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君臨神座 作者:六六大順(已完結)

 
穆離鳶 2017-2-25 23:55:2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0 51846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5
第一百四十章 殺機

  周舟等人飛馳而來,周舟一馬當先,身後一眾護衛嘩的一聲散開,將廢墟中的兩人團團包圍。

  「何方孽障,膽敢在我湯城滋事?」

  周舟一步踏出,玄虛階初期氣勢外放,將身後一眾護衛推出去幾米遠。周舟修為也算是湯城第一人,加上長久身居高位,一身威嚴,頗有些凜然不可侵犯之意。

  可惜的是,戰場中的兩人激鬥正酣,自然不會分心去搭理他。

  結果,這位城主大人外放了一下氣勢之後,就直接被晾在了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張老臉算是丟盡了。戰圈內,一朵蘑菇雲冉冉升空,林超處在爆炸的正中心,身體像是瓷器一樣被狂暴能量炸的支離破碎,鮮血如溪流般嘩啦呼啦流在地上。萬幸,這樣的爆炸,林超竟然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並沒有傷筋動骨。

  林超立在原地,周身煙霧漸漸散去,他還是一動不動。

  一張臉,仿佛天邊彩虹,五顏六色在快速過度。毒,劇痛。無數的蝗蟲爆炸之後,鮮血飛濺,處在爆炸中心的林超當仁不讓被鮮血包圍。

  蠱毒,這可不是普通毒物。

  染在身上,毒液像是跗骨之蛆,瘋狂的向毛孔鑽去。林超毛孔已經閉合,但這些毒,竟然具備分解玄氣之力,一路摧枯拉朽,已經到了林超經脈之內。

  「嗤嗤……」

  怪異的聲音響起,林超全身突然發冷,一股死亡之氣在全身蔓延。

  林超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縮水,變小。

  肌肉萎縮,骨骼染上一層死亡之氣。死亡,毀滅一切的力量。在這股氣息之下,林超面容快速變得蒼老,一張臉褶皺叢生,像是一條條深深的溝壑一樣,縱橫交錯。雙目渾濁,形容枯槁。

  「如此霸道的毒功,毒邪之名,倒也名副其實。」

  林超聲音嘶啞,但不知道因為什麼,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蒼老的聲音中竟然隱含一種難言豪邁。

  邪陳心中一顫,面具下,目光閃爍。

  他有些想要衝上去試試林超深淺,可惜,因為要分出心神控制林超體內毒液揮發最大效果,身體動也不能動。

  「給我破!」

  林超一聲暴喝,胸膛處,一條龍紋閃耀出刺眼光芒。龍騰九天,凜凜龍威勃發的一瞬間,林超體內毒液頃刻間土崩瓦解,猶如雪落殘陽迅速消融個乾淨。

  「哇。」

  奇跡牽引,猝不及防之下,邪陳一口鮮血猛噴而出。

  神魂受創,邪陳這次傷勢可謂慘重,一口血吐了出來,氣息極度萎靡,很明顯失去了再戰之力。

  「先生。」

  「孽畜,你竟敢傷害先生,老夫與你不死不休!」

  眼見邪陳受傷,城主周舟眼眶欲裂。當下淩空飛撲,全身的功力彙聚在一雙鐵拳之間,爆轟而出。

  在他身後,一干湯城人馬眼中也是充滿了暴虐殺意,紛紛抄起手中兵器也不管林超修為何等強橫,就這麼還不畏死的沖了上來。

  群情激奮,偌大的湯城全民皆兵,敵人只有林超一個。望著一群血紅著眼睛沖上來的人群,林超眉頭一皺,繼而舒展。

  「身為城主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是,這裡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嗖。」

  林超身形一動,原地閃過一道殘影,再出現時已經距離一馬當先的周舟不過一米範圍。

  周舟的拳頭在林超瞳孔之中急劇放大,幾乎擦到他鼻樑的時候,林超上半身突然後仰,凜凜拳風貼著他的下巴擦了過去,打在身後的空出,空氣像是被攪動的炸藥一樣,響起一聲巨響。

  「滾。」

  林超目光一冷,避過拳頭之後也不起身,身體彎曲詭異的漂浮在半空,一隻腳,如同鬼魅一般以著極為刁鑽的角度,踢在了周舟的小腹之上。

  「噗。」

  林超這一腳用了至少八成力,又值周舟舊力已盡新力為生之際偷襲,時機角度拿捏的恰到好處,一腳下去,竟然直接把周舟踹出去十幾米遠,落向地面。沿途所過,周舟嘴裡不斷噴出鮮血,轟然落地之時,躺在身體砸出來的大坑裡面,已然是氣息萎靡。

  「殺了這人,為保護先生,為城主大人報仇。」

  姍姍來遲的一群護衛,並沒有因為林超一招敗退周舟而感到恐懼。

  一群人吆喝著,像發狂的狼群一樣,嗷嗷叫著誓要將林超斬於刀下。這股氣勢,就是林超也被嚇了一大跳。他親眼看到沖過來的人群中還有一些沒有絲毫修為的普通人。

  而眼下,這些人也和高高在上的武者一樣,猩紅著眼球,手裡拿著鋒利的鐮刀鋤頭,玩命的向林超沖來,誰也不甘落後一步,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林超的心臟,生生的震撼了一次。

  「呼……」

  一口濁氣從他嘴裡緩緩吐出,淡淡白霧,仿佛是心裡的巨大壓力一樣。吐出這口氣,林超雙目豁然張開,面向一群沖過來的人群,殺機凜凜。

  「螻蟻之光,也敢和皓月爭輝?」

  林超一聲吼,體內氣勢全部放開,宛如開閘洪水,決堤氾濫。

  玄虛階氣勢,就如同山嶽一樣將在場所有沖過來的人全部籠罩子裡面,氣勢之下,這些人寸步難行,漲的臉紅脖子粗,氣喘如牛。

  「都給我滾。」

  「轟。」

  氣勢轟然爆開,原地刮起了一陣恐怖的風暴。風暴之中,那些實力底下的武者,宛如風中狂草,被氣勢一瞬間沖的七零八落。

  「撲通,撲通。」

  不斷有人慘叫著倒在人群底下,他們一倒,那些還站著的人踉踉蹌蹌,大腳丫子時不時的踩到這些地上人的手上臉上,慘叫、哀求聲此起彼伏。

  林超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慘叫,繼續控制氣勢爆發的更加猛烈。原處,恐怖的氣勢從遠處看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光球,所有人都被罩在了裡面。當力量積蓄足夠的時候,林超毫不猶豫的將光球催動的絢爛到了極致,然後再一次爆開。

  這一次的風暴,是上一次爆發的疊加。

  風暴之中,只是摔倒的一群人開始出現傷殘。林超毫無憐惜,大手一甩一群至少上百人,就這麼被一股恐怖的力道直接掀飛,身體落下去的時候,有的摔在了房頂上,有的落在了樹杈上。一個個身上都帶有或輕或重的傷勢,有幾個掉進糞池裡的倒黴蛋,更是缺胳膊少腿。

  「孽畜敢爾?」

  周舟瑕疵欲裂,就要不顧傷痛從地上翻身起來與林超拼命。

  「滾回去。」

  他身側,邪陳飛掠上半空,在這之前,一腳揣在周舟胸膛上,把他踹成了一個滾地葫蘆。一腳之後,這位城主大人悲催的發現自己體內玄氣全部被凍結了,一身修為、一生力氣全部癱瘓。不遠處,林超詫異的看了一眼邪陳。

  他可是清楚,邪陳這一腳,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等於救了周舟一命,雖然自己不大可能會濫殺無辜。

  「林超,再接我一招天毒掌試試!」

  邪陳一聲暴喝,體內玄氣聚于丹田,遊走在手臂經脈之中,一雙手臂須臾間鼓脹起來,嘭的一聲炸碎了衣衫。手臂粗大,條條青筋清晰的暴露在林超眼前,絲絲縷縷的黑氣帶著腐蝕空氣的劇毒,在一雙手臂之間遊走。蓄力,約莫幾秒鐘之後,這種蓄力達到一個相對飽和的程度。

  邪陳一拳轟出,空氣猶如翻滾的浪花,倒卷著洶湧而去,目標,直指林超面目。

  林超撇嘴不屑的冷笑:「邪陳,你這臉皮功夫也算天下無敵了,剛剛是哪個說只要我破了你的蠱毒,就甘心認輸來著?」

  「我……」

  邪陳醞釀到巔峰的氣勢不由得一擲,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少廢話,只要我還沒死,戰鬥就得繼續。」

  這小子說的大義凜然,心裡卻一陣陣發虛。這當中硬著脖子耍賴的事,這位毒蠍公子看來也不怎麼擅長。林超懶得理他,九天魔龍的力量在全身遊走,同樣是一招天怒烈焰拳迎了上去。

  「嘭。」

  兩拳相撞,空氣中陡然暴起一層狂潮。

  兩人的身體在狂暴的能量中忍受著瘋狂的撞擊,砰砰砰,身體像是被一併大鐵錘一次又一次的砸過。林超還好些,仗著本身修為強橫,加上九天魔龍力量護體,所以邪陳毒功對他作用不大,只是單純的能量碰撞,完全還在忍受範圍以內。相對的邪陳就有些悲催了。

  每一次撞擊,這小子面具下的一張臉都會蒼白幾分。

  最後幾次的能量轟擊,邪陳嘴角已經有一縷鮮血溢了出來,看來受傷不輕。趁他病要他命。邪陳猛然加大了力道,整個身體仿佛蠻牛一般瘋狂的推進。

  咚咚咚。

  天空中,邪陳一步步後退,幾乎被邪陳完全壓著打,毫無還手之力。

  「我本不想殺你,既然你一次次的逼迫,休怪我辣手。」事情發展到現在,林超目光反而異常冰冷下來。天怒烈焰拳,還在施展。

  林超另一隻手,再次五指併攏,又是一記鐵拳砸向邪陳胸膛。

  「半步崩拳。」

  兩人相距不過一米距離,這樣的近戰,半步崩拳可以完全發揮出威力。一拳下去,邪陳絕對九死一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6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離去

  「哢嚓。」

  林超這一拳避無可避,轟在邪陳胸膛之上,頓時聽見肋骨碎裂的聲音。一大口鮮血從邪陳嘴裡噴出,他身體劇烈的一震,然後兩眼一翻無力的像是一灘爛泥一樣無力的從半空墜落下去。

  「先生!」

  「湯城武者聽命,不惜一切代價誅殺此僚,湯城上下寧玉碎,不瓦全。」

  周舟的眼眶一下子被猩紅充斥,一聲大吼,沒有任何玄氣加持,卻聲如洪鐘,整個湯城百餘裡方圓都籠罩在他一聲歇斯底里的吼聲之中。

  「殺。」

  這一聲吼,代表著周舟的權威。

  還有,林超望著那些完全瘋狂的沖過來的人群,有理由相信,就算周舟不下這個命令,湯城上下,十幾萬軍民也要跟他不死不休。林超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瘋狂的周舟,旋即轉過頭去,目光望向墜落的邪陳:「在我面前裝死,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天真的可愛。」

