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特拉福買家俱樂部 作者:夕山白石 (連載中)

   
papat 2017-2-25 12:30: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76 4692651
x24685 發表於 2017-10-2 23:22
第四十六章 神州真龍發來賀電

  路西菲爾擁有無敵之姿。

  多年前,這個幾近完美的生命出現在夏洛特眼前的時候,她便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從那一刻開始,她對強大的路西菲爾便有了盲目的崇拜。

  她堅信這位地獄的主人,即便不再是天上那顆最亮的啟明星,也能夠化作黑日,把一切的光明都徹底吞噬。

  她將會高坐在絕望與漆黑的雲端,騎著七頭十角的紅龍之上,成為真正的混亂之源與恐懼的化身,最終把祂撕裂。

  然而……百年?千年?夏洛特從來沒有見過路西菲爾倒地不起的模樣——哪怕當年與她兄弟的戰爭,戰到最後,羽翼折損,她依然不屈地立於大地之上。

  「路西菲爾!路西菲爾!」

  夏洛特驚恐地坐在黑色毛絨的地毯上,抱著路西菲爾昏迷過去的身體,重複地呼喚著……她甚至撕開了自己的裙子,露出了腹部位置的肌膚。

  在這裡,與巴基一樣,有著相同的一個黑色的刺青。夏洛特此時甚至直接用指甲在這刺青上方的皮膚出劃出了一道傷口。

  鮮血從那一道紅色的血痕當中冒出,化作一行,兩行,三行……最後連成了一片,血液緩緩地滑落,最終流過這個奇特的刺青。

  她堅信自己的呼喚能夠產生效果。

  躺在夏洛特懷中的路西菲爾,手指忽然動了一下。夏洛特清晰地看見路西菲爾的這個動作,下意識地鬆開了一口氣,接著,路西菲爾便睜開了眼睛。

  「路西菲爾!」夏洛特激動地呼喚著這個彷彿帶著魔力的名字,「路西菲爾……」

  然而讓夏洛特忽然感覺到一絲不安的是,路西菲爾的眼睛,一瞬間變成了赤紅的顏色。在路西菲爾睜開眼睛的瞬間,一股龐大的力量便橫推而出,直接把夏洛特的身體推開,重重地朝著房間的牆壁撞去。

  那是一種恐怖的撞擊,夏洛特的身體,幾乎直接要砸破這建築在地底之下的地下室的牆壁!

  與此同時,躺在地上的路西菲爾身體便詭異地浮立了起來。她的目光依然還是赤紅的顏色,她那黑色的長髮,此時飄揚。她的背後,驟現黑光。如同展翅的黑天鵝,黑光綻放,化作了巨大的羽翼。

  一雙,兩雙……三雙。

  路西菲爾離地懸浮著,那龐大的力量此刻仍自瘋狂地宣洩著!

  夏洛特的身體猛然再次沉入了牆壁當中,她的四周,厚實的牆壁開始破類,房間內的一切,更是以路西菲爾為中心,被瘋狂地推開,毀滅。

  一種奇特的語言從路西菲爾的口中吐出,夏洛特認得這種語言……那是古老的希伯來的語言,帶著神秘而強大力量的語言。

  「路西菲爾!」夏洛特驚恐地大叫著。

  可這位地獄之主,此時像是沒能聽見一般,她彷彿就只剩下那本能在行動一般,一股狂暴和混亂的氣息驟然間爆發!

  夏洛特只感覺此刻頭痛欲裂,彷彿要炸開一樣——不僅僅只是她,此刻房間大門後的兩名看守的面罩肌肉男,早就已經雙手抱著腦袋,痛苦地跪倒在地上。

  至於『烈焰紅唇』酒吧內,多名的『員工』也是如此。它們紛紛暴露出自己的本體,卻依然難以承受那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齊齊發出哀嚎之聲。

  夏洛特猛然吐口出一口鮮血,此時她忽然有些後悔……恐怕是自己的強行呼喊,讓路西菲爾陷入暴走的狀態。

  此刻路西菲爾的力量,還在瘋狂地提升著……這種力量的宣洩程度,恐怕很快就會引起祂的注意。

  「路西菲爾!清醒過來,現在還不是時候!路西菲爾!」

  路西菲爾依然不聽不問,口吐的古老語言,每一個音節越漸清晰……與此同時,晴天烈日的里約城市的上空,驟然間狂風大作,天空不知道何時突然見暗淡了下來。

  彷彿那昏暗的中央,有著一個巨大的漩渦,吸來了無數的烏雲。

  狂風,雷電……城市好像突然間迎來了一場興之所至的暴風雨!

  房間內,路西菲爾的雙手猛然張開,與此同時,以她為中新,那已經被她龐大力量橫推,完全變成了黑色平坦的地面上,一個個大小不同的黑色六芒星光陣瘋狂張開!

  六芒星的光陣,就像是打落在平靜水面之上的雨滴所弄出來的漣漪般。它們瘋狂冒出,相互間重疊著!

  六芒星光陣的紋路,在一瞬間全部化作了鮮血的赤紅色,而路西菲爾中終於發出了一道咆哮的聲音,雙手狠狠地往下壓落!

  那詭異的紅色六芒星此時紅光大作,而路西菲爾的力量依然還在瘋狂地提升著,彷彿沒有極限。

  紅色的六芒星光陣閃耀不停,足足維持了數分鐘之後,方才漸漸淡去。

  路西菲爾此時靜止不動,似乎是『安靜』了下來。她那狂暴的力量似乎開始散開,壓力消失,夏洛特得意從牆壁上脫落下來。

  她正要呼喚路西菲爾,希望能夠讓路西菲爾稍微清醒過來。

  但路西菲爾此時忽然動了,她那背後的三雙黑色光羽,忽然齊齊一扇,電光火石間,那數之不盡的六芒星光陣中,各自射出了一道道寒光!

  是一道道銀色的鎖鏈!

  那從六芒星光陣當中衝出的銀色鎖鏈,不停地移動著——彷彿它們只是同一根的鎖鏈,只是貫穿了路西菲爾所釋放出來的所有六芒星光陣!

  終於,這些銀色鎖鏈齊動,從四面八方朝著路西菲爾的身體射來。路西菲爾似乎無法躲避,不過剎那間,她的手腕,腳腕,還有她的脖子,便已經讓這些鎖鏈直接纏上。

  路西菲爾此時用力地擺動著自己的身體,而那鎖鏈卻同時開始收縮起來,拉張著路西菲爾的雙臂,彷彿要把她直接撕裂。

  路西菲爾發出痛苦的尖叫聲。

  她的力量變得更為的狂暴,她的身體開始瘋狂地往上衝去,整個身體就像是被壓住了系想要衝向天空的火箭似的。

  吼——!!!

  來自地獄君王的咆哮,里約的天空,猛然間響起了驚雷的聲音!此刻,狂暴的力量席捲了整個地下室,並且一瞬間便波及到整個里約知名的『烈焰紅唇』酒吧!

  這裡就像是遭受到了一次恐怖的炸彈襲擊一般。

  沒有人知道這家酒吧之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知道,突然一道巨大的響聲之後,這家酒吧轟然倒塌。

  一股奇特的力量,從『烈焰紅唇』酒吧作為中心開始盪開,周邊商舖的玻璃紛紛爆裂。與此同時,整個里約似乎遭受到了恐怖的電磁脈衝的衝擊似的!

  大型商場當中,擺放著的電視在一瞬間炸屏,半個城市以上的居民,在這瞬間紛紛發現,自己的電腦屏幕,手機,一瞬間直接黑屏!

  此時天上雷霆大作,終於,大雨落下,又急又快,城市的港灣處,海水一下子漲起,沖刷著停靠在這裡的眾多遊艇。

  數十年來,這城市似乎都沒有遇到過如此恐怖的颶風了……

  「我的天……這地獄之王到底發什麼瘋?」

  城市中心一處豪華的公寓當中,剛剛從路西菲爾那裡回來的莫扎……沃爾夫岡此時驚呆了,看著公寓落地窗前,好像引來了世界末日一樣城市,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不用被主現世意識時刻盯著,難道就可以這樣任性嗎?但這是……」

  狂風,暴雨,閃電,海浪,尖叫,一副宛如末日降臨般的景象。這一刻,沃爾夫岡並不是心急想要知道在路西菲爾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超脫者並不是維護世界和平的超人。

  「……多麼美妙的旋律!」

  沃爾夫岡此時忽然狂笑起來,他張開了雙手,像是想要擁抱著這偉大的景像一般,「靈感!靈感!噴發的靈感!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我的體內衝出一樣……啊,這久違的靈感!」

  二話不說,沃爾夫岡直接走到一架黑色鋼琴前,他坐了下來,雙手放在了黑白的琴鍵上,然後手指如同抽筋一樣。

  狂亂的鋼琴聲瞬間從這公寓當中傳出,他像是神經病一樣,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樣,「不夠……不夠啊……地獄的君王啊!不夠啊!!!再狂暴一點!再狂暴一點啊!!我的靈感!!!」

  不是很懂這些藝術家的內心世界。

  ……

  ……

  夏洛特醒過來的時候,整個地下室已經變成了廢墟,甚至整個酒吧都已經倒塌,模樣悽慘的就像是那些被用爆破的方式拆除的建築一般。

  她是被守門的其中一名面罩肌肉男給從石塊當中搬出來的。

  「夏洛特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廢墟當中,傳來了一道虛弱的聲音,正是酒吧的其中一名『員工』的聲音。

  夏洛特有些恍惚,看著大大小小,形態畢露的『員工』從不同的地方,掀開了石塊負傷走出,沉默不語,

  路西菲爾不見了。

  那最後的剎那間,夏洛特只是看見被那奇異鎖鏈所纏上的路西菲爾最後成功地直衝而上……但她最後有沒有掙脫那些鎖鏈,夏洛特並沒有確切地看見。

  她只是首當其衝,直面路西菲爾龐大力量的爆發,瞬間被衝擊弄得昏迷了過去。

  夏洛特與路西菲爾之間有著契約的關係,這份契約自然比巴基要高級無數……只是這時候即便是這份契約,也沒有辦法讓夏洛特感應到路西菲爾的存在。

  她下意識地用手掌摀住了自己副本之上的那個刺青……這個刺青還在,就表明契約還在。契約是基於路西菲爾的力量才會存在……那就表示,至少路西菲爾還沒有死去。、

  「夏洛特大人?女王陛下呢?」又一名『員工』此時驚恐地問道。

  夏洛特皺了皺眉頭,此時需要做的事情自然是穩定這些傢伙……天知道它們知道路西菲爾失蹤了之後,會不會造反的?

  「她沒有事情。」夏洛特此時淡然道:「只是有個不開眼的土著神靈剛剛甦醒過來,找上了路西菲爾。她不想在這裡釋放太大的力量,引起天堂的注意,所以直接把那傻逼土著神靈拉入了迷失地帶。等她解決完那傻逼之後,就會回來的。」

  「哦哦!女王大人原來又在揍土著了啊?怪不得這麼大的動靜。」

  『員工』們紛紛點了點頭,對於夏洛特的這種說辭,似乎很容易就相信了過去——實情是,在過去的幾十年間,路西菲爾已經出手揍過幾次那些從遠古蘇生而來的土著神靈。

  雖說暫時讓這些傢伙相信了過去,但是時間長了,路西菲爾還沒有回歸的話,這些傢伙也是會生出疑心的……多疑,本來就是惡魔的天性。

  「我們先離開這裡吧,不然等會人類的消防隊過來看見你們的樣子,就不好處理了。」夏洛特擺了擺手。

  一行惡魔,趁著狂風暴雨,飛快地離開這個地方……而整個城市,早就因為這一場突然起來的暴風雨,亂作一團。

  ……

  ……

  老闆手上剛剛調製好的一杯特飲,忽然只見破裂——杯子突然之間破裂。

  巴基這會兒早就被搬到了沙發上躺下了,但還沒有醒過來。

  此時,聽到了杯子突然破裂的聲音,女僕小姐飛快地走到了老闆的身邊,並沒有第一時間卻收拾那些濺開的飲料和玻璃渣子,而是捧起了老闆的手掌,仔細地看著,然後小心地擦拭著。

  「啟明星啊……」洛老闆低頭沉思著,任由女僕小姐處理自己手掌上的殘渣。

  「我去宰了她。」女僕小姐冷不丁冒出了一句,「流血了!」

  洛老闆一愣,才看著自己的手掌,果然食指的位置被玻璃劃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大約一釐米長?

  洛老闆卻搖搖頭,「是我自己的問題。」

  俱樂部突然遭受到猛烈的打擊,防禦機制自動發動。只是洛邱卻忽然想要試一試如果不啟用防禦機制,自己能不能擋下來之類,便萌生了自己出手的想法。

  「還是被掙開了。」洛老闆搖搖頭,隨後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雖說最後還是被掙脫了,但儼然在自己之後,受到了侵犯的俱樂部好像二話不說進行了補刀。

  不過啊……

  「為什麼每次都是這種操作呢?」

  洛老闆忽然陷入了沉思當中。

  ……

  ……

  一處修道院捏,因為突然見的狂風暴雨,讓修道院的嬤嬤們正忙著收拾晾出去的衣服和被子。

  修道院有些歷史了,居住在這裡的嬤嬤就只有兩個。因為處於十分偏僻的地方的關係,即便是禮拜,也要好幾次才會找到過來祈禱的信徒。

  一位年輕的嬤嬤正在按照年長嬤嬤的吩咐,忙著收拾曬出去的一種果脯,但這時候年輕的嬤嬤卻聽到了什麼東西砸落的聲音。

  她好奇地轉身過去,只見修道院院子中的一棵大樹上,好像有什麼地方墜落了下來。好奇之下的年輕嬤嬤提著裙子走了過去。

  「我的天……」

  年輕嬤嬤看見的是,一個倒在了樹下的小小身影……是個小女孩。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完全不合尺寸的紅色裙子……裙子多處破爛,而小女孩的口中還留有血跡。

  小女孩的頭髮很長,黑色的長髮幾乎垂到她的腳後跟上。

  年輕嬤嬤心痛地把這小女孩抱了起來,這時候才發現,這孩子的脖子上,不知道為何帶著了一個銀色的項圈,而項圈上甚至還有一截斷裂的銀色鎖鏈。

  這一瞬間,年輕的嬤嬤忽然變得憤怒起來。

  看見這項圈和鎖鏈的殘骸,她不由得想到: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一定是遭受到了什麼變/.態的傢伙,竟然是把她當作犬類一樣養了起來,每日都做著各種邪惡的事情!

  天知道這位年輕的嬤嬤是如何展開這種想像……

  小女孩一直都在絕望和恐懼當中度過每一天……恐怕這次是趁著什麼機會才逃出來的?

  「噢……上帝啊,多麼可憐的孩子!」

  年輕的嬤嬤便把小女孩抱入了修道院當中。
x24685 發表於 2017-10-3 23:54
第四十七章 進擊的巴基

  主人,您的手流血了,讓我幫你弄乾淨吧。

  於是,濕潤的丁香開始纏繞在指頭上,輕柔地打著轉兒。

  時而如同嬰兒般吸允著,時而像是在品嚐甘甜的奶棒。

  此時,如果配上蕩漾的深藍色眸子的凝望的話,食用效果將會更佳。

  ——這種劇情,自然是不會發生的。

  那一點兒的血在擦拭乾淨之後,指頭上那道小小的傷口就已經徹底痊癒——只要在俱樂部的範圍內,老闆就是不死之身。

  記得當初被第一位顧客用槍打中了額頭,自己依然能夠活生生地站起來,如今不過是比割傷還要更輕的小傷,若不是女僕小姐關心,老闆其實是不打算理會:作為一個常常會出入廚房的人,偶爾切傷,實在太尋常不過。

  「啊——救命——別過來——!!!」

  沙發上的巴基忽然間摔倒了在地上,然後驚慌失措地掙扎起來,雙拳甚至向著空氣胡亂揮舞。

  但巴基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不在那恐怖的地方,四周也沒有那數之不盡的毒蛇爬行——這裡,顯然是他一開始走進來的那個地方。

  眼前,也不再是那恐怖的三頭巨大怪物與那血淋淋的屍體女僕。這對年輕的男女又恢復到了最初的模樣。

  巴基定了定神……路西菲爾竟然沒有在這裡?

  他記得,當四周的環境開始第一次改變,那巨大的三頭怪物與屍體女僕出現,地下邊做恐怖岩漿的時候,自己就異常迫切地對路西菲爾進行呼喚。

  他不想死去,非常非常不願意就這樣死去——哪怕為此需要動用自己的第二個願望。

  但是……路西菲爾卻沒有到來。

  難道是自己的呼喚失敗了?

