[異術超能]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作者:夕山白石 (連載中)

   
papat 2017-2-25 12:30: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6 4692509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22:53
卷五 第六十一章 塵封

    不知道什麼時候,洛邱從街邊麵館打上來的那碗刀削麵已經吃光。

    老馮大概一直都沉浸在回憶的味道之中。

    不管是這碗刀削麵的味道,還是他口中的那個故事的味道。

    城市的華燈早就已經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從開始的一兩盞,一直演變成為了全城的光,五光十色。

    老馮差不多要說完他和那位帶著孩子來做衣服的女人的點滴。他把打包碗裏頭的最後一滴的湯汁都喝光。

    然後靜了一下。

    最後才說道:“後來,也就是抓我的那一天,剛好是那位太太衣服完成的那天。有趣的是,我前後隻是見過那位警官兩次。第一次,他陪著他的妻子上來的。而第二次,就是收貨的那天,也就是抓我的那一天。”

    洛邱已經漸漸地從老馮口中的故事之中抽身了出來……老人家口中的點點滴滴,已經足夠他在這個老房子的客廳之中,重演著這些點滴的畫麵。

    “你覺得,當初的那位警官,甚至可能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對你懷疑了嗎?”

    老馮笑了笑,搖搖頭:“誰知道呢?或許你說得對,或許他早就發現了,隻是為了讓我完成這件衣服。也或許,他是無意之中發現,所以才調查取證,有了結果才行動,隻是剛好碰到了完成的這一天……可不管這是為了什麼,對我來說,終究是好的。”

    洛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但老馮意猶未盡:“因為啊,我終究是一個罪人,這些多出來的時間,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恩賜了……”

    那並不像是如今全心全意,全心全力地完成手頭上這件鳳褂裙的一次,而是普通地訂製,自然工期就更長了。

    自然,更長的工期裏麵,留在這個老房子裏頭,父親和女兒的日子,也就更長了一些。

    ……

    老馮脫下了自己的眼鏡,揉了揉鼻梁,然後再一次地戴上,“說起來,這張照片不是我貼上去的。那天,我說,走之前,能不能讓我把工作做完。那位警官許了,然後就拍了這張照片。”

    老馮籲了口氣,神情複雜道:“我想,這應該是那位警官後來衝曬了之後,自己悄悄地回到這裏,貼上去的。他倒是一直沒有和我提起過這件事情,也是個古怪的人呐。”

    “一直……沒有?”洛邱輕聲道。

    “這位警官從前會偶爾地來監獄見見我。”老馮隨意地道:“剛抓進去沒多久的時候。一年倒也會來個三兩次。後來一年也會來個一次……嗯,最近幾年,倒是沒有來過。”

    老馮笑了笑,看著這位俱樂部的老板,“大概是忘了。如果不是至親,誰又能把誰記住一輩子?這種事情,像你們這種……嗯,怎麼說,特別的存在,應該比我更加了解才對。我琢磨著,時間對你們來說,應該沒有多大的意義。你們或許見到的比我碰到的要多上千百倍。”

    “他沒有把你忘記。”洛邱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老馮愣了愣,似乎想要知道答案。

    “時候不早了,老人家,我就不打擾您了。”洛邱這時候站起了身來,“您說的故事我很喜歡,有時間我會再來聽您講其它顧客的故事的……當然,也會給你帶點吃的,我想老人家應該會經常忘記這種事情。”

    說著,老馮就親眼看見一個大活人,從他的麵前漸漸地淡化而出,而後消失不見。

    老馮看著那個被自己吃了個精光的打包盒子,想著這個鋪子的老板明明可以不敲門就進來的……反正可以這樣離開,也就可以這樣的來。

    “也是個古怪的家夥。”

    老馮搖了搖頭,拍了拍臉,打起了精神來。外邊是越來越晚了,可他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他又拎起了針線,一針一線繡著刺繡。

    這十幾年,他都沒有這樣的平靜過。

    ……

    才離開了老馮的家,洛邱並沒有走遠,而是再次回答了這條老街的那間麵館處,打了兩碗的刀削麵才真正意義上的離開。

    沒有回到俱樂部,他回到了他的家裏。

    任紫玲在他回來沒有多久之後,也如往常一個的模樣,敗犬般地回來。

    “咦,今晚吃刀削麵啊?”

    洛老板倒了一些醋出來,也就沒有搭理這個女人。

    兩人吃著也沒有說話。

    隻是這樣的麵,不知道他的父親和他的母親,那些年的那些日子裏麵,有沒有偶爾經過的時候,也嚐過了一口?

    如若嚐過了,會是怎麼樣的味道。

    想來,應該是此刻時刻的味道。

    ……

    ……

    俱樂部最近有一個正在交易過程之中,等待交易完畢的老馮,同時也還有一個正被黑魂使者黑魂十八號接手的金主。

    老板並沒有說偏頗哪一邊。

    “不知道主人親自到來,屬下,屬下……”黑魂十八號一時間沒想到應該怎麼去說一些話出來。

    因為她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

    上一任的老板,極少會邁出俱樂部的大門至少,她就沒有親自碰見過上一任的老板會出現在她的工作現場。

    “我聽優夜說,你好像碰到了一點阻礙,是嗎?”洛邱擺了擺手,“不用拘謹,隨便聊聊就行。”

    雖然是這樣說,但黑魂使者哪敢對俱樂部的老板無禮啊……縱觀這無數的歲月以來,那些敢和有過對老板無禮的家夥,現在大概是墳頭都找不到了?

    也就僅有一位的黑魂使者,敢在老板的麵前發出一些質疑的聲音,偶爾還會衝撞一兩句。但即使是這樣,那位也依然無法反抗老板……

    “沒錯,屬下是碰到了一些小麻煩,本來屬下自己就能夠解決的。”黑魂十八號點點頭道:“不過屬下後來一想,作為黑魂使者,不應該有事情瞞著主人才對,所以就特意回去稟告了一下優夜小姐。沒想到,真的把主人您驚動來了。”

    黑魂十八號似乎急於表達著什麼:“主人請放心!對方想來應是一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學會了一些魔術的半吊子魔術師,屬下一個人自然能應付得了。”

    黑魂十八號口中的魔術師,自然不會是那種簡單的從帽子裏麵變出繁花的表演係,而是那種真的自帶特效的視覺係了。

    洛邱倒是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對方是個半吊子?”

    黑魂十八號道:“因為在他的身上,並沒有看出來一點兒身為魔術師應有的禮儀。正統傳承的魔術師,如同貴族般,一眼就能看出來身上的氣質。而他……”

    黑魂十八號搖搖頭道:“……完全沒有一些受過正統教育的痕跡。所以屬下推測,他可能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到了魔術師的傳承,自己琢磨的。而且,通常情況下,也隻有這些野路子,才會出現這種不顧及世俗法規,在普通人社會裏麵作亂的情況。而有過正統教育的魔術師,他們是不屑於做這種事情的。當然,也不排除在正統之中,會出現部分心理扭曲的家夥……可那畢竟是極少數,而且即使為惡了,這些正統的家夥也不會失去自己的風度。所以縱上述,屬下就能大致知道這人是一個野路子。”

    “你這方麵經驗比我多,我暫時相信你的推測。”洛邱點了點頭。

    黑魂十八號這會兒卻有種受從若驚般……老板可是無所不知的啊。

    但她卻不知道這位老板是個對事物有著好奇心,但卻又是一個如非必要,寧願自己一步步探求也不願意直接獲知而導致喪失樂趣的……嗯,閑得慌的家夥。

    本來,洛邱從小就是一個持家有道的好孩子啊。

    明明隻要問手下兩句就能知道的事情,為啥還要去給祭台坑呐。

    “給我說說這位這位趙茹小姐的情況。”

    黑魂十八號點點頭,“主人,這位金主有著很嚴重的反社會人格……”

    ……

    聽著這位黑魂使者的娓娓道來,洛老板也沒有停下自己的眼睛。

    就在趙茹棲身的巷子裏麵,洛老板看著她隻是一個人默默地坐在了紙皮箱隨便搭起來的‘房子’之中。

    巷子本身是暗淡的,而箱子房裏麵自然也是暗的,而她抱膝而坐,把眼睛埋在了手臂和雙膝之中,也就更暗了。
papat 發表於 2017-3-1 03:06
卷五 第六十二章 人間以下

    有人無憂無慮地出生,長大,成人了,也依然無憂無慮。

    有人好不容易來到這個世界上,前半生勞碌,後半生依然也是勞碌,似乎這一輩子無論怎麼的努力也不見起色。

    是不是有些事情,在你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

    是不是有些不公平的事情,無論你如何去反抗也好,也無法抹去這些曾經發生過並且持續地影響你一輩子的不公平。

    心理素質不行啊。

    生活並不僅隻有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啊。

    這都是怎樣的屁話。

    盡管,這些說話的本身並沒有錯,盡管那些說出這些話來的,那些苦盡甘來的人,就是這些說話的最有力並且最好的證明。

    但畢竟隻是少數……哪怕這些成功的人經常處於曝光的狀態,經常出現在各種的報道,章,采訪之中,但他們還隻是極少數。

    對的,被采訪的這些人,說出這些話的這些人是一個個所謂的成功的例子……但是讀者和觀眾卻有千千萬萬。

    這千千萬萬的觀眾和讀者之中,能有多少能夠複製成功的路子……哪怕他們深信這是一個心理態度的問題,哪怕他們也堅信生活還有詩和遠方。

    不知道啊。

    趙茹並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但隻是她知道,她不懂得詩,也不曾看到遠方。

    那就當……她是這一屆的年輕人之中,不行之中的員。

    在這個擁有著超過七十億人類的星球裏麵,不行之中的一員。

    她知道她已經自我放棄了。

    當她看到那些擁有者旁人羨慕的生活和環境的學生的時候。

    當她遇見了那些明明身在福中不卻還不知道福氣到底是什麼,寧願自甘墮落也隻是為了多一件高級的衣服,或者一款所謂的限量版的運動鞋的時候……

    對啊,這世界就是這樣的不公平。

    既然都這樣了。

    那也就請允許我,發泄一下。

    反正,都已經把我拋棄了,對。

    ……

    ……

    好像,又做了一個好久之前的夢境……隱約地,好像感覺到有著什麼東西在看著自己。

    她抬起了頭來。

    是忽然間。

    是從她的雙手和雙膝之間抬了起來。紙皮箱的‘房子’比她的雙臂和雙膝之間要亮一些,紙皮箱子的‘房子’之外的巷子,又要更亮一些。

    她發現自己的眼睛好像一下子適應不了珍重程度的亮光,所以一瞬間視線有些模糊起來哪怕她知道,這裏原本也沒有多麼的明亮。

    但眼前隻是巷子另一麵的牆壁,並沒有什麼看得見的東西……可能是錯覺?

