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作者:夕山白石 (連載中)

   
papat 2017-2-25 12:30: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6 4692494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5:30
卷五 第四十一章 幸福的心跳聲  

    小妖崽子們圍攏在窗邊,乖巧地模樣,生怕弄出來了一點聲音,會把床上安寢的黑水姐姐吵醒。

    即使是抱著了一包薯片的豬玀子,這會兒也隻敢把薯片緩緩地放入口中,像是咀嚼著一顆糖果般地慢慢壓碎嘴巴裏麵的薯片。

    自從昨夜黑水姐姐臉色蒼白得嚇人地回來之後,就說要睡一覺,先別吵著她……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個晚上了。

    床上,黑水雙手疊在自己的腹部,黑色的連衣裙左右對稱地在她的兩邊散開。

    顯得安詳。

    “玲玲姐姐,你要做什麼哦?”

    這個時候,豬玀子問著小兔妖玲玲。因為豬玀子看見小兔妖玲玲這會兒爬到了床上,就在黑水枕頭的旁邊,朝著她的臉靠近過去。

    有著大紅色,寶石般眼睛的小兔妖這會兒眨了眨眼睛道:“我看看能不能把黑水姐姐親醒呀!”

    “啊?”

    “笨笨!你忘記了王子是怎麼把睡公主叫醒的嗎?”小兔妖玲玲撐起了腰來,顯然是這裏所有小妖崽子們的大姐頭般,“就知道吃!豬腦子!”

    “可我本來就是豬呀。”

    “不理你了!”玲玲白了一眼,這才神情專注,嘟著嘴巴,緩緩地朝著黑水的雙唇靠近過去。

    一群小妖崽子們忽然想起了黑水姐姐說過,親親是羞羞的事情,不禁各自捂住自己的眼睛,隻敢從指縫之間偷看。

    快要親到了,黑水姐姐的唇……小玲玲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心跳加速起來。

    感覺臉頰好像一下子變得熱熱的,身體似乎還有點奇妙的幹燥,而胸脯,也微微地起伏著。

    這是什麼感覺呢?好緊張,可是也好期待……小兔妖玲玲感覺自己的呼吸似乎也變得急速了起來。

    但黑水此時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投的瞬間,小兔妖玲玲一下子嚇了一跳,頓時站起了身來,可是一下子沒能站穩,直接摔倒了**底下。

    她來不及叫痛,而是捂著自己摔痛了的額頭坐了起來,驚喜道:“黑水姐姐,你醒啦!”

    隻見黑水這時候坐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輕聲道:“乖,都先躲起來。”

    黑水的聲音才剛落地,這群小妖崽子們便以淩厲的速度各自躲了起來。有躲入床底的,也有鑽入衣櫃的、衛生間的、桌子低下的,電視機背後的。

    簡直就像是訓練有素般。

    但黑水卻半點高興不起來……這樣的訓練有數,是這些年來,一直過著逃亡的日子才練就的。

    它們,本應該快樂無憂地在森林裏麵生活著才對。

    黑水心中暗歎了一口氣,撐扶著從床上走了下來,走到了房間的門前……打開了門。

    當方麵打開的瞬間,隻看見了沈美緩此時就站在了房門的麵前,手還停在半空中,做著真打算敲門的姿勢顯然,她還沒有來得及敲門,門就打開了。

    沈美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

    “找我有什麼事情?”黑水看了這位母親一眼。

    她的眼睛還是紅腫的模樣,但精氣神已經完全不一樣……大概,是得到了一個不錯的解決了吧。

    “我、我後來聽那個人說,是因為你……”沈美緩想要說明自己的來意。

    黑水卻直接打斷了道:“沒有別的事情,請回吧,我沒興趣和你過多的交談。你以後也不要找我了。”

    “不管怎樣……”沈美緩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

    “隨便你。”黑水目無表情地說了一聲,便打算關門,“我們已經沒有什麼瓜葛了,回去好好照顧你的孩子吧,不要再讓他走丟了。”

    看著這門就關了起來,沈美緩一下子伸手擋住。就在這細小的縫隙之中,她和這個素不相識,僅有幾麵之緣的神秘女人四目相投。

    帶著感激,沈美緩正色地道:“我會把他好好地生下來的,即使再怎麼幸苦,難受,我都會讓他健健康康地出生。再一次,再一次讓他喊我媽媽!”

    “生下?”黑水動作一停,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隻見沈美緩點了點頭,低著頭,帶著一絲幸福的微笑,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

    ……

    門最終還是無聲地關上,隔斷了這一人一妖的對話。

    黑水安靜地靠在了門後,喃喃自語:“我隻不過是……”

    她盡管說出要的東西,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來自冥冥之中的神秘的鋪子,已經知曉了她的意思。

    她隻不過,希望能夠讓那具屍體恢複原狀,除盡屍氣,讓那個新生的靈魂能夠健康地成長起來而已。

    但換了一種形式,她把它真實地生下的話……它會感受到人世間最真摯的愛,它會更加健康地成長。

    它……會真正地成為他吧。

    “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來自深山老林,有著幾百年道行,對人類有著強烈偏見的黑水小姐,帶著一絲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覺,又一次沉沉地睡去。

    ……

    ……

    馬才剛剛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辦公室坐著了一個年輕人。

    他認得這個年輕人,這是法證科老秦手下的人。

    “唉,小寶,你怎麼一大早就跑來我這裏了?”

    “馬警官!”隻見這位年輕人聳拉著腦袋道:“我能不能在你這裏暫時申請一下政治避/難?”

    “啥?”不清楚情況的馬一臉懵逼。

    “秦科長一大早就發了大脾氣,我這會不敢回去啊。”小寶歎了口氣道。

    “咋啦?”

    “是這樣的,這不是有一具送來的屍體嗎,之前?頭一次送檢了一些細胞組織驗出來了有癌細胞,後來又沒有,這會送去的又發現有了……”

    小寶唉聲歎氣道:“科長說,我這是工作不認真,把我上上下下從頭到腳也狠狠地臭罵了一頓啊。可我保證每次都是很仔細檢驗的啊……真是活見鬼了!怎麼就會這樣來來回回的變來變去呢?”

    “結果出來了?”馬厚德目光一亮。

    “嗯,出來了,確實是癌細胞。”小寶點點頭道:“這次真沒錯了……欸,馬警官,你和科長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了,要不……您幫幫我說兩句好話?”

    馬厚德直接搖搖頭:“我可不敢觸老秦的黴頭。這世界上隻有一個人敢和他正麵懟的,可惜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啊?還有人敢和科長正麵硬懟的?這麼吊?誰啊?”

    隻見馬厚德緩緩地坐了下來,吹了一口煙,懷緬著道:“以前坐這個辦公室的人……我的老大。可惜的是,他已經不在了。”

    “那……那我還要不要回科室?”

    馬厚德笑了笑道:“你也別怕,老秦這人我了解。如果是他感覺沒救的人,他半句不吭的。如果他真的上上下下把你臭罵了一頓,那就證明他對你有期待。懂嗎?”

    “……您還是沒說,我到底要不要回去。”

    “那你還要不要薪水?”馬厚德一拍桌子,像是個閻羅般凶神惡煞道:“還不滾回去!法醫整天呆在我們辦案組,有病嗎!”

    “對對對、對不起……”

    ……

    ……

    第三醫院。

    一整晚都沒怎麼睡好的顧家傑醒來之後,就提著水壺從病房走了出來,打算去打點熱水。

    可是才剛剛開門走出的時候,他便看見了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的人……他的母親:沈美緩。

    沈美緩就站在了他的麵前,讓他無處逃去,讓他慌亂地一下子送了手,把水壺掉在了地上。

    沈美緩卻歎了口氣,把水壺撿了起來,搖搖頭道:“你這孩子,這麼大了,怎麼還是一緊張就亂了分寸的?”

    顧家傑猛地一下子盯著了自己的母親……這句話,他實在聽得太多太多次,不會忘記。

    “媽……你,你……”

    “我都知道了。”

    ……

    “對不起……我,我做錯了。”

    就在醫院的走廊上,母子二人輕聲地述說著一些心理的話,顧家傑就在這裏低下了頭,“媽……這是哥,哥他最後寫給我的信。”

    顧家傑從衣服之中掏出了那張疊得四四方方的信紙,交到了沈美緩的手上。

    沈美緩默默地打開,一字一字地讀過……淚水就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最終,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仰著頭,希望淚水能夠就這樣倒流回去。

    也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回去。

    終於她徐徐地呼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她忽然把手上的這封信給撕碎。

    “媽……這是哥哥的遺……”

    隻見沈美緩輕輕地搖了搖頭,“你哥哥,沒死。他還活著,活在我的身體裏麵。”

    媽媽是想說還活著她的記憶之中嗎?顧家傑一時沒能明白過來,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沈美緩此時雙手輕輕地搭著了顧家傑的雙肩,輕聲道:“你現在有兩個身份了,知道嗎?不要讓你哥哥失望,好好地照顧你奶奶。不要害怕,因為媽媽會幫你的。來……”

    沈美緩飛快地擦拭著自己的臉,作為成年人,作為孩子的母親,她知道她需要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帶著複雜的目光,她打開了走廊的窗,咬了咬,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便把手上紙碎撒了出去,隨風散開。

    ……

    病房之中,才剛剛醒過來的何小妹用力地眯起自己的眼睛,她摸著**頭,似乎想要掀開被子,“家輝嗎?是不是,是不是你媽媽來了?我看著像……”

    老人的臉上有著熱切的期盼。

    “是我。”沈美緩來到了**頭,坐了下來,抓緊了何小妹的手,輕聲道:“我來看你了,媽。”

    “美緩,美緩……”老人幾乎泣不成聲。

    她沒想過,自己還有被這個曾經的兒媳婦,用這樣溫柔的口吻在喊一聲媽的日子。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垂憐她,讓她在這最後的幾年,可以了去這心願。

    “太好了,太好了。”老人擦著眼睛,重複地念叨著:“太好了,太好了!家輝,來!”

    老人伸出了手,抓住了顧家傑的手,又抓起了沈美緩的手。

    老人的手,母親的手,兒子的手就這樣緊緊地握著。

    老人小心翼翼,生怕打斷這像是夢一樣的早晨,輕聲道:“等家傑從國外讀書回來,我們一家人,就齊齊整整啦。”

    沈美緩哽咽了一下。

    她多麼想說:我們一家人,已經齊整了。

    此時此刻。

    ……

    ……

    醫院的庭院是供給病人休養的地方,所以在這個地方,似乎再怎麼的慵懶,都不會是一種罪過。

    今天的天氣很好,更加適合病人在院子這裏灑灑太陽。

    那院子一角的亭子裏麵,年輕人就這樣坐在了這裏,沒有人去注意他,也不會有人能夠注意到他,也沒有人注意到他身邊的石凳上,還擺著一個錘子。

    像是用來玩遊戲的那種塑料的錘子。

    而他,正張開了自己的手掌。掌心上,一塊塊細細的紙碎正細細地合攏,拚湊,最後化作了完整的,充滿了裂痕的信紙。

    洛邱把信紙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伸手去把它徹底撫平,才拎了起來,耐心地看。

    如果,如果當初被帶走的是我,我們的命運會不會不同。

    我坐在了這裏,坐在了你的房間,這裏有著很多,很多我一直都夢想得到的東西,而我現在,正在親手地抓住了它們。

    可是我知道,這些東西從來都不屬於我。哪怕我現在是以你的身份,來到這個家。

    我看到媽媽了。這麼多年了,我終於有機會再和她說話,也終於有幾乎再吃她親手做的菜,也終於有機會聽著她給我說晚安。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高興不來……我以為我能夠高興得來,起碼,在我最後的這段日子裏麵,我還能親自地感受這些對我來說,無比奢侈的東西。

    可是,我真的高興不起來。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在媽媽的眼裏,她看到的從來都隻是你而已。我沒有怪她,因為她並不知道,我也沒有怪她當年那麼就相信了我們那個混賬父親的謊言。因為我想,在她看來,這世界上不會有那樣的父親,會給自己的兒子做一個假的墓地。

    是的,我都知道這些,所以不怪她……可我還是高興不起來。

    如果,如果當初她願意好好地調查一下,是不是會發現什麼?如果當初,她帶走的是我,是不是結果就不會不一樣?