  但不應該啊……

  巴基此時再看這對年輕男女的時候,目光已經驚疑不定。

  他的心思急轉,瘋狂地計算著自己當下的處境:關於這個地方的信息,從他走進來的瞬間,就好像已經烙印在自己原本的認知當中——很奇妙的一件事情。

  但作為路西菲爾的契約者,作為將靈魂獻給地獄之王的人,對於這種非常規的手段,巴基也只是感覺驚訝,而不是恐懼,算是能夠很好地接受下來。

  他開始整理著被灌入認知當中,關於這傢俱樂部的信息:這是可以買到任何東西的地方,而用來交易的東西,是除財富之外的一切。

  乍聽之下,這種操作和路西菲爾的契約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只不過路西菲爾是指定用自己的靈魂作為祭品,從她那裡獲得三個願望。

  聽說一般的惡魔行走在人間的時候,都會以願望作為誘餌,引誘人類出賣自己的靈魂。

  但低級別的惡魔通常只能夠滿足一個願望,並且還是那種有所限制的願望。更加高級一些的惡魔,似乎能夠做到實現兩個願望。

  路西菲爾則是三個,而且限制很少——當然願望是不包括諸如『我想要擁有和你一樣的能力』,『再給我n個願望』之類的操作。

  巴基並不知道路西菲爾到底是如何去衡量這三個願望。

  有些時候,他甚至覺得路西菲爾如果真的幫自己實現了三個願望,最後拿走自己的靈魂後,會不會覺得虧了。

  他當然無法同步路西菲爾這個魔女的思維方式——但是這傢俱樂部的話,倒是讓巴基很好地接受了過去。

  什麼東西都能夠買到,前提是擁有足夠的價錢——也就是說,你能夠提供價值多高的東西,就能夠買來對等的某樣東西。

  當然一定不是絕對的公平交還的原則,天底下沒有遵循等價交換的商人。

  但即便是如此,巴基卻有一種讓自己感覺不可思議的想法:這地方或許相對來說,比路西菲爾哪兒還要安全得多!

  這是在做生意,你情我願,沒有路西菲爾那裡那麼多的欺詐……只要自己衡量清楚需求和付出之間的比重關係的話……

  巴基此時覺得自己的大腦無比的清晰起來……不知道為何,自從從路西菲爾的身上接觸到了超凡一側的事情開始,巴基的腦洞就連他自己也感覺到害怕。

  從前在『帝都司令部』的時候,他和明哥就是裡面少數的生意派——專門負責打點生意上的事情。儘管他也常常殺人放火,但他覺得自己絕對是聰明派的一方,更加覺得自己要不是年輕的時候誤入歧途的話,一定能夠成為一個很成功的商人。

  他喜歡原始資本積累的感覺,尤其是看著財富的累積——這會讓他怦然心動,甚至能夠超過任何一次很棒的高/潮體驗。

  對……沒錯,關鍵是原始資本的積累!

  眼前的這個俱樂部老闆是一個商人——他正在和一個商人打教導……一個神奇的商人,這裡能夠買到任何的東西……

  原始的資本積累……

  持續不斷的合作關係……

  利益最大化……

  無數瘋狂的想法在巴基的腦中生成,最終一個瘋狂的注意,讓巴基猛然地抬起頭來。他的目光熾熱,充滿了一種名為貪婪的原罪。

  洛老闆靜靜地打量著巴基的變化,臉上有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個靈魂,比他想像之中的還要有趣得多。

  在老闆的視界當中,巴基的靈魂之光,就像是光譜一樣,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同的顏色當中來回跳動。

  洛老闆很輕易地就感受到巴基那目光當中,遠超一般人的貪婪……這份貪婪,就像是調節器般,不停地刺激著他那靈魂之光的變化。

  「客人,要喝點東西嗎?」老闆微微一笑。

  那破裂的杯子和殘渣已經被優夜清理乾淨,洛老闆又重新調製了新的一杯飲料:血腥瑪麗。

  「哦……好的。」巴基定了定神。

  他相信,只要自己不作死的話,眼前這位老闆的大度,將會刷新他對事物的認知——他就像是一個老顧客來到了時常光顧的酒吧一樣,坐到了櫃檯之前。

  巴基將這杯血腥瑪麗一口喝光,感覺這喉嚨那灼熱的感覺,他舔了舔嘴唇,忽然問道:「一個問題?」

  「請問吧。」洛老闆微微一笑:「我們很樂意解答顧客的問題……當然,某些諮詢是需要收費的。」

  巴基點了點頭,看了看這位年輕神秘的老闆,又看了看身邊那位美極了的女僕小姐——他有過剎那間的迷醉,但很快就清醒過來。

  一是,他經歷過路西菲爾和夏洛特這兩個好姬友的熏陶太多,對於美色的抵抗力遠超常人。

  二是……他清楚明白什麼樣的女人自己可以搞,什麼樣的女人自己搞不起!

  三是:搞女人哪裡有打錢來的爽!

  於是他深呼吸一口氣,緊張地問道:「你們和路西菲爾,哪個比較厲害?」

  洛老闆沉吟著,使徒去用最準確的詞彙來形容來著之間的差距……但女僕小姐已經很好地接過話題。

  她看著巴基,微笑道:「你聽說過蝠鱝嗎?」

  巴基點了點頭:「我知道,蝠鱝就是魔鬼魚。」

  女僕小姐又淡然道:「你知道藍鯨嗎?」

  巴基又點了點頭。

  優夜最後道:「那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

  巴基一愣,隨後臉色有些古怪起來……謙虛點能死的啊?

  不過,這份從容的自信,倒是感染了巴基……他雖然並不真的認為兩者之間有那麼巨大的差距,但至少看來,應該是比路西菲爾要厲害一丟丟——起碼,他對路西菲爾的呼喚就已經失敗了。

  哪個目空一切,神秘強大的黑暗女王,似乎吃了點暗虧……巴基能夠隱約地感覺到這一點——來源是他和路西菲爾之間的契約。

  巴基沉默了許久,隨後搖搖頭:「你們的交易方式我大概清楚了……我身上最有價值的是我的靈魂吧?」

  「是這樣的。」老闆點了點頭。

  巴基無奈道:「但是,我的靈魂早就被打上的某個惡魔的標記,似乎在你們的規則裡面,它已經不再是我自己的私有物?」

  洛老闆淡然道:「嗯……理論上,你所持有的三個願望還沒有全部實現的話,它還是屬於你的……」

  說著,洛老闆虛空一抓,手上便憑空而生出了一張泛黃的書頁。

  「你看一下,這一份是不是你和她之前簽訂的契約?」洛老闆把這一頁推到了巴基的面前。

  巴基不可思議地雙手直接舉了起來,目光飛快地掃視著上面每一行的內容,他驚恐道:「這是……這份契約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撕裂也沒作用哦,客人。」洛老闆淡然道:「這份契約不是正本,只是我拓印出來的複印件,我只是讓你確認一下裡面的內容,請看看第五條的第三十小節,上面寫道:『唯獨當奉獻者所有願望實現之時,奉獻者必須奉獻出己身的靈魂』。」

  臥槽……你是怎麼做到的!!

  與此同時,巴基甚至還有一種神奇的錯覺:他現在就好像一個惹上了官司的人,這時候正在和自己找的律師尋找案件文件合同當中的漏洞之類。

  ——嗯,我們其實可以這樣打這一場官司的……從這一點入手的話……balabala……

  「這……這份契約,我也可以從你們這裡買到嗎?」巴基此時呼吸一下子變得急速起來。

  只要這份契約的原件撕毀的話,那麼他和路西菲爾之間的契約將會失效——儘管失效了,可是之前已經實現的願望是不會追回的!

  這!是他用了二十個女學生和二十個小小白臉,從一名『烈焰紅唇』酒吧當中的『員工』當中獲得的珍貴情報!

  「理論上是可以買到的,只要您能夠付得起。」

  又回歸到了自己持有的『資金』的問題上——果然,關鍵還是自己能夠積累到的原始資本。

  「我明白了。」巴基此時深呼吸一口氣,「我要買收集靈魂的方法!不用太過高級,只要最簡單的,甚至最粗暴的就可以……既然它還是屬於我的,那麼……我就可以用,對吧?」

  老闆道:「確實可以這樣。不過,客人,您的靈魂雖然還是您的,不過因為已經和別人簽訂過契約的關係……考慮到我們把貨物送到您手中之後,將來提取時候會碰到的阻止,我想您的靈魂價值恐怕是要略低一些。」

  巴基倒是沒有介意對方這種壓價的行為——做生意的,哪個商人不會壓價的?那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至於用掉的是自己靈魂這種事情……誰會去在意?就算巴基隱約地從『烈焰紅唇』酒吧那些常常酗酒之後口不擇言的傻逼惡魔的口中,知道了不少死後靈魂的事情,也沒有在意交出自己靈魂的這件事情。

  這就好比是做生意急需要用錢,然後從銀行進行貸款……貸款,你總要給銀行抵押點兒什麼東西。

  抵押的是房產?沒關係,以後能夠賺回來的!以後能夠贖回來的!

  這是很正常的商人的想法:如何把更多的資本套現出來!

  而他要套現的,便是收集靈魂的方法!當他能夠收集到大量靈魂之後,他自然能夠從這裡買到更多的東西……而他也將會和這傢俱樂部達成一種長久的合作關係。

  如同經銷商和供應商的關係,興許未來還能夠拿到不少的優惠。

  「收集靈魂的方法嗎?」洛老闆點了點頭,「這裡確實有一套比較適合客人您的,同時也是比較好操作的,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施展的方法。」

  「是什麼!」巴基呼吸再次急速起來。

  給我,給我,給我!

  他的目光彷彿寫滿了這兩個字一般……這一刻,洛老闆的視界內,巴基的靈魂之光剎那間像是點燃的鎂條,發出了刺眼的強光。

  「信仰。」從洛老闆的口中,輕輕地吐出了這句話來。

  ……

  ……

  好多人覺得今日是一個特別倒霉的日子,平靜的港灣城市遭受強烈的暴風雨的襲擊,事前天文台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播送。

  這讓許多的人因此遭受到了不少的損失——尤其是停泊在碼頭的那一艘艘的私人遊艇。遊艇的主人們更加是欲哭無淚。

  當然,損失還遠遠不止這些——因為暴風雨的過程當中,整個城市的通信都受到了恐怖的襲擊。

  不管是手機,還是固定電話,甚至是電腦,大量的電子產品也同時遭受到了破壞。

  阿諾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那台徹底黑屏的手機。不僅僅是他,他周圍的人,此時也是一樣的情況。至於街邊的電器商店櫥櫃上擺出來的幾款電視,也在剛剛的瞬間直接變成了雪花瓶。

  「聽說如果太陽黑子的活動特別厲害的話,會對我們造成很強烈的某種衝擊,然後造成電子元件的失靈?」

  耳邊是一名自以為知道很多的男人,正在對同伴說的話。

  阿諾搖搖頭,沒有興趣參與這樣的街頭討論。他看著大街上那些被狂風吹襲之後亂作一團的景象,便緊了緊自己的書包——衣服讓暴雨打濕了,他需要找個地方,先換一下衣服。

  還好這場古怪的暴風雨來得快,也走得快。

  但原本就是臨近黃昏的時候,現在暴風雨漸漸散去,整個天色都已經徹底暗淡下來……阿諾看了看四周,飛快地朝著附近一處公共廁所走去。

  他沒有發現,他的背後,一道人影已經悄然地跟蹤了上來…… 本帖最後由 x24685 於 2017-10-3 23:55 編輯

x24685 發表於 2017-10-4 23:58
第四十八章 心弦

  似乎不僅僅是通訊受到了干擾,就連部分地區的電力輸送也碰到了問題。

  當阿諾走進來這公共廁所的時候,四周昏暗一片,僅僅只有裡面的一盞應急燈亮著。阿諾搖了搖頭,暗道了一聲倒霉之後,便連忙把背包放在了洗手盆上,開始從裡面取出乾淨的衣服換上。

  他正打算脫去自己的上衣,但此時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才剛剛翻起了不到一半的衣服,立馬又放了下來,然後阿諾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

  最後,他從鏡子裡面似乎看見了一道黑影……站在了他的身後!

  阿諾頓吃一驚,飛快地轉過身來,頓時感覺一股驚悚之意——他的身後,不知道何時,甚至悄無聲息地,已經站在了這裡。

  他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女人……但是女人彷彿低著頭,濕漉漉的長髮披散,在臉前,身上也全是濕透。

  這彷彿就像是一個溺水後被救傷岸邊的人,從那頭髮的縫隙當中,阿諾隱約地看見了一雙充滿了憎恨的眼睛。

  一瞬間的驚嚇,讓阿諾後退著,撞到了洗手盆上。他的雙手下意識地扶著了洗手盆,穩住了自己的身體。而正此時,眼前這狼狽的女人手臂忽然一動!

  是一把西餐用的刀——用來切牛排用的那種!

  西餐刀直接抵在了阿諾的咽喉處,堅硬的觸感,讓阿諾有種寒氣直冒的感覺。他一時間不敢亂動,生怕對方要是再進一步,把西餐刀刺入自己的咽喉當中。那麼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別衝動!」阿諾緊張地叫了一句!

  「在什麼地方!」對方尖叫了一聲,同時抬起頭來。

  公共廁所內那微弱的應急燈光灑落在她的臉上,青色的一片,顯得像是惡靈。阿諾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恐道:「什、什麼在什麼地方?」

  「在哪裡!!」

  女人又尖叫了一聲,衝前上來,頂在了阿諾咽喉出的西餐刀直接刺入了一些。

  但是這鈍口子的東西,僅僅只是壓住了阿諾的皮膚,讓他的皮膚陷入了肌肉當中,還沒有真的刺破——可已經足夠讓一個人害怕!

  「什麼……我不知道你說什麼……」阿諾深呼吸一口氣,儘量地不去激怒對似乎的,「小姐,你……你是不是認錯什麼人了?」

  「你這個……這個殺人犯!強盜!!」女人卻更為的激動,如若瘋癲:「你殺了利維亞,搶走了我的錢!!你這個十惡不赦的人渣!!!」

  「利……利維亞?」阿諾神色一怔,隨後飛快地道:「你是早上逃走的哪個女人!」

  西餐刀再一次用力地頂入,阿諾可以感覺到,下一次這個女人再次發力的話,即便是不鋒利的東西,都可以刺破自己的咽喉。

  「你明知故問!你這個人渣!!我殺了你!!」

  「放鬆點!放鬆點!聽我說!聽我說!我不是你口中說的那個人!!」阿諾一瞬間抓住了女人的手臂。

  他作為男人的力氣比眼前這個女人要大不少,兩人直接就在這地方糾纏起來,然後同時撲到了在地上。可這女人卻發了瘋般,阿諾竟然無法壓住對方。

  「人渣!!」

  「不!!聽我說!!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人!」阿諾急忙地道:「我是阿諾!你說的哪個人渣是海利!我的兄弟!我的雙胞胎兄弟!他長著和我一樣的臉,然後壞事做盡!!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人渣!!!你還騙我!!」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阿諾艱難地道:「我真的有證據可以證明!」

  阿諾終於制住了這女人。他雙手直接按住了女人的雙手在地上,然後身體壓在了對方的身上,讓女人終於無法動彈,隨後他激動地道:「」

  「聽著!你現在不能反抗!只要我大聲喊幾句的話,就能夠找到人來,然後讓他們幫我把警察叫過來,抓走你!你看,我根本沒有這樣做,我甚至試圖讓你冷靜一些!這是為了什麼?」

  女人依然掙扎著,尖叫著!