    本來,這幾天就沒有怎樣睡好過。

    但就在這時候,當她的視線從朦朧轉向清晰的時候,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就這樣探了進來……這是麥小軍的臉。

    他又放學回來了。

    趙茹甚至還能夠聽見麥叔那有點故意壓低的話:不要總是打擾人家。

    但麥小軍也沒有太過在意……爺爺總也是讓他不要經常去打擾其他住在這裏的叔叔伯伯們。

    “小茹姐姐,今天的任務完成啦!”

    “是嗎。”趙茹點了點頭。

    她轉過了身去,下意識地摸向了一個袋子,裏麵裝著的是四四方方的,十分厚重的東西。但她手卻像是觸電了般,猛一下地縮了回來。

    最終,她沒有從把袋子的東西拿出來,而隻是摸出來了兩根的脆脆鯊,送到了麥小軍的手上。

    還沒有吃晚飯,麥小軍已經撕下了第一塊,吃了起來。

    這時候趙茹卻道:“明天,不用去了。”

    “啊?”麥小軍頓時失望道:“為什麼呀?”

    “已經不需要了。”趙茹淡然道:“這是最後一次。”

    麥小軍隻是以為,以後都不會從小茹姐姐這裏得到這種獎勵……還好的是,他也不是每天都把兩根吃完,而是會留下一根,這些天下來,也存了七根了。

    這麼小的孩子,過得日子也就是這樣……能夠這樣去打算,大概也是受了自家爺爺的影響。

    但麥小軍不知道,這所謂的最後一次,指的東西還有更多。

    他沒有再看見小茹姐姐了。

    這晚過了之後,白天醒來的時候,他向往常一樣想要給這位大姐姐打個招呼才去上學的時候,這個紙皮箱‘房子’裏麵,已經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空空落落。

    爺爺說了一些麥小軍聽不懂的話,他說:這裏是能留住人的,但也是不能留住人的地方。如果有人離開了,那大概就是因為,是到了需要離開的時候。

    上學的路上,麥小軍似懂非懂地抬頭看著自己的爺爺:“爺爺,小茹姐姐是要去找她的家人了嗎?”

    老麥叔從口袋掏出來了一個皺巴巴的香煙,看了眼這個城市的街道,“我也不知道哇,或許她是想要去做一個決斷。”

    還是不懂啊……爺爺。

    不過想起,爺爺有時候也會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每當巷子有什麼人在沒有回來過的時候。

    麥小軍心想,大概是真的再也見不到這位會教他功課,會請他吃東西,但不會笑的大姐姐了。

    ……

    ……

    Pm:17:55

    “所以……這就是他女裝的原因了?”

    快日落的時候,林峰對了一下時間,在一名女子高中生家對麵樓的一個單位裏麵,悄悄地問著馬私r。

    這位女子高中生,就是給他們警方報案,收到了恐嚇信的那位。

    正如王悅川說的,那位女高中生這會兒確實很安全。因為,她現在就在他們部署下來的這個單位的房間之中。

    門外也有人把守著,而房間裏麵,一名女警員也正在陪伴著她。

    至於這位女子高中生的家人並不在家。

    因為他們事前就已經被安排了在外邊吃飯。

    反正馬厚德是不知道王悅川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把人家的家人也支開了……他確實做到了這一點就行。

    “問這麼多幹什麼!注意看附近,盯死了!人一旦出現,就馬上行動!”馬厚德拍了林峰的腦後勺一下。

    年輕的小警官聳聳肩,便拎起了望遠鏡,盯著了對麵單元樓的某個單位,卻忍不住著笑道:“不過……這位王悅川同誌的女裝,真好看……哈哈哈哈哈哈,馬私r,到九點還有三個小時呢……你要不要,要不要也看看,哈哈哈哈哈……”

    “笑毛啊!”馬厚德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林峰的腦袋,義正詞嚴道:“我是那種有看男人女裝的惡趣味的家夥嗎?哼!把望遠鏡給我!林峰同誌,我發現你具有嚴重的工作不認真的態度,我不放心把監視的工作交給你!我自己來!”

    馬私r……你的節操呢!!!
papat 發表於 2017-3-1 03:10
卷五 第六十三章 采摘方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balabala”

    不要誤會,王悅川當然不是那種會唱這種調調的類型。這隻不過是從他的腳下傳來的電視的聲音。

    正確來說,是她所站著的這個天台樓下的一戶人家的電視傳來的聲音。

    也不要誤會,這裏用她……當然是因為王悅川同誌此時確實是女裝嘛。

    他是體形屬於消瘦的類型。但掩蓋在衣服之下的身體,體脂率卻十分的低……隻要從背後看的話,這一套女裝下來,這位王悅川同誌,也確實能夠用長發飄飄來形容。

    當然,身高自然是要比目標任務的女子高中生要高出不少,但並不礙事……因為他……她此時是坐在了高樓天台圍牆外的一小截延伸而出的地方。

    王悅川的下方就是臨街,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身體下方變得空空蕩蕩。

    “你在什麼地方,趙茹……”

    但王悅川顯然並不害怕這種隻有喜歡作死的極限運動選手才會選擇的高度和地點,他目光宛如獵鷹一樣,看著樓下一點點如同螞蟻身體般移動的細小人影。

    “還有……”王悅川的眼睛眯了起來:“曹煜,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pm8:2****************pm8:31

    趙茹低著頭,從一輛公交車上走了下來……這個城市還沒有完全脫離回家的高峰期,人來人往,似乎沒有人會去特別去注意一個低著頭走路的女人。

    再過一個街口,就是她的目的。她甚至已經能夠從眾多的樓宇之中,看到了那個目的地的地方天台上的招牌廣告。

    趙茹更加小心地觀察著自己的四周,然後悄悄地走入了一條巷子之中,不斷地朝著目的地靠近著。

    她確信並沒有人發現她……她相信自己的眼睛,遠超於她聽到的別人口中的話哪怕那是親人的話。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也有看不見的時候比如說,普通人所無法看見的黑魂使者。

    就在這個女人背後不到一米的距離,並且同時離地兩公尺的高度,黑魂十八號就用著和她一樣的速度前行。

    黑魂十八號,也差不多迎來了收獲果實的時間。

    人類哪怕能夠窺探自己的內心,卻總會忽略掉自己真正的想法可是她卻能比人類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人類的想法。

    尤其是,那些因她而陷入了過往之夢的對象。

    但黑魂十八號此時卻停了下來。

    停在了原地的她也不見轉身,而是淡然道:“嘖嘖,上次受到的教訓還不夠,還打算來送死嗎?半吊子的魔術師。”

    她跟隨著趙茹,而有人也跟隨著她……那個她口中的半吊子,那個帶著眼鏡的男人。

    曹煜。

    “隻不過打碎我一個鏡像魔術,就自鳴得意,你也不過如此。”

    “是嗎。”

    黑魂十八號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緩緩地轉過了身來。隻是在轉身之前,她卻揮動手指輕輕一彈,一抹隱晦的黑光朝前,一下子裝入了前方一無所知的趙茹的衣衫之中。

    黑魂十八號完全擋住了這個動作,而曹煜其實也在全神貫注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並沒有口中說的那樣的輕鬆。

    他也隻是以語言挑釁,惹怒對方,讓對方因為憤怒而失去冷靜,更多地暴露自己的弱點。當然,曹煜也沒有想過能夠簡單地就讓對方因為憤怒而露出破綻……隻不過,做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看來你這次是做好了準備才來的嘛……桀桀桀……”

    曹煜淡然一笑:“我總得小心一些。”

    黑魂十八號饒有興致道:“哦?是嗎?那讓我猜猜……我就猜一下,也不去驗證什麼……你這次是本體直接過來了,對不對?”

    曹煜依然淡然道:“你是我碰到的第一個能夠打破我那四星屏障的人。並且,之前那個鏡像魔術也敗在你的手上……同樣的術,我不認為還可以對付你,所以我總得穩妥一些。”

    黑魂十八號發出了陣陣陰森森的笑聲,像是刀尖刮著玻璃的那種聲音,“但你自己親自過來,好像並不見得很穩妥。”

    曹煜此時扶了扶眼鏡,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自己親自動手,嚴格來說是不妥當的,不過你忽略了一樣東西。”

    “哦?我倒也想聽聽。”

    曹煜一直背負著自己的雙手,而此刻,他的雙手就在他的身後合十了起來,但他臉色不變,甚至沒有更多一絲的表情變化,“你忽略了,這個女人是我選中的培養素材的溫。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我能夠清楚地知道她的行動模式。”

    黑魂十八號不屑冷笑。

    曹煜也不急,緩緩地把話說完:“既然我清楚她的目的,清楚她的行動模式……自然也會清楚,她今天晚上會選擇走什麼樣的路線。比如說,這裏。”

    黑魂十八號下意識地看了看這條巷子的四周!

    與此同時,曹旭的雙手也在這一瞬間直接打開,並且飛速地蹲下身體,把雙手按在了地上!

    此時,黑魂十八號的腳下,開始急速地浮現出來了兩圈一大一小的青藍色的圓!而她左後兩側的巷子的牆壁之上,則是給自爆發出六點不同的幽光!

    左右各自六點,一共十二點!

    都是一顆顆急速轉動著的……黑水的水晶!它們似乎是早一步就被藏於了牆體之中!十二個同樣大小的黑色水晶,此時共同構建了成為了一個正二十麵體!

    而黑魂十八號,此刻已是落入了這個正二十麵體的空間之中!

    “你設了埋伏!”

    那是帶著憤怒的尖銳的叫聲。隻是曹旭並不理會,而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體內的魔力更加瘋狂地輸出著!

    須臾,曹煜才吐了口氣,緩緩地站起身來。而他麵前的這個裹著黑魂十八號的真四麵體,卻也開始緩緩地收縮了起來,最後變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正二十麵體,緩緩地飄到了曹旭的掌心之中。

    曹旭的腳步似乎有點不穩,收攏了這顆正二十麵體之後,直接靠在了牆壁上,似乎需要休息一般。

    他低著頭,打量著這個正二十麵體之中的黑影,看著對方在裏麵衝撞而無法撞破的模樣,才冷笑了一聲,“我用了三天的時間準備的這個術,比你口中的一流魔術師如何?”

    正二十麵體之中的黑影卻沒有理會,隻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曹煜淡然道:“別著急,我們有得是玩的時間……現在,我要去摘下這顆馬上成熟的果子了。”

    曹煜快步走出了這條小巷子。

    pm8:37

    ……

    ……

    pm8:50

    林峰從打開的房間的門縫看了一眼。裏麵的女子高中生和女警還在好好地呆著,隻是沒有說話。

    他沒有繼續多看,而是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距離九點鍾,隻剩下十分鍾了。

    可就在這時候,靠窗拎著望遠鏡的馬私r猛地一下子舉起了手來,通過他別在了衣領上的無線麥,對屋子所有的警員,以及埋伏在街道上不同位置的同事,還有天台上吹著涼風的王悅川道:“各單位注意,目標任務出現!重複一次,目標任務出現!隨時準備抓人……阿龍,你旁邊走過的是什麼人?”

