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君臨神座 作者:六六大順(已完結)

 
穆離鳶 2017-2-25 23:55:2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0 51843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2
第一百三十章 所求為何事?

  一群神醫之流不攔著周舟了,更不會替他去死了。周舟也不再自殺了,死了也沒用,還自殺個鳥啊?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邪陳,忽然有幾個倒黴蛋噗一口鮮血猛噴了出來。

  我操他媽,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你……好!很好,真他媽是太好了!」周舟氣得語無倫次,全身都在顫抖。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邪陳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治理瘟疫,正如這禽獸嘴裡所說的,「十萬百姓,幹我鳥事兒?」

  見過邪的,沒見過像邪陳這樣邪的,這簡直邪性他媽給邪性開門——邪性到家了,臥槽!

  望著神情頹廢,臉色灰白的一群人,邪陳不屑的撇了撇嘴,從嘴中淡淡的蹦出兩個字來:「白癡。」

  他罵完了就想走,周舟等人哪裡容他。行,你不是不治理瘟疫嗎?你不是拿十幾萬百姓的性命不當回事嗎?老子,也不拿你當回事。

  「護衛何在,將這賊子給我拿下,膽敢反抗,格殺勿論!」周舟說得鐵血無情,一句話,盡顯玉石俱焚的猙獰之意。

  這也難怪,反正湯城都要完了,他周舟也無所顧忌了,就算邪陳實力強大又能如何,大不了被他反殺之,人死吊朝上,怕個鳥兒!

  「遵命!」

  兩護衛應了一聲,抬起頭來,望向邪陳的目光隱有一抹瘋狂。這小子實在太氣人了,正好,既然你對全城百姓的生命不屑一顧,那就拉上你做陪葬吧。瘟疫的洪流已經蔓延湯城大街小巷,慘淡陰翳,人看不到希望的時候,內心只會無助彷徨還有恐懼。

  當一旦在絕望中看到了曙光,可是身體剛剛暖和一下,眼前的希望就要飄走,這個時候,只要是一個有感情的生物,就會瘋狂,就會嗜血,甚至殘忍。

  「上。」

  兩人陡然加快了步伐,在邪陳一隻腳踏出城主府的時候,一左一右,兇悍的沖了上去。有了先前動手作為預警,兩護衛這一次明智的選擇了發揮十成十的戰鬥力,一出手就是狠招——掃堂腿!

  兩護衛在距離邪陳一米距離時,身體突然矮了下去,單手撐地,一記掃堂腿用的當真是虎虎生風,威力不容小覷。可別看輕了這掃堂腿,一般人施展,掃堂腿或許只是普普通通的招式。

  可這兩人最為護衛,平日裡淬煉最多的就是這一招。

  千錘百煉、一掃之威,就是一頭壯年的黃牛都能被他們掃斷腿骨,一頭窩倒。看邪陳的樣子,開始時並未打算和兩人對上一招,不閃不避,依舊步法輕盈的向門外走去。只是,在兩個護衛掃堂腿快要掃在自己小腿骨上面的時候,邪陳內心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危險感,心下警覺,掃堂腿帶起的呼嘯風聲讓他皮膚微痛,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知道這兩個護衛雖然只有玄凝階,可這一招,絕非易於。

  「有點意思。」

  面具下,邪陳淡淡一笑。

  飄渺的聲音,從面具底下鑽出來,他的全身也在同時氣勢猛然。邪陳丹田,玄氣運轉。一層淡淡的光暈在身體表面升起,光暈匯成了一個猶如實質的能量罩子,罩子表面氤氳流轉,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崩不碎的安穩感。

  「碰、碰」

  前後兩聲響,兩個護衛一前一後掃在了玄氣罩子上。

  之間罩子上面漾起一層層漣漪,仿佛平靜的水面扔進去的一顆石子。罩子光芒急劇暗淡,但不管怎麼說,這掃堂腿邪陳毫髮無損的擋住了。

  「哼。」

  兩護衛內心之中也激起了火氣,冷哼一聲,雙腿抽回來旋即再一次猛然揮落。

  全身修為凝聚在一雙腿中,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一條條血管充血擴大,浮在皮膚表面上仿佛遊動的虯龍。

  只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掃出去的雙腿,竟然粗大了足足一圈。

  「啊!」

  兩人同時一聲大喝,一腿掃在光芒暗淡的能量罩子上,全身的潛能都在這一刻完全爆發,竟有著一股子不成功便成仁的絕然。

  「哢嚓。」

  這一次的拼命,顯然有所建樹。

  一雙腿剛剛和玄氣罩子一接觸,狂暴的力道像海嘯一樣爆炸而開。

  本就光芒黯淡的能量罩子,在這洶湧的能量衝擊中,表面裂出一條條縫隙。裂縫佈滿整個表面,像是摔碎了的瓷器,在某一刻,清脆的一聲響,能量罩子,就像玻璃片一樣稀裡嘩啦的碎成了渣滓。玄氣回歸天地本源。

  失去了阻擋的力道,兩個護衛的雙腿毫不猶豫的踢在邪陳腿骨上面。

  「噗、噗!」

  又是兩聲輕響,細微的幾弱不聞。兩護衛拼勁全力破開玄氣防禦以後,自身也因為力竭,這一腳只是因為慣性踢在了邪陳的褲腿上。看這力道,就是連一隻蚊子都拍不死。

  撲通!

  累的精疲力盡的兩人,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兩人大口喘著粗氣,除了劇烈起伏的胸膛,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就連動一下手指,都萬分的難受。剛剛的交手,看似短暫隨意。然則,兩個護衛為了留住邪陳,幾乎在一動手的時候,就豁出了命去。

  最後為了破開玄氣防禦,更是壓榨身體當中每一絲潛力。

  如此下來,當場累的全身虛脫,沒有昏迷過去已經算他們心性堅韌了。

  「兩個笨蛋。」邪陳翻了翻白眼,隨手拍打著被兩人踢了一腳的褲腳。他突然彎身,目光冰冷的望在兩個護衛身上:「敢弄髒我的衣服,信不信我殺了你們?」

  「放馬過來。」

  一名護衛一挺胸膛,他不是想找死,只是憋在這墳場一樣的湯城裡面,早晚也是個死。

  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索性脖子一更,愛咋咋地。

  另一個護衛,也是硬氣,就是囉嗦了一點:「技不如人,我兄弟二人也沒啥好說的。閣下,想要殺人,我等接著便是。」

  「呵呵……有意思!」

  邪陳輕笑了一聲,語氣稀鬆平常。但一雙手竟然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向著兩人的咽喉擰去。

  「公子,且慢動手!」

  周舟一急,身形一閃攔在兩個護衛身前。

  他神情也有些嚴肅,事情發展到現在是周舟始料未及的。

  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邪陳所來必有所求。這也是周舟,在暴怒之後,意識清醒才想明白的。他就不信,世界上真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做一些荒唐事,惹得天怒人怨,還無所求,無所欲。

  周舟真如此想著,只覺眼前一花,被他擋住的邪陳在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繞過自己,一人一腳,將兩個護衛踢到了半空,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慘叫著陸。

  周舟老臉抽搐幾下,看到兩護衛只是摔得鼻青臉腫身體無大礙以後,這才強壓怒火,拱手笑道:「公子,周某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但只要公子願意對我全城百姓施以妙手,周某保證,公子的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

  這句話,周舟已經說了不下三遍。身後的一幫神醫,也在奇怪,城主大人莫不是被氣昏頭了,接連這小子手裡吃癟,怎麼還去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但這一次,邪陳卻笑了。看不到他面具下的笑容,卻能清晰的聽見笑聲從面具的邊緣露出來。

  「有意思。看來你已經猜到我來是因為有所圖求了,但不知,我所求何事?」

  「這……」

  周舟老臉一陣沉吟,他知道邪陳這句話,已經緩和了雙方的關係。

  但周舟也肯以肯定,自己一個回答不好,這小子絕對會扭頭就走。對於這點,周舟堅信不疑,這小子無論辦事還是說話都實在太邪行了,完全不能以常理度之。不只是他,就連其他人也被邪陳邪氣凜然的性格,搞得一顆心臟,像做搭橋手術一樣,每一秒,都在高空鋼絲上面遊走。

  太邪了,難怪名字都帶一個邪字,這麼邪性的人,天知道他媽是怎麼把他給生下來的。

  「公子此來,必然不會是為了黃白之物,為權?更是無稽之談。」周舟沒說一句話,就看一眼邪陳的臉色,雖然有面具擋著。見到邪陳始終沒有任何表示,周舟抿了一口嘴裡的吐沫,心一橫,也豁出去了,口氣連貫的道:「一不為財二不為權,色,也不可能。而我湯城本就是一座小城而已,除了這三樣,能讓公子看得上眼的……」

  周舟嘴裡的話突然頓住,他本來想說邪陳是為了全城百姓的功德,但這小子連十幾萬條人命都不在乎,會在乎這些微不足道的功德,這些腐臭的名?

  周舟滿嘴苦澀,突然發現,人一旦邪性了,簡直就他媽的不是人了。

  「公子恕罪,對於你的要求,我……」周舟深吸了一口氣,反正也猜不透邪陳的想法了,索性心裡一片坦然:「我猜不到。」

  在場的人,面如土色。

  城主這一句話,出口,可就相當於宣佈湯城亡了。

  「哈哈……」

  就在一群人心灰意冷之際,邪陳突然大笑起來,伸出的一隻手搭在周舟肩膀上,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分外親昵。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4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尋找毒源

  邪陳突然態度迥然,一群人都愣住了。一個神醫使勁揉了揉眼睛,在看去,兩個人還是親昵的摟在一起,仿佛是久別重逢的至交好友。

  「我不是看錯了吧,這又是唱的哪出?」幾人眼睛都揉紅了,突然一聲感慨:「唉,老了啊,思維就是跟不上這些年輕人的節奏。想當年……」

  不止他們發蒙,被邪陳摟住脖子的周舟更是一陣陣頭暈眼花幾欲昏厥。

  好在這位城主大人的定力不是一般驚人,很快適應過來,腆著臉試探道:「這麼說公子答應幫湯城十幾萬百姓治理瘟疫了?」

  正在和周舟親熱的邪陳,很不喜歡前者突然打岔破壞了兩人融洽的氣氛,還有邪陳大公子得之不易的美好興致。

  揮了揮手,邪陳一臉不在意的道:「答應了,答應了。不就屁大點事嗎,瞧你這通墨蹟,跟個娘們是的。」

  一群人滿臉的黑線,周舟在心中發誓:「若非這小子能夠解救湯城與為難,一定要與他分出個你死我活。」

  「敢問邪先生,這瘟疫要用何種神藥方能化解?」那位煉藥師王儲恭敬地拱了拱手問道。他這話卻有些逾越之嫌了。但凡神醫對自己藥方的看重可是當做禁臠一樣,哪容外人這樣大搖大擺的去打聽。王儲這話一出口,其他人心裡就是一突,暗怪王儲太不識大體了。

  想歸想,誰也沒站出來指責他。

  一來,王儲的問話也是在場所有人都好奇的。二來,他們也都知道,王儲本心是希望為湯城出一份力,畢竟,在這湯城之中若說藏藥最多最豐富的,還得屬他這位煉藥師。

  「唉……湯城立世千餘載,何曾如此遭劫過。竟然逼得一位地位尊崇的煉藥師不顧顏面下問,真真是……」眾人心頭千般滋味,最後還是化為一歎悲涼。

  王儲也意識到自己唐突了,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只好眼巴巴的望著邪陳,等他回答也行,就是責駡自己一頓也認了。

  只要能夠治理湯城瘟疫,王儲這張老臉,這條老命任君處置。

  「藥,什麼藥?不用藥啊。」

  邪陳眨巴了兩下眼睛,一嘴迷茫的語氣。眾人為之絕倒。

  接下來誰也不敢多嘴了,不管邪陳到底用什麼方法救治,就算用活人心臟,他們也懶得管了。

  在周舟引領下,一群人客客氣氣的把邪陳領進了大殿,周舟還親自為邪陳倒了一杯茶水,神態舉止之恭敬,就是對他老子都沒這麼孝順過。

  「咕咚。」

  邪陳也不客氣,一仰脖子一杯茶水送到了嘴邊,一飲而盡。這個時候大家才注意到,他臉上的面具,在嘴角位置有兩個孔,茶水就是從兩個小孔裡面鑽進去的。

  「好手段!」

  周舟眼中一亮,心中為邪陳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想要讓茶水一滴不剩的從這兩個小孔吸進嘴裡,而且,不沾衣半點,光是這份功夫就已經令城主大人歎為觀止了。更何況,這小子喝的不只是茶水,連漂浮在水面的茶葉都沒有放過。咳咳……雖然喝茶的德行多少有些不雅,但這份實力,確確實實征服了在場所有人。

  小試牛刀!