  「你如果想要證明自己清白,你如果也想要找到你口中那個人渣的話,就放鬆點!」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個人渣!!」

  「可是你現在不得不相信,不是嗎?」阿諾喘著氣道:「你起碼還有一點希望!但是小姐,如果你繼續發瘋的話,那麼我就只好喊人來了!事實上,我完全沒有必要在這裡和你解釋這些!你看,我現在制住了你,隨時可以喊人把你抓走,然後你到了警察局,你可能百辭莫辯!因為在裡面,你可能根本得不到公證的審判!對不對?你想一下!你冷靜點,仔細想一下,我如果是兇手的話,我有必要在這裡和你說這些沒有?」

  女人反抗的力度似乎小了一些。

  阿諾飛快地道:「你想想,如果我是你口中哪個人的話,那些警察為什麼不把我也帶走?因為我昨晚上根本不在家裡!警察是找到了足以證明的東西,才會相信我,不是嗎?」

  女人的反應又減弱了一些。

  阿諾見自己的話似乎有用了,當下便放鬆了一些:「小姐,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嗎?我可以證明我說的話,或許也能夠幫到你一點什麼。」

  女人突然不動了。

  阿諾吁了口氣,再次放鬆了一些。可此時,女兒卻猛然用額頭撞在了阿諾的眼睛上,阿諾吃痛一聲,女人便直接張口朝著阿諾的手掌咬去。

  她獲得了反抗的轉機,一下子從阿諾的壓制下抽身而出,然後飛快地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西餐刀,連忙地站起身來。

  阿諾也飛快地爬起了身來,兩人隔著不到半米的距離,互相僵持著,阿諾則是抓住自己被咬的地方……這女人是真的狠辣,直接咬破了他的皮膚。

  此時,有人走入了公共廁所當中。

  女人見此,便恨恨地用手上的西餐刀朝著阿諾扔來,同時撞開了進來的那男子,奪門而出。

  「嘿!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兄弟,你是在這裡和你的女朋友打野戰嗎?」

  阿諾苦笑一聲,從地上抓起了西餐刀,支支吾吾地說了兩句,便低著頭,不理會這男人,飛快地離開。

  ……

  ……

  一路上,阿諾是不是地回頭看著四周,神情警惕的模樣。

  他沒有坐上公交車,這個時候公交系統似乎也停止了不少。他的腳步很快,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方才隔著馬路,走進去了一個距離最近的貧民窟當中。

  阿諾似乎十分熟悉這個地方,終於,他來到了一間簡陋的房子之前。

  他掏出鑰匙,又看了看四周,才開門走入了裡面——這邊似乎因為下午那場奇怪的暴風雨的原因,直接停掉了。

  但不久之後,屋子有了亮光,應該是點燃了蠟燭之類照明的東西。

  阿諾在屋子裡面找來了點什麼東西,然後回到廳子裡面。他之前把蠟燭點在了餐桌上,所以他直接拉開了椅子,坐在了餐桌前。

  阿諾吁了口氣,忽然道:「小姐,你在嗎?」

  他朝著黑暗中叫了一句,但是沒有得到回應,阿諾卻繼續說道:「小姐,我沒有把門鎖上,你應該能夠進來的吧?我知道你藏在什麼地方……來,這就是我想讓你看的證據,證明我不是你口中哪個人渣的證據。」

  說著,阿諾又緊張地看著四周,最後把自己找出來的東西——相冊,放在了餐桌上,然後翻開。

  阿諾此時緩緩地道:「我有一個哥哥,他叫做海利,從下時候開始就是一個頑皮的人……」

  他手指在相冊中的一張照片上指了指:「這就是他,而他旁邊的這個人就是我。」

  這是一張老舊的照片。照片應該是在小學裡面拍攝的,裡面一對雙胞胎男孩正同時看著鏡頭,微笑著。

  阿諾一頁頁地翻開相冊,緩緩地說著自己的過往,「……這是上高中時候拍下的,是一次足球比賽之後。海利他從小就想要成為一名足球運動員。只是他太會惹是生非了,有一次和別人打架,弄傷了膝蓋。他原來是有機會加入當地一家還不錯的足球俱樂部的,但是因為受傷,被放棄了……這是我們高中畢業時候的畢業照。小姐……你在嗎?」

  黑暗中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阿諾卻自顧自地道:「我和海利,就像是硬幣的正面和反面。他是人們口中的混蛋,垃圾。而我……而我一直被人們所認可。我靠自己的努力,獲得了獎學金,一路走出了這個地方,在大學還得到了不少的資助……這是我大學開學典禮時候拍下來的。是我父親拍的……小姐,你在這裡嗎?」

  黑暗當中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阿諾嘆了口氣,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便直接把相冊給合了起來。

  他揉了揉額頭,就這樣撐著了自己的額頭,但異響在這瞬間出現。

  阿諾猛然睜開眼睛,燭光的搖曳中,那個在公共廁所襲擊他的女人赫然出現在桌子的對面。

  她翻開了那本相冊,一頁頁飛快地翻開看著,沉默不語。

  「小姐……你真的在。」阿諾輕聲地叫了一句。

  女人這時候皺著眉頭,抬頭看著阿諾,忽然問道:「你昨晚真的不在家裡?」

  「我昨晚一直都在學校複習,我可以找到給我當證人的人,我確實是早上才回來的!」阿諾連忙道。

  女人再次皺了皺眉頭:「你還有個雙胞胎兄弟,為什麼利維亞從來沒有給我提過?你難道都沒有告訴過她嗎?作為她的男朋友,你瞞著她?」

  阿諾連忙擺手道:「小姐!第一,我不認識你說的利維亞,第二,她更加不可能是我的女朋友!」

  「你!」女人激動得站起了身來,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忽然道:「白色地獄。」

  「什麼?」阿諾一愣,疑惑地看著這個女人:「什麼地獄?小姐,我知道你現在感覺應該很糟糕,但是……起碼還不算是地獄吧?」

  女人卻坐了下來,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阿諾:「你平時很少回家嗎?」

  阿諾道:「也是最近這兩月吧,最近忙著學習和學校的實驗,以及實習的事情,好多時候都比較少回來。」

  女人繼續道:「這個人……我說的是你哥哥,他有你家的鑰匙?」

  阿諾搖搖頭:「我不確定。有一次他上過來我家,沒過幾天之後,我發現家裡的備用鑰匙好像不見了。」

  女人又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換門鎖?」

  阿諾苦笑道:「家裡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再收,如果說不見了鑰匙需要更換門鎖的話,我的房東太太,一定會發飆的。再說,也有可能是不知道放什麼地方了一時間找不到。後來我就忘記這件事情了。」

  他皺了皺眉頭,看著這個女人,「你說,利維亞是我的女朋友……可是我根本不是認識她。等下,利維亞是什麼時候說她有了男朋友的?他們是怎麼認識的?」

  「白色地獄。」女人頹然地道:「她說是在這家夜店碰到的你。」

  阿諾連忙道:「小姐!我的經濟情況,根本不允許我去那種地方消費!」

  「你先別說話,讓我想一下。」女人搖搖頭,然後抹了一下臉。

  她開始回憶離利維亞和自己說過的一些關於自己和男友的事情。

  她說,他們是在夜店相遇的,那天晚上她喝多了,被幾個流氓糾纏。本來糾纏也沒有什麼,反正利維亞也不是什麼好女友,大不了就當作是被白嫖了一頓,算是被狗咬了好了。

  但是沒想到,有一個男人挺身而出救了他。

  她說,這個男人很英俊,而且還是名牌大學的學生,靠自己的努力,獲得了獎學金。

  她說,對方平時學習很忙,她也不想讓人家知道自己的事情,所以只有等對方學習不忙的時候才會約見。一般都是等對方主動聯繫她的。

  她說,她和他是沒有未來的,但是她很享受這份突如其來的愛情……

  如果……如果阿諾真的不是利維亞口中的阿諾的話,也就是說——阿諾的雙胞胎兄弟,冒充了他,用這個身份勾搭了利維亞。

  確實……比起那種今天不知道明天事情的小混混,一個名牌大學生,未來社會精英的身份,還真是能夠吸引一些無知女人的投懷送抱。

  利維亞就是這樣一個無知並且有著做白日夢習慣的女人。

  「你為什麼要回來這個地方?」她再次盯著阿諾看來,試圖從他的神情中讀到一些什麼。

  阿諾苦笑道:「我說過要給你證據的……而且,我感覺你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所以從廁所出來之後,我就想著你可能跟著我,所以我就回到這裡——這裡,是我父母過世前,我們生活的地方。」

  「這本東西我拿走。」女人一下子站起了身來,「但是我不會這麼容易相信你的……如果,如果我發現你騙了我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直接朝著門口走出。

  可是才沒有走出兩步,她就摔倒了在地上。

  阿諾連忙起身走了過來,把她扶著坐了起來,「你怎麼樣了?」

  女人只是手掌摀住自己的腳腕位置,露出痛苦的神情。阿諾皺了皺眉頭:「是在廁所的時候扭傷的?你……你還走了這麼遠的路?」

  女人沒有說話,固執地偏頭。

  阿諾道:「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點扭傷的藥,我哥……海利他從前就經常受傷,家裡有不少,就是不知道過期沒有。」

  說著,阿諾就連忙站起身來,走到了燭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似乎正在翻尋著什麼。

  不久之後,阿諾走了回來,手上拿著了一支噴霧。他把女人的鞋子脫去,然後看著對方的反應,便開始噴塗著東西:「可能痛點,不過忍一下就好。」

  停電,屋子裡十分的悶熱,阿諾此時臉上都流滿了汗水。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然後繼續專心地給女人治療著腳腕的傷勢。

  女人這時候才看見阿諾的手掌上,有一排十分醒目的咬痕,甚至還有血……

  她下意識道:「對不起……」

  「沒什麼……被冤枉了的,換做我也會這樣。」阿諾隨口應了一句。

  女人道:「我說你手上的傷。」

  阿諾下意識抬手一看,便笑了笑道:「沒什麼,我是男人,這點小傷沒關係的。倒是你,扭傷了還走這麼遠,才是幸苦。怎麼樣,好點了嗎?」

  燭光搖曳,讓阿諾的臉變得異常的柔和起來。

  她心中似乎某根弦此時被撥動了一下。

  「我……我叫卡羅琳。」

  ……

  ……

  叮噹……叮噹——!

  門鈴的聲音響了許久,眼前這家海邊的精美公寓方才打開了門,洛邱走了出來,發現站在門前的正是宋昊然沒錯。

  「宋先生?」洛邱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不好意思,停電了,我在忙著找照明的東西,所以讓你等的時間長了一點。」

  實際情況是……老闆剛剛從俱樂部回來,結束了一單有趣的交易之後。

  「沒關係。」宋昊然微微一笑,「今天的天氣確實詭異了一些,我路上也有些阻滯。」

  洛邱點了點頭,隨後在門前沉默了片刻之後,方才道:「有結果了嗎?」

  宋昊然點了點頭,露出了真摯的笑容,輕聲道:「進去再說吧?我的親人……」
x24685 發表於 2017-10-6 00:28
第49章

  「似乎只能夠找到這點蠟燭了。」

  把宋昊然帶入了這家海邊公寓之後,洛邱指著茶几上豎立起來的蠟燭,頗為無奈。

  「確實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怪天氣。」宋昊然坐了下來,看著蠟燭那橙紅色的火光,「甚至連通信設備都受到了破壞。」

  他搖搖頭,「這種事情,大概就是電影裡面才會出現的吧。」

  洛邱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總不能說自己忽然手癢,所以為這個城市帶來了一場天災吧。

  「對了,你女朋友呢?」宋昊然此時看著四周。

  他這是第四次與洛邱相見了,前面三次都能夠看見那與他形影不離的女孩。

  洛邱倒來了一杯檸檬水,隨口道:「今天是累了,所以早了點休息。」

  「哦,那就讓她多休息會。」宋昊然似乎並不介意……倒不如說,他的神情讓他看起來,覺得此時沒有第三者在場,更加的合乎心意。

  他看著洛邱道:「我這次過來,我想你也許已經猜到一點什麼了吧?」

  洛邱點了點頭。

  宋昊然直接道:「那我也拐彎抹角了。這份是我從醫院得到的檢驗報告。我全程盯著的,慶幸的是結果在這場暴風雨之前就已經出來,不然恐怕還要多等一些時間。」

  說到這裡,宋昊然微微一笑道:「看來這是天意,天意讓我能夠在今日處理好這件事情。」

  洛邱從宋昊然手上接過檢驗的文件,仔細地看了起來,沒有回話。宋昊然則是靜靜等待著,他知道不管是誰,面對這樣的結果,都需要一點消化的時間。

  良久,洛邱緩緩地吁了口氣,「看來我爺爺確實是宋天蔭沒錯。宋先生,謝謝你給我帶來這個消息。」

  宋昊然卻哈哈笑道:「宋先生?你應該改口了,按照輩分,你應該喊我一聲叔叔,而且還是正牌的叔叔。」

  洛邱卻想了一會兒,看著宋昊然,冷不丁道:「我需要一點時間。」

  即便是任紫玲,經過這麼多年,洛邱也沒有喊出一句『媽』出來,更何況宋昊然。

  宋昊然並不知道眼前這位大侄子所謂的『一點時間』恐怕要許久許久許久,只當作他不過是一時習慣不了,過後就好,因此也沒有多在意。

  在異國的街頭,突然碰見了陌生的國人,幾番巧合之後才發現原來雙方是失散了許久的親人,換做是他宋昊然本人,一時三刻也接受不來。

  但沒有關係——宋昊然相信,今後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讓宋家這個遺落在外邊的血脈,認祖歸宗。

  「先不說這些。」宋昊然點了點頭,接著正色道:「洛邱,你這次來這邊旅遊,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你需要我去什麼地方嗎?」洛邱想了會兒後問道。

  宋昊然笑了笑道:「不愧是我宋家人,就是聰明的孩子。那我就開門見山吧,我父親想要親自見你一見,但他不方便出門,所以我希望你能夠跟我走一趟。」

  宋昊然看著洛邱的神情,緩慢並且小心:「當然,並不是我們要求你怎樣,而是作為後輩,去見你的長輩,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而我,也很希望你能夠走著一趟。你放心,如果簽證之類的時間不夠的話,我可以幫你處理好……對了,你爸不是還有一個續絃嗎?方便的話,我也可以派人去她接過來。」

  洛邱搖了搖頭,忽然道:「這件事情,我暫時不想讓她知道。」

  宋昊然沒有多問什麼——他是一個受到宋天祐很傳統教育而長大的人。

  宋天祐作為舊時代打拚出來的梟雄式人物,舊時代該有的一些觀念,一點也不少。

  比如說,家裡男人的話說了算。

  而洛邱這一脈如今就只有他一個男丁,那麼他的這一房,他洛邱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

  事實上,宋天蔭作為宋天祐的親生大哥,在宋家來說,就屬於長房,而洛邱也算是宋家的嫡孫了。對於宋家這種曾經的大家族來說,禮法方面的事情尤為的講究。

  一個長房男丁的話,自然比一個長房側室的意見來得更加的重要。

  所以,宋昊然直接便點頭道:「可以,這事情可以聽你的。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

  洛邱卻微皺眉,「宋先生,在哪之前,你是否還有些事情應該告訴我的?比如說你的來歷之類……一個正常做生意的人,應該沒有那種身手的吧,在劇院的時候。」

  宋昊然並不意外洛邱會有這樣的疑惑……或許說,正因為洛邱有這樣的疑惑,才讓他感覺到正常——不然,這小夥子的淡定從容,近乎妖怪了。

  「對不起,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說太多的事情。」宋昊然沉默半響:「不過,你有知道一切的資格,但我想這將會通過我父親親口告訴你更為的合適。」

  洛邱目無表情。

  宋昊然知道沒有這麼容易打發過去——雖說老爹說了,一定要把人帶回去,可宋昊然自然不喜歡通過暴力的方式,畢竟這是一家血脈的親人,從最開始就沒有好印象的話,日後想要改善關係,會更加麻煩一些。

  「這麼說吧。」宋昊然決定提前透露一些信息,「我們不是做正當生意的。但是你放心,父親他還是很有原則的,我們的生意雖然廣泛,但從來沒有碰過祖國任何的東西。我們賺的也是外國佬的錢。」

  洛邱點了點頭。

  宋昊然此時連忙道:「不過你放心,這一路上,你是絕對不會碰到任何危險的……或者說,只要在南美這一帶,我們要全力以赴地保護一個人的話,他就一定死不了。」

  「我想要考慮一下。」洛邱很久之後才給出了回答。

  這個答案似乎也沒有超出宋昊然的意料。他十分清楚過猶不及的道理,當下便十分果斷地站起身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明天通訊應該能夠恢復的。我會等你的答覆,在那之後,我暫時不會離開這裡。」

  「我送你吧。」洛邱點了點頭。

  宋昊然很快就離開了海邊公園,小時在昏暗的海邊小道上。此時的洛邱才緩緩地關了門,然後走入了公寓當中。

  蠟燭才燃燒到了一半不到,而站在燭光之前的洛邱,身體卻像是虛幻般,屋外一陣的海風吹來,『他』便散落成為了細微的塵埃,消失不見。

  這不過是一具臨時製造出來的分身——老闆的本體,還在俱樂部當中。

  ……

  書房內,洛老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很多時候睜開眼的第一個瞬間,都能夠看見優夜的臉,這讓他有種舒適的感覺。