    不料馬私r的聲音一變。

    叫做阿龍,躲起來的警員一愣,探頭看了一看,卻隻是看到了對方的背影,“不知道,是路人也說不一定。”

    “路人?”馬厚德皺了皺眉頭,他望遠鏡跟蹤了上去,卻隻能夠看到對方低著頭,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隻是這個男人卻走在了趙茹的前一段路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將會和趙茹正麵碰頭。

    馬厚德有一種怪異的預感,但他摸不準這種預告到底預兆著什麼。

    單純路過的人,還是……

    而就在此時,另一個埋伏點的夥計也傳來了消息:“馬私r,目標即將進入有效抓捕範圍!還有……十米!”

    十米的路段,以正常的步速來算,會是多少秒的時間?

    但趙茹卻在此時停下了腳步。
papat 發表於 2017-3-1 03:12
卷五 第六十四章 每到花時恨道窮,半生光景半生空

    趙茹皺了皺眉頭。

    因為她在外套的口袋之中,摸到了一樣她完全沒有印象,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東西……一張黑色的卡牌。

    她對她目前持有的東西都十分清楚,唯獨是這張黑色的卡牌,她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離開那條小巷子的時候嗎?還是更早之前?

    是誰放到了她的口袋之中?

    未知讓她停下了腳步。

    但距離晚上九點還有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她卻停下來了腳步。

    實現願望的卡……能夠換來實現願望的交易機會的證明,而代價是:任何。

    隻要值得,便可以作為代價。

    這是她摸到了這張黑色的卡之後,悄然地從她的腦海之中冒出的念頭。但她卻很快又再一次邁開了自己的腳步。

    她栽了種子,不停地澆水,如今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收成的時間。

    她怎麼可以讓疑惑把自己停下來。

    她需要收成這個果實。

    她的心中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她知道,唯有這種收成的果實,才能夠暫時堵住這個空洞。

    死亡的果實。

    幸福之人卻不得已落入絕望時候所誕生的果實。

    他們死前所有的悔恨和痛苦凝結而成的果實。

    唯有親自在現場,唯有親眼看見,唯有觸摸到那所有東西一瞬間破碎的一刻,那種發自心中的愉悅,才能夠去填補心中的空洞。

    她甚至能夠看到那大樓的天台上的人影……太高了,她無法看清楚這人影的模樣,但是她知道到底是誰坐在了那裏。

    驚恐著,後悔著,自責著,絕望著……她似乎已經聽到了天台上那個女孩的哭泣聲。

    無法控製了……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揚著,正在等待著果實成熟的那一刻……那種甘甜,那種醇美,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享受。

    因為不是第一次,所以她懂得它的美味!

    “是不是,很高興。”

    前方傳來了這樣的話……趙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她不是不知道她的前麵走著一個男人過來。

    事實上,越是這個時候,她就越是小心翼翼。但她可以確信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帶著眼鏡的普通麵相的家夥。

    她的記性很好,真的很好。當她第一次被抓入警察局的時候,她幾乎就記住了她一路上碰到過的所有警員的相貌。

    男人就在她的麵前一步不到的位置,她左邊的位置,她左邊即將從她身邊走過的位置而且,男人也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一切都顯得那樣的自然。

    可男人卻說了第二句的話:“可惜啊,高興的,快樂的東西,最終都會離你而去。你永遠得不到的……感謝你為我了這麼優秀的……材料。”

    趙茹最後隻是聽到了這句話,她的意識仿佛一下子變得空白了起來,她下意識地轉過了身去,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最後消失在拐彎處。

    她更是下意識地抓向了自己的胸前,一如往常那樣抓緊那顆能夠讓她安靜的黑水水晶吊墜。

    可她發現,她這次抓不著了。

    不見了。

    不見了。

    不見了。

    而有一種痛,也開始在她的身上飛速擴散,趙茹下意識地在自己的腹部上一摸……溫熱的液體,正潺潺地從她的身上流出。

    她忽然看到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

    “馬私r,目標有古怪!她又停住了!”

    “馬勒戈壁!行動!馬上行動!!剛剛走過的那個男人,找人去追回來!”馬厚德直接把手上的望遠鏡甩掉,一手就拔出了自己的,連忙就帶著人衝向了下樓的電梯!

    而在街上埋伏這的警員,則是更早一步地來到了趙茹的麵前。

    “站住別動!”

    一共警員,從馬路的對麵,以及就旁邊的商店一下子衝了出來!他們同時舉高了,指著了趙茹,“投降!”

    但她卻一直沒有動……仿佛失去了什麼一般。

    一名警員擺了擺頭,他旁邊的另一個警員此時點了點頭,便一步步地走到了趙茹的身邊,一手拿出了。

    可是當他手按在趙茹肩膀上的時候,眼前的這個在逃的女人,卻忽然倒在了地上。

    當警員掀開她的外套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腹部早就已經插入了一把小刀,血已經止不住了。

    “該死!剛剛那個男人的!他到底是怎麼下的手!”

    怒罵了一句,這名警員連忙前衝,從那拐彎的地方追了上去!

    馬厚德終於帶著另外幾人趕了下來了,他也終於抓到了趙茹。

    可馬厚德沒有笑,沒有一點的喜悅。

    “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堅持住!”

    馬私r抓住了這個本應該有著大好年華的女人的手,用力地道:“堅持住!告訴我,殺你的人到底是誰!是誰!!”

    可是他所抓住的這個女人,此時隻是張了張口,便不說話了。

    她隻是看著天空,看著城市燈火以上的黑……似乎她能夠看見的,所有的東西本來就是黑色的。

    她忽然變得冷了,她內心的那個空洞,仿佛一下子變大了……吞噬著她。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是馬厚德這一輩子所見過的,最絕望的眼。

    “馬私r,等不及救護車了!我們開車送去!”一名警員提議道。

    馬厚德點點頭,連忙吩咐著人把趙茹搬上了私家車。這之後,馬厚德狠狠地砸了一下旁邊人行道的護欄,才對著無線麥道:“那個男人跟上了嗎?”

    “對、對不起馬私r,找不著人了!”

    “幹!”馬厚德又是重重一拍,接著道:“王悅川呢?王悅川?王悅川?”

    “馬私r,王悅川好像離開了天台了……我們不上他!”

    馬私r第三次拍打著護欄,怒道:“頂你個肺!!”

    ……

    ……

    “絕望,絕望……絕望真好。”

    曹煜脫下了眼鏡,他此時更願意脫下自己的眼鏡來打量。

    帶著一點迷醉的目光,他打量著手中的這塊黑色的水晶吊墜。他人此時依在了一塊公交的站牌上,而項鏈就這樣地被他提起,在他的視線水平麵上自由地左右擺動著。

    有了這個東西,他相信他的魔力又能更進一步……那本古書上的某些未能使用的術,大概也能夠開始修煉了?

    “你喜歡絕望嗎?”

    “當然。”

    水晶吊墜還在曹煜的眼前搖擺著,他是如此的沉迷,以至於聽到這樣的問話之後,幾乎就沒有想過,直接就說出了心中的答案。

    但誰會來給他說話?

    曹煜皺了皺眉頭,但很快就舒開。他輕笑一聲,從身上掏出了那個正二十麵體的拳頭大大小的東西,“原來你還有力氣說話嗎?真不錯,想來可以把你煉製成為一樣很好的道具。”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喜歡絕望是嗎?”

    “重要嗎?”曹煜搖搖頭,忽然道:“不過,我現在忽然想要改變主意了。像你這麼特別的遊魂,我還是第一次碰見,我想我要好好地研究一下才行。”

    “回答我,你是喜歡絕望嗎?”

    曹煜沒有回答,冷笑了一聲,便把這個正二十麵體朝著自己的衣服收去……可當它即將被收攏的時候,曹煜卻感覺到了一點不妥。

    一些很輕微的觸感,此刻正在他的掌心之中蔓延……這個正二十麵體,在裂開!

    曹煜臉色微變,再次掏出掏出來一看,可就在這瞬間,它便已經徹底地碎裂,化作了無數的粉塵!

    那個黑影,已經在他的麵前……就好像她從來沒有被困住過一樣!

    “你……你對我用了幻術?”曹煜眯起了眼睛,他慌,但並沒有亂。

    他這裏沒有他布置的東西……他搞錯了一些東西,他又一次低估了這個遊魂的力量!他打算和對方正麵硬碰,他需要尋找逃離的機會。

    “幻術?”黑魂十八號輕蔑道:“你有這個資格,值得我對你使用幻術嗎?隻是你這東西……根本困不住我。我隻是在裏麵呆著,讓你幫我做事而已。”

    “你說什麼?”曹煜皺了皺眉頭。

    黑魂十八號淡然道:“愚蠢的家夥……你知道嗎?真正的黑魂使者,是善於利用一起有利的條件啊。既然你原本就是打算把這個女人逼上絕望的深淵,勉強地和我的目的一致……我又何樂而不為呢?桀桀桀……”

    曹煜不知道什麼是黑魂使者,他隻是本能地感覺到麵前的這個黑影……他看到了那黑袍帽子裏麵的那張醜陋至極的巫婆般的臉!

    身體忽然不能動彈了!

    那些剛剛從他袖子之中滑出的水晶也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彈跳彈跳。

    這是第一次……從他得到了那本古書以來的第一次,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竟是如此的渺小!

    “你……到底是誰?”

    “你不配知道。”黑魂十八號靠近而來,伸出了手……那是像是枯枝般的手掌,然後拚湊著如同白骨般的手指。

    手指在曹煜的臉上輕輕一刮而過,黑魂十八號笑道:“不過有一樣東西我倒是可以告訴你的。那就是,你並不是能夠采摘的人。這個世界上,唯有一人才能夠擁有采集這世界萬物美好的資格……我的新主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喜歡絕望嗎?”

    黑影猛地一下,籠罩了曹煜。

    ……

    ……

    醫院急救室內。

    “醫生,病人的體溫在急速升高……”

    強光燈下,醫生和護士正在急著給這位剛剛被送來的腹部中刀的女人進行搶救。

    但就在此時,正在更換血漿的護士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並不是她碰到了什麼讓她主動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而是她無法知道自己已經停止了下來。

    醫生的動作也停止了,但他的雙手依然還是舉著著。看著儀器上數據的護士的動作也停止了。

    這裏的一切都停止了……唯有那些儀器還在正常的工作之中。

    “您找我嗎?客人。”

    手術台上,趙茹忽然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了刺眼無比的手術台上的聚光燈……還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她感覺到,有什麼人,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掌。

    這給予了她一種神奇的力量,她的視線變得清晰了……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終結。

    因為在這次醒來之前,她就已經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一生的走馬燈。
papat 發表於 2017-3-1 03:24
卷五 第六十五章 永不凋謝的花朵

    就像是時間與空間兩個概念在這裏徹底分離了一樣……在這個小小的救急室之中。

    靜止不動的人與流淌的時間。

    洛邱放開了趙茹的手掌,因為此時的她已經有足夠的時間和他來一次好好的傾談。

    神奇的是,趙茹並沒有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過於的驚訝。

    微微地張開了嘴唇的她,飛快地看了自己四周的環境一眼,看著還站在她麵前的那些醫生和護士,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

    這個猙獰的傷口上的衣服已經被剪開……腹部上的傷口是如此的深,但她卻意外地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疼痛。

    視覺的衝擊和身體神經末梢本應該感覺到的痛楚,此刻似乎被完美地分離開來。

    “是那張黑色的卡……”趙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洛邱揮揮手,讓旁邊的拿著手術刀的醫生的身體橫移了一下,然後自己側身做到了沿的位置,“是我其中一個員工給你的。至於這個員工,現在……”

    說到這裏的時候,洛邱忽然停頓了下來,才搖搖頭道:“大概是玩得挺開心的。”

    “玩?”