  一群神醫看不出來這簡單動作的難度,但也知道邪陳這一手,絕對不俗。

  「這位公子有如此手段,想來對付瘟疫也有所底氣。我湯城有望了。」

  一眾人,老淚縱橫,這些日子真的是被瘟疫的事折磨的快要瘋了。其實,按照常理。邪陳就這麼空口白牙的說他有辦法治理瘟疫,大傢伙心中都是半信半疑。但對於最後一絲希望,他們是寧殺錯,不放過。

  直到現在,心中疑慮方才盡去。對邪陳的態度愈發的恭謹謙卑。

  「好茶!」

  邪陳把茶杯嘭的一聲放在了桌案上,動作粗俗。無人察覺的角落,邪陳眼中精光一閃。他刻意展露一些實力,就是為了震懾效果。只有讓這些人相信了自己的本事,才好進行接下來的討價還價啊。

  「周城主,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湯城中的瘟疫乃是一種名叫黃泉奇毒的毒藥導致。我這次來,就是打算將這種天下奇毒收為己用,黃泉奇毒消失了瘟疫也就自然消失了,我也會出手把中了瘟疫的都治好。當然,這一切需要周城主的幫助。」邪陳盯著周舟的眼睛,他並未釋放任何氣勢,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猶如高山頭頂。

  邪陳的要求在情理之中,甚至都算不上要求。周舟等人自然忙不迭的點頭,拍著胸脯子保證。看來這段日子真的是被瘟疫給禍害慘了。面具下,邪陳似乎是笑了一下:「很好。既然如此你馬上命令所有沒中瘟疫的人在湯城方圓八十公里的地域展開排查,幫我找一找毒源。記住,凡是毒源所在,必然赤地近百里,全無生機。」

  周舟聞言,皺著眉一臉好奇的問道:「邪公子,為什麼不搜索城內呢?」

  「恩?」

  邪陳雙目一凝,面具下頓時拉下臉來。

  周舟等人被嚇了一跳,邪陳這一瞪眼,仿佛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全身冷的慌。

  眾人噤若寒蟬,就要轉身出去令人搜索毒源。

  「嗖。」

  在周舟剛要踏出門檻之際,邪陳一甩手一個紙包從他手裡丟出去,在半空劃出一條優美弧線不偏不倚,正巧落入周舟手心裡:「笨蛋,毒源周圍乃是瘟疫最氾濫的地帶,你們就這麼愣頭愣腦的闖進去,想死嗎?」

  一群人委屈的快要哭了。不帶這麼欺負人的,要去的也是你,現在又罵別人是笨蛋。你……你還講不講道理了?

  幸虧這些話他們也就是在心裡想想,要是讓邪陳聽到,一定會對此戳之以鼻,還要嘲諷的問一句:「講道理?你哪只眼睛看小爺像那種講道理的人了?」

  「將藥粉溶解在清水中,給去探查毒源的人服下,可抵禦瘟疫。哦,對了。現在城裡那些得了瘟疫的人,也可以暫時用這種方法壓制。等我找到了毒源,在一舉將他們體內殘留的毒素清除。」邪陳道。

  「多謝公子。」

  眾人臉上一喜,點頭哈腰的跑了出去。

  大殿之中,只剩下邪陳,還有周舟臨走時候安排伺候的幾個丫鬟。邪陳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身體的骨骼像蹦豆子一樣劈裡啪啦的一陣響:「黃泉奇毒只要找到了你,本公子毒體就可大成,真是期待啊!」

  輕鬆過後,邪陳目光又閃爍起來。黃泉奇毒轉化成為瘟疫只有一種可能,毒源身死,體內黃泉奇毒擴散。

  但眼下,情況似乎又與傳聞中略有所不同。

  傳聞黃泉奇毒一旦寄主死亡,毒源擴散,動輒間可以毀滅方圓千里一切生靈,真真是毒辣之極。可眼下,那種毀天滅地的瘟災並沒有出現,只是一座城池流行了瘟疫。別看只有一字之差,兩者間卻有著本質區別。

  這是一個變數,而且,從古至今從未出現過的變數。

  邪陳之所以會來到湯城,借助湯城的人力搜素毒源,也是因為擔心這個變數會演化不可避免的麻煩。再者,他一個人就算有著強大的神識,想要搜尋湯城四面八十萬里疆土,也不是那麼輕鬆的。因為毒源,是不會有一丁點氣息散發出來。只有親眼見到,才能確定。

  這是最讓邪陳頭痛的難題,但眼下,就讓周舟他們犯愁去吧。

  一聲令下。湯城動。幾日來的瘟疫,讓這座古老的城池終日被陰霾籠罩,往日喧鬧繁華的大街上,浮屍哀鴻遍野,一陣風吹過,便是那令人作嘔的腐屍味,嗆得人幾欲昏厥。

  令出,城門開。

  這座籠罩在巨大恐慌與死亡陰影的死城,終於煥發了一絲朝氣。密密麻麻的人影大步流星的從城門湧出,像是積水一樣,開閘之後,流向湯城四方八面。這些人,就是周舟阻止起來尋找毒源的所有有生力量,人數三萬。

  搜尋工作進行的如火如荼,每一個巡查的人也不需要督促,自覺地玩命的尋找。

  事關他們的親人朋友老婆孩子,就是平日裡在混帳的東西,在這種時候也不會有一丁點的消極懈怠。畢竟這偌大的老城,才是他們衣食住行、快意傷悲的所在,是他們的根。三萬人散出去,每一個人自覺的劃分一小塊區域尋找。

  八十裡地界,基本上被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如鐮刀般掃過,就像秋收的麥子,別說特徵明顯的毒源了,就是一隻蚊子飛過去,三萬多雙眼睛,也能看出他是公是母。

  搜尋工作僅僅進行了半天,便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有一支小隊,在一片曠野之中發現這裡的死屍到處都是。豺狼虎豹、蛇蟲鼠蟻,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在這裡全部大雜燴一樣躺在地皮上,一些動物的骸骨已經化成了膿水。

  按照記憶中,這裡應該是一塊曠野,而眼下,竟然寸草不生。

  這支小隊裡的人,眼睛閃閃亮,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只覺得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死屍味越來越濃,沿途所過,浮屍堆積如山。刺鼻的味道,險些將他們嗆了一個跟頭。

  「啊!怎……怎麼會這樣?」

  領頭的一人,跑得最快,繞過一個低谷之後,站在土包包上,一張臉冷汗刷刷的流。

  眼珠子凸出來,驚恐的望著前方,宛如夜裡撞鬼。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4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好快活

  眼前所見。

  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坑深不知道幾十米,裡面霧氣昭昭,又是陰天,目光根本就看不進去。要只是一座深坑也就罷了,雖然這支小隊都是湯城土生土長的人,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處曠野存在這樣一個大深坑。但地殼有變遷,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而眼下,這個巨大的深坑邊緣,全是屍體,放眼望去,野獸的屍體,飛鳥的屍體,蒼蠅螞蟻的屍體。

  有的變成了白骨,有的還在腐爛,屍體上面冒起一縷縷青煙,有的已經是滿地的碎渣,白花花的一片。大坑足有十幾米寬,這些屍體竟然把大坑的邊緣全部堆滿,屍體,除了屍體還是屍體。放眼望去,竟然連一丁點的地面都看不到。

  「嘶嘶。」

  一支小隊的人齊刷刷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額頭上一層冷汗嘩嘩的流下來。

  一張嘴張的滾圓,動作整齊劃一,仿佛是演練了無數次。

  「這……這應該就是毒源了吧?」有人打了一個徹骨的寒顫,說話都結巴起來。這個場景是在是太恐怖了,陰森森的,就是地獄怕也是不過與此。

  「應該是了。但這毒源,也實在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領頭之人,牙幫骨都在打架。

  這一幕,實在是生平罕見。一路走來,這些人也算是經歷了大風大浪,但是沿途所有的屍骨加起來,也不如眼下的十分之三四。這些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此番回去,恐怕會在幾個月之內徹夜無眠,就算勉強睡著了,也會被噩夢驚醒。

  「咕咚!」

  有人吞咽了一口口水,這個聲音顯得尤為突兀,又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頓時把周圍的人嚇了一大跳,險些一聲尖叫出來,大小便失禁。

  吞口水的那個青年也覺得訕訕的不好意思,但還是神情緊張的問道:「我們怎麼辦,是回去通知城主大人,還是上前看一看確定一下。」

  這個問題一出口,在場的幾個人頓時陷入了沉默。他們眼睛怔怔的盯著大坑發呆,呼吸似乎也在這一刻停止了,靜,死一般的寂靜。就是一根針落在地上,也會清晰可聞。怎麼辦?

  一群普通人心裡七上八下,想扭頭就跑,又擔心自己跑回城裡之後,根本不是毒源,城主怪罪下來承擔不起。

  還是那個領頭的最先從恐懼之中掙扎出來,狠狠的一咬牙:「走,下去看看。」

  他這話一出口,其他人的反應不是附和。

  而是齊刷刷的向後退了一步,可見這幾個人心裡被嚇成什麼樣了。

  「媽的,都跟我一起上,誰敢退後老子宰了他。」領頭人兇狠的一聲暴喝,眼睛也彌漫了一層猩紅:「我知道你們害怕,老子比你們更害怕。可是害怕有用嗎?你們他媽的也不想想,老婆孩子,爹,媽,大爺,大嬸現在哪一個面臨著生命危險,你們不去,萬一瘟疫擴散,我們的親人我們的愛人就全沒了,全沒了你們懂嗎?」

  這青年說著,猩紅的眼睛裡竟然冒出了淚水。起初還只是點點淚花,到了最後索性像衝破了堤壩的黃河一樣,洶湧澎湃的井噴出來。

  青年說的聲色俱厲,喊得喉嚨都沙啞紅腫。

  這樣的痛駡聲聽在他的同伴耳中,臉上也不由得浮起一抹悲戚之色。青年在他們眼中一向是個老好人形象,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大發雷霆,別說吼了,平時連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他們也知道,青年是因為家裡的老婆也得了瘟疫,一日前暴斃,才會這樣痛心疾首。

  但餘下的這些人,何嘗不是如此,他們也有親人,也有愛人。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親人、愛人也在這場瘟疫之中難以倖免於難。幾個青年對視了一眼,都看到對方臉上一片決然之色。其中一個青年走上前來,拍了拍領頭人的肩膀,聲音低沉卻透露著從未有過的堅決:「輝哥,別說了。兄弟們都不走,也不怕了。大不了一死,我們去!」

  一個「去」字,被青年咬得狠狠地,仿佛是要面見他的殺父仇人一樣。

  其他人聞言,齊齊踏前一步,表明了他們的決心。

  輝哥摸了一把眼淚,看著眼前這些比自己小一些的兄弟,在自己的妻子慘死之後,第一次露出笑容:「好兄弟。」

  「好兄弟。」

  輝哥伸出一隻拳頭,其他人把手一一放在上面。這幾個人從小玩到大,無論在小河兩岸用石頭搭橋,還是跑到村東頭老王家的瓜地裡偷瓜都是一起。從光著屁股蛋,就整天在湯城裡遊蕩,到現在各自成家立業,還是時不時的背著婆娘偷偷跑出來湊到一起喝酒。

  拌過嘴,吵過架,也哭過,也笑過。

  所幸,到了現在,到了今天,他們還是兄弟。就算面對危險時有過猶豫,但終歸是決定生死同往。

  「走。」

  輝哥將拳頭用力的向上一挑,放在拳頭上面的幾隻手掌炸開,扔到了半空,像是一朵綻放的蓮花。

  輝哥打頭,其他人陸續跟上。

  決定生死也要走這一趟之後,這些人心裡反而一片輕鬆,也不害怕了。甚至一個個的臉上都帶著躍躍欲試的表情,有激動有振奮,還有眼底閃爍的晶瑩淚花。有多久……有多久,沒有和兄弟們這樣一起走路了?

