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作者:夕山白石 (連載中)

   
papat 2017-2-25 12:30: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6 4692632
x24685 發表於 2017-9-22 23:38
第三十六章 因果

  將一顆潤喉糖啪入口中,讓喉嚨乾澀的感覺稍退之後,如今已經坐進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黑色普通轎車上的宋昊然才開始與自己老爹宋天祐的對話。

  總之,他先把自己在劇院經歷的事情報告了一次,最後才問道:「說回來,這次羅傑劫持劇院的情報,老爹你是怎麼得到的?」

  雖然情報的到來有些遲了,以至於十分的被動,但總歸是比沒有得好,最起碼宋昊然在劫持之前能夠提早離開了演奏廳,不然一晚上的行動未必能夠安然無恙。

  「羅傑手頭上的那一批炸彈是從火王那裡入手的。」

  身在『鳶尾花』大本營的宋天祐此時知道宋昊然已然安全,語氣也輕鬆了不少,他似乎喝了口水,才接著說道:「火王也好奇羅傑到底想要做什麼,就讓人跟進了一下,後來發現他們的人提前把炸彈埋在了劇院。也許是你這小子的運氣,白天的時候火王找我,讓我幫忙出一批貨到馬六甲那邊,然後聊起了這件事情。」

  「火王老爺子嗎?看來還真是幸運女神在眷顧我了。」宋昊然點了點頭。

  火王是這塊大洲內一個十分老資格的軍火商了,『鳶尾花』有不少的手下,需要大量的彈藥,已經和火王保持了很長時間的合作關係。

  但很快,宋昊然便愕然道:「等一下,老爹,這麼說來,羅傑真的買了很多烈性的炸彈?」

  宋天祐奇怪道:「火王的貨,一直都沒有問題的,他說威力夠大,那自然就是足夠大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宋昊然搖了搖頭。

  但心中卻暗自奇怪……既然羅傑真的擁有這種炸彈,為何在劇院他按下了起爆器的時候,竟然是雷聲大雨點小?

  既然火王的人暗中看見羅傑的手下已經在劇院埋下炸彈的話,那麼劇院裡面的炸彈應該就是火王出的貨。

  但是以爆炸之後的情況看來……

  火王應該不會出假貨,做出自砸招牌的事情。而羅傑在得到炸藥之後,最起碼的驗貨也是會做的吧?

  那麼……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宋昊然百思不得其解,而lluvia卻在此時從外邊開了車門坐了上來,「軍師,開始執行後備方案了。」

  「先不說了。」宋昊然對著電話說了一句,便切斷了和老爹的通話,然後啟動了引擎,駕車離開。

  而此時,這輛普通的黑色轎車的車尾箱當中,卻有一名男子,被綁著放置在這裡,男子甚至還被矇住了眼睛,塞住了嘴巴,一動不動,想來是被敲暈了過去。

  顯然,這輛轎車是臨時搶來的。

  至於所謂的後備方案,自然是當原本這次劇院的暗殺行動失敗了之後的補充計劃因為劫持事件,原定在死亡名單上的最後一位,如今還安全著。

  宋昊然猛踩著油門,看著車上的導航儀,同時按了一下耳邊的藍牙耳機,淡然道:「奧尼,第三街,銀行位置,十分鐘後等待目標進入視線,我會給你創造機會。你只有一槍的機會,成功與失敗,都馬上撤離。」

  「收到!」

  ……

  ……

  巴基正在奮力地用從囚車工具箱上找來的大剪刀,把自己的手銬剪開。至於車長凱奇此時則是心臟劇跳地踩盡了油門後面正有幾輛警車緊咬著不放。

  巴基這會兒把電話用脖子夾著電話是從車長凱奇哪兒搶來的。

  他怒氣衝衝地道:「馬克!!為什麼你的人要做掉我?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馬克……好像是獄長的名字?凱奇抽空看了一眼巴基,知道這種大佬級的對話,自己根本插不上嘴但同時他不禁暗自後悔起來。

  自己到底是哪門子的腦神經抽筋了,居然鬼使神差地幫了巴基?錢……錢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馬克!你tm的給勞資說話啊!!我每個月難道沒有給你發工資?你tm的吃我這麼多以為是白吃的?我的賬本上寫得清清楚楚!!大不了咱倆一拍兩散!」巴基繼續咆哮著。

  「巴基你先別衝動吧……讓我想想該怎麼說。對了,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巴基看了看四周:「回去監獄的路上。」

  「什麼?」那邊似乎大驚,沉默了片刻,才急忙道:「巴基,你別回來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是上面有人想要你的命。我猜上面恐怕是有人想要借這次機會除掉你……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自己也自身難保啊!」

  「那勞資tm的就只能被子彈打成馬蜂窩了?」巴基怒極反笑道:「你們一個個吃我拿我的時候,笑得跟豬頭一樣,有人要弄我,卻沒有人幫忙說句話?」

  「總之……你別回來了!」馬克獄長慌亂道:「監獄這邊有人等著你……你,你回去市區,我給你個地方,你先躲起來幾天!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shit!」

  巴基狠狠地把電話砸在了前方的擋風玻璃上,看的車長凱奇一陣的肉痛。

  我的愛瘋7啊……

  「巴基老大,我們現在怎、怎麼辦?」車長凱奇很想要猛踩剎車……要不要索性投降好了?

  巴基卻從工具箱裡面撿起一把工具刀,駕在了車長凱奇的脖子上,「給我回去城裡,我要躲起來,然後聯繫我的手下,等我安全離開里約之後,我答應過你的東西,一分不少!」

  看著凱奇那驚疑不定的目光,巴基冷哼道:「我每個月送的錢有多少?多得你撞破頭也想不到!但是那群傢伙,一個個吃我的卻不辦事情,倒是你,患難見真情啊,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所以,好好開車!」

  你先把工具刀拿開才給我談感情啊魂淡!!

  「巴基老大,我們……我們這是要去獄長說的那個地方躲躲嗎?」車長凱奇連忙問道。

  「去?你當我傻?」巴基冷笑道:「馬克這豬頭既然出賣得我,自然不安好心!我腦袋抽筋了才會去那個地方。」

  「那……那我們現在?」

  巴基忽然眯著眼道:「你家裡有什麼人?」

  車長凱奇頓時緊張道:「我老婆孩子都不在這邊,在鄉下呆著,我自己人一個人住……但是巴基老大,他們也會猜到的吧?會找人去我家等著的吧?」

  「那沒辦法了。」巴基嘆了口氣,「只能去那裡了。」

  「什麼地方?」

  「先去第九大道吧,到了我再告訴你怎麼走。」巴基搖了搖頭,說著,巴基又把剛剛被自己砸出去的電話撿了回來,又撥打了別的號碼。

  「是我!勞資在里約這邊被人暗算了!監獄我不呆了,派幾個人過來接我!」

  凱奇聽不仔細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最後只是聽到了一句頗為高興的話:「大哥!你終於要出來了嗎?兄弟們早就等著要大幹一場了!」

  巴基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飛快地說了一句「明天中午前到」之後,便切斷了電話。

  他最後看著車長凱奇,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工具刀還是沒有拿開,鼓勵著道:「凱奇!現在是表現你車技的時候了。你不是經常在我面前吹自己當年在麵包山上飈過車,最厲害的是過五連髮夾彎嗎?」

  你……你先把工具刀拿開啊啊啊!!!

  ……

  「克洛克達爾而已經處理乾淨了嗎?很好。」

  安全部長點了點頭,但電話很快又打到了他這裡,他才高興不久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糟糕起來,「巴基居然逃掉了?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他朝著電話咆哮起來,「總之,我限你們兩個小時以內,必須把這個傢伙也處理掉!不然,你們都給我收拾包袱滾蛋!」

  把電話隨手丟在了桌子上,安全部長揉著腦袋坐了下來。

  儘管每年這個國家都有大量的囚犯越獄成功,但是那種小貓小狗哪怕是逃走掉了,也對大局沒有什麼影響。反正監獄一直都是人滿為患的,少了一些甚至還能節省經費。

  但是巴基不一樣,他是幾年前那個行動所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才抓回來的大鱷,雖然因為太多的原因,讓這個大鱷僅僅是判了十幾年的牢獄,但起碼也是把人控制在了監視的範圍。

  國家上層對於貧民窟的作戰方略,就是瓦解這些窮凶之輩的標竿,然後再慢慢蠶食吞併,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好不容易進入了跪倒的政策出現問題,讓這個國度回到十幾年前的混亂時期。

  還好克洛克達爾已經處理掉,這樣對參議長也應該有了交代。至於巴基的問題,只能隨後見招拆招了。

  安全部長招來了秘書,隨後吩咐道:「等一會兒,你給參議長的秘書打個電話,告訴他克洛克達爾的事情。我現在要去一趟總統府,交代今天發生的事情。」

  「知道了。」秘書多年跟在安全部長身邊,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性,此時連忙說道:「在您到達之前,我會準備好報告彙總的。」

  安全部長也沒有多說,便走出了指揮車,然後朝著另外一輛準備前往總統府的轎車。

  可是當他才剛剛坐上轎車的時候,秘書卻一臉急切地從遠處跑了過來,拍打著車窗。

  安全部長皺眉打開了車窗,看著手上還拿著電話的秘書,「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見秘書此時驚恐地道:「部長,不、不好了!參議長……他,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射殺了!!」

  「什麼!!柏威特他……」

  ……

  「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你給我說清楚。」

  安全部長未能徹底地冷靜下來,他只是搖下了車窗,死死地盯著跟著了自己十年的秘書。

  秘書只好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據說,參議長的車在經過第三大道銀行的時候,突然有一輛私家車失控撞了過來,發生了車禍。然後,暗殺就在這時候發生了,按照司機和保衛的說法,是遠處埋伏了狙擊手!」

  「那輛失控的私家車呢?」

  「車上沒有人,推測是撞車之前就已經跳車離開了。但是在車尾箱發現了被綁著的車主。恐怕是犯人臨時劫持的車……但具體是不是,還需要後續的調查。」

  安全部長感覺大腦像是炸開了一樣,「警察呢?為什麼都沒有警察開路?」

  「太亂啦!」秘書無奈道:「何塞局長不是在劇院被歹徒殺害了嗎?現在警察局內部早就亂七八糟的了。您也不是不知道,這局子裡面也是派系林立的……」

  嘭!

  安全部長拳頭狠狠地打在了車門上,又一腳踹在了前座椅上,一頭整齊的頭髮也因為如此的大動作而散亂起來,他捏著拳頭,咬了咬手指關節,混亂的大腦當中忽然想起來了另外一條的消息。

  在劇院人質劫持發生之前,城市內已經出現了好幾起的暗殺。這些人有幫派的頭目,也有商政界有頭有面的人,會不會這之間是有什麼關聯的?

  但是那些已經被暗殺的傢伙,按理說應該是無法聯繫到一塊的,他們之間互不相識,以至於讓情報部門一時間陷入了調查的僵局。

  「難道……暗殺者的目標,其實就只有參議長,前面這麼多都只是煙幕嗎?不對,這種煙幕完全沒有必要放,如果犯人的目標真的只是參議長,那麼上來的第一目標就是他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做其他的殺戮,反而還會引起我們的注意……可這些被暗殺的,當中到底有沒有聯繫?」安全部長腦中截然不同的想法,讓他心亂如麻。

  猛然,安全部長的腦中恍惚一道閃電劈過,「犯人其實早就想要在劇院下手了!只是碰到了這次的劫持事件,所以才沒能成功……那輛臨時搶來的私家車或許就是證明!」

  「部長,您的意思是?」

  「我要今晚劇院賓客的所有名單!」安全部長揉著額頭道:「哪怕是劇院的任何一個員工,所有人的資料我都要!犯人一定就在這些傢伙當中!」

  「我馬上讓人去準備……不,我親自去辦!」

  「開車,總統府……不,我還是坐指揮車過去吧。」安全部長想了想,又連忙下了車,走回到了那輛改裝過,有著極厚內裝甲的大型商務車上。

  ……

  ……

  交通已經恢復了一些,但是因為擠壓了大量車輛的關係,如今計程車依然還在緩慢地駕駛著。

  「嗯……還在堵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車上,卡羅琳正在和利維亞通著電話,「對了,你已經到你那小白臉的家了嗎?」

  「什麼小白臉?阿諾是我見過的最後上進心的男人了!」利維亞似乎有些不滿這個姐妹兼房東的說話。

  「好吧,有上進心的男人,我知道了。」卡羅琳沒有好奇地隨後回應著,目光散亂地看著車窗外密密麻麻的車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卡羅琳,要不你今晚先別回去了吧?」利維亞此時卻建議道:「到我這裡過一夜吧,反正區裡現在估計也不安全,這麼晚才回去,也不知道會不會碰到危險啊?而我這邊的話,還有一個小房間,我給你整理一下就好了。」

  「這樣……」卡羅琳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同意了下來,直接便道:「司機,麻煩你前面放下我吧。」
x24685 發表於 2017-9-24 01:06
第三十七章 黑夜當中的女王

  「cheers!」

  「cheers!」

  高舉的高腳杯們輕輕的碰撞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鳴響,房間內有著酒水的芬芳在瀰漫。奧尼隨手點了一根雪茄坐坐了下來,舒服地抽了一口,「哈哈,最後還是把柏威特幹掉了。」

  lluvia卻道:「還沒有算完的,等我們安全回去,才算是完結,別開心得太早。」

  奧尼不以為意,「從最開始的內馬爾到最後的柏威特,集中發生的暗殺案,一定會讓警察抓破頭地想想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但實際上是,這些命案唯一的關聯就是——都是我們的傑作。可是那些無能的警察一定想不到,我們殺掉的這些傢伙,委託都是來自不同的顧客。只不過是軍師集中在一塊兒,一次性地完成而已。」

  lluvia下意識地看著落地窗前的背影,宋昊然正在眺望著這座上帝之城——從大本營出來之前,軍師說:積累了這麼多委託,總算是等到這些人都同在一個地方了,那就一次性據誒決掉吧。只有合理安排時間,我才有足夠的假期可以揮霍呢。

  lluvia放下酒杯道:「不過,柏威特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他平日出行十分小心,錯非這次人質劫持後讓所有人都有所鬆懈的話,恐怕我們沒有這麼容易下手。」

  奧尼不屑道:「在劫持還沒有開始之前,我本來就鎖死了那老頭了。那傢伙拍死得很,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才逮到了這次他出現在這麼多人的場合呢。」

  lluvia搖搖頭,不願與和奧尼這個自大的傢伙多說什麼,「軍師,明天一早各大車站應該會嚴查,我們購買第一班的車票離開?」

  任務完成之後馬上撤離,從來不作多逗留,一向都是『鳶尾花』的風格。

  然而宋昊然此時卻忽然道:「我先不回去。」

  「軍師?」

  宋昊然轉身過來,微微一笑道:「我還要再吃一頓飯之後才走。」

  lluvia愕然道:「軍師,你是說在劇院碰到的那個年輕的華人?」

  宋昊然卻冷不丁地道:「你覺得,他和老爹年輕的時候,是不是有幾分像是?尤其是眉毛和鼻子這一塊?」

  他從衣服裡面摸出了那張寫有地址的便簽紙,眯起了眼睛,似乎沉思起來,卻忽然道:「就吃午飯吧?」

  ……

  ……

  「地方是小了一點,不過就住一晚上的應該沒有問題……雖然比較熱。」

  何止小,甚至還有一種奇怪的異味,不過以利維亞那種家務白痴來說,能夠收拾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卡羅琳只好搖搖頭:「沒所謂,我也就呆一晚上就好。」

  其實是不是不應該答應利維亞比較好?或許自己在外邊直接找一家旅館住下來會是更好的選擇,真不應該為了節省那麼幾個錢的。

  明明手頭上擁有一筆巨款……雖說自己暫時不敢亂用。

  或許,也是自己那深入骨髓一樣的節省吧?卡羅琳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問利維亞:「你是怎麼和你男人說的?我說的是阿弩?阿奴?」

  「阿諾!」利維亞白了卡羅琳一眼,然後悄悄地道:「我說你是我的同事,明天一大早事情要去辦,所以直接出來這裡住一晚上,他沒說什麼,你放心吧……不過,他不知道我們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說漏嘴了!」

  卡羅琳搖搖頭,同樣沒有好氣道:「你是相信愛情的白痴嗎?」

  利維亞卻幽幽地道:「卡羅琳,像我們這種人,能有幾次這樣的機會?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利維亞是有一天活一天的類型。

  「我有點兒困了,你去陪陪你的阿諾吧。」卡羅琳嘆了口氣,趕著一般地把利維亞推出了這個小小的雜物房,然後叮囑道:「我晚上真的很累了,你們辦事情的時候,拜託你淑女一點。」

  「這個你放心~」

  把雜物房的門關掉,這裡馬上就變成了一個幾乎密封的狹小空間,只有一扇單面的窗戶,夏熱的炎熱讓卡羅琳馬上就冒出了一身的微汗。

  房子是老房子了,隔音條件並不好。卡羅琳甚至能夠聽見利維亞和男友阿諾在隔壁房間說話的聲音。

  她嘆了口氣,睡覺得條件顯然十分的差,這讓卡羅琳想起了小時候住在養父家裡的那家維修店的時候。

  不久之後,卡羅琳開始聽見利維亞那熟悉而又壓抑的呻吟聲,只是這對正在辦事的傢伙,難道不知道他們用的床發出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或許實在是太累的原因,即便如此,卡羅琳迷迷糊糊之中,還是睡著了過去。

  到了半夜的時候,卡羅琳卻熱醒了過來。但此時她已經聽不見利維亞和她男友阿諾的聲音,想來是辦完事,直接睡了過去了吧?