  林超一個千斤墜,身體快速墜落,趕在邪陳落下之前。與他下落的身體平行。

  「桀桀……」

  邪陳發出一聲詭異的笑聲,雙目緩緩張開:「林超,我承認你比我強,但是想要殺了我,你辦不到,就是玄形階蓋世強者,只要一心想逃,他們也絕對殺不死我。」

  「是嗎?」

  林超反問了一句,體內開始積蓄九天魔龍的神秘力量。

  「嗖。」

  這時,邪陳身體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他所處的空間似乎有著一層細微波動。

  一聲響後,邪陳就這麼消失在了林超眼前,再出現時已經是十丈高的天空。

  「九天魔龍斬!」

  也是在邪陳身形剛剛顯化之際,林超閉著雙眼,一記掌刀淩空劈向邪陳。這一掌,看似樸實無華。

  就連空氣的流速都沒有造成影響,但詭異的是,一掌出,一輪刀刃從林超手掌表面斬向半空,刀刃依然沒有太大的能量波動。

  可刀刃經過的地方,無論是房屋還是樹木,竟然在一瞬之間爆炸,瘋狂的爆炸。漫天木屑紛飛,轟隆的爆炸聲後,留下的是一座座廢墟。刀刃快若驚雷,幾乎在林超動手的同時,刀刃已經斬在了邪陳所處空間的十米範圍以內。

  「保護先生。」

  眼見邪陳要斃於刀下,湯城民眾全部惶恐暴動起來。

  這些人不顧一切的向刀刃所要經過的路線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胸膛阻擋刀刃。

  「噗。」

  一聲響,一個人影被從眉心劈成了兩半,刀刃穿過他之後,還是那麼的樸實無華,氣息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消耗。刀刃又連續斬殺三人之後,最先中刀之人,眉心才浮現一條血線,血線自眉心開始一路向下延伸,從頭到腳。

  那人似乎是回頭望了一眼,然後身體從中間分成兩半,腸子,肚子,冒著熱氣的鮮血嘩啦啦的流了一地。

  身後,陸續有人步入他的後塵。而刀刃,還在繼續向前挺進著,所過處,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已經有至少二十幾個人死在刀刃前行的路上,可惜,他們的前仆後繼的犧牲並沒有太大的效果,刀刃還是那個刀刃,死亡氣息依舊濃烈如魔。

  顯化身體的邪陳根本避無可避,只能拼盡了全力,再一次施展虛空遁術。

  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刀刃搶在邪陳遁入虛空之前狠狠的砍了過去。

  「啊。」

  一聲慘叫,邪陳竟然沒死。原來刀刃的角度斬偏了,邪陳慘叫只是因為刀刃能量波及,身體像是被無數的暗器穿過,千瘡百孔,但這一條命,應該無恙。

  虛空之上,一陣模糊。邪陳的身體,終於再度與空間融為一體,徹底消失在了林超眼中。

  「想要收服我邪陳,你算個什麼東西?林超,你給我記住,待我成就天毒體之日,就是你命喪之時!當日,你讓傀儡饒我一命,我邪陳也會給你一次勝而不殺的機會,好好享受你所剩無幾的生命吧,很快,很快我就回來找你報仇的。」

  虛空中,傳來邪陳虛弱卻萬二分堅決的誓言。邪陳走了。林超目光失神的望了一眼平靜下來的空間,良久,心裡長長的一歎。

  在一邊,周舟望向林超的目光也有些怪異。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卻是相信林超的最後一招留手了。否則,以刀刃之威能,絕對不可能打偏,那是白癡才會出現的失誤。周舟心裡很複雜,林超又何嘗不是如此。

  但至少,望著邪陳消失的地方,林超歎息中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竟然有種松了一口氣的喜悅。

  「殺了他,為先生報仇。」

  湯城眾,還在暴走與瘋狂的狀態之中。親眼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被林超打得半死不活,他們心中對林超的恨,可謂濤濤然。這其中,喊聲最大的竟然是倒地不起的周舟。

  林超眼中閃過一抹細微波動,身體從虛空中一閃,來到周舟眼前。

  「你要殺我?」恐怖的氣勢一瞬間如山嶽般壓下,以林超的修為全力施為,周舟又是重傷之身,只一接觸,周舟口中不可抑制的鮮血狂吐,一張臉蒼白毫無血色。一群湯城軍民見狀,嚇得噤若寒蟬。他們不是怕死,而是擔心眼前這尊惡魔,一怒之下遷怒於他們的城主。

  「是。」

  如山氣勢下,周舟目光冷漠,抬起頭來,無視身體的劇痛與林超刀鋒一樣的目光針鋒相對。

  「為何?」林超挑了挑眉,氣勢不減反增。周舟的整個身體被壓得五體投地,全身每一根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只要力道在大上那麼一絲絲,這位城主大人必然骨骼禁毀,全身上下找不到一根手指長的完整骨頭,後半生恐怕只能癱瘓在床上度過了。

  周舟臉色漲紫,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汗珠如雨下。

  「先生乃是湯城十幾萬百姓的恩人,這份恩情,吾等縱然身死難報其萬一。」

  周舟說這話的時候,全身都在顫抖,就連語氣也在顫抖。一句話,他愣生生的說了有半分鐘時間。看到周舟一臉死志與決然的望著自己,兩眼翻白,卻拼勁了全身的力量死死緊咬嘴唇不喊不叫。

  仿佛一個人獨自在角落裡忍受著那種痛不欲生的折磨,默默地流淚,默默地悲憤。一切盡在無聲之中。

  林超心中莫名的一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他對眼前的周舟突然敬佩起來。

  「我再問你一句,是否非殺我不可?休要忘了,你們心中的恩人,到底是如何的毒邪!」林超保持氣勢不變,語氣卻多了無盡的冷漠。他這話,也讓周舟眼中閃過一抹遲疑,但迅速被決然之色淹沒了去。

  「恩人行事盡毒盡邪,這些事我豈能不知。但那又如何,他是我湯城十萬百姓的恩人,沒有他,湯城早已經化作歷史塵埃。我只需要知道,他與我與我十幾萬百姓有恩,有莫大恩情便已是盡心,至於其他的,無論恩公平行如何,與我無關。所以,只要我周舟今日不死,必將率領全城百姓討伐與你。」周舟言語決絕,擲地有聲。

  話畢,他仿佛解脫了一樣,竟然慢吞吞的頂著後背如山般的壓力,從地上艱難爬起來。整個動作,周舟骨骼哢嚓哢嚓的響,那種響,明確的再告訴周舟,骨頭已經承重到了極限,開始出現斷裂。這倒是一位鐵骨錚錚的好漢,咬著牙,一言不發。

  終於,周舟完全站了起來,身體仿佛風雨中找不到停靠碼頭的一葉孤舟,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中隨風飄零,隨浪翻滾。

  但他的雙腿,雖然每一次都像是要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又硬生生的挺住。就這樣在林超恐怖的氣勢壓迫下,依舊左右搖晃的站立著。不能倒下,我絕不能在恩人的仇人面前倒下。

  不能,死也不能!

  周舟心中瘋狂呐喊,這一句話,成為他此刻戰勝自己的唯一信念,就像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那種陽剛堅強,令人嘆服不止。

  林超的心,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周舟就站在自己面前,似乎一陣風都能吹走一樣。但就是這樣一個自己一根手指頭就可以碾死的男人,這一刻的形象竟然無比高大起來。

  他搖晃的身軀,仿佛可以撐起一片天空,寬大的手掌,令人感到一種男子漢的堅實後盾。

  這是一種信念的力量,就如他所言道的那般:「我一定要殺了你,因為你是我恩人的仇人。不管你們之間誰對誰錯,那些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蠻橫嗎?不講道理嗎?

  或者說,這位城主是真性情,又或者說,他真的很蠢,但至少,這一刻林超忽然覺得就算這位城主真的很蠢,他也蠢得可愛。外放的氣勢如潮水般散去,林超飛身而起,一步不停的向東方飛去。飄渺空中,他的聲音更加飄渺,卻清晰的在湯城上下盤旋不休。

  「我等著你們來找我報仇,當然,如果你們來了,那麼你們便是我林超的仇人,對待仇人,我和你們一樣,絕不會心慈手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6
第一百四十二章 悍域誅魔

  飛雲學院。

  二十五天一晃而過,後山之中的空間裂縫在短短二十多天裡,擴大到了令人心寒的地步。上接九天,下通地府。空間裂縫後面,滔天的魔氣翻滾,魔氣只是洩露出來很小的一部分。但整個飛雲學院,已經有三分之二被魔氣包裹。

  魔氣,只具備一種特性,滅絕一切生機。

  是以,飛雲學院方圓之內,貧瘠如魔淵,生機滅絕。往日一派綠意盎然的景象,如今盡數化作塵煙,在魔氣之中,只留下一片荒涼絕地。飛雲學院接近毀滅,院長左嘯天不得已,將趕來飛雲學院的一眾東域強者安排到這片區域最大的商會,天行商會內部。

  偌大的一座廣場,如今濟濟一堂。

  高臺之上,十道人影端坐而立。已經是玄形階修為的左嘯天,雖然依舊坐在首位,可椅子的高度卻排在第五。這一幕,讓一些有心之人,心中引起一陣顯然大波。

  身處飛雲學院,左嘯天身為東道主,坐在首位無可厚非,就算是幾位公會的副會長來了,也只會心照不宣。

  但此刻,左嘯天的位置,竟然高度第五。十道人影,氣息綿長,人就坐在高臺上,卻仿佛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一體,令人看不真切。虛無縹緲,這種奇異的感官錯覺,讓在場的武者,心中一陣澎湃。

  這才是東域之中,最強力量。似乎有他們在,就算是天塌了,也能夠頂住。

  難道,真的如此嗎?

  十道身影下方,上千武者靜靜而立。這些人中,最弱的也是玄虛階上品層次。最強的,甚至達到了一隻腳踏進玄形階行列。

  若非,一紙死令,恐怕誰都不會想到,在這東域之中竟然有這麼多一流強者存在。

  上千武者待在一起,按理說,這些人中什麼人都有。桀驁不馴的,驕縱跋扈的,生性寡淡的。但奇怪的是,這麼多人在聚在一個廣場之內,竟然沒有一丁點嘈雜的聲音。

  人人面色凝重,似乎即將面臨天地毀滅一樣的災難。

  終於,高臺之上,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首先起身。隨著老者的動作,所有人第一時間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眼神之中,不乏滿滿的崇拜、敬慕甚至隱含一絲絲狂熱。要知道,武者修煉到如今這種層次,很難對一個宗教一個人形成狂熱虔誠這樣的心態,但這個老者,卻是有能力讓天下人為之心悅誠服。

  學院工會會長,蒼天白鶴——寧天涯。

  東域明面上第一高手,玄形階大圓滿境界。寧天涯的一生,對於東域來說就是一段傳奇。別的不說,單單只是他力挑曠世三魔,將一介學院發展到如今成為整個東域超越皇權統治,成為東域主宰這一項。寧天涯之名,足以寫入東域史冊。

  甯天涯對著下方上千武者微微拱手作禮,起身,一張佈滿歷史滄桑之象的臉龐上,有著一股難言的沉重。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眼力出眾之輩。寧老,在擔憂什麼?

  能讓避世不出的寧老露出這樣的表情,此次東域劫難,危已!