  那還是小時候吧,一群小屁孩天不怕,地不怕,雖然傻,可是那時候真的很好,很快活。

  幾兄弟就這麼走著,目光上移,仿佛都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

  天邊一朵彩雲,輕輕飄過幾個青年的頭頂,彩雲下,他們平凡無奇的臉,也變得似夢似幻色彩斑斕。當冷冽的風,將頭頂彩雲吹走,幾個人相繼低下頭來,任由殘風將眼裡閃爍的淚花也悄悄的隱去。他們對視著,凝視著,仿佛彼此能感受到對方胸膛跳動的心臟,那蓬勃有力的砰砰聲,讓幾個青年都笑了,笑得乾脆,笑得純淨。

  這一刻,他們已經到了洞口,卻沒有去看坑裡面的情況。

  他們只是彼此對視著,笑容越來越大,終於,輝哥先忍不住擂了旁邊同伴一拳。這一拳,把那小子打得一個踉蹌,差點掉進大坑裡。他不氣也不惱,學著輝哥的樣子,同樣給了另外一個人一拳。

  就這麼你一拳我一拳,打來打去,打了一拳。

  四個人同時放聲大笑。酣暢淋漓的笑聲裡,他們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時候到老王家瓜地裡偷瓜的場景。時光荏苒,但這一秒鐘,這幾個兄弟在笑夠了之後,對視的眼睛裡都清晰的表達著同樣一個意思——我,好快活,好快活!

  四個人同時停住笑聲,然後同時低下去頭,臉上沒有了恐懼,只有直面生死的勇氣與膽魄。

  這一看,他們相信無論自己看到了什麼,都不會害怕。

  哪怕見到了閻羅小鬼,見到了勾魂夜叉,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有兄弟在身邊,就是死也有兄弟陪著,害怕?怕個鳥啊!

  大坑裡,深不見底。好在,這幾個人的眼裡都不賴,這是小時候玩彈弓練出來的。

  他們儘量把身體前傾,儘量把瞳孔放大,終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大坑深處似乎躺了一個人。

  一個人?

  怎麼會有人?

  他們發誓,就算看到了鬼怪,看到了僵屍都不會驚叫一聲,唯獨看到了人,讓他們滿腦子的疑竇。

  「輝哥,你說這個人會不會還活著?」

  又一個青年用手指頭戳了戳輝哥,小聲道。

  「活著,不會吧?」

  他這話,使得本來心裡面已經不害怕的幾個人又渾身發毛起來。

  輝哥瞪了一眼問話的青年:「別瞎說,這裡到處都是白骨,而且這個人又躺在這麼深的大坑裡,怎麼會還活著呢?」

  「不過,這個屍體是有點奇怪,雖然大腿骨還有胳膊都被腐爛的不成樣子,可胸膛那裡,好像偶爾還會動一下,該不會是還有心跳呢吧?」

  輝哥這話,更滲人。幾個青年有些瑟瑟發抖了。

  之前被訓了一頓的傢伙,望向輝哥的目光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幽怨:「不讓我說,你自己還不是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

  輝哥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當下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咳咳……那個啥,我們也別在這裡瞎猜了。趕緊回去稟告城主大人。看這裡周圍的情況,肯定是毒源無疑。」

  幾人點點頭,然後快速的向湯城跑去。一個時辰後,得知這個消息的周舟心中又驚又喜,慌忙跑回城主府找到了邪陳。

  「公子……公子,找到了,找到了!」

  周舟一把推開邪陳住所的房門,砰地一聲闖了進去。

  進去之後,周舟立刻就有些後悔了。

  屋子裡面,只有一隻大木桶,邪陳已經把自己給脫得溜光,一絲不掛,正準備跳進大木桶裡好好的泡個澡,哪成想,周舟就這麼冒失的闖了進來。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陣風從門口吹進來。邪陳兩腿中間的小雞雞一陣搖擺,本來漲的硬邦邦的,被周舟這麼一下,像是受驚了的老鼠一轉眼就變小了。

  「呃……那個,咳咳……」

  周舟也不知道說啥是好了,倒黴啊,怎麼就這麼寸呢。

  完了,聽說看見這玩意是要張針眼的,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不過,話說邪陳果然不愧是一位強者,那本錢,嘖嘖……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4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用人煉丹

  「滾,你給老子滾出去,滾你媽的。」

  邪陳怒了,跳著腳潑婦一樣大罵,吐沫星子滿天飛。褲襠那玩意隨著邪陳發怒,一抖一抖的像一隻長躥下跳的肥香腸。周舟也鬱悶啊,誰他媽想看你那玩意啊,至於的嗎你,像被強姦了一樣,草。

  「先生先忙,先忙。我這就走,這就走。對了先生,有人來報找到毒源了。」

  周舟不敢耽誤了大事,拼著接下來承受邪陳的雷霆暴雨,也要把這句話給說完。

  「滾。毒源,毒源你大爺個鑽,給老子滾。」

  邪陳氣得眼睛發紅,這傢伙也有點意思,就連洗澡都帶著面具。周舟被罵的屁滾尿流的滾了出去,關上門,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我滴乖乖,可嚇死老子!」

  周舟是怕了,當然,不是怕邪陳,而是怕邪陳一氣之下撒手不管瘟疫的事,到時候,他這位城主可真是想哭都找不著墳頭。

  「媽的,老子大小也是一位城主,這小子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周舟越想越不忿,很快,又注意到剛剛邪陳似乎還戴著面具:「真他娘的有病,也不知道這小兔崽子臉有多長時間沒洗了,老子打賭,這小子臉上的泥搓下來,上稱稱,最少半斤。媽的,輸了你跺我小雞雞。」

  這老小子倒也樂觀,童心未泯。

  剛被人罵了一頓,要是別人早就氣死了,他還能想起這個,真是無語了。

  在門外等了有半個小時,換了一身乾淨衣袍的邪陳這才施施然的踱步出來。

  「你剛剛說毒源找到了,在哪,領本公子去看看。」

  邪陳語氣如常,像是之前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周舟心裡惡趣味的想法,會不會氣得一怒殺人。

  在周舟和一眾護衛的陪同下,邪陳也來到了曠野大坑的旁邊。

  「奇怪,這裡怎麼這麼祥和,不對勁啊。」

  邪陳踢了一腳擋在坑邊的骨頭架子,喃喃自語道。他這話,差點沒給一旁領路的輝哥嚇得當場背過氣去。這都白骨如山了,還祥和,祥和你媽了個蛋蛋。

  輝哥卻是不知道,邪陳所言並非全無根據。

  按照傳聞來看,一般黃泉奇毒的毒源所在之地,勢必要比眼前的景象還要慘烈無數倍。不說別的,就說這些屍骨怎麼著也得在累積兩層,達到十米高吧。這才多少?還不到半米。

  「你們都呆在這裡吧,我去下面看看。」

  邪陳藝高人膽大,直接從洞口竄進了深坑裡面。

  「邪……」

  伸手欲攔的周舟,只看到一道背影從自己眼前消失,當下無奈的把手縮了回來。

  「將這裡嚴防死守,任何人不准接近。」周舟擺起了城主威嚴,對一干護衛命令道。大坑底部。

  跳下來的邪陳正拿著大腳丫子踹了踹平躺在自己身前的一個人。

  「中了黃泉奇毒還沒死,怎麼會沒死?」

  邪陳第一次感到事情有些超出他的掌控能力了,按理說,中了黃泉奇毒的人必死無疑。可是眼前這個人,除了重度昏迷,身體多處糜爛露出白骨以外,竟然還有生機波動。心臟,也在輕微的跳著,雖然頻率很慢,可的的確確是一個活人。

  「奶奶滴,真是見鬼了。」

  邪陳嘀咕了一聲,索性蹲下身體,用手扒拉這人的腦袋。

  這人身體的毛孔之中不斷的冒出一縷縷黃泉毒液,邪陳竟然對這些劇毒一點不在意,甚至就連防備都沒有。更要命的是,有黃泉毒液濺到他的手上,這小子,還一臉享受。

  奇哉怪也!

  他說別人奇怪,殊不知,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怪胎。十足的怪胎。

  邪陳擺弄了一會,苦思不得其解。

  從懷裡取出一個藥包,將裡面藥粉均勻的灑在那人的身上。藥粉逸散,那人毛孔之中竟然不再有黃泉毒液流出來了。而且,就連臉上的黑氣,也少了不少。

  「小子,算你命大,本公子就做一次好人,讓你在多活幾天。等本公子把你煉成了黃泉丹服用,我可就是天毒體大成的蓋世強者了。哇哢哢……」

  大坑外面,在周舟等人焦急的等待之中。眼前一道黑影閃過。

  「撲通。」

  竄出來的邪陳一把將抗在肩膀上的人扔在了地上,這麼一摔,那人本就被黃泉奇毒腐蝕的像爛木頭一樣的身體,頓時摔掉了一大塊皮肉。

  「把這個人給本公子抬回去。等本公子把他煉成了黃泉丹,就給你們治理瘟疫。」

  邪陳指著地下的人,一聲令下。周舟等人本來還萬分驚喜,一聽到邪陳後面的話,頓時嚇得臉色蒼白起來。

  「先生,你……你要拿人煉丹?」

  「廢話,不煉丹,他體內的黃泉奇毒就全都浪費了。」邪陳翻了翻白眼,理所當然的道。

  周舟一聽這話,連連推手搖頭,驚恐的後退著:「不行,我們決定不能這麼做,絕對不行。拿人煉丹,有傷天和。簡直,簡直……」

  周舟想說,簡直就是禽獸所為。但想了想全城百姓的性命,他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邪陳橫眉一豎,吊著眼睛威脅道:「少雞巴跟本公子膩膩歪歪的,你抗不抗?不抗的話,就等著你們湯城變成一座死城吧!」

  邪陳抱著膀子,一副要錢還是要命隨你便的操蛋德行。

  周舟面露難色,看著地上躺著的活人,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就像一朵盛開的雛菊。

  「城主,全城百姓性命要緊啊。」

  底下的人唯恐自己這個死心眼的城主不答應,趕忙勸道。一群人紛紛附和,心想,反正這個人也已經是半死不活了,看他那樣子活著也是受洋罪,倒不如早點死了,反而是解脫了。周舟也有同樣的想法,一咬牙:「好,我聽先生的。」

  邪陳滿意一笑,拍了拍周舟肩膀:「這就對了嘛,要想開一點,反正這個人你們也不認識,又不是你家親戚,愛死不死唄。」

  一群人把活死人抬回了城裡,邪陳也信守承諾,又拿出幾包藥物,交給周舟:「把這些藥粉倒進飲水的水井裡,不出三日,瘟疫可除。」

  周舟拿著藥粉,心中一陣翻江倒海的激蕩,這可是掌握了全城百姓生死攸關的寶貝啊。

  周舟道了聲謝以後,就飛一樣的走了,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一頓,目光有些愧疚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活死人:「小兄弟,對不起了。我周舟這一輩子沒做過虧心事,沒想到這一次。唉……」

  周舟一走,屋子裡的邪陳一張臉頓時變得火熱起來。

  他搓了搓手,一溜小跑的跑到床前,哈喇子都流出來了,在半空畫起一條優美的曲線。

  「嘿嘿……小寶貝,小心肝,哥來了,哥馬上就來了,等著我啊。」

  多虧床上的人是昏迷狀態,要不聽見他這話,聽見他的語氣,得生生的噁心死。邪陳開始打開他後背的藥箱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別看這藥箱子不大,裡面瓶瓶罐罐幾乎要把箱子給撐爆了。

  邪陳小心翼翼的從藥箱子裡面拿出一隻小鼎。

  鼎有三足,鼎身刻滿玄奧的圖案。像是一隻瑞獸,又像是一朵奇異的花朵,近看之下,又仿佛一段古老的文字。朦朦朧朧如霧裡看花,你睜大了眼睛,反而越看越模糊。

  邪陳捧著小鼎,閉上眼睛,嘴裡神神叨叨的念起了一些聽不懂的咒語。

  在看床上,在邪陳灑了一身藥粉之後,活死人,也就是林超身體突然動了一下。這九日,他身體一直處於一種半死不活的狀態。按照常理來說,林超早就應該因為體內玄氣匱乏死於黃泉奇毒之下了。但天意有時候就是如此不可揣摩。

  當林超也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意識空間中,那顆神秘的枯樹,突然向被一陣猛烈的狂風刮過,樹葉沙沙作響,樹枝搖擺不定。

  突然的變化,可著實嚇壞了荒古霸王熊。但枯樹,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荒古霸王熊不知道,枯樹搖晃的時候,許晉體內的黃泉奇毒一絲一縷的向著意識空間遊去。

  這些進入意識空間的黃泉奇毒,還沒來得及侵蝕林超靈魂,就詭異的融入地底深處,然後被第二層空間的枯樹,當做養分給吸收了。

  枯樹,也就是死樹。且不論枯樹到底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來歷,單說它明明都已經完全枯萎了,卻還殘留著一絲生機,就已經很了不起。黃泉奇毒,也是天下間最毒之物。顧名思義,它的性質也只有一個死亡。枯樹吸收了它,本應該死的更徹底,但天道往往在絕處發生意想不到的轉機。所謂破而後立,就是這樣的意思。

  枯樹為什麼會主動選擇黃泉奇毒吸收,這個原因以目前來看還不得而知。

  但隨著黃泉奇毒從林超體內被抽離,他肉體又無比的強橫,自然保留了一份生機。唯一可惜的是,枯樹這種抽離速度實在緩慢,要不然,林超早在幾日前就已經蘇醒了。

  外界。

  「哈哈……毒尊鼎已成,我可以著手煉製黃泉丹了。」

  邪陳身前,一尊大鼎懸浮在他身前徐徐轉動。

  仔細看的話,這尊大鼎無論外形,還是氣息包括上面刻著的圖案,都和剛剛的小鼎一模一樣。只是體積被放大了幾百部而已。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4
第一百三十四章 毒邪公子

  邪陳高興的手舞足蹈,激動了一會,這才把目光放到林超身上。

  「小子,能成就我天毒體,你就是死,也足以自傲了。」

  邪陳鼻孔朝天,這席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竟然是一副非常認真的語氣。

  這小子,確實夠邪性,邪性的讓人想抽他兩個嘴巴子。

  麻痹的,你都把一個大活人給煉成丹藥了,人家還自傲。自傲你妹夫啊!