    我問著我自己,為什麼承受這些痛苦的人是我。為什麼,留在這個家的人是我,為什麼麵對這種混賬父親的人是我,隻是因為當初法院的一紙判決嗎?

    我有時候在想,當年的離婚判決是否有給過媽媽選擇。是她的選擇,還是法院的判決。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敢想。

    今天你那個同樣混蛋的父親又在打你了。當然,這裏的你其實是我,我反抗了,本能地反抗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些年來都不反抗,但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知道你受到這種對待的時候,老實說,我甚至有一點高興。

    因為,就算命運選擇了你,你也不比我過得好。

    我恨,我恨這一切。

    我恨你。

    我恨,我恨媽媽。

    所以,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決定好好地懲罰一下你們。我會從你家的樓上跳下去,以你的身份。

    我會讓你痛苦,也會讓媽媽痛苦。哪怕過後你會坦白,哪怕這件事情過後會真相大白,我也不介意,因為你們已經痛苦過,這是我對你們的懲罰。

    可笑吧?既然這種決定,卻還要寫下來這封信。

    不管如何,請你好好地照顧奶奶。沒有了她,我也活不過來這十幾年。

    我不曾幸福過。

    如果還有下輩子的話……

    劉家輝,絕筆。

    ……

    把手上的信紙仔細地疊好了之後,俱樂部的老板便抓起了身邊放著的小錘子,輕輕地在石凳上敲了一下。

    啪!

    像是心跳聲。

    某個小生命的,強而有力的,連著母親的……心跳聲。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5:33
卷五 第四十二章 難受其重

    地心,人類單憑著自己的肉體無法達到的深度之中,一道身影反而在這裏穿梭自如。

    沒有依靠任何的科技手段,更加沒有任何的防護服,僅僅隻是單憑她的身體……她本身的力量。

    當然,除了因為本身的能力所致之外,對這裏的地形無比熟悉,也是確保她在這裏能夠自由穿行的另外一個重要的因數。

    因為這裏是她誕生的地方。

    當睜開眼睛的瞬間,龍夕若所看到的世界,便是這裏的岩漿與赤紅。

    空氣在這裏有一種特別的質感,那是一種帶著厚重感覺的熱浪。從原始森林的上方一直潛下,龍夕若已經不明不休地下潛了整整一天   的時候。

    而她,此時也終於停了下來。

    眼前,那是在她誕生之前就已經建造的地方。在滾動的岩漿之中,一個巨大的平台憑著一根足有平台二分之一麵積的居柱所支撐著。

    與下方岩漿保持著水平的平台四周的邊緣,一共有三百六十根巨大的鎖鏈,與四周的牆壁相鏈。但即便這些鎖鏈有三百六十根之多,可它們每一根之間依然隔著了十分可觀的距離。

    隻因為,這個平台無比的巨大。

    龍夕若從入口處輕輕一跳,踩在了其中一根鎖鏈之上,腳尖輕點了一下,身體便再次上升,繼而落在了這個平台的邊緣上。

    從這裏開始,她沒有動用自己的任何力量來加速自己的步伐,而是一步一步地朝著平台的中心走去。

    她神色莊嚴,心無雜念,一步兩步,宛如朝聖。

    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時間,她終於來到了平台之中眼前,是開辟出來了一個圓形的池子。但它裏麵並沒有任何的液體。

    這裏僅僅隻有一具又一具的骸骨:一副副巨大無比的骸骨。

    她之前的所有真龍們的骸骨。

    龍夕若就在這池子麵前,行了跪拜的大禮,“龍夕若,見過所有先輩。”

    她的雙手輕輕地壓在了平台上,額頭在平台上輕磕了一連九下之後,方才抬起了頭來,看著這個並無異動的池子,緩緩說道:“夕若昔日看到一異像,困擾至今,希望各先輩能給我指示。”

    說著,她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回憶著她從那扇恐怖之門的縫隙之中所見過的一幕幕。

    即便隻是回憶,卻已經讓她的額頭處冒出了一點細密的汗水這個熾熱無比的地心,也無法讓她的身體出現這種反應。

    未幾,龍夕若籲了口氣,睜開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她知道,這些先輩盡管已經化作了骸骨,盡管它們的靈魂已經全部打散,全部化作了她誕生的養分她就是從它們之中誕生而出。

    但她同樣知道,它們的智慧一定保留了下來。

    “請先輩給予我指示!我需要知道!”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讓她的耐性消磨殆盡,龍夕若不禁站起了身來,“請告訴我!那些異象到底代表了什麼!我為什麼會做出那種夢境!”

    深呼吸了一口氣,龍夕若咬了咬牙,猛然道:“先輩!神州的地脈到底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

    “先輩!”

    她不禁激動地走前了一步,可就在這一步自己,就仿佛是牽動了什麼般,整個平台開始輕微地顫抖起來!

    池子的顫抖似乎要更加強烈一些。

    龍夕若的臉色瞬間大變!隻因為此時此刻,那池子之中,不管是臥著的,還是盤踞著的真龍的骸骨,竟是在這一瞬間,徹底地化作了糜粉在她的麵前散落。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極度的不安,讓龍夕若的臉色刷一下地發白了些……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這些曾經的真龍們的骸骨是何等的堅固。

    無數年來,它們一直屹立在這個地方。她甚至從未想過,它們會有頃刻間粉碎的一天。

    但她卻依然沒有得到答案。

    整個平台,在接下來的這一刻開始裂開,一塊一塊巨大的岩石掉落在下方翻滾的岩漿之中。那三百六十根的鎖鏈也緊跟著一根根斷開。

    它們最終沒入了岩漿之中,徹底消失。看著這個誕生之地最終被岩漿吞沒,憑借著自己力量懸浮在空中的龍夕若,感覺到了那種出來到這個世界,麵對著所有未知時候的不安。

    “地脈……地脈竟然……”

    猛然間,她化作了碎金色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下方岩漿的一些和她記憶之中不一樣的流動。

    龍夕若深呼吸一口氣,依然一頭沒入了岩漿之中。

    她打算最追尋這些異常的流動而去……或許能夠找到真正的答案。

    ……

    ……

    又是一個台風到來的日子。

    明明距離上一個台風才剛剛過去了沒多久。

    總之,遠比上一年還要密集的天氣反常,再一次為這個城市帶來了過量的雨水。

    忽然一道響雷,震耳欲聾。

    秦初雨猛然間睜開了眼睛,從入定的狀態之中清醒過來。是雷聲驚擾了她嗎……她卻有點摸不準。

    她下意識地皺了下眉頭,打量著這個俱樂部的大堂,隻見一道身影這會兒正在俱樂部大堂一邊牆壁上的某一個架子之中鼓搗著什麼。

    太陰子。

    “你在做什麼?”秦初雨冷不丁地發出了聲音。

    太陰子一愣,像是坐了什麼虧心事般連忙地轉過了身來,同時把手上拿著的東西藏在了自己的背後。但不清楚是否因為太過慌張的原因,他似乎沒能拿捏得穩妥,東西一下子從他的手上掉了下來。

    可是太陰子反應也足夠快,一瞬間讓身體化作了一道黑煙,把即將落地的東西卷了起來。

    再次化作了人型,太陰子也就穩穩地這東西雙手抓在了手上,露出了鬆了口氣的表情這是一個小錘子。

    昨天俱樂部的主人帶回來,然後吩咐著女仆小姐用架子擺好,放在這裏的東西。

    “還好沒摔破……嚇死老道我了。”太陰子籲了口氣,這才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回到它原本的架子上。

    “賤婢!君子不做背議之事,你不知道嗎!”但太陰子還是把自己的怒氣撒向了秦初雨。

    “可笑。”秦初雨冷笑了一聲,便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太陰子知道自己剛剛用詞是有些不當,但見秦初雨已經不再理會自己,愣是咽不下去這口氣,不禁便張牙舞爪地做出了一副惡相。

    哇!

    超凶。

    “太陰子,你在做什麼?”

    超凶的模樣背後,輕飄飄地傳來了女仆小姐的聲音。太陰子神色一僵,便幹咳了兩聲,當轉過身體的時候,已經恢複了一副仙風道骨般的老道士的模樣。

    鬼知道這種爆炸頭緊身褲花格子襯衣是哪裏來的仙風道骨,但他儼然覺得自己就是這副姿態。

    “主人,優夜小姐。”太陰子雙手作揖,低著頭道:“貧道正在琢磨著當年一好友領悟的一門功夫。”

    洛邱是和優夜從樓上走下來的,剛剛完成了對優夜的日常保養工作。他在櫃台前麵坐了下來,喝了一口女仆小姐送來的清水,感興趣道:“功夫?”

    “哦,沒什麼,就是一個邋遢道人從《易經》、《八卦》等古書上領悟的內家功夫。”

    太陰子淡然道:“貧道當年偶遇,與他相談甚歡,交換了一些修煉的心得之後,那邋遢道人有所感悟,於是自創了一套養生的拳法。嗯,我也才知道,這拳法流傳至今,有諸多的流派啊!所以這會就重新琢磨一下。”

    洛邱安靜地看著太陰子,看得這個老鬼從雲淡風輕到惴惴不安,才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輕聲道:“是什麼拳法?”

    太陰子恭敬道:“那邋遢道人說是因為貧道方才有感而發的,所以硬要老道我為之命名。老道我執拗不過,也就隨口說了‘太極’二字,沒想道那邋遢道人果然還真是用了。”

    聽著,洛邱就不由得輕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自家的女仆小姐……顯然,即使是優夜此時也不太明白自己的主人因何而笑。

    洛老板為什麼會發笑?

    當然是因為太陰子這波逼裝得可以啊!

    “主人……是否有何不妥之處?”但太陰子不知道啊,隻感覺主人發笑的時候就背後嗖嗖涼的。

    洛邱搖搖頭,“沒什麼,我想我應該替那些公園裏麵耍拳的老伯伯老婆婆謝謝你。”

    “貧道怎能讓主人說謝!”

    太陰子連忙擺了擺手,然後便走前了一步,正色道:“主人,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老道我已經痛定思痛!這段時間以來,貧道我日夜鑽研九號大人所傳授之經驗,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終於,不負所托,尋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金主!”