  上千武者心中莫名一突,危襟正坐,對於接下來的話,一個字一個標點都不敢遺漏。

  「諸位,老朽今日請諸位前來,實非情願。在這裡,老朽向諸位告罪了。」甯天涯鞠了一躬,底下的武者誠惶誠恐。

  寧天涯也不做作,在呼聲中起身。

  「事急從權,老朽也就不多說廢話了。諸位也應該注意到,如今的飛雲學院算是荒廢了。飛雲學院屹立東域千餘載,千年來,飛雲學院以施教為本,育人為根。但凡從飛雲學院畢業的莘莘學子,無一不是天才翹楚之輩。飛雲學院對我們整個東域而言,都是一個不可分割的存在。但如今,就是這樣一座學院即將走向落日黃昏,老朽心中甚痛。」

  話到此處,寧天涯擦拭去眼瞼泥濘,語調突然激昂悲憤起來。

  「前世已作古,但我們這些今人還在。飛雲學院之所以遭此劫難,看則是飛雲學院一家之宿命。然則,諸位卻不知道,飛雲學院之所以會有今日景象,完全是為了替我整個東域承受災難惡果。」

  「什麼?」

  底下的武者,心中狂震。他們並不知道空間裂縫和魔域的事情,如今聽到這句話,心中自然驚惶。

  寧天涯雙手下壓,幾次下壓,這才讓人群的議論聲漸漸沉寂。

  「諸位不必猜疑。老朽雖然虛度三百餘載,但這張老臉還是要的。我今日所言,句是實話。還請諸位靜靜聽下去。」

  寧天涯這麼一說,底下所剩無幾的一些議論聲也消失了。有他作保,這件事肯定是真的。也真因為這樣,所以這些人才會感到心驚肉跳。寧天涯又道:「諸位應該看到飛雲學院後山於一月之前突兀的出現一條空間裂縫。很不幸,我要告訴諸位,這條空間裂縫的出現並非偶然。而是魔域之中,一位魔尊境界強者施展大神通,妄圖在以空間之陣連通兩個位面的通道。通道一成,魔域數之不盡的魔頭必將降臨我東域。到那時,以東域之力只需三日便可讓魔域人馬將整個東域的武者屠殺乾淨,國將不國,家無完家。我們世世代代祖居的東域,也會落入魔域掌控之中,你、我、以及存世的千千萬萬武者,只會在魔域的爪牙之下,煙消雲散。老朽雖然老邁,這席話卻絕非危言聳聽。據老朽所知,一位魔尊足可以斬殺東域所有武者,再加上起麾下萬魔。我想不只是當代武者,我們的子孫後代也會生生世世淪為魔域奴隸任其驅使。」

  靜,死一般的寂靜。

  甯天涯的話,宛如一道道晴天霹靂轟在上千武者的天靈蓋,驚死當場。

  短暫的死寂過後,廣場之中頓時一片譁然。魔域入侵,人命如狗。可能在場的武者,有貪生怕死之輩,也可能無懼生死無懼挑戰。

  但只要是人,他心中就有難以割捨的情誼。

  對家人,對親人,對愛人,對朋友,對家鄉。這片大陸,是他們世世代代生存的淨土,自己再怎麼廝殺血拼,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可不管誰勝誰負,大陸還是那片大陸,東域還是那個東域。

  他始終是天下武者的,而不是改姓魔。

  悍域誅魔,東武長存!

  有武者在情緒激憤之下,喊出了這精短的八個字。像是起了連鎖反應一樣,其他武者,也在魔域的壓力中迸發骨子裡的瘋狂,人人紅著眼睛,揚起手中刀劍,戧然高呼。悍域誅魔,東武長存!

  悍域誅魔,東武長存!

  悍域誅魔,東武長存!

  呼聲一浪高過一浪,上千武者振臂高呼。

  面臨侵略者,這些武者內心深處對領土的尊重與熾熱情感,像火焰一樣熊熊燃燒。

  呼喊聲帶著滾燙溫度響徹長空,天空的雲,似乎都在震天的聲浪之中散作漫天的雪花。悍域誅魔,東武長存。短短的幾個字,表達了上千武者對東域。對家園至死不渝的守護。寧願讓魔族之血染盡長空,我劍不休。

  喊聲還在繼續,上千武者激憤的漲紅了臉,聲音嘶啞,聲帶仿佛撕裂了一樣尖銳刺耳。

  但他們仍舊高聲呼喊著,似乎只要這樣才可以宣洩心中對家園的不屈情感,才可以彰顯自己對東域寧身死魂消不退一步的守護之心。高臺之上。十道超然身影,這一刻,在振聾發聵的驚天喊聲中竟也忍不住心臟狂跳。

  體內奔流的血液,讓他們全身熱血沸騰,通紅的眼眶,顫抖的喉嚨,口裡面,同樣是憋了一句話,沒有喊出來。

  卻以著比下方上千武者更加虔誠的信念,在心中瘋狂呐喊:「悍域誅魔,東武長存!!!」

  寧天涯激動的顫抖不已,在激昂的氣氛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過往,那是一個充滿熱血與瘋狂的年代,一人一騎,仗劍天涯!

  恐怖的聲浪直到十幾分鐘之後,才漸漸停歇了下去。寧天涯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發顫:「諸位,感謝你們,我代表東域十萬萬子民感謝你們。」甯天涯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彎到底。他起身,老淚縱橫。

  「空間裂縫如今已經是上聯九天,下通地府。裡面的魔氣呼之欲出,我相信用不了幾天,魔尊一定會將空間之陣構建完成,到那時,我東域必將生靈塗炭。萬幸,現在的我們還有機會可以避免這場災難。據老朽所知,魔尊在構建空間之陣的時候,在兩個空間連通的一刹那,魔尊會完全的陷入假死狀態。這種狀態將會持續十分鐘。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今日召集大家過來,就是希望集合東域所有有生力量施展封天之陣。只要在魔尊假死狀態的十分鐘裡,將新生的空間之陣封死,魔尊必然遭到強烈反噬。我東域之危,可消匿無形。」

  「一切聽從寧老吩咐。」

  上千武者,高聲應命。

  不用死,還能夠保住東域,在災難來臨之際,這反而是一件令人歡欣鼓舞的消息。

  「寧老,抵禦魔域入侵,君某自當竭盡所能。卻不知,封天之陣所需要的天下靈物是否交由東道主飛雲學院出面搜集?」

  君太傲施施然站了起來,冷笑著掃了一眼左嘯天。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6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以九天魔龍起誓

  「君院長,你這是何意?除魔衛道之事,東域武者人人責無旁貸,怎麼,莫非你君院長想要坐那天下聲討筆伐之人?」

  左嘯天長身而起,一頭黑髮垂落肩頭,即便是在質問,言談舉止之間也自有一種從容瀟灑氣度。此話一出,在場上千武者頓時對君太傲怒目相向起來。

  「呵呵……左院長說笑了。只是這次封天之事,全域在我東域。可實則乃是天下武者為了飛雲學院薪火傳承不辭辛勞。我等身為東域人,守護東域共抗外魔自然責無旁貸,只是自古英雄流血,卻還要忍痛將一生修為、機遇、乃至家族底蘊全部贈與飛雲學院,這……」

  君太傲目光四掃,他這麼一說,本來被熱血充斥頭腦的一干武者,細細回味起來,心裡頗不是滋味。

  君太傲見到眾人心神有所轉變,趁熱打鐵:「為我東域,天下英雄死又何妨?然則,英雄流血之後,還要流淚。我君太傲斗膽請命諸位,泱泱東域可有這般道理?大陸可有這般道理,玄玄大世界可有這般道理?」

  君太傲連續三個反問,一句比一句聲音激昂,一句比一句痛心疾首。若是從表面看,這還真是一位為了天下武者甘心做那無知莽夫,為了一個公理二字,直面強權的真英雄,真好漢。

  「左院長,君院長所言竊以為甚有道理。我等願意天下為己身,萬死不足以道明這顆守護之心。只不過,當我等在與魔域抗爭之中拋頭顱灑熱血,後世子子孫孫,卻因為我等大義,家道中落風雨蕭條,豈不免讓天下英雄齒冷?」

  「左院長,非是我等逼迫與你,只是人生在世,誰還沒有一些牽掛。

  還請左院長以一顆公允之心,禦魔封天!」

  人群之中,在君太傲一番煽動之下,開始出現不和諧的聲音。

  高臺之上,其他幾位清楚內情的大佬微微皺眉。君太傲之所以會對左嘯天無故刁難,個中緣由還在林超身上。連滅君家一十八城,這般仇恨,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而林超又是飛雲學院的弟子,君太傲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洩,眼下自然要借機尋找飛雲學院的麻煩。

  「恩怨歸恩怨。眼下天下英雄摒棄前嫌,齊聚於此。目的就是為了抵禦外魔守護東域,君太傲此舉卻有些不識大體了。」

  「話到也並非如此說。任誰被一個小輩連滅一十八城,如此血海深仇,縱使傾盡三江之水也難以洗刷,君太傲雖然略過了一點,也是人之常情。」

  「不管怎麼說,他這麼一干預。飛雲學院的局面恐怕要失控了。」

  眾人心頭暗道。而此時,作為高臺上威望最高的寧天涯已經坐回了椅子上。

  對於兩個學院之間的糾紛,充耳不聞。

  強者,就應該具備強者應有的氣度與城府。甯天涯的無作為,給人的感覺仿佛是一種世事了然於胸,乾坤在手的神秘之感。左嘯天不喜不怒,這份氣度,就算是一些對他心有成見之人也不由得為之深深折服。

  「諸位,外魔當前,東域動輒有覆滅之險。有些話我本不想說,然,這一局面實非左某預料。既然如此,有些話,我便敞開了說。是非對錯,恩怨曲折相信世間自有公允。」

  左嘯天頓了一頓,接續道:「眾所周知我飛雲學院屹立東域千餘載,千年之中,從學院走出的學員無數,但每一位畢業的學員,在畢業禮上,我都要求他對這頭頂蒼天做出宣誓。人生莽莽,可求碌碌。

  畢業之後,學員所作所為完全脫離學院約束,但有一點,無論是誰,無論做什麼,無論身在何處。

  只要她曾經是我飛雲學院的學生,哪怕只是在飛雲學院待過一天,就要發誓,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縱然你背棄天下人,那麼這天下必有可棄之處。只是,無論你是千古駡名又或是萬古流芳,必須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百年之後,你身死之際,飛雲學院會派出長老出席你的祭奠。

  若你一生,行事無愧良心,縱然你是大奸大惡之輩。那位出席的長老,也會在你靈前三鞠躬。倘若,你放棄了做人的底線,連自己也要背棄,那位長老,會將你的屍體從棺材裡面取出來,曝屍荒野。一個人不夠,飛雲學院全部加上,也要讓你不得善終。」

  左嘯天話畢,底下人群嗔目結舌。

  飛雲學院的這種傳統已經保留了五百年,因為干係太多。

  故而都是秘而不宣的進行,如今被公諸於世,除了少數一些大佬早就心知肚明以外,其他人還是感到想到震撼的。左嘯天話語一收,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自古道,先律己,然後律人。左某雖不像古聖先賢那樣一生無過,但也自問對得起胸腔中這顆滾熱的心臟。剛剛君院長所言,無非是擔心我飛雲學院在這次封天之事上出工不出力,或者借機中飽私囊。僅此而已……」

  這般誅心之言,就這麼從左嘯天嘴裡輕飄飄的說了出來。

  給人的感覺,卻像是老朋友在閒聊一樣,給人一種親近自然如沫春風的感覺。

  很奇妙,也很飄渺。但這話聽在君太傲耳中,就有些紮耳。他臉色湧起一層慍色,但在天下武者面前實在不好發作只得冷哼了一聲,權作發洩。

  左嘯天話題一轉,矛頭直指最尖銳的天材地寶的問題上面:「話不再說而在做,我左嘯天還算有點信譽,今日就當著天下英雄面前保證,封天之後,飛雲學院在不剩一株靈藥,一蓬鐵渣!」

  好!