  林超體內,所剩餘的黃泉奇毒十不存一,絕大部分都被枯樹給吸收走了。他丹田的氣旋開始自行運轉,天地間絲絲縷縷的玄氣,仿佛受到莫名召喚湧入林超丹田。氣旋一轉之後,這些玄氣化為林超本身的能量,緩慢的恢復他體內傷勢。

  因為,玄氣波動的範圍很小,也極其細微,所有沉浸在巨大喜悅當中的邪陳並沒有察覺。

  這就表明了,林超體內氣旋的強大了。要是一般人,受到這樣程度的重傷,丹田早已經癱瘓報廢,別說是自行運轉,就是有其他能量主動注入,估計都不會吸上一口。

  修復,也是一個相對漫長和艱辛的過程。畢竟,林超這次所受傷害,實在太嚴重了。也多虧他肉體比一般人強大,要不然,閻王不收,小鬼也能把他給勾走。

  邪陳一把揪住林超衣領,把他給從床上提了起來。

  「媽蛋,這小子還是個小白臉,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小白臉了。難怪你中了這種絕戶毒,該!」

  近距離之下,邪陳才有心情看了一下林超的相貌,這一看,頓時不忿起來。好在,林超意識還在恢復清醒的過程中,要不然聽到這話,非得一口老血噴出不可:「奶奶滴,長得帥也有罪?」

  「噌。」

  邪陳把林超提起來自然不是只為了看看他長啥樣。只聽一聲劃破空氣的響動,邪陳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鋒利的短匕。

  邪陳一手抓住林超衣領不放,一手拿著刀,在他的臉上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嘴裡陰笑個不停:「嘿嘿……我要是把你這張臉給毀了,也不知道到了閻王殿,閻王那老傢伙會不會老眼昏花,認不出來你。」

  邪陳比量著,卻沒有真的動手。

  他拿出刀子來,可不是為了給林超破相的。煉製黃泉丹,其中最重要的一個要求就是,毒源必須純淨。這個純淨的意思,對林超來說就有點悲催了。

  就是把他身上糜爛的肉,包括壞了的骨頭,都一片一片的割下來。

  然後,才能把林超當做主藥扔進毒尊鼎裡面,煉化成為黃泉丹。

  「噗。」

  邪陳可不知道什麼叫做殘忍,手下留情。手起刀落,只見林超身上白光一閃,一小塊糜爛的肉,就被邪陳輕易的剃了下來。

  林超意識還在昏沉,感覺不到痛。

  但糜爛的肉片,從身上被剔除之時,林超意識空間中枯樹對黃泉奇毒的吸收速度明顯增加了一絲絲。這種現象說來奇怪,不過,說白了也好理解。那些糜爛的肉和骨頭,經脈已經毀了,但是枯樹不知道,還是產生吸力像意識空間吸收。

  結果,有源源不斷的黃泉毒液,還是在順著這條已經被毀了的經脈遊走。

  結果,就像路被堵斷了一樣,發生堵塞。現在,這塊糜爛的肉被削去。這條經脈就不是毀了,而是直接沒有了。

  林超雖然沒有意識,可大腦神經自然的傳輸這樣一種訊息。

  於是,本來要通過這條經脈被枯樹吸收的黃泉奇毒,只能繞路選擇其他經脈。看似,是繞遠了。實際上,比走一條沒有前途的路,情況要得多。

  「蹭蹭蹭。」

  削下一塊肉之後,邪陳仿佛是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手中短匕連閃一眨眼的功夫,又有七片肉片飛上了半空。

  林超意識隨著黃泉奇毒的吸收速度加快,逐漸清醒過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趕在邪陳將他削成一個骨頭架子之前,清醒。要知道,這小子下起手來可是痛快的很,一刀接著一刀,連停頓都沒有。

  這樣削下去,別說林超本就深受重傷,就是一個好人,也被他給玩死了。

  尼瑪,這簡直就是淩遲酷刑。一眨眼的功夫,林超身上的肉被他削去了至少五分之一。在最後一塊潰爛的肉,被剔除的時候,林超眼皮動了動,但還是沒有張開。

  這一切,邪陳都沒有看到。

  現在這小子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林超的褲子上,準確的說,是裡面。邪陳一把將林超的褲子拉開,把腦袋湊上去,臉都快要伸進林超褲襠裡了。他左看看又看看,終於長呼了一口氣,把腦袋從林超褲襠裡拔出來:「嘿嘿……小子算你走遠。小雞雞竟然沒有被黃泉奇毒腐蝕,不然的話……」

  邪陳陰笑著,一臉淫蕩的表情,讓人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毛骨悚然。

  感情這小子,削去了林超五分之一的皮肉還不過癮,還要把人家的小雞雞也一起給切了。

  真真是……禽獸啊。林超身上的爛肉被切的差不多了,邪陳又把目光轉移到,一根大腿骨上。

  「為了我的黃泉丹,小子,你就犧牲一下吧。等到你死了,我一定去你墳頭給你燒一個假腿過去,不讓你在地獄裡變成瘸子。」

  邪陳猛地舉起刀,一臉自戀的表情,就把刀直直的砍下去:「唉……我這人別的好處沒有,就是心善,真是……」

  眼看著邪陳手中的刀就要砍在林超的大腿骨上,這時,本來一動不動的大腿骨,突然一個橫移險之又險差之毫釐的避開了鋒利的刀刃。

  「哢嚓。」

  一刀落空,邪陳收力不及,直接把床沿給砍成了兩半。

  這床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打造的,真是結實,竟然沒塌。就在邪陳心中奇怪腿怎麼自己會跑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如同悶雷滾滾在他耳邊炸響。

  「假腿還是你留著自己用吧。我可沒這麼孝順的兒子,不僅要去我墳頭弔唁,還要送我假肢。」

  「哐當。」

  聲音鑽入耳中,邪陳嚇了一跳,手裡的刀滑落到地上。

  他一躍而起,一個跟頭蹦到了距離床五米開外的門口。

  「臥槽!你怎麼活了?」

  邪陳瞪大了眼睛,一臉疑惑的盯著林超。這小子雖然動靜挺大,但看他的目光,似乎沒有一點點恐懼,就連林超活了之後,突然開口說話,也滿不在乎的樣子。床上,林超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邪陳的問題,目光掃了一眼身體的傷勢。

  這一看,讓他心中邪火猛躥。

  林超因為昏迷不知道,邪陳打算把他煉成丹藥的事。但眼下,自己身上傷痕累累,剛才邪陳竟然還要一刀砍了自己的大腿骨,這可是看得真真切切。林超強忍著那疼的幾乎令他昏厥過去的鑽心劇痛,目光凜冽如冰,掃向邪陳:「你要殺我?」

  不知為何,林超這話並沒有太多殺意流露出來。

  只是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卻讓邪陳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但這位,也不是那位容易輕易就範的人物。毒邪公子,在整個西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從某一方面來說,邪陳心中的驕傲和優越感,比起林超來隻強不少,他不屑的掃了林超一眼:「殺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你這樣一個動都動不了的廢物,本公子才懶得動手殺你。」

  「哦?」

  林超疑問出聲,並沒有多言,只是眼神愈見冰冷。邪陳似乎很滿意,自己給林超的勢頭壓下去了,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一副的褶皺,這才嘲弄道:「小爺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只是想把你的身體練成黃泉丹。」

  話落,邪陳停下手中動作,一挺胸,一昂頭,端倪天下手掌乾坤。

  「小爺我即將成就天毒之體,你能成為小爺強者之路的一塊踏腳石,足以告慰生平了。」

  林超冷笑一聲:「是嗎?你就那麼有把握現在還能殺了我,煉藥?」

  一聽這話,擺出造型的邪陳更是鼻孔朝天,尾巴都要翹到九霄雲外去了:「切,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啊。要不是小爺為你壓制黃泉奇毒,你現在早就嗝屁了。跟小爺裝逼,別說你一個半死不活的玩意,就算玄虛階強者來了,小爺也照樣玩死他。」

  邪陳一臉的自信,以他霸道的毒功,玩死一個玄虛階強者,真不是太大的難事。

  林超心裡無奈的搖搖頭,看著猶自騷包的邪陳,臉上浮起一抹嘲弄之色:「不過小小的玄丹階罷了,仍在外面連狗都不吃的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林超雖然身體受傷動不了,但他神識卻依舊強大無匹。自然將邪陳一身修為,看得通透。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玄丹階?」

  邪陳跳腳而起,他因為修煉功法奇特的緣故,全身氣息完全收斂。除非境界高過自己三個大階位,否則根本探查不透自己的真實實力。

  但很快,這位邪公子又穩定了下來:「知道又能怎樣?小爺我別說是玄丹階頂峰,就是玄凝階也照樣玩死你。」

  其實,邪陳心裡也很憋屈。

  以他玄丹階頂峰的修為,在西域這樣年齡的天才,完全可以橫著走了。但來到東域以後,發現身後沒有師尊跟著了。突然,變得弱小了起來。好在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只要邪陳成就天毒之體,修為便會隨之水漲船高,最次也能一舉突破到玄虛階上品境界。

  加上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功,就算玄虛階上品大圓滿見了,也得繞道走。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4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反制

  床榻之上,林超沒有理會邪陳的嘲弄。

  自顧自的抬起一雙手臂,左右舒展了一下腰身。許久未動過的骨骼,伴隨著他的動作響起一片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蹦豆子一樣。林超看似輕鬆寫意,但一個大活人平白被削去了身體的五分之一皮肉,這種痛苦不足對外人道哉。

  林超心裡疼的一陣陣冷汗直流,表面卻是不懂聲色。

  微微頷首,目光含笑望向邪陳,看似和煦的眼神之中,又蘊含著多少冷酷:「邪公子是吧,毒邪公子,這四個字的大名林某可是如雷貫耳。」

  林超臉上的笑意在邪陳眼中一寸寸放大,不知怎地,明明和善如春風般的笑容在邪陳眼裡,仿佛九幽勾魂使者手中的鐮刀,說不出的血腥與殘忍:「邪公子,呵呵……好大的威風。看來林某今日是逃不出邪公子的掌心了。」

  林超旁若無人的笑著,頭顱猛然一抬,目光望向畏縮不前的邪陳:「邪公子,你不是要將我煉丹嗎?怎麼,怕了?」

  「你胡說!」

  盛名之下,被名聲所累的邪公子哪肯承受如此侮辱,當下心頭火氣。但這位毒邪公子也並非徒有虛名,很快壓制住心中火氣,挪揄笑道:「小子,這麼拙略的激將法,我看你還是收起來為好,免得貽笑大方,哈哈……」

  被邪陳點破了心思,林超不氣不惱。望向前者的目光,依舊如一眼深潭,清澈卻又令人望不清底。

  手段不分好壞,管用就行。

  林超的激將法,無論從深度還是從其他各種角度而言都粗糙至極。但就是這樣拙劣的手段,卻可以挑起邪公子心中怒火。兩人只是說了幾句話的功法,林超已經斷定眼前之人,必然是心高氣傲之輩。這種眼力,可謂毒辣至極。

  林超笑著掃了邪陳一眼,火上澆油的道:「既然不怕,那就請邪公子動手吧。怎麼,莫非你看本公子帥氣逼人,自慚形穢不敢下手了?」

  「噗。」

  邪陳一口老血噴出,他自己已經夠無恥了,今日一見林超才明白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邪公子不是傻子,林超這話依舊是激將。倘若林超不說這話,他還真想一鼓作氣的沖上去將這廝練就黃泉丹。而現在……