    說著,太陰子從緊身褲後的袋子之中抽出來了一張白色的卡牌,雙手拿著,恭敬地呈上。

    上次黑魂十八號呈上的幾張金主卡,依然還被洛老板扔在了負一層的書桌上沒看。

    倒不是洛邱不願意繼續做這門生意,隻是他有自己的節奏。

    “是嗎。”

    洛邱拿在了手上,看著太陰子一臉熱切,希望他最好能夠馬上就仔細批閱般的模樣,卻把這張金主的資料卡放了下來。

    “這次不用金主卡,你親自帶我去看看,是什麼樣的金主如何?”就在太陰子露出一絲不易擦覺的失望之色的時候,洛邱忽然輕聲說道。

    他是想起了太陰子上次擺烏龍的事情,不知這次又會如何。

    “遵命!”太陰子心中激動啊。

    不料老板這會兒卻道:“優夜,換身衣服,陪我出去走走。”

    太陰子……太陰子還沒有露出的笑容便已經吞回了肚子之中。

    老道我真是……真是日了泰迪了!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5:36
卷五 第四十三章 王悅川的提審

把雨傘收起,飛快地甩了甩,馬厚德便走入了局子裏麵。

    才走過報案室的時候,就聽見了裏麵的吵鬧聲音,不由得楞了一下。馬私r看到了還算是認識的人。

    顧峰,沈美緩的丈夫……或許是前夫吧?上次聽那女人說會和這個男人離婚的,不知道後續如何。

    但報案室裏麵卻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三十歲上下,臉上有一些瘀傷,像是被動打過。

    正在做著筆錄的一個警員看到了馬厚德,便走了出來,打著招呼道:“馬私r,有什麼事情嗎?今天好像有點遲回來啊?”

    “哦,下大雨了,路上堵車。也不知道市政那群家夥幹什麼去了,到處都是堵水!”馬厚德抱怨了一下,才問道:“裏麵怎麼回事?”

    “哦,沒什麼,就是普通的打人案。”這警員聳聳肩道:“裏麵的那個男人好像被綠了,幫別人養了好幾年的兒子,這會兒發現了,所以一怒之下就暴力打人。馬私r,你認識?要不,我……”

    “不認識。”

    馬厚德一抬頭,手指插入了鑰匙圈裏麵,就這樣轉鑰匙離開,簡稱:拍拍屁股就走人。

    馬私r就不知道為啥,總之就是,他娘的……好爽!

    但他的好心情還沒有持續多久,就晴轉陰。馬私r才剛剛走進自己科室的時候,就看見了王悅川坐在了自己的辦公室之中,像是等了有一會兒的模樣。

    他分明就看見了這個省局來人,這會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此時,一名科室的文職女警捧著一個托盤走過,馬厚德忽然道:“等會,你去哪?”

    女警員一愣,下意識道:“馬警官,我給這位王同誌倒杯咖啡。”

    “哦……放糖了嗎?”馬厚德點了點頭道。

    “放了一顆。”女警員愕然道,她不知道馬警官這會兒問這問題做啥。

    隻聽到馬厚德這會兒淡然道:“這位王同誌喜歡吃甜,一顆不夠,放四……六顆吧!”

    女警員頓時就可憐兮兮道:“馬警官,我給您放六顆沒問題,可是您能不能親手拿進去?您要整這位王同誌,也不能讓我背黑鍋啊?”

    馬厚德張開了口,很是受到傷害,有種被背叛了的感覺啊,頓時就冷哼一聲,把杯子拎了起來,自己喝了,“行了,喝什麼咖啡啊?給他一杯清水就好了!這杯,我的!”

    “好……好吧。”

    “等會,要涼白開!”

    “……”

    ……

    當馬私r拎著紙杯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走入辦公室,坐下來的時候,才和王悅川的目光對視起來。

    “咦,王同誌,怎麼坐了這麼久,都沒有人給你倒杯水嗎?”馬私r潤了潤喉嚨,笑著道:“一定是外邊的人太忙了,都忘記了招呼你!沒關係,回頭我一定好好地訓一訓他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馬警官,麻煩你安排一下,我要見一見這個趙茹。”王悅川直接說明了來源。

    馬厚德一愣,想了會兒,皺著眉頭道:“王同誌,根據在第一位死者家中找到的信件,和趙茹的筆跡對比之後,初步證據已經確鑿。雖然她依然不肯說話,不過我相信,她始終會逃不過自己良心那關的,而我們審問的同誌也很快就會有成果的,就不用勞煩王同誌你了吧?”

    “我隻是有點事情想要問一問。”王悅川淡然道:“馬警官,請你安排。”

    馬厚德靠近了一些,眉頭一動道:“是關於補習班背後的事情嗎?”

    “馬警官,省局辦事,暫時無可奉告。”王悅川幾乎以一樣的口吻,第三次要求道:“麻煩你安排。”

    ……

    看著王悅川走進去了提審室,並且關了門,馬厚德才背地裏豎起來了左手上第三根的手指。

    雖然馬私r身邊的年輕小警官知道,這套動作多數是因為馬私r被他的嫂子送得多了,所以才學來的,但他並沒有點破,而是一身不吭地走到另外一個房間。

    按規矩來說,有人在審犯,也需要有人在另外的房間看著。

    “等會,不用過去看了。”馬厚德這會兒卻搖搖頭道:“這是人家的要求。”

    “啊?這不是破壞規矩嗎?”

    馬厚德不爽道:“我有什麼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你沒聽說過嗎?”

    “哦,那我回去吧。”年輕的小警官點點頭,打算回去科室。

    不料卻被馬厚德給掰了回來,隻聽馬私r哼哼地道:“死腦袋!不許看,你難道還不會聽嗎?耳朵貼門板上!一個字都不許給我漏掉!”

    “……”

    所以……馬私r你就這樣扔下我,自己又回去玩那個怎麼玩都不可能通關的掃雷了麼?

    ……

    ……

    這是王悅川與趙茹的第一次見麵。雖然已經早資料的照片上見過這個女人無數次,很仔細……所有的細節,他都記入了腦中。

    但真正見到的時候,王悅川終於知道為什麼審問了這麼長的時間,這個女人也沒有鬆口。

    她的眼神之中透漏出來了一種病態般的沉默和冷靜。

    甚至,王悅川還知道,隻要他不開口說第一句話,眼前的這個女人就不會主動說一句話……或許,即使他開口了,她也不一定會開口回應。

    “趙茹,我看過你的檔案。”但王悅川還是選擇了主動開口。

    但眼下的趙茹並沒有反應,她就這樣靜默地坐著,頭也不抬一下。

    “我來這裏,並不是為了讓你認罪的。”王悅川打開了自己的西裝,從內袋之中掏出來了幾張照片,“回答我,你有沒有見過這幾個人?”

    一共四張的照片,三男一女,其中一個男人帶著了一副眼鏡,眼角位置還有一個明顯的痣。另外的兩男一女臉相普通,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趙茹隻是隨意地看了一眼,視線便已經轉開,看著提審室內裝著的那塊巨大的玻璃……她並沒有說是看著玻璃另外一邊的人,而僅僅隻是看著玻璃上自己的模樣。

    她甚至伸出手來,一邊撩著自己的頭發,像是在照著鏡子,梳理自己。她甚至在擺弄脖子上的那根項鏈。

    但她依然沒有回答。

    王悅川眯著眼睛看了一眼。

    忽然,他拎起了其中一張照片,上麵是一個男人,“這個人,一年前,在省府一連殺了六個人。”

    他有撿起了另外一張女人的照片,“這個女的是一個舞小姐,但是八個月前,犯下了三起的命案。”

    他接著又抓起來了另一個男人的照片,“這個,無業,但是六個月之前,虐殺了四個流浪漢。”

    趙茹這才淡然地看了王悅川一眼,依然沒有說話,隻是站了起來,朝著那提審室的玻璃走進過去,更加仔細地整理著自己的儀容。

    “趙茹小姐,請你合作。”王悅川也站了起來,甚至靠近到趙茹的身後他的身影,也就出現在鏡子裏麵趙茹的模樣的背後。

    “我不知道你拿這些我不認識的人來問我,到底是什麼意思。”隻聽趙茹不鹹不淡道:“我有必要回答嗎?”

    “是嗎?不認識嗎?”王悅川點了點頭,卻忽然更加靠近了一些,他的身體幾乎要貼到了趙茹的背後。

    他的雙手忽然按在了趙茹的肩膀上,沒有用力,很輕。

    “怎麼?現在的警員已經不流行逼供,而是騷擾了嗎?”

    “不……我怎麼會?我隻是……”王悅川忽然冷笑了一聲:“打算從你這裏取一些東西。”

    說罷,隻見王悅川猛一下地用力,從趙茹的身上把那根項鏈給扯了下來,然後飛快地後退到了桌子的旁邊,提起了手上的項鏈,:“這個。”

    “還給我!”

    一直顯得從容的趙茹,此時有了所有審問過她的警員都沒有過的激動反應,猛地一下就朝著王悅川撲著過來。

    隻是她的雙手被銬主,行動並不方便。王悅川隻是輕鬆地移動了兩步,便已經躲過。

    他此時淡然道:“你真的和這幾個人沒關係嗎?那麼為什麼你會變得這樣的激動?為什麼你身上會有和他們一樣的這種項鏈?還有,為什麼……”

    看著趙茹那一瞬間變得猙獰的目光,王悅川沉聲道:“為什麼你們都這樣緊張這種項鏈?”

    “還給我!!!”

    隻見趙茹發瘋似地再次撲來!

    王悅川隻能把人按在了牆上,沉聲道:“說!這種項鏈到底代表了什麼!你是不是從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手上得到的?他到底是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還給我!還給我!!”臉被按在牆壁上的趙茹瘋狂地掙紮著。

    “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在此時,門外聽到了動靜的年輕小警官連忙衝了進來,一看這裏的情況,頓時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王悅川一皺眉頭,確實在這空檔被趙茹掙紮了開來。

    可即便是掙紮開來,她也沒有想要衝出這個房間,而是一下子撲到了王悅川的身上。王悅川本能地還擊著,卻是把人一推。

    趙茹撞向了牆壁,腦袋磕在了牆壁上,一下子便昏了過去。

    “王同誌,你這是……毆打犯人?”年輕的小警官皺了皺眉頭。

    王悅川隻是冷冷地看了這年輕的小警官一眼。

    年輕的小警官隻是感覺到這個家夥眼裏麵的煞氣很重……甚至比起監獄中的一些重刑犯的煞氣還要重,心髒頓時不爭氣地跳了一下。

    隻見王悅川深呼吸了一口氣,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後便走到了這年輕的小警官麵前,“這個,她醒來之後看見,就不會發瘋了。你把犯人送去治療吧。但是記住,她醒了之後馬上我。”

    王悅川直接離開了這裏。

    “我靠……真以為自己是辣手神探啊?”

    年輕的小警官……也豎起來了任大副主編流真傳的第三根手指。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6:06
卷五 第四十四章 獄中的高牆

對於犯人來說,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次最為期待的日子。

    不是過時過節監獄飯堂加了夥食,也不是偶爾舉辦的獄內活動,當然也不是不用工作的日子。

    而是開放日。

    探監的日子。

    “程友敏、李思成、王偉、曾金富……”

    當獄警一個一個地喊著名字的時候,當一個個安靜的犯人聽到名字站起來,然後帶著笑容走進去會見室的時候,也當一個個犯人帶著惆悵和不舍從會見室走出來的時候,也總有人一直坐在這裏,艱難地等待著。

    因為,也總有人,一直沒有被點到名字……那些從來都沒有人來探望過他們的人。

    板寸頭,半黑半白的色,應該有六十多歲了吧?不過或許要年輕一些,畢竟監獄中的生活並不能說是舒適,所以顯老。

    但是周曉坤知道陪著自己坐在操場上的這位老人,剛剛好五十七歲因為今天是這個老人的生日。

    “老哥,許個願望吧,今個兒你生日。不過我可弄不來蛋糕,這個是讓飯堂的阿姨弄的紅雞蛋,將就一下?”郭育碩從囚衣之中掏出來了一顆雞蛋。

    周曉坤是醉駕後逃逸最後被抓到的,判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反正在這個監獄呆著也已經有段日子。但坐在他旁邊的這個老人已經是在他來到之前,就已經呆著了。

    聽說是殺人罪。

    周曉坤沒有細問殺了的是什麼人。這個地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過去,除非對方願意傾述,不然打聽並不是什麼友好的行為。

    所遇除了這老人犯了殺人罪之外,周曉坤隻是知道這老哥叫做馮桂春,北方人,老伴難產死了,然後還有一個女兒。

    但是老人的女兒從來都不來看他至少,周曉坤在這裏的一年多裏麵,每次到了開放日,都沒有人來探過他。

    “小周啊。”老人……馮桂春看了一眼周曉坤手上拿著的紅雞蛋,勉強地笑了笑,“哎呀,有心了。”

    “什麼話,我初來報到的時候,不是老哥你照顧我的話,肯定得吃不少苦頭。”周曉坤笑了笑。

    “我呀,是有目的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馮桂春歎了口氣,然後看著周曉坤,遲疑了一下:“你……見過你弟弟啦?”