  左嘯天聲音落下,底下已經響起了一片叫好聲。

  不剩一株靈藥,不留一捧鐵渣。這樣的保證,莫說左嘯天就是一般的武者都做不到,私心誰都有。就算為了守護東域,可保住東域之後呢,征戰還是要繼續,廝殺還是無窮無止。只要有利益糾葛就不會少了江湖,只要有江湖,鮮血就一刻不會停止奔流。

  就算是不為了自己,為了子孫後代,後手也要留一些的。私心,正是人類的劣根性之一。

  「呵呵……左院長好氣魄,這番話說得讓君某之前所為自己都感到小人而不恥了。」君太傲冷笑了一聲,言語中嘲諷意味十足。這一番話說下來,高臺上的眾人,頓時皺起了眉頭望向君太傲的目光有些不快。若說君太傲此前小人舉動是為了發洩心中怒火遷怒到飛雲學院,這無可厚非。

  可眼下,左嘯天明明已經主動退讓了一步,還要如此步步緊逼。

  時臨,東域生死存亡之秋。你這麼鬧,不是拿整個東域當做兒戲嗎?

  但這些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縱使心有不滿,也不會主動說出來。面對君太傲的逼迫,左嘯天倒是顯得儒雅很多,似是寫意的一笑:「左院長客氣了。據在下所知,為了封天之事,左院長可謂是不辭勞苦,鞠躬盡瘁。我能做出這樣的保證,其實也是為了仿效左院長,相信在靈藥的問題上白雲學院會比左某做得更好,不是嗎?」

  「你……」

  君太傲鼻子都氣歪了,做夢也想不到左嘯天竟然倒打一耙。

  這下可好,底下上千武者看著呢,他如何敢說一個不字。

  「不勞左院長費心,我白雲學院豈會為了一己私欲,罔直東域安危於不顧。所謂天才地寶不過浮雲爾爾,我白雲學院自然做到盡善盡美。」

  這番話說出口,君太傲心頭都在滴血。痛啊,一句話,白雲學院底蘊至少銳減三成。這樣的打擊,對白雲學院來說簡直就是一次空前災難。

  「君院長好樣的!」

  「廢話,君院長可是我等楷模。這番大義,真讓我感到羞愧。我也決定了,這一次封天之事,李某願意將傍身所有靈物全部貢獻出來,只為了膜拜君院長聖人一般的偉岸光輝。」

  君太傲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一口逆血湧到了喉嚨口又被他生生硬吞了回去。

  「呵呵……好說,好說。不就是一些身外之物嗎,這點捨得之道,君某還是看的很透徹的。」

  君太傲謙虛的笑著,努力表現出一副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的英雄形象。當然,在說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皺紋要是不一抽一抽的或許效果會更好。

  回過頭來,君太傲又道:「左院長的信譽自然是沒的說,只是在場眾位武者畢竟有對左院長不熟悉的,不如讓這所謂保證再進一步,也好為天下人做個表率,左院長以為,意下如何?」

  「君太傲。」

  高臺之上,有人終於做不出開口了。

  對此,君太傲無動於衷,眼瞳深處,一抹肆無忌憚的冷意宛如來月寒風,冰冷徹骨。君太傲步步緊逼,所有人都覺得左嘯天會當場發作。出乎意料的是,左嘯天臉上依舊帶著那一抹雲淡風輕的笑容,仿佛刻在了臉上,亙古長存。

  左嘯天踏出一步,在天下武者注目禮中,高聲宣誓道:「左某以九天魔龍起誓,如上所言若有一句疏漏,他日,左某必將在九天魔龍手中焚盡三魂,撚滅七魄,肉體入煉九霄,神魂皆滅,輪回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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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風起雲湧

  「嘶嘶。」

  人群頓時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九天魔龍,在這片天地就是至高存在。以九天魔龍起誓,也是東域所公認的最惡毒的誓言。君太傲也沒有想到左嘯天竟然這麼狠,直接搬出九天魔龍起誓,臉上閃過一片詫異,還想要在說些什麼。高臺之上,寧天涯終於坐不住了。

  大袖一拂,慍怒道:「君院長,此事就此揭過。眼下我們東域武者要同心協力共同抵禦魔域入侵,其他的事容後再議。」

  寧天涯發話,君太傲就是有滿肚子的算計,也只能胎死腹中。

  這位老者看似世事不作為,君太傲可是知道,寧天涯之名在百多年前是如何的驚才豔絕,憑藉手中三寸青鋒,硬是在這茫茫東域掀起一場血雨腥風,甯天涯成名之路便是鮮血與白骨鋪墊。如今老了,喜歡清靜無為。但靜,並不意味著這位老者手段就弱了,那是荏苒歲月的沉澱,一旦爆發,雷霆之怒將如蒼穹戰慄,真正的屍山血海!

  這次封天計劃,到了這裡就算是商議了一個共同的結果。但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

  上千人從廣場散去之後,左嘯天一個人隻身來到寧天涯住處。

  剛到門前,裡面就傳來寧天涯的聲音:「進來吧。」

  「咯吱。」

  房門應聲而開,寧天涯坐在距離房門五米之外的八仙桌前面。沒有一絲玄氣波動,似乎是房門自己打開的一樣。如此手段,看得左嘯天心頭狂震。

  「進來再說。」寧天涯淡淡一笑,絲毫不以為意。

  左嘯天只好揣著滿腹疑雲走進去,一雙淡然的眼睛若有若無的落在寧天涯身上,恭敬、疑惑,欲言又止。能讓生性淡然如風的左嘯天露出這樣神色,足可見,他心中經歷了怎麼的思想波動。寧天涯這一手,看似輕鬆隨意。

  然則,只有身處左嘯天這一層次的人才可以從這微小的動作之中,感受到苦苦追尋的大道痕跡。

  甯天涯見他求知若渴,嘴角輕輕的笑了笑:「小左,你如今也是玄形階中期層次了吧?」

  「是。」

  左嘯天恭敬老實的回道,心中滿是喜意。寧天涯既然會主動開口詢問他的修為,擺明瞭是要指點左嘯天一二。這也是東域的悲哀,玄形階至高者實在是太少了,修為得不到同等級甚至更高等級強者的印證,往往會因為一些小問題而停滯不前,造成桎梏。

  偏偏,就連那些僅存的玄虛階至高者,不是有著恩怨,就是常年閉光,平常見一面都是千難萬難更別說互相印證道法相互交流了。

  寧天涯點點頭,又問道:「看你修為凝實,想來停留在這個境界至少十年光景了吧?」

  「是。」

  同樣的回答,這一次左嘯天卻是滿嘴的苦澀。寧天涯說得客氣,實際上左嘯天自己心裡清楚,他因為遇到瓶頸修為始終不能突破,卡在玄形階中期十五年,境界能不穩固嗎?

  「罷了,封天之事還需要你親自操刀,稍後你若有興趣我可與你印證一番道法。」

  「多謝寧老。」

  左嘯天滿臉喜色,這樣的機遇可遇不可求。

  「說說你的來意吧?」寧天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直接問道左嘯天的來意。

  提起這個話題,左嘯天神情也罕見的嚴肅:「寧老,我今日過來是想請求是否可以將封天之事延後五天進行?」

  「為何?」

  寧天涯眉頭一皺,不怒自威。

  封天之事事關重大,而且日期定在一日之後也是因為魔尊頻頻出手,空間裂縫裡面已經傳來了空間之陣的波動。這種事根本不是寧天涯他們可以決定的,左嘯天也應該知曉這裡面的因果。所以寧天涯才會詢問其因由,他也不相信左嘯天是一個無的放矢不識大體的人。

  寧天涯如此大的反應,尚在左嘯天預料之中,畢竟干係到東域生死存亡,他要不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也不敢冒然像甯天涯進言。

  左嘯天抿了抿口水,斟酌道:「寧老可知道九天至尊?」

  甯天涯白了左嘯天一眼,意思是,你這不是廢話嗎,修為到了我們這個層次,若是連九天至尊都沒有聽說過,那也就別混了,直接撒泡尿淹死得了。左嘯天也意識到自己的口誤,趕忙打了個哈哈。突然,寧天涯臉色一變,猛然起身逼近左嘯天質問道:「你是說此事與九天至尊有牽連?」

  寧天涯情緒失控,氣勢突然外泄,腳下地面都被他氣勢撕開幾條大口子。

  甯天涯一身修為已臻化境,這樣情緒驟變的情況實屬罕見。

  對此,左嘯天倒是能夠理解。想到年,初見九天至尊的時候,他自己比眼下的寧天涯更加的不堪,現在想一想左嘯天都為自己當年的年幼無知感到臉紅。

  「咳咳……」

  魂游天外的左嘯天連忙咳嗽了兩聲,掩飾尷尬。

  「沒錯,當年九天至尊曾經吩咐過我。東域會遭此打劫。而且還吩咐,在打劫醞釀成型之前,只需靜候有緣人,此劫可破。」

  左嘯天對寧天涯還是有所隱瞞,並沒有說起關於那個木盒子的事。

  看樣子,九天至尊所托非人。寧天涯情緒有些激動,過了好久才稍稍的平復下來。他讓左嘯天噤聲,自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

  良久,良久。

  寧天涯仿佛睡著了一樣的入定,才緩緩張開雙眼:「九天至尊的指示自然沒錯,可眼下時不我待。倘若那位有緣人不能在一天之內趕到,我東域豈非要毀之一旦。」

  寧天涯多年修身養性,這一刻,心境還是慌亂了。手指節奏紊亂的敲打桌面,咚咚聲,讓一旁的左嘯天更加緊張。

  「按照原計劃進行封天計劃,我們不能拿東域的安危冒險。」寧天涯終於拍板,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

  左嘯天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寧天涯伸手制止。

  「此事就這樣了。還有,你要切記萬萬不可將有關九天至尊的任何消息洩露給其他人,尤其是羅家黎家的兩個老傢伙。這一次會面,我總感覺他們身上有著一種奇怪的氣息,讓我渾身不舒服。再者說,這兩家當年曾與九天至尊有過舊怨,讓他們知道,恐怕事情會出現不可預知的禍患。」

  甯天涯所說的羅家和黎家。

  乃是這東域之中除了學院工會以外,唯一能夠超然立世並且與工會分庭抗禮的存在。

  羅家,血神堂。黎家,又名太虛宗。這兩位家族的老祖,是和寧天涯同一時期的人物,實力略遜寧天涯一線。

  但兩家老祖聯手,寧天涯也只能敗退而逃。

  而之所以讓甯天涯感到萬二分忌憚的是,兩家的兩位老祖閉關百年不出。這一次出來,身上似乎有一種神秘的氣息,讓寧天涯都感覺到了一種針對性的危險。遺憾的是,寧天涯幾次試探都是無疾而終。

  與此同時,君家一位長老從君太傲的房間中走出來,懷裡裝著一個包裹直奔公會副會長皇甫擎天住處。

  一路走來行色匆匆,如同做賊。在皇甫擎天隔壁的院子裡。上官嫣然無語的看著自己父親,抱著一大堆資料,看得津津有味,滋滋有聲。

  「哈!這小子夠野性。竟然單槍匹馬幹翻了君家所屬一十八城。有意思,真有意思。」

  「臥槽!不對啊,這小子按照道理說早就應該來到飛雲學院了,怎麼還沒到?難道真的像外界傳聞一樣死翹翹了?」上官屠神摸著下巴,神情若有所思。

  他嘴中的小子,自然就是林超。可能就連林超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名人了。自打學院大比之後第一次正式進入各大實力的眼中。

  一人連挑十八城,斬殺正負城主三十六人。麾下大將若干。

  此等戰績,發生在一個年級不大二十歲的晚輩身上,林超想不出名都不可能。連日來,有關林超的各種消息事無巨細,全部被各大實力不惜血本瘋狂搜集,那些販賣消息的,倒是通過這一次賺的盆滿瓢滿。有關林超的傳聞,開始在這風雲彙聚的天下商行風靡。

  這裡面住的可都是各大實力的首腦,這樣一來,林超的名望達到了他他自己都不敢相想像的程度。

  當然,這種名望不一定全是好的。知道了林超的潛力以後,一些和他敵對的實力必然要展開一系列針對計劃。眼下,林超羽翼未豐,冒然和這些東域真正的強權實力對上,決定死的連一個毛都剩不下。

  萬幸,萬分僥倖。

  就在林超的名字被傳得神乎其神之際,又一個消息的爆發,才讓林超所處的風口浪尖一下子隱居幕後。林超,身重黃泉奇毒,暴斃!