  邪陳心中已經升起了一種疑慮「莫非,這人還有底牌,所以才有恃無恐?」

  越是這麼想,邪陳心中越是忐忑,一顆磐石打磨的武者之心,也小小的誕生了疑慮心魔。

  莫要小看了這絲疑慮,心魔起,道心崩猝。

  這絲心魔,如果邪陳眼睜睜看著他演化,假以時日,必然對武者追求形成桎梏。武者之心,一旦渙散,他這一輩子都將籠罩在心魔的陰影之下,所謂毒邪公子,就算是毀了。一念至此,邪陳冷汗直流。

  「林超,莫要以為小爺怕了你,今日你必死。」邪陳一步上前,伸出一隻手去,就要攥住林超衣領。

  心魔來襲,邪陳知道,他現在正值關鍵時刻,任何一丁點的讓步,對道心來說,都是一次摧殘。打破心魔的唯一辦法,就是將眼前的林超碾碎,如願煉製黃泉丹。惡向膽邊生。

  邪陳突然摒棄了所有顧慮,悍然出手,著實超乎林超預料。

  在他看來,邪陳縱使明白林超是故意做出陷阱陷害於他,也必然會有一絲猶豫征仲。只要抓住這一閃而過的機會,林超大可以做些文章,縱使不能完全毀了邪陳,也縱然讓他深受其累。沒想到,眼前這位邪公子也不是普通人,不僅很快從陷阱之中回過神來,還在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確的反應。

  如此一來,反倒是身為獵人的林超,置於危險境地。

  「這小子,雖然邪性了一點,可這份心性卻絲毫不弱。要是……」

  林超喃喃自語,話到末了,嘴角已經浮起一抹笑意。眼見,邪陳的一隻爪子向自己衣領抓來,林超不慌不忙,嘴唇輕輕張合,一個開字搶先一步灌入邪陳雙耳之內。不知為何,看到林超臉上的笑容,自詡為天才之流的邪陳,心裡突然的一陣發毛,仿佛有什麼不詳的事情即將降臨頭頂。

  「媽的,小爺已經夠邪門的了,這小子怎地比我還邪!」邪陳心裡罵罵咧咧一句,動作不退反進。

  左右兩人已經確立了對立陣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擒拿林超,任他他羅神仙轉世,也無力回天。

  「笨蛋,虧你還自稱什麼毒邪公子,依我看改名蠢豬公子還差不多。」

  林超不屑的撇了撇嘴,挪揄一笑。

  「嗖。」

  他身前,突然白光一閃,一道白影子搶在邪陳抓住他之前,擋在了兩人的中間。

  「哢嚓。」

  邪陳一爪子收勢不及之下,直接抓住了白骨傀儡的咽喉部位。

  這一爪,傀儡沒有啥事,頂天了是喉嚨那裡的骨頭留下五條白印。反觀邪陳,這個悲催的貨色,一隻爪子用了十成力,抓在傀儡身上,猶如飛蛾撲火,一聲脆響之後,手骨齊根斷裂,疼得他當場慘嚎了一聲。

  「啊!」

  慘叫聲響徹雲霄,遠遠的傳出去,整個湯城的百姓聽到這歇斯底里的慘叫,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徹骨的寒顫。

  抬起頭,這可還是豔陽天啊!

  坐在大殿之中,聽候手下彙報湯城瘟疫情況的周舟,被這淒厲之極的慘叫,嚇得一哆嗦:「臥槽,邪公子啊邪公子,你說人死不過頭點地,你把人直接殺了連成丹藥也就是了,犯得著這樣折磨嗎?」

  周舟還在為邪陳手段之殘忍,心性之冷酷感到寒意森森。

  殊不知,他眼中惡魔一樣的邪陳,眼下正眼淚汪汪的看著身前一尊白骨傀儡,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旁邊不遠的柱子上。媽的,太欺負人了。竟然隨身攜帶一尊玄形階修為的傀儡。這怎麼打?

  打個雞、巴啊,乾脆小爺當場自刎,落得乾脆得了。

  邪陳欲哭無淚,林超這貨卻是笑得燦爛,得意忘形。

  其裝逼陰險的笑聲,比起之前的邪陳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呵呵……邪公子,好大的名頭啊。」

  「哎,對了。你不是要殺了我煉丹嗎,怎麼不殺了?來啊,我就在這裡,等著你殺。」

  「草,你來不來。我保證一個手指頭都不帶動一下的,就等著做你煉丹的原料,用你的話說,那可是我林超千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呃……你怎麼還不過來。你要再不過來,我可過去了啊。」

  就這樣,林超忍受著鑽心劇痛從床下下來,一條腿一蹦一跳的向著邪陳蹦了過去。他挺胸抬頭,每一步跳起,都仿佛送上門等著邪陳殺了自己一樣。

  林超沒跳一步,邪陳就迸一步,一張臉比鍋底灰還要黑,仿佛黑色的墨汁一樣,粘在毛筆尖上,就可以寫字。

  他媽的,能不能不帶這樣裝逼的。你不就是有一尊玄形階的傀儡保護嗎,牛逼個毛?

  草,老子認栽了。你他媽給我等著,等著!

  邪陳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一少半是被林超突然搞出來的白鬼傀儡給嚇得。但是一多半,還是被這貨無恥的程度給氣的。

  太他媽欺負人了。

  誰也沒有想到,一場生死之戰,竟然如此戲劇化的結尾。期間,林超曾經動過殺心。眼前這個邪氣凜然的少年,天賦驚人,一手毒功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這樣的天才,若是為敵,林超恐怕在今後的日子裡寢食難安。

  但這樣的殺意,只是持續了一會,便煙消雲散。林超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這樣難纏的對手,連我都感到膽戰心驚,要是收為己用,那……」

  林超開始無限YY起來,仿佛幻想到邪陳一把毒霧散出,偌大的君家在鬱悶當中毀滅的場景。

  「嘿嘿……」

  笑聲就這麼突兀的響起,林超肩膀一抖一抖的。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猥瑣。

  「草,這小子心裡打的什麼注意,為毛小爺全身直冒冷汗呢?」

  聽到林超詭異的笑聲,邪陳全身打了一個哆嗦。

  突然發現,他期待中的美好生活或許從今天開始就要畫上一個完美句號了。邪陳想要反抗,但脖子上面緊緊抓住自己的一隻骷髏爪子,讓邪陳心裡的這種想法,在剛剛升起的刹那仿佛蕭瑟的風一樣,須臾間煙消雲散。好漢不吃眼虧,等小爺成就天毒之體那一天的。

  邪陳心裡咬牙切齒的想到。

  直到這時,林超才止住了臉上淫蕩的表情,目光望向邪陳:「邪公子是吧,給你一個機會要麼做我小弟,要麼死?你有三秒鐘時間考慮。」

  林超笑嘻嘻的說完,開始讀數。一,二,三!

  邪陳滿臉黑線,尼瑪這是三秒嗎,分明一秒鐘不到好不好。再說,關係生命的大事,你就給我三秒鐘考慮時間,你他媽怎麼不去死?

  邪陳心中悲憤,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猶有如崩潰之堤,一發而不可收拾。

  林超卻不理他,只是笑眯眯的道:「想好了沒,時間可不多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4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算個什麼東西

  「草,你他媽什麼時候讓我想過啊?」

  邪公子倒也無愧毒邪之名,刀架在脖子上,白眼一翻滔滔不絕的罵聲,從他面具下面劈裡啪啦的響個不停,真有些生死不懼的彪悍氣。

  可惜的是,林超大公子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傀儡!」

  林超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扭過頭去,連看一眼邪陳也欠奉。

  「刷。」

  收到命令,傀儡空洞的眼眶裡面,一縷鬼火閃動一下。

  手氣爪落,一記掌刀如刀鋒般對著邪陳肩膀毫不留情的斬落。

  只聽嗷嗚一聲慘叫,悲催的邪大公子肩膀直接被削下一大口帶血的皮肉來,血肉飛,鬼哭狼嚎。

  「林超,我草你祖宗,你敢如此對待本公子,你他媽給老子等……」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從邪陳嘴裡發洩出來,林超突兀的冷哼一聲。這一哼不要緊,邪陳目光驟然緊縮,轉過頭,只見木頭樁子抓住自己的傀儡,眼眶裡面的鬼火又是一陣搖曳。

  「刺啦。」

  這一次更狠,傀儡下手直接把邪陳半拉膀子削去一半,連皮帶骨,疼得邪陳險些兩眼一翻,直接昏厥過去。

  「媽媽……我好想你。」

  邪陳眼淚汪汪的看著頭頂天花板,小模樣,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在婆家受氣的小媳婦。邪陳這次算是栽了,落到林超手裡,他總算明白一個道理,什麼叫做夜郎自大。想當初在西域,邪陳以毒邪公子之名闖蕩江湖,哪一個英雄宵小之輩見了不是點頭哈腰,客氣的像是孫子一樣。

  誰成想,如今來到東域。

  倒黴催的一頭就紮進了湯城,更倒八輩子血黴的是,竟然遇見了林超這個活閻王。天啊,你殺了我吧!

  邪陳搶天悲呼,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少跟我墨蹟,要死還是要活,給老子一個痛快話,老子可沒閒心跟你扯皮。」林超翻了翻白眼,直接無視了邪陳的裝腔作勢。

  這句話,倒是一句大實話。

  林超這次受傷慘重,又被邪陳這小子差點給淩遲了。如此傷勢,沒有個十天八個月的可是修復不過來,他又想早日見到左嘯天,打探母親的消息,時間自然緊巴巴的。還在哭天搶地的邪陳,被林超這麼一罵,哭號聲止,看不到他面具下不屈的表情,暴露在空氣中的一雙眸子,如鷹隼般死死盯住林超,眼神冰冷,仿佛要把林超千刀萬剮。

  邪陳豁然抬頭,在面臨死亡的一刹那,這位邪公子竟然笑了、起初只是低聲自言自語一般的笑,笑聲越來越大,變成了狂笑。

  發展到了最後,邪陳轟然大笑,笑彎了腰,笑疼了肚子,笑得鼻涕眼淚都從嘴裡一起飛噴出來:「哈哈……哈哈哈……」

  邪陳笑得聲嘶力竭,恐怖的笑聲仿佛要把頭頂的房蓋掀飛。在某一刻他恐怖的笑聲戛然而止。邪陳一步上前,無視了橫在脖子前面森森鬼爪,這一步,他的咽喉深深嵌入鬼爪,皮肉翻卷,鮮血向噴泉一樣湧出灑的傀儡滿身都是。

  傲然而立,桀驁不馴的目光帶著一種決然,一種強烈的嘲諷就這麼直直的落在林超身上:「我邪陳自幼無父無母,天生天養。自打出生之時,就被一位青樓女子偷偷養大。我三歲,親眼見到一群饑渴的畜生沖進青樓,輪番淩辱我的養母,直至她在我眼前斷了氣。我氣憤,想要衝出去殺了那幫畜生,但我養母卻在臨死的最後一刻,把嘴唇顫巍巍的遞到我的耳邊告訴我不要報仇,一輩子都不要!」

  邪陳一雙眼被猩紅彌漫,他痛苦的抱住腦袋,指甲深深嵌入肉裡。

  血液順著他的指骨滴答滴答留在地上。可想而知,三歲的邪陳當時承受了多麼大的痛苦與折磨。林超沒有打斷他,過了一會,邪陳的敘述又低沉的響起。聲音極其壓抑,仿佛野獸受傷時發出的低沉嘶吼:「後來,我在垃圾堆裡和一群野狗搶飯吃的時候,被我師傅發現了,他把我帶去山上修煉。我本以為生活會從此好轉,沒想到,沒想到……」

  邪陳的聲音又斷斷續續起來,面具下,一張臉矛盾、掙扎,複雜的像唱戲用的一張張臉譜。

  林超靜靜地傾聽,他不是不想插嘴而是邪陳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全身氣息紊亂,情緒大起大落,竟然有著崩潰的預兆。

  「我的師傅。」邪陳低下頭去,誰也沒有看到他眼底閃過的一抹瘋狂與赤裸裸的殺意:「他就是一個惡魔,一個惡魔!」

  邪陳一聲大吼,對自己師傅的評價讓林超嚇了一大跳的同時嗔目結舌。

  「他看重了我的體質,整日把我泡在盛滿毒藥的水桶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段時間,我真的是生不如死。我親眼看到自己的身體在毒藥的浸泡下潰爛,發黴。我全身都在癢,鑽心的癢,仿佛有一萬隻螞蟻在身體裡面撕咬我的血肉。我癢的要死,但是我不敢撓一下。哪怕只是輕輕的一碰,潰爛的皮肉都會被我自己親手扯下一大塊來。你知道生不如此的感覺嗎?」