  女僕小姐手上捧著一個托盤,上面蓋著黑色的布——她看著自己的主人,「宋先生已經離開了嗎?」

  「嗯,走了。」洛邱點了點頭:「還好之前就在公寓那邊留了一個臨時的幻影分身。」

  優夜微笑道:「看來宋先生他們終於知道答案了。」

  洛邱輕聲道:「已經很快了。我估計要等個一兩天的……東西找到了嗎?」

  優夜把托盤放到了洛邱的面前,然後把上面的黑布掀開,這上面一共放著三種不同的東西。

  一頂頭冠,由某種金屬打造,外形是橄欖枝葉所編織而成的式樣。

  第二件則是一枚銀色的戒指。

  而最後一眼,則是一個透明的黑色水晶瓶子。

  洛老闆把這頂橄欖枝頭冠拿入手中把弄著,同時關於這頂頭冠的資料也直接浮現在他的意識當中。

  此為:福音法冠。

  至於戒指則是一枚能夠賦予普通人也能夠使用魔法能力的道具,名字也相當的簡單:祝福之戒。

  這種祝福無法給予人如同被幸運女神眷顧一樣的運氣,但是能夠讓人精神振奮,減輕痛楚,以及祛除一點小病小痛,同時給人積極向上,樂觀以及仁慈。

  當然,祝福戒指其效果的真正來源是,它能夠給予普通人一種強力的心理暗示,通過激發人本身的一些潛力,來小幅度地提升一個人的精神和體力。

  至於黑色的水晶瓶子,其實就是用來收集和保存靈魂用的器皿——類似於洛老闆曾經贈予給暴君尼祿的那個盒子。

  看著眼前這三件套,洛老闆忽然笑了笑道:「要不改個名字?」

  女僕小姐輕聲道:「主人賜名。」

  洛老闆某種惡趣味一閃而過,便開口道:「就神棍套裝好了。」

  「嗯,就叫這個名字吧。」女僕小姐依然優雅。

  洛老闆大為的無趣,搖搖頭道:「既然這是福音法冠,這戒指和瓶子也是輔助用的,那就叫做『福音套裝』好了……等會,你把它們送到巴基的手上,然後指導一下他怎麼用吧。」

  「瞭解。」女僕小姐點了點頭。

  洛老闆此時看著優夜,冷不丁道:「我將會單獨離開一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將會暫時賦予你和我等同的權限。如果有生意上門的話,你就自己拿主意好了。」

  女僕小姐點了點頭,對於主人的吩咐無條件執行。

  洛邱卻道:「既然是你自己拿主意,那就按照你的喜好來。我這次算是偷懶了……不過,我希望等我回來之後,能夠看到一些你的傑作。」

  「不需要帶上優夜嗎?」女僕小姐卻忽然輕聲問道。

  「這次之後,看看哪個黑魂的休假快到了,就喚醒過來吧。」老闆沉默片刻,「目前的話,唯獨你出手去輔助巴基,我才是最放心的。」

  「我明白了。」優夜點點頭,「那麼,我出去了,主人。」

  「等下。」

  女僕小姐轉過身來。

  老闆輕聲道:「就算我不在,也要記得準時吃飯,品嚐不同的味道,記在心底裡面。等我回來的時候,再告訴我。」

  「嗯!」

  終於等優夜離開的書房,洛邱才自言自語。

  「跟隨上任數百年的時間,無論是見識和學識都遠超於我……那麼,當你不用再顧忌限制的時候,可以自己給自己拿主意的時候……」

  「高舉自由之旗的聖女……」

  他似在期待著什麼……沉思著。

  ……

  ……

  卡羅琳蜷縮在了沙發的角落處,身上披著的是阿諾找來的一張毯子。

  電力依然還沒有恢復,通許系統依然受阻礙,即便是電視劇也無法觀看,而阿諾找來的一台老式的收音機也唯獨只有雜音。

  沒有白熾燈的燈光,僅有蠟燭的燭光,一切彷彿都回到了哪個現代文明還沒有出現的時代。

  只有男人和女人,共處一室。

  「吃豆子嗎?」

  昏暗中傳來了阿諾的聲音,卡羅琳能夠看見一抹移動的模糊人影——這個情況下,顯然是無法叫外賣的,至於自己動手進行烹煮那就更加不可能。

  所以阿諾在弄的是一些罐頭食品。

  「謝謝。」

  阿諾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手上捧著兩盤子。卡羅琳接過其中一盤,興許是太累的原因——從早上醒來到現在,她其實一直沒有進食,此時早就飢腸轆轆。

  這種廉價的豆子罐頭,意外地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你……你真的想不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嗎?」

  吃著吃著,阿諾便遲疑著朝卡羅琳看來——在這之前,卡羅琳已經簡單地說了一下早上她逃出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卡羅琳放下了勺子,搖搖頭:「真的不記得了。我一醒過來,就看見利維亞坐在凳子上,身上全都是鮮血。我當時……當時很害怕,手上不知道為什麼還拿著染血的刀。」

  說著,卡羅琳神色複雜地朝著阿諾看來。

  阿諾唯有苦笑著低頭,幽幽地道:「警察不知道怎麼想,但是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相信你的。」

  「為什麼?」卡羅琳冷不丁問道。

  阿諾嘆氣道:「沒有人比我更加清楚,海利到底是一個怎麼壞的傢伙。知道嗎?我的母親,心臟不好,我們都知道。但是海利還是把她氣的心臟病發……葬禮那天,他還在和一群人在吸食海—洛—因,沒有出現。」

  卡羅琳愣了愣,她很清晰地看見阿諾那眼裡面蘊含的一股憎恨。

  如果設身處地地想一想的話,對於海利,阿諾的憎恨也不無理由——比如這次,她不就是誤認了兩人,然後差點用西餐到刺入阿諾的身體。

  從小到大……他或許沒少碰到這種為海利頂罪的事情的吧?

  「你……你能找找到他嗎?海利?」

  阿諾搖搖頭:「我從來不會主動去找他的,尤其是前段時間,他從監獄放出來之後,我們就基本上沒有聯繫……除了那次他上來我家找我之外。」

  阿諾忽然冷笑一聲:「我當時還以為這個人在監獄裡面或許有了一些悔意什麼的,沒想到他是來找我借錢的……你知道他借錢為了什麼嗎?為了買禮物去哄一個女人開心,理由是,他想要把這個女人搶到手上——對,那女人是他對頭的女朋友。」

  卡羅琳搖搖頭……像阿諾口中像是海利這樣的人,她其實見過很多,貧民區裡面的,或者是外邊世界的。

  男人背地裡的骯髒,永遠是無法想像得到的。

  「他平常有常去什麼地方嗎?」卡羅琳追問起來。

  「我不清楚。」阿諾搖搖頭,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對了,你之前襲擊我的時候說什麼……還搶了你的錢?你丟了多少?急需要用嗎?可以的話,我這邊還有一點積蓄,我可以……」

  「不用了。」卡羅琳搖搖頭。

  那張銀行卡的財富,像阿諾這種清貧的學生,怎麼可能有能力償還?

  「你不應該帶這麼多現金出門的。」阿諾嘆了口氣。

  卡羅琳皺眉道:「你怎麼知道我帶了多少?」

  阿諾愕然道:「不多嗎?可是我看你當時十分的激動,我想數目應該也不少吧?」

  卡羅琳別過臉去:「沒什麼,就是一張銀行卡而已。」

  阿諾卻鬆口氣道:「銀行卡?那好吧,你去掛失吧?再說,他就算拿走了你的卡,也沒有用啊,他不可能知道密碼的吧?」

  正常情況下是……然而關鍵的是,這張從那位神秘商人手中得到的銀行卡,上面原來就寫著密碼的!
x24685 發表於 2017-10-6 23:49
第五十章 我就靜靜地看著你

  這是元旦之後迎來的第一場雨。

  南方的氣溫因為這雨的到來,一下子就下降了六七度,總算有一點冬天的味道。

  施世傑裹了裹身上的長款灰色風衣,從車上下來。他告訴司機等待的時間,便按下了張家大宅的門鈴。

  傭人很快地走了出來,一路領著他到了張家老夫人張李蘭芳的書房面前。

  「施總,我就不進去,老太太在裡面等您了。」傭人十分禮貌地離去:「我去給您倒杯茶。」

  「謝謝。」施世傑回了一句,「其實不用這麼客氣。」

  施世傑作為張家集團的元老,從張罄蕊父親那一代開始就一直呆到現在,如今作為集團總經理的位置,往日來往張家,如同家常便飯般。

  先敲門,等到了裡面的老太太的回應之後,施世傑才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門而入。他徑直走到了書桌的前面。

  自從老婦人數月前跌傷之後,就一直都在家中靜養。除了更早之前的那一場大壽之外,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在人前——當然,老太太近這幾年來,也一直都是深居簡出的。

  每日想要拜見的人依然不少,只不過被傭人擋去了一波又一波。

  「夫人,您的氣色好看多了。」

  「世傑,你來啦,坐吧。」張李蘭芳露出了微笑。

  「小姐呢?」施世傑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一邊問道。

  「那妮子上學去了,說快要期末考試了。她剛轉了系,學業落後了些,所以要用點功,最近都比較晚才回來。」

  像是施世傑這種人,放在舊時代的話,那就是屬於家臣一類的人,是親近的人,是心腹手下。

  現代人浮躁,功利性重,已經很難找到施世傑這樣重情義,忠心耿耿的人了——所以他才能夠在集團裡面身居高位。

  但反過來,也可以說明,張家如今有種無人可用的困窘。

  這施世傑再進一步的話,似乎已經可以窺視集團的董事局。

  張李蘭芳心中閃過一些念頭,但是臉色平靜。她把一本正在翻看的佛經給合了起來,然後沉吟了片刻。

  施世傑對於揣摩老夫人意思的功力相當的入火候,便馬上道:「夫人,是有什麼麻煩的事情嗎?」

  張李蘭芳卻搖了搖頭:「麻煩倒不算是什麼麻煩的事情,只是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罷了……或者說,還是那句老話,世事無常。」

  「夫人?」

  張李蘭芳把桌面上的佛經移開,經書的下面原來壓住了一張照片。她把照片推出了一些,施世傑便會意,連忙拿過來看了一眼,隨機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這年輕人不就是小姐的她的那個……」他驚訝地看著了老夫人。

  他認得這照片上的年輕人,甚至還調查過他的背景——這照片上的年輕人名字叫做洛邱,是和張家小姐同一個班上的同學。

  那個班級有些特殊,平日上課就只有張家小姐和照片上的年輕人。老夫人把這年輕人別有用心,所以暗地裡調查了一番。

  只不過後來這個班級取消了,洛邱退學,之後似乎就和張家小姐再也沒有聯繫,調查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如果不是老婦人突然拿出這張照片,刺激了記憶的話,施世傑幾乎要忘記這個年輕人的存在。

  「夫人,這是為何?難道這這年輕人又來接觸小姐了?」施世傑皺了皺眉頭。

  「如果只是這事情的話,到還是好處理的。」張李蘭芳頗為無奈道:「昨天我一個故人找我,他說找到了失散的親人後代,所以拜託我幫個忙,好好地查一查一些事情。」

  「他?」施世傑愕然地再次看著照片上的年輕人——四周的建造不像是國內的,似乎是在國外,倒是一時間看不出具體在什麼地方。

  照片是側面拍的,有點兒像是偷拍。

  「我那位故人已經證實了。」張李蘭芳數著手腕上的佛珠,「你就好好地查一查吧。尤其是他父親的事情,聽我那老友說過,洛邱的父親當年意外身亡了,但是記錄不是很詳細,你就去找找吧。」

  施世傑點了點頭,卻疑惑道:「夫人,真正調查背景的話,是不是讓阿七出手比較合適?」

  張家背地裡有十分複雜的勢力。明面上的張家是經商的,這是老夫人加入張家之後的產業發展而來的。而背地裡,老婦人原本作為李家小姐,也有屬於自己的一些產業,只是不怎麼白的上檯面,但是背後的李家,每年進賬的利潤,恐怕比張家的集團還要豐厚得多。

  而施世傑口中的阿七,如今就是李家負責打點生意的人,擁有的情報網路,十分的龐大。

  「他父親是公職人員。」張李蘭芳淡然道:「你忘記了?」

  「哦……我想起來了,是警察。」施世傑點了點頭,「正好最近我們集團要給局裡面贊助一點經費,我找它們的領導問問話。」

  「問可以,但是不要聲張。」張李蘭芳叮囑道:「我這老友身份有點特殊,不方便洩漏。」

  施世傑一怔,隨後凝重地點了點頭——能夠讓老夫人用上『特殊』兩字的話,那自然不是普通人。

  「你去吧,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張李蘭芳揮了揮手。

  施世傑便點頭離開——他原本計劃今天要回去公司開一個會議的,但想到了老夫人吩咐的事情,在上車之後,便直接讓司機打了個電話回去公司,取消了今天的會議。

  「……另外,幫我約一下陳局長,就說我想請他吃頓飯。」

  「好的,施總。」

  ……

  張李蘭芳還在書房裡面,一邊數著佛珠,一邊默唸著觀音心經,等一段默誦完畢之後,才拿起了電話。

  「夫人,找我什麼事情?」這是一把蒼老並且顯得陰沉的聲音。

  「阿七,給我辦點事情。」張李蘭芳淡然道。

  「夫人您說。」

  「過些時間,我可能有位老朋友會回國一趟。」張李蘭芳頓了頓,便接著道:「他的身份有點特別,不過入境的話,他應該有辦法的。但是你還是幫我準備一下。」

  「行,我馬上去準備特殊通道。您的朋友什麼時候到,我就立馬讓人去接。」

  「嗯,去吧。」張李蘭芳點點頭,然後道:「最近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嗎?」

  「夫人,咱家的生意一切正常,另外最近接了一個單子,我正考慮要不要答應。原本還想多找點資料之後,再找您,讓您定奪的。」

  張李蘭芳道:「說來聽聽吧。」

  「單子是一個日本人發的。」阿七飛快地道:「他說,他手頭上有一份特別的地圖,說可以直入真正的秦皇陵的主墓室,現在要求和我們合作開發。」

  「秦皇陵?」張李蘭芳異常的詫異,「居然還有人打它的主意……地圖是真的嗎?」

  「不清楚,我們的人還在鑑定,不過好幾位老師傅說,這份地圖的年代幾乎可以追溯到秦朝。但是地圖上顯示的構造,和已知的任何一處秦皇陵的結構圖都無法銜接得上去。」

  「嗯……」張李蘭芳沉思著。

  阿七又道:「夫人,國家很早之前就有個命令,明的暗的都不允許主動開發秦皇陵,您看我們這單子應該怎麼處理?」

  「如果地圖是真的……」張李蘭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作為一個古時候就一直傳承下來的倒斗世家,李家所積累的財富難以想像……雖說這樣的產業一直地維持下去,更多的只是為了不讓這門技術失傳,甚至還有祖訓的原因。

  但作為一門倒斗世家的後人,對於傳說中不解之謎的秦皇陵,多少有些情結。李家多少代人,也致力於秦皇陵的挖掘之上。

  當然,哪怕這秦皇陵最終能夠發掘成功,挖出了什麼珍貴的秘寶,對於張李蘭芳來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攻克這個李家多少代人都曾經嘔血瀝血研究的難題。

  「阿七,把那地圖取來給我看一眼。」張李蘭芳緩緩地吩咐道。

  關於秦皇陵,李家早就在宋代的時候就已經深入過一次,祖上遺傳下來了大量的資料——這批資料,甚至比顯存的官方擁有的資料還要更多一些。

  這是個秘密——張李蘭芳本以為,這是直到她化作黃土,最後把它傳到張罄蕊手中,也不見天日的秘密。

  但如今……或許可以試一試。

  有生之年。

  ……

  ……

  年邁的嬤嬤推開的修道院房間的門,手上捧著一碗剛剛熬製好了的魚湯而來。

  房間裡面,年輕的嬤嬤正在做床邊,照顧著昨日旁晚暴風雨後從樹底下撿回來的那個昏迷的小女孩。

  「還沒有醒過來嗎?夏爾緹,怎麼樣了?」年老的嬤嬤把魚湯放在床邊的櫃子上。

  年輕的嬤嬤……夏爾緹搖了搖頭:「還是沒有醒過來,德蘭嬤嬤。」

  「可能的孩子。」德蘭嬤嬤把手放在了小女孩的額頭上,緩緩地閉上眼睛:「願主保佑。」

  這一瞬間,昏睡中的小女孩神情頓時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並且脖子上一下子就滲出了一些細密的汗珠。

  「是做噩夢了嗎?」夏爾緹頗有些心痛地抓起了這小女孩的手,似乎這樣才能夠給予她一些度過難關的勇氣。

  德蘭嬤嬤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電話打不出去,不然的話我們可以叫來醫生,看情況她是發燒了,她的額頭很燙。」

  「也不知道是誰這樣的殘忍。」夏爾緹有些憤憤不平,伸手去抓著那套在了小女孩脖子上的銀色項圈,還有那只剩下一小截的鎖鏈。

  「你給她喂點魚湯吧。」德蘭嬤嬤輕聲道:「我去看看有沒有辦法找人幫忙一下,送她去村子裡的小診所。」

  夏爾緹點了點頭。

  德蘭嬤嬤又離開了房間,夏爾緹取來了勺子,把魚湯送到了小女孩的唇邊,發現無論如何也喂不下去。

  夏爾緹無奈,只好自己先把魚湯喝下,然後俯下身來,把嘴唇貼在了小女孩的唇上,然後把口中的魚湯緩緩地渡入小女孩的口中。

  這並不是什麼輕鬆的工作,一碗魚湯用這樣的方法,足足用了十多分鐘方才喂完。

  不知道是否錯覺,喝下了魚湯之後的小女孩,臉色似乎好看了不少。

  夏爾緹接著打來了一盤溫水,沾濕了毛巾,然後把小女孩扶了起來,開始擦拭她的臉和脖子。衣服早在昨晚上已經給她換過了一套乾淨的了。

  但剛剛這小女孩又做了噩夢,出了一身的冷汗,濕著也不好。夏爾緹索性把小女孩的衣服解開,開始擦拭小女孩的後背。

  不需要任何保養的產品,也不需要塗抹任何的東西,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肌膚光華細膩,像是新鮮剝殼的雞蛋。

  溫熱的抹布一點點地擦過小女孩的後背。

  夏爾緹看著這小女孩的後頸位置,小小的耳垂和脖子之間的一抹柔和的線條,不知道為何突然之間心跳加速起來。

  她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沉重,喉嚨也變得略微的乾燥。

  夏爾緹搖了搖頭,深呼吸一口氣,拿著熱毛巾的手開始從小女孩的腋下穿過,讓小女孩躺在了自己的懷中,然後開始擦拭小女孩的身前。

  連在脖子上項圈出的小半截銀色鎖鏈,此時就垂落在了小女孩的胸前,緊貼著了她的肌膚,夏爾緹此時卻無法從這小女孩身上那兩點粉紅處挪開自己的眼睛。

  她的呼吸越發的沉重起來……這小女孩的身體,彷彿帶著了一股無窮無盡的魔力似乎的,讓她一下子迷失了自己的理性。

  無法壓抑著那如同本能般的衝動,夏爾緹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這小女孩的肩膀,如同吸允般,舌頭開始在小女孩的肩膀上來回地移動起來。

  她的雙手早就放下了溫柔的毛巾,然後攀上了小女孩的身體。

  為什麼……身體會……

  夏爾緹猛一下抬起了頭來,然後驚恐地從放開了這小女孩,接著看著自己的雙手……有點兒的顫抖。

  夏爾緹飛快在自己的身前點了一個十字架,然後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主人,請您寬恕您的罪人。」

  夏爾緹隨後咬了咬牙,飛快把這小女孩的衣服給套上,然後給她蓋上了被子,都不敢去看這小女孩一眼,便急忙忙地出了門。

  她要去禮堂,要在那裡進行祈禱和慚愧,不然她覺得自己一定無法得到寬恕……她怎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天啊!我一定是被魔鬼誘惑了!