    “嗯,剛見完,他回去了。”周曉坤點了點頭,然後歎了口氣道:“老哥,對不起了,我弟說他沒有找到你女兒。”

    馮桂春搖搖頭到,拍了拍周曉坤的大腿,籲了口氣道:“沒關係,我早料到了。哎呀,好多年啦,監獄的人來了一批又一批,走了一批有一批。不僅僅是你,我拜托過了好多人……習慣了,習慣了。”

    見老人苦笑的模樣,周曉坤連忙道:“老哥,先別急,不過我弟說打聽到了你女兒的消息,他隻是沒有找到她。”

    “真的?”馮桂春目光一亮,不知道多少年,這雙老態龍鍾的眼睛居然如此的明亮。

    周曉坤點點頭道:“嗯,我弟是偶然間打聽到的,說是自從你出事了之後,你女兒就讓福利機構暫時收留了。”

    “這我知道。”馮桂春點點頭道:“那家機構一開始還會來見見我,然後說說我女兒的近況。後來,有一戶人家收養了她……八年前吧,聽說他們一家出國了,後來就沒有了音訊。”

    “聽說是回來了。”周曉坤拍了拍馮桂春的肩膀:“我弟打聽到,你女兒這次回來是因為要結婚了。”

    “真的!”馮桂春猛一下地抓住了周曉坤的手掌,“真的?你沒有騙我?”

    他分明看到了老人一下子泛著了光,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位老哥顯得這樣的激動。

    大概,對於一個父親來說,沒有比聽到自己女兒快要出嫁的消息來得激動的吧?

    “應該是真的。”周曉坤也反過來拍了拍馮桂春的手背,笑著道:“恭喜你了,老哥!”

    “恭喜……恭喜……”卻見馮桂春一下子落寞下來,點著頭,也低著頭。

    “老哥?”周曉坤一愣,有些遲疑道:“你……不開心嗎?”

    “開心。”馮桂春給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歎了口氣,搓著了自己大腿的兩側,“怎麼會不開心呢……謝謝你了,小周。這裏風大,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老……”周曉坤看著馮桂春一個人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女兒出嫁,是大事,是喜慶事,可這位老哥……他看不見。

    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樣?

    他女兒,也似乎從未想過來要見見他。

    紅雞蛋還留在了周曉坤的手中,他感覺到送給這位老哥的這份生日禮物,恐怕隻能讓他更加傷心吧。

    周曉坤也歎了口,這紅雞蛋送不出去,他也不打算自己就這樣吃了。搖搖頭,他把紅雞蛋就這樣放在了凳子上,自己也走了回去。

    ……

    不久之後,凳子上的紅雞蛋卻被人給拎了起來……俱樂部的老板把它給拎了起來。

    然後他坐在了這張凳子上,看著雨天之中的這個監獄裏麵的操場。下雨天讓操場上的水跡漾開了無數個小圈。

    圍牆外邊的景色和圍牆裏麵的景色,也就因此而不同。

    “主人?你覺得怎樣?”

    眼看著洛邱就這樣做著好一會兒沒有出聲,俱樂部的女仆小姐能夠沉得住氣,但是太陰子不能啊,於是他隻能夠硬著頭問了。

    “什麼怎麼樣?”洛邱看著太陰子問道。

    “就是……這次的金主。”太陰子恭恭敬敬地道:“我說的是馮桂春……您看,他是多麼希望能夠見一見他的女兒!我想,為了這個,他一定願意付出他的全部!尤其是剛才,聽到獄友的消息之後,他的這種想法一定更加強烈了!”

    見俱樂部的老板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太陰子連忙有道:“再說,隻要讓馮桂春的女兒來見見她,那還不容易嗎?老道我隻要附體,一下子就能讓她來到這裏了,打個計程車什麼的,方便!老板,這買利潤,豐厚!”

    見自己的頂頭上司還是沒有說話,太陰子有些急了,眼珠子一轉道:“主人,您看,馮桂春一定是願意用自己的所有來這樣一個機會的。而當他終於見到自己女兒之後,一定是那個感動啊!痛哭流涕什麼的,此身無憾什麼的,這質量一定會變得更高啊!”

    看著洛老板還是沒有說話,太陰子不由得有些慌了。

    難道他說錯了什麼地方?不對啊……按照他這些時間以來的觀察,俱樂部的老板興趣應該就是這個沒錯啊?

    再說,偶爾他偷聽主人和女仆小姐的談話,也能夠聽到關於靈魂質量的話題。

    所以,沒錯啊?

    可是老板的沉默,還是讓他慌了起來。

    “主人?”

    洛邱把紅雞蛋放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站起身來道:“太陰子,這次倒是找到了一個不錯的金主。”

    “那是托主人的鴻福。”

    洛邱輕笑了一聲,這就從太陰子的麵前消失不見了……不見了……了。

    留下太陰子愣在了當場,眼光光地看著顯然也是打算追隨主人回去的女仆小姐,隻能連忙開口道:“優夜小姐,這……這主人的意思是?貧道愚笨,猜不透啊?”

    “沒聽到主人說,這金主不錯嗎?”女仆小姐淡然道:“還不懂嗎?”

    “哦……知道了,知道了!”太陰子猛打了個激靈,“貧道馬上就去幹活,一定好好幹!絕對不會讓黨和……呸,絕對不讓主人和優夜小姐失望!”

    女仆小姐也消失在雨中。

    ……

    ……

    這裏是和局子合作的醫療機構,一般犯人或者是拘留的嫌疑人如果出現了什麼身體上的病況,都會特別送來這裏就診。

    窗口是特製的,防止犯人逃離。

    年輕的小警員和科室的另外一名女警把趙茹送到了這裏來。看著病**上還沒有醒來的趙茹,年輕的小警員頓時問著醫生道:“醫生,犯人的情況怎樣?”

    “嗯,昏倒的情況很多種,我安排了給她抽血檢驗看看。”醫生收回了自己的聽診器,“不過這位小姐的生理情況正常,應該不久就能夠醒來了。”

    “哦,那就好。”年輕的小警員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同來的女警道:“我和醫生去簽一下手續,你留在這裏好好看著她吧。”

    說著,他還是把趙茹的手臂一頭銬在了病**的護欄上,正色道:“以防萬一,小心點。”

    “我知道啦。”小女警點點頭:“林峰,這就交給我吧。”

    年輕的小警員……林峰這才和醫生走出了這家病房。

    小女警這時候仔細地看了看病房的所有窗口,也看了看這裏內置的洗手間,最後鎖上了病房的門之後,才拿了一份報紙坐了下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看著,小女警就感覺到眼皮像是一下子重了起來。

    她就這樣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腦袋一下子磕了下來,便睡著了過去。

    與此同時,病房門上的鎖忽然哢嚓了一聲,緩緩地轉動著,最後有誰把門給推了開口。

    皮鞋和地板碰撞出了咯咯的聲音,男人就這樣走了進來。他甚至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了病**的前麵。

    才坐下,男人就把臉上的眼鏡給脫了下來,用手絹仔細地擦拭著。

    重新把眼鏡給帶上之後,男人才打量著病**上的趙茹,好一會兒,他才伸出手來,輕輕地拎起了趙茹脖子上的項鏈。

    黑水的水晶吊墜此時就在這男人的掌心之中,似乎亮了一下。

    隻聽到他輕聲道:“真是醜陋的東西……但還不夠。”

    於是男人低著頭,靠近到了趙茹的耳邊,細聲地說著什麼。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6:08
卷五 第四十五章 實力演出

    林峰看了看時間,這樣弄了弄,半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他才從醫生的辦公室走了出來,就連忙往特殊病房趕了過去,一推開門,林峰就直接道:“快一點,我去外邊買點什麼吃的吧。你要吃什……”

    他的說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了空無一人的病床。林峰想也沒想,就跑到了病床前,隻見用來銬著趙茹的手銬,已經斷掉,隻剩下一半還掛在了病床的護欄上。

    邊上,他的同事女警這時候更加是怎樣也叫不醒來,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昏迷了過去。

    林峰大驚,頓時滿頭冷汗,隻能打電話回去求助。

    “不好了,馬私r,趙茹不見了!”

    “什麼?哎呀……”隻聽見馬厚德既驚且怒,然後是一道痛哼的聲音,像是磕到了身體的什麼地方,“人怎麼會不見的?”

    “我暫時還不清楚,我和醫生卻辦理手續,才出去了一會。這邊是讓小可看著的,可是我回來之後,小可就怎麼都弄不醒了。用來鎖著趙茹的手銬,也像是被什麼東西鋸開了,切口很整齊……我想,恐怕是有人把她劫走了。”

    “前後多久?”

    “十來分鍾吧……不超過十三分鍾!”

    “知道了。”馬厚德連忙道:“小可弄不醒先讓她呆在醫院,你馬上到去看看醫院的監控,看看有什麼發現……十三分鍾,她已經走不遠的!”

    “明白!”

    警察局裏麵,把電話一關的馬私r也顧不上剛剛磕到的膝蓋,連忙吩咐著手底下的人去幹活。

    “所有的汽車站,火車站,機場什麼的,還有那些野雞的車主,統統都給我通知起來!”馬厚德大力地拍著手掌:“都給我滾出去幹活!!快快快!”

    幾乎是趕一般地把人都趕出了科室。

    此時,把會議室當作了是自己臨時辦公室的王悅川聞聲開門走了出來,看到這個科室的人風風火火的樣子,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隨意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家夥要是乖乖地躲在會議室看文件的話,馬私r或許還不打算馬上找他麻煩,可這家夥愣是自己走出來了,不禁大怒道:“王同誌,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嗎?趙茹在醫院被人劫走了!”

    王悅川臉色頓時一沉,直接從會議室之中走了出來,沉著臉道:“為什麼能讓人把她帶走,你的人沒看好?”

    馬厚德冷哼道:“我相信我的手下做事情!現在我一個手下就昏迷不醒躺在了醫院!而你,卻沒有告訴我,你和趙茹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她會被人劫走!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才對!本來,到底是誰弄到這個女人昏迷,需要被送去就醫的?王!同!誌!”

    麵對著馬厚德的質問,王悅川卻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著什麼。須臾,他直接走回了會議室,穿上了衣服之後方才走了出來,“趙茹送去的醫院在什麼地方,帶我過去。”

    “你想做什麼?你以為她還會躲在醫院等你去抓她嗎?”