  邪陳突然又笑了,笑聲詭異,望向林超的時候,那目光看得後者不由得全身毛骨悚然。但這一刻,林超第一時間想到了毒功,或許修煉那種毒功就必須要經歷這些苦難也說不定。

  畢竟,這天道是平衡的。哪有那麼多不勞而獲的事情發生。

  似乎是看穿了林超的想法,邪陳笑容更加的猙獰隱隱間有些瘋狂:「是的。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師傅是為了我好。修煉毒功縱然痛苦,縱然生不如死,可我自打出生以來,哪一天過過好日子了。我忍,我在毒藥浸泡之中苦苦煎熬,只為了在有朝一日,我可以成為一名人人仰望的強者,誰也不敢欺負我,誰也不敢侮辱我。呵呵……」

  邪陳最後的笑聲中充滿了苦澀,也一下子將林超的心提了起來。

  「我靠著這種信念在毒藥浸泡之中堅守了十年,十年啊……」

  「如果不是我的師傅在我十三歲生日的時候,喝醉了和我說了一席話,或許我還會傻傻的堅持,直到他用毒藥把我浸泡成先天毒體,我也還會堅持。」

  邪陳不笑了,他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空洞的望著天花板,林超看到,面具下,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連千毒浸泡都忍受過來的真男人,這一刻,哭了,淚落無聲。

  「你師父跟你說了什麼?」林超皺起了眉頭,隱隱感覺到或許事情的轉機就在這一次喝醉了酒之後的談話之中。

  「說了什麼?」邪陳低些頭來,茫然的看了一眼林超。

  如果可以揭開他的面具,就可以看到此刻的邪陳,一張臉沒有了任何的表情,僵硬的就像一塊朽木。

  「他只是在酒後告訴我,為了把我培養成為先天毒體他煞費苦心,為了找這一千種劇毒之物,他經歷九死一生。」

  「恩?」林超奇怪的驚疑了一聲。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呢?」邪陳自嘲一笑,不等林超回答,自顧自的說道:「當時我真的很感動,那時我還小,只是覺得師傅對我真的是用心良苦。我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修煉,就是在痛再苦,我也一聲不吭,我一定不要師傅在為我操勞擔心了。」

  我就這麼想著,師傅突然用一種怪異的語氣在我耳邊小聲說:「邪兒,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啊,一定,一定要成就先天毒體。」

  邪陳師傅的臉色變得狂熱,那是一種年幼的邪陳看不懂的表情,仿佛一個惡魔要把他吞進肚子裡一樣。

  只聽他師傅說:「等你成為了先天毒體以後,就可以做我的爐鼎,到那時我們合體修煉,等師傅吸幹了你身體的精華,便可一舉打破天地桎梏破碎虛空。」

  「你說什麼?」

  林超雙目圓瞪,噌的一聲從床上站起來。

  他一隻腿還是骨頭架子,這麼一站,疼得他大汗淋漓。林超卻顧不上這鑽心的劇痛,目光死死盯住歇斯底里的邪陳。

  「你很驚訝?呵呵,我當時也很驚訝。沒錯,我是男的,我師傅也是男的。但是他為了修煉毒功,竟然要把我當做爐鼎,要把我吸成人幹。是不是很噁心,很……喪心病狂?可他真的就是這麼想的,他不怕我反抗,因為我根本沒有哪個實力。」

  得知了師傅心意開始,我整日被噩夢折磨。

  原本靠著一絲信念堅持下來,可信念崩塌了我還剩下什麼?

  我想過死,而且想過不止一次。

  或者,在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裡,我每天都在想死,千百遍的想。但我不甘心,我不怕痛。那些日子裡,我對天底下任何的痛都不怕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依舊被命運擺佈,我要反抗!

  「我要反抗!」這四個字說出來,林超感覺到整個房間仿佛被一團熾熱的火焰包圍,那種熱,讓他窒息。

  林超無法想像,一個靠著對師傅尊敬的信念支撐下來的少年,說出這四個字,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內心究竟要忍受多麼大的痛,那是把一顆心仍在地上狠狠的踐踏。剩下的事情,反而簡單了。邪陳為了反抗,偷偷的將藥桶裡面的一味劇毒之藥吸到嘴裡,每一次只是吸一絲絲,他擔心師傅察覺。

  一直等到邪陳十八歲的時候,這劇痛之藥的藥量,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那一日,他就要成就先天毒體,卻在功成的最後一刹那,義無反顧的將吸在嘴裡的毒藥噴向他的師傅。

  一擊即中。邪陳到底是心軟,割捨不下師徒恩情。他沒有殺了自己的師傅,也沒有折磨。只是把他的師傅四肢打斷,關在了密室裡。

  而邪陳自己,也因為缺少了最後一味劇毒沒有成就先天毒體。

  他從山門下來,闖蕩世間,就是為了找到這一味劇毒,彌補當日的缺陷。說道這裡,邪陳突然呵呵的笑了,他把目光看向林超,脊樑挺直,突然有一股無與倫比的桀驁氣息從他身體之中席捲而出:「我這一生自幼命運多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生與死之間徘徊。我踏進地獄裡無數次,但我最後還是活下來了。自打我出道之日起,每一天死在我手上的人平均都有三個,我天不靠地不依,靠這一雙手,靠我自己的毒功,在狗娘養的西域闖下赫赫凶名。毒邪過處,百家避退。而如今,來到東域。你竟然要收我做小弟,還拿性命威脅與我。我就想問一句,你林超算他媽的個什麼東西?」

  邪陳一腳前踏,喉嚨在深入鬼爪半寸,殷紅鮮血在林超眼前飛起一團血霧,濃濃的血腥味,令人喘息滯滯。這個時候的邪陳,那種桀驁不馴的強烈自尊,就算是林超,竟然也不由自主的感到深深動容。

  那是屬￿武者的驕傲,屬￿無數次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高傲。

  我寧願全身的骨頭粉碎,也要站在敵人面前,頂天立地!

  邪陳,毒邪公子。他的一生將是何等震撼!

  林超目光一轉不轉的與邪陳對視,兩人目光相接空氣中似乎擦起一片火花,在絢爛之中詮釋著危險。良久,良久……

  林超首先敗下陣來,將目光收回。言語之中雖然有些苦澀卻絲毫不掩飾對邪陳的讚賞之意:「沒想到我林超平生,還能碰到一位向你這樣鐵骨錚錚的一條好漢。可惜了,真的可惜了。本來我們是可以成為好朋友的。」

  話到末了,林超言語唏噓。

  邪陳雖然不著調,為人處事也夠邪性。

  但他卻是在無愧於一條好漢之稱。甚至於,在看到邪陳生死之際流露出來的真性情,林超把他原本對自己身上施加的傷害,都無聲的忽略。誠如他所言,兩人或許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世事難料,卻也正因為兩人之間存在了恩怨,所以林超不得不殺了他。

  毒邪公子,林超並不知曉這四個字所代表的能量。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邪陳竟然連黃泉奇毒都可以醫治,其一身毒功不說獨步天下,也絕對不是易於之輩。

  這樣的人,年齡偏偏不超過二十歲,與林超相仿。說是天才都委屈他了,用妖孽兩個字來稱呼,才是恰如其分。可惜,真的很可惜……這樣的妖孽級人物,若是為友必然是一大助力,但若是為敵,也會是一個難以想像的後患。兩人經歷此前的恩怨,已經站在了對立面。

  既然無法逆轉,林超也就只好狠心將這位還在成長之中的妖孽級別人物,扼殺在搖籃裡。

  否則,一旦放虎歸山,那種後患無窮的代價和災難。林超,承受不起。電光火石之間,林超已經打定主意,此人絕對不能留。

  一股森然殺意從林超身體之中翻卷而出,感受到實質般的殺意,邪陳全身毛孔都是針紮般的縮了一下。

  邪陳自然不甘心輸了實力,在臨死前連膽魄也輸給林超。

  「哼!」

  當下冷哼了一聲,微微頷首,同樣的殺意夾雜著一種獨屬￿邪陳的邪性氣息,從體內豁然而出。這股氣勢猶如怒龍出江,帶起一片呼嘯風聲向頭頂一層無形的殺機轟然撞了上去。

  這一撞,邪陳、林超兩人身體同一時間猛烈的震動了一下,林超的一張臉,更是比之前還要蒼白起來。

  至於邪陳,這小子因為戴著面具,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邪陳一仰脖子,也不用傀儡動手自己主動像刀鋒般的鬼爪上面撞上去:「林超,除了我師父以外你是第一個讓我吃癟的人。可惜,想要收服我,你還不配。」

  邪陳,說完這句話,竟然真的就再林超眼前上演自殺的一幕。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4
第一百三十七章 詐

  林超雙目緩緩合上,不願意看到一位傲骨錚錚的好漢,死在自己的眼下,死在自己的手裡。儘管,有些鴕鳥心態。但林超也只能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對一位好漢的敬重。

  邪陳必死,這是林超心中已經認定的事。

  無法改變,否則,林超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死的人一定是他自己,或者是身邊的親人。林超不敢賭。外界,邪陳的喉嚨幾乎深入鬼爪一寸,這個距離,他的喉管都已經斷了。

  但這位邪公子,還在殘酷的笑著,一步一步,走的鏗鏘堅定,一路走,留下兩排鮮紅腳印,仿佛是在為一位天才的隕落送行。

  不知為何,邪陳每走一步,鬼爪深入喉嚨的哢哢聲,會讓林超心中莫名煩躁,那是一種傷痛。一種明知不願,卻只能揮下屠刀的不忍。

  「打從逍遙郡出來,我手上也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沒想到今天,因為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心裡竟然有產生心魔的跡象,真是……」

  林超喃喃自語,閉著眼睛,心裡歎息一聲:「如果不是身中黃泉奇毒,該有多好。」

  等等……我剛剛說了什麼?

  林超雙目豁然張開,目光中,邪陳半個喉嚨快要被鬼爪切碎切爛。

  「傀儡,住手。」

  林超一聲大喝,傀儡接到命令,嗖的一聲橫移三米。

  「撲通。」

  邪陳全身染血,垂死之身本就是靠著必死的信念和傀儡身體支撐才沒有倒下去。這一下,失去了依靠,全身的力氣如同一瞬間被抽空了,身體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林超飛身上前,查探了一下邪陳喉嚨傷勢。

  萬幸,萬幸。

  喉嚨雖然裂開了,喉管也被切出了一條口子,但大動脈無損。林超連忙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療傷丹藥,直接從邪陳咽喉的傷口之中給他硬塞了進去。七品丹藥,這可是林超巔峰之作,連他自己都捨不得服用。

  邪陳只是一些小傷,雖然致命但恢復的卻很快。

  他茫然的睜開眼睛,雙臂在血泊中一撐緩緩的站起身來:「怎嗎?還想收服我做你的小弟?呵呵……看來你也夠犯賤的,被我罵了一頓,反而上癮了是嗎?我就納悶了,你好歹也算有些手段的人物,怎地就這麼犯賤?」

  邪陳一連串的冷嘲熱諷,看樣子,這貨是報了必死的心思。對林超一點好感也欠奉施捨。想要說些動人開場白的林超,被他連珠炮彈一樣的質問給噎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嗆死過去。林超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像表演變臉一樣。

  這一幕,如果讓玄玉太他們看到了一定會驚為天人,對邪陳豎起大拇指:「牛逼啊,既然把少爺氣成這個操行,還啥事沒有。」

  雙目對視,林超很想把這好壞不分的小子直接宰了。

  「你很驕傲,也很邪性。不過……我很喜歡。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可以助你成就天毒之體。要求是,你在我身邊幫我一年。」林超冷靜的道。他已經價碼減到了最低,足可見對邪陳本人的看重。可惜,林超的好意換來的是一個接一個白眼:「你說再說夢話嗎?黃泉奇毒已經被你的身體給弄沒了吧。別騙我,我可以感受得到,你體內現在沒有一絲黃泉奇毒。既然如此,你那什麼幫我成就天毒之體?」邪陳目光中掛著淡淡的輕蔑與不屑。