  卡羅琳攧手攧腳地打開了房門,她打算洗一個冷水澡,然後……或許客廳那張皮革已經破裂了的沙發會比較舒服一些——至少,客廳不會這樣的炎熱。

  等天一亮,自己就離開吧,回頭給利維亞發條短信就好——洗完澡之後,卡羅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打開了吹著帶著一絲涼意的風,才漸漸地舒服了一些。

  不知不覺便在這裡睡著了過去。

  ……

  ……

  這裡有著讓人能夠昏眩的燈光,爆炸性般的音響,以及瘋狂搖擺的人們——車長凱奇傻傻地看著這個地方。

  他知道這裡是一個酒吧沒錯——但他沒有想到巴基讓他過來的,居然會是一個酒吧。

  要躲起來,不應該是找那種偏僻的地方才對?但很快,凱奇又覺得巴基不去獄長馬克安排的地方而來到這裡,一定大有用意。

  「我明白了,巴基老大,正所謂大隱隱於市!這裡人多雜亂,而那些傢伙也不會想到你居然這麼高調,現在還敢來這來逛夜場!對不對!」凱奇一臉崇拜地看著巴基,不愧是傳奇的老大啊,這份膽色還真是……

  巴基目光淡然地看了凱奇一眼,要不要和這個白痴說一說,其實這個地方是他的產業之一……只不過用的是另外一個身份呢?

  不過凱奇這傢伙的車技確實不錯,開著那麼笨重的囚車,居然硬生生地甩掉了幾警車——當然,那囚車早就被仍在了別的地方。

  後來凱奇從成衣店買了兩套衣服,兩人換上之後,便直接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酒吧嚴格來說,有自己的老闆。而巴基不過是作為出資人——至於酒吧的所有利潤,這些年來,巴基一分錢也從未來拿過。

  「烈焰紅唇!」凱奇這時候一拍自己的腦袋:「我想起來,烈焰紅唇!這不是第九大道的名店?傳聞烈焰紅唇酒吧的老闆是一個大美女,美豔不可方物,只可惜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從來沒有聽說誰能夠把她拿下。據花邊新聞說,三兩個月有個著名的球星買了三車的紅玫瑰,送到了這裡門口,只是為了和這位美女老闆吃一頓飯,都被拒絕了。」

  「凱奇,你在這裡呆著,我沒有過來的話,你就不用出來了。」巴基直接把凱奇帶到了一處包廂當中。

  那之後,巴基便直接走入了這酒吧的閒人免進地帶,一般來說,這裡是辦公的地方,也就是酒吧的地下室。

  他經過了長長的走廊,然後走到了一扇門前。

  這門前面站著兩名帶著摔跤面具的壯漢,只穿著一條皮褲的兩名壯漢如同鐵塔一般,當巴基到來的時候,目光只是偏移了一下。

  「好歹我才是這裡的出資人啊喂……」巴基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眼前兩個筋肉壯漢目光又移動了一下,彷彿直接把巴基當作是空氣一樣。

  「路西菲爾在嗎?我有點事情找她的說……」巴基只好無奈地問道。

  「女王陛下休息時間,不見外人。」其中一名筋肉壯漢淡然說道。

  「好歹我也是這裡的出資人啊……」

  「女王陛下休息時間,不見外人。」同樣的回答,卻從另外一名筋肉壯漢的口中說出。

  巴基吞了吞口水,他曾經見過這兩個傢伙的其中一個,硬生生地把一頭南美洲獅子的腦袋直接扭斷的場景,所以不由得弱弱道:「那我等她休息好了吧。」

  兩名筋肉壯漢直接閉上了眼睛,不看巴基。

  巴基索性在旁邊的牆壁靠著,當作是休息。他看著這兩筋肉人守著的門——不知道為何,每次看見這扇門的時候,巴基都有種打從心底內畏懼的感覺,並且感覺寒氣直冒。

  這扇門全黑色,上面擁有無數的浮雕,是惡魔的模樣……這就像是通往地獄的大門一樣。

  路西菲爾……一個來歷十分神秘的女人。巴基自問在自己這一輩子的人生當中,從未見過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像是路西菲爾一樣,彷彿能夠誘發男人心底深處所有慾望的女人。

  只要一個眼神,她便能夠讓男人徹底的瘋狂起來。

  宛如一名行走的真正的魔女……不老的魔女。

  至少,二十年前當巴基遇見她開始,至今,她都保持著那年輕的模樣。巴基確實不知道路西菲爾到底是什麼樣的來歷,他只是知道這家烈焰紅唇酒吧裡面,分為兩種員工。

  一種是店內招呼客人的,外邊請來的。而另外一種,則是路西菲爾自己帶來的——而這些人,每一個都會稱呼她為女王陛下。

  因為種種原因,巴基和路西菲爾達成了某種特殊的關係。他供給路西菲爾一切活動的資金,而路西菲爾則是為了解決了許多的事情。

  巴基心知肚明,自己到底有多少的斤兩。

  傳說中的壞蛋的外界傳聞,當年許多轟動的大事件,還在『帝都司令部』時候不少次高危的任務之所以能夠完成,其實都是借助了路西菲爾的力量……

  咔——!

  回憶被開門的聲音打斷,巴基連忙看了過去,眼前出現了一名妖豔的黑色連衣裙女人。這女人的皮膚蒼白無血,白皙得就像是病人一樣,大波浪長髮,垂及腰間。

  她臉色微微的紅潤,似乎是某種餘韻,讓她平添了一份獨特的魅力。

  但是巴基不敢多看,他知道這個女人是一直跟在路西菲爾身邊的助手,也是最受路西菲爾寵愛的女人——是的,是寵愛沒錯。

  路西菲爾從來沒有在自己的面前隱瞞過她是一個拉拉的事實。

  所謂的休息,大概是在做什麼喜聞樂見的事情吧?

  「夏洛特小姐,好久不見。」巴基低頭喊了一句,也不敢看這個女人……這可是女王的最寵幸的傢伙。

  「確實是很久不見了,小巴基。」女人輕聲微笑,像是蕩漾的湖水,能夠讓人聽得骨子也彷彿酥麻。

  然而即便如此,在房間裡頭的路西菲爾卻比夏洛特還要厲害得多,這點兒的吸引,尚未讓巴基迷亂。

  「我想要見一見路西菲爾。」巴基深呼吸一口氣道。

  「老規矩吧。」夏洛特點點頭。

  巴基聳聳肩,此時守門的兩名筋肉人便取來了一根黑色的緞帶,綁在了巴基的眼睛上,阻擋了他所有的視線。

  這之後,巴基才摸著門,跟著夏洛特走入了房間當中。

  一種獨特的香味瀰漫在這房間當中,巴基往前走了大約十步就停了下來——十步是一個極限,他深深地知道這個叫做路西菲爾的女人,其實十分討厭男性氣息的靠近——必看那守門的兩個筋肉人如此的雄壯,但其實這兩人都是天閹。

  「巴基,有什麼事情,你不是在監獄呆的挺好,準備就這樣醉生夢死到最後的嗎?」

  彷彿在心底響起的聲音,即便無法看見,可是僅憑這聲音,巴基就有種撕開臉上黑色緞帶,然後飛撲上去的衝動。

  錯非和這個女人有特別的契約關係,恐怕早就已經付諸實踐……巴基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地道:「路西菲爾,我在這裡還剩下多少個願望來著?」

  「一共三個願望,真正的願望你已經用掉一個了。」那女人的聲音再次泛起,似是在微笑:「小巴基,你終於捨得用去第二個願望了嗎?」

  巴基卻搖搖頭,「沒有,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你知道的,每一次,我都想要確認一下。因為我生怕如果不確認了,興許你就會在不知不覺間把我吞了。」

  「那你找我為了什麼事情?」

  「路西菲爾,有件事情,我想要問一問的。」巴基道:「你有沒有見過一種藍色藥品,注射之後,會讓人的身體產生異變,甚至連血液也變成藍色,而肌肉膨脹,整個人好似不會痛的一樣?」

  「你在什麼地方見到這種東西?」此時說話的卻是夏洛特。

  巴基也沒有隱瞞,只是把早前在劇院發生的事情說了一次,並且再次重點描述了羅傑異變時候的模樣。

  聽完之後,房間內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夏洛特的聲音響起,「這應該是一種叫做『天淚』的新型藥劑……又或者說是近年才開始出現在某些富豪圈子當中的新型毒////品。不過聽你對羅傑的描述,恐怕他用的是『天淚』當中純度最好的一種。只可惜被打死了,不然也能知道能夠提升他肉體力量多少。開槍的那個傢伙,真的不會玩呢。」

  鬼……那麼危險的東西,當然是直接打死才好……想著羅傑當時那副恐怖的模樣,巴基此時還是心有餘悸。

  此時巴基又開始說著話,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大約半小時之後,他才從這房間當中離開。

  至於他到底和路西菲爾說了些什麼,也就只有當事人才能夠知道。

  充滿了浮雕的黑色大門緩緩地關閉之後,夏洛特走在了黑色絨毛的地毯上,來到了一張巨大的沙發前——沙發上一名只是穿著輕薄紗衣的女人正在慵懶地躺著,手上拿著遲來長的煙桿,緩緩地吸著。

  夏洛特跪倒在了沙發前,然後俯在這女人的懷中,閉上了眼睛,安靜如同家貓一樣。

  「這人界呆著是越來越沒有意思了。」

  「要回去了嗎……魔界。」夏洛特呢喃道。

  「回去做什麼?」抽著長煙桿的女人……路西菲爾伸手摩挲著夏洛特那如同凝脂般的肌膚。

  夏洛特再次呢喃道:「可是,這是上帝之城……在上帝的眼皮之下。」

  「它是瞎的。」路西菲爾低頭,直接吻上了夏洛特的嘴唇。

  舌頭……正在濕糯地交纏。

  「不是剛剛才……嗯……嗯啊~」
x24685 發表於 2017-9-25 11:30
第三十八章 兇殺與拜訪

  喘氣聲。

  如同耳朵已經被摀住,然而通過顱骨的共鳴,所以能夠特別清晰地聽到那一口接著一口的,最大努力的呼吸聲。

  還有心跳的聲音。

  四周是昏暗的,不知道是黎明時分還是日落之後。

  她在奔跑,時不時回頭,神情驚慌。

  赤足,然而大地並不柔軟,沒有茵茵的綠草,因為是泥土地,甚至不平。

  她再次回頭,身後似乎正有什麼恐怖之物在追趕。

  後來她摔倒了在地上,但馬上就爬起了身來。她已經顧不上受傷的膝蓋,繼續在喘氣聲之中奔跑。

  終於,她似乎撞入了什麼東西,柔軟的,溫軟的,溫柔的。

  「別怕,卡羅琳。」

  「爸爸,狗狗……很凶的狗狗……追我……」

  「別怕,卡羅琳,我在。」

  我在。我在。

  我在……

  我……

  ……

  猛的一下深呼吸。

  漂亮得如同在水中綻放的顏料花紋一樣的瞳孔驟然出現,破除了一切的黑暗。卡羅琳第一眼看見的是正在緩緩轉動的吊扇的扇葉。

  她全身都濕漉漉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的汗水,讓她感覺渾身難受。日光從外邊射入,有些耀眼。

  自己應該還躺在沙發上,在利維亞的男友阿諾家中的客廳當中。卡羅琳又閉上了眼睛,讓自己的意識能夠清醒一些。

  看來是睡過頭了,原本還打算一大清早就離開的。

  卡羅琳再次睜開眼睛,感覺已經舒服了不少,同時也感覺那垂在沙發下的手上似乎握著了什麼東西。她下意識地放開了手,然後聽到了『咣當』的聲音。

  似乎是金屬?

  卡羅琳偏著頭,朝著沙發下面看去,視線從模糊到清醒。然後,她看到了一把刀——正確來說,是一把用來削水果的小刀。

  銀色的刀刃前端,有一抹鮮紅的顏色,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依附在刀刃上的顏色會是鮮血。

  幾秒之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的卡羅琳,猛然地坐了起來,站了起來,並且嘗試這呼喚利維亞的名字,「利維亞?利維亞?利維……啊!」

  她試圖朝著利維亞和她男友的房間方向看去,這一刻看見的卻是坐在了餐桌前的利維亞。

  她正對著椅子坐著,下巴磕在椅子背上,睜大著眼睛朝卡羅琳看來。她的雙手自然垂下,椅子下面的地板,是一灘面積不小的暗紅色之物。

  卡羅琳甚至能夠看見鮮血從白色的塑料椅子凳腳上滑下所餘留的血跡。

  「利維亞!!!」

  卡羅琳衝到了椅子前面,驚恐地,顫抖著手掌,拍著利維亞的肩膀,似乎試圖想要把利維亞『喚醒』,然後她能夠告訴她,這不過是一個玩笑。

  身體……卻那麼的僵硬,甚至有點兒冷,完全沒有女人肌膚的柔軟。

  「啊——!」

  卡羅琳驚恐地發出了尖叫的聲音。

  屍體,血……染血的刀……一瞬間,卡羅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這屋子裡面,此刻安靜得可怕,顯然還少了一個人!

  利維亞的男友,那個正在上大學的男人:阿諾。

  「冷靜,冷靜……冷靜。」

  卡羅琳強迫著自己能夠冷靜下來。她試圖讓自己去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

  昨晚因為小房間當中太熱,到了半夜的時候她悄悄地摸了出來,洗了一個冷水澡之後,便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下,然後應該是不知不覺睡著了過去——直到醒來。

  然後她手上握著了染血的刀,利維亞死了,阿諾不見了。自己既然睡著了,自然不會也不能夠動手,那麼就是……阿諾?

  他殺了利維亞,然後匆忙離開,因為害怕,他甚至把凶器塞在自己手上,試圖嫁禍自己?

  但是……阿諾為了什麼要殺害利維亞?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卡羅琳只感覺此刻自己大腦一片混亂。她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或許報警是這時候做正確的做法?

  她只是本能地想到需要找些人——找一些能夠幫助到自己的人。

  手機……她回到沙發處,尋找自己的手機,同時看見了自己的包包掉在了茶几的另一側。卡羅琳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一下子把自己的包包撿了起來,飛快地翻查著。

  沒有……沒有!

  她甚至把包包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出,化妝鏡子,口紅,鑰匙,紙巾……一大堆的雜物散落在了地上,卡羅琳甚至還用力地搖晃著已經空空蕩蕩的包包,然而……

  還是沒有!

  那張銀行卡!

  洗手間……沒有。

  昨晚呆過的雜物房……沒有。

  阿諾的房間……沒有!

  到處到處,她瘋了一樣地翻查著這房子所有能夠看見的一切——沒有!

  沒有。

  卡羅琳渾身無力地跪倒了在地上……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屋子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還有女人說話的聲音,「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有人在嗎?」

  持續敲門的聲音。

  驚恐中的卡羅琳飛快地衝到了門前,透過門板上的眼孔,看見的是一名中年婦女,手上還提著一袋子的垃圾……似乎是這棟樓的住戶。

  「有人嗎?我剛剛聽到了尖叫的聲音?嘿?有人嗎?」

  我……

  卡羅琳本能地叫了一句,但是聲音並不大,便馬上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向這個婦人求求助?

  顯然並不現實。

  「阿諾,你回來了?」

  門外的婦人此時忽然回頭,看著樓梯的方向。卡羅琳聽著門外那婦人的說話,臉色微變,她再次把瞳孔靠近到門孔的位置,同時隱約地聽到了有男人說話的聲音……是阿諾嗎?