  ……

  夏爾緹不知道,自己匆忙離開之後,房間裡面突然打開了一道奇異的裂縫——扭曲了的空間。

  一身黑白色女僕衣服的女人從裂縫之中走出,然後站在了這床前:俱樂部的女僕小姐。

  側眼打量著這未曾醒來的小女孩,俱樂部的女僕小姐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冷眼的俯視讓她看看起來如同雕像。

  「弄傷了主人,我可沒有說要放過你……」

  女僕小姐把手按在了這小女孩的額頭上,「晨曦之星……傲慢的原罪,既然你選擇在這個地方墮落了,那就好好地感受一下你那父親的榮光吧。」

  女僕小姐的手掌忽然燒起了黑色的火焰,那火焰在小女孩的額頭前印出了一朵黑色的蓮花印記,然後沉入了額頭之中,最後消失不見。

  「好好享受你的假期。」

  做完這些之後,女僕小姐又原路地返回,那裂縫最後消失不見,房間裡面只有睡著了小女孩。

  她似乎不做噩夢了。

  ……

  喝!喝……喝!!喝——!!!

  一棟廢棄的大樓當中,巴基正帶著一頂橄欖枝葉款式的頭冠,然後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一下一下地揮動著手臂。

  揮動的手臂的手指上,還帶著一枚銀色的戒指。

  喝——!!喝——!!!

  他一下一下地揮舞著,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巴基的身上早就被汗水打濕。

  「你在這裡做什麼?」

  冷不丁地,巴基的背後傳來了彷彿毫無感情的聲音,這讓巴基頓時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看見的是那位俱樂部中的女僕。

  「不……不是你讓我練習一下的嗎?」巴基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所以我就想著,這樣比較有氣勢地喊出來的話,是不是效果會更好一點。」

  女僕小姐木然道:「你只要練習一下我交給你的那份提升精神力的冥想術就可以了。祝福戒指和福音法冠的發動,只需要精神力。」

  「是……是這樣嘛。」巴基點了點頭,總是覺得這個外表看起來很美麗的女僕會不會突然撕開自己的身體,又變成血淋淋的模樣。

  哼!就算你的外表比路西菲爾還要看好,都別想要騙我!

  接著,女僕小姐便揮了揮手,虛空中出現了一張凳子,女僕小姐直接坐了下來,手掌一番便多出來了一本圖冊。

  巴基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這圖冊似乎是一本食譜?食譜……食譜???

  女僕小姐翻開了食譜,便低頭地看了起來,「你冥想吧,我主人出差出去了,在你有點成績之前,我都會盯著你,並且輔助你進行靈魂收割。」

  可我寧願自己一個人練習啊……

  巴基頗為腰痛地看著這位女僕小姐……難道不知道這樣會讓人感覺壓力很大?

  忽然。

  「對了。」優夜抬起頭來,看著巴基淡然道:「每天的早餐,午餐,下午茶,還有晚飯時間,我都會離開,你可以自由活動……從今日開始。現在,距離下午茶時間還有一小時三十七分。」

  噢!讚美上帝!
x24685 發表於 2017-10-7 23:53
第51章 迷途羔羊

  一路上走過幾道的關卡,最後還刷了一次特別加密的密碼鎖還有進行最後一次的瞳孔和指紋解鎖之後,安全部長的助手秘書才進入了一個特別的房間內。

  這裡有著各種先進的器材,也有著許多專業的精英人士,他們都是部長一手發掘上來的軍隊的,警隊的人才。

  這裡是安全部的大本營,也是指揮著整個國家安全系統的樞紐——秘書此時徑直地朝著房間內一間四面都是玻璃切成的獨立辦公室當中。

  簾子只是下降到了一半,但已經足夠看見有多少人在裡面——此時這裡僅有安全部長一人。

  「部長。」秘書開門之後緩緩地叫了一聲。

  正靠在椅子上,身上只是蓋著外套的安全部長一下子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內已經遍佈了血絲——從人質劫持案件之後,到現在,已經兩天三夜的時間裡,他都沒有真正地休息過,也沒有離開過這個指揮中心。

  十分憔悴的模樣。

  「部長,您要不去休息室先睡一會吧?」秘書頗為擔憂地道。

  部長擺了擺手,然後用力地搓了幾下自己的臉。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還算是清晰:「有什麼消息?」

  這兩日裡頭發生了許多的事情,當中最為重要的自然就是劇院的劫持事件,另外就是參議長被暗殺的事情。

  因為事情幾乎都是發生在同一時間的,總統閣下已經大發雷霆,給出了死命令,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兇手出來。

  「當日參加演奏會的人員,都在排查當中了。一有消息的話,我馬上就會通知您。」

  部長依然揉著自己的眉心,「還有什麼事情?」

  秘書連忙打開了手頭上的文件,「是這樣的,關於這次劇院劫持的調查,技術部的人對這次運回來的炸彈的殘骸進行了檢驗,他們發現了一點東西。」

  把文件打開,然後反轉過來,秘書直接把文件推到了部長的面前。

  部長拿起便仔細地看了起來,他不會粗心大意任何的事情,哪怕是這文件當中提到過的一些無關要緊的小事情也好……只是他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黑火藥的殘渣?」

  秘書點了點頭:「是的,技術部那邊說,通過炸彈的一些殘骸可以推測這種東西應該是制式生產的,按道理來說,劇院原本埋下的量足夠把整個劇院都炸得粉碎……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裡面的高濃度炸藥,居然變成了黑火藥。我們從羅傑的屍體上找到了一個已經激活過的起爆器,相信他臨死之前是打算激活這些炸彈,打算同歸於盡的。可是……」

  「本應該用來同歸於盡的最後手段,居然變成了一點威力也沒有的黑火藥嗎……」部長沉吟了片刻:「你說,羅傑弄來這些炸彈的時候,會不會被擺了一道?」

  秘書搖搖頭:「我相信,像他這種買家的話,最起碼的驗收還是會做的。」

  「這就奇怪了……」部長心中疑惑更盛,看著自己的秘書:「另外,在營救參議長的過程當中,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根據暴風小隊當時的口供看來,他們在到達之前,克洛克達爾和另外一名匪徒已經昏迷了過去,可當時就只剩下參議長在房間當中。我們相信,參議長是沒有能力放到這兩個人的。」

  秘書也道:「事實上,當時在演奏廳的時候,那些看守的匪徒也無緣無故陷入了昏迷。後來我們的人繳獲了這些匪徒的槍支,更加是發現這些槍支裡面的彈夾全部都消失不見了……但是,根據當時人質的說辭看來,這些槍支應該是有子彈的才對,因為匪徒曾經開過槍。」

  事情似乎越來越詭異起來。

  部長忽然有種不詳的感覺……當一些事情超出了常規認知之後,就很容易讓人陷入一種莫名的恐懼當中。

  毫無疑問,部長並不是一個喜歡無法解釋某種事物的人。

  「讓人再去劇院勘察一下,不要放過任何細微的東西。」部長隨即吩咐了下來,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外邊的通訊和電力恢復了嗎?」

  「已經有人在搶修了,不過範圍太廣,好幾處主要的電纜都因為短路燒燬了,恐怕至少還要再過48小時,才能夠初步恢復全城的通電。至於通訊的話,倒是很快能夠修好。但是暴風雨的過程中,絕大部分人手頭上的電子設備多出現了燒燬的情況……目前市面上也沒有這麼多的手機一類的用品供應,這個恐怕是比較麻煩的事情。」

  儘管如此,這個安全部門的樞紐還是如常的工作——因為這裡的設備和供電系統,都是獨立的另外一套系統,安全性還算是可圈可點。

  「原因呢?」

  「我們專門去請教了科研院的好幾位教授,他們的說法都不怎麼統一。」秘書無奈地道:「天文台那邊我也問過了,他們也說沒有發現太陽有什麼特別強烈的活動。」

  「劫持案,參議長暗殺案,暴風雨的災害,都發生在這兩天之內……簡直就像是電影裡面,被恐怖所支配的世界一般。」部長忽然苦笑一聲,「發生在這上帝之城,還真是諷刺啊……」

  「任何事情總有它的成因,只要我們能夠找到它的突破口。」秘書安慰道。

  部長點了點頭,然後打起了精神來:「給我倒一杯咖啡過來吧。」

  秘書此時連忙道:「部長,你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回家了……要不,你回去休息半天吧?再說,這次費蘭奇博士也受驚了,您……您不打算回家去看一看他嗎?」

  部長沉默了片刻,才忽然問道:「他不是讓比利的人送回家了嗎?」

  秘書道:「博士他後來沒有回去,直接回去大學的實驗室了。聽說這兩天一直都往比利先生住院的地方跑,但是保鏢沒有讓他通過。至於比利先生的手術雖然很成功,不過這兩天還沒有清醒過來,醫生說是失血過多,感染了些細菌,這兩天一直在發高燒。」

  部長揉了揉額頭:「他是怎麼和比利搭上線的……還在拉衛星發射計劃的贊助嗎?盡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固執的傢伙。」

  「部長……」

  「好了,我知道了。」部長揮了揮手:「我還有幾份文件沒有看完,下午還有一個會議,五點前我還要去一趟總統府。別的……閒下來再說吧。」

  「行吧,那我也出去了。」秘書只好點點頭。

  ……

  ……

  『WHITE-HELL'

  白色地獄酒吧門前對面的燈柱旁,卡羅琳和阿諾二人正在打量著——他們到來已經有半小時的時間。

  經過幾番的商討之後,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卡羅琳打算要把海利給找出來,唯一的線索,那就是利維亞曾經提及過的,她和她的男友,有好幾次都在這家『WHITE-HELL'裡面約會。

  按照阿諾提及的關於海利的事情,卡羅琳覺得像是海利這種小混混,應該和『WHITE-HELL'裡的人認識,所以或許可以從酒吧的一些員工口中,得到海利的消息。

  「還沒有開門。」阿諾皺了皺眉頭。

  因為詭異天氣影響的關係,城市內許多地方還沒有通電。至於城內的人,也忙著收拾這次天氣影響下的損失,道路兩旁如今顯得十分的冷清。

  「今天恐怕是不會開門的了。」阿諾看著卡羅琳,頗為無奈地道。

  卡羅琳臉上帶著一絲煩躁,女式的香煙已經抽了一根又一根,地上早就有了七八個的煙蒂。

  阿諾皺了皺眉頭,把卡羅琳才剛剛點燃的一根香煙給奪了過來,仍在地上踩熄,「放鬆點,你這個狀態不好。」

  「不用管我。」卡羅琳皺了皺眉頭,然後徑直地朝著『WHITE-HELL'的大門走了過去。

  阿諾無奈,只好連忙跟上。

  不知道聽誰說過,永遠都不要和決定了某種事情的女人對峙。因為這樣的女人比男人還要更加的固執。

  阿諾覺得卡羅琳或許就是這種類型——她正在用力地拍打著『WHITE-HELL'的閘門。

  但似乎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效果還不錯——很快,『WHITE-HELL'居然打開了,一個滿身都是紋身的大漢不耐煩地拉開了砸門,「什麼事情?我們這裡今天停電不營業了,趕緊走快!」

  「我問你些事情!」卡羅琳飛快地說著,同時從包包裡面拿出了幾張鈔票,「報酬少不了你的。」

  「小姐,你真懂規矩,說吧,問點什麼?」這大漢顯然不是第一次有人向他詢問事情——因此十分熟練地把卡羅琳的鈔票直接塞入了口袋當中。

  「你有沒有見過海利?知道他最近都在什麼地方嗎?」卡羅琳開門見山問道。

  這大漢卻是一愣,隨後張了張口,然後皺著眉頭,把塞入了口袋的錢給掏了出來,「你這是在耍我嗎?海利不是就在你旁邊?」

  卡羅琳一怔,下意識地看著身邊的阿諾,後者只是給她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苦笑,「這種事情,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也看見了吧?」

  說著,阿諾也不做太多的解釋,只是直接拿出了身份證,在這大漢的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我叫做阿諾。你口中的海利和我是雙胞胎的關係。現在海利失蹤了,我找不到他,所以才來你這裡問一問的。」

  大漢手持身份證,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眼之後,才抓著頭髮:「這證件不會是假的吧?我從來沒有聽過他說自己還有個雙胞他兄弟啊?」

  阿諾淡然道:「你要不信的話,我可以跟你去一趟警察局,檢查一下這張身份證是不是真的。」

  大漢搖了搖頭,把東西還給了阿諾,隨後聳聳肩,不過倒是動作很快地把剛掏出來的鈔票又塞回了自己的口袋當中,「我有一個多月沒有見過這傢伙了。對不起,我也不知底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那你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在做什麼?有沒有說過身體之類的?」卡羅琳追問道。

  這大漢倒是收了錢之後十分的配合,聳聳肩道:「那傢伙還能做什麼?不就是在這裡泡馬子嗎?上次見他的時候,應該是剛好泡到了妓/女吧。」

  「妓/女?」卡羅琳皺了皺眉頭。

  這大漢嘿嘿笑道:「叫什麼名字我忘記了,不過那女人在我們這裡勾搭過幾個男人,幹過幾次的,所以我認得。我還和海利聊起這事情,說這女人很騷,床上的功夫一定很棒!然後海利就出手了……嘿,這傢伙其實長得不賴,打扮一下還是像模像樣的,沒兩下就勾搭上了。」

  卡羅琳眉頭快要擰成了一個川字。

  她心中不禁為利維亞感覺到悲哀。

  利維亞告訴她,她的男朋友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職業。沒有想到,人家一早就已經知道,並且就是衝著這點來的。