    “不。”王悅川卻正色道:“馬警官,你想知道什麼,就帶我過去。我不是找趙茹,而是找那個家夥是否有出現過的蹤跡。”

    “那個家夥?”馬厚德一愣,皺著眉頭道:“哪個家夥?”

    “一個人渣。”

    馬厚德不知道王悅川口中的人渣到底指的是什麼人,但他卻清楚地感覺到,這會兒的王悅川像是一隻惡犬。

    ……

    ……

    因為是開放日的原因,監獄中今天並沒有工作,一些犯人盡管沒有人來探訪,卻也能夠得到相對‘自由’的活動時間。

    但馮桂春顯然選擇了在這個時間呆在自己的床上睡覺。

    大概是睡覺吧?這種陰雨綿綿的天氣……看了一眼牢房內昏暗的環境,周曉坤不禁這樣想到。他沒有去吵著馮桂春,他知道這會兒老馮一個人靜一靜是比較穩妥的做法。

    周曉坤的床位就在隔著馮桂春兩個床位的左邊,也沒有什麼事情做,他不久之後也徐徐睡去。

    牢房這會兒人不多,馮桂春忽然掀開了被子,看了一眼周曉坤的位置,這才輕輕地把自己的枕頭拿起,然後掀開了被單這裏壓著的是老馮一直珍藏著的照片。

    好多年了,每當晚上睡覺的時候,他都要看上一眼,才好睡去。

    好多年了,他的視力也已經慢慢變差。

    老馮戴起來了眼睛,挪動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背挪到了窗口地下,鐵窗透射進來的光,才能讓他在這昏暗的牢房之中,看清楚這張照片。

    它再簡單不過了,不過就是一張父親抱著女兒照的照片,背景也不過是家中。

    但是好多年了,老馮也一直沒有厭倦。

    老馮伸手輕輕地摸著照片上小女孩的臉,一遍又一遍,最後,他輕輕地抱著這張照片,靠在了床頭上,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你不願意見我的……我不怪你……”

    他閉上了眼睛,感覺真的累了。

    迷迷糊糊之中,老馮忽然聽到了一把聲音,很輕很輕,好像就在他的耳邊……有什麼人正在說話。

    他說:你就放棄不見你的女兒了嗎?

    那是自己內心的聲音嗎?老馮不知道……他隻是下意識想到:我不想拖累她,她不見我是對的……

    那聲音繼續說:可是,很有可能當完成了婚禮之後,就會離開這個地方,從此再也不回來,你連最後見她的機會都沒有。

    老馮悲苦想到:沒關係……我隻要知道她快樂就行。

    那聲音又耐著性子般說道:你不見見你的女兒,你怎麼知道她過得快不快樂,你難道不擔心那個男人到底對她好不好嗎?你難道不想看看你女兒到底現在長什麼樣子了嗎?你難道,不想再牽一牽她的手了嗎?

    我想……可是我……她不會來見我的……我拖累了她,我拖累了她。

    來吧……來吧……隻要你願意的話……來吧,來吧……我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來吧,來吧……隻要你希望,隻要你願意付出點什麼,你的願望就能實現……來吧……

    那聲音,就這樣在老馮的耳邊縈繞著。

    那是太陰子捏著自己的嗓子發出來的聲音。

    但看著老馮此時反應漸漸平和,太陰子一下子張了張口。

    你妹啊!老道我這樣賣力實力出演,你丫的居然沒反應??

    隻見馮桂春……老馮,沉沉睡去。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8:56
卷五 第四十六章 不如,不見

    馬厚德並不知道王悅川到底想要找什麼人。

    他已經看著醫院的監控視頻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幾乎所有的監控鏡頭他都沒有放過。

    我為什麼會陪著這個家夥在這裏浪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想要找到走丟的犯人的機會就會越發微小,而難道也會逐漸加大……所以,到底要不要把這個家夥仍在這裏算了?

    正當馬私r準備開口的時候,王悅川像是有了什麼發現般,一下子把其中一段的監控視頻給切到了主屏幕上,繼而放大,放大。

    馬厚德此時也注意到,在這組畫麵之中,能夠清楚地看到一個男人的側麵,像是剛三十歲出頭的人。

    至於說特征的話……應該是,帶著眼鏡?

    “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見到王悅川死死地盯著這組畫麵上的男子,馬厚德一瞬間皺起來了眉頭,“這就是幫助趙茹逃走的人?你……認識這個人?”

    “曹煜,這是他最後用的名字。”王悅川這會兒冷不丁地說道。

    “啥?最後用的名字?”馬私r一臉馬氏懵逼。

    隻聽見王悅川點點頭道:“他用的化名很多,沒有人知道他原本叫什麼名字。而曹煜就是他最近用過的名字。”

    “你說……這是一個人渣?”馬厚德皺了皺眉頭,他清楚地記得王悅川就曾用過這個形容詞不久之前。

    王悅川此時看了馬厚德一眼,像是在認真地思考著什麼東西般。須臾,他才緩緩說道:“我是無意中發現整個人的存在。一年前,在省府那邊發生的一起連續殺人案,你有印象嗎?”

    “哦……我想想。”馬厚德想了會兒道:“想起來了,是那起特大的連續殺人案對吧?凶手的作案手法無比殘忍,當時也有報道過。不過,犯人不會被抓了嗎?省局還為了這件事情組織了學習活動,省內大大小小的市局裏麵都派人去參加了。想起來了……我見過你!”

    王悅川的提醒,讓馬厚德一年前的記憶開始變得清晰起來他說他怎麼看這家夥都有種不順眼的感覺。

    馬私r就在一年前的學習活動上見過這個家夥。

    “你是一年前破案的那個家夥!”馬厚德一拍腦袋。

    並且記起來了,這個家夥拽得二五八似的模樣,當初開研討會,作為破案人出席說明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叼樣。

    “就是這件案子沒錯。”王悅川點了點頭,“案件雖然是破了,凶手也確實是那個被判刑的犯人沒錯,但還是有些東西沒有公布的。那就是這個人的存在。”

    王悅川伸出手指,點了點屏幕上的這個男人的臉:曹煜。

    “說說怎麼回事……他怎麼就和趙茹粘上關係?”馬私r正色道。

    王悅川道:“一年前,我抓獲了案件犯人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很奇怪的舉動。他非常在意身上帶著的某種東西。他被判罪執行死刑之前,那東西被強製地拿下,他變得十分的激動,甚至發狂。”

    王悅川搖搖頭:“但你一定不知道,那件作為他隨身物品的東西,後來消失不見了……在證物房無緣無故消失的,它到底是怎麼被帶走的,沒有人知道,唯有一個監控鏡頭拍到了一個陌生男人的側麵。”

    “就是這個曹煜?”馬厚德愕然道:“這到底是什麼家夥,居然能從省局的證物房把東西帶出來?”

    “我想不通,也暫時沒有人想得通。”王悅川深呼吸一口氣道:“但顯然,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裏。”

    馬厚德忽然擺了擺手:“先等一下,你怎麼會知道找個曹煜和趙茹有關係?”

    王悅川眯著眼道:“因為趙茹身上也帶著當初那個犯人一樣的東西,而他們的反應也是一模一樣。一當那根項鏈離開了她,她就會變得不安,情緒激動,甚至發狂!”

    “可……可這又可以證明什麼?”馬厚德還是想不明白。

    王悅川這才道:“事實上,不僅僅隻是一年前和趙茹的這件案子。這一年裏麵,還在別的地方也出現過另外兩起不同的連續殺人案。前後一共四起,犯人都沒有任何的交集,甚至根本不知道對方,查遍所有的社會關係,他們都是獨立的自然人。但是……”

    “都有曹煜……”馬厚德驚道:“都有那件東西?”

    王悅川鄭重地點了點頭:“正確來說,是都有這種同款……甚至可能是同一根的項鏈,而除了趙茹以外,前麵的三次,它都神秘地消失在不同的證物房裏麵。”

    馬厚德沉思了片刻,這才正色道:“這恐怕已經說不上是巧合了……如果這個曹煜能和這麼多次的案件有關係……我們雖然不清楚他到底出於什麼目的,但如果這些都是他在背後策劃的話……你說的沒錯。”

    馬厚德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王悅川,厲聲道:“這的確是一個人渣!我明白了,王同誌,我會好好協助你,隻要他還在我這個城市,我發誓,一定把他給你找出來!”

    王悅川輕輕點了點頭,但道:“馬警官,我希望這件事情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馬厚德一愣,但卻也很快反應過來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個家夥每次都能從證物房把東西弄出來,說不準他本身就很熟悉我們係統的內部。我會注意的。”

    王悅川忽然伸出了手來,淡然道:“希望我能信任你。”

    但馬私r並沒有伸手去握住,而是不鹹不淡道:“我沒興趣和你交朋友,但是工作歸工作,真有人在我眼皮低下玩這種陰謀詭計,我是,絕對容不得。”

    但不管能否找到曹煜,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找出失蹤了的趙茹。

    ……

    ……

    太陰子發覺這個家夥的生活很枯燥啊……這位他所挖掘出來的金主。

    雖然說,在這種地方生活的人,生活規律和作息一如機械般的準時,但起碼這些人在‘放風’的時候,還是能夠看到一些浪好吧?

    你就算不去康樂室玩牌子,好歹也去操場看人家打球啊?你丫的在這裏補衣服幹啥?

    嗯,這手法到看不出來,還是挺好的……

    俱樂部的唯一,最強……僅有的新人黑魂使者,已經在這所監獄裏麵呆了兩天的時間。

    太陰子感覺這個地方簡直充滿了對他的惡意。

    他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馮桂春想要見見自己女兒的願望到底是多麼的強烈,但同時這個老人自製的能力卻又是出乎意料的強大。

    他就坐在了馮桂春的麵前,看著這個老人在一針一針地補著衣服……這裏麵是不允許犯人藏有任何利器的,所以馮桂春這會兒在的地方,其實是專門供給犯人工作的工作間。

    “老哥,老哥!”

    正當太陰子打算繼續用聲音,積少成多般地一步步攻破老人心房的時候,隻見馮桂春的獄友周曉坤這會兒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怎麼啦?急忙忙的。”馮桂春愣了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有消息了。”周曉坤這會兒飛快地道:“上次我弟來見我的時候,不是說打聽到你女兒的消息了嗎?他又寄信給我了,我想可能是有新的消息!”

    馮桂春手一下子僵了下。但他還是沉住了氣,把線頭繞了一圈打了個結,然後張口把它咬斷,才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那……那就看看吧。”

    曉坤兄長敬啟。

    周曉坤一字一字地念著信紙上的內容,也一邊惴惴不安地看著馮桂春的神色。不過才兩三行,周曉坤便停了下來。

    老馮皺了皺眉頭:“怎麼不讀了?”