    洛邱淡然道:“隻是這位員工的一些……個人興趣,不關係客人您。”

    趙茹不懂這些,她隻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眼前坐在這裏的這個帶著麵具的男人,卻有一種讓她很能夠安靜下來的感覺。

    多麼的不可思議……她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一刻想此時此刻般的安靜。這種安靜,哪怕是那顆吊墜也無法給她……它給她的,隻有冷靜。

    以及瘋狂。

    想到那顆水晶,趙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有在佩帶著它……隻是這次不同,沒有了它,她卻沒有不安。

    但她依然做著那個習慣性地玩弄著吊墜的動作於她自己的胸前。她忽然意識到了很多的事情,猛然抬頭:“這水晶……難道是你們……”

    洛邱輕輕地搖了搖頭,“可能你是被選中的,也有可能隻是你碰巧得到的。你帶著的那東西,對於重的人來說,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

    趙茹苦笑一聲道:“可不管有意或者無意,最終還是我得到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客人請問。”

    趙茹深呼吸一口氣道:“為什麼會有不幸的人,這世上不公平的源頭是什麼?”

    “我自己的觀點可以嗎?”

    趙茹下意識地點點頭。

    洛邱想了一會兒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源頭在是什麼。哪怕我能夠從別的地方獲得答案,可也不算是我自己的答案,哪怕這個答案是從類似於真理一樣的對方之中獲得,也不算是我自己的答案。”

    “所以……其實是沒有答案?”趙茹愣了愣,似懂非懂般。

    “沒有那麼複雜。”

    洛邱依然搖搖頭,“嗯……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不幸的人?那是因為世界上存在了幸運的人。有多不幸的人,就有多幸運的人,總體來說,是平衡的。比如說,我們從自然之中不停地獲取,無數的資源被重複又重複地消耗,資源恐怕會有徹底用盡的一天……可是,對於這個星球來說,它的質量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我們所知道的,已經消耗的東西,它其實隻是以另外一種形態,繼續存在於這裏。”

    “你的意思是說,因為不幸的存在,才能澆鑄出幸運?”

    “誰知道呢。”洛邱搖搖頭道:“或許這隻是一個錯誤的命題。”

    趙茹卻沉默了下來。

    她並不說話,隻是時間依然流去,搶救室上掛著的時鍾,它的秒針一格一格地轉動著,不會有盡頭似的。

    “說起來有些古怪,我現在能夠很平靜地看待自己的所有,自己做過的一切東西……”趙茹終於開口了,相當安靜地看著坐在她身邊的這個俱樂部的老板。

    “有這樣一種說法,死亡也能為人帶來安靜。”

    因為……因為自己已經死過了一次。

    走馬燈一過,她已經曆盡了生平。

    如今再看,不過是旁觀。

    ……

    趙茹的眼神忽然變得柔和了一些,她更願意讓自己能夠變得像她此刻的眼神一樣的溫柔……最開始的時候。

    趙茹搖了搖頭,“可就算是死了,做錯了的東西,犯了的罪也不會消失。就像是你說的一樣……它隻會以另外一種形態繼續存在。我的罪孽化作了悲傷,痛苦存在於受害者們的心中……永永遠遠。”

    洛邱沒有繼續說話。

    他隻是陪著她,默默地看著時鍾上秒針的轉動。

    “我不想留在這裏了,能送我去一個地方嗎?”趙茹忽然開口說道。

    “想去什麼地方嗎?”

    ……

    這裏自從離開之後,好像就沒有什麼人來過。簡單的十來米的,包含了廚房,客廳,衛生間甚至睡房的單間之中,隻是多了一些灰塵。

    這裏是她長久以來居住著的地方:這個租下來的小小的單人間。

    她從急救室的病上下來,下一步便已經赤腳地走在了自己的‘家’中。

    “我喜歡這裏的設計。”洛老板看了看,便笑了笑道。

    “花點心思就行了。”趙茹微微一笑,她忽然走到了這裏唯一的窗戶前,打開了窗。

    這裏看不到什麼樣很好的風景,老式的矮樓的風景完全被城市大發展所聳立起了的高樓大廈所遮擋著。

    對於她來說,這裏唯一的風景,大概就隻是那掛在窗前的幾盆小小的盆栽。

    但它們卻因為好久不曾被人灌溉,如今已經幹枯……僅僅之剩下唯一一盤小小的寶石花,似乎從她離開到現在,也不曾有過變化。

    她默默的看著它,好久好久。

    “還是這裏比較適合我。”

    她轉過了身來,看著把她帶回來這裏的男人,“這裏細小,簡單,一天也隻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陽光能夠照進來。但是……”

    她發出了蒼白的微笑:“但是,還是這裏比較適合我。”

    洛邱道:“適合從前的你。”

    趙茹搖搖頭,“現在的我也一樣。”

    洛老板卻提醒道:“時間差不多了,過了保護時間,您將會恢複到原來的狀態。”

    趙茹道:“我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這個穿了個洞的靈魂,我能買到什麼?”

    洛老板道:“相對短暫一點的生命,或者一些小願望,然後大概就是財富,智慧之類的常規的東西。當然,一些有意思的道具也可以,需要看看符合您現在力的小件的清單嗎?”

    趙茹想了一會,微笑道:“那就給我財富。”
papat 發表於 2017-3-1 03:28
卷五 第六十六章 遺物
   
    猛然之間,響起了一道驚恐之極的聲音。

    是男人的聲音……那在公交車站牌的一旁靠著,帶著一副眼鏡的男人的聲音。

    他像是看到了什麼最可怕的東西般,雙手用力地按著自己的腦袋,發出了一道道咆哮般的聲音。

    “啊!!!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男人驚恐地蹲在了地上,臉色煞白,身子急速地哆嗦著。

    “先生,先生?你還好嗎?先生?”

    好心的路人走了過來,試探性地拍了拍這男人的肩膀。並且,這裏也開始吸引了路人的圍觀畢竟,這樣猛然間的尖叫,很是嚇人。

    “先生?”

    “別過來!!滾!!”

    不料這蹲著的男人此時用力地拍開了路人的手臂,像是見到了什麼更加恐怖的事情一樣,竟是連滾帶爬地撞出了人群。

    男人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就在這個城市之中橫衝直撞起來,撞到了一個又一個的行人。

    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麼東西,隻是能夠從他幾近扭曲的臉容大致猜出來……他好像相當的害怕。

    “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人們還在頓足,好奇地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最終消失,可是下一刻,另一個……嗯,模樣怪怪的家夥卻是從後而來,抓住了其中一個路人問道。

    穿著女人的衣服,雖然是長發……但說話的聲音卻顯然是十分具有磁性的,男人的聲音。

    女裝的變/態嗎?

    “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剛有個奇怪的家夥在這裏,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然後跑、跑那邊去了。”

    “那家夥是不是帶著眼睛,眼角的地方有一顆痣?”

    “痣我倒是沒注意,眼鏡倒是帶著……哎?大兄弟,等等,咱要不要合個影?女裝我不介意啊,女裝吼啊……”

    但這個女裝的怪人,已經飛快地也撞出了人群。

    人群開始緩緩地散去。

    “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好心的路人小哥居然有被人搭著了肩膀……嗯,一個中年大肚,有著小胡子的大叔。

    “嘖,我以為還有女裝……”

    “你叨叨什麼啊?警察!問你件事情,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女人衣服的……”

    ……

    ……

    陰暗的巷子之中,男人……曹煜躲在了角落的地方,他的身子哆嗦的程度更甚了。

    在他所看到的眼前,似乎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數之不盡的黑影……哪怕,在他麵前的,實際上僅僅隻有一道黑影而已。

    黑影最終化形,成為人影,身穿黑袍。

    黑魂十八號用著愉悅的笑聲,在曹煜的耳邊輕悄悄地說著一些話:“這世界上的金主數之不盡,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我可最喜歡的就是折磨魔術師。尤其是看著你們魔術師在絕望的深淵之中,變得瘋狂,變得更加的絕望……桀桀桀……”

    “走快啊!!別笑!!不要笑!!!”

    曹煜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是那種刺耳恐怖的笑聲,卻依然在他的腦海之中清晰地響起。

    為了擺脫這種笑聲帶來的折磨,曹煜猛然地咬了咬牙,竟是瘋狂地用手指狠狠地戳入了自己的雙耳之中自毀了耳膜!

    啊!

    他本能地慘叫著!

    “你以為聽不見嗎?你以為這就能聽不見嗎?不……你會更加清晰地聽見,你不僅僅會聽見,你還會看見,更多,更多,更多!”

    可他依然能夠清晰地聽到那些笑聲。

    黑魂十八號醜陋之極的臉上忽然有了一抹扭曲的笑容,“魔術師,痛苦嗎?絕望嗎……可不及我當初承受的萬分之一……我發誓,我會殺盡我碰到的所有魔術師!你本來還可以苟活一段時間,這工作期內你要是自己逃了,礙於任務我可能暫時追不上你。可你自己送上門了,就別怪我了,桀桀桀……”

    “別笑了啊!!”

    他的精神幾近崩潰,唯一想到的事情,就是想要從這噩夢之中擺脫出來……他甚至願意為此,付出全部的一切。

    “哎呀呀,好強烈的交易願望啊,桀桀桀……”

    黑魂十八號搖了搖頭:“可惜可惜,我有數之不盡的業績,但我從不曾休假……我把我所有的業績都用來強化了我的能力……隔絕!隻要我願意,隻要你比我弱小……你就沒有資格走到俱樂部,桀桀桀……你隻能在絕望之中死去,放心,我會好好地‘疼’你的。”

    “瘋子!!你這個瘋子!!”

    “我會讓你見到更加絕望的東西……魔術師,準備好了嗎?桀桀桀……”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啊!!!”

    曹煜帶著一抹嘲笑……雖然絕望,卻並非無法思考。他懂得自己無法從這個惡魔一樣的老巫婆的手中逃去,他也不願意繼續去承受那份恐怖的絕望。

    他同時也不願意讓對方能夠得到滿足他此時選擇了自殺!