  最後兩個字,是後來得知這個消息的人,自行給他按上的。畢竟,就算他再怎麼驚才豔絕,中了天下劇毒,估計要就死翹翹,屍體都涼透了。

  因為這個消息,所有的實力頓時對林超失去了興趣。

  一個死人,還有什麼可研究的?

  於是乎,經歷大風大浪之後,林超成功的潛入幕後。

  「他媽的,這小子最好別死。你可是答應過老夫,要傳授我女兒遠古陣法的。要是食言,看老夫不把你從土裡挖出來,抽筋扒皮。」上官屠神惡狠狠的道。他也不想想,林超都死了,骨頭都被黃泉奇毒腐蝕沒了,還抽筋扒皮,扒個吊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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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美女蘇琳琅

  一天時間一晃過去。

  林超的飛舟已經毀在了黃泉奇毒的腐蝕之中,現在的他只能靠著一雙腿,風馳電掣般的飛奔。

  公會。

  一家客棧之中。鬼眼怒火狼溫馴的趴在地上,像狗一樣帶著討好的模樣搖尾乞憐。

  這幾日,林超不在,對鬼眼怒火狼來說他基本上就是處在水深火熱的煎熬之中。

  蘇琳琅性格詭辯,一會溫婉可人,一會又冷若並上。可苦了鬼眼怒火狼陪伴左右,偶爾蘇琳琅會目光關切憐憫的愛撫它的大腦殼。還未等鬼眼怒火狼舒服的閉上雙眼好好的享受這難得的溫柔,一隻冰涼的玉手,像刀子一樣扇了過去。

  「噗。」

  鬼眼怒火狼的大腦殼被直接扇飛了出去,身體撞在地上,全身像散架了一樣的劇痛,痛不欲生。

  鬼眼怒火狼的智慧畢竟有限,他似乎還不能明白明明是一個人為什麼仿佛有兩種思想一樣,而且性格還如此極端。萬幸的是,當日在貧民窯之中。溫柔的蘇琳琅最終蘇醒,並且把一柄長劍橫在了脖子上,這才換取了那些孩子們的性命無恙。

  但最近幾天,鬼眼怒火狼悲哀的發現,溫柔的蘇琳琅現身次數越來越少了。

  反倒是那個冰山一樣寒冷的靈魂,像是要完全取代了蘇琳琅一樣。而今天,客棧突然迎來了一批新的客人。

  「公主,敢問祖龍是否已經成功的覺醒了?」

  來的人一共五位,三位老者,兩個女子。

  渾身散發著一股隱隱龍威,僅僅是一絲氣息外泄,牆角的鬼眼怒火狼便已經嚇得夾著尾巴,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響。

  問話的是那位年齡最大的老者,看起來對蘇琳琅異常恭敬與謙卑。聽到老者問話,牆角嚇得瑟瑟發抖的鬼眼怒火狼,一雙獸瞳之中即便裝滿了恐懼,仍舊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很人性化。

  「噗。」

  蘇琳琅並未答話,慢悠悠的伸出一隻雪白皓腕,玉手宛如上帝雕琢的藝術品,晶瑩剔透完美無瑕。

  蘇琳琅的動作很慢,像是一陣清風一樣柔柔的拍向老者胸膛。

  但不知為何,在這看似輕飄飄軟綿綿的一掌中,老者嗅到了一股濃郁的危險氣息。仿佛這一掌已經脫離了武者範疇,達到一種平凡武者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高度。老者大驚失色,額頭流落一滴冷汗的同時,瘋狂抽取體內玄氣想在玉手拍落之前躲避一邊。

  「不好。」

  老者剛剛升起避讓的心思,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定在了原地一動不能動。

  這麼一耽誤,玉手已經輕飄飄的貼在了老者胸膛。

  「哇。」

  看似不受力的一隻玉手,所蘊含的恐怖威能簡直難以想像。一掌落下,老者喉嚨一甜,一大口鮮血猛噴而出。

  這口鮮血本來是奔著蘇琳琅白皙的臉龐去的,只是還沒有進到身前三寸,突兀的在空氣中蒸發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吐出一口鮮血之後,老者身體仿佛開足了馬力的火車頭,瘋狂的向後倒飛而去。身體將後面的門窗撞爛,又將外面走廊的圍欄撞飛,然後飛到門口,一次性連牆壁也給撞出了一個人形窟窿。退勢還沒有停止,他的身體還在倒退,一連飛出去幾十米遠,這才在街道的另一端,一個鐵匠鋪的最後一睹牆體前面堪堪止住。

  這一掌,將老者五臟六腑拍得移位。

  全身氣息萎靡,腦袋聳拉到胸前,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三長老。」

  剩餘的四個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身體也是一動不能動。直到老者陷入了昏迷狀態,這些人才發現自己已經可以發出聲音。

  一聲驚叫,語氣中的驚駭欲死,仿佛大白天活見鬼了一樣。

  這一掌的動靜著實不小,驚動了客棧裡面所有人。包括街道上路過的行人,都紛紛色變。駐足,目光驚魂未定的向客棧裡面望了進來。

  蘇琳琅似乎很不喜歡這些人的探尋的目光,冷冷的哼了一聲,空氣中一層無形波動悄然散開。

  這股波動無視空間限制,直接穿透牆壁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啊啊啊。」

  一連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但凡被這無形波動波及的武者,無不重傷吐血,身體像是殘破的風箏呼嘯著向後面倒飛而去。這些人甚至都沒有看到是怎麼中招的,就連傷在誰的手上都是暈乎乎的。

  就這麼被打得重傷垂死,真真是憋屈到死。

  客棧內,蘇琳琅回過頭來,目光宛如堅冰般冷漠的望向剩餘四人:「你們說,本尊可曾順利覺醒?」

  四人嚇得渾身一顫,身體如篩糠般劇烈顫抖。

  「撲通,撲通。」

  這些在鬼眼怒火狼眼前的蓋世強者,竟然在蘇琳琅的一個目光下,嚇得全都跪在了地上。咚咚的磕著響頭,嘴裡高聲呼喊:「恭迎龍尊回歸!」

  蘇琳琅面年不化的臉色似乎露出一抹笑容,但轉瞬即逝,她微微蹙眉,意識海中,又有一個溫柔的影子在和她爭搶身體的控制權。

  「該死,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男人,你這丫頭果真連命都不要了嗎?」

  蘇琳琅聲色俱厲,長發瘋舞,隱隱有著暴躁發狂的跡象。

  她的臉色,開始在一陣陣衝擊中轉換,冰冷、溫柔、溫柔、冰冷、每一次過度,蘇琳琅都要發出痛苦到極致的呻吟聲。漸漸地,蘇琳琅知道了另一個自己的決心。

  「你們暫時就留在此地,這妮子心願未了。強迫她回去龍道,恐怕會和本尊拼個玉石俱焚。多留幾日,等那小子回來,也算和他有個了斷。」

  飛雲學院。

  上千武者聚在後山,放眼望去,這座龐大的山脈,完全籠罩在滔天的魔氣之中。山體光禿禿的,沒有一絲生機,甚至挖開地下十幾丈深,竟然連一隻蚯蚓都找不到。空間裂縫裡面,一種奇異的波動越來越明顯。

  感受到這種波動的武者,臉色也是一寸寸的變得凝重起來。

  生死一役,如今看來,魔尊構建的空間之陣就快要完成,而現在便是準備封天的最佳時機。

  「東域武者聽令,將這段時間搜集到的天材地寶全部放入千座大穴之中。凡玄虛階上品及以上武者,按照原定計劃入陣。」

  寧天涯一聲令下,無數罕見的天材地寶像是腐爛了的大白菜一樣倒進了一千個大坑裡面。

  東域,有多少天材地寶沒有知道。但是這一次,卻是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搜刮。

  幾億株靈藥,最低等的也是五品以上。礦石更是數不勝數,與靈藥一樣,雷源在這裡也只能算作稀鬆平常的東西。集合東域之力搜集而來的天材地寶,堆積如山。

  這些天材地寶若是送給一個實力使用,恐怕都不需要修煉,只要用天材地寶硬雜,也能夠砸出一個可媲美學院工會的超然實力出來。

  但這一刻,在場所有的武者都對這些天材地寶視若不見,眼中沒有一丁點的貪婪。千位武者已經各自入陣,成為陣基。左嘯天飛射而起,直接落在陣法的正中央,擔任陣眼。

  在他身側,甯天涯、黎家老祖、孟家老祖,擔任護法,從旁協助。

  如此陣容,當真是曠古爍今。陣法初成,所有人都沒急著催動陣法。全部閉目調息,務求在真正啟動陣法的時候,將自身狀態調整到巔峰。

  封天之陣,集合上千位頂級武者之力。

  這樣龐大的陣法,容不得一丁點的疏忽,哪怕只是一根頭髮絲的差距,都足以引起毀滅性的災難。事關東域存亡,沒有人敢在這件事上疏忽一丁點。空間裂縫的外面,一雙毛茸茸的大手又伸了出來。

  大手大的毫無邊際,上面長滿了鬱鬱蔥蔥的黑毛遠遠望去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森林長在了一大塊貧瘠的土地上。

  「轟轟轟。」

  空間裂縫的另一端,發出轟隆之響。宛若天雷滾滾,僅僅只是聽到聲音,在場的武者就覺得全身氣血翻滾,一身玄氣仿佛脫韁的野馬一樣,就要破體而出。陣法之中的武者,死死壓制。這才將體內異狀,暫時的壓制住。

  大手抓住空間裂縫,開始緩慢的像兩邊撕扯,就像是把一張已經裂開了口子的布條,從中間撕成兩半一樣。

  轟鳴聲持續大作,起初還只是如雷霆一般,發展到後來,似乎整個蒼穹都在跟著這轟隆聲劇烈顫抖起來。大地在崩塌,天空在塌陷。屹立千年之久的飛雲學院只是在異變剛剛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像風中的泡沫一樣,在地震天搖之中變成了一片廢墟。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地震於波留下來的殘垣斷壁。

  空間裂縫另一端的波動越來越濃,隱約間似乎可以看到一條古老的通道,似乎貫穿寰宇,從世界的另一端一直延伸到東域。

  「眾武者聽令,封天之陣,起!」

  甯天涯一聲令下,封天大陣在被歷史遺忘了無數個春秋之後,終於在今天現身人前。封天,是否真的可以將殘破的天封住,這一刻,也將見證一個分曉。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6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封天?