    “好……”周曉坤深呼吸一口氣,細聲念道:“昨日我已經成功聯係上馮桂春的女兒,並且親自見到她一麵。姑娘人很漂亮,禮貌和氣,不過對於兄長獄友這件事情卻避而不談,最後也說……”

    “好……”周曉坤深呼吸一口氣,細聲念道:“昨日我已經成功聯係上馮桂春的女兒,並且親自見到她一麵。姑娘人很漂亮,禮貌和氣,不過對於兄長獄友這件事情卻避而不談,最後也說……”

    周曉坤念到了這裏,不禁又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老馮的神情,才更為小聲地念完:“說,她現在過得很好,不想記起從前的事情,再見也隻是多一份難受,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老馮猛一下抓緊了周曉坤的的手腕。

    “所以、所以……不如,不見。”

    老人的手,一下子鬆了開來。

    馮桂春失神般地轉過了身去,就這樣默默地坐著,一句話也沒有說。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隻見老人從新拿起來了針線,繼續著手頭上的活兒。

    似乎隻有這樣,手頭上有些什麼東西做做,才不用去想,才不用去記,才能當沒有聽過……也才能舒服一些。

    “老哥……”

    周曉坤輕輕地拍了拍老馮的肩膀。

    這卻讓老馮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這樣輕聲地抽噎了起來。

    肩膀抽動著。

    “她不要見我了……”

    ……

    ……

    老馮失神地看著麵前這扇小小的鐵窗。

    月色很淡,老馮又聽到了那把聲音。

    “來吧……來吧……來吧……來……”

    像是遠去,像是靠近,無處不在,讓老馮的內心像是波瀾的海,久久無法平息。

    “來吧……來吧……讓你的女兒,見見你……讓她喊你一生,爸爸。”

    這就像是打開了開關一樣,讓老馮再也沒能看到麵前的鐵窗,也看不見這牢房內的所有東西。

    他隻是看到了一扇門……一扇仿佛已經為了他準備好久的門。

    “客人,歡迎您的到來,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幫到您的嗎?”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9:41
卷五 第四十七章 節約成本

    老人的腳步顯然還有著猶豫,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最終來到了俱樂部老板的麵前。

    女仆為他拉開了椅子,老馮略帶不安地坐了下來。

    “我……我這是在做夢嗎?”老馮才坐下來,就下意識地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洛邱揮了揮手,讓優夜先行退避上茶,這才說:“您可以把它當作是夢,真實的夢。當然,這到底是一場虛幻還是真實,最終還是取決於您。”

    老馮抬著頭,從俱樂部大堂的左邊看到了右邊,又扭頭看了看後麵,看著這裏很多,也很奇怪的種擺設,最後才把目光集中在自己對麵的這個神秘的家夥麵前。

    老人的臉上有了苦笑,“很久之前,我就相信冥冥之中是有因果報應的。現在來到這裏,感受著這裏給我的感覺,我就更加確信這一點。”

    “怎麼說?”洛邱來了興趣,想要知道這個後半生都需要在獄中度過的老人,會想些什麼。

    老馮歎了口氣道:“三十五年前……那時候我還年輕氣盛,就鑄成了大錯。但是我沒有勇氣去麵對,而是選擇了逃走。我以為以為能夠逃掉……我確實是逃掉了好一段日子。”

    老馮的臉上有了一抹幸福微笑,“那個時候,我靠著手藝謀生,後來還娶了一個很好的妻子。而一個新的生命,也馬上就要來到我們的家中。”

    可他很快就搖了搖頭:“我以為我的人生是幸運的。但我知道,有些錯了的事情,哪怕是你逃脫掉了,也終究是會有彌補的一天。如果你不主動的話,或許老天會來收了你,隻是遲早。”

    “嗯。”洛邱點了點頭,“老人家,您是覺得您妻子難產而死,是遲來的報應?”

    老馮笑了笑,但是苦澀。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懇求般道:“我做錯的事情,一輩子也還不清。老天沒有要了我命,隻是讓我苟活著,我不敢怨。因為這是我罪該應得的東西。”

    歎了口氣,老馮忽然低下了頭來,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地道:“我到底要給你什麼,才能……才能找回那些失去的東西?”

    “隻是希望能和您的女兒相見嗎?”洛邱輕聲問道。

    “我不敢要她原諒我。這是我應得的東西。”老馮抬起頭來,終究已經謝頂的他,此時看起來更加的蒼老一些,“哪怕隻是遠遠的一麵,就一麵也行。”

    “隻見一麵的話……”洛邱停了會兒,伸手在桌子上一抹而過,便出現了幾張帶著奇異花紋的卡牌,“這上麵,都是您可以用來支付的東西。”

    老馮一下子掀開了第一張,“回憶嗎?”

    他搖了搖頭……對於一個隻能夠生活在獄中的人來說,回憶恐怕是最珍貴的財產。

    這裏麵沒有愛情,也沒有事業之類的選擇,他更加不能說擁有了幸福。

    因為在這個贖罪的地方,已經不可能再擁有這些東西:因為他的刑期是無期。

    與女兒的回憶,與妻子的回憶,自己的理智……自己的健康,自己的壽命,最後還有行善。

    “行善?”

    “嗯,行善,時間不多,隻要一年的時間就好。”

    洛邱點了點頭:“其實,我挺建議客人選擇行善時間相對較小的選項。因為時間越短,就意味著完成的機會越高。當然,時間越短,也表示購買力上的不足。不過老人家您隻是想要見一麵,也就差不多。不過……”

    “不過什麼?”馮桂春一下子緊張起來……他知道正在和他做交易的,並不是打救世人的活菩薩。

    “不過,我也不建議你選最後的行善。”洛邱緩緩道:“據我所知,當初被您所殺的人,還有親人活著。”

    老馮臉色難看了一些,低著頭苦笑道:“你是說,我隻要活著一天,對於那人的親人來說,就是罪惡……對嗎?”

    “嗯……”洛邱擺動了一下坐姿,才輕聲道:“這樣說吧,很多事情已經隨著時間流去而變得淡忘。但也沒有人能夠確信不會有想起的一天。對你痛恨的人,偶然間的想起也會引起心中的悲痛。這份悲痛如果是出現在這一年時間裏麵的話,根據契約精神,老人家您隻能算是違約……那對不起,我們需要從您別的地方扣除。這種扣除,我想怕是您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最有一個選擇,算是一場賭博。”

    “看起來是最好的選擇,可也是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選擇……”老馮搖了搖頭,但還是感激道:“不過,謝謝你提醒我這些。”

    洛老板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淡然道:“沒什麼,隻是前不久才被人指責過……嗯,最近也有在好好地反省一下。”

    老馮又歎了口氣道:“我不敢賭……我當年就那樣逃走,也是對我人生的一次賭博,但顯然我已經輸得徹底。如果隻用半年的命就能夠讓我和我女兒見上一麵的話,我願意用更多的時間,三年,甚至是五年,我希望……”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能親眼看到她出嫁的那一天……哪怕隻是在角落裏麵。如果能夠看到她在祝福之中,開開心心地嫁去,我也……也就沒什麼好牽掛的了。”

    “那就五年。”

    “成!”老馮重重地點了點頭。

    “感謝您的到來,我的客人。”

    洛邱站起了身來,給予了交易的客人最濃重的禮儀。

    ……

    揮了揮手,老馮已經從俱樂部消失不見。

    剛剛簽訂的羊皮卷此時就在空中緩緩地自動卷合起來,最後落入了洛邱的手中。

    他把這份羊皮卷交到了優夜的手上。

    但女仆小姐此時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旁邊蠢蠢欲動的太陰子就已經搶著般地開口說道:“恭喜主人,又完成了一次交易。隻是沒想到,這個馮桂春的要求真的隻是這麼簡單。”

    “隻是見見確實挺簡單的。”洛邱淡然一笑道。

    太陰子忙道:“主人,老道我下次一定會找到需求更大的金主!這次隻是一個小小的開始!那麼,老道我就不打擾主人和優夜小姐了,我這就出去幹活去!”

    洛邱忽然道:“太陰子,你去幹什麼活?”

    太陰子理所當然地道:“當然是為了節省主人的成本,老道我直接去把馮桂春弄出來啊?反正隻是到他女兒出嫁的那天,小意思!隨便附身一下那些獄警,分分鍾就能把他給放出來了!”

    “嗯,你做事情挺幹脆的。”

    “哪裏,老道我也隻是為了主人思量而已。”太陰子一臉謙虛道。

    不料洛老板卻忽然話鋒一轉,“不過,我想換一種方式。”

    “主人請說!老道我一定萬死不辭!!”

    洛老板笑眯眯道:“讓馮桂春出來,然後……你進去。”

    “啥??”

    太陰子……太陰子張大了嘴巴。

    ……

    ……

    太陰子張大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又機械式地合攏了起來,嘴巴裏麵的食物對他來說,形同嚼蠟……盡管,這裏坐牢的犯人都說,這飯堂的菜式其實很不錯。

    “老哥,怎麼了?不合胃口嗎?”他身邊的周曉坤此時靠近了一些,小聲問道。

    太陰子掃了這個家夥一眼……他知道在周曉坤的眼中,甚至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其實就是老馮。

    誰讓他這會兒就是頂著老馮的模樣坐在了這個飯堂裏麵?

    “沒什麼,我隻是……”太陰子歎了口氣,斜著眼盯著監獄飯堂的天花板上的白熾燈,輕聲道:“我隻是有點感傷。”

    “我明白的。老哥,別多想了。”

    周曉坤隻能夠拍了拍這位老哥的肩膀,陪著他一起沉默下來。

    太陰子瞄了周曉坤一眼。

    你明白個屁啊!!!!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9:44
卷五 第四十八章 嫁衣

    “美美,我今天……”

    “小漫,我今天有點事情,要早點走。”

    “可是,我們不是約好了……”

    “我媽媽來、來接我了。再見吧……”

    “哦……好吧。”

    還是小時候,還是馮夏漫的她雙手掛在了書包的肩帶上,低著頭。她和自己說:有父母來接送放學的人真好。

    如果是一個月之前的話,這會兒,大概已經有個人站在了學校門口前麵等著自己了吧?

    雖然是很粗糙的手,但也是很大的手,總能夠把自己的小手緊緊地握住。

    馮夏漫從人群之中走過,她需要快步走過。可是不管她走得多塊,一些聲音中能夠傳入她的耳中。

    “明天,不要和她說話了知道啊?”一接送放學的父母這樣說。

    “她要是和你玩的話,你記得說沒空,知道嗎?要是她不依不饒的話,你就告訴老師!”另一個接送放學的父母,也這樣和自己的孩子說話。

    還有……類似的說話,更難聽的話。

    “不要和殺人犯的孩子玩,你是好孩子,那是壞孩子。”

    是的,總有這樣的,難聽的說。

    她隻能用力地掩住自己的耳朵,飛快地跑過轉角的地方……逃離這一切。

    ……

    “夏漫,夏漫?夏漫?”

    “啊?怎麼啦?”

    陶夏漫一怔,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夫,同時也是作為她在洛杉磯的大學同學。相識,相交,相戀,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如今,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

    “什麼怎麼啦?設計師在問你話呢。”未婚夫周子豪笑了笑道:“人家問你,設計的這款禮服的效果怎樣。”

    “哦……不好意思,我剛有點走神了。”陶夏漫歉然地看著與之洽談的設計師。

    三十來歲,有了自己的家庭,在業內也有一點小名氣的設計師給了一個理解的笑容,“沒沒關係,婚前的女孩子是挺容易精神恍惚的。我好幾年前出嫁的時候,也是一樣緊張,經常走神。這個時候啊,周先生一定要好好地哄哄您未來的太太才行啊。”

    周子豪憨厚地笑了笑,看著自己的未婚妻,一臉幸福與滿足。

    設計師接著說道:“陶小姐,根據您的要求,我這邊出了三份的禮裝的效果圖,您感覺如何?”

    陶夏漫這才又看著手頭上的設計圖,她才想起來,自己就是看著這其中的第二份的設計圖,才忽然走神的。

    “嗯……我想再考慮一下。”陶夏漫猶豫了一會,忽然說道。

    設計師一愣,隻好道:“陶小姐是不喜歡這種糅合西式概念的中式傳統嫁衣嗎?”