  「萊利太太,早上好,我剛剛從大學回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中年婦人……萊利太太笑了笑此時道:「又在學校熬通宵了啊?你這孩子,太勤奮了,但也要注意一下身體才好。」

  「我知道了,只是最近有一門重要的考試,所以得加點勁。」

  「好孩子。你還沒有吃早飯吧?要不到我家裡來吃點?」萊利太太笑了笑。

  卡羅琳依然沒能看見那說話男人的模樣,但是這聲音……哪怕是隔著門變得有些不清晰,她還勉強能夠認的出來,這似乎就算阿諾的聲音——昨晚,她和阿諾就見過,只是沒有聊過幾句話而已。

  「好啊,今天又麻煩你了,萊利太太。對了,等我把東西先放好吧……哦,對了,你站我家門前是有什麼事情嗎?」

  「哦,是這樣的,我剛剛下樓倒垃圾的時候,忽然聽到從你家裡傳來了尖叫的聲音,是女人……」萊利太太此時擠眉弄眼道:「阿諾,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別藏著哦,我又幾碰見你家有個聽漂亮的女人走出來哦?介紹我認識好了。」

  「我哪裡來的女朋友啊?萊利太太你別瞎說。」那男人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隨後馬上說道,「我現在學業為重呢。」

  說著,他便掏出了鑰匙,正對著門。

  帶著一定鴨舌帽,低著頭正在開門,只能夠看見下巴的樣子。

  卡羅琳終於看不清這男人的模樣……昨晚雖然他一直都在房間,只是見過一兩面,但有能夠開門的鑰匙,自然是阿諾沒錯。

  但他居然……

  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時間彷彿一下子緩慢了下來,卡羅琳的眼睛睜得極大,心臟飛快地跳動起來!

  這個男人……殺了人,然後外出再回來,偽裝了她才是殺人者,一旦他們開門看見這一幕……她應該怎麼辯駁?

  「萊利太太,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阿諾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開了家裡的門,屋子很小,幾乎一打開門就能夠看見這裡的全部……阿諾忽然愣住了不懂。

  萊利太太感覺到十分的奇怪,當下便問道道:「阿諾?」

  只見阿諾僵硬般地轉過身來,臉色驚恐,「萊利太太,我想……我們要報警了。我家……我家死了個人!」

  「什麼!」萊利太太一驚,連忙擠入了屋子當中,首當其衝便看見了坐在凳子上已經死了過去的女人——利維亞!

  萊利太太嚇得一下子連手上的垃圾袋子也無法拿穩,然而此時阿諾卻猛地朝著陽台的位置衝了過去,大聲道:「有人跳樓走了!」

  萊利太太連忙趕到,從陽台抬頭出去。這房子不高,這裡才是二樓的位置,萊利太太只是看見一道沖忙逃去的背影。

  「是個女的!」

  兩人異口同聲道。

  ……

  ……

  是海邊的房子,只有兩層高,但價格顯然並不便宜——這裡是供給那些度假的人租住的公寓。

  門牌號並沒有錯。

  宋昊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是一個紳士最基本的素質——同時,他手上還拿著一束鮮花。

  按下了門鈴之後,宋昊然便安靜地等待起來,鹹鹹的海風吹來,大熱天裡顯然並不怎麼舒服。但他身上卻沒有流汗,顯得十分的從容。

  不久之後,公寓的門打開了。

  宋昊然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你好,又見面了,優夜小姐。」

  只是簡單地穿著便裝的女僕小姐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意外的模樣讓宋昊然感覺有些得意——他其實知道自己其實有些惡趣味,比如說,喜歡看別人驚訝的神情。

  「宋先生,是你?」

  「洛邱在嗎?」宋昊然微微一笑:「我應邀到來了。你們不會忘記了說要請我吃飯的這事情吧?」

  「怎麼會!」優夜連忙招呼著宋昊然走入公寓當中。

  宋昊然則是把手上的鮮花送了出來,微笑道:「這是送給你們的,桔梗花,真誠不變的愛,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謝謝。」優夜微微一怔,然後微笑著從宋昊然的手上接過。

  「是誰來了嗎?」

  廚房的位置此時走出了一道身影,赫然就是某位俱樂部的新任老闆——老闆此時還穿著圍裙,手上拿著調味用的長木勺子。

  「宋先生!」洛邱同樣異常驚訝,然後放下了手上的東西,一邊解開圍裙,一邊走了出來,「真的是你!」

  宋昊然動了動鼻子,他嗅到了一些食物的香味,便愉快地道:「看來我來得果然是時候……你不是說,要請我吃一頓飯嗎?」

  他眨了眨眼睛,彷彿是開玩笑:「難道是忘記了?」

  「怎麼會,歡迎至極啊。」洛邱從容地笑了笑,但卻無奈道:「可惜我今天沒有準備紅燒獅子頭。」

  「沒事。」宋昊然打趣道:「你要是今天弄這道菜了,那麼我就要奇怪了。」

  說著,宋昊然便走入了屋子之中,優夜連忙從來了茶水招呼,洛邱則是走進廚房,先把正在煮著的海鮮濃湯的火關了。

  洛邱坐了下來,看著宋昊然道:「宋先生,看見你平安,我就放心了。我一直在關注昨晚的新聞,可是報導卻有些不太詳細。聽說後來發生了很激烈的火拚?」

  「確實是死了一些人。」宋昊然語氣輕鬆道:「不過這個國家,死了人並不是難見的事情。」

  他看著茶几上的一本圖冊,好奇地拿了過去,翻開了幾頁,發現是一本介紹世界古生物的彩色圖冊,上面都是一些平日裡不常見的動植物物種。

  宋昊然忽然道:「你喜歡這種東西?」

  洛邱隨口道:「我其實是古生物學專業的學生。上次在餐廳聽宋先生你那探險故事裡面提到過的奇怪的黑色大蟒,有點好奇,所以就想要查查看,能不能找到線索之類。」

  「你還記住那個故事啊?」宋昊然笑了笑,眨了眨眼道:「其實是我編出來的。」

  洛老闆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此時,優夜則是把老闆解下的圍裙穿上,走入了廚房,打算把菜品接手做完。宋昊然看了一眼,便笑眯眯地道:「這個媳婦,可以啊!」

  洛邱卻忽然道:「請等一下。」

  在宋昊然好奇的目光之下,洛邱走了上樓,不久之後便捧著一個盒子走了下來。他走到了宋昊然的面前,把盒子打開,然後正色道:「宋先生,這東西,我想應該歸還給你了。」

  「哦?」宋昊然倒是有趣,把盒子裡面的東西拿出,然後把弄了幾下——這是昨夜在劇院,從匪徒身上得到的裝備之一:手槍。

  宋昊然技巧熟練地拆開了彈夾,隨意地看了一眼,忽然看著洛邱問道:「一顆子彈也不用嗎?」

  洛邱搖了搖頭:「我用不著這種東西。」

  宋昊然卻道:「這是好東西……」

  說著,宋昊然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道:「洛邱,我這次過來,其實有一樣東西想要讓你看一看的。」

  「拭目以待。」

  宋昊然把手機取出,點開了屏幕,然後是相冊,最後放在了洛邱的面前,淡然道:「這個人,你有印象嗎?」

  手機相冊中,存了一張泛黃的照片,甚至因為年代久遠的原因,黑白的照片上有著許多的白斑。

  它已經褪色了,只能夠勉強地看清楚那照片上人的輪廓。

  很年輕的照片,穿著沒有標記的軍服,手拿著的是土製的刺刀步槍……宋昊然看著洛邱此時的神情,輕聲道:「這是我的大伯,宋天蔭。」
x24685 發表於 2017-9-26 00:47
第三十九章 往事

  宋昊然應該是打算能夠從洛邱的目光當中,看到一些期待的東西。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洛邱看著手機上存下的舊照片,卻無甚特別的表情,反而是好奇地問道:「宋先生是希望我回國之後,能夠幫你打聽照片上的這位嗎?」

  宋昊然一愣,旋即笑了笑,順著對方的話道:「是啊,多個人多分力嘛。就算是人海茫茫,但怎麼也要試一試。」

  他沒有想過,洛邱會是這樣的想法——起初,他甚至打算如果能夠從洛邱的神情中讀到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的話,就會藉機調查洛邱的一些身世。

  他對這個年輕的小夥有著一股奇怪的親近感覺……這是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觸感。只是自從獲得了「太陽神的徽章」之後,他的官能,直覺等等一直都在強化著。

  簡單來說,就是第六感。

  如此想來,或許數天之前,自己會走在那條街道,然後走入那家花店,碰見洛邱,或許就是自己的第六感的原因。

  不過……看來就是算是這種日漸『精準』的第六感,還是會有出錯的時候。

  雖說已經有過幾次的觀察,確實能夠從洛邱的眉宇間看見一些和自己老爹相似的地方,但世界人口眾多,即便沒有遺傳的基因,也能夠找到模樣相似的兩個人。

  宋昊然為此,不免有些失望。他老爹宋天祐一輩子的心願,就是尋回自己的兄弟。但這個願望卻如此的遙遠。

  「我確實沒有見過這個人,從前也沒有聽說過。不過……」洛老闆沉默了片刻,便離開了座位。

  「不過?」

  「請稍等。」

  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手上也拿著了一部手機,像是宋昊然給他看那份老舊照片一樣,如今二人轉換。

  宋昊然接過洛邱的手機,看著手機相冊上的一份照片存檔……也是一張舊照片,但卻是彩色的,而且看模樣保存得十分的好。

  照片裡面,是一位穿著警察制服,目光有神的男子。宋昊然看著這個男人的模樣,嘴唇微微地張開了一些,「這位是……」

  「他是我的父親,洛奇。」洛邱緩緩地道:「宋先生,你介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霎那間,宋昊然心頭微動,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神情轉而變得極為的嚴肅,不再是那副標準的花花公子哥兒的模樣。

  他甚至坐直了起來,他甚至為此吞了口吐沫,然後鄭重地道:「請說。」

  「不久之前,我回了一趟老家奔喪。」洛邱看著公寓窗檯前放著的一束向日葵,緩緩道:「是家裡的一位老人。她臨終之前告訴我,我父親其實是被抱養回來的。」

  宋昊然的目光猛然跳了跳,想著洛邱的姓氏。

  「不過,我爺爺奶奶早就過世了。」洛邱搖搖頭,「當年知道內情的人,都已經不在,所以我沒有能夠從任何正常途徑知道當年一絲真相的方法。」

  宋昊然忍不住插嘴道:「難道,你父親……洛奇先生,他自己也不知道嗎?」

  洛邱輕聲道:「我父親,四年前就已經因公殉職了。」

  宋昊然宛如晴天霹靂,腰一下子彎了下來。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很快就打起了精神,然後期許著道:「能給我說說,你父親的故事嗎?」

  「我也爺爺奶奶小時候跟我說,他是一個很頑皮的孩子。」洛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回憶著道:「從小時候開始,他就是村子裡頭的孩子王,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而別的孩子,可不要想著能夠從他手上搶到一塊水果糖。」

  「他是在鄉辦的小學讀完的書。」

  「十六歲那年,部隊來了人,說要徵兵的。他報了名,但後來看了看徵兵的標準,發現體重不過關了。」

  「後來,他悄悄地上山砍了不少的香蕉回來。聽奶奶說,那香蕉還沒有熟,但是他卻一個人吃了好多,把肚子撐的鼓鼓的。後來再去量體重,勉強合格了。」

  「部隊的生活聽說很苦。有一年冬天,我奶奶和爺爺存了錢,坐了一趟火車過去看完。是過年前的時候。爺爺說,當時正下著飛雪,而他正在站崗。他穿著深綠色的軍大衣,背了一桿槍,嘴唇是發白的,眉毛凍成了霜。奶奶說,他見面說的第一句是:這大衣和棉被一樣,其實不冷。但我爺爺跟我說,其實他當時腿都是哆嗦的。」

  「因為是在苦寒的地方,所以他學會了吃辣。這種習慣持續到了離開部隊。我家裡以前會有一些辣醬雞,是他自己做得。小時候我不懂,看著紅彤彤的醬料,我媽媽就告訴我說這是番茄醬。我說我要吃,他就一臉壞笑地用弄了一勺子,直接塞到我的嘴裡。」說到這裡,洛邱忽然頓了頓,徐徐地道:「我想,這大概就是親爹了吧。」

  宋昊然不禁莞爾一笑。

  洛邱又陷入了沉默當中,大概過了數十秒的時間,才繼續開口:「他們是二十四年前結的婚,婚後兩年後才有了我。一年後我出生。」

  「為什麼要做警察呢?他告訴我說,因為警察的很帥氣。後來我才知道,是因為我媽媽對警察這個職業特別的有好感。」

  「那會兒他才剛剛從業,一窮二白,每天騎著一輛收回來的二手摩托車上班……」

  「其實他得罪了不少的人。我記得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有一天放學,在學校門口被幾個漢子抓了去……」

  「他說,他漸漸開始喜歡上了自己的職業。說聽到別人的道謝,心裡頭有暗爽的感覺……」

  「我跟他學過幾招部隊的招式,但他說我學得不像,連花架子也不算。後來他趁著暑假給我開小灶,偷偷地帶我去射擊場。」

  「他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我媽媽過世比較早,他開始回家的時間也比較少,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就多了一個後媽。嚴格算起來,她大概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了吧。」

  「我記得那天,高中的學校要準備校慶,我莫名其妙地被一群人鬧著出來表演。沒感覺有多高興,不過好像也能夠告訴一下他這件事情?放學的時候,她忽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告訴我,他一個小時之前搶救無效,死亡。」

  「怎麼會這樣子呢?」

  「昨晚還剛剛一起吃過了飯。那味道……我還記得。」洛邱看著窗檯前那盆向日葵,漸漸失神,許久沒有再繼續說話。

  ……

  「你爸爸他……到底是怎麼?」宋昊然猶豫片刻,但還是打破了沉默。

  「聽說當時從外省來了一個作案的團夥,還有不少的武器,出手搶劫了押款車。後來在公路上火拚,他為了掩護一個同事,中了槍,擊中了心臟。」洛邱聲音恢復了平緩。

  「那群劫匪呢?」宋昊然眯起了眼睛,「都知道名字嗎?」

  洛邱搖搖頭道:「死的死,抓的抓,最後一個聽說幾年前也病死在監獄裡了。名字,我已經忘記了。」

  「是嗎。」宋昊然點了點頭,看不出點什麼。

  他只是把自己的手機與洛邱的手機放在了一起,兩張不同的舊照片如同兩個不同的時空,在此時交匯。

  洛邱卻忽然道:「我沒有見過這位宋天蔭先生,但是我父親,我一直看著。」

  宋昊然深呼吸一口氣道:「或許,我們可以嘗試一下?只是做一個檢驗的話,很快的……放心,費用我來出。」

  洛邱卻問道:「宋先生不會感覺太巧了嗎?」

  宋昊然卻笑了笑道:「這個世界上有還有許多神秘的事情,更何況是這種巧合?世界七十億人口,總有那麼一些中了特等彩票的。」

  他再次深呼吸一口氣,正色道:「或許,這是一次奇蹟。」

  ……

  宋昊然後來沒有吃飯,而是匆匆離開,但是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封存了一根頭髮的密封袋子。

  「哎呀,不吃飯了嗎?我還做了很多的菜。」

  看著宋昊然那匆忙的背影,女僕小姐雙手帶著手套,剛剛從烤箱裡面取出來了一盤烤肉。

  洛老闆此時笑了笑,走上前來,微笑道:「我應該能夠吃完的。」

  「請稍等。」優夜忽然道:「宋先生送來的鮮花,可以讓我先插上嗎,主人。」

  「嗯,去吧。」洛邱倒是沒有在意。

  ……

  ……

  公路上,黑色的越野車正在飛奔著,單手控著方向盤的宋昊然此時點開手機,進行著加密的通信。

  「……我正在往醫院趕去,放心,今晚就能夠知道結果了。」

  老爹宋天祐沒有宋昊然想像當中的激動,反而是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後,老爹才緩緩地道:「昊然,你沒感覺事情太過順利了嗎?」

  宋昊然皺了皺眉頭:「老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宋天祐道:「我找你的大伯已經幾十年了,一直渺無音訊。可是你現在告訴我,你大伯的後人來到這邊旅遊了,還被你碰見了。換做你是我,你會怎麼想?昊然,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幫我完成這個夙願,但這不像你做事的風格。你不應該直接跟他接觸的,就算想要採集樣本做檢驗,我們也有許多的方法。」

  宋昊然一怔,他把車停在了路邊的安全帶,沉思起來——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邏輯思維告訴他,這樣的巧合實在是不應該存在。

  彷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推動著他的行動一樣,讓他不知不覺地就……

  宋昊然下意識地摸著身上佩帶著的「太陽神的徽章」——得到這東西之後,他就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老爹。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有一種說出的感覺。」宋昊然緩緩開口:「最開始,我只是在他的眉宇間看見一絲老爹你的影子,給我一種特別的感覺。後來通過接觸,這種感覺就越發的清晰起來。我很難形容給你聽,但這是一種十分親切的感覺。雖然這次事情有些著急,但未必是壞事情,我有預感,或許……他就是我們一直想要找的親人。」