  甯天涯一聲令下,封天之陣啟動。一層光影在後山冉冉升起,光影將整個後山籠罩。

  成千武者合力,天材地寶無數,封天之陣就是用人充用寶物填,威力也足以驚天地。

  「轟隆。」

  巨大的光影盤踞在眾人頭頂,光影凝聚,徐徐轉動呼吸呼吸之間光影已經聚成一輪封天輪盤。輪盤之上,散發出濃郁的封印之力,輪盤轉動,上面佈滿了大道痕跡,玄奧晦澀,蘊含天地至理。如此大陣,已經脫離了規則束縛,自成道法。

  「哢嚓。」

  空間裂縫突然裂的更快,空間裂縫的另外一端,魔尊似乎感受到了封天輪盤封印氣息,頓時加快了動作。

  魔氣如潮,在天空翻卷。一層層魔雲風氣雲嘯,魔雲之中純粹到極點的魔氣開始彙集交融,隱隱有著化形跡象。魔雲佔據半邊天空,另外一邊,在輪盤散發出的淡淡熒光中,顯得明媚絢爛。

  一黑一白,分庭抗禮。將整片天空,肉眼可以看得見的蒼穹,一分為二。

  輪盤迎風便漲,魔雲內純粹的魔氣也加快了化形速度。

  「呼呼……」

  輪盤大到毫無邊際,隱天蔽日。

  「嗷嗚。」

  魔氣化形,浮現的是一頭八臂修羅。

  人頭、鬼臉,背生八臂。

  一腳踏雲,一手擎天。渾身魔氣繚繞,一嘯風雲舞。八臂修羅剛剛出現,一雙空洞的眼球,像是木框裡面的圓球一樣兀自轉動。當修羅目光落在封天羅盤之上,處於本能意識的抗拒,八臂修羅發出憤怒的一聲吼。

  這一吼,當真有震塌山河之勢。

  浩蕩音波如同核彈爆炸,向封天輪盤翻滾而去。所過處,空氣被紛紛壓爆,一片片火花燃燒,火花旺,火焰起。東邊天空,烈焰熊熊。猶如將整個蒼穹裝進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中淬煉。這是一幅末日景象,底下盤膝的武者,在感受到這一吼之威之際,面如土色,望向天空的目光都有了一瞬間呆滯。

  「哇。」

  有人心神失守,陣法運轉滯澀了一瞬,當下有大半的人受到陣法反噬,一大口鮮血猛噴出來。

  「抱元歸一,刻守心神。不動,不念,勿聞、勿視、勿聽。」寧天涯聲音響起。這聲音蘊含他自己領悟的大道法則,猶如一道道驚雷在眾武者靈魂深處響起。當頭棒喝,醍醐灌頂。

  那些受傷的武者,趕忙一言而行。在費了一番周折之後,陣法總算穩固下來。

  與此同時,音波也一路摧枯拉朽,以著極端刺激人眼球的姿態與封天輪盤轟然相撞。

  這一撞,爆發出一朵巨大的蘑菇雲緩緩升空。爆炸的一瞬間強光,讓天上的一輪烈日黯然失色。所有人在強光刺激下,痛苦的閉上眼睛,眼皮還在灼痛。上方的武者感受不到這一撞的具體威力,只知道,自己上千人還是坐落在陣法中,在這一撞之後,心臟仿佛被一柄大錘狠狠砸過。

  身體不可抑制的劇烈顫抖,臉色一白,一口心血噴出。

  在抬頭時,目光變得空洞無神,身上氣息迅速的萎靡了下去。天空之上,巨大的蘑菇雲緩緩升起,緩緩散去。封天輪盤,暴露在眾人目光下。

  一條裂紋赫然出現,從左側三十度,將整個輪盤仿佛一下子分去了三分之一。

  一擊得手,翻滾的雲層之中,八臂修羅駕雲而來。魔雲滾滾,八臂修羅立於魔雲之上,翻滾的魔氣如同一片血海,將它襯托的猶如滅世魔將,凜凜不可一世。魔雲看似飛翔緩慢,實則,只是眨眼之間就已經跨越了千百丈距離,再出現時已經來到封天輪盤正前。

  八臂修羅伸出所有手臂,周身翻滾魔氣仿佛煮沸開水一樣劇烈沸騰。

  魔氣在他八條手臂分別彙聚,漸漸地演化成為實質。修羅杵、滅魂刀、魔焰槍……

  八條手臂,八種修羅代表性武器,逐一閃現。修羅氣息漸漸高漲,剩餘魔氣彙聚在八臂修羅頭頂轟的一聲直沖天際。

  魔氣光柱仿佛在一瞬間捅破蒼穹,空間粉碎,一條條漆黑的空間裂縫在虛空閃現,與滔天魔氣遙相呼應。

  八臂修羅全身戾氣強橫到頂峰。手持八種修羅神兵,輕輕一躍,空氣仿佛魚塘裡扔進去的一顆炸彈,掀起一大片水花。恐怖的氣勢自遙遠天際蔓延,處在這氣息之下,封天羅盤人性化的發出嗚嗚聲,就像是小孩子無助的嗚咽。

  「赤!」

  修羅閃掠而下,快若驚鴻。

  八般兵刃齊出同一時間斬到封天羅盤上面。

  「哢嚓。」原本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條條裂紋猶如蛛網般飛速在輪盤蔓延,眼看就要將封天羅盤徹底崩碎。修羅的兇悍超乎想像,陣法之內的武者受到更加猛烈的陣法反噬,身軀像篩糠一樣劇烈持續抖動。

  某一刻,哇的一聲從嘴裡吐出一大口膿血,夾雜著幾塊內臟碎片。

  有幾個實力稍弱之人,更是在陣法反噬之下身體被反噬的能量沖飛而去。仿佛出膛炮彈般撞向陣法的防禦罩子,然後又反彈回來,摔在地上彈出了幾個深深的大坑。三人重創,暫時失去維持陣法的能力。

  封天陣法失去了三座陣基,本就岌岌可危的陣法可謂是雪上加霜。

  陣法上空彌漫的氤氳開始暴動。能量變得狂暴,猶如困在籠中野獸張牙舞爪欲要衝出束縛擇人而噬。

  「砰砰砰。」

  氤氳中,狂暴的能量如同決堤洪水猛獸一次又一次瘋狂衝擊陣法。大陣搖搖晃晃,隨時都有覆滅之危。

  剩餘坐鎮的武者目光驚恐的望著這一幕,下一刻也許就是天塌地陷。

  災難,讓這些屹立東域頂尖層次的武者,面無血色,恐慌如同瘟疫般瘋狂蔓延。實力最強大的甯天涯、黎家、孟家兩位老祖,臉色也有些蒼白,剛才的反噬他們也受到了輕重不同的傷勢。所幸,體內反噬還在他們修為可以壓制的範圍以內。

  「諸位莫慌,八臂修羅只是魔尊利用魔氣製造出來的幻象,戰力雖強,卻不持久!」

  寧天涯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天空上一擊之後氣息明顯回落的八臂修羅朗聲道。

  他這麼一安慰,某種程度上讓東域武者吃了一顆定心丸。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惶恐。只是魔尊製造的一尊修羅幻象便有如此威能,倘若魔尊親至,在場上千頂尖強者,包括整個東域甚至大陸安有完卵?

  這麼一想,眾人心頭不由的湧起一股莫名寒意,目光卻變得逐漸堅定與決絕起來。

  護我東域,百死無憾!

  「嘭。」

  這麼一耽誤的功夫,已經身形渙散的修羅仿佛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更加的瘋狂與暴怒,八般兵刃輪流向封天羅盤轟去。

  聲浪滾滾,這片天地仿佛迎來了亙古雷罰,轟隆之聲振聾發聵,一些武者耳膜都已經震出血來。轟鳴聲還在繼續,八臂修羅每砸一下,陣法就會為止戰慄不已。陣法之內,若干武者承受一次又一次能量反噬,生命之火幾乎燃燒到了黃泉路口。

  生命,在高空懸掛的死亡鋼絲上面徘徊遊走。動輒,落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在八臂修羅拼死的反撲之中,封天羅盤也首次向東域武者展示了它逆天的威能。封天羅盤似乎不具備任何的攻擊力,但防禦卻足以另玄形階以上的存在感到心驚肉跳。羅盤在瘋狂的轟擊中,仿佛狂風暴雨中搖曳的殘燭,隨時都有熄滅的危機。

  但羅盤卻堅韌的令人發怵,明明表面上已經佈滿了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裂縫,密密麻麻一根手指頭輕輕一碰,就能將其崩碎的模樣。

  說是藕斷絲連,都太謙虛了。更應該是封天羅盤已經介於毀滅與存在的臨界點,並且大半個身體步入毀滅。讓人詫異的是,就是這樣隨時都會毀滅的情境。

  封天羅盤卻一次又一次的堅持了下來。

  一槍捅來。封天羅盤裂縫又多了幾條,多到幾乎沒有空地去容納更多裂縫的程度。饒是如此,狂轟濫炸過後,煙霧散盡,封天羅盤還是封天羅盤明明已經就要崩碎,卻還懸浮在虛空之中,仍舊是一整塊。

  一刀斜劈。

  封天羅盤響起一片稀裡嘩啦破碎的聲音,這聲音使得陣法之中的武者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當聲音濺落漸止,東域武者包括八臂修羅第一時間將目光望去,封天羅盤還在漂浮著,雖然碎的稀裡嘩啦但是羅盤還是羅盤,他還是一個整體。八臂修羅發狂了。

  拼命的施展自己所能承受的所有禁忌招數,遺憾的是,任他狂風暴雨封天羅盤依舊像海邊矗立的一塊礁石,巍峨不動。

  連續瘋狂之後,八臂修羅身形完全渙散。再度華為天地本源,滔天的魔氣從封天羅盤周圍徐徐升空。正在此時。縱橫天地的空間裂縫內部,一條通道終於將兩個世界完全相連。

  「通道已成,魔尊現在正是虛弱的時候。諸位與我一起出手,鎮魔封天!」寧天涯一聲暴吼,滾滾聲波將天空厚重的魔雲都給沖淡了去。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6
第一百四十七章 魔尊蘇醒

  十分鐘!

  只有十分鐘,生死一役,不成功便成仁。

  上千武者臉上湧起一抹死志,那是一種守護的決然。封天之陣在之前八臂修羅的攻擊之中,受到了不輕的震盪。東域武者,也是人人帶傷。這一站,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看好東域這邊,包括他們自己。

  「左院長,接下來老夫三人全力協助與你,成功與否,就看你的了。」寧天涯轉頭,面向左嘯天語氣極端凝重。

  再次之前,寧天涯三人儘量避免讓左嘯天受傷或者是消耗體內玄氣。為的,就是在這種關鍵時刻讓左嘯天保證頂峰狀態,十成十、十成十二發揮本身實力與潛力。

  左嘯天自然清楚事情的嚴重性,當下也不拖遝,重重的一點頭心念一動主動將封天陣法的控制權接手過來。封天之陣之所以讓左嘯天坐鎮陣法中樞,除了他本身修為不弱以外,還包括左嘯天身為飛雲學院院長,對飛雲學院一草一木都比別人要熟悉的多,可謂占盡地利、人和。當然,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左嘯天曾經親眼目睹過九天至尊獨身一人施展封天之陣,抵禦外敵。這份經驗,整個東域只有他一人,可謂當仁不讓。

  縱橫天地上下的空間裂縫,開始漸漸改變形狀,隱隱間,似乎有一座門戶的雛形展露出來。

  原本撕裂空間裂縫的兩隻大手,也不知何時悄然退了回去。正因為如此,東域武者才斷定,空間傳送陣已經初步完善,眼下,正是魔尊陷入假死狀態的時候。

  「封天羅盤,起!」

  左嘯天雙臂自然向上伸展,催動陣法,一條條光束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光束連通到每一個武者身上,從他們體內抽取玄力、修為、對法則的領悟、靈魂之力全部通過光束輸送到陣法中樞,左嘯天的身上。

  與此同時,封天之陣九百九十九座陣基之中,天地靈藥的藥力,也被陣法抽取,然後和上千武者的玄氣一起源源不斷的向左嘯天身體中輸送而去。如此逆天陣法,幾乎違背了天地法則。那些被抽取了玄氣、修為……的武者,境界跌落,身體留下永遠不可能癒合的後遺症。