    正對著自己的心髒,一把刀就這樣精準地刺入,在鮮血的流淌之中,曹煜冷笑著,“我……不會……讓你……如願……”

    黑魂十八號冷笑了一聲,“愚蠢的魔術師,你以為身體死亡了,就真的死亡了嗎?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黑魂十八號輕輕地掀開了自己的黑袍,左右打開的袍子之中,竟是沒有身體,而是密密麻麻的,數之不盡的……一張張扭曲著的,散發著絕望的臉!

    曹煜無力地挨在了牆上,緩緩地滑落下來,心頭被刺的地方鮮血不斷地流去,他的生命也在飛速地流逝,但他卻知道這一張張出現在這個黑影身體之中的臉……代表的是什麼東西!

    靈魂……一個個的靈魂!

    這個恐怖的,瘋狂的老巫婆,居然把一個個的靈魂都收藏在自己的身體之中,每日每夜都在折磨著這些靈魂!

    “他……們……都、都是……魔……魔術……師……”曹煜感覺身體冷極,眼皮沉重。

    “答對了,唯一的獎勵是……”黑魂十八號雙眼發出了妖異的光,“你將會成為它們之一,桀桀桀……”

    說著,黑魂十八號一收自己的黑袍,緩緩地走到了曹煜的身邊,伸出手來,似乎打算按向他的額頭。

    “別動!舉高手!”

    王悅川舉起了配,出現在了黑魂十八號身後不到兩米的地方……這裏的光線雖然不充足,但卻能夠讓他看的清楚那癱倒在地上的曹煜的模樣……也看見眼前這個穿著黑袍的怪異家夥。

    雖然他看不到這個穿著黑袍家夥的正麵,卻不難讓他判斷眼前的形勢……這個穿著黑袍的家夥,恐怕是剛剛把這個曹煜這個他這一年多以來一直追捕著的家夥折磨的不成人形!

    “又來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黑魂十八號也不回頭,背後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類,對她毫無威脅可言。

    她可不願意讓人打擾自己的‘興致’。

    “我說,讓你別動!趴牆上,聽見了沒有?”王悅川淡然道:“你逃不掉的,拘捕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你以為,就憑你手上的那種東西可以對付的了我?愚蠢的人類。”黑魂十八號微微地偏著頭,手臂緩緩揮動。

    藏於黑袍之中的手掌掌心之中,一抹紫光正在形成。

    但是這巷子之中,很快就傳來了另一道的腳步聲……有點兒的沉重,並且伴隨著急速的呼吸聲。

    “我靠,總算是找到你這……這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喘著氣跑進來的不是別人,分明就是一路找來的馬ir馬警官。

    他一看現場的環境,想也不想就閃電般地抽出了自己陀著的配,一同指著那麵前的穿著黑袍的家夥,“我靠,幹、幹什麼這是!別動!別動!我是本市警察局馬厚德!現在要拘捕你!”

    “好,我不動就是。您可千萬別激動……”

    馬ir雖然不清楚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他沒有想到麵前這個穿著黑袍的家夥會這樣的順從……而且,聽身影像是一個老婆子?

    不僅僅是馬厚德,王悅川也十分的意外……這個穿著黑袍的怪人,前後的反應竟然像是兩個人似的。

    對方還真是舉高了手來,像是不抵抗一樣。

    黑魂十八號不得不妥協啊……她可是曾今被委派過貼身護著某位副主編的唯一一個黑魂使者,這每日每夜跟出跟入的,能不知道背後這位馬ir的身份嘛……

    王悅川她可以不鳥,馬厚德卻是不可以隨便碰的人。

    黑魂十八號淡然地看了曹煜一眼,這個家夥救不了了。如今看來,雖然不能繼續提取他的靈魂繼續折磨……算了,反正也已經折磨了不少,這也不是什麼正統的魔術師,隻是一個野路子……她就當隻是吃了一頓快餐罷了。

    “你現在給我趴牆上去!”馬厚德這會兒繼續吼道。

    “全憑您吩咐就是。”黑魂十八號淡然地應了一句,還真是乖乖地朝著牆壁的一麵趴了過去。

    可就在這瞬間,她忽然一甩身上的黑袍,袍子一閃而過,隻見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猛地發出嘭的一聲,就散發出來了大量的煙霧。

    “我靠,彈!王同誌,不要開,以免誤傷!王同誌,王同誌!!”

    “別喊了,我在這裏。”

    馬厚德用力地揮拍著手臂,隻是隱約地看到了王悅川這會兒像是蹲在了地上。待得煙霧散去了一些,更能夠看清情況的時候,馬ir蹲在了地上,從地上建起來了一個罐子。

    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可樂罐子。

    “媽蛋?這就是?這是啥子型號啊?最新的科技?”馬ir很清楚記得,那個黑袍的老太婆剛仍在地上的就是這東西。

    馬厚德用力地搖了搖手上的空罐子……真的隻是一個罐子啊?

    “馬警官,馬上叫救護車。”王悅川此時飛快地說了一句。

    馬厚德一看那被王悅川扶著,胸口插著一把刀的男人,忙點著頭。

    曹煜已是氣若遊絲,臉上卻有著一抹怪異的笑容……像是解脫一般。

    “曹煜!你就是曹煜,對不對!回答我!”王悅川此時卻沉聲地問道。

    他清楚地看見眼前這個帶著眼鏡的男人雙耳也同時流著血,似乎是耳膜破裂,但他也管不了太多:“一年前!是不是你!!告訴我,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去引誘哪些人作案的!你的目的是什麼!告訴我!!”

    曹煜眼皮睜開了一些,他聽不見王悅川的說話,隻看見他說話了……但曹煜卻大概可以猜出王悅川想要說的是什麼。

    “你還是…找到我…了……”曹煜的聲音更小了一些,“答案…答、答案…你會…會成為…下、下一個…我……你會…**…黑、黑暗會…吞噬…你……”

    說這話的同時,曹煜的目光微微低垂,看著自己的身體。

    王悅川下意識地朝著他目光所看的地方摸去,本能地伸手在曹煜的衣服之中摸索了起來……他找出來了一本。

    “什麼意思?這又是什麼東西?告訴我!”王悅川打了一個激靈……這入手的瞬間,讓他心髒猛地跳了一下。

    “告訴我!!”

    他用力地搖動著曹煜的肩膀,可是他卻再也沒有聽到曹煜的聲音。

    “他,死了。”

    馬厚德這時候蹲下了身來,伸手探了探曹煜的鼻息,然後搭了搭曹煜的手腕脈搏,搖搖頭無奈道:“死透了。”

    馬ir此時也忽然打了一個激靈。

    他總感覺這家夥雖然死了,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是邪乎得可以,像是臨死之前也做了什麼缺陰德的事情一般。

    ……

    ……

    巷子外拉起了護欄,曹煜的屍體還躺在地上,等待著局子來的人給它取證。

    馬ir抽了根煙,這會兒走到了王悅川的身邊……這家夥追捕了一年多的時間,卻沒想到最後會是這種結果,大概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王悅川就這樣靠在了巷子的牆壁上。

    “這個就是曹煜啊……死得到不清不楚的。”馬厚德以此作為話題,開口道:“剛剛的那個……那個老女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她要殺了曹煜?你有沒有頭緒?是不是還有點事情是你之前沒有說的?”

    不到馬ir不這樣去懷疑……因為除了曹煜之外,他可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奇奇怪怪的老婆子。

    話說,這穿著黑袍滿大街跑,真的不會引人矚目嗎?問過附近的人,居然都說沒有印象。

    “我也不清楚那人是誰。”王悅川搖了搖頭:“或許是曹煜的仇人,曹煜顯然是被折磨過的。但也說不準……可惜他死了,不然我一定會撬開他的嘴巴,問個明白。”

    “哦……”馬厚德聳聳肩,忽然好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王悅川手上拿著的東西,似乎是他從曹煜身上取出來的……一本厚皮封裝的?

    “我也不知道。”王悅川搖搖頭,隨手地翻開這本,“你認識這種文字嗎?”

    “26個字母我認得。”馬厚德把拿過來一看,正色道:“這些蚯蚓一樣的嘛……給我點時間,我認識幾個大學的教授!”

    “我還是自己來吧。”王悅川淡然地把拿了回來,不鹹不淡道。

    馬ir就聳聳肩咯。

    本來這個曹煜是王悅川暗中追查的人,而馬ir隻是負責趙茹的案子。現在趙茹已經歸案,重傷躺在了醫院,他也算是完成工作了。

    總算可以回家喝老婆的湯了。

    正當馬ir有這種美滋滋想法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

    “什麼?趙茹又不見了??”
papat 發表於 2017-3-1 03:31
卷五 第六十七章 永不凋謝的花:寶石花

    “我需要一個解釋!”

    醫院之中,衝忙而來的馬私r正在大聲地詢問著把人送來這裏,卻又讓人丟掉的警員。

    同行而來的還有王悅川以及林峰。

    “馬私r,我們也不知道啊。”這警員一臉不知所措道:“人我們親眼看見送進去急救室的,可是沒過多久時間,醫生就跑出來說,人不見了!”

    馬厚德一愣,雙手在空氣中拍了拍,“人,急救室,不見了?”

    警員也是一愣,下意識地也拍了拍自己的雙手,“人,急救室,不見了。”

    馬私r又揮了揮自己的雙手,“飛了?”

    警員也照著拍了拍自己的雙手,點點頭道:“飛了。”

    “我飛你媽咪個蛋蛋啊!!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女人是鬼,會穿牆啊?!”

    不料這警員卻臉色一慌,慌亂道:“馬私r,你看這急救室密封的,還有這麼多的醫生和護士在場,這人嗶的一聲就不見了,一聲和護士都看不見……該不會,該不會真的是有、有鬼?”

    馬厚德忽然沉住了臉,“有沒有鬼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晚上你肯定不用睡覺了,我是知道的!”

    “為什麼?”

    “找人啊!!白癡!!去找人啊!!”馬厚德大發雷霆道:“通知所有在崗的,哪怕是交警甚至是協警,都給我打雞血了去找人啊!!”

    “是是是……”

    眼看著警員慌亂地跑出去,馬厚德又道:“等下,把剛才急救室的醫生和護士找來,一個一個單獨分開,給我問!往死裏問!!”

    ……

    ……

    每日都有新鮮的事情,太陽也一如往常般的升起。這個城市的人一如既往地開始迎接新的一天。

    “小軍,收拾好了東西沒有?”麥叔喊著正在刷牙的麥小軍。

    麥小軍這會兒蹲在了巷子的水渠前麵,拎著水杯,其實正在刷牙,他含糊道:“好啦!”

    麥叔點了點頭,然後錘了錘自己的腰……昨夜沒有睡好。

    後半夜的時候,似乎聽到了鳴笛的聲音,應該是交警開著摩托車走過……大半夜的,居然還有交警在附近巡邏。

    那個點的時間,交警什麼時候這樣賣力工作啦?