  「你的預感?」宋天祐鄭重地問了一句。

  「嗯……是那種預感。」宋昊然飛快地回應了一句。

  沒有人知道他在當年的那場凶險的探險當中得到了「太陽神的徽章」,然而,在『鳶尾花』當中,卻人人都知道宋昊然的預感特別的靈驗。

  他們都把這當中是這位『鳶尾花』之子的天賦,一種用神秘來形容都不為過的過人之處。

  「既然是那種預感的話……」宋天祐深呼吸一口氣,「那就交給你來辦吧……如果,他真的就是我要找的大哥的後人的話,無論用什麼辦法,你都要把他帶來見我。」

  「行,晚上我就給你結果。」宋昊然關了電話。

  ……

  千里之外,『鳶尾花』的大本營,一處四面換衫的山谷。

  這裡青山環繞,鳥語花香,還有氤氳般的白霧在山澗瀰漫,如同人間仙境一般……如果用風水學的屬於來說,這就是一塊不可多得的寶地。

  這山谷當中有著複雜而且龐大的建築群。而在半山腰之上,還有一棟白色的別墅。

  宋天祐今年已經六十,但身體卻還算硬朗。只是早年捨生忘死,落下了不少的暗傷,所以不免有些咳嗽。

  兩鬢花白的他,此時眺望著整個山谷,呢喃道:「天蔭哥……保佑我,真的能夠找到吧……」

  宋天祐閉上了眼睛,許久許久之後,方才吁了口氣,又拎起了電話——打的是一個國際的長途電話。

  「宋家的小鬼?怎麼突然想起給我這個老太婆打電話了?」

  蒼老的女人的聲音。

  「李大姐,好久不見了,身體可好啊?」宋天祐口吻帶著一份恭敬。

  「不怎好,前段時間摔了一跤。唉,人老了,骨子脆,到現在啊,還好不了,天天讓我那孫女照顧。」

  「我最近也是身體越來越差了。」宋天祐同病相憐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又見到李大姐你了。」

  「你可別來,你可是國內的黑名單,哪能讓你這麼輕易就入境?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好久不找我,找我定然有事情的吧?」

  「哈哈,李大姐果然是蕙質蘭心,心水清啊。」

  「別笑話我這個老婆子了。」

  「李大姐,您在我心目中,依然還是當年那位豔絕京城的『蘭芳姑娘』,就算是老了,也一樣的華貴!」

  「還當年?我年紀可以做你的娘了!有屁快放!我孫女要給我讀書聽了。」

  「李大姐,我想請您幫我一件事情。」宋天祐只好道:「您知道我不方便回去,所以我想您動用一下關係,幫我打聽一個人的消息。」

  「哦?這次又找到什麼新的線索了?這是第幾次了?宋小鬼,你還沒有死心嗎?」

  「這次……或許不一樣了,李大姐,請您幫幫我好嗎?」宋天祐恭敬道:「最近,我的人手發掘到了一些印加時期的文化,方便的話,我讓人給您送來幾件吧。」

  「不用了,打聽點消息而已,我老婆子還不用著你這點孝敬。當年……當年我一個寡婦走出京城,一路上要不是你宋家人護著我,我這老命沒準早就丟了。名字拿來,我明天給你資料。」

  「先等一等,晚上……哦,恐怕是您那邊的早上了,我再告訴您……我現在還在等。」

  蒼老的女人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道:「你心急了。」

  「我不得不心急。」

  「行吧,我等你電話。」

  「謝謝您了,李大姐。」

  ……

  ……

  「奶奶,誰的電話啊?這麼晚?」

  張罄蕊捧來了一碗燕窩粥,來到了張李蘭芳的窗前。老夫人此時輕輕地搖了搖頭,吁了口氣道:「一位老朋友,也是咱們張家的恩人之後。」

  「恩人?」

  張罄蕊把睡裙一收,坐了下來,好奇地問道:「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咱們家還有恩人呀?」

  「很久很久的事情了。」張李蘭芳回憶著道:「那時候你爸爸還在襁褓,他也不怎麼清楚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張罄蕊更為好奇了。

  「一個兵痞。」張李蘭芳摸著張罄蕊的秀髮,「後來混出息了,成了地方的軍閥。但是沒熬過最動盪的時期……宋家,早就不在了。只是留了一個後人,到了海外發展……」
x24685 發表於 2017-9-26 23:41
第四十章 多的是的事

  警車停靠在一棟老舊的樓前。

  當然,駕車而來的兩名警務人員已經不在。他們此時正在這棟樓的二層單元當中,隨隊的還有幾名的法證。

  無疑,這是一宗兇殺案沒有錯。按照常理來說的話,這種兇案現場,本應該配置的人手起碼是現在的數倍才對。

  但顯然這次,作為搜尋證據的法證人員要比維持秩序和尋找線索的警員還要多——至於所謂的維持秩序,其實不過是在樓下拉起了警戒線,甚至無人看守。

  之所以如此,並不是維持城市秩序的警員們怠工,或者不作為——儘管這個城市素來都以治安差而文明,實情是:昨夜裡不僅僅發生了一次特大的人質劫持事件,甚至參議院的參議長也在回家的途中,遭到了暗殺。與此同時,當地的何塞局長也在劇院當中被匪徒槍殺,如今整個警察系統變得異常的混亂,而大量的人手也被抽調了出來。

  各種各樣的原因,最後便造成了僅僅只有兩名警員的到來。

  「萊利太太,請你重複一次,你是這房子的主人,對嗎?」一名警員此時正拿著錄音筆肚對著萊利太太。

  萊利太太道:「是的,這房子是我丈夫留給我的,目前一共有四個租客。」

  另一邊,第二名警員則是正在詢問發生了命案的單元租客阿諾。

  當然,這邊的詢問就要仔細得多,警員不僅僅開了錄音筆,甚至還拿著一本小筆記本記下認為重要的線索。

  「你確定,你和死者之間是不認識的嗎?」警員問道。

  「不認識,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阿諾搖了搖頭。

  警員卻冷哼道:「你說你不認識這個死者,那麼她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屋子當中?進來的門我們已經檢查過,沒有任何破壞過的痕跡。雖然說這裡不高,從外邊也可以爬進來。我們甚至假設這個女死者是小偷的身份好了……但是你這屋子裡面,最值錢的應該還是睡房裡面唯一的那台空調了吧?」

  「警官,你聽我說,我真得不認識這個女人,更加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進來我屋子的。」阿諾此時急忙說道:「我一晚上都在學校,是今天早上才離開的……門衛,門衛可以給我作證!」

  「我有問你這些嗎?」這警員冷哼道:「你這麼著急解釋做什麼?」

  「我……」阿諾嚥了口口水,下意識地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鏡,不敢說話。

  從外邊看來,阿諾完全不是那種個性飛揚,趕得上潮流的大學生,而像是一個書呆子。

  此時,警員佩戴在肩上的通信器響了起來。

  他靜聽了片刻之後,才又看著阿諾道:「通過死者留下的身份證,我們找到了死者的個人信息。你猜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阿諾好奇道:「是什麼人?」

  「她叫做利維亞,從前是一名****,有過被捕的經歷,想來現在應該也還是這個職業也不一定。」這警員死死地盯著阿諾的眼睛,忽然道:「先生,你平時有招/嫖的習慣嗎?」

  阿諾一愣,隨後神情頗為激動道:「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殺了人嗎?當時萊利太太也在場,我們都親眼看見了有人從我家裡爬下樓逃跑,是一個女人!」

  「安靜!」這警員冷哼一聲,「你只要回答我問的問題就足夠,多餘的不用說!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招/嫖的習慣!」

  興許是對方的氣勢太過強盛,阿諾臉一白,連忙道:「沒有。」

  這時候,另一名和萊利太太做筆錄的警員走了過來,這兩人便開始小聲地交談著。

  然後後來者便看著阿諾,眯起了眼睛,「你說,你不認識死者?那為什麼你的房東萊利太太卻告訴我,她有好幾次看見過有女人從你家裡走出來?」

  「不可能的!」阿諾搖了搖頭,「我真的不認識這個女人……」

  「是嗎?」警員冷笑道:「其實要證明這個女人到底之前有沒有來過,也很簡單。附近街道有監控的錄像,我們可以調查之前的記錄。同時,樓下還有不少的商舖,這麼多人,如果這個女人真的來過好幾次的話,總會找到對她有印象的人……你說是不是?」

  阿諾此時臉色微變。

  「你在說謊!」警員冷聲一喝。

  阿諾臉色刷一下變白,才遲疑著道:「警官……我確實有件事情隱瞞了,不過,能不能就我們幾個單獨說?」

  這兩警員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便把阿諾帶了出來,「好了,你要是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要給我們說出實情!」

  「警官,我發誓,這個女人我真的不認識。」阿諾此時吞了口口水,然後遲疑道:「但是我想……我可能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裡。」

  「你不認識?你可能知道?」警員聽著,便大怒道:「小子,你是在耍我們嗎?」

  阿諾連忙搖著手掌,「不不不,請聽我說完。我……我其實還有一個哥哥,他可能認識這個女的?」

  「你哥哥?」兩名警員頓時皺起了眉頭。

  阿諾嘆了口氣道:「是的,我哥哥……我們是雙胞胎兄弟。這是真的,這方面的記錄你們應該能夠查到。我哥哥的名字叫做海利……」

  警員很快就做出了調查,因為有阿諾提供的信息,關於海利的資料很快就查證了出來。

  看著手機上一份關於海利的簡單資料,以及總部送來的海利的證件照模樣,警察再對比了一下阿諾此時的模樣,才皺起了眉頭:「還真的是雙胞胎……你的意思是,這個死者,是你哥哥帶回來的?」

  「或許吧,我也只是猜測。」阿諾嘆了口氣道:「我和我哥哥感情不好,上一次他到來我家,已經是兩個月前了。不過當時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家的一條備用鑰匙不見了。我當時也沒有多想……不過現在想起來,恐怕是我哥哥當時偷偷地拿走了。」

  警員疑惑道:「就算是他拿走的,那麼他為什麼要把這個女人帶來?還有,為什麼你和萊利太太看見逃走的又是一個女人?」

  阿諾搖搖頭:「我怎麼知道這些?我都已經說過了,我一早才從學校回來,我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不過……」

  「不過什麼?」警員追問道。

  阿諾皺眉道:「聽你說死者的身份之後,我倒是想起從前的事情。從前我父母還健在的時候,我們一家四口還住在一切。我哥……海利他那時候就已經很喜歡喜歡找小姐,甚至會為了省下鐘點房的費用直接帶回來家裡。而死者是正好也是一名****,那麼我就有理由相信,海利他是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地帶人上來做那些事情……」

  警員冷哼道:「既然有這樣重要的線索,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反而要等我們發現了你說謊之後才吐露真想?」

  阿諾似乎被逼急了,此時痛苦地抓住自己的頭髮,蹲在了地上。

  「因為……因為我根本不想讓人知道,我有這樣一個哥哥。警官,你們查到了他的資料,那就應該知道,我哥……海利這個人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了吧?盜竊,吸/毒,打架,傷人,非法塞車,坐牢……我想關於他的檔案,應該有一本字典那麼厚!而我呢?從小,我就很認真學習,學習成績優異,我後來拚命地考上現在的這所名牌大學。在別人的眼中,我是一個有前途的人……我不想讓人知道我有這樣一個雙胞胎的哥哥……」

  似乎無法控制內心的情緒,阿諾此時猛然抬起頭來,咆哮著道:「你們能夠體會到那種感覺嗎?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他長得和你一模一樣,但是壞事做盡!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背後憎恨這張臉!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這張臉尋仇!你們……你們能體會到那種恐懼,能明白我心裡面的痛恨嗎?!」

  「最近,系裡面因為我成績好,給我追加了獎學金,我的導師也給我推薦了一個很不錯的實習公司……」阿諾脫去了自己的眼鏡,摀住了眼睛,帶著一點兒的哭腔:「如果……如果讓別人知道海利他是我哥哥,知道他可能和兇殺案件有關係的話,那麼我……我一直以來的努力,全部都……全部都……」

  雙肩抽動,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就這樣蹲在了兩名警員的面前,無聲痛哭。

  那一開始詢問阿諾的警員搖了搖頭,直接抽出一包紙巾,拍了拍阿諾的肩膀:「好了,關於你說的這些事情,我們回去之後會認真核實。當然,你一開始沒有跟和我們合作,也是事實……不過,算了,這件事,我們就暫時不追究了。」

  「那麼,你知道你哥……我說是海利,你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嗎?或者怎麼才能找到他?」另一個警員此時問道。

  阿諾抹了一把眼睛,重新帶回了眼鏡,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一直以來,都是他主動找的我,有時候哪怕是我躲著他了,他也總能夠找到我。說真的,像他這種人,哪裡是不能呆著的?今天在這個女人家,明天在另外一個女人家,或許後天就在賭場,然後大後天,沒準就在監獄。」

  警員記著筆記,接著問道:「那他最後一次來找你是什麼時間?你說兩個前,準確的時間記得嗎?他當時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話?提到過什麼人之類的?」

  「應該是十月的下旬,二十五六號左右。」阿諾皺緊了眉頭:「說了什麼,我不太記得了。當時我根本不想和這個傢伙說話,一直都在敷衍他而已。」

  「沒有了嗎?想仔細點,任何一點能夠記起來的東西。」警員追問道。

  阿諾揉了揉額頭,然後遲疑道:「對了,他那天好像說過,再過兩天他就有錢了,到時候給我買一間大房子。」

  阿諾搖搖頭,冷笑道:「他這種人能有什麼錢?就算有,恐怕都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投來的,或者搶來的。這種錢,我才不要!」

  這兩警員後來又繼續問了阿諾不少事情,然後告訴他,讓他保持聯繫,隨時能夠找到,一直到了快旁晚的時候才開車離開。

  萊利太太不清楚警員把阿諾帶走之後到底說了些什麼,此時關心問道:「阿諾,你沒事吧?他們沒有對你做什麼吧?你可不要不說話,要是他們欺負你的話,我就去告他們!這群白吃乾飯的!就知道欺負我們!」

  「沒有,沒有,就是問了我一些細節。」阿諾搖了搖頭,安慰道:「他們對我很客氣,只是好奇為什麼死者能夠進來。」

  「是啊,這兩個女的怎麼就能進來了?真是奇怪啊?」萊利太太忽然古怪地看著阿諾,「你…你真的不知道嗎?」

  阿諾苦笑道:「我要是能知道的話,也不會這麼頭痛了……現在他們還封鎖了現場,我今天都不知道住什麼地方。」

  萊利太太點了點頭,忽然道:「可惜了,今天我家裡剛好下水道管裂開了,可臭了!不然一定能讓你住幾晚的……要不,你到外頭暫住一下?沒關係的,我可以給你報銷的。」

  「不用了,我回去學校吧,那邊有休息的地方。」阿諾看著萊利太太忽然拉開了一點的距離,什麼話也沒有多說,便低著頭:「我……我先回去學校了。」

  「那……那好吧,你小心點。」萊利太太點了點頭,沒有挽留。

  ……

  「SIR,我們就真的相信這小子的話嗎?」

  遠去的警車上,開始了兩個警員之間的對話。

  「沒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的。」被問著的這位隨意地道:「我們等會去一下大學問一問,然後再查一下海利的詳細資料好了。另外,死者的手機還在,回去解鎖一下,看看最後的通信記錄吧……另外盡快讓法證給出結果,然後我們按本子辦事就好。」

  「好吧。」

  同伴也沒有多說什麼,如今系統內混亂一片,好幾個派系已經開始出手,都想要搶去何塞局子死後留下的空位置。

  此時,那名被問著的警員忽然道:「會有的吧?」

  「什麼?」

  「這樣的兩兄弟。哥哥是個壞蛋,弟弟是一個未來的社會精英。」

  「多的是。」他淡然回應。
x24685 發表於 2017-9-28 00:20
第四十一章 有拖無欠

  啷啷啷啷——!