  這小子接二連三的挑釁,林超竟然沒有生氣。

  緩緩的舉起右手,食指尖絲絲縷縷的黑氣彙聚,片刻後竟然彙聚成了一個玻璃珠大小的圓球。

  「嗤嗤。」

  圓球出現的刹那,周圍空間被腐蝕的發出奇怪的聲響,林超手指的皮肉也在腐蝕之下,很快糜爛露出了森白指骨。毫無疑問,這小圓球就是黃泉奇毒。

  邪陳的感覺也沒有錯,林超體內卻是沒有黃泉奇毒了。

  但是他意識空間裡面有,眼下就是被林超硬抽出來的一部分。當然,這些已經是林超的極限。想要把所有毒液都抽出來,林超至少需要幾個月的時間。

  邪陳的目光波動了一下,顯然很詫異林超的手段。

  但也僅僅只是波動一下而已,很快便趨於平靜:「很遺憾,雖然你開出的條件很有誘惑力,不過,現在的我不想成就天毒之體了。」邪陳淡淡的道。這位,也是真夠邪性的。反觀林超,並沒有因為邪陳的拒絕而表現出特別的意圖來,只是輕輕的點點頭,一副早在預料之中的樣子:「我明白,不過,我在重申一遍。你在幫助我的這一年中,你的身份不是我的下屬。甚至,我不會命令你做什麼。一切全憑你自願。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還可以給你提供讓你滿意的報酬。」

  邪陳目光閃過一絲詫異,奇怪的問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與我交好?」

  林超一笑,目光直視邪陳雙眼:「你知道的。」

  邪陳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喜歡林超的笑容,仿佛在林超的笑容裡,他身上的一切秘密都被公諸於世,有種赤裸裸一絲不掛的惡感:「是為了我的毒功?」

  「是,但毒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很不重要的一部分。」林超道。

  邪陳沒有再問,心中卻是升起了重重疑慮。

  林超同樣沒有解釋,他如此不遺餘力的要收攏邪陳,不止是為了他的毒功,更是為了他驚人的潛力。當然,最最重要的卻是,欣賞。林超很欣賞這位毒邪公子,無論人品還是行事風格。僅此而已。

  「好,我答應你。」

  邪陳沒有一丁點壓力的答應了林超的請求。

  林超沒有說話,只是很開心的笑了一下。他知道,邪陳口是心非。但就是這樣一句假話,假的不能再假的話,讓林超心裡很歡喜,真的很高興。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黃泉奇毒留下的後遺症,讓他神智不清醒了吧。

  此後半個月,林超一直恢復身體的傷勢。邪陳則是跑去治理湯城瘟疫。關於這次瘟疫,林超可以說是罪魁禍首,但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如果怨君家,也有些說不過去。

  不管怎麼樣,無論林超或者是邪陳都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

  一個個小小的城池,在這兩人的眼中看來,無足輕重。這就是強者的信條,武者之外皆螻蟻。不是林超、邪陳沒有良善之心,也不是他們冷漠沒有人類情感,而是,叢林法則衍生的一種悲哀。

  在其他強者眼中,或許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也只是一件工具而已吧。

  半月之後,林超的傷勢,基本上痊癒了。這段時間他一直擔心君家的人會不會突然殺上門來,畢竟瘟疫的事情已經洩露出去,君家可不是傻子。讓林超奇怪的是,他擔心的意外一直沒有發生。

  仿佛偌大的君家,已經在這個世界煙消雲散了一樣。

  在邪陳幫助之下,瘟疫也治理的差不多了。這一日,林超收功。邪陳從外面開門進來。

  「湯城外面有人在打聽你的下落,可是你的仇家?」邪陳一進門就開口道。

  「君家人?」

  林超猛然起身,氣勢如潮水般洶湧而出,空氣被一層濃郁到極致的殺意所彌漫,寒冷徹骨。

  君家,這兩個字對林超來說代表著誅滅。不只是因為君家屢次三番的狙殺,更重要的是,因為君家的緣故造成林超中毒,不得已只得龜縮在小小的湯城療養生息。誰能知道,這短短的幾日,林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著比肉體恐怖千百倍的傷痛。

  倘若因為這半個月的耽誤,讓林超與左嘯天失之交臂,連林超自己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而發狂。

  林超的反應有些出乎邪陳預料,但很快,他眼中平靜下來繼而閃過一抹戲謔之色。這目光只是稍縱即逝,卻被林超敏銳的察覺。怒火燥熱而起,猶如焚江之勢。

  林超須臾間將暴露的殺意按止住,一雙眸失望的看向邪陳,臉色似乎閃過一抹心痛:「你在詐我?」

  只一瞬,林超已經猜到君家並沒有來人,這一切只是邪陳為了打探黃泉奇毒出處而編織出來的謊言而已。

  見到心思被戳破,邪陳反而不再掩飾,哈哈一笑,嘲諷味十足的道:「怎嗎?是不是很氣憤,很想殺了我?可惜,來不及了。」

  「呼……」

  聽到這句話,林超心中最後一絲僥倖也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確實,林超現在很氣憤,怒火上腦,他恨不得沖上去活剮了邪陳,但他忍住了,全身肌肉都在輕微顫抖著「給我一個理由?」

  林超一字一頓,聲音宛若鋼鐵。他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再一次饒恕邪陳的理由。

  林超沒有明說,但是他相信,邪陳應該懂得自己的意思。

  邪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含笑道:「理由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次一問。說實話,你跟我在某種程度上都屬￿同一種人,不是嗎?」

  聽到這些,林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向邪陳,表情猙獰:「我真不願意殺了你,可惜你卻一次次給我不得不殺你的理由。」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5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反目

  「這半個月來,我日日跟在你身邊,難道你就真的以為我只是在做你林超的一條狗?不怕實話告訴你,這幾天我每每都會在這房間裡面灑一種藥粉。你放心,這藥粉對你本身沒有傷害,只是可惜了你的那具傀儡,玄形階。呵呵……真是強大啊。可惜現在你若是將其拿出來,我敢保證一秒鐘之內,他就會變成一堆沒有用處的白骨。」

  邪陳一邊說著一邊向林超走去,語氣中帶著隱隱自得。毒邪公子之名豈是白叫的,如今他很想看看林超臉色是如何的難看。

  可惜,邪陳註定失望了。在他的眼中,林超只有怒火,以及冰冷的殺意。卻唯獨沒有邪陳想像當中的慌亂和絕望。

  「哼,事到如今你還在裝逼嗎?」邪陳心裡冷笑一聲,林超的表現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邪陳又一步逼近,語氣充滿了怨毒:「剛剛你說要殺我,林超,就憑你也配?」

  邪陳以為,他步步緊逼,甚至說出這番誅心的言論。林超怎麼也要情緒失控一下,哪怕只是一丁點,在邪陳看來他就算是沒有白費功夫。這種心態很微妙,其實也不滿理解。

  邪陳是誰?西域赫赫威名令對手聞風喪膽的毒邪公子,如今卻在東域連連吃癟。

  最要命的是,壓著他打的人還是一個年級比他還小的少年。以邪陳心高氣傲的性格,怎麼可能不報復回來。現在,只要林超閃過一絲異樣,他心裡都會充滿報復性的快感。

  邪陳滿嘴的牙齒幾乎咬碎了咽進肚子裡,讓他幾乎發狂暴走的是,眼前的林超還是老樣子。

  「混蛋,不要總給我擺出這樣一幅噁心的嘴臉,你以為老子就一定會輸給你嗎?現在的你為魚肉,竟然還敢囂張。混蛋,真是徹頭徹尾的混蛋。」邪陳歇斯底里。直到這傢伙快要忍不住爆發的時候,林超的聲音才飄渺的落入邪陳耳中:「其實,你下毒的事我早就察覺了!」

  「什麼?」

  邪陳瞳孔驟然一陣緊縮,幾乎驚呼出聲。但很快,他眼神冰冷了下去,隱隱間帶著一股濃郁十足的嘲諷意味。

  邪陳對自己毒功還是相當自嗷的。只要邪陳不想,他下毒,天下間能有幾個人能察覺?

  感覺到了邪陳眼中濃濃的不屑,林超也不解釋,一張臉上有些痛惜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奈:「我不但知道你下毒,還知道你所下之毒名為融骨散,這種毒專門針對傀儡。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傀儡完全融化成為一灘血水,而且無視傀儡等級的高低。這種毒,似乎很難配置吧?」

  林超輕輕的問了一句。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

  邪陳心中掀起一陣軒然大波,冷汗直流,一種極度窒息的恐懼感彌漫心頭,像漿糊一樣死死的把心眼糊住。邪陳自信、自傲卻不自大。這一刻,林超既然已經說出了融骨散的名字,包括它的特性都說的有板有眼,邪陳便已經確定他……真的全都知道。

  恐懼之後,邪陳突然升起一種挫敗感。

  目光望向林超時,有些空洞無神:「難道,我就真的贏不過他嗎?一次都不行?呵呵……毒邪公子……哈哈……真是可笑的稱謂啊!」

  邪陳垂頭喪氣,像是人生一下子失去了目標,眼中的世界一片昏暗。他垂著頭,聲音幾若不見:「你竟然知道,為何不戳穿我?」

  邪陳滿嘴的苦澀,內心之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讓他想要衝上去將林超撕成粉碎。

  「不為什麼,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容忍你在我的眼皮底下胡作非為。如果,非要一個解釋的話,我想……」

  林超頓了一頓,眉頭緊鎖,連他自己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

  良久,林超回過神來,目光望向邪陳時,有著一種無力的歎息:「我想,我真的不希望你死在我手裡吧。」

  聽到這句話,邪陳肩膀似乎抖了一下。

  他緩慢的抬起頭來,面具之下,一張臉五官扭在一起,看起來恍如厲鬼般伊森可怖:「我承認,我輸在了你的手裡,而且不止一次。但你也一樣失去了傀儡的幫助,想要殺我,你真的辦不到。」

  物極必反。人性也是一樣。邪陳在深深的挫敗之後,反而對林超升起了一股無法言狀的瘋狂殺意。只有殺了他,才可以洗刷恥辱。他死,邪陳才可以笑道最後。

  有你沒我!

  邪陳的思想偏激處處走在極端,這與他人生經歷有關,同時也是一種武者正常的心態。

  「你一意孤行,目的無非是想打贏我一次。也罷,既然你自己如此的不惜命,我又何必想太多,最多不過是黃泉路上多一條孤魂而已。」

  話畢,林超身體潛藏的殺意再度暴掠而出。既然已經決定,林超也並非心慈手軟之人。他也已經給了邪陳多次機會,這一次,索性成全他。

  「嘭。」

  林超一腳踢向床板,氣大力沉的一腳直接將整張床踢的飛了起來。

  整張床飛到林超胸前之際,一掌拍出,床帶起一片呼嘯風聲兇悍的撞向邪陳。

  「來得好。」

  邪陳雙目中湧起一股火熱之色,大袖一甩,一片不知名的粉末飄飄陽陽將灑滿了整張床。肉眼可見,粉末灑在床上之後,竟然以著一種奇快的速度腐蝕,就像是不計其數的白蟻在同一時間撕咬床板一樣。

  眨眼間,木床已經千瘡百孔,像是一堆朽木。

  木床還在向邪陳飛去,接近他身體的時候,邪陳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木床上面輕輕的一點。

  「哢嚓。」

  只聽一聲脆響,床板仿佛殘敗的朽木一樣,碎的滿地都是。如此毒功,當屬世間一流。

  「噗。」

  木床粉碎之後,一道身影以著奇快的速度從木床飛舞的木屑之中沖了出來。

  這道身影速度奇快,狀若奔雷。

  「半步崩拳。」

  人在半途,林超一聲大喝。一百零八道暗勁,在肌肉蠕動之中完全繼續在一雙鐵拳之上。

  這一拳,當真是將半步崩拳的真髓,掌握到了極致。

  拳風所過,空氣如同被推土機碾壓過的地面,平平整整,低沉的引爆之聲,更是如燃放的爆竹一般震耳欲聾。面對如此威勢凜然的一拳,邪陳玄丹階頂峰的修為自然不敢硬碰。他抽身而退,身體在距離林超一米之後,上半身後仰,嘴一張,一灘口水避無可避的噴在了林超拳頭上面。

  「嗤嗤。」

  毒邪公子,就連口水都帶著劇毒。

  口水濺落拳頭表面的玄氣上,仿佛跗骨之蛆震都震不掉。怪異的腐蝕聲響起,拳頭表面的玄氣眨眼間被溶解,口水在瓦解了玄氣阻擋之後,竟然一絲不少的向著林超拳頭的毛孔裡面死命的鑽。酥,麻,奇癢難耐。