    “不、不會……”陶夏漫連忙擺著手道:“確實是很漂亮,隻不過,我還是想要考慮一下。”

    “這樣……”設計師笑了笑:“確實也是,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當然需要考慮清楚。這樣吧,陶小姐,我這會回去再改改,您看怎樣?”

    “麻煩您了。”陶夏漫點了點頭。

    周子豪很快就牽著陶夏漫的手走出了這家店子,朝著停車的地方走去。他這時候忽然輕聲問道:“怎麼了?不舒服嗎?看你精神不是很好。”

    陶夏漫搖搖頭道:“可能是因為剛回來,有點不適合這邊的時間吧。”

    “嗯,那就多休息。”周子豪也沒有多想……他昨晚確實也沒有睡好。

    盡管回來已經有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

    一邊打給陶夏漫打開車門,周子豪一邊說道:“不過啊,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這種傳統禮服的。”

    “怎麼這樣說啊?”陶夏漫好奇地問道。

    周子豪笑了笑道:“還記得去年的聖誕節嗎?那天不是走過一家服裝店,我看你盯著那裏麵一件旗袍,就走不動的樣子。這個設計師是我一個師兄介紹給我的,我就跟她說了一下先用中式的試一試。本來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惹你不高興了。”

    陶夏漫有點小感動,拍了拍周子豪的手道:“我沒有不高興。我是喜歡中式沒錯,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女孩子這一輩子,是很難碰到一件自己真正喜歡的鳳褂裙中式嫁衣。”陶夏漫搖搖頭道:“我不想將就……”

    “嗯……有道理。”周子豪緩緩地點了點頭,“這樣吧,反正還有點時間,這個不行,我們再找找別的吧?對了,伯父伯母什麼時候回來?”

    “下周吧。”

    車子緩緩地離開。

    老人也不敢聲張,直到車子徹底離開之後,才選擇走了出來。老人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這麼激動過的時候。

    那種見到夏漫的喜悅和無法相認的克製,卻也同時讓他倍覺煎熬。

    不過老馮最後看了一眼這家禮服店,對於他來說,終究還是好的。

    因為女兒快要出嫁了。

    對於一個父親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

    ……

    老馮很快就帶上了帽子和口罩,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離開那扇高牆的。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了這大街上。

    他身上的也不是囚衣,而是一套簡單的休閑服,口袋裏麵也有了一些錢。不多,幾百塊的樣子。

    然後,便親眼地看到女孩被男孩從車子上牽了出來,走入了這家禮服店……看到女孩的瞬間,老馮就知道,這就是他的女兒沒錯。

    那是與生俱來的感覺,錯不了。

    老馮甚至還從衣服的口袋之中,找到了一張寫著某個地址的字條:陶夏漫的地址。

    他曾從當年那家福利機構的員工之中得知,當初收養了他女兒的那口人家姓的就是陶。

    老馮隻感覺碰到了天下間最詭秘的事情……但即使這隻是一場夢幻,他也心甘情願就這樣陷在這裏頭。

    不願意醒來。

    或許,他應該珍惜這點時間,去陶夏漫的住址躲著,更多地看看這個長大成人的女兒。

    但老馮惆悵了好久之後,還是決定先回去他的家看看。

    那棟老房子。

    ……

    ……

    晚上,和陶夏漫聊完了電話之後,周子豪才靜了下來。

    他愛這個女孩,更甚自己的一切。

    他想盡辦法,想要給她最好的東西。

    盡管,這是一場在這裏舉辦的婚宴,主要還是為了應對男女家雙方在這邊的親朋好友,而婚後,他們還是會在國外定居。

    周子豪有點睡不著,一來是因為倒時差的問題吧?二來恐怕是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

    周子豪開始在知乎上瀏覽一下,這個城市裏麵有沒有介紹禮服的帖子。

    大半個小時了,他卻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周子豪也就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自己貼出來了一個問題:在哪裏能夠找到經驗豐富,手藝很好的中式旗袍師傅呢?

    當然隻是試一試,他也沒有想過馬上就能夠得到答案。

    周子豪自己也發笑了一下,也就關了**頭的燈,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沒想到,忽然有了信息的提示。

    他的帖子居然被回複了。周子豪連忙打開燈一看。

    名為lq的一個d,寫下了這樣的話:聽說十幾年前有一個手藝很好的裁縫,專門幫人訂做旗袍之類的服飾,就住在季華路二巷33號,現在不知道還在不在,你可以去看看。

    “十幾年前?”周子豪一愣,想了想,還是爬起了身來,在便簽上寫下來了這樣的一個地址。

    ……

    次日醒來的時候,周子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昨晚睡得似乎還不錯,今個兒感覺精神飽滿的。

    他看了一眼自己寫在了**頭櫃上的便簽,想了一會兒,便打了個電話給自己未婚妻的電話。

    “喂,夏漫,今天我約了幾個老同學吃頓飯,下午就陪不了你了。”周子豪歉然道:“是昨晚才聊起的,我看太晚了,所以就沒有吵你。”

    “哦,沒關係。你好久沒有回來了,見見老同學也應該。我這邊還要趕一份報告,今天其實也沒空出門了。你路上小心點啊,尤其是開車,這邊的車道和洛杉磯不一樣。”

    周子零又聊了兩句,便整理好了自己,開車出了門。

    車載導航上顯示的目標是:季華路二巷33號。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9:47
卷五 第四十九章 剪影

    招牌已經不見了。

    當老馮回到這棟老房子的時候,已經看不見當初自己立在門前的招牌。

    他曾經是一個裁縫,就著自己所住的地方,把客廳間隔了起來,當作是給顧客量身和自己縫製的地方。

    因為作為客廳的門麵還擺著很多的成品的原因,能夠供給居住的地方自然就變小了許多。

    不過老馮當初僅僅是帶著小學的女兒,這點空間雖說不大,但父女倆也總能夠找到玩耍的地方。

    雖然招牌不在了,但是老馮還是在鐵閘上方的縫隙裏麵找到了鑰匙……摸到這把鑰匙的時候,老馮有了一瞬間的喜悅。

    但也很快就這份喜悅就讓惆悵所衝去。

    門鎖還是當年的門鎖,鑰匙也還是當年的鑰匙,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過——變的隻是這裏麵再也沒有住人。

    也在沒有人來過……夏漫恐怕也沒有回來過。

    坐在了塵封了的老式皮套睡沙發上,老馮默默地看著這屋子,默默地看著那些成套成套地掛著成品衣服的衣架子。

    它們就好像是草叢一樣。

    老馮忽然發出了笑聲。

    他想起來了,夏漫還小的時候的事情。

    他想起來,女兒總會躲在那些衣服的後麵,你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到底會從什麼位置突然跳出來,然後一下子就朝著你撲來。

    就在這個不大,甚至還顯得狹窄的空間之中,女兒曾經騎在他的肩旁上,父女倆就這樣走過這個小房子的每一寸地方。

    而就在這個不大的小房子的走廊的牆角處,也有著一條一條的淺淺刮痕。

    它們半年一刮,半年一刮。

    老馮蹲在了這裏,伸手摸著這些刮痕,這些他親手刮上去的,夏漫下時候長高了的證明。

    一個晚上,老馮都沒有開燈。

    盡管他也奇怪,為什麼離開了這麼多年,這裏居然還沒有斷去水電,明明扭開水龍頭的時候,流出來的是幾乎像是汙水一樣,充滿了鐵鏽味的自來水。

    不開燈的原因是,老馮不想讓人知道這裏還住著人……盡管已經十幾年過去,這裏住著的人都早就已經搬走。

    他回來的時候,在附近碰到了一些當年曾經認識的人,但似乎……他們沒能認出自己。或許,他們是沒有想過,本不應該出現的老馮,還能夠這樣自由地在走在這裏吧。

    但還是小心為好。

    但老馮還是打定主意,要好好地收拾一下這房子裏麵的灰塵,還有那些他曾經賴以謀生的工具。

    他是一個裁縫,有些東西盡管十幾年沒有碰過,但也不是說隨便就能扔掉。

    這裏的一切,和他這段日子所能夠記下來的一切,都是同一樣的東西。

    老馮忙活到了半夜,不知不覺便沉沉地睡了過去……這是他這十幾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

    不知道為什麼,當陽光撒入了時候,老馮甚至有種不願意起來的感覺。

    即使他這些年來,早就已經習慣了準時醒來。

    好像睡過頭了,老馮一看時間,快要到早上十點鍾的時間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可就在此時,還來不及洗把臉的老馮,突然見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這讓他心中猛地一跳……什麼人回來到這個地方?

    這不應該還有人來才對。

    老馮雖然知道自己能夠出來,這一切都是拜那個神秘的店鋪所賜,但他並不清楚獄中的事情。

    或許監獄已經發現了他不見了,或許是來……抓他的人!

    他也不敢保證,那個鋪子就能夠一直保護他的安全。老馮當機立斷,直接抄起了用來裁縫的剪刀,緊緊地握在了手上,靠近到了屋子的門前。

    敲門聲一下一下,更響了,隻聽到有個男人在說話:“請問,有人在嗎?有人嗎?”

    老馮皺了皺眉頭,靠近著門上的小孔,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站在門外。

    他……他怎麼會在這裏?

    老馮沒感覺自己已經老眼昏花到不能夠看清楚門外站著的人是誰的地步……外邊的人是,他女兒的未婚夫!

    “請問,有人在嗎?”

    老馮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不做聲是最好的,或許周子豪喊不到人就會離去……可是他最終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不說話。

    他想要知道,他想要了解這個男人……他女兒選中的男人,到底是樣子。

    他想要自己親自去感受一下,這個年輕男子的為人。

    “誰在外邊?”老馮沉著聲,隔著門說了一句。

    他知道,他在這裏說話,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暴露自己是個逃獄的人的風險。

    但他已經不顧一切,作為父親與生俱來的本能,驅使著他。

    “太好了!有人在!”門前的周子豪此時露出了一副笑臉,“我上樓的時候,還以為這裏已經沒有人住了,沒想到,還有人!”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周子豪隻好朝著這扇舊門道:“哦,是這樣的。您是這裏的師傅嗎?我聽說這裏住了一位手工很好的裁縫。我快要結婚了,所以想要找一個好的師傅,給我的未婚妻做一件好的嫁衣!”

    “你……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我是在網上看到的。”周子豪也沒有隱瞞道:“其實啊,這個地方太偏了,也不是街邊的店鋪,甚至還沒有招牌。不是網上有人提起,我恐怕是找不到的。”

    網上?

    奇怪……老馮皺了皺眉頭,敏感地感覺到了一些事情。

    但他卻深呼吸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打開了這扇木門,看著鐵閘外的這個年輕的男人,淡然道:“你先進來再說吧。”

    “好的!”

    周子豪帶著一絲期待地走了進來……才進門,他就看到了擺在這個客廳裏麵的各種各樣的中式衣服。

    還有架設在這裏的工作台,一台看模樣十分老舊的縫紉機,一些尺子,針線,剪刀……

    周子豪從小也就在國外長大,很少能接觸到這些仿佛每一樣都散發著年歲味道的東西。

    它們就像是老舊的剪影,一樣一樣地在他的視線之中鋪陳開來。

    “師傅貴姓?”周子零禮貌地問道。

    “我……”老馮一邊看著周子豪一邊坐了下來,“我姓周。”

    老馮說著的時候,也就在心中默默地和那個獄中的老弟說了聲對不住,暫時就借用了他的姓。

    “原來是周師傅。”周子豪一愣,然後笑了笑道:“沒想到,咱們還是同姓!我也姓周,周子豪!”