  酒瓶在大理石上滾動的聲音。

  因為在烈焰紅唇酒吧是絕對安全的——作為和路西菲爾有著非比尋常關係的人,所以巴基甚至不用害怕會有任何想要抓自己的人出現。

  雖說,這裡是一個更加危險的地方,但只要自己不用掉從路西菲爾那裡得到的剩下的兩個願望,那麼一切都是好的。

  作為《烈焰紅唇》的出資人,雖然在這裡的真正的『員工』眼中不怎麼待見,但是正常的服務還是一樣不少的——這一方面,路西菲爾還算是大方。

  單獨的包廂當中,玉體陳橫,巴基感覺到頭痛欲裂,想來是昨晚和路西菲爾交談過後,實在是喝了不少,以至於後面胡天胡帝,也不知道到底做過了多少次。

  他艱難地把一個女人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拿開,只剩下短裙穿在身上的女人直接翻了一下身子,便又繼續睡了過去。

  巴基揉了揉額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時間,這時候才早上十一點多的時間。

  他感覺口感欲裂……啊啊啊,真的是喝得太多了,甚至還有乾嘔的症狀——路西菲爾這裡的酒水十分特別,可以讓人醉生夢死,忘記一切的煩惱。

  巴基看見了車長凱奇,這個幫助了自己逃掉了的傢伙,此時模樣更為的不堪,嘴巴甚至還啃在一個頭髮掩過面去的女人的胸口上。

  巴基皺了皺眉頭,走到了凱奇的面前,但並不是想要叫醒凱奇,而是抓住了凱奇抱住的女人的頭髮,用力地扯了扯。

  這很快就讓女人驚醒了過來。

  被用這種方法弄醒的女人似乎是怒了,眼睛睜開的瞬間,碧綠色的眼珠子忽然間發出了駭人的光芒。

  她朝著巴基張開了口來……那是一排甚至可以用鋸齒般來形容的,如同大白鯊一樣鋒利的牙齒。女人朝著巴基發出了嘶吼的聲音,嘴巴一瞬間張開,就像是哈哈鏡中那種不可思議的擴大。

  巴基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捏著自己的鼻子,看著這個發怒的女人——或許此時不能夠稱之為女人才對。

  女妖。

  巴基心中暗暗唸著這種生物的名字,直到這位女妖的血盤大口閉上,才不屑地道:「有種你就吃了我,看看你的女王會把你怎樣……我可是你們女王的契約者。」

  那女妖此時如同被踩著了的野貓一般,整個兒地跳了起來,跳上了桌子上,四肢落地,又朝著巴基擺出了兇殘的姿態。

  但最終在巴基目光的注視之下,這女妖似乎從被吵醒的憤怒當中清醒了過來,然後緩緩地從桌子上走下。

  她的牙齒不再尖銳,她的神情不再猙獰,她又變作了容貌身材都十分出色的惹火女郎。

  她甚至靠近到了巴基的身邊,伏在了巴基的胸膛上,膩歪著道:「討厭啦,人家還沒有睡醒。」

  「我不是說過,給我點正常的女人嗎?你混進來做什麼?」巴基冷冷地盯著眼前這個惹火尤物。

  這女妖,是專門吸食男人精氣的怪物,巴基是絕對不願意碰她……它的。因此,定然是因為昨夜自己喝高了,這傢伙悄悄混進來的。

  「人家又沒有碰你。我只是幫你的朋友爽了一把而已。」這女妖發出了咯咯笑聲,輕手把巴基推開,然後咬著自己的手指,弄出撩人的姿態,「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可不想早死。」

  巴基冷冷地看了這個女妖一眼,然後再看車長凱奇的模樣——這傢伙比起昨天憔悴得太多,臉色此時十分的難看。

  這女妖聳聳肩,不再是撩人的姿態,一轉身,便朝著門外走去。

  巴基看著她的背影……背後的一根黑色的,細長的,在空氣中隨意地擺動著的尾巴,欲言又止。

  毫無疑問,給了自己三個願望,幾十年來容顏不老的路西菲爾,絕對是魔女一名……或許來自地獄,所以才會有著女妖這樣的僕人。

  白天的時間,酒吧是不營業的。

  那些聘請回來的普通人員工都不在,剩下的真正『員工』,自然就稍微放鬆一些,雖然不能說是原形畢露,但也絕對會讓看見的人在懷疑人生。

  巴基走到了門口的位置,用力地拍打了幾下,驚動了酒吧舞池中央的幾道身影,「我帶來的人快要醒過來了,你們能不能稍微躲一下?」

  「麻煩,讓我吃了吧。」一把懶懶的聲音從角落的位置響了起來。

  「我覺得還可以再吸一次精氣啊?」那是遠去的那位女妖飄來的聲音。

  「巴基,信不信我連你也吃了?居然敢吵醒我?」略憤怒的聲音。

  「你們信不信我用掉第二個願望,讓路西菲爾把你們一個個燒死?」巴基猛地怒喝一聲。

  「你敢!你不怕死!」依然還是憤怒的聲音。

  「就算用掉一個願望對付你們,勞資還能剩下一個,勞資不會死,但你們全部都會死!」巴基此時惡狠狠道:「所以,你們最好不要激怒我!都給我滾進去,別在這裡!」

  嘶鳴,低聲咆哮,尖叫……數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然後瞬間壓抑了下去,最後恢復了平靜,舞池內已經看不見那幾道身影了,只剩下酒水,香煙,香水所混集的味道。

  巴基這會兒重新關好了門,然後整個兒都靠在了門上,嚥了口口水,但雙腿卻微微哆嗦著。

  嚇死勞資了……他們要真的不顧一切衝上來咬我幾口咋辦?

  許久之後,巴基才鎮定了過來。他想著從前在『帝都司令部』的時候,那些和自己同層次的傢伙,背地裡都喊自己膽小鬼的事情。

  哼哼?

  要是這群傢伙知道自己有膽子和一群女妖惡魔叫囂,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哼哼!

  嗯哼!

  吁了口氣,巴基把昨夜讓路西菲爾手下的傢伙準備的一台全新的手機摸出,然後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手下。

  他的基業並不在這裡,而是在別的地方,他只是被判了刑,然後在這個地方坐牢——當然,他其實更加願意回去監獄,而不是像現在這裡,情非得已之下逃獄出來。

  「已經到了嗎?那好,到指定的地方等我,我晚點會過去的。」

  巴基很快關掉了電話,然後又鬆了口氣……等匯合了前來接應的手下之後,就應該好好第考慮一下接下來的路該怎樣走。

  「羅傑仔,你真是害慘我了……」巴基嘆了口氣。

  他接著走到了車長凱奇的面前,然後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個還有半杯奇怪液體的水杯——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便直接潑在了凱奇的臉上。

  車長凱奇受到刺激,緩緩地清醒過來。此時的他只是感覺身體異常的疲勞,反應緩慢,完全忘記了昨晚發生過了什麼事情。

  「巴、巴基老大?」

  「給我馬上醒過來,我們要離開這個地方了。」巴基直接說道。

  車長凱奇疑惑地看了巴基一眼,記憶逐漸清晰——他現在正在幫巴基這個極度重犯逃獄!

  一想到自己不過只是一個監獄裡面開囚車的司機,現在卻成為了幫助犯人逃跑的同夥,還有那台被巴基砸爆了屏幕的愛瘋手機,車長凱奇直接就進入了人生懷疑模式——簡單來說,就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我是死定了!死定了!」凱奇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呻吟起來。

  「死不了!」巴基此時冷哼了一聲,然後抹了口咽點著便抽了起來,「你開囚車,一個月能賺多少?以後跟著我混,我保證你只會在兩種情況下死掉!」

  「哪兩種情況?」凱奇下意識問道。

  巴基淡然道:「第一種,死在勞資的子彈下面——如果你敢背叛我的話。」

  凱奇縮了縮脖子,哆嗦著道:「那……那第二種是什麼?」

  巴基笑了笑道:「第二種,你不背叛我,然後你就只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跟著我,就算是大明星,我一樣能夠讓她上你的床!」

  凱奇愣了愣,不解道:「巴基老大,為、為什麼?」

  「你救了我。」巴基淡然道:「而我……從不欠別人人情。所以我會報答你——用我的方式。」

  那……那你別用刀指著我啊啊啊!!!

  沒錯,這會兒巴基是拿著方才拿起杯子的時候,順手從桌子上拎起來的一把水果刀。

  ……

  凱奇感覺前途異常的迷茫,險些要哭出來,苦著臉地跟著巴基走出了房間。

  此時,迎面走來了一名穿著黑色吊帶裙,美得讓凱奇窒息的女人,緩緩地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夏洛特?還有什麼事情?」巴基皺了皺眉頭。

  夏洛特此時微微一笑:「沒什麼,只是我昨晚給你占卜了一下,你今天的行動不會很順利,而且還有些危險……所以我勸你,或許可以多留下來幾天。」

  巴基皺了皺眉頭,陰晴不定地盯著夏洛特看了好久的時間,「只是有危險嗎?」

  「還不夠嗎?」夏洛特微微一笑。

  「死不了就行。」巴基把煙頭仍在地上直接踩熄,然後從夏洛特的身邊走過,「我運氣一直很好……凱奇,不想死的話,就跟上來,別發呆!」

  凱奇只能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跟上了巴基——主要是,巴基又用刀指向了他。

  「對了,她讓我告訴你一句話。」夏洛特又道。

  巴基皺眉道:「她說了什麼?」

  「如果,以後有自稱是米迦勒會所的人找你的話,你就有多遠躲多遠。」夏洛特淡然道:

  「米迦勒會所?什麼玩意?」巴基一愣。

  「裡面或許有和她類似的存在……你說呢?」夏洛特淡然道。

  巴基皺了皺眉頭,一個路西菲爾已經難打發了,要是再來多幾個的話……他飛快地搖搖頭,煩躁地揮了揮手,「知道了。」

  「烈焰紅唇」的大門不知道怎麼打開的,外邊的陽光刺入,恍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凱奇跟著巴基一路走出。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極具誘惑力的女人一眼,但此時陰影籠罩,他只能夠看見這女人那雙精緻雪白的腿以及黑色的高跟鞋。

  「我去……昨晚喝太多了。」巴基又揉著自己的腦袋,感覺呆在外邊多一秒都像是火烤一樣。

  凱奇此時忽然跑到了巴基的面前,深呼吸一口氣道:「巴基老大,我要玩十個女學生!我……我就跟著你!」

  「沒出息!」巴基冷哼一聲,「至少五十個啊!白痴!」

  「五……五十個!」凱奇瞪大了眼睛,彷彿聽到的是來自天國的福音。

  ……

  ……

  市立第一醫院,化驗室門外。

  宋昊然手上拿著了一份文件袋,快步走出。他沉默不語,一直到他來到了地下車庫,坐上了車子之後,眉宇間才露出了一抹笑意。

  電話在響——很快,就已經接通,並且第一時間傳來了老爹宋天祐的問話:「怎、怎樣了……結果?」

  宋昊然自懂事以來,很少有過聽見宋天祐語氣當中帶著急切。宋昊然沒有像是往常一樣,和老爹開玩笑,而是輕聲道:「他姓宋。」

  「真的!」

  那是難以壓抑的,激動無比的聲音。

  宋昊然甚至能夠想像得出來,身處千里之外的老爹,此刻是如何的激動……比如說,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不會錯的。」宋昊然正色道:「頭髮是我親自取的,帶著髮根,十分完整。整個檢驗對比過程,我全程盯著。報告已經在我手上了……老爹,恭喜你,終於找到大伯的後人了。」

  「也是你的親人!」宋天祐的聲音依然激動,卻又如釋重負,「老天爺保佑啊!真的是老天爺保佑啊!我們宋家的血脈,終於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老爹的聲音漸漸變輕,最後歸於寂寥,宋昊然默默地陪伴著。忽然,宋天祐說話了,「昊然,快過年了吧?」

  宋昊然下意識道:「新年不是已經過了嗎?今天是一月五號了。」

  宋天祐輕聲道:「我說的是咱們的新年,農曆新年。你把他帶回來吧,我們一家人,吃頓飯。讓我……讓我好好看看他。」

  「我知道怎麼做了。」宋昊然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情。」宋天祐此時忽然叫住,聲音忽然變得有些不一樣。

  宋昊然敏銳地捕捉到了老爹情感的變化,皺眉道:「還有一件事情?」

  宋天祐冷聲道:「我宋家不是隨便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的……我馬上去拜託國內一位老大姐,幫忙查一下,當年我那命苦的侄兒洛奇到底是被誰打死的,背後還有沒有人。如果有的話……」

  宋昊然淡然道:「宋家人流過的血,只能用敵人的血補回來,上窮碧落下黃泉,有拖無欠。」
x24685 發表於 2017-9-29 00:27
第四十二章 你們不用騙我!我不聽!

  距離和手下約定的時間,足足遲了三個小時,巴基依然遲遲沒有出現。 .

  為此,這次從遙遠的大本營連夜趕到來這裡接應的幾位手下早就已經變得極為的不耐煩。然而,不管他們如何聯繫,始終無法聯繫上自己的老大。

  他們不敢擅自離開,可是一直這樣幹等著也不是辦法,至少也要得到哪怕一點兒的線索確保自己的老大巴基並沒有在到來的過程中碰到了什麼意外。

  「我已經尿了整整兩瓶!」

  「誰讓你喝這麼多?還有,能不能把瓶子扔掉?這味道讓我想起了我媽媽在農場放牛時候的味道。」

  「混蛋。」

  於是有人一臉嫌棄地拎著兩個瓶子下了一輛灰白色的麵包車。

  與此同時,就在遠處,兩雙眼睛也正在看著這一幕,的眼睛的主人們分別是巴基和剛剛成為了巴基小弟的原監獄囚車司機凱奇。

  人生機遇的奇妙,就往往奇妙在前一天,你明明還是屬於政府單位的工作人員儘管工作的種類可能並不是特別的高尚,興許還只是一個毫無影響力的最底層,但是下一秒,你就已經成為了一名重犯的幫兇。

  而且,你還會陪著這位老大,用一下午的時間,什麼事情也不做,只是盯著一輛灰白色歲的麵包車。

  甚至,如果你閒的無聊的話,還能夠發現這車上的幾個男人,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面,一共在車上解決了多少次的生理需要……emmmmm,我們說的是正常的小解。

  「巴基老大,我們為什麼一直要盯著他們,而不過去?這些人不是你的手下?」讓凱奇覺得很費解的是,巴基這時候甚至有心情在看一本剛剛從街邊報亭買來的雜誌。

  所以盯著那前來接應的人,完全是凱奇一手包辦了的工作他成為巴基手下之後的第一個任務。

  「別急,繼續盯著。」巴基懶洋洋地翻開了雜誌上新的一頁,「太過心急是敲不開寡婦的房門的,心急也沒有辦法讓****的女學生濕潤。放鬆點,慢慢來。」

  凱奇只好道:「巴基老大,該不會是因為我們離開酒吧的時候,那個很漂亮的婆娘說過的話?她說她給你占卜什麼的……老大,你該不會是信了吧?」

  在凱奇看來,只要坐上了那輛車之後,就能夠達到可以玩五十個女學生的天堂了這車自然是上得的啊!他都已經準備好隨時打卡上車了,可巴基卻壓根不動,這讓凱奇如何不著急?

  這不是都已經白白等了三個小時,都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嗎?

  雖然說心急確實很難敲開寡婦的房門,當等個三小時,人家寡婦興許已經用手或者奇怪的道具自己解決了啊!

  凱奇十分確信,巴基正是因為聽到了那個叫做夏洛特的女人說過的話,才會變得這樣的小心翼翼。

  「相信她的鬼話?我是白痴才會相信她所謂的占卜。」巴基搖搖頭,模樣極為的不屑:「那個女人的占卜,十次有九次從來沒有準確過。我這樣告訴你吧,但凡她占卜的事情,按照原本的正常的展開,那麼一定是和占卜內容徹底相反的。如果她給你的占卜結果是好事的話,那麼事情就一定是朝著壞的方向發展。但如果是反過來的話,那麼恭喜你了,你一定能夠高枕無憂。」

  凱奇一愣,更為不解地道:「那她既然說老大你會危險的話,那豈不是說咱們這次一切順利嗎?可老大為什麼還是這樣的小心?」

  巴基更為不屑道:「正因為夏洛特是這樣特別的指路明燈,勞資才要更加的小心!你別看這個女人好像是被神秘包圍著,讓人感覺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不可思議……但其實這是一個特別小氣的白痴!我已經說過了,一般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但是這個女人為了保證自己的正確率,也通常會使用非正常的手段!特麼的,勞資壓根不是害怕那些追捕我的探員,又或者背後想要拿我命的傢伙,而正正就是夏洛特!」

  凱奇不可思議地道:「您的意思是,這個女人會在背後對咱們搞小動作,讓你真的出現危險?」

  巴基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上新一期的《花花公子》雜誌,一看就是個有故事的江湖大佬,「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但最起碼不讓自己葬送在女人的手上。」

  凱奇搖搖頭,他還沒有體會到這種境界……而且,這確實是和以上對話畫風相容的台詞?

  「好吧,那我們繼續等下去吧。」凱奇無奈地說了一句。

  巴基這會兒卻忽然道:「不用了,你過去找他們,讓他們過來接我吧。都過去幾個小時了,以夏洛特的性子,要使橫手早就應該動手的了。」

  「老大,我們走過去不是更好嗎?」凱奇還是不解。

  巴基淡然地看了凱奇一眼,冷哼道:「作為一個老大,當然是要讓小弟過來接的,這是基本法好嗎?」

  媽蛋,坐得太久,好翹著腿……腿發麻了才是真。

  「那好吧……」凱奇點了點頭,便直接朝著那輛停靠了許久的麵包車走去。

  可是行動之前,巴基卻把一定鴨舌帽戴在了凱奇的頭上,淡然道:「你帶著這個過去吧,這個是我和他們之前說好的標記,你要是就這樣走過去,他們是不會相信你的。」

  凱奇點了點頭,暗道這些混黑的人,還真是所有事情都做得有門有道……他低著頭,雙手插入了兜裡,便這樣橫穿了馬路,朝著那輛麵包車走了過去。

  巴基這時候才用力地把自己翹起來的腿搬了下來,然後飛快地捶打著,期望等小弟們過來的時候自己腿部的氣血能夠恢復一些,不然要是站不起來,那就特麼尷尬了啊!