  天地靈藥的藥力同樣被抽取一空,萬金難求,曾經為了一株稀世靈藥打的天昏地暗,屍山血海。而眼下,這些靈藥就這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變成了一捧灰燼,風一吹,不留半點痕跡。

  接受如此龐大的能量灌注,左嘯天肉體須臾間膨脹,整個身體足足粗了一圈,從遠處看仿佛臃腫的一頭人形巨獸。這還是有封天陣法輔助,壓制,否則,如此海量的能量不要說是左嘯天,就算是一位魔尊來了,也能瞬間撐爆。左嘯天雙臂還保持著上向伸展的姿勢,體內海量能量通過他的身體,向頭頂漂浮的封天羅盤源源不斷的輸送。

  封天之陣,將天地間所有能量集合在陣法中樞,左嘯天所承擔的就是相當於一個媒介。

  能量湧入封天羅盤,表面裂縫開始迅速癒合。

  「翁。」

  封天羅盤盤旋升空,一條條大道紋理波動自虛空蔓延開去,封印之力彰顯威能。左嘯天催動陣法到了極致,碩大膨脹的身軀,每一寸肌肉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力量,殘留身體之中,陣法中樞之中,一絲一毫的力量都被左嘯天拼命的抽取,湧入封天羅盤發揮最大價值。

  封天輪盤飛到空間裂縫的前面,磨盤大小的封天輪盤比起空間裂縫來,只有綠豆那麼大點,封天只說,似乎只是一句笑談。

  「轟。」

  突然,磨盤大小的羅盤從中心陡然爆發一陣強光。強光照耀到的地方,以封天輪盤為中心幾萬米虛空空氣都似乎停滯,空間壁壘堅硬如鋼。這一片天地,這一刻所達到的堅固程度最少也是先前的幾倍。

  「以吾之魂,連通天道。萬法歸一,封天!」大陣中,上千武者神情肅穆。

  眾武者合上雙眼,靈魂之力通過連通身體的光束一齊湧入陣法中樞。

  如此抽取,一干武者身上的氣息迅速萎靡。靈魂枯萎,乃是武者一聲最難以彌補的傷害,是建立在大道法則之下的元神傷。坐鎮陣法中樞,也是封天陣法與封天輪盤媒介的左嘯天,身體在一下子吸收了海量澎湃的靈魂之力,靈魂都在戰慄膨脹,就像是一個注滿了清水的氣球,手指輕輕的一碰,就會爆炸一樣。幸好,懸浮在空間裂縫前面的封天輪盤主動將左嘯天體內的靈魂之力抽取了出去,這才暫時的緩解了左嘯天靈魂爆炸的危機。

  這也就體現了左嘯天有一次目睹九天至尊施展封天大陣的經驗重要性。

  倘若此刻換成了別人,哪怕是修為最強大的寧天涯來了,恐怕也會在靈魂之力湧入身體的第一時間想辦法壓制。如此一來,必定會對封天輪盤的吸取造成干擾。後果,難以想像。靈魂之力湧入封天輪盤,輪盤表面的強光更加絢爛。一股仿佛來自大道的偉力,從羅盤之中散發開去,如同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網向空間裂縫。

  封印之力。

  天地間道法本源力量,游離在天道與規則之間,始於五行、輪回,卻又超脫。蛛網迎風便漲,接近空間裂縫之時,不知其高幾千幾萬里,不見其橫七千幾萬里。整個飛雲學院上空,都在封印之網的籠罩之下,上接九天,下達地府。封天輪盤此時立於虛空,從位置來看正好是封天蛛網的正中心。正如有詩謎雲:「南陽諸葛亮,穩坐中軍帳,擺起八卦陣,單捉飛來將。」

  封天輪盤是否能捉到飛來將,尚待商榷,但封天輪盤立于虛空封天蛛網的正中心,浩瀚的封印偉力將時空都給刹那封印,如實給人一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直觀感受。

  封天陣法中,若干強者已經將自身一切力量全部投入到陣法中樞。

  封天大陣已經完全催動,一股浩瀚蓬勃的封天之力以網狀的姿態,第一次像空間裂縫罩了上去。

  「嗡嗡……」

  封天網下,排山倒海一般的封印之力將空間裂縫全部罩住,偉力封天,何況只是一個空間裂縫。在一片轟鳴悠揚的嗡鳴聲中,空間裂縫仿佛被一雙神奇的大手抓住,強迫它緩慢的開始癒合。

  從上至下,由左往右。

  空間裂縫不斷的縮小,不斷的癒合。這片空間,氣流仿佛靜止了,世界仿佛成為了獨立的個體。底下的武者可以感受得到,一旦封天成功。東域,將徹底與其他世界的位面切斷聯繫。就像是一個封閉的門戶,外人進不來,自己也出不去。空間裂縫縮小到三千丈,癒合還在繼續。一千丈。

  八百丈。

  五百!

  眼看著空間裂縫越來越小,它的後面,那條連通了東域與魔域之間的通道也有著覆滅的跡象。所有武者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地盯住緩慢縮小的空間裂縫,凝神屏氣,就連封天輪盤在主動瘋狂抽取他們體內殘餘的能量,包括生命力都一股腦的抽取,這些人還猶自不知。

  二百丈!

  這個數字對空間裂縫後面的空間之陣來說,是一個存在于毀滅的平衡點。上千武者,緊張的逆血而死。

  他們全身都在顫抖著,一雙雙眼球從眼眶裡面暴突出來,眼球佈滿了血絲,似乎要從眼眶裡面飛出來飛到空間裂縫旁邊,讓自己能夠更加清晰的看清楚,空間裂縫每一絲每一粒的變化。

  封天輪盤表面強光稍許暗淡,封印偉力在經過如此恐怖的消耗之後,也逐漸變得稀薄起來。幸好,這次坐鎮陣法中樞的人是左嘯天。他曾經見識過,九天至尊曾經用自己身上的生命力澆灌已經能量枯竭的封天輪盤,使其短時間內偉力大張。

  為了封天,左嘯天同樣冒險使用這個方法。

  一試之下,竟然成了!

  左嘯天大喜過望,至於一眾武者被抽走了至少一半的生命力的事,左嘯天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就連他自己,還不是首當其中被封天輪盤吞噬了十分之七的生命力。封天輪盤再度煥發頂峰實力,且封天偉力空前高漲。

  「轟。」

  封天之網大軍壓境,以著摧枯拉朽的姿態,挺入空間裂縫近處空間。封印偉力瘋狂咆哮而出,短短呼吸功夫,空間裂縫竟然皺縮到五十丈大小。

  「天啊,成功了!」

  「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悍域誅魔,東武長存!我們……做到了。」

  無數的武者喜極而泣,在陣法中抱頭痛哭。為了封天,他們付出的委實太多,這一刻的喜悅之情,就像是把自己泡在了幸福的水池裡,縱然心性再怎麼穩重,縱然這些都是屹立東域數一數二的至強者,這一秒,也是喜不自禁,只有哭聲只有淚水,只有癲狂的笑才能發洩他們心中的激動。

  「愚蠢的人類,竟敢妄圖阻擋本尊君臨異界的步伐,該死,該萬死!」

  空間裂縫轟的一聲響,一隻恐怖的毛茸茸的大手從裡面伸了出來,大手一把將封天輪盤攥在手心裡,用力一捏,封天輪盤在一片哢嚓聲中攥成了粉碎,與之一起破裂的,還有上千武者的心。十分鐘已過,魔尊醒!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6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魔龍,動!

  封天輪盤破碎,大陣頃刻之間覆滅。

  「哇。」

  陣法之中,所有武者齊齊遭到反噬。心頭之血狂噴,夾雜著大量的內臟碎片,在天空血霧彌漫。

  吐出這口血之後,大部分人身體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

  「撲通、撲通!」

  堅硬平整的地面像下餃子一樣,八九百武者轟然倒地,煙塵四起、血腥氣十足。

  心神失守,被抽取了五成生機的身體反噬像開閘的洪水猛獸,碾壓而來。猛烈的反噬,幾乎在大陣毀滅的一刹那要了所有人的性命。陣法覆滅,封天失敗。一切來的如此突然,來的如此淒涼,目不暇接,甚至很多人在倒地的一刹那,臉上因為封天成功的狂喜與陣法覆滅的恐懼,兩種表情還處在過度之中,一切的一切,已經如同天災降臨,萬悔不及。

  地面上,還能勉強站立的只有寥寥十人。以寧天涯為首,每一個也都是搖搖欲墜,仿佛風雨中苟延殘喘的燭光,只要風在大上那麼一絲絲,就會迅速的湮滅、消亡。

  望著滿目的瘡痍的大陣,所有人都一臉的絕望。殘垣斷壁,腳下殷紅的鮮血匯成一條條溪流,在流入一條溝渠之時,溪流變成了大河,血紅色的河。一種名為慘烈的氣氛,在慘淡的愁雲下彌漫蒼生。

  「敗了,真的敗了!」寧天涯一聲慘笑,一下子仿佛老了幾十歲,頭髮在心灰意冷之中變得花白,陽光下白的刺眼。

  失去了五成多的生機,其他人也是迅速蒼老身體衰竭。密密麻麻的皺紋,像蛛網一樣爬到了臉上,一條條紋路仿佛溝壑般縱橫交錯。目光空洞無神,心已死,戰意全消。

  「全軍覆沒,全軍覆沒啊!我東域從此就要淪為魚肉,千千萬萬的子民,該如何在魔域鐵騎踐踏之下,苟且偷生。天道,天道不公啊!」

  有人癲狂,長跪蒼天。

  一雙手深深的陷入地裡,仿佛抓的越深,手心裡的泥土就可以在他的保護下,不用被魔域大軍肆意踐踏一般。

  老淚橫流,痛哭流涕。敗了,終是敗了。就算他們拼上了一條殘命,又能殺死幾個魔域的魔鬼?

  子子孫孫,千秋萬代因為今日的一戰,曾經富饒的東域必將淪為魔域疆土。他們的兒子,他們的孫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是做了魔鬼的食物,還是肆意淩辱的奴隸?

  天空之上,裂縫之中。

  一尊大約千百丈的身影立于時空亂流,頭頂天,腳裂地。

  用身體撐開了一條空間通道。源源不斷的魔氣注入通道之中,這條因為封天輪盤而險些壓毀的空間通道,開始緩慢的修復。百裡外。林超一人一騎連雲八百里,馬蹄聲噠噠,一路行來,身後飛起漫天揚塵。

  飛舟毀在黃泉奇毒腐蝕之中,林超不得已只能憑藉一身修為急速飛行。

  五個時辰之後,林超連闖三城,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徑直闖入城主府,一輪酣戰,城府人仰馬翻。

  「交出飛舟,否則老子屠你滿城。」一場廝殺之後,林超衣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冷峻的面容下只有無盡的冷漠和蕭殺。一群倒在血泊中,狼嚎鬼叫的護衛城主在林超淫威之下噤若寒蟬。

  林超下手狠辣,性情寡絕涼薄,躺在地上的一幫人除了還有一口氣,個個重傷,無一倖免。

  可惜,這些城池只是二線小城,林超搶劫飛舟的願望註定失望而過。一干城主護衛哭爹喊娘聲淚俱下,這才用一匹白雲駒打發了這天降的殺神。白雲駒,六階疾風狼與千里馬交配出來的特殊品種,日行千里,不飲不食。

  可謂一馬萬金,在塵世江湖之中絕對稱得上極品坐騎。

  「駕!」

  馬背上,林超策馬揚鞭。坐下白雲駒累的全身是汗,跑動之中,一身白如雪,純如霜的馬鬃,血汗淋漓。神馬良駒是沒錯,可照林超這樣驅使,別說只是玄獸和馬匹的雜交品種。

  就是一頭真正的玄獸——鬼眼怒火狼來了,估計也讓他給跑炸了肺。

  趕路的時間已經將近一天一夜,不眠不休。讓林超如此匆忙的原因,是他在接近飛雲學院一千里的官道上,內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巨大恐慌之感。林超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而且,隨著自己一步步接近飛雲學院,心裡的那種不好的預感更加的強烈。

  仿佛將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巨變發生在自己身上,這種感覺來的毫無緣由,卻無比的真實。

  是以,馬背上,林超的心臟像被一把鈍刀一次次的碾壓,揉成了碎末,碾成了渣滓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為什麼有這種感覺?