  恐怕就是知道利維亞當的應召小姐,一開始就打算從利維亞身上騙錢騙色的。

  「哦……對了,你們或許可以去一個地方,沒準能夠找到海利。」這大漢似是想起來了什麼。

  「快說。」卡羅琳瞪了一眼。

  但這大漢卻抿著嘴巴,一臉的怪笑。卡羅琳又恨恨地瞪了一眼,才不情願地又取出了幾張鈔票,拍在這大漢的胸肌前。

  「卡塔會所。」大漢笑眯眯地道:「有次他喝多了,說在那兒地方要了一份臨時工,不過,我不知道他現在還有在做。」

  說著,他目光怪異地盯著卡羅琳身邊的阿諾,然後搓了搓下巴,詭笑的味道更濃郁。

  阿諾皺眉道:「卡塔會所是什麼地方?」

  卡羅琳冷冷地道:「富婆還有一些性癖特殊的傢伙,找男人的地方。」

  「小姐,你挺懂的嘛?去玩過?」大漢嘿嘿怪笑了兩聲。

  「閉上你的嘴巴!」卡羅琳冷了一眼,便轉生氣沖沖走開,阿諾只好連忙跟上。

  ……

  二人很快就從這大漢的視線當中消失不見。

  這大漢也沒有在意,頗為高興地數著從卡羅琳這裡得到的諮詢費,甚至還吹了一個口哨。可就在此時,他聽到了十分清脆的腳步聲。

  一名穿著黑色衣裙,打著黑色洋傘的女人,此時正從他的面前走過,然後停了下來。

  這女人十分的蒼白,外表看起來異常的柔弱。女人抬頭打量了『WHITE-HELL'的門面一眼,大漢也看清楚了她的臉容。

  這大漢是風月場所混跡慣了的人,不免口花花道:「嘿,美女,這裡停電晚上不營業了。不過我可以給你開個包廂,要不要進來玩玩?我請你喝酒啊!」

  「『WHITE-HELL'……白色地獄。」這女人微微一笑:「還有取這種名字的地方?」

  「夠酷吧?」大漢頗為得意。

  女人輕笑道:「裡面……真的是地獄,有魔鬼嗎?」

  「你喜歡魔鬼嗎?」大漢哈哈大笑,然後鼓動了一下胸前的肌肉,「魔鬼,也沒有我強壯。」

  「那就請讓我見識一下吧。」打著黑色洋傘的女人甜甜一笑:「剛好我和我的家人現在無家可歸,打算找一個住下來的地方呢。」

  說著,女人露出了一個勾魂的眼神,便直接從這大漢的身邊走過,徑直走入了這家『WHITE-HELL'酒吧當中。

  大漢露出了痴迷的神情,目光呆滯地轉生緩緩地跟了進去。

  不久之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慘叫的聲音。

  大門前,一隻血淋淋的手掌伸了出來,死死地抓在門板上,可是眨眼間那手掌就飛快鬆開,似是被什麼東西拖了進去。

  閘門一下子跌落下來,發出了重重的響聲。

  這家『WHITE-HELL』酒吧,再次關閉著。
x24685 發表於 2017-10-9 00:47
第52章 美好的時光

  按照計劃,他們需要從聖保羅坐列車出發,抵達某個城市之後,再轉飛機,然後離開這個國家,達到宋昊然口中所說的『家園』。

  那已經是另外一個國家的地方——當然,從地理位置上來說,還是位於南美這塊大陸上。

  天才亮的時候,便已經乘車出發,離開了因為昨日暴風雨而停電的里約,然後趕上聖保羅這邊的列車。

  宋昊然是昨日晚上的時候拜訪的洛邱,直到半夜的時候便收到了洛邱的答覆。

  他並不意外洛邱答覆得這麼的快——儘管這一切再他看來,似乎真的是出乎意料的順利。

  只是他那超人的直覺感覺這件事情並沒有問題:毫無疑問,宋昊然十分相信自己的這種超直覺。

  列車掠過翠綠色的林道,發出了轟鳴的聲音。

  如今他已經和洛邱在列車的頭等艙內——宋昊然自然是不差錢的主,出行當然不會虧待自己。

  洛邱同時還看見了所謂的小麗和阿強。

  當然,他現在已經知道『小麗』的名字叫做Lluvia,而曾經化名阿強的這位,真名叫做『奧尼』。

  Lluvia與奧尼看著洛邱的目光多少有些古怪——因為宋昊然並沒有向他們透漏洛邱的身份,只是說他將會是老爹一個十分重要的『客人』。

  同時,Lluvia與奧尼也通過了一些特別的渠道知道,近年來已經沒有離開過大本營的老爹,這次似乎有了動作,開始叫人打點著行程——這次和洛邱的見面,似乎是在大本營外的另外一個城市。

  雖然不在大本營,但其實也算是『鳶尾花』勢力根深蒂固的地方,一個『鳶尾花』完全可以作為當地某後統治者的地方。

  儘管如此,這確實也是老爹這幾年來第一次離開——即便是如同『火王』這樣南美傳統勢力頭子,老爹也不會親自走出大本營來面見的。

  這洛邱的身份,實在是讓Lluvia和奧尼異常的好奇,再加上宋昊然對洛邱的態度實在是親切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不會是軍師的私生子吧?」

  Lluvia和奧尼自然是沒有和宋昊然與洛邱二人同一個艙室,而是作為護衛一樣,在外邊戒備著。

  Lluvia白眼一翻,她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是怎麼和這個傢伙搭檔的,居然能夠忍耐到如今。

  奧尼見慣不怪,嘿嘿笑道:「你可別不信啊,從前在我那村子裡,十三四歲當孩子他爸的多得很!我聽說軍師的祖國,似乎也有早婚早育的傳統咧!」

  「軍師今年才二十九歲!洛邱今年怎麼看也二十一二!你七八歲的時候能生孩子?」Lluvia再次翻著白眼。

  奧尼聳聳肩,恬不知恥道:「反正我的第一次是在九歲的時候丟失,對像是鄰居家的夫人。從前人們都把我稱為『隔壁家的奧尼』!」

  「你這頭只會配種的公豬。」Lluvia狠狠地一腳踩在了奧尼的腳掌上。

  二人開始爭鋒相對地打鬧起來——但此時,他們的座位旁忽然有人走過,然後似乎遺落了什麼:一張字條。

  Lluvia裝作不經意地撿了起來,隨後打開一眼,接著看了奧尼一眼,二人最後便一前一後地相繼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前往了另外一節的車廂。

  臨離開之前,Lluvia取出了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宋昊然。

  ……

  宋昊然對於車窗外的風景似乎十分的感到興趣。

  他托腮看著窗外,同時另一手掌正在把玩著一塊圓形的牌子。這牌子是他一直戴著脖子上的東西,而洛邱這會兒則是坐在了他的對面,安靜地看著一本書。

  放在簡易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了短信息的鈴聲。洛邱和宋昊然同時看著那手機一眼,然後目光不期而遇。

  宋昊然似乎並不著急看這條信息的內容,只是微微一笑,便又看著窗外。

  「很特別的牌子。」洛邱忽然問道。

  宋昊然看了過來,「你有興趣?」

  洛邱道:「只是感覺很少人會帶著一塊牌子。這東西有什麼特別的故事嗎?我看你好像在想點什麼事情。」

  宋昊然此時忽然神秘兮兮,壓低聲音道:「如果我跟你說,這塊牌子是神賜給人類的東西,它能夠給擁有它的人帶來不可思議的力量,你信不信?」

  洛邱一怔,目光一轉之後便輕笑道:「比如說,你冒險故事裡面出現過的那條黑色的巨蟒?」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信還是不信。」宋昊然臉上玩味的色彩更濃一些。

  洛邱卻簡單直接道:「那至少讓我親眼看到,所謂的不可思議的力量是什麼才行。」

  「那你看好了!」宋昊然此時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在洛邱的面前張開了雙手。

  他雙手的手指十分的修長,這應該是十分適合用來演奏鋼琴的雙手。

  宋昊然捏起了雙手的袖子,然後在洛邱的面前擺了擺,接著取出了一枚硬幣,放在了左手上,然後雙手同時握起了拳頭,放在了洛邱的面前。

  「你說這硬幣現在在哪隻手上?」宋昊然笑問道。

  洛邱指了指他的右手。

  但宋昊然卻打開了自己的右手,什麼也沒有。

  他接著打開自己的左手,這硬幣依然還在左手當中,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宋昊然此時輕笑道:「這算不算是不可思議的力量。」

  洛邱莞爾一笑,然後看向了窗外,「你像是陽光一樣。」

  「我只是感覺你有點兒悶。」宋昊然把硬幣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轉動了起來,似乎這麼一枚硬幣他就能夠玩的不亦樂乎。

  「其實就我們兩個人,完全沒有必要包下這裡。」洛邱隨口道:「為什麼不讓你的朋友也一起坐進來?」

  「他們還有點別的事情做,在後面的車廂就可以了。」宋昊然看著洛邱,眨了眨眼睛,「至於包下這裡,目的也很簡單啊。」

  洛邱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宋昊然此時忽然拍了拍手掌,頭等艙外的一名乘務員此時便推門走了進來,手上還捧著一瓶紅酒。

  「喝酒?」洛邱有些意外。

  宋昊然卻搖了搖頭,然後忽然站起了身來,「是她陪你喝酒。」

  宋昊然微笑著走到這乘務員的身後,輕輕地按住了她的雙臂,「她會讓你感覺不到路途的無聊,當然你如果想要做點什麼事情的話,也是夠時間的……嗯,接下來我也有點事情要做。」

  「等下……」洛邱皺了皺眉頭。

  「你好好給我招呼這位貴賓,美麗的小姐。」

  「好的,宋先生。」

  於是……宋昊然拍拍屁股就直接閃人了。

  毫無疑問,這是身材和容貌都十分出色的女人,並且目送秋波——她甚至還是亞洲人種,十分符合國人的審美標準。

  「先生,我可以坐下嗎?」女人坐了下來,吐氣如蘭,「我叫甘紅。」

  洛老闆點了點頭,同時好奇這女人的口音:「聽你的口音?」

  女人眼角含春,輕咬著自己的嘴唇,然後從桌子低下取出了兩個杯子,有意無意地朝著洛老闆更貼近了一些。

  「我父親是越/南人,我母親是泰/國牙人。」甘紅微微一笑,動作嫻熟地打開紅酒瓶子。

  「宋先生和你說什麼了嗎?」洛老闆好奇地問道。

  甘紅輕聲道:「好好地招待您,讓您滿意。無論……」

  她略微俯下了身子,領口處一道迷人並且深邃的線條隱約間浮現,聲音更加的溫柔,「……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嗎?」洛老闆點了點頭。

  「任何事情。」甘紅溫柔得像是只存在於古代的女奴一般。

  「那就睡吧。」洛老闆點點頭。

  甘紅一怔,隨後反應過來,接著抿嘴笑道:「先生,您真的很直接呢……那麼,您想要怎麼睡呢?是在下面呢,還……是……在……在……在……」

  甘紅頭一低,便直接昏睡了過去,洛邱搖搖頭,手臂往外略微一擺,甘紅的身體便被送到了過道旁邊的座位上。

  「甘姓的話,應該是越/南的一個大姓呢。」

  熟悉的聲音響起。

  把甘紅處理之後,才剛剛打開書本的洛邱便聽到了優夜的聲音。老闆把書本合上,抬起了自己的視線。

  車廂過道上,女僕小姐穿著一身乘務員的裝束,推車一輛餐車。從許久之後,洛老闆就隱約地知道女僕小姐有換裝的愛好。

  比如說,到了別人家的實驗室,還會穿上白色的大衣,說這樣會顯得比較符合環境。

  「先生,下午茶時間,請問您需要什麼嗎?」

  若然不認識的話,大概只會把她當中是這列車上的一名負責招呼頭等艙的超高素質乘務員了吧。

  洛老闆莞爾一笑,倒是配合,「你們這裡有什麼?」

  乘務員小姐微笑道:「cupuacu沙拉和煙肉卷,飲料的話有特製的水果茶,或者依帕內瑪咖啡。」

  乘務員小姐一一地把精美的銀色餐蓋打開,然後用兩種不同的杯子分別到處了水果茶和咖啡,最後還用一個普通的玻璃杯到了一杯清水,一一地擺放在了洛老闆的面前。

  餐巾,餐具,也接著一一地擺放好。

  「先生,請慢用。」化身為乘務員小姐的女僕小姐此時微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便推著餐車離開。

  「坐下吧,既然來了,就陪陪我。」洛邱吩咐了下來。

  本來,這裡面的份量,就是足夠兩人食用的份量。見這位偽裝的女僕小姐姐坐在了桌子對面的位置上,洛邱才好笑問道:「我記得我是早上才離開的?」

  「但是主人不是說,讓我現在可以全權打理店內的事情嗎?並且,主人也要求我要記得安排好用餐的時間,嘗試最美好的味道嗎?」

  「嗯……然後呢?」洛老闆有趣地問道。

  女僕小姐輕聲道:「與您的共餐,才會是值得我記下的味道。」

  把餐巾打開放好,洛邱才含笑地點了點頭:「我的那位叔叔,應該沒有這麼快回來的……嗯,廚師小姐,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這款煙肉卷的做法嗎?」

  「樂意至極。」

  列車跑在了軌道上,轟鳴的聲音其實富有節奏,午後的陽光在窗簾下暈開為了斑駁的光塊。

  飛掠的青蔥。

  悠閒的時間。

  還有靜靜睡去的……原來的那位乘務員甘紅小姐。

  ……

  宋昊然從後面的車廂的服務台處,拿來了一倍灌裝的咖啡,一路上經過了好幾節的車廂之後,才找到了奧尼與Lluvia兩人。

  他們早一步到來,此時正坐在了一個卡座出,卡座裡面此時還坐著另外一名年紀稍大的的男子。奧尼就坐在了他的旁邊。

  見宋昊然過來,奧尼才站起了身來,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借一下,我想要上個洗手間。」

  宋昊然聳聳肩,讓讓開身讓奧尼走過,自己則是坐了下來。他看著裡面的男子,淡然道:「我有點累,不介意我在這休息一會?」

  這男人隨口道:「隨便。」

  宋昊然此時似在搭訕,「這位先生是什麼職業呢?」

  男人目光有些閃爍,似乎緊張,但聲音還算是鎮定……或者刻意的從容,「肉食品,一點小生意,你呢?」

  「我開農場的。」宋昊然頗為得意道:「我們農場的牲口,每一隻都是用最好的飼料喂養,定期做檢查,打防疫針,證件齊全,當然價格方面要稍微貴一下。但絕對物超所值。」

  「是嗎?」男人點了點頭,「包送貨嗎?」

  「沒有什麼服務是錢買不到的,只要加錢,哪裡都能送。」宋昊然笑了笑:「當然,如果是上太空的話,我們就沒有辦法了。」

  「怎麼算?」男人接著問。

  宋昊然淡然道:「那就要看你想要的是牛肉呢,還是羊肉呢,還是豬肉了。」

  「牛。」

  「數量呢?」

  「一頭就夠,宰乾淨了,弄齊全證件和手續,然後冷藏好。」

  「地址呢?」

  「給。」男人掏出了一張卡片。

  「我們農場的規矩是先付一半的訂金,沒問題吧?」宋昊然收好了卡片。

  「可以。」

  這時候,對面的Lluvia則是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從這裡離開——但是離開之前,她卻從桌子低下取走了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不久之後,奧尼走了回來,看著還坐在了自己位置上的宋昊然,才皺著眉頭道:「哥們,這是我的位置!」

  「抱歉抱歉,買不到坐票。」宋昊然連忙站起身來,道歉道:「要不,讓我坐對面好了?我看那位小姐也是走開了,不如讓我多坐一會?」

  「滾!」奧尼擠出了凶神惡煞的臉。

  宋昊然連忙站起身來,「OK,OK,EASY!EASY,MAN!我這就走OK?」

  也沒有人在意。

  因為許多人也是這樣,買不到坐票而只有站票,便流動式地尋找那些空的位置。

  ……

  ……

  宋昊然回來的時候,那位名為甘紅的乘務員小姐剛好從頭等艙的車廂內走了出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神色似乎有些疑惑。

  宋昊然詫異地看著她,然後眨了眨眼睛。

  甘紅則是搖了搖頭,咬咬牙道:「對不起,少爺,我好像睡了……」

  「還真的睡了?」宋昊然又眨了眨眼睛,「這小子,還看不出來嗎,真的睡了啊?不錯嘛,膽子夠大的……看來開枝散葉是有些希望了。」

  「少爺,其實……」

  「好了,行了,你先去忙吧。」宋昊然直接擺了擺手,「回去領賞吧。」

  「不是,少爺,其實我……」

  「走吧走吧。」宋昊然繼續揮手,直接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甘紅見狀,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誤會,但也不好聲張,便悄悄地離開。

  宋昊然走回到了座位前,拍了拍洛邱的肩膀,「怎麼樣,美好時光?」

  「算是吧。」洛老闆笑了笑,便又低頭看起了書來。

  宋昊然暗罵了一聲:悶騷。
x24685 發表於 2017-10-9 23:55
第五十三章 不要說謊

  「……天主!我重罪人,得罪於天主。而今為天主,又為愛天主在萬有之上,一心痛悔我的罪過,一心痛悔我的罪過,一心痛悔我的罪過,定心再不敢得罪於天主,望天主全赦我的罪……阿們。」

  【拊心】。

  一遍之後,夏爾緹再一次雙手合十,在受難像上繼續誦讀著自己的痛悔經文,一遍一遍拊心的動作,似乎都無法洗去她心中的內疚之情。

  腦中是那揮之不去的肌膚的顏色。

  直到禮堂的門忽然打開,夏爾緹聽到了腳步聲,才猛然驚動,連忙站起身來,一看原來是德蘭嬤嬤。

  「夏爾緹,我的孩子,你到底怎麼了嗎?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的驚慌?」德蘭嬤嬤走到了夏爾緹的面前,輕按著了她的額頭。

  「嬤嬤,我……我無法安靜下來。」夏爾緹實在是羞於說出自己做過的事情。

  她感覺自己的罪恐怕不僅僅無法得到寬恕,甚至還有重了一些……因為她正在對一直愛護她,教導她,養育了她的德蘭嬤嬤撒謊了。

  「可憐的孩子。」德蘭嬤嬤輕聲地安慰著。

  她是養育著夏爾緹長大的,多年前這孩子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就被人放在了修道院的門前,如今已經十七年過去了。德蘭嬤嬤怎麼會不清楚夏爾緹似是隱瞞了一些事情?