    麥叔搖了搖頭,一如既往地拉著孫子麥小軍的手,從巷子走出。路上和一些早早醒來的露宿者也就打打招呼。

    “請問,您是麥叔嗎?”

    忽然,有什麼人喊住了他。

    麥叔轉過身來,倒是看見了一個年輕人……衣著一般般,但卻讓麥叔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感覺他站在了這裏,世界就好像變得更加的安靜一樣。

    “你是……誰?”麥叔皺了皺眉頭,他並沒有在自己的記憶之中找到任何和這個年輕人相關的畫麵。

    年輕人此時走了過來,低頭看了抬頭看著自己的麥小軍一眼,蹲了下來,微笑道:“你就是麥小軍。”

    麥小軍點了點頭:“大哥哥,你是誰啊?是找我爺爺收垃圾的嗎?”

    年輕人繼續笑了笑道:“以後或許會有這個機會,不過今天不是……我是來給你送兩樣東西的。”

    “送小軍東西?”麥叔一愣,眉頭皺緊了一些:“什麼人?”

    年輕人這才站起了身來,看著麥叔道:“嗯,麥叔您好,我是受一家基金公司的委托,給您孫子送點東西的。”

    “基金公司?”麥叔更加不知所以,如在霧中。

    “嗯,一家剛剛成立的基金。”年輕人輕聲把一張公司名片送到了麥叔的手中,道:“它的宗旨是讓讀不起書的孩子能夠繼續完成學業。很幸運地,麥小軍小朋友就是第一批受到基金扶住的孩子的其中一位。”

    “你……你開玩笑的吧?”麥叔疑惑地皺著眉頭,麥叔看了看這種卡片……也不知道真假。

    他可不相信有這麼大的餡餅從天上掉下來……甚至開始懷疑這家夥是不是詐騙犯。可是轉頭想想……他就一個收破爛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的糟老頭,能有什麼讓人詐騙的?

    “不,公司已經合法注冊了,因為是基金,所以它會慢慢地壯大。”年輕人淡然道:“如果您不相信的話,麻煩半個月之後到這個地址……到時候應該裝修好了。你隻要帶著麥小軍小朋友的出生證明和就讀資料去登記,就可以享受這個基金會的幫助。”

    “真……真有這種好事情?”麥叔張了張口,有點不敢置信。

    “因為這位小朋友,是幸運的一位。”年輕人輕聲道:“不過,要想要享受這個基金的扶住,需要一點小小的要求。”

    “我沒錢!”

    “不不不。”年輕人輕笑道:“您隻要承諾,不以任何的理由來私用給孩子讀書用的錢就可以,必須確保他完成學業。當然,需要簽訂一份合同,如果孩子在除了自然死亡的這種原因而無法繼續學業之外,一旦出現他無法繼續學業的其他情況,基金會將會追究監護人的責任。”

    “這個沒問題!”麥叔重重地點了點頭,“絕對沒有問題!!”

    年輕人又道:“每期的錢不會很多,不過一定足夠交情孩子讀書需要的費用。”

    麥叔點點頭,頗為感覺地道:“能交學費就很好啦!畢竟除了小軍你們還要給那麼多上不起學的孩子繳學費!你們真是好人!”

    “我隻是受托過來告訴你這件事情而已。”年輕人搖搖頭道:“基金會的員工是其他人……嗯,目前還在招聘中。不過,也不是什麼問題。”

    麥叔不懂這些,他隻是輕輕地摸了摸麥小軍的腦袋……他年紀不小啦,也是害怕一旦自己那天倒下了,這孩子不知如何。

    “這是給你的另外一樣東西。”年輕人蹲下身來,把一個袋子交到了麥小軍的手上,“我想你會用得上的。”

    “小軍,不要隨便要人家的東西。”麥叔卻瞪了一眼。

    麥小軍雖然有些不舍,也沒看裏麵裝著的是什麼,卻也送了回來。

    不料這年輕人卻搖了搖頭,輕聲道:“讓我把它交給你的人,也托我給你兩句話。”

    年輕人靠近到了麥小軍的耳邊,更小聲地說道:“脆脆鯊別吃那麼多,小心蛀牙。還有,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你父母的。”

    麥小軍猛一下抬頭。

    那年輕人這會兒已經轉身離開,前麵兩步就是轉角的位置,不過兩秒就已經不見。當麥小軍小意思地走前幾步來到這裏……人卻再也看不見了。

    “唉……這人咱跑這麼快?”麥叔撓撓頭,嘀咕道:“剛剛說的那些話,不會是用來消遣的吧?”

    老人還是對這個所謂的基金會抱著懷疑的態度……這天底下那裏會有這樣好的事情?

    “小軍,人家給了你什麼?”

    麥小軍這時候打開袋子,把東西拿了出來,是一本字典:新華字典。

    ……

    那之後,正如年輕人說的一樣,麥叔再也沒有見過他。

    隻是他在收垃圾的時候,無意之中經過了證卷中心,看到了屏幕上新掛牌的一個基金的名字,便有了按照指定的時間,到那個地址去看一看的想法。

    看一看這個牌子上新寫著上牌的基金的公司所在。

    看一看那個年輕人交到自己手上的這張名片的基金。

    這個……寶石花基金。

    ……

    ……

    “客人請看。”

    洛老板把一張張的文件放在了趙茹的麵前。

    這一份份的合同無比詳細,清晰明了。

    財富化作了基金,委托了信用公司和監管的機構……它會一年年地發展下去。這筆財富會以最有效的形式,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寶石花基金……為什麼用這個名字?”

    洛邱看了一眼窗台上那盆小小的家夥,輕聲道:“客人您也沒有指定名字,我就取了一個。不喜歡嗎?”

    “不……不用。”趙茹輕輕地搖了搖頭,“這就行,這就行。”

    她忽然咳嗽了兩聲,從腹部傳來的劇痛,讓幾乎吞沒了她所有的神經末梢。但她卻臉上卻有了一抹微笑。

    她走到了小單間裏麵小台子前,就那麼坐在了地上的坐墊上……這是一個簡易的梳妝台。

    可它也一如這房間的其它布置一樣,因為主人的別出心意,顯得精致。

    趙茹開始梳理自己的頭發,這是她最後一次梳理自己的頭發。

    她整理著自己的衣領,如往常一樣,整理得齊齊整整。

    然後在唇上吐沫了淡淡的粉色唇膏。

    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但她這次沒有補粉。

    她坐得端正,默默地看著麵前的這麵鏡子。

    半跪在她的身後,俱樂部的老板也出現在了鏡子裏麵……出現在了趙茹的旁邊,她的身邊。

    “你看到什麼了嗎。”

    鏡子裏麵,她沒有看到她自己。

    “你看不見嗎?”她輕聲說:“你看……很多很多的,不會凋謝的……寶石花呀。”

    於是她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然後倒入了俱樂部老板的懷中。

    淡粉色的唇用輕微的弧度裝飾著,一抹陽光讓它的顏色似乎鮮豔了一些。

    她說過:這裏細小,簡單,一天也隻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陽光能夠照進來。

    就是這個時間。

    她也說過:還是這裏比較適合她。
papat 發表於 2017-3-1 03:33
卷五 第六十八章 ‘血洗’

    “啥?在出租屋裏麵找到的?”

    警察局外邊不遠處的咖啡館裏麵,正用小本本記著馬私r說話內容的任大副主編這會兒抬起頭來,愕然相問。

    馬私r喝了一口咖啡後道:“對的,是屋主發現的,說是打算清理好房子出租的,然後打開門一看,就看見了趙茹的屍體,嚇得不輕。”

    任紫玲咬著筆頭,想了一會兒道:“你說她神秘地從醫院的急救室消失了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你說一個重傷的人,是怎麼跑這麼遠的地方?計程車?司機不會懷疑嗎?靠走路?能走這遠嗎?”

    馬厚德聳聳肩道:“這恐怕是一個謎。”

    任紫玲點點頭,忽然道:“她死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有留下什麼東西嗎?遺書之類?”

    馬厚德搖搖頭道:“什麼都沒有,那房子我之前進去過一次,幹幹淨淨,後來再去,還是一樣的幹淨。她就那樣安靜地躺在了床上,帶著一抹笑容。除此之外,出租屋裏麵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痕跡。”

    “這樣啊……”

    馬厚德忽然問道:“我說姑奶奶,你這次打算怎麼寫?”

    “什麼怎麼寫?”

    “報道啊?出租屋藏屍,死者是逃犯,各大報紙頭條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任紫玲卻搖搖頭道,“我不寫。”

    馬厚德一愣。

    任紫玲翻著白眼,“不是她親自敘述的東西,任何的猜測和討論都是一種汙蔑。人死都死了,為什麼還要去消費人家。老娘我還是有點良知的好不好的啦!”

    馬厚德聳聳肩,“好吧……那就這樣啦,我的回去辦公室了。這不比從前,我這都是悄悄跑出來的。我辦公室裏麵還呆著一個死魚眼呢。”

    “你說那個王悅川啊。”任紫玲點點頭道:“這種省局的大人物怎麼還呆著不走啊?”

    “你都說是大人物了,我咋知道?”馬私r終於有了翻白眼的機會,“好了,我真走了,改天上你家吃飯啊。”

    “哦……好。”任紫玲也不在意,低頭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也準備打算離開。

    但她看著馬厚德這個走的樣子似乎有些衝忙似乎的,頓時心中一動,“我靠……上次的線人費還沒有給我!!怪不得走得這麼快!!死摳門!!”

    ……

    警察局的某辦公室的小會議室裏麵,王悅川正在和一名男子進行著視頻的通話。

    這是他的一位老同學,目前正在一所澳洲的大學裏麵修讀博士的學位。

    “有結果了是嗎?”王悅川這會兒直接問道。

    “嗯,是有點。”視頻另外一頭的男人點了點頭:“按照你掃描給我的片段看來,這應該是一種古埃及的文字。我試著找人翻譯了一些,這是內容,你看看啊。”

    男人發來了一張翻譯過後的文字圖片。

    王悅川皺著眉頭念了起來:“‘**的死亡為靈魂開啟通往永生的大門’……這是什麼意思?