  一邊揉著自己的小腿肚子,巴基一邊舉起了路邊買來的玩具望遠鏡,看著凱奇與麵包車的接觸。

  似乎是已經注意到了有人靠近,並且還是帶著說好的帽子,那車上的人很快就走下來了兩個。

  而這時候,凱奇則是加快了腳步,彷彿走向那擁有五十名女學生的天堂一樣。

  然而,但凱奇馬抬起頭來,就在麵包車前和車上走下來的人面照著面的瞬間,異變徒然發生!

  只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衝出來了好幾名的男人!這些男人穿著襯衣,但是襯衣外邊卻穿著防彈背心!他們的動作很快,同時手上拿著手槍!

  他們一瞬間從背後把凱奇推向了麵包車的車頭,匆忙之間翻過了凱奇的手臂,把他整個人都壓在了車頭之上,並且用槍指著了他的腦袋!

  幾乎就的同一瞬間,四周再次衝出了十幾名同樣打扮的傢伙他們把停靠在了巷子處的麵包車圍困了起來。

  並且大聲地呼喊著儘管因為隔著很遠的距離,根本聽不清楚這些傢伙到底說了什麼。但是巴基的經歷實在是太豐富了,哪怕只是用猜的,他都可以想到這些傢伙說的是什麼。

  「舉高手,別動!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緊放下武器投降……」

  巴基這會兒那裡還顧得上凱奇,和這些突然之間衝出來的傢伙?他二話不說就舉起了手上的雜誌,裝作完全被雜誌的內容吸引過去了一眼,一邊看著,一邊從遠處離開,很快就混入了人群當中。

  馬丹!!夏洛特分明就是一個神棍,十次有九次都占卜錯誤……為什麼我這次偏偏撞上了對的那一次?

  ……

  不僅僅是巴基感覺異常的驚訝,然後趁著那些探員還沒有反應抓錯人之前悄悄離開。此時,就在同一街道的某棟樓房的天台上,某兩道的視線也是帶著同樣的驚訝之色。

  她們……或者是它們。

  只見夏洛特依然還是一身黑色的吊帶長裙和黑色的高跟鞋,僅僅只是露出了小截雪白的小腿,同時打著一般黑色的蕾絲邊傘子,喃喃自語道:「沒想到啊……」

  至於夏洛特的身邊,這是要醜陋得多的東西像是鱷魚一樣的腦袋,渾身長著細密的青色鱗片,而背後更加是展開了巨大的如同蝙蝠翼般,骨頭與皮膜組合而成的翅膀……它正離地十釐米左右,一直保持著和漂浮的狀態。

  它也喃喃自語:「沒想到啊……」

  當然,它的低語聲是真正的低語,如同默念一般,即便是夏洛特也聽不見就是了。

  此時,看見下方的探員已經發現其實抓錯了人,大量的人手開始四散開來,瘋狂地搜索著四周的情景,夏洛特忽然微微一笑,臉有得色道:「看見了沒有,我那準確的占卜。」

  「讚美您,偉大的夏洛特大人。」如同惡魔般的傢伙,此時不無驚嘆:「您果然是我們的指路明燈。」

  夏洛特此時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我還擔心巴基不會出什麼意外,所以特別跟過來看看的。現在看到他出事情了,我就放心了。那麼,我們回去補一下睡眠吧!白天的睡眠不足,會讓皮膚變差的。」

  於是,神秘的夏洛特以及惡魔一樣模樣的奴僕,就這樣走了……走了……了……

  ……

  ……

  「不應該啊?為什麼偏偏這一次夏洛特的占卜居然能夠應驗?」巴基抓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何這樣的一盞指路明燈居然會熄滅了!

  但是,比起這次夏洛特居然蒙中的占卜,巴基更加在意的是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多的探員衝出來!

  按理說,他所用的電話是讓路西菲爾的人準備的那些傢伙雖然很多時候十分危險,並且奸詐,但至少用的東西質量還是過硬的。所以電話是不可能被查出來什麼的。

  難道是凱奇悄悄地告密了?

  但巴基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為這一天一夜,他都和凱奇寸步不離,這傢伙昨晚上甚至被一個女妖上了,睡死過去,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操作。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自己的手下方面,出現問題了!

  巴基十分煩惱地踢了一下剛剛路過的垃圾箱,鬱悶十分:果然是債來快啊!自己貌似前前腳才出賣了羅傑仔,讓他葬身在劇院後面。這不,馬上就輪到自己給手下的馬仔出賣啦!

  巴基想著自己被出賣的事情,越想越是心驚起來。

  這次他打電話求救的手下,可是跟了他十幾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是這樣的兄弟,到最後還是出賣他的行蹤了,這就不得了了!

  他入獄的這段時間,大部分的生意都是由這位心腹在打理了……既然這人出賣了自己,天知道自己那些產業背地裡被侵吞了多少?

  好氣啊!!!

  我都說了,讓我一直住在監獄裡面該有多好啊!!

  「他在那邊!!快來人!!前面堵截!!!」

  想著想著,突然怒喝的聲音讓巴基嚇了一跳,自己最終還是被那群該死的探員發現了?巴基想也不想就奪命狂奔起來,可是才跑出沒有百米的距離,就已經氣喘如牛。

  好氣啊!

  監獄好吃好住,這幾年是不是有些缺乏鍛鍊了啊?

  前面的到底是什麼?

  似乎突然之間變暗了,然後徒然間一亮,來到了一處充滿了柔和燈光的地方……如同穿越了一個世紀般,巴基驟然看見了一處古舊的風格的大堂。

  似乎,還聽到了風鈴的聲音。

  「那麼,這位客人,請問您想要買點什麼嗎?」

  前方的櫃檯處,一名黑髮的青年,此時正彬彬有禮地朝著巴基看來,而旁邊一個正拿著抹布擦拭著一台老舊唱機的女人,也停下了手。

  ……

  如同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裡靜謐,清涼,讓人不自己地就有一種想要長久呆著的感覺。一瞬間,巴基甚至感覺不到夏日的氣息。

  他愕然地張了張口,然後回頭,去看著那扇古舊的松木門……外邊,似乎是另外一個地方。

  這種建築的風格,完完全全就是貧民區才會有的風格但是他明明記得,他是在城區當中奔跑。

  但總之,危險似乎暫時解除了?

  巴基先是鬆了口氣。

  此時,那名櫃檯前的青年繞道徐徐走了出來。他的目光始終打量著巴基,似乎帶著一絲的疑惑……似乎還有一點好奇。

  巴基不期然地對上了這個年輕人的目光,突然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眼神,讓他下意識地想起了路西菲爾。

  印象當中,路西菲爾也曾經這樣打量過他。

  那種目光深處當中蘊含著的冷漠……如同看呆的僅僅只是螞蟻般的高高在上之感。

  「嗯,客人您的身上,似乎已經被打上了某種標記了呢。」青年人此時微微一笑:「我本以為,像您這種客人是應該不會走進來的……不過。」

  「不過什麼?」

  巴基聽到了這青年提及的『標記』兩字,忍不住心頭猛跳了一下……這個傢伙,難道看出來了點什麼?

  「先做,我們再慢慢傾談吧。請先讓小店為客人您奉上一杯解渴的花茶如何?」青年人微微一笑,然後雙手放在了耳邊,輕輕地拍了拍。

  那停靠在了邊邊上的一張木凳,便緩緩地移動到了巴基的身邊,青年此時坐了一個請的手勢。

  巴基此時張了張口,這一幕……為何這樣的熟悉。

  「不用緊張,這位客人。」那拿著抹布的美麗女人此時放下了抹布,微笑道:「這裡是可以出售一切事物的地方,不管您有什麼需要,都能在這裡找到。不過,用作交易的,同樣會是一些特殊的東西……」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巴基就猛然打了一個激靈,飛快地道:「比方說,用我的靈魂什麼的,對不對?」

  「這是其中一種客人可以用來做交易的資金呢。」女人微微一笑。

  巴基此時動了動嘴唇:「果然是這樣嘛……還是這樣嘛……這種熟悉的感覺……」

  青年和美麗的女人好奇地對視了一眼,卻見巴基此時忽然一腳把面前的凳子踢開,冷笑連連:「哼!你們以為我巴基是三歲小孩嗎!這種把戲,我早就看穿了!」

  說著,他伸手突然指著那青年:「說不準,你其實本體是一個長著利齒,四腳落地,血盆大口的怪物!」

  接著,他又指著這美麗的女人,再次冷哼道:「而你!以為自己很漂亮嗎!!沒做,你就是一個全身長著膿瘡,散發著惡臭,頭上只有幾根頭髮的腐屍之類的東西!!所以!!」

  「所以?」青年皺了皺眉頭。

  巴基雙手抱胸,冷哼道:「你們別想要騙我!我不聽!」
x24685 發表於 2017-9-29 23:32
第四十三章 我們一定會讓您賓至如歸!

  街上的探員們經過仔細的搜索而和研究之後,終於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他們跟丟了,讓巴基在眾目睽睽之下逃脫成功。

  消息就像是引燃的火線,剎那間燃燒到了這次行動的指揮組當中,最後點爆了這次行動組的負責組長。

  這位組長相信自己已經把幾十年來積累的所有謾罵性的詞彙都貼在了這次行動組的組員身上,但是他依然無法消氣。

  他連續喝光了兩杯冰水之後,方才恢復了一絲的冷靜但依然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

  「行動組十五個人,其中四個高級探員,四周都有所埋伏,還有線人提供的情報……」行動組組長狠狠地拍打著桌子,「最後交給我的報告是抓錯人了?!」

  組長的眼睛瞪得極大……在何塞死亡之後,他的位置就空了下來,不知道多少傢伙正在虎視眈眈。

  他作為這次行動的指揮,正好是刷功勞,並且證明自己實力的大好機會,卻沒有想到,竟然在最緊要的關頭行動失敗。

  為此,這位力拚想要上位的組長狠狠地盯著會議室內一名正滋滋有味地吃著外賣的男人,極為不滿地道:「巴基沒有抓到,你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這男人隨手拿起旁邊的餐巾擦了擦嘴巴,禮儀居然無可挑剔。要不是知道這個傢伙的身份,行動組織都要以為這傢伙是哪位貴族的後裔。

  「我已經幫了你,做好了我的分內事。那麼不管結果是抓到了,還是沒有抓到……好像都和我沒有關係吧?」

  「多弗朗明哥!」行動組長不禁咬牙切齒。

  「你叫誰?」男人微微抬起頭來,臉上露出怪異的微笑:「我現在叫做聖弗朗,是耶魯大學出生的博士。」

  「你……」行動組長又是極凶地瞪著這個慢條斯理的男人一眼,最後卻無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確實沒有辦法命令這個傢伙不然,這個明明昨晚還是作為極度重犯而出現在人質劫持事件當中的傢伙,今天就不會堂堂正正地坐在了這裡,關注自己的這次行動。

  正確來說,他是行動組長背後所依附的那位國家大人物的人,又或者是和那位大人物有什麼合作的關係的合作者,這次不過是以協助的名義到來。

  但即便是如此,行動組長還是……好氣啊!

  「聖弗朗博士!」組長此時咬重了自己的讀音,沉聲道:「巴基已經走掉了,請問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多弗……聖弗朗卻淡然道:「不愧是巴基,他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運氣。或者說,在這樣的抓捕過程當中,還能夠讓他平安無事離開,我一點也不奇怪。」

  行動組長敲了敲桌子,「我是問你,接下來我們還有什麼把辦法把他引出來。」

  聖弗朗搖搖頭道:「沒有了。這次抓捕,已經暴露了巴基手下有人叛變的消息。巴基是一個膽小的傢伙,但同時也是一個疑心很重的傢伙。他無時無刻都感覺不到安全感這種東西,所以一旦入獄之後,就沒有想過要離開。同樣道理,這次接應他的人出賣了他,那麼他就再不會找任何一個手下繼續接應他除非哪一天,他認為已經把所有出賣他的,或者潛藏的叛徒都清理乾淨。」

  「你是說,我就只能看著他屁事沒有?」

  「那是你的事情了。」聖弗朗聳了聳肩,「這次對巴基手下的策反,已經暴露了我一直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了。未來,他有可能會追查到這次計算他的人就是我。」

  聖弗朗站起身來,「我雖然不怕巴基,但這個傢伙一旦發動那種奇怪的運氣,可能會給我造成某種麻煩所以,接下來,就靠你自己吧。」

  說著,聖弗朗直接推門離開門開,一名職業套裝打扮的金髮女郎馬上就迎了上來:這女郎是作為聖弗朗的秘書而出現的。

  不過是半天不到的時間,一位名校畢業,並且在多個領域都有特別建樹的聖弗朗博士,便悄然地出現在了這個國家的政體當中。

  而他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參選成為一名參議員。

  會議室的門已經關閉,行動組長狠狠地把桌子上的文件一掃落地,最後心情複雜地坐了下來。

  開什麼玩笑?

  這樣一個手段兇殘,殺人無數的重犯,居然不到半日的時間就搖身一邊成為了參議員的候選議員,未來更加有可能邁入國家的權力中心?

  「這個國家……已經墮落到這種程度了嗎?」

  行動組長長長地吁了口氣,看著臨時組合出來的屏幕,最終感覺渾身力氣都已經用盡了一樣,艱難地拿起了麥克風,死氣沉沉道:「收隊吧,回來再部署下次的抓捕計劃……」

  ……

  ……

  沒準,你就是一個四肢落地,血盤大口的怪物!

  沒準,你是一個渾身腐爛,只有幾根毛髮的喪屍!

  這樣的聲音,好像得到了來自某種大宇宙意志力量的加持一般,居然在大堂裡面迴蕩起來。

  當然,這樣的感覺,純粹只是一種錯覺。

  說起來,因為離開了故土的原因,洛老闆一直都沒有帶上專門準備的那塊面具。當然,如今他也不再需要那面具作為掩飾即便是碰見了熟人。

  哪怕昨晚上,巴基已經親眼看見過了老闆和女僕小姐,然而此時此刻,身處在俱樂部的大堂當中,巴基的這一份認識,便像是從未出現過。

  從對方的感知當中暫時封印掉對自己的認知之類的能力,似乎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出現,洛邱也沒有想過要去探知這能力具體出現的時間總的來說,老闆除了是節能主義者之外,還是隨遇而安類型。

  不過啊……該怎樣豐富的想像力,才能夠把自己想像成為一頭怪物呢?

  又該是對女人有多大的仇怨,才會將女人比作紅粉骷髏,形如喪屍呢?

  洛邱從來沒有自戀的經歷,屬於那種即便是走在大街上,也不會特意地去看街邊商舖櫥窗鏡面上自己倒影的類型即便如此,也遠遠沒有到丑破天際,可以用怪物來形容的吧?

  「看來客人在這之前是經歷過了一些……嗯,比較特別的東西了吧。」老闆之所以是老闆的原因,是因為即便如此,仍然擁有很好的脾氣和耐性。

  但巴基似乎並不這樣認為。

  因為他實在覺得自己太高明了,一眼就看穿了這對年輕男女儘管他不知道這對男女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但既然存在路西菲爾這樣的,那麼再有相類似的,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此時,見這對年輕男女一副『愕然』的模樣,巴基連連冷笑道:「別再裝了,露出真身吧!像你們這樣,維持著這種形態很辛苦的吧?我巴基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哪怕你們真的是一頭怪物,是腐爛的喪屍,我都能夠好好地和你們談話。甚至,那樣還會讓我感覺你們至少還有一點點的誠意。」

  怪物*2。喪屍*2。

  洛老闆沉默不語,女僕小姐在主人沒有表態之前保持著迷人的微笑,微笑,微笑。

  「怎麼不說話了?」

  巴基這時候皺了皺眉頭:「難不成不是怪物和喪屍?是別的什麼噁心的東西?行吧,我也不介意!就算是章魚怪我也曾見過,不會鄙視你們的。不過最好不是爛泥怪,我受不了那種臭味……對了,你這個女的,算了,算雌性吧,這香水挺不錯的,是為了掩飾身上的惡臭嗎?在哪兒弄得?回頭我給幾個認識的傢伙也帶點吧,我每次都受不了它們身上的惡臭,對了,還有口氣!」

  怪物*3。喪屍*3。章魚怪*1。爛泥怪*1。雌性*1。惡臭*1。口氣*1。

  見這對男女還是沉默不語的樣子,巴基聳了聳肩,然後把那張自動移動到了他身邊的凳子再次拉開了一些,直接坐了下來。

  他的手放在了椅背上,微微地側著身子,頗有著幾分放蕩的味道。

  他語氣輕鬆道:「放鬆點,就算被識破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你們想要找我交易,恐怕是要失望的了。我聽路西菲爾說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些愣頭青從她的故鄉來到這邊的世界。這些愣頭青別的本事沒有,誘惑人類的功夫也不足夠,甚至還看不清楚真實,有時候還會傻傻地向已經被高級惡魔標記了的獵物出手,最後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著,巴基有意無意地露出了自己的衣領領口上的鈕子也不只是什麼時候打開,一道黑色的紋身,若隱若現。

  似乎是一個骷髏頭骨,然後左右兩側被黑色的羽翼包圍的圖案。

  似乎是再說我就是那個被高級惡魔標記了的人啊!