  只是她的教育理念並不會讓她直接追問下去。她反而是把話題掠過,「我給機車加了點油,發動了一下,天主保佑,它還能駕駛。等會,你就把那孩子送去村裡面的診所,順便到村子的警察局,問一問,最近有沒有失蹤的孩子吧。」

  「好的,嬤嬤。」夏爾緹點了點頭。

  可就在此時,夏爾緹卻忽然瞪大了眼睛,看著了德蘭嬤嬤的身後,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情——德蘭嬤嬤的身後,自然就是禮堂的入口處。

  德蘭嬤嬤也順著夏爾緹的目光看去。

  禮堂的門前,那昏迷中的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清醒了過來,此時就站在了這裡。

  她身上穿著的是一件不合尺寸的女式的白色襯衣。這衣服是夏爾緹給她換上的,只是襯衣的鈕子全部打開。這孩子等於是全身光溜溜地,外面就套了一件單薄的襯衣。

  她雙目無神,緩緩地朝著二人走來。

  脖子上那項圈上掛著的半截鎖鏈,在行走之間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音——她甚至還是赤足。

  「孩子,你醒了?」德蘭嬤嬤頗為驚喜。

  但是這女孩似是什麼也沒有聽見一樣,直到走到了德蘭嬤嬤與夏爾緹的面前時候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這讓夏爾緹與德蘭嬤嬤不得不同時讓開,讓她從中間走過——她一直走到了那受難像的面前,抬起頭來凝望著,接著便是一動不動了。

  德蘭嬤嬤與夏爾緹根本不知道這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從側面看著過去,發現這小女孩的臉上,有些怪異——她似是在掙扎著什麼一樣。

  「孩子,你沒事情吧?」德蘭嬤嬤把手掌輕輕地放在了小女孩的肩上,關心地問道。

  可這動作就像是觸動了開關似的,這小女孩突然之間臉色猙獰,但也只是一閃而過,「別碰我!」

  她甚至揮手一拍,但僅僅只是拍開了德蘭嬤嬤的手掌。德蘭嬤嬤一愣,倒不是感覺被拍開的手掌生痛或者什麼,只是因為看到這小女孩此時目瞪口呆的神情。

  小女孩甚至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握緊了起來——到了最後,她甚至猛然地揮手,五指張開,對準了那前方的受難像,「爆!」

  「爆!」

  「爆!」

  「你給我去死!!」

  她一臉大聲說了好幾句,看的德蘭嬤嬤與夏爾緹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但毫無疑問,她正在做一些不敬的事情。

  「孩子,別這樣,不能對天主不敬啊。」德蘭嬤嬤臉色微驚,連忙按下了這小女孩的手掌,抓住了她的雙肩,同時開始默誦著經文,正在為這小女孩的舉動而求得天主的寬恕。

  小女孩此時一下子露出了痛苦的神情,被抓住的雙肩就像是被火烤著一般,讓她身體顫抖起來。

  「別念了!!別念了!!」小女孩痛苦地從德蘭嬤嬤的雙手中掙脫開來,然後像是虛脫一樣,跌坐了在地上。

  夏爾緹見狀,只好關心地把這小女孩扶了起來。

  但見這孩子此時滿臉的疑惑之色,不言不語,轉過頭就有閉上了眼睛,又倒了下去,讓德蘭嬤嬤與夏爾緹都感覺到怪異。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把這孩子先送去村子裡面,順便讓夏爾緹採購一些生活用品。

  ……

  側三輪摩托車在村子的公路上行駛著,夏爾緹為這小女孩蓋上了一張毛毯,專心致志地開著車。

  小女孩眼睛微地睜開了一絲,隨後又一次閉上,沒有弄出任何的動靜。然而,當側三輪摩托車經過一條波道的時候,小女孩猛然掀開了身上的毛毯,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從波道上滾了下去。

  夏爾緹聽到了動靜,往回一看,正好看到了這驚險的一幕。

  她連忙地剎住了車,趕不及停靠好,便來到了小女孩跳車的地方,她看著下方,卻已經看不見人影,急忙得她驚恐地大叫了起來。

  ……

  ……

  身體翻滾,天旋地轉,好久之後方才停了下來。

  小女孩……路西菲爾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糟糕的狀況。從山坡上滾下來時所受到的撞擊,讓她的身體好像正在被食人魔的巨錘一下下敲打一般。

  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有點濕潤的感覺——鮮血從她的臉頰上冒出,這恐怕是滾落的過程當中,被鋒利的草所割傷的。

  「居然變得如此脆弱……」路西菲爾皺了皺眉頭。

  不僅僅是現在,不久之前在禮堂被那位年老的嬤嬤抓緊雙手的時候,路西菲爾就清楚地意識到現在自己到底有多麼的脆弱。

  那年老的嬤嬤,自然不是什麼聖力強大的人。她不過是多年來一直專心地祈禱,身上自然而然地出現了一些煥發聖力的特徵,充其量只是身上擁有一顆聖力的種子,並且還是那種不會發芽的東西。

  可即便這樣,她在祈禱的時候,依然能夠灼燒自己的身體。

  路西菲爾咬了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她用力地抓住脖子上的項圈,想要毀去這東西——顯然,她那強大的力量,就是因為這東西的存在而被禁錮著。

  「真沒想到……巴基不是去了迷失地帶,而是去了……」

  路西菲爾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懊惱,另外還有極深的疑惑,「那地方,百年前不是突然消失了,怎麼突然見出現……而且還是來到這個偏遠的地方?」

  她拖著渾身傷痛的身體,獨自一人在山下的林中走著。不久之後,路西菲爾看見了一名正在工作的伐木工。

  那伐木工人似乎很驚訝會看到這樣一個小女孩赤腳地走著,不過見她身上受傷,便連忙走了過來,「孩子,你沒事情吧?發生了什麼事情?」

  路西菲爾皺了皺眉頭,想著如今自己行動不便,力量被封印,和普通的人類小孩完全沒有分別。

  不過,作為一名魔鬼,即便沒有了力量,欺詐依然是天性——儘管驕傲的她實在是不屑於對一個普通人進行欺詐。只是考慮到現在的情況,也實在沒有辦法。

  「叔叔……我不小心掉下山崖了,你可以幫幫我嗎?」

  「可憐的孩子,你跟我過來吧。」伐木工關心地把路西菲爾給抱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住什麼地方?」

  「我叫做露西,住在村子裡……」路西菲爾想也不想就給出了答案,打算讓這個伐木工帶她去往人多的地方。

  首先——她需要聯繫上夏洛特。

  可她這話才剛剛說完,路西菲爾便感覺到大腦像是要炸開一樣,一股恐怖的黑色火焰正在灼燒她的靈魂似的,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了顫抖當中。

  「你……你怎麼啦?」伐木工見這小女孩此時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似正在承受著什麼痛苦。他連忙把這孩子放下,甚至顧不上這孩子為何被人套上了項圈的事情。

  「我沒事……叔叔,快送我去村子……」路西菲爾咬著牙。

  「真的沒事嗎?」伐木工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問道:「你家具體住在什麼地方?我好帶你回去。」

  「就在村子……村子前排的第一家……啊!!!!」

  路西菲爾一下子抱緊了自己的腦袋,整個人都在地上打滾起來,她靈魂當中灼燒的熱度越發的恐怖,讓她甚至有種即將被融化般的感覺。

  「孩子!孩子!」

  「我……我沒事……」路西菲爾喘著氣,搖搖晃晃地站著了起來,臉色更加的蒼白,她盯著這伐木工,閃過了無數的念頭,最終咬咬牙道:「對不起……我騙你了,我家不在前面的村子。」

  「啊?」

  「別問我問題,帶我去人多的地方……總之,我會報答你的!」路西菲爾飛快地說道,然後整個人都直接昏迷了過去。

  昏迷之前,一個讓路西菲爾鬱悶到爆的念頭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過。

  她身上被施加了『謊言的懲罰』。

  一旦她說謊,就將會承受靈魂灼燒,頭痛欲裂的懲罰!

  堂堂一個地獄之王……她只能做一個誠實的孩子??

  Emmmm???
x24685 發表於 2017-10-10 23:48
第五十四章

  「你醒啦?」

  是夏爾緹的聲音。

  當路西菲爾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帳篷之內。空氣中有著泥土和草木的味道,帳篷的一角還放著幾件男人的衣服。

  路西菲爾很快就判斷出來,這頂帳篷是屬於她昏迷之前看見的那名伐木工人的——至於夏爾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也不難推斷。

  本來,她從山坡上滾下來受了傷的狀態,就根本走不遠。夏爾緹一路尋來,最後找到了她,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至少還算碰到了一個好人,路西菲爾不由得自嘲一下——當然,作為修道院的嬤嬤,如果不算是好人的話,估計聖母瑪麗亞的棺材板都要蓋不住。

  路西菲爾醒來後沒有說話,只是側著臉打量著夏爾緹——毫無疑問,以她目前的狀態,很難做些什麼。

  甚至乎給夏洛特報信,讓她派人來迎接自己的想法,也有些危險。要是讓那群屈服在她力量之下的惡魔知道堂堂地獄的女王如今變成這幅模樣的話……

  那些傢伙大概會十分熱衷於討論應該用那種方法來吃點自己。

  退一萬步說,即便有夏洛特的守護,可以讓她能夠免去那些更多會遵循自己本能的惡魔的威脅好了,路西菲爾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回去——因為,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以這副姿態出現。

  「我聽阿姆先生說,你叫做露西對嗎?他說你家就住在前面的村子?」夏爾緹此時一臉疑惑地朝著路西菲爾看來。

  阿姆,想來就是那伐木工人的名字。

  路西菲爾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正打算說話的時候,腦袋一下子就像是要裂開一樣——她連忙搖了搖頭。

  不能說謊,更加不能夠承認謊言。但並不代表她就無法擺脫這樣的困境——只要對已經說出的謊言進行否定,之後保持沉默,就能夠很好地應對那施加在自己身上,如同詛咒一樣的『懲罰』。

  又或者,用模凌兩可的說辭,一樣能夠很好地規避這個『懲罰』的發動。

  路西菲爾幾乎在點了一下頭之後,就連忙搖起了頭來——她打算對於夏爾緹的問題全部都保持沉默。至於該怎樣溝通,自然就交給這個年輕的嬤嬤去煩惱。

  反正這種心靈純潔的修女是會擁有足夠的耐性和寬容,去容忍一個不合作的孩子嘛……路西菲爾是這樣想的。

  「不是嗎?那你原來叫做什麼名字啊?家住在什麼地方?」夏爾緹再次好奇問道。

  路西菲爾還是搖了搖頭,正在考慮要不要索性裝作一個失憶的孩子,會更加的方便——但是她的腦袋又一下子開始炸裂一樣地疼痛起來。

  怎麼會這樣……面對問題,不作答就不算說謊才對。

  可為什麼『懲罰』還是會發動?

  難道說……路西菲爾猛然睜大了眼睛,露出又驚又怒的表情——因為她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這個『謊言的懲罰』詛咒發動的條件,很有可能並不是僅僅說謊那麼簡單,而是更為複雜的另外一種指令。

  比如說。

  【必須用真話來回答對方的問題】。

  非謊言,回答……兩個同時存在的發動條件!

  「該死,居然下手這麼重!」路西菲爾咬了咬牙:「百年前的圍攻,我可沒有參與!這不公平!」

  「圍攻?公平?你在說什麼嗎?」夏爾緹聽得一頭霧水:「你剛剛在說什麼?」

  「別問,說了你也不知道。」路西菲爾冷冷地盯著夏爾緹,同時手心捏了把汗——因為她不知道身上那『懲罰』,到底除了自己推測出來的條件之後,還有沒有更多另外的條件。

  慶幸的是,這樣的回答,似乎並沒有觸發『懲罰』的啟動。

  路西菲爾不由得暗自鬆了口氣……才怪!

  該死的頭痛再一次侵襲她的腦袋,讓她有種把自己腦袋都要砸爆的衝動!

  【必須用真話來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

  「你怎樣了?孩子?」

  路西菲爾痛苦的模樣,一下子讓夏爾緹變得慌亂起來,她有些手足無措地把路西菲爾抱入了懷中,德蘭嬤嬤說過,擁抱能夠給予人希望和力量。

  「聽著……我只說一次……」路西菲爾此時虛弱地道:「我是地獄的女王,路西菲爾,所謂的百年前的圍攻,是針對一家神奇的商舖的攻打,牽頭的大多數都西歐的神族後裔!」

  「啥?」夏爾緹眨了眨眼睛。

  她把路西菲爾放開了些,然後低著額頭,貼在了路西菲爾的額頭上,自言自語道:「沒有發燒啊?」

  路西菲爾突然想要找點什麼好好地破壞一番,但她估計以自己目前的狀態,最多只能夠蹂躪一下外邊草地上的雜草。

  「總之,你叫做路西菲爾對吧?」

  路西菲爾點了點頭,生無可戀。

  「你是怎麼走到修道院的?」夏爾緹繼續問道。

  路西菲爾道:「從天上掉下來的,我沒想到會掉到修道院。」

  「那你脖子上的項圈?」夏爾緹又眨了眨眼睛。

  路西菲爾道:「這應該是禁錮我力量的,我碰到了異常強大的對手,不敵對方的下場。」

  夏爾緹忽然嘆了口氣,用關愛的眼神看著路西菲爾一眼,隨後搖搖頭道:「孩子,你先休息一下,我給你拿點吃的東西進來。」

  「等下,我說的是真…」看著夏爾緹已經走出了帳篷,路西菲爾最終還是把話吞了回去……生無可戀。

  ……

  「那孩子醒了嗎?」

  帳篷外,伐木工人阿姆生了火,此時正在用隨身帶著的簡單餐具,煮著一鍋肉湯。像是阿姆這樣的伐木工人,入了山林砍伐之後,就要呆好幾天的時間,所以隨身帶著廚具並不出奇。

  「醒是醒過來了。」夏爾緹嘆了口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腦袋,我總感覺這孩子有點奇怪。」

  夏爾緹把在帳篷聽到的話簡單地說了一次。伐木工人阿姆聽罷,愣是張了張口,隨後哈哈大笑道:「我家的孩子有時候也會說自己是超人,這個年紀的孩子比較愛幻想一些。」

  「話是這說沒錯,可是如果沒辦法問出她住在什麼地方的話,也不好處理啊。」夏爾緹不無擔憂地說道。

  阿姆上了年紀了,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因為家有孩子的關係,所以對這方面似乎有些心得,此時他安慰著夏爾緹道:「沒事的。我聽你說你發現這孩子時候的事情,她怕是之前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不然也被會被人套上項圈的。噢,實在是不知道這孩子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憐的孩子……也許,她說的這些話,只是為了在保護自己。」

  「但願吧。」夏爾緹點了點頭。

  阿姆大叔道:「不過,你想送她去村子的話,恐怕短期內是不行了。」

  夏爾緹愕然道:「為什麼?」

  阿姆大叔道:「昨天不是刮了一場很厲害暴風雨嗎?出村子的路發生了山泥傾瀉,現在走不通了。」

  「怎麼會……」夏爾緹一愣。

  此時阿姆大叔卻忽然看著夏爾緹的身後——帳篷的位置,詫異地叫了起來:「孩子,孩子!」

  夏爾緹連忙轉身過去,卻見路西菲爾小小的身影,此時正飛快地朝著林子當中跑去,天色已暗,一下子就看不見人影。

  「糟糕,到了晚上這林子裡面會出現野獸的!」阿姆大叔頓時驚慌起來。

  他二話不說就拿起了一把斧頭,追了過去,夏爾緹也提著自己的裙子,一路跟上。

  ……

  ……

  卡塔會所。

  全城的大停電同樣影響到了這個富人們的銷金窩,因此會所前的保安此時也顯得有些無精打采起來。

  當阿諾和卡羅拉來到卡塔會所門前的時候,倒是能夠看見裡面透出一點的燈光,但四周還是以黑色調為主,想來是會所裡面啟動的小型發電機供電的關係。

  「我們要怎麼進去?」阿諾在會所的門前拉住了卡羅琳,生怕她又像較早之前在『白色地獄』酒吧那會兒一樣,直接上去。

  顯然,像是卡塔會所這種給富人享樂的地方,和那種不入流的酒吧是完全無法比擬的,他生怕卡羅琳直接被人攆了出來。

  卡羅琳卻突然朝著阿諾看了過來,忽然道:「你不能進去嗎?」

  阿諾一愣,然後搖搖頭:「我怎麼可能進去這種地方,消費太高了。」

  卡羅琳也搖搖頭:「誰說讓你進去消費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你忘記了,剛剛在酒吧門前的時候,那個傢伙就壓根把你當作是海利。」