  林超不知道這口水裡面是什麼毒,但鑽入體內,他全身如同爬滿了螞蟻,其癢無比,苦不堪言。

  「好霸道的毒功,看來還真是我小看你了。」

  林超掃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邪陳,就在後者想要得意的炫耀一下的時候,林超本已經被完全破解的一記半步崩拳,竟然無視身體的種種折磨,提前催發暗勁,一拳打在了邪陳的肩膀上。

  「噗、噗。」

  兩人同時吐了一口鮮血,交錯而過。林超吐血,是因為他為了最後的一搏,用全身玄氣將體內毒素拼命的擠了出去,正在施展武學的時候,他這麼做理所當然的會引起體內玄氣反噬。

  邪陳吐血,則是林超以傷搏傷的一招太過突然狠辣,他來不及躲。

  或許邪陳應該慶倖,因為林超為了擠出體內毒素,暗勁提前發作,所造成的傷害十不存一。否則的話,只是這一拳,就可以把邪陳打得重傷不起。

  「嘭。」

  兩人擦身之後,同時落在地上,背對著背。

  「毒邪公子,不過爾爾。」

  「你……」

  邪陳氣得一張臉通紅,剛剛的一拳他要不是心中對一身毒功過于的盲目自信,完全可以閃過去。

  眼下,被林超這麼一擠兌自然惱羞成怒,偏偏又無可反駁。林超倒不是為了調侃他一句,只是半步崩拳的暗勁鑽入邪陳體內,他要是一心一意的抵抗暗勁,所受到的效果會減弱很多。這麼一氣,邪陳必然分心。

  「咳咳……」

  果然,一句話之後,邪陳運功岔路,咳出了一口血絲。

  「如此輕易的就被敵人激起怒火,我真是想不透你這位毒邪公子的毒邪名號到底是怎麼來的?難不成,你找了一位大家小姐勾搭成奸,做起了鳳凰男?這也難怪,要不然你怎麼整天帶著個面具,原來是見不光啊。」

  林超氣死人不償命的繼續羞辱。讓他感到詫異的是,這一次邪陳竟然沒有中計。

  「收起你拙略的手段吧,我承認你的修為確實比我高,但想要戰勝,想要活命,你林超還差的遠了。」

  邪陳身形暴起,雙臂伸展騰空之間,全身衣袍突然鼓脹起來,仿佛有一萬隻老鼠在裡面左沖右撞,想要衝出來一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5
第一百三十九章 蠱毒

  「林超,莫要小看了天下人,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何謂毒功。」

  邪陳展翅而起,玄氣催動下,一身黑袍從丹田處仿佛塗血了一半,短短呼吸功夫,一身衣袍竟然全部變成了鮮血一樣的紅色。

  衣袍之下,那些竄來竄去的東西更加狂躁,就像是被困在籠中的野獸突然間牢門大開,一群野獸為了自由不惜種群殺戮一樣。

  「蠱毒——千蠱蝗災。」

  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飛速蔓延,邪陳鼓掌的衣袍之中,猶如竄出千萬支利箭倏然交錯射出。房間中響起怪異的聲響,仔細看去,那些箭頭一樣血紅色的東西,竟然是一隻只血色蝗蟲。這些蝗蟲比起平常遇見的體積要大一倍左右,須長三寸,倒立的三角眼佈滿了猩紅血絲,鋪天蓋地的飛出來,竟像是地獄裡面的嗜血蝗災,刺耳的振翅嗡鳴聲令人不寒而慄。

  林超臉色漸漸凝重,從這些蝗蟲身上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死亡味道。

  不是因為蝗蟲的實力,純粹的死亡氣味,就仿佛這些蝗蟲是從墳墓裡面剛剛爬出來一樣。林超在體表展開玄氣罩子,完全屏住了呼吸,就連全身的毛孔也在他有意識的封閉之下,完全與外界隔離。林超戒備的神情也讓邪陳有些詫異,他釋放出來的蝗蟲本身並沒有太過強橫的氣息波動,就算是成群撲上去玄丹階武者也可以輕易的用玄氣將之完全碾殺。

  當然,這些只是表像,要是真有那些不開眼的武者在面對千蠱蝗災之時有恃無恐,等到他蝗蟲近身以後,他可就倒了大黴了。

  想罷,邪陳冷冷一笑:「林超,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這樣的警覺性難怪讓我連番數次敗在你的手上。不過,也該到此為止了。這些蝗蟲自打幼蟲之時就被我師傅放在墳墓之中圈養,食腐肉、吃白骨。成蟲之日又被白毒浸泡練就不死之軀,時至今日已然大成。」

  邪陳臉上,帶著傲然之色看樣子對這些蝗蟲心中有著絕對自信,他嘴中發出奇怪嘯聲:「去吧,小傢伙,盡情享受你的盛宴。」

  「嗡嗡。」

  振翅聲達到了頂峰,一片嗡鳴,聲音尖銳響在林超耳邊震得他頭暈眼花,意識竟有些混沌。

  「好厲害的蝗蟲,竟然附帶靈魂攻擊。」林超一咬舌尖,意識稍稍清醒。心下凜然,對於撲來的蝗蟲,心中警惕達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天怒烈焰拳!

  火攻。

  林超一拳轟出,團團火焰在拳頭表面翻滾咆哮,猶如關在籠中野獸欲要擇人而噬。翻卷的火焰搶先一步打在蝗蟲群裡,一股腐敗的焦糊味迅速蔓延,烈火熊熊,被火球吸進去的蝗蟲發出吱吱的慘叫以後,被燒成了焦炭,一片一片的灰燼徐徐落地。轉眼間,鋪天蓋地的蝗蟲群,中間竟然被烈火焚燒出來一個真空地帶。死的蝗蟲至少有三分之一。

  「恩?」

  林超眉頭微蹙,邪陳搞出這麼大的聲勢,怎麼這些蝗蟲如此孱弱。

  心中警覺,林超擔憂的望了對面邪陳一眼。目光中,邪陳靜靜而立,面具掩蓋著看不到他臉上表情,只是一雙眸子靜若深潭,仿佛對這樣慘重的損失絲毫不放在心上。疑惑漸濃,林超第一時間把目光轉到地上一片蝗蟲死屍。

  「噗、噗、噗。」

  聲響接二連三,一地的焦炭,竟然開始破裂。

  裂紋叢生,整個焦炭仿佛蠶蛹般從裡面鑽出小上一號的蝗蟲幼崽,破殼而出?

  「嗡嗡……」

  振翅聲響起,幼崽直接升空。林超注意到,在這些幼崽出現的時候,原本的那些成蟲集體倒退,翅膀停滯了一瞬,飛起的高度落了幼蟲一截。這一幕,讓林超瞳孔一陣緊縮。

  「嗖嗖嗖。」

  初生的幼蟲比成蟲更加兇悍,成群結隊撲向林超,空氣中彌漫的死亡氣息,在呼吸之間濃郁到了極致。

  這一刻,林超不由自主的響起了一種神獸,鳳凰。鳳凰涅槃,每一次重生實力都要比此前強橫一些。沒有想到,這些被燒成了焦炭的蝗蟲,竟然也有這種涅槃重生的能力。林超終於明白,為什麼邪陳會說他的蝗蟲已經練就了不死之軀。

  「呼……」

  一口濁氣從林超嘴中緩緩而出,面對這些古怪的生物,任何人都會覺得頭皮發麻。

  「林超,一招定勝負如何?」

  邪陳目光滿意的看了一眼初生幼蟲,信心十足的問道。

  「正合我意。」

  林超同樣一笑,這些古怪的蝗蟲確實讓他感受到了濃烈的危險氣息,但這些,還不足以讓林超投鼠忌器。聞言,邪陳身形暴掠而出。

  空氣中閃過一條條殘影,一層氤氳自邪陳體內咆哮而出,氤氳成霧將他全身籠罩。

  這層氤氳顯然是邪陳一身毒功之精華所在,氤氳出,周遭丈許方圓的空氣仿佛煮沸開水一樣沸騰翻滾。

  「嘭。」

  一聲爆炸聲響起,房頂在空氣翻滾之中瓦片掀飛。

  「砰砰砰。」

  一道道聲響接二連三,屋內,桌椅板凳像是災難之中的泡沫,木屑紛飛。

  與此同時,林超將玄虛階氣勢提升到了極致。

  氣勢起,猶如一柄長槍跨越空間向著頭頂上空彌漫的氣勢斜桶而去。

  「毒。」

  雙方氣勢猛一接觸,頓時像沉寂了千百年的火山表面風平浪靜,火山口下,滔天的火焰奔騰翻滾蠢蠢欲動。沉寂,只是持續了一瞬。

  下一刻,火山爆發。後起長槍,帶著雷霆之勢以著一種摧枯拉朽的姿態一槍將頭頂上空的氤氳豁開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氤氳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體積驟縮。這一次氣勢的交鋒,仍舊林超略勝一籌。邪陳臉色一白,目光望向林超時卻不氣不惱,反而還有著一抹詭異的冷笑。

  拼氣勢,以他玄丹階修為就算有著毒功相助和林超也不是同一個檔次的。

  輸,在動手之前邪陳已經有所準備。兩人氣勢相拼的功夫,漫天蝗蟲已經將林超身體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這才是邪陳真正的用意所在。

  蝗災成陣。

  「林超,這一招之後,你若不死,我邪陳甘願認輸。」邪陳道。

  林超不屑的撇了撇嘴,他能夠感受到邪陳這一招,已經是他眼下最大的底牌。林超若能擋下自然不論,若是擋不下肯定不輸無疑。所以,林超不屑,實在是邪陳這句話一點營養沒有。

  林超對邪陳的話語不屑一顧,心裡卻打起了全部精神。

  這一招,強如林超也感受到了濃烈危機。動輒生死。邪陳嘴裡似乎在吟唱著玄奧的咒語,空氣中一層無形波動,圍在林超周圍的蝗蟲發出刺耳的尖叫。

  「刷。」

  幾隻幼蟲帶頭,剩餘蝗蟲演繹了一副蝗災過境的殘象。

  接連不斷的蝗蟲飛蛾撲火一般撞向林超體表的玄氣罩子,一層層漣漪蕩漾,像是平靜的水面扔進去一顆顆石子。

  地上,蝗蟲的屍體越來越多。

  半空,沒有死亡的蝗蟲還在前仆後繼。這些畜生似乎腦子裡只有殺戮的念頭,一些蝗蟲在一撞之後,翅膀斷成了幾片。還有一些觸角、細長的腿都紛紛折斷,但仍舊以著一種還不畏死的姿態像林超猛衝。

  「噗噗噗。」

  地上的蝗蟲,開始復活。

  復活之後,實力更勝從前又一次加入到蝗蟲大軍之中。林超光罩光芒急速暗淡,隱隱有著破碎跡象。這時,不遠處的邪陳伸手一指,一道匹練氤氳自他食指指尖激射而出,正中林超防禦罩子的正中心。

  邪陳這一手,顯然叔謀已久。

  這一指恰到好處,正好打在林超光罩最為薄弱的地方。一指之威,可謂登峰造極,極致玄丹階武者絢爛技法。

  「哢嚓。」

  一指過後,林超岌岌可危的光罩,仿佛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光罩碎,漫天蝗蟲長著猙獰大嘴猩紅著外凸的眼球,像林超撕咬而去。

  天怒烈焰拳!

  林超一拳轟出,火焰中吞噬了至少五分之一的蝗蟲,在焚燒之中翻滾慘叫。這一次焚燒,用了差不多半分鐘時間,時間更漫長,死亡的蝗蟲數量卻在急劇減少。至少幾百隻,蝗蟲屍體菩薩菩薩落在地上。

  片刻後,焦炭裂開,新生幼蟲撲打翅膀冉冉升空。

  天怒烈焰拳!

  再度一拳,火球的體積因為玄氣匱乏,減少到了之前的三分之二。蝗蟲越變越強,眨眼間,死亡的數量和新生的數量已經成為了正比。

  「玄氣不多了吧,正好做個了斷。」邪陳陰狠一笑,吟唱聲越顯激昂。

  漫天蝗蟲,氣息更加濃烈,在一秒鐘的時間全部壓上。

  林超被鋪天蓋地的蝗蟲圍在裡面,甚至看不清他的臉。

  「天災——爆!」

  「轟。」

  鋪天蓋地的蝗蟲同一時間爆炸,一隻蝗蟲爆炸或許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千萬隻蝗蟲爆炸,威力絲毫不亞於一堆炸藥。一股氣浪沖天而起,氣浪之中,整間房屋頃刻間被夷為平地,放眼望去,房屋已經在爆炸桌子紅變成了一座廢墟,留下滿目瘡痍。

  驚天之聲,也驚動了周舟在內所有城主府的人。第一時間向這邊殺了過來。

  「誰敢傷我湯城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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