    那男人聳聳肩道:“大概是類似宗教之類,咒語之類?不太清楚……對了,這到底是什麼?我認識你這麼久,沒見過你這樣在意的。”

    王悅川搖搖頭道:“隻是一個犯人留下的東西,我想要弄清楚它的含義。”

    男人笑了笑道:“還是老樣子啊,但凡是跟案子有關係的東西,你肯定是死磕到底的……這樣吧,我的專業和解讀不是很相幹,不過我倒是認識一個挺不錯的教授。他對古埃及的文明和曆史的解讀倒別出一麵的……”

    “聯係方式。”

    “別急啊,我都還沒有說完呢。”男人搖搖頭,無奈道:“教授這會兒應該是在日本做一個學術交流,還沒有回來。”

    “有需要的話,我會直接過去。”王悅川二話不說道。

    身處在澳洲某大學的男子一愣,隨後笑了笑,“真有你的……聯係方式我等會發給你吧,你說我介紹的就行,沒準他對你的東西也會感興趣的。而且你也不一定要過去見麵的,現在通訊這麼方便。”

    總之,王悅川很快就得到了聯係方式,並且試著聯係這位身處日本的教授。

    ……

    ……

    強子是一個很重承諾的人,誠如他說過的一樣,當年如果沒有張胖子這個老大提攜他,這會兒他或許還在做著偷雞摸狗偷井蓋兒偷電纜的事情。

    所以,張胖子交代下來的事情,他是想辦法去做到的……隻要他能夠做到的事情。

    周曉坤的弟弟周曉鵬已經找到了,按照張胖子給他的地址。

    “那個……這位先生,我、我見過你嗎?”

    可是強子的模樣實在是太過剽悍了,五大三粗,手臂上還有嚇人的老虎圖,讓周曉鵬這種老實的辦公室職員打從心底裏麵有種害怕。

    “周先生別怕,我們是正經的人。”強子這會兒把臉上的墨鏡摘下,露出了一副笑臉道:“你好,請問是周曉鵬周先生嗎?你叫我強子就行。”

    “不敢……不敢。強哥,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帶我去找一個人。”強子直接說明了來意,“一個叫做陶夏漫的女人。”

    周曉鵬一愣……這不是他哥讓他打聽的女人嗎?周曉鵬一時間摸不著這個‘強哥’的來意。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這位‘強哥’的身後。

    這五大三粗的大漢是開著一輛麵包車來到的,至於麵包車上……

    一,二,三,四……還有四個穿著小背心,不是紋身了就是光頭,一臉‘和善’笑容的漢子。

    正經個屁啊……

    “那個……請問強哥,您找她是做啥子呢?”周曉鵬咽了口口水道。

    “哦,沒什麼,我老大想要上她。”

    強子隨意說了一句,然後好像有什麼不妥:“不對,是我老大要見她……唉,等等,到底是要上她還是要見她來著?糟了糟了,有點忘記了……哎呀不管了,總之你帶我去找人就行了!”

    說著,強子一把抓住了周曉鵬的手臂,直接把人拉上了麵包車。

    才剛上車,嗅著這車廂裏麵洶湧澎湃的男子漢的氣息,周曉鵬就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唉,強哥,這小子的皮膚挺白的啊。”

    所以說……你們到底那裏正經了啊!!!

    ……

    “正經點!!笑什麼笑!”

    艙房內,太陰子背負著雙手傲然而立。

    他的麵前,張胖子,癩痢三,還有張胖子另外的兩個兄弟,最後還有周曉坤,此時正一字排開。

    太陰子輕咳了兩聲,正色道:“既然你們都想要學,那老夫我就隨意教你們兩把。不過記清楚,本門是不許隨意收徒的,而你們也暫時沒有這個資格。你們出去之後,也不許跟別人說,我是你們的師傅,知不知道!”

    “知道!”眾人異口同聲。

    張胖子更加是猛地點了點頭……認不認師傅沒關係,能學到幾招把式就行!

    太陰子點了點頭道:“鑒於你們這些天伺候得老夫我還不錯,我就點撥點撥你們!聽好了,接下來我教你們的,是我最近才融會貫通的東西。學習的過程之中,你們一定要專心,切勿不可開小差!要做到心身合一,心無旁貸!”

    “知道!”眾人還是異口同聲說道。

    “好了,把道具給我拿出來!”太陰子此時又清了清嗓子道。

    周曉坤見狀,見麵把一個盤子端了過來。盤子上還蓋著一張白布,裏麵是什麼東西呢?

    這讓張胖子和癩痢三幾人伸長了脖子。

    此時,太陰子揮了揮手,讓周曉坤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站著,這才緩緩地掀開了盤子上的白布。

    眾人頓時提起了嗓子,隻見那盤子終於被掀開,裏麵的道具也正式出世!

    張胖子頓時吃了一驚,下意識道:“這……筆?蘋果?鳳梨?”

    “沒錯!”

    太陰子沉聲一喝,手上拎起了一根筆,然後轉身一跳,扭著屁股,便唱道:“i/have/a/pen……”

    ……

    自這天之後,某ppap便血洗了這所監獄……
papat 發表於 2017-3-1 03:36
卷五 第六十九章 故地重遊

    “午飯?哦……這個點了啊,我看看附近有什麼吃的吧。好啦好啦,肚子餓了我會找吃的了,就這樣吧!你今天不是約了人?知道啦,知道啦。”

    陶夏漫關了電話,便繼續自己的步伐。

    在這個城市之中的步伐。

    作為一個攝影的愛好者,難得有了這樣一個假期,又怎能夠不去擺弄一下她的那台單反呀。

    時間留不住時光,但照片可以。

    況且,她也感覺最近這段時間,自己確實有些心情不好……有些莫名的煩躁。她清楚知道自己的原因。

    愛好是一種能夠很好地讓自己忘記一些事情的活動。

    鏡頭轉過一座座的建築物,一個個的路人。就坐在了普通的公交車上,她一一地對比著自己記憶之中的城市,和如今的這個城市。

    物是人非,大概很能夠形容她此時的心情了吧。

    當觀光用的旅遊巴士喊道了一個站位的名字的時候,陶夏漫下了車。可是當她頓足在這個地方,看著路牌的名字的時候,卻意外地躊躇了起來。

    季華路。

    不知不知……又回到了這個地方了嗎?

    陶夏漫搖了搖頭。

    她住這裏。

    曾經。

    在這裏,她才真正地算是故地重遊吧?

    陶夏漫不知怎地,再次開始了自己的步伐,隻是在這條舊路上,她提起單反的次數,幾乎可以用屈指可數來形容。

    盡管是記憶中的地方,但如今卻已經麵目全非,大量新的建築物已經出現。而能夠讓她重拾回憶的地方,卻很少了。

    陶夏漫在一家麵館前停了下來。

    爸爸,我要吃刀削麵,要好多好多的澆頭。

    刀削麵是刀削麵,澆頭麵是澆頭麵,哪裏有你這樣子吃的啊?

    不管不管,我就要嘛!好不好!

    好好好。

    爽朗的笑聲。

    陶夏漫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曾經在這兒發生過的對話。她仿佛看見了一個小女孩正急忙忙地拉著自己的爸爸走進去的一幕幕……偶爾會想起,也不應該想起的一幕。

    陶夏漫忽然覺得,觸景生情這句話真說的沒錯。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想著進去,起碼此時此刻,她雙腳就像是被什麼拉扯著一樣。這讓她難以繼續向前邁進一步。

    或許拍張照片就好,她如此想著,默默地抓緊了一下相機的鏡頭。

    “不打算進去嗎。”

    這樣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陶夏漫轉過身來,看見的隻是一個穿著休閑服的年輕人比她年輕的年輕人,像是一個大學生,二十歲左右。

    這麵館的門麵有點兒小,就是普通的房門陶夏漫沒有想過這種古老的麵館還能夠生存到現在……其實想說的是,她擋住了人家進門的路。

    “不好意思。”陶夏漫歉意地說了一句,便讓開了一步。

    年輕人隻是點點頭,微微一笑便是走進了這家麵館之中。當這年輕人走進去之後,陶夏漫不知為何卻邁開了腳步,仿佛有什麼東西趨勢著她。

    她也走入了麵館之中,便聽見了這年輕人和麵館老板的對話……這老板的模樣,陶夏漫還有些印象,隻是已經白發滿頭。

    “小哥,你又來啦!照例嗎?”

    “對,麻煩您了,老板。”

    “好咧!你先坐一下吧,馬上就好!”白發滿頭的老板中氣十足地應了一句,然後向著廚房的位置大喊道:“一碗澆頭麵,一碗刀削麵!澆頭麵澆頭放刀削麵,都打包!”

    於是年輕人便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陶夏漫有趣地看著這一幕。

    她很少看到有這麼安靜的年輕人了:等著時間的時候不像是大眾那樣玩著手機,而是掏出了一本小書,翻開就開始看了起來。

    書本上還夾著書簽,這是一種經常閱讀的人才會有的習慣。

    “為什麼把澆頭麵的澆頭放在刀削麵上,那樣澆頭麵不就不好吃了?”

    她在這個年輕人的麵前坐了下來。

    這是大眾般的食堂,位置隨坐坐。可是這家老麵館的生意卻並不怎麼好。現在應該是午餐的時間,卻隻有三台的客人。

    這個年輕人坐著的這一台,已經是其中的一台。

    “有問題嗎?”年輕人微微抬起頭來,似乎並不在意這種唐突的問話。

    陶夏漫搖搖頭:“沒問題,隻是很少看到有人這樣吃,所以比較好奇。哦,對不起,是我唐突了。你好,我叫陶夏漫,是……是一個攝影愛好者。”

    “你好。”年輕人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應該是自我介紹一番才對的啊?

    但讓陶夏漫感覺有趣的是,這個年輕人這樣簡單的一句你好,似乎就已經比一個自我的介紹要好上很多。

    該怎麼說?

    恰到好處。

    這是陶夏漫後來回想起來的時候唯一的感受。

    她問:“你…經常來嗎?”

    年輕人點點頭:“最近這段時間。”

    她問:“住這兒?”

    年輕人搖搖頭,“不住這裏。”

    於是陶夏漫笑了笑道:“不住這邊還特意過來買吃的,看來是很喜歡這裏的味道。”

    年輕人也回應似的微笑:“我其實是幫人買的。嗯…最近認識了一個朋友,他經常為了工作就忘記了吃東西,我怕他身體熬不住。”

    陶夏漫點點頭:“他有你這個朋友,真幸運。”

    年輕人沒說什麼,隻是嘴角輕輕地拉開了一扇小小的弧度,這時候麵館的老板拎著兩打包盒過來,“好了,小哥,你的麵!”

    年輕人簡單地付了錢,便站了起來,他忽然看了一眼陶夏漫,輕聲道:“不管澆頭麵最後好吃不好吃,我朋友總會吃完的。”

    她隻感覺到奇怪。

    ……

    直到這短暫的對話的最後,陶夏漫依然沒能夠知道這個年輕人叫什麼名字……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奇妙的邂逅。

    因為她已經有了一個愛她的,而她也深愛著的未婚夫。

    她隻是感覺這樣的相遇像是小插曲:一曲大都會之中的寧靜小曲。

    “唉……姑娘,你要吃什麼嗎?”

    但人家麵館的老板還站在這裏。

    已經坐在了這裏的陶夏漫也不好意思說不吃了。

    她低頭想了一會兒,看著桌子上的筷子筒,“給我一碗刀削麵吧,然後加錢要澆頭麵的澆頭。”

    “好咧!”