  說著,卡羅琳直接把阿諾的眼鏡給摘了下來,同時伸手撥弄了一下阿諾那一頭書呆子似的頭髮,「嗯,這樣看,還是有點當鴨子的潛質。」

  「可是我……」阿諾急忙著想要說些什麼。

  卡羅琳卻已經推著他的肩膀,朝著卡塔會所的大門走了過去,「既然海利在裡面有一份工作的話,那這裡的人肯定認識他,沒準我們就能夠打聽到海利的行蹤了。說不定,海利他或許現在就在會所裡面。」

  「可是我……我真的不會!」阿諾慌亂地分辨著什麼。

  然而這時候,卡塔會所門前的保安顯然已經發現了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靠近,直接拎著手電筒走了過來,「你們兩個,做什麼的?今天這裡閉館了,不營業,走吧……哦,是海利啊。」

  背著光源,二人無法看清楚朝著保安的模樣,但顯然對方已經清楚地看見……聽到了這保安的說話,阿諾只好嘆了口氣,然後瞪了卡羅琳一眼,便支支吾吾地應道:「嗯……是我。」

  那保安快步走了過來,同時按下了手電筒,「海利,你這個把月去什麼地方了,都沒有來上班。主管跟我說,你要是下周再不出現的話,就讓我把你的櫃子給清理了。」

  「我……最近有點事情,回了一趟老家。」阿諾儘量地側過了臉去,似是不敢與這保安對視。

  這保安愣了愣,然後朝著卡羅琳看來,好奇道:「這為小姐是?」

  「她……她是……」

  卡羅琳卻淡然道:「我是他的僱主,聽說這裡挺好玩的,我讓他帶我過來,沒想到……是真的不開門了嗎?」

  保安一聽,朝著阿諾露出了一個默契般的笑容,然後客氣地道:「是啊,小姐,今天停電了,沒法營業。這不,連保安亭裡面的空調都開不了,我都熱出一身汗了。」

  「那真是可惜了。」卡羅琳搖搖頭,一臉嫌棄的模樣:「看來這地方也不怎樣。」

  安保沒有說什麼——不得罪顧客是他們的宗旨。

  事實上這個看起來十分亮麗的女孩,比起來這個會所的某些年老色衰脾氣大的中年婦女來說,實在是不算什麼。

  「抱歉抱歉。」保安嬉皮笑臉著。

  卡羅琳此時忽然道:「海利,既然不開門了,你趕快進去拿回你的東西,等會我們開車去吹風吧,我想去麵包山上跑一圈。」

  「拿……拿東西?」阿諾幾乎要咬著卡羅琳的耳朵一般,「我沒什麼拿的啊?」

  「讓你拿就拿……看看櫃子裡面都有什麼,或許能夠找到線索!」卡羅琳壓低了聲音。

  二人咬著耳朵的模樣,在保安看起來,就像是情侶間的親熱小遊戲,所以也沒有在意——事實上,卡塔會所裡面的小白臉們,對於討女人歡心都十分的在行。

  「可是……可是我根本沒有鑰匙,怎麼拿啊……」阿諾不由得苦瓜這臉。

  不料卡羅琳此時卻忽然大叫道:「什麼!你居然忘記拿鑰匙了?你這傢伙是白痴嗎?本小姐陪你來這裡一趟,玩是沒有玩成,你還沒有帶鑰匙?我這麼多錢養你,不如養一頭公狗去!」

  眼看著這個女人用手上的包包朝著阿諾揮打而來,這保安暗地裡嘆了口氣……這些當牛郎的雖然吃好穿好,可是畢竟是給女人玩的,還真說不上到底和公狗有什麼分別。

  「沒關係,保安室有後備鑰匙,我給你打開吧。」這保安此時連忙說道:「別為了這些小事情傷了和氣嘛。」

  「那你還不快去?木頭一樣站著做什麼?」卡路里此時又用包包拍打著阿諾的肩膀,完全就是一副刁蠻千金的模樣。

  「海利,來吧。別耽誤你們的時間了。」保安一把拉住了阿諾的手臂,就往卡塔會所走了進去。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快點出來!」

  卡羅琳的聲音在背後傳來。

  保安大哥此時丟給了阿諾一個可憐的目光,嘆氣道:「兄弟啊,你之前說得沒錯,做你們這一行還真的幸苦啊。」

  「哈……哈是嗎……」阿諾訕訕地笑了笑,回頭看了卡羅琳一眼。

  這個女人,此時卻悄悄地朝著他走了一個ok的手勢,一臉得意的模樣。
x24685 發表於 2017-10-12 01:02
第五十五章 遲暮

  「海利,你去什麼地方?更衣室在這邊啊?」保安大哥指了指旁邊的方向。

  在這之前,『海利』似乎是走錯了方向。

  阿諾聞言,下意識地去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但是動作做出來,才發現自己的眼鏡已經被卡羅琳收走了,他馬上給為摸鼻子的動作,連忙道:「我知道,我只是打算上個廁所。」

  保安大哥聳聳肩道:「更衣室裡面就有洗手間。」

  「哈……是嗎,是啊,裡面就有,呵呵。」阿諾點了點頭。

  「海利!」不料這保安大哥卻忽然盯著阿諾,眼睛一眨不眨,並且走了上來,「該不會是你……」

  「我……我怎麼了?」阿諾偏過了頭去。

  「該不會是你……」保安大哥身體都快要壓著上來似的,讓阿諾下意識地往後退去,最後直接靠在了牆壁上,這安保大哥才冷不丁道:「你該不會是想趁現在去偷酒吧!」

  「偷酒?」阿諾一怔。

  這保安大哥此時卻看了看左右,壓低了聲音道:「我跟你說啊,主管發現少了不少的好酒,不知道誰告密了,說有人悄悄帶這裡的酒出去賣錢……哥們我好久沒有動手了,你才回來,可不要作死!」

  「哦……哦,好的,謝謝啊。」阿諾點了點頭。

  保安大哥這次笑了笑,「好吧,趕緊進去拿了東西,回去招呼好你的女老闆吧……對了,海利,你樣子是不是有點不一樣了?」

  「有嗎?」阿諾連忙推門而入,留給了這保安大哥一個背影:「可能是頭髮長了點吧,我最近沒有理髮。」

  「是嗎?」保安大哥聳聳肩,也沒有在意。

  他很快給『海利』打開了他更衣室櫃子的鎖頭,並且探頭過來,似乎是好奇裡面有些什麼。只是阿諾卻掩住了櫃子的門,同時朝著這位保安大哥看了過來。

  保安大哥打著哈哈吹著口哨走開,「我在外邊等你,你快點哈!」

  阿諾點了點頭,這才用手電筒照著這櫃子裡面,他看這櫃子裡面還有一個黑色的袋子,便直接用袋子把裡面的東西,不管大小,全部都納入了袋子之中,最後檢查了一眼,發現沒有遺漏的……

  不久之後,阿諾出了門,保安大哥正在外邊抽著煙,見『海利』出來了,便說說笑笑地陪著他走出了卡塔會所。

  卡羅琳似乎是已經等待得有些不耐煩了,臉色不怎麼好看地走了上來,看的那保安大哥一陣的幸災樂禍。

  「兄弟,你自求多福吧。」保安大哥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拿著手電筒回去了保安亭當中。

  阿諾見卡羅琳走到身前,便拍了拍自己手上的袋子,示意已經取了東西,卡羅琳此時點了點頭,似乎是鬆了口氣。

  阿諾忽然笑道:「奧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卡羅琳白了阿諾一眼,直接從阿諾的手上把那袋子給搶了過來,才便壓低聲音道:「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阿諾點了點頭,二人很快就趁著四周街燈不亮,快步離開,打算這個安全的地方,查看一下這袋子裡面的東西。

  不料才走了沒多久,兩人的面前便出現了好幾名穿著花銷短袖襯衣的男子。幾名男子直接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碰上打劫的?卡羅琳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這個——只是很快就又否認了過去。因為當地人是很少會受到打劫的。

  一般來說,都是外國人,或者是遊客才會遭遇打劫更多一些。

  「你們想做什麼?」卡羅琳畢竟也是從事灰色收入的人士,遇事至少不至於徹底驚慌。

  其中一名男子卻冷笑了一聲,「終於敢現身了啊,海利?抓住他們!」

  這男人猛然一揮手,幾名大漢便同時欺身而上,不過三兩下,就直接把阿諾與卡羅琳給控制了下來,無法掙扎。

  「你們想要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卡羅琳想要朝著抓住她的人咬去,然而很快,她就被人用袋子套住了腦袋和上半身。

  她只能過聽到慘叫聲,是阿諾慘叫的聲音——他似乎正在被這幾個男人毆打。

  啊——!!啊——!!

  「我不是海利……啊——!我真的不是……」

  「賤種!吞了我們的東西,以為不出現,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帶走!帶回去,我再好好地招呼這傢伙,讓他把東西給我吐出來!」

  卡羅琳越發的驚恐,她看不見任何的東西,只能夠感覺自己被拉扯著走動,最後似乎上了一輛車,隨後有人從伸手進來摀住了她的鼻子,這手還按著一條毛巾。

  她嗅到了一種杏仁的味道,隨後便昏迷了過去。

  ……

  ……

  嗤嗤——嗤嗤——嗤!

  車載的收音機只能夠發出電流般的聲音,無論是調到哪一個頻道上。奧菲搖了搖頭,索性直接把車載音響關了。

  路上的車況十分的不好——停電讓主幹道上的紅路燈也不工作了,現在只能夠靠交警臨時進行人手指揮,這路況能好才叫做奇怪。

  車子停在了路上,奧菲頗為煩躁地從拿起了礦泉水喝了一口,然後隨意地扔到了副駕駛座位上——瓶子砸到了什麼東西。

  是一張工作證,上面有奧菲的頭像,已經他的身份證明——他就是這個國家的安全部長。

  在秘書的幾番勸說之下,奧菲最終還是停下了手頭上的工作,打算回家休息一會,洗個澡換一套衣服什麼的。

  但他覺得,他的時間恐怕都要浪費在這擁堵的馬路之上。

  此時,奧菲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因為他一直都在安全部的控制中心,所以外邊的暴風雨時候的奇異脈衝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手機。

  「喂,我是奧菲。」奧菲啟動了藍牙:「芭拉,有什麼事情?」

  來電的人是芭拉,一位受他僱傭的菲傭。

  只聽得芭拉高興地道:「噢!天啊,奧菲先生,終於打通您的電話了,看來是通信恢復了,我一直都在找您!」

  「應該是部分地區開始恢復了,我剛好在服務區。」奧菲隨口道:「說吧,有什麼事情?」

  「先生,學校停課了,我把路易斯從學校宿舍接了回來,才剛哄睡了他。」芭拉十分盡責地道:「先生,您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我想問你一下,您今晚還回來嗎?如果不回來的話,那麼我就先不下班了。」

  「哦……對不起,芭拉,我太忙了。」奧菲捏了捏眉心:「這樣好了,我應該差不多要到家了,等我回來之後,你就下班吧。」

  「先生,我需要給你準備晚飯嗎?」

  「不用了,我不餓。你收拾一下吧,等我回來你就可以走了。」奧菲隨口地吩咐了一下,然後又問起了路易斯的情況。

  孩子送去的是全日制的學校,平時都在住宿,只有放假才能回家。現在當然不是節假日,但是學校停電的話,停課也是正常。

  「路易斯很乖,沒有吵鬧,只是想要你早點回來。」芭拉嘆了口氣道:「先生,您知道的,路易斯太小了,您這麼忙,費蘭奇博士也經常不回來,路易斯會感到寂寞的。」

  「幸苦你了,芭拉。」奧菲似不願意多說這個話題,連忙道:「我這邊在開車,先不說了,等我回來吧。」

  ……

  「那麼,我就先回家了,我也想回去看看。」

  公寓的門前,快四十歲的芭拉朝著奧菲點了點頭,便騎上了自行車離開。奧菲目送了她離開之後,才打了個哈欠,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

  一路上樓,然後來到了兒子路易斯的房間。奧菲靜悄悄地進了路易斯的房間,也沒有開燈,只是藉著走廊的燈光帶來的光線,來到了床前。

  他低頭親吻了一下熟睡中兒子的額頭,然後把孩子的手臂收入了被子當中,卻從被子裡裡面摸到了什麼。

  奧菲取出一看,是一個相框。

  奧菲神色有些複雜,最後嘆了口氣,把相框放在了床頭櫃上,才又關了門離開,走下了樓——這邊的住宅區已經恢復了通電了。

  奧菲從冰箱取出了一直氣泡水,咕噥兩聲就喝了大半,他打算去洗澡了,但此時聽到了動靜——房子的門被誰打開了。

  他皺眉來到了客廳的位置。

  只見一道踉踉蹌蹌的人影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瓶喝了大半的酒水,然後整個人直接就坐在了門口玄關換鞋子的地方,醉醺醺的樣子。

  這人赫然是費蘭奇博士。

  「你是怎麼回來的?」奧菲走到了費蘭奇博士的跟前,但似乎沒有扶起他來的打算,就這樣站著。

  費蘭奇博士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眼睛半睜半閉,似乎朦朧。費蘭奇博士打了個酒嗝,「奧菲……哦……你回來……」

  說著,費蘭奇博士便扶著牆壁,艱難地站起了身來,但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撲到在地上。奧菲皺了皺眉頭,伸手攔著,接著就直接把人拽到了客廳的沙發處。

  他把費蘭奇博士直接推到了沙發上,「看看你的樣子!學校停課了,芭拉把路易斯接回來了!所以,快點把你的酒氣去掉,我不想路易斯覺得自己的爺爺是一個醉漢!」

  有那麼一瞬間,費蘭奇博士似乎身體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翻了個身,直接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奧菲咬了咬牙,似有股無名火起,卻無從發洩。他在客廳之中來回地踱著步子,走得飛快,最後他雙手用力地抹了把臉,才又一下子坐了下來。

  單人沙發和長沙發隔著不過一手臂的距離,他就這樣打量著酒氣衝天的費蘭奇博士。他知道這老頭子並沒有真的睡去。

  「前天,你在劇院見比利,是為了什麼?」奧菲皺著眉頭問了起來。

  竟然他心中已經有些猜測,但他還是想要親耳聽到費蘭奇博士的回答。但博士這時候還是沒有動靜,似是已經酣睡了過去。

  奧菲又抹了一把臉,「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點。現在這個政府是不會再拿錢出支持你那個項目的,至少近這幾年之內都不會。比利他,是有打算資助你吧?不錯,如果真的能夠發射一顆屬於我們自己的衛星,對於未來的局勢確實有很大的影響。」

  博士傳來了打呼嚕的聲音。

  奧菲冷笑了一聲,「哼,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大概是從比利那裡吃了閉門羹了吧?現在參議長死了,各個派系要重新洗牌。還有劇院的案子,讓這一屆的領導焦頭難額,這對於在野的那些傢伙來說,實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死心吧,有了這個機會,比利暫時是不會在你身上投入大量的資金。你別把那些政客看的有多麼的愛國,一門心思地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博士打呼嚕的聲音似乎更重了一些。

  奧菲重重地吁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看著天花板,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地道:「我知道,那是你的夢想。但是……但是我們畢竟只是凡人,有些事情確實做不到,那就放棄吧。放過自己,也是放過別人。當年……要不是你一意孤行要進行發射試驗的話,也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

  呼嚕聲一下子輕了下來。

  「路易斯每次問我,媽媽去什麼地方,我都沒有告訴他真相……」奧菲看著費蘭奇博士的背影,苦澀道:「你說我能怎麼跟他說?說他的媽媽,你的學生,我的妻子,因為自己爺爺的獨斷專行和固執,在還沒有取得所有安全數據的情況下強烈要求發射不穩定的火箭,最後造成了整個……」

  「算了!」奧菲猛然站了起來,「你就一直睡在自己的夢裡,不要醒來吧……反正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習慣了。但是我拜託你,你研究什麼是你的事情,可你最好不要摻合進來這個權力的漩渦當中。你年紀已經不小了,想要退休的話,隨時都可以。」

  「我去洗個澡,等會還要回去。最近事情多,總統下了死命令……」奧菲朝著樓上走去,「學校這兩天放假,路易斯在家,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陪他一下。要是沒有時間的話,我會讓芭拉早點過來,就這吧……晚安。」

  上樓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客廳只是留了一盞壁燈。

  他就像是那流浪在街頭的露宿者般,蜷縮在沙發上。

  忽然,博士把坐墊拉了出來,蓋在了自己的頭上,讓這個世界徹底地變成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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