  「我們確實初來乍到這個地方……真是多謝提醒了,尊敬的客人。」洛老闆微微一笑。

  巴基此時擺了擺手,一副我是過來人的模樣,「沒關係,這種事情,畢竟我從前也經歷過幾次,比較有經驗罷了。你兩個,應該是新人惡魔吧?怎麼樣,初來乍到嗎,對這個地方還熟悉吧?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不放告訴我一下。畢竟我和路西菲爾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她的家鄉來客,我怎麼著也要幫忙照顧一下的。而且,再怎麼說,你們也算是幫了我一下,讓我躲過了那些傢伙的追捕……對了,我說了這麼多,口有點乾了,那誰,給我倒點喝去吧!」

  那誰*1。

  咣當!

  什麼東西丟在了地板上的身上聲音的來源,似乎是這大堂側邊的一處樓梯。

  巴基這會兒好奇地看了過去,發現自己看見的居然是一個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流行打扮,頂著巨大爆炸頭的老頭,頓時就有些嘖嘖稱奇起來。

  爆炸頭老伯這會兒飛快地彎腰撿起來了一張黑膠唱片,然後冷汗涔涔地道:「那啥……我我我我……我一時間忘記了幾首歌,造不出來,所以就打算下來找找這張碟,好回去給遊戲弄bgm的……我、我我什麼都沒有聽見,真的沒有聽見!!老、老、道我滾回去幹活了!!!」

  說著,爆炸頭老伯便硬生生地跑出了一道長長的殘影,眨眼間便小時在了樓梯的盡頭。

  勇士啊!!真正的勇士啊!!!

  真的勇士,敢直面人生的慘淡……

  簡直是我輩楷模啊!!

  活著不好嗎……

  勇士,我明年這個時候,會去你墳頭給您除草和燒香的……

  爆炸頭老闆抱著找來的黑膠唱片,心中帶著驚為天人的敬佩之情,一頭撞入了安裝在二樓某間房間裡面的一台機子當中,最後消失不見。

  ……

  直到這爆炸頭老伯消失了數秒之後,巴基才揉了揉眼睛,總感覺自己並沒有看錯跑出殘影?

  不過如果是惡魔的話,似乎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

  巴基看著洛老闆,好奇道:「你們這裡的員工挺有特色的嘛?不過為什麼用這種審美觀這麼奇葩的老頭?難不成你們還將就尊老愛幼?對了,說了這麼久,招呼用的飲料都沒有嗎?你們這裡真的是差遠了!」

  「抱歉,是我們忽略了。」洛邱微微欠身,露出了歉然的模樣,「實在是沒有注意到客人您的需要,和您的習慣。」

  巴基大度地道:「沒事!反正新人嘛,什麼都不懂,欠調教,以後慢慢就好了!」

  「您說得是。」洛老闆更為的謙卑了:「我們確實要好好反省一下。」

  巴基此時眯著眼睛……嗯,看來這次的新人挺識相的,完全不像是早幾年碰到的那些愣頭青,每次非要對自己暴力出手,最後看見了路西菲爾留下的標記之後,才哭著喊著地過來抱大腿。

  既然這麼識相,回頭領回去給路西菲爾好了反正,烈焰紅唇酒吧裡面,除了路西菲爾自帶的一些『員工』之外,有好幾個傢伙,就是被巴基領過去的。

  比如說,昨晚把凱奇趕了個爽的那隻女妖。

  「反省什麼就不用了。」巴基和顏悅色道:「我這個人比較大度。」

  「不不不。」洛老闆搖了搖頭,堅持道:「為了能夠讓客人您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我覺得稍微改變一下這裡的佈局是有必要的……為了這次洽談能夠愉快地進行下去,使用客人熟悉的環境氛圍,也是十分重要的環節。」

  「唉,我都說不用這麼麻煩了。」巴基笑呵呵道:「我這個人呢,其實也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很喜歡提攜新人,尤其是像你們這麼懂事情的……咦,怎麼感覺越來越熱了?是沒有開空調嗎?」

  「確實是在升溫,尊敬的客人。」洛老闆忽然打了個響指,「那麼接下來,我們在地獄裡面展開諮詢吧?」

  「哦,好……啥?」巴基眨了眨眼睛。

  然後,他看見這大堂的地板,地板磚一塊接著一塊地掀開,隨著地板如同拼圖地拿開之後,一道道橙紅色的光芒開始充斥四周,接著是滾滾的熱浪。

  那地板磚最終完全消失不見,巴基低著頭,看見椅子之下,橙紅得發亮的液體在緩緩地流動著,甚至還不停地冒著氣泡。

  空氣中,此時更加是傳來了刺鼻的硫磺味道幾乎有那麼一瞬間,巴基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被這些刺鼻的硫磺味弄得窒息。

  他僵硬的脖子用力地抬起頭來眼前的年輕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全身的皮膚忽然之間裂開,最終化作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怪物。

  至於那比夏洛特還要完美,完全甩出幾條街的女人,也忽然雙手放在了自己的頭髮上,就這樣緩緩撕開。

  她就像是蝴蝶破蛹而出一般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顱,此時從撕開的頭皮裂縫處冒出。

  原本好聽的聲音,竟是邊做了如同生鏽的齒輪咬合混合著刮玻璃板的聲音它捧來了一份特別的飲品。

  那是用還留著血肉,血淋淋的頭骨作為器皿裝下的紫色冒泡冒煙的液體。

  「這是用蜥蜴,食人魔腦髓,加入了硫磺,再用老鼠的血漿調配的特飲,希望客人您能夠喜歡……」

  看著那緩緩靠近過來的『器皿』,巴基在驚呆之下猛然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感覺宿醉之後都沒有這般的痛苦。

  而此時,頭頂上卻傳來了咆哮般的聲音,「客人,您不喜歡嗎?我可以讓我的僕人給您換另外一種。」

  巴基下意識地抬起頭去,卻見自己的上方,出現了三個一模一樣的腦袋三個腦袋連著巨大的身體而這身體之上,張開著大量圓形的,充滿了利齒的口氣。

  一滴一滴的口水,從這怪物的三個嘴巴當中流出,然後落在了巴基的身上他就像是被用水盆潑了一遍又一遍的水般而且是綠色的,如同胃液般的粘稠物體。

  巴基呆呆地伸手把臉上粘著的東西抹去,然後深呼吸了一口氣,猛然尖叫:「救命啊!!!!!!!!!!!」

  他本能地站起了身來,但身體離開了凳子之後,便瞬間失去了重力,直接地往下掉落。巴基幾乎也是在這瞬間便死死地抓做了凳子的蹬腳,讓自己的身體懸空在了半空當中。

  「客人,忘記告訴您了,下面的那些是真正的岩漿。」

  上方那巨大的怪物此刻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似乎是為了驗證這中說法,那個裝著奇怪特飲的『器皿』,忽然從血肉模糊的女僕小姐的雙手滑落。

  噗通!

  落入了岩漿當中,一瞬間便已經融化。

  「救……救命啊!!!!我要回去監獄啊!!!!!!」

  口水與鼻涕橫飛,巴基瑟瑟發抖地雙腿加緊著這唯一一張懸浮在岩漿上的凳子.
x24685 發表於 2017-9-30 23:56
第四十四章 壞掉的巴基與訪客

  巴基從來沒有見過路西菲爾原來的模樣是什麼,但是路西菲爾手下原本的模樣,他其實見過不少。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路西菲爾的手下,大部分都是一群蠢貨,一群只要喝高了就原形畢露的傢伙。

  但不管如何,只要他作為路西菲爾的獵物,身上帶著她的標記,那些蠢貨就怎麼都不敢碰他的——所以巴基可以感受到路西菲爾來自的那個地方,一定是階級十分森嚴的地方。

  上位者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按照巨大等於強大的邏輯,就算沒有見過路西菲爾的本體,巴基也曾經不止一次想像過,這個『女人』的真身,一定是巨大並且恐怖的。

  但到底會有多麼的巨大,巴基從來沒有仔細地想像過。而此時此刻,他或許已經找到了可以作為參照的東西。

  眼前這個數十米高的巨大三頭怪物,詭異恐怖,讓巴基甚至想起了某些神話當中邪神的化身。

  比起眼前這個巨大的三頭怪物,從前看見過的「烈焰紅唇」裡面的那些「員工」的本體,簡直就是細小的巫山看見了巨大的巫山啊!

  慶幸的是,這個地方突然變成了岩漿之地之後,確實十分的熱——甚至熱得巴基有種下一秒就會被烤乾的感覺,因此他的汗水瘋狂地被從身體之中榨出,然而又瞬間被火焰的氣息烤乾,這讓他抓住凳子的手手腳腳,不會因為汗水而出現打滑。

  雖然似乎很不錯——但畢竟體力還是會消耗的。

  他已經是一個住在了監獄好久年,過著天天吃飯睡覺打(嗶——!),儼然已經是一個飛廢人,體能根本無法支持多長的時間。

  「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對!!」

  沒有什麼東西比自己的性命更加的重要,低頭認錯什麼的簡直不要太簡單!古老的東方不是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能屈能伸才是巨大的丈夫!

  「哦?看來客人對於現在的場景,還是不怎麼滿意。」

  巨大的三頭怪物此時發出雷霆震動天地般的聲音,每一個字符的吐出,都有如狂風呼嘯,吹得巴基的頭髮直接向後豎起……那狂風當中還帶著了堪比生化武器般的某款罐頭的強大味道。

  狂風灌入了巴基的鼻子,嘴巴,把他想要說的話硬生生地推會了肚子當中。

  「實在是抱歉,看來還是我們準備不夠。那麼,客人,不知道這樣的環境,您是否會感覺到滿意呢?」

  別用這種世界末日一樣的咆哮聲說這麼有禮貌的說話啊魂淡!!!

  終於,四周的環境似乎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但是巴基似乎堅持不了等到它到底變化之後會變成什麼模樣——因為的體力已經徹底消耗完畢。

  手掌忽然鬆開,巴基眨了眨眼睛,身體瞬間和唯一的救命草『凳子』分離。

  說實話,有那麼一剎那的瞬間,巴基有種解脫般的快感,身體自由落體地朝著下方熾熱的岩漿而去,那種身體一瞬間全部放鬆的感覺,讓巴基的淚腺分泌了一些液體,灑在空中。

  嗯啊啊啊……奇摩雞噫……

  嘭啪——!

  但是身體並沒有碰到想像之中那種一瞬間就會把他焚燒的感覺,反而像是跌落在了厚實的地板上一般。

  巴基覺得自己骨頭彷彿是散架了一樣,痛得他嚎叫了起來。

  此時巴基睜開了眼睛,看見四周泛著幽綠色的光澤,他看不見那個巨大的三頭怪物了,至於那個血淋淋的屍體女僕,好像也已經不在了?

  危機,渡過去了嗎?

  巴基下意識鬆了口氣。他躺在了這地上,雖然身體傳來了陣陣的劇痛,但卻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甚至還有種癢癢的感覺。

  感覺手指好像被什麼柔軟的地方觸碰著,濕漉漉的,這讓巴基想起了女性的舌頭——噢,這個時候,他實在是太懷念監獄裡面獄長秘書的服務了!

  印象之中那個騷娘們,就是這麼會舔的。

  巴基舒服地側著臉,看了過去——細長的身體,擁有著讓天下女性都為止黯然失色的身體彎曲能力。

  嗯,這分明就是一條毒蛇嘛。

  巴基在眨著眼睛,他手指前正在吞吐著他手指的毒蛇此時也朝著他眨了眨眼睛。巴基脖子僵直地往上抬起,看見了自己的雙腿之間,也有一隻類似的蛇頭從那兒抬了起來……

  嘶……嘶……嘶……嘶……

  四周傳來了無數重疊的聲音,他才看清楚四周的環境……彷彿是一望無際的世界,待地是黑色的大地,但並不是原本的顏色——因為大地之上有著數之不盡的毒蛇在爬行。

  他是這大地上,唯一的「空置」的地方……而黑色,正在一點點地將他這塊「空置」的地方吞噬過去。

  當毒蛇來到他的身邊的時候,巴基雙腿哆嗦了幾下。

  當毒蛇爬上了他雙腿的時候,巴基手指哆嗦了幾下——這時候他碰到了正在舔著他手指的那條毒蛇的毒牙,所以他瞳孔接著擴大了一些。

  當脖子上也傳來了毒蛇爬行而過的時候,巴基雙眼直接閉了過去,然後兩腿的哆嗦直接不見了。

  他頭一偏,口中吐出了白沫,雙眼一翻,便昏死了過去。

  啪——!

  與此同時,像是響指般的聲音突然響起,四周的毒蛇,黑暗的大地,幽綠色的世界……一切一切,就像是被拉走了的幕般,漸漸褪去。

  四周還是我們所熟悉的俱樂部的大堂,靜謐而優雅……那張被老闆拉出來招呼客人巴基用的凳子還在原地,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

  如果有的話,大概就是躺在地板上口吐白沫的巴基。

  「嗯……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了?」洛老闆忽然搓著下巴。

  「一點也不呢。」女僕小姐輕聲道:「主人您真是仁慈。其實用舊日支配者那邊的體系的話,才是能夠把人的恐懼最大地引發出來呢。」

  「……就這樣吧。」洛邱笑了笑,擺手道:「讓客人清醒過來吧,接下來應該能夠好好聊了。」

  說著,老闆便轉生走回到了吧檯的前面,取來了一個杯子。他看著優夜走到了巴基的面前,旁邊的櫃子上的玻璃倒影著女僕小姐此時的容顏。

  老闆看見了她的一抹笑意,與職業的微笑不同。

  今後,是不是也考慮一下,稍微刺激一下這個封存在人偶體內的靈魂了……似乎,效果挺好的。

  洛邱拔開了一個瓶子,往酒杯當中緩緩地倒入鮮紅色的液體,像是血液……帶來生命。

  ……

  ……

  將黑色的傘收攏,走入「烈焰紅唇」的瞬間,夏洛特就把傘直接交到了身邊那頂著奇怪鱷魚頭般的傢伙的手上。

  夏洛特看了一眼酒吧這會兒的模樣,皺了皺眉頭,「讓那些懶散的傢伙,在晚上開店之前,把這裡收拾乾淨,動作最慢的那個,就剁了扔後巷去喂狗吧,看看哪只流浪的貓狗比較幸運吃到了肉,魔化了就招回來看門口。」

  「是……是的,我馬上去辦!」

  夏洛特隨後伸了伸懶腰,一路地走入到地下室的通道入口出。兩名守門的肌肉男看見了夏洛特到來之後,便連忙單膝跪在了地上。

  夏洛特也沒有在意,雙手放在了門口上,輕輕一推,走了進去。

  這地下室的建造,比在外邊看起來的要龐大得多,似乎已經完全超出了設計圖紙上這酒吧地下室原本的尺寸。

  「路西菲爾?」

  路西菲爾此時正依在了一處窗檯前——這窗檯原本應該是密封的,外邊是厚實的混凝土才對。但此時窗門卻已經被推開,所看見的是一處黑色的庭院。

  路西菲爾手上拎著一杯碧綠色的酒液,彎曲起來了自己的腿,靜靜地看著庭院的外邊。

  「巴基的氣息消失了。」

  路西菲爾從凝望中轉過頭來,一頭黑色的長髮直接垂落到了地上……她的膚色比夏洛特還要蒼白得得多,似乎原本就不存在血色這棟東西。

  「消失了?」夏洛特愕然道:「不應該才對,大半小時之前,我還看著他活蹦亂跳的。那些抓他的人,也不能這麼快就把他打死……再說,他們也不能打死巴基,畢竟他當初許下的第一個願望是……」