    “子豪,子豪,周子豪。”老馮輕聲地念著這個名字好幾次,才點了點頭道:“嗯,這個名字還行,你的樣子,也還行。”

    周子豪忽然感受到這位周師傅的目光有些異樣……鬼知道這種奇怪的目光是什麼回事。他隻是在想,大概這些老師傅都有些古怪的脾氣吧?

    “你說……想要我給你的未婚妻做嫁衣,對嗎?”老馮這才盯著周子豪問道。

    周子豪點點頭道:“嗯,是的!我的未婚妻喜歡中式的嫁衣,不過找過一些設計師好像也不滿意的。所以我就想,找一些像您這樣的老師傅,沒準能做到合適的。”

    “既然是做嫁衣,為什麼你不帶著你的未婚妻一起過來?”

    周子豪擾擾頭,靦腆地笑道:“我想給她個驚喜。不瞞你說,我這會兒也是瞞著她悄悄過來的。我怕萬一找到又不喜歡了,惹她不高興。”

    老馮又好好地盯著周子豪,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點了點頭,“嗯,你還算不錯。”

    周子豪總感覺這種目光好像是在什麼地方看過的一樣……類似他第一次見到未婚妻雙親,陶家伯父伯母的時候?

    “呃……對了,老師傅,你這裏有沒有什麼圖片之類的東西?”

    為免尷尬,周子豪這時候連忙道:“我想帶一些回去,看看能不能讓我未婚妻動心的……呃,我說的是那些做好的嫁衣之類的圖片之類?應該有的吧?方便嗎?”

    “你等我一下吧。”老馮點了點頭,便自個兒地走到了從前的工作台麵前。

    可是他想了一會兒之後,卻是沒有把從前保留下來的老圖冊取出。

    他反而是坐了下來,取來了一些稿紙,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就用彩筆在稿紙上塗畫了起來。

    不久之後,老馮把這些稿紙拿到了周子豪的麵前,“大概就是這樣的風格,你帶回去讓你的未婚妻看看吧。她要是喜歡的話,你再來找我。”

    “嗯,我看成!”周子豪隨意地看了一眼,總感覺這些圖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又或者他不太懂這些吧。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老馮緩緩地道:“想請我給你做嫁衣,你下次就隻能自己來,而且不許透露我住著的地方。”

    “這……”周子豪一愣,沉吟道:“老師傅,事前說好,你也不能保證我未婚妻一定會喜歡這種的啊?”

    老馮深深地看了周子豪一眼,淡然道:“她會喜歡的。”

    “看看再說。”周子豪也沒有一下子答應下來。

    老馮卻道:“記住,你想要找我,隻能夠一個人來這個地方,並且不許透露這裏。不然,你不會再找到我。”

    周子豪也沒有在意。

    果然這些老頭老師傅,性格都很古怪啊。

    ……

    ……

    翻過了八月的最後一天之後,過了幾天,這個城市又變得陽光明媚。

    聽說前幾天還掛著台風,陰雨綿綿。

    難得這樣的好天氣,對於即將開學的大學新生來說,就好像是一個好的兆頭一樣。

    小姑娘提著一個大大的行李袋子,從車站走出。她看到了不少掛著某某學校牌子的年輕人站著。應該是那些幫助新生的師兄師姐之類。

    但她沒有馬上走上去詢問,而是走到了第三號的出口,就乖乖地站在了這裏,像是在等人。

    小姑娘四處地張望了一下,目光忽然停了下來,微微地動了動嘴唇,露出了一絲驚訝。

    她沒有等待和自己約定好的熟人,卻等到了另一個沒有約定過的熟人……意料之外的人。

    那個暑假的時候,來到了她家經營的度假屋的年輕而什麼的客人。

    就在三號出口,呂依雲看到了洛邱。

    小姑娘忽然想起來,他曾送給她的那朵藍星花了。
papat 發表於 2017-2-28 19:55
卷五 第五十章 無常

    但當洛邱完全走到自己麵前的時候,小姑娘想到的隻是趕忙地點了點頭。

    潛意識之中,她隻是會對這個年歲不大的洛先生感覺到敬畏。

    “要幫忙嗎?”

    洛邱打量了小姑娘一樣,一個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拎著一個看起來很重的行李袋,甚至還有一個拉箱,這就很不容易了。

    “不用不用!不重,我自己能拿。”呂依雲連忙擺擺手道。

    洛邱並不去強求,點了點頭道:“我帶你去學校吧。那邊可以坐公交的線路車。接下來你要記住換乘的站點,隻要兩次,不會很複雜的。原路就能回到車站,你回家也就方便。”

    小姑娘連忙點點頭……這位洛先生做事情,還是一向的直接。

    他走在前麵,而她走在了後麵。當洛邱現小姑娘的步似乎跟不上的時候,才慢了下來。

    等著線路車到來,上了車坐了下來之後,小姑娘個才敢開口:“那個……任姐呢?我以為是她來接我的。”

    “嗯,我也以為她回來的。”洛邱搖搖頭道:“說是臨時有點事情。你應該知道她的工作。”

    呂依雲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道,笑了笑道:“還真是很符合任姐的為人。有好幾次聊著扣扣的時候,她也會突然說要出去一下的。”

    “一直都有在聯係嗎?”洛邱忽然問道。

    呂依雲如實道:“對啊……任姐是個好人。”

    洛邱抬頭看了一眼藍天白雲,忽然道:“最近的身體感覺如何?”

    呂依雲遲疑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在車上的旅人一眼,才小心翼翼地低著頭道:“沒什麼問題了……我、我好像能夠控製得來。”

    “這個城市不錯,這裏的生活節奏不會很快。”洛邱看了看車窗外的天色:“隻不過有時候天氣會比較反常。”

    呂依雲笑道:“海邊的天氣更加反常,我應該會習慣的啦。”

    洛邱點了點頭,小姑娘的身上中有一種遠遠就能夠散出來的海的味道,讓人能夠舒服下來,仿佛隻要靠近,就能夠安靜。

    “對了,你是什麼專業的?”

    “醫學院,藥學專業。”

    “想當醫生?”

    “想當醫生。”

    簡單的一問一答間,車子已經到了終點,然後換乘,又一次到了終點,然後來到了小姑娘所要報名的大學門口……也就是洛老板曾經的母校。

    下了車,從大巴的側門把行李提出,小娘娘的臉上有了一絲的興奮。

    她抬頭看了一眼大學的入口,那個比她要高得多,比她在海邊的度假屋還要高得多的,聳立著的招牌,聽著洛邱在她背後說著話。

    “從這裏開始,是你自己的路了。前麵的路會是怎樣,誰也不知道。你或許會碰到一些奇妙的東西,但請不要驚訝,因為你本身也是奇妙的存在……最後,歡迎來到這個城市。”

    小姑娘猛然間回過頭來,隻是已經看不到這位洛先生的身影,他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呂依雲忽然把手上的行李袋放在了地上,然後張開了手來,用力地呼吸這。這裏的空氣比不上海邊,甚至十分的渾濁,但卻讓她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或許,這裏才是從新開始的地方吧?

    呂依雲低頭一笑,輕鬆地把大大的行李袋子提了起來,然後拉著行李箱,這才忽然想起來,記得任姐提過洛邱也是在這所大學上學的。

    她好像都沒有問過他是什麼專業,幾年級之類的東西。

    小姑娘一愣,才現這一路上來,原來自己都好緊張啊……

    “算了,總會碰到的吧?在這裏……”呂依雲想了會兒,搖了搖頭,便打起來精神來。

    她提了提手上的行李袋子,就這樣一個人走了進去。

    感覺這樣就已經挺好了呀。

    “哎?報到處在哪?”

    ……

    ……

    這裏餐廳比較適合情侶,高樓上,旋轉式的餐廳……當然,價錢也不便宜。但它至少是浪漫的。

    因為是晚上,還能看到這個城市的夜景。

    “在我家或者你家自己做著吃不就好了,你知道我不太喜歡這樣浪費的。”

    “嚐一嚐嘛。我不是說你做的東西不好吃。不過啊,有時候也得調劑一下,不是嗎?”周子豪笑了笑道:“其實也沒多貴,這是團購套餐。”

    陶夏漫白了周子豪一眼,她也不是真的責怪未婚夫的做法。她隻是知道,賺錢不易,“好吧,團購上都有什麼吃的東西?”

    “吃的東西等會再說。”周子豪神秘兮兮地從提包中取出來了一台來,先讓你看些東西。”

    陶夏漫一愣,不過還是接過來了周子豪手上看著他打開的照片,“這是……鳳褂裙?”

    “原來這叫做鳳褂裙啊?”周子豪走到了陶夏漫的背後,彎下腰來:“老實說,我都說不上名字。怎樣,喜歡嗎?”

    前後一個四頁,並不是在電腦上的構圖,而是人手繪製的圖,然後才被拍下來的東西。陶夏漫一張張地看著過去。

    她忽然有些晃神……這四張簡單的手工圖,甚至說不上漂亮和精致,但不知道為何,就是能夠讓她看了之後,就挪不開眼睛。

    總是有些什麼地方特別地吸引著自己。

    一種很熟悉,但她又無法說清楚的感覺它仿佛一下子就擊中了她內心的全部。

    “這種顏色很特別很少有,我確實挺很喜歡的。”陶夏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子豪,你是從什麼地方找到的?”

    真的喜歡啊?

    周子豪不由得想起了早上找到的那個古怪的老頭……他隻是感覺這個老頭特別的自信,卻沒有想到居然真的一下子就讓自己的未婚妻挪不開眼睛。

    周子豪卻也想起來了那個老裁縫的說話,這會兒便道:“一個朋友介紹的,是一個老師傅,做了幾十年的裁縫了,手工不錯。你看怎樣?要不要試一試?”

    陶夏漫沉思了會兒道:“好吧,試一試也無妨。”

    周子豪一拍雙手,高興就像是個孩子一樣,“我明天就去聯係這個老師傅,不過,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吃飯呢?”

    陶夏漫心裏甜極,“真沒你辦法。”

    ……

    隔天的時候,周子豪就再一次來到了老馮的家中……上樓的時候,他還是沒有看到這裏有住著什麼人。

    五層的老式唐樓,仿佛就隻剩下這個老師傅還住在這裏。

    這次敲門之後,很快就得到了回應……周子豪甚至有種錯覺,仿佛這個老人就一直在等著自己一樣。

    “周師傅,你真厲害!我未婚妻看到你的手稿之後,就挪不動眼睛了。我清楚她的性格,她是真的喜歡才會這樣的!”周子豪一開聲就帶著敬佩,“你看……”

    “我可以幫你做。”老馮點了點頭,頗為直接地說道:“不過,你得先付點訂金。”

    周子豪忙著點頭道:“價錢不是問題。你看,什麼時候我可以把我未婚妻帶上來……好像是要量身的吧?”

    但他卻聽到這個周老師傅搖搖頭道:“我不在這裏給客人量身,不過我可以上門。你留個地址給我,約好時間,我就會出現。記住,不許透露我住什麼地方,隻能你自己知道。這是我的規矩。”

    好吧。

    誰讓你這老師傅真的有本事讓我未婚妻喜歡呢?

    周子豪也就同意了下來……有本事的人性格古怪些並沒有什麼。他在國外上學的時候,就碰到了不少性情古怪的教授,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

    從窗口的位置,悄悄地看著周子豪駕車離開,老馮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老馮難得地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大概是因為覺得這個男人還不錯。

    “明天……”

    老馮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要好好地整理一下量身用的工具了。他感覺自己好像煥出來了新的活力一樣。

    他這十幾年來,從未這樣的精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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