    ……

    從麵館離開之後,陶夏漫路過了曾經住過的地方。她有種衝動上去看看,但是街上路人走過的時候,卻驚動了她的這種衝動。

    一刹那的衝動受驚了之後便褪去,隻剩下一絲淡泊的惆悵。

    她最後抬頭看了一眼,便深呼吸了一口氣,朝著街口出口的位置走去。

    那一頓加了澆頭麵澆頭的刀削麵的味道還是很好,但這或許會成為她是最後一次的品嚐。

    因為她不知道,當她還有機會路過這裏的時候,這家麵館是否仍然還在。

    有趣的是,在快要離開這條老街道的時候,陶夏漫碰到了一個熟人:一個她小學時候的同班同學……同桌。

    遠遠地看著過去,當時的瘦小個兒現在已經有點兒發胖,看樣子應該是早早就嫁了人陶夏漫就這樣看著這位老同學牽著四五歲大的孩子,從一家買雪糕的小攤位走過。

    老同學沒有認出她來,而她也隻是默默地看著她就這樣牽著兒子,最終消失在拐角的位置。

    陶夏漫想自己或許應該上前去問候幾句的,隻是兒時的一些回憶卻像是枷鎖,鎖住了她剛剛在那家老麵館好不容易凝聚出來的懷念之情。

    有些傷害,大概是一輩子的事情。

    時光終將磨滅掉這條老街的一切痕跡,同時也終將會磨滅了她的記憶。

    她如此希望著。

    陶夏漫的故地重遊到了這裏,也就結束了。

    ……

    但陶夏漫沒有想過,今日她還會碰到一些意外的事情。

    “你就是陶夏漫?”

    她在她家的樓下,碰到了一個十分高壯的男人,戴著墨鏡,紋著紋身,自稱強子。
papat 發表於 2017-3-1 03:38
卷五 第七十章 綁架

    “什麼?綁架?!!”

    警察局的某辦公室之中馬厚德馬私r的辦公室裏麵,這會兒從椅子上雙手重重地拍著桌子上站起來的人,卻並不是馬私r本人。

    “是啊,林私r,報的就是綁架案,說是看到的。”

    林峰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電腦上的掃雷……他總算有些明白為啥馬私r在的時候就喜歡玩這個,原來真的是停不下來。

    至於為什麼在這裏玩掃雷的人是林峰而不是馬厚德?

    當然是因為連續這麼多天的辦案沒有好好陪老婆了,馬私r早在一天之前就申請了假期,現在大概已經和馬夫人在某遊輪上享受著陽光,泳池之類的東西了吧?

    於是咱們的林峰就暫時升級成為了林私r。

    林私r正色道:“人呢?”

    警員道:“就在外邊。”

    ……

    “周子豪先生,對嗎?”林私r看了看麵前的這個青年。他習慣無論做什麼都先看看資料。

    海外華僑,名牌大學畢業,這次回來是為了舉辦一場婚禮……嗯,沒問題。

    未婚妻被綁架了,嗯……沒問題。

    不對,有問題!

    “周先生,麻煩你講述一下你當時看到的情況,好嗎?”林私r一臉嚴肅地相問。

    周子豪此時點了點頭,但神情依然有著萬分的著急:“是這樣的,我都是晚上去我未婚妻家的時候,剛好就在樓下看見了她。不過當時,她正在和一個男人拉扯中。距離太遠了,我沒聽清說的是什麼,但像是在爭執。然後那個男的,就把我的未婚妻拉扯著上了一輛麵包車。我想要追上去,可是我對這邊的路不熟,沒追上。一直到現在,我都聯係不上我的未婚妻。”

    “你記得車牌嗎?”林私r點了點頭。

    周子豪連忙道:“車牌號我寫下給你旁邊這位警官了。”

    林私r嗯了一聲,繼續問道:“你說這男的一開始是先交談,然後才把人拉上車的對吧?會不會是認識的人……對了,你們是回來舉辦喜宴的,那男人會不會是你未婚妻從前的情人之類?因愛生恨?”

    “啊私r,你頭腦這麼好,怎麼不去寫愛情小說?”周子豪皺了皺眉頭:“我和我未婚妻是在大學的時候認識的,她從小就幫到了國外居住,是最近才回來,你說你的推測有可能嗎?!”

    林私r在桌底之下給這位海歸精英送上了第三根手指頭的致敬之後,才微微笑道:“我們警方是不會忽略掉任何懷疑方向的,請您理解……我們還是說回你未婚妻這件事情吧。你說她是剛回國,那麼會不會是回國的這段時間碰到了什麼事情?她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呢?”

    “沒有,一直沒有。”周子豪搖搖頭道。

    “那你有沒有收到匪徒要求贖金之類的信息?”

    “沒有。”周子豪頓了頓,用更為準確的話道:“目前為止沒有。”

    這時候一名警員走了進來:“林私r,車子找到了。根據這位周先生提供的線索,我們查到了車主,也核實了身份。車主的名字叫做龍強,外號強子,有過不少的小案底,現在是一個包工頭。這是龍強的照片。”

    “周先生,你看看是不是這個男人?”林私r把資料交到了周子豪的麵前。

    周子豪連忙道:“對!警官,就是這個人,就是他抓走了我的未婚妻!”

    林私r一拍桌子,沉聲道:“那還等什麼,馬上去這個龍強的家裏看看!”

    ……

    ……

    監獄在郊區,從城裏最近的外環開車前往的話,至少也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大概一百多公裏的距離。

    隻想著盡快完成張胖子交代的強子連忙就出了城,想著趕上次日的探訪時間監獄的探監理論上是先到先看的,慢了一步,就要輪上一輪,一輪就是一個下午啊。

    顯然,這種等待對於強子來說是很麻煩的事情。

    本來這是一件沒問題的事情帶這個女人去監獄見張胖子,然後帶回來,當天搞定,沒問題……個屁啊!!

    “你是怎麼幹活的!怎麼幹活的!讓你把汽油加滿,你丫的加什麼地方去了!!”

    “工頭,我不知道你要開出城啊,你又沒有給我說過……我哪知道這邊一個加油站都沒有啊?”

    “我沒說過我要去監獄見我老大嗎?”強子一愣,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腦袋,“真沒有說過嗎?”

    “真沒有……”

    “媽蛋!我又忘記了!”

    強子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看著鬼影也不多一個的公路兩旁這段路他來來回回至少走了也有幾十次,很是清楚前後幾十公裏連一戶人家都沒有!

    “那咱現在怎麼辦?”工人問道。

    “我哪知道啊。”強子抓了抓腦袋,然後打開了麵包車的後麵,當時就感覺不好了:“這……臥槽,誰讓你們弄成這個樣子的?”

    隻見麵包車的後座裏頭,趙茹的雙手雙腳都被塑膠帶子綁著,而嘴巴上還黏上了一塊封箱膠……一臉驚恐,臉上還有著淚痕。

    “這……工頭,你不說這女人太吵了,想辦法讓她住口嗎?”工人聳聳肩道:“車子的工具箱有啥我就用啥了。”

    “媽的,還不把趕快把人鬆開!”

    強子一擊狠狠地敲在了工人的後腦勺上:“這整得咱像是壞人一樣!”

    說著,強子便帶著笑臉地靠近到了陶夏漫的麵前,“那啥,小姐,我們沒有惡意的,我這幫兄弟就是粗魯了點,你別介意啊……我給你解開。或許會有點疼,你忍著點啊……”

    強子伸手去撕開陶夏漫臉上的膠布,不料才一撕開,手掌就被狠狠地咬了一下。

    強子吃痛地喊了一聲,本能地把人推開,“臥槽!你咬我!”

    “你們最好現在放了我!你知道你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嗎?這是非法挾持!”

    “小姐!我都說了,隻是請你去見見我的老大張胖子而已!”

    強子吃痛道:“你就不能好好見一見嗎?你放心,錢不會少你的。反正你們做這一行的……也就差不多這個樣子啦,你好,我好,大家好,對不對?”

    “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張胖子,更加不是你說的做那種事情的人!”

    陶夏漫是真的氣得不行。

    這男人帶著幾個大漢突然出現,莫名其妙就說讓她卻陪睡什麼的……簡直莫名其妙!

    強子倒是一根筋,隨口道:“你認識不認識無所謂了,咱家老大認識你就行了。我家老大點名了要上你,你就不能安靜點嗎?價錢好說……嗯,我知道有些小姐是不願意做這種買賣的,嫌晦氣。不過你放心啊,報酬你一定滿意的!你不就是到夫妻房裏麵一躺,脫了褲子就完事了?”

    說著,強子突然低頭靠近過來道:“你放心,咱老大其實是快槍手,弄不來多久,不過你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啊!ok?咱們都是出來混生活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沒準哪天去大保健的時候,咱們還會碰到呢……臥槽……痛痛痛,別咬耳朵……別……哎喲!”

    “救命啊!綁架啊!!救命啊!!綁架啊!!!”

    隻見陶夏漫就開始不停地尖叫起來。

    “工頭,這咋辦啊?”

    “我哪知道……疼死我了。”強子不停地擦著自己的耳朵,“這都咬出血了都……這女人上輩子屬狗的嗎……還吵!先封住她的嘴巴!黏上,黏上!”

    “救命啊!!救……嗚嗚,嗚嗚嗚嗚!!!……”

    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強子籲了口氣,走到了公路旁的一棵樹下坐了起來,吩咐道:“那啥,拿點水過來,幫我洗洗耳朵……那誰,愣著幹嘛啊!快打電話喊人送點汽油過來啊!你想在這荒郊野嶺過夜是嗎!”

    “知道了工頭!”

    ……

    “媽蛋,這邊蚊子怎麼這麼多!”強子用力地拍了拍空氣……不就是給張胖子送炮嘛,咱就碰到這麼多麻煩的事情。

    啪!

    巴掌聲這會兒出現在強子的旁邊,強子一愣,下意識道:“你在這做啥?”

    “幫你打蚊子啊,工頭。”

    “我知道你是幫我打蚊子,可是打蚊子要這麼多人嗎?”強子一甩巴掌道:“一二三四,全部都死出來幹嘛!”

    “工頭……這車子有沒汽油,空調又開不了,車上很熱的,兄弟們也就出來透透氣。”

    強子泛著白眼道:“你們都下來了,誰看著那個女人啊!”

    工人聳聳肩道:“人是綁著的,跑不掉的,你放心……不過我說工頭,這女人看樣子不像是出來做的啊?我們會不會搞錯了什麼啊?”

    強子撓撓頭,想著陶夏漫一路上的反應,下意識地點點頭道:“我看著也有點奇怪……哎呀,我想不起來我老大那天都說什麼了……不行,我還是得問清楚一下。”

    說著,強子就朝著停靠在公路上的麵包車走了過去……隻是當他走來的時候,那裏還看見陶夏漫的蹤影?

    隻見後座上的塑料帶子已經磨斷掉在了座位上……顯然是用放在車廂後麵的工具鐵箱的邊緣給磨斷的。

    趁著所有人都下車透透氣的時候,人早就偷偷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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