  「他並沒有死,只是氣息突然間消失罷了。」路西菲爾搖搖頭,忽然輕皺眉,「就像是和這個主現世徹底隔斷了一樣。」

  夏洛特沉吟道:「難道是他無意中走入了迷失地帶?但也不應該,這附近的迷失地帶,每一處都已經被我們封印了才對。」

  所謂的迷失地帶,則是存在卻無法被一般人所感知的異度空間入口。

  迷失地帶所連接的地方,是與主現世有所關聯,但卻又另外獨立的地方。起源的方式許多,有被人開闢出來的,也有自然生成的,也有不少是從主現世剝落下來的碎片。

  不同的體系裡面關於迷失地帶有著不同的記載——迷失,只是路西菲爾這邊的說法。

  諸如神隱之地,秘境,桃源鄉等等,都是對迷失地帶背後所鏈接的異度空間的說法。

  路西菲爾說在主現世無法感知巴基的氣息,夏洛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巴基誤入了這些地方當中。

  普通人類並不是沒有辦法進入的,或者說,更多時候,其實還是普通人類誤入的機會比較多:畢竟主現世的人口數字之龐大,是其它各種種族所望而興嘆的。

  關於迷失地帶背後的神秘之境,部分甚至能夠讓人類所熟悉——比如說,曾經的百慕達,又或者是寫下小人國歷險記的那位作者筆下的小人們的國度。

  當然,還有類似的地心歷險記中提及到的保留了原始物種的那個地心世界等等。

  人類把它們當作是幻想力的結晶,但是對於超凡的物種來說,這些都是有跡可循的神秘之境。

  「應該不是。」路西菲爾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一般的神秘之境沒有辦法隔斷我和契約者之間的聯繫。如果存在的話,也就那麼幾個地方。」

  「難道是……上帝找到您了?」夏洛特臉色微變。

  「祂要是降臨了,世界就不會這麼的平靜。」路西菲爾看著夏洛特,淡漠道:「至少,我認為我還是有能力知道,祂降臨時候的動靜。」

  夏洛特頓時低下了頭來,她知道自己在不經意間提到了路西菲爾心中的某些禁忌的事情。

  「不過,一些奇怪的黑巫術其實也能夠做到。」路西菲爾忽然笑了笑,她的聲音從遠到近,當夏洛特抬起頭來的時候,路西菲爾已經出現在她的面前。

  伸出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夏洛特的嘴唇,路西菲爾用力地在這個地方索取了起來,直到夏洛特臉上露出了迷醉之色。

  路西菲爾抬起頭來,嘴唇從夏洛特的嘴唇出拉出來了一條亮銀色的絲線,輕笑道:「這地方的土著,還是有些特別技巧的。不過只要不打算對我的獵物出手的話,也就懶得理會了。巴基這傢伙太頑皮了,還是讓他受點兒苦頭吧。不然還剩下的兩個願望,怕是他這輩子都不會許下的。」

  「那麼,我讓女妖去打聽一下,四周的土著,有沒有悄悄出現吧。」夏洛特依偎在路西菲爾的身上,柔聲道。

  路西菲爾微微一笑,正打算應允下來。

  就在此時,這奇特的房間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是守門的其中一名面具肌肉男的聲音:「女王大人,那位客人又來拜訪您了。」

  路西菲爾皺了皺眉頭,「煩人的蒼蠅又來了……讓進來吧。」

  夏洛特卻道:「既然煩人,不見就好了,為什麼還要見呢?」

  路西菲爾放開了夏洛特,身上流光閃過,便穿上了一件火紅色的貼身長裙,「我可不是讓他們背後那個更加煩人的傢伙,天天來騷擾我的清閒。現在這個挺好的,最起碼可以給我解解悶……我挺喜歡他彈奏的曲子。」

  黑色的大門推開,一名帶著禮帽的男人緩緩地走進。

  他的模樣十分的復古,在拿下了禮帽之後,露出的是一頭金色的捲髮——當然,這是作為假髮而帶上的。

  「莫扎特,見過偉大的晨曦之星,您還好嗎?」男人躬身行禮,十分的禮貌。
x24685 發表於 2017-10-1 23:38
第四十五章 《死海文書》殘頁與指向《阿克夏記錄》的線索

  進來的古典男子在優雅地向路西菲爾問候了之後,便帶著微笑抬起了頭來,那金色的假髮意外的輕柔,沒有半點沉重的感覺。

  但路西菲爾知道,這假髮的每一根髮絲,之所以呈現出璀璨的金色,是因為它們全部都是用金子製造的。

  你沒有看錯或者聽錯——這是真真正正的金色長髮。

  不僅僅如此,古典男子身上的衣物,每一處都可以用真正的華貴來形容——甚至,他的十根手指上,還帶著八枚不同的寶石戒指。

  雖然他特有的氣質然他這一身暴發戶的打扮看起來並不粗俗,但路西菲爾還是讀懂了這傢伙那一顆土鱉的心。

  「沃爾夫岡,今天不是禮拜二,你為什麼提前過來?」路西菲爾在夏洛特的陪伴下,坐在了一張鑲嵌了眾多寶石的椅子上。

  沃爾夫岡才是這個古典男子的名字,路西菲爾並不喜歡稱呼這個男人那被後世所擁戴的的姓氏。

  「因為發生了一些小情況,所以我打算更改一下原來擬定的計劃。」莫扎特……沃爾夫岡此時顯得更加的謙卑。

  因為他十分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坐著的華貴女人的身份是什麼:光之子,偉大的晨曦之星,地獄之王,墮天使軍團之主……

  「哦?」

  沃爾夫岡道:「殿下曾說過,只要我能夠彈奏出一百首能夠打動您的曲子,您便應允讓我為您領路一次,前往兩側的夾縫。」

  「已經十九首了,時間過得真快。」路西菲爾托著腮,輕笑道:「不過,沃爾夫岡,你是在提醒我當初的承諾?是覺得我記性不好呢?還是說會覺得我最後也不會兌現這個承諾?」

  「當然不是。」沃爾夫岡搖搖頭,維持著從容的姿態。

  即便眼前的這位是那傳送當中背叛了上帝的光之子……但他作為一個特殊群體的成員,即便無法力敵,卻也能夠從容地離開——只是一旦發展到那種情況,那麼之前一直的努力經營出來的雙方的良好關係,恐怕算是會毀於一旦。

  沃爾夫岡此時不由得苦笑道:「殿下,起初我本來以為,以我的能力,要彈奏出一百首能夠打動您的曲子,即便困難,可也不算是無法完成的任務。只是三十年過去了,才僅有十九首能過達到標準,實在是太慢了。」

  「每週一次,可是當初你懇求我給你的機會。」路西菲爾繼續托腮,同時眯起了眼睛,「怎麼,你是打算從我這裡得到更多的機會?」

  「是的,我想,如果一週能夠有兩次機會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沃爾夫岡低著頭,讓路西菲爾無法看清楚自己此時的模樣。

  他這時候實在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無論他從前是如何偉大的一名作家去和演奏家也好,這三十年來得到肯定的次數僅有十九次,實在是再心塞不過。

  當自己熱情洋溢,傾注了大量心血,譜寫出新的曲子,滿懷希冀而來,最終得到的不過是漠然的態度的時候……我特麼當初腦袋被門板夾了,才會來找這個墮落之主!

  三十年……可以找多少的女朋友?

  「我只有禮拜二才有心情聽你的演奏。」路西菲爾淡然道:「愛來不來,下次不來,以後也不要再來。」

  沃爾夫岡眼簾微微一跳。他的自信心早就在過去的幾十年間,被這位地獄之王打擊得體無完膚。

  在當代的詞彙當中,若要尋找一個可以用來形容自己此時狀態的,那一定就是:苦逼。

  沒錯,他確信自己一定是所有超脫者當中,最苦逼的一個——在最近不斷地傳來其它超脫者成功地成為了新人超脫者的領路人的消息傳來之後……

  怎麼苦逼呢?

  你看,就連那個宅在夾縫處,不怎麼出來冒頭的藏劍,都能夠在家裡撿到一個人類!

  你沒有聽錯,是在家裡撿到一個!

  簡直無情!

  「殿下,請應允我一次機會。」沃爾夫岡並不打算就這樣放棄,他十分清楚在路西菲爾這裡的規矩,「為此,我願意獻上祭品。」

  「祭品嗎?」路西菲爾忽然笑了笑,「我們可以把話題繼續下去了。不過,沃爾夫岡,這必須是你的祭品能夠滿足我的前提下。」

  「殿下請看。」沃爾夫岡這時候伸手在身前輕輕一劃而過,然後便小心翼翼地從劃破的裂縫當中抽出了一個木盒。

  這木盒本身已經就不是凡物,路西菲爾能夠感受到這木盒散發著的一絲神聖的氣息。她皺了皺眉頭,隨後忽然道:「伊甸蘋果樹的樹枝嗎?」

  沃爾夫岡微笑道:「沒錯,這盒子正是蘋果樹的樹枝作為材料打造的。」

  路西菲爾搖搖頭:「這盒子雖然珍貴,但對我無用。不過你倒是可以把它送到教廷,我相信他們願意用金山來和你交還這東西。」

  「它只是用來保存真正獻給您的東西。」沃爾夫岡緩緩地把盒子的蓋子打開。

  路西菲爾的視力極好,剎那間便已經窺見了盒子內裝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是一張泛黃的書頁。

  「這是……」夏洛特此時也已經窺見,一瞬間便露出了一絲驚色。

  路西菲爾沒有等沃爾夫岡繼續說話,直接伸手虛空一抓,那藏在盒子當中的書頁便直接飛入了她的手掌當中。

  她靜靜地打量著。

  「路西菲爾,這難道就是……」夏洛特心中已然有些猜測,卻似乎並不肯定。

  路西菲爾卻閉上了眼睛——但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也似乎有過了一絲的動容,「是真品……《死海文書》,沃爾夫岡真虧你能夠找到其中一張殘頁。」

  沃爾夫岡此時微微一笑道:「相傳《死海文書》記載的是歷史的起源,眾神的誕生。而我手頭上的這一張,碰巧所記錄的似乎就是殿下當年與天使長的那一戰。」

  「我很好奇,你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一頁的。」對於沃爾夫岡提及的『當年的那一戰』,路西菲爾似乎避而不談,反而直接問起了這書頁的來歷。

  「運氣使然。」沃爾夫岡笑了笑道:「這是我的一位後代在一次考古探索當中,無意當中得到的……當然,我也用了一點小小的方法,從他的手中把殘頁給換了出來。」

  路西菲爾則是有趣地道:「真沒有想到,曾經被譽為音樂奇才的你……後人居然跑去考古了。」

  沃爾夫岡苦笑道:「我們沒有限制自己子孫後代發展的理由。儘管他志向成為一名考古學家以及古語學家。」

  路西菲爾點了點頭,但她分明聽到了沃爾夫岡說話裡面的苦逼之意。

  沃爾夫岡此時則是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路西菲爾沉默半響後才道:「這份祭品我收下了……我有我的規矩,你既然祭獻了好的東西給我,我就會給你相當的回報。我和祂不一樣,從來都不講虛無縹緲的東西……還是給你點實質的東西吧。」

  「多謝殿下!」

  路西菲爾站起身來道:「從現在開始,每週的禮拜二和禮拜天,你可以到我這裡來為我演奏。另外那一百首曲子的數目,直接減免五十首吧。」

  沃爾夫岡頓時大喜,這等於他原本的任務,直接簡單了好幾倍——終於可以看見盡頭了,不用每次彈琴彈得快要手抽筋,都無法滿足這位地獄的主人。

  「既然如此,那我馬上去準備吧。」沃爾夫岡高興道:「殿下,我正好譜寫了新的樂章呢!」

  路西菲爾卻玩味道:「從下周開始——因為我今天我沒有心情,並且這也打亂了我原本的日程安排。」

  雖說無法當天就進行,沃爾夫岡不免有些失望,只是既然已經從路西菲爾身上得到了應允,那已經是足夠的好運……多等幾天,對於已經擁有漫長生命的沃爾夫岡來說,並無不可。

  「那麼,我就先行退下了,殿下。」沃爾夫岡行著十分標準的宮廷禮儀。

  「等下,如果日後你的後人還能夠找到《死海文書》殘頁的話,可以繼續拿來我這裡。」路西菲爾輕笑道:「如果數量足夠的話,或許我可以直接答應你的請求,陪你回去一趟兩側的夾縫。」

  沃爾夫岡聽到這樣的許諾倒是沒有想像當中的高興,只是點了點頭——這樣的承諾,和空頭支票沒有多大的區別——他的後代子孫,能夠找到一張殘頁,已經是天大的運氣。

  所以,即便是作為老祖宗,沃爾夫岡自己也不看好這位子孫的接下來的運氣。

  因為,相傳完整的《死海文書》,蘊含著開啟另外一樣東西的秘密……那記錄一切根源的《阿克夏記錄》。

  ……

  夏洛特從路西菲爾的手上拿過這份書頁,十分的好奇:「《死海文書》傳說關係尋找『阿克夏記錄』的線索,沃爾夫岡居然捨得拿出來給您。」

  路西菲爾卻淡然道:「超脫者依靠兩側的夾縫而獲得近乎永恆的生命,『阿克夏記錄』作為根源之物的其中一種,是主現世的意識的其中一個重要的載體,其珍貴的程度,就算讓祂用整個伊甸來換,或許也是捨得……然而這樣的寶物,對於這群超脫者來說,就等同毒藥。」

  說著,路西菲爾冷笑道:「這群背叛世界的傢伙,可不敢站在世界的面前叫囂。用來換我一個允許,別人看來是大虧,但其實對沃爾夫岡來說,充其量只是廢物利用。再說……僅僅只有一頁殘頁,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作用。」

  「那您還答應他?」夏洛特不解問道。

  「減免嗎?最終到底是否能夠讓我滿意,主動權不還是在我手上?一首曲子與一百首曲子有什麼分別呢?再說……誰讓這一頁殘頁記載的是我與我那位兄弟的戰爭?」

  路西菲爾忽然詭笑道:「雖說齊了的《死海文書》最重要的作用是作為道標尋找『阿克夏記錄』,但是它本身也有著讓人興奮的能力。」

  「哦?」

  「擁有完整的《死海文書》,就等於擁有改寫歷史的能力。」路西菲爾目露精光:「持有者可以通過它改寫歷史——當然,這樣的改寫,並不是真正地改變歷史上發生的事情。它所改寫的,是人們對於相關歷史的認知。」

  「我不懂。」夏洛特很直接。

  路西菲爾道:「打個比方。一個叫做萊恩的人,他在一百年前因為戰亂死去,並且他也只是一個無名的小兵。但是通過對《死海文書》的改寫,我們可以讓後人知道萊恩是一位偉大的君王,曾經不可戰勝,甚至開創了一個偉大的國家。然後,一切的歷史都會為萊恩服務,我們所有的認知,學識,文獻當中,都會出現這位偉大的君主——但真正的萊恩,依然還是那個無名小兵。」

  「與其說是改寫……」夏洛特震驚道:「倒不如說,這是操控歷史記憶的能力!這太恐怖了!」

  「再怎麼恐怖,也需要擁有完整的《死海文書》。」路西菲爾頗為可惜道:「雖說如此,但從來未曾出現過能夠獲得完整《死海文書》的傢伙。它的這種能力到底是否存在,也是一個未知數。」

  「我或許可以占卜一下其餘的殘頁到底在什麼地方。」夏洛特拎起了這張殘頁,手指捲著自己的頭髮,滿臉興奮之色,「如果有它作為線索的話,成功率應該還算不錯。」

  路西菲爾沉默不語……為什麼就這麼喜歡占卜呢?

  「嗯……心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好起來了。」路西菲爾冷不丁道:「夏洛特,陪我到庭院喝茶吧。」

  「好的。」

  但下一個瞬間,路西菲爾卻忽然停下了腳步,並且皺起了眉頭。夏洛特關心地看來,路西菲爾卻道:「巴基在對我進行呼喚了。」

  「巴基?他出現了嗎?」夏洛特一愣:「看來是碰到了什麼危險了嗎?」

  在與沃爾夫岡的對話之前,巴基的氣息才剛剛消失,這麼快就再次出現了?

  路西菲爾神情忽然變得古怪起來:「確實是對我呼喚了,不過很微弱……看來是真的碰到什麼麻煩的事情。」

  路西菲爾搖搖頭,揮了揮手,眼前的地板,頓時浮現一個黑色的六芒星光圈,「不知道你是誰,但要打我獵物的主意,不打算付出一點代價嗎?」

  曾經的光之子,晨曦之星,如今的地獄之王……每一個身份,都是超凡側世界跺跺腳便震驚三界的人物——她還真是沒有把多少東西放在眼中。

  夏洛特搖搖頭,大概是不知道那裡冒出來的土著神靈,或者神靈後代之類的,在佈置情況下把巴基抓了去吧。

  畢竟巴基那傢伙,身上有過路西菲爾的恩賜:一種超強的幸運。

  然而就在這瞬間,路西菲爾卻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眼前的黑色六芒星光陣也在同一時間直接破碎。

  她甚至還沒有來記得說出一句話,便目光帶著驚恐似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路西菲爾!」夏洛特大驚。

  倒地之後的路西菲爾,此刻竟是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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