  我的心好疼,全身都在疼,就仿佛是身邊至親之人將要離開我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

  林超心中瘋狂嘶吼,難以名狀的恐懼、令人抓狂的不詳預感,糾結、矛盾、痛苦。種種負面情緒猶如夢魘般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不管你是誰,不管未來將要發生什麼?只要有人膽敢殺害我的親人,我的愛人。就算是死,我也要祝你全族,殺、殺、殺!只有無窮無盡的殺戮,才可以宣洩我心中滔天怒火,若能守護我親人、愛人平安。縱是屠盡天下,又有何妨?」

  不再壓制中死亡,便在壓抑中瘋狂。在內心無邊壓抑之中,林超靈魂都陷入了一種瘋狂狀態。不顧一切,唯有手中屠刀揚起,鋒芒劍氣斬破蒼穹宏宇。

  林超眼中猩紅彌漫,滔天殺意駭得坐下白雲駒,四肢發軟、口吐白沫。

  「駕……」

  林超對此置若罔聞,手中鞭撻無情抽打,每一次啪啪聲都會讓白雲駒背上浮起一條青紫雨痕。

  人力有時窮,更何況是一匹馬。在林超發瘋一樣的鞭撻中,這匹千里良駒終於因為身體不堪忍受疲乏,前蹄一屈,整個馬身轟的一聲撲在了地上。林超身體在慣性之下,從馬身上筆直的射了出去。

  半空中,林超身形一轉調整了平衡,踉蹌的落在地上。

  轉過頭,只見白雲駒兩條前腿完全的戳段,一張馬臉也在與地面的摩擦之中噌掉了一大塊皮肉,鮮血淋漓。眼眶裡面的眼珠子,都被生生的搓了出來。白雲駒後退撲騰幾下之後,就沒了動靜,死的不能再死了。

  「廢物。」

  林超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長身而起,體內所剩無幾的玄氣再度調集起來,嗖的一聲順著管道筆直插了下去。

  在接近飛雲學院八十裡之時,林超有心再去洗劫一座城池,找個代步的工具。

  眼下的他,連夜趕路,體內玄氣十不存一。能堅持到現在完全靠著一口氣支撐。遠方,林超遠遠的看見一座城牆聳立。林超毫不猶豫的飛上城牆,冷目一掃守城士兵,剛要開口。

  「嗷……」

  林超前胸,金光大作。

  一條金龍自他胸膛沖天而起,金鱗燦燦,龍嘯雲狂。天空之上,彩雲翻滾,猶如一匹山河錦緞徐徐展開。九天魔龍一飛沖天,在翻滾的彩雲之中若隱若現。駱頭,蛇脖,鹿角,龜眼,魚鱗,虎掌,鷹爪,牛耳。

  這種複合結構,意味著龍是萬獸之首,萬能之神。寬闊的前額代表聰明才智,似劍眉毛代表英武,駝頭代表抗旱,鹿角代表健康長壽,蛇脖代表遊刃有餘。

  虎眼代表威嚴,獅鼻代表榮華富貴,馬齒代表勤勞善良,鱷魚嘴代表吞咽,蝦須代表吸水自如,牛耳代表名列魁首,魚鱗代表防衛,鷹爪代表騰雲駕霧。

  「天啊,我看到了什麼?龍,一條真正的龍!」

  「天降祥瑞,蒼天佑我東城!」

  祈福,焚香。十幾萬城民頂底膜拜。天降異象,此乃皇天后土大興之兆。林超隻身立於城頭,目光眺望雲海中騰躍挪移的九天魔龍,平靜的目光之下,卻仿佛有一場恐怖的風暴瘋狂的醞釀。巨熊開山嶽!

  九天魔龍從來只是存在于林超胸前紋身,現身也只是在意識空間之中。如今為何,突然飛入蒼穹,引起此等異象?

  遙遠天際!

  九天魔龍攪動蒼穹風雲起,蜿蜒龍身、金鱗輝煌。龍吟聲愈發高亢,嘹亮,似乎要衝破這蒼穹聲震寰宇。

  但林超聽出來,這龍吟聲似乎是在警告些什麼,也似乎是在預示什麼?

  「嗷……」

  仿佛一場海浪颱風,在繼續了千萬載力量,發出悠悠萬古最猛烈的一吼。

  龍吟動,蒼穹戰慄不休!

  最後一聲龍吟,猶如一柄直插蒼穹的利劍,劍一出鞘,空間崩塌離線,天地間仿佛像一面巨大無比的鏡子。龍吟聲中,鏡面盡碎,玻璃片刷刷的落下,一條條,一道道空間裂縫張合若隱,猶如那通天惡魔的嘴巴,猙獰的張開有突兀的閉合!

  山石雪層成精了一般蠻空狂舞。林超心中的感覺。

  九天魔龍要脫離他的掌控,蒼穹狂舞。

  九天魔龍遇到了對手,遇到了敵人。但身為主人的林超,讓九天魔龍感受到了桎梏,林超的存在,對它來說是一個拖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2-26 09:56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解除血脈契約

  拖累?

  林超腦海中第一次出現這樣的詞匯,他似乎是愣了愣,隨即便是滔天怒火衝冠而起。

  「我不管你的存在如何超然,也不管你本體是否威震寰宇,號令九州!我知道,眼下的九天魔龍只是我林超僕從,從古至今僕從只能聽從主人號令,主人生,你生,主人死,你死。主人坐擁天下,你持劍側立;主人沿街乞討,你也要韜光養晦,一心一意的侍奉。九天魔龍,你今日是要反我嗎?」

  林超指天大罵,越是接近飛雲學院,他心中的恐懼那種仿佛親人要離我遠去的恐懼感就越發濃烈,仿佛巫師寬大的黑袍子將林超全身籠罩。

  就在這等岌岌可危之際,一向依重的九天魔龍竟然造起反來,如此巨變,如何不令林超瘋狂!

  這一吼,滿城皆驚!

  「什麼人,膽敢侮辱神龍?」

  「不管他是誰,妄稱神龍之主,如此重罪當千刀萬剮,九族同滅。」

  虔誠跪在地上,叩拜九天魔龍的城眾,頓時炸了窩一樣一片譁然。

  人們瞠然四顧,眼中怒火似有焚天之勢。九天魔龍在他們眼中是神聖的,不容褻瀆的。如今,竟然有人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妄稱神龍之主,此罪,萬死!

  此身,當鬼鏈穿碎琵琶骨鎖在萬丈懸崖,任禿鷲啃食,雷電轟殺,萬古悠悠,不化其罪之萬一。

  「他,他在城頭!」

  終於有人發現了林超,一身白袍長風而立,站在城頭,實在太過惹眼了一些。

  上萬條目光紛紛集中在林超身上,無一不是憤怒,大怒,怒火熊熊。褻瀆神龍,林超的一句話,已經讓愚昧無知的民眾,將他放到了天道的對立面。所有人都是怒氣衝衝的盯著林超身影,但沒有一個人動手,就連喝罵聲也是漸漸小去。

  他們不動,並非不想,而是不敢。

  何況,這些城民也想看看,林超如此挑釁龍威,會有怎樣淒慘的下場。天際彩雲中。九天魔龍金色光芒吞吐,蜿蜒無盡的龍身,動輒間,雲層如潮。

  這片天地,仿佛在九天魔龍出現之時已經完全的黑了下去。

  天地間,唯有那九天魔龍身體發出的璀璨金光,猶如一輪耀眼的烈日灑遍蒼穹。九天魔龍動的更加激烈,龍嘯聲愈見高昂。在十幾萬城眾眼裡,這是林超挑釁了龍威,引得神龍發怒,下一刻,就要天降雷罰將螻蟻一般的林超轟成渣。

  作為九天魔龍之主的林超,感覺卻不是這樣。

  神龍越是狂躁,越是發怒。就表現它內心中也在掙扎、糾結。林超並不知道九天魔龍在矛盾什麼,或者說在逃避什麼?

  但有一點,林超感覺自己對九天魔龍的掌控,越來越松,就像一頭脫韁的野馬,就要掙脫自己抓住它馬鬃的手,逍遙而去。

  林超面色前所未有的濃烈,甚至眼神變得宛如修羅般猙獰可怖。

  他之所以對九天魔龍忍讓到這種地步,主要原因是九天魔龍是母親留給自己的唯一紀念。也唯有這個原因,才會讓林超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突破底線,直到今天。不可否認,九天魔龍對林超的幫助是不可估量的,說是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也絲毫不為過。

  但在林超眼裡,這一切都不及母親二字的萬分之一重要。

  你傳承神獸,你偉岸擎天如何?

  你曾經輝煌,引起整個大陸強者覬覦血拼又如何?

  在我眼中,你唯一的價值只是我母親對我的愛護,對我的擔心,僅此而已?

  如今你要背叛,背叛我,背叛我的母親?

  你可知,我林超一聲最痛恨的兩個字就是……背叛!

  你無情休怪我無義,九天魔龍,既然你想造反,那麼老子還留你何用?

  林超豁然抬頭,一雙漆黑的眸中,似乎有兩團火焰瘋狂燃燒。林超怒了,怒若癲狂!

  我不管你是龍還是蟲,你存在的價值只是我母親對我的一份情,如今連這份情,你都要棄之若敝。那麼,所謂九天魔龍在我眼裡,不過一隻軟趴趴的爬蟲,不如一灘屎!

  「以吾之魂,解除血之契約,天地反噬共受之,血脈之連,同毀之。蒼天在上,厚土為證。血脈,給我斬!」

  林超雙臂伸展,歇裡底裡的一聲暴吼。

  「轟隆隆!」

  遙遠天際,在彩雲之上又飄來一朵黑雲,黑的純粹。黑的令人靈魂都在不自覺的戰慄,雙腿篩糠般的抖,撲通撲通全城百姓五體投地大禮,一張臉緊緊貼在地上,氣喘如牛。

  黑雲飄來不久,一道道晴天霹靂驟然而下,電閃雷鳴,如影如梭。

  狂暴的雷電之力,只須臾間將下放彩雲轟散,旋即,雷電狂瀉而下,天地間仿佛形成了一片璀璨的雷幕,毀天滅地之勢的雷電,將林超九天魔龍一同包裹。雷電轟鳴,不管是林超還是九天魔龍,在這天道之威下,如同待宰的羔羊,身淋雷瀑。全城百姓,驚駭欲死。

  望著上空雷瀑仿佛世紀末日來臨前的一刻,惶惶不可終日。

  萬載奇景,毀滅與黑暗並存。

  「嗷……」

  雷瀑之中,九天魔龍仰天一聲龍吟。痛,靈魂解體的痛,痛入骨髓,痛的就連這尊遠古存在的神龍,竟也發出這等撕心裂肺的悲吟。

  解除血之契約,一共分三種辦法。

  其一,雙方自願解除契約,沒有反噬,沒有天災。這種解除必須完全建立在雙方自願的前提下。其二,一方單方面解除契約。這種方式,需要解除的一方承受無以倫比的代價。重要的是,必須必須在一方修為遠遠高於另外一方,差距在一個半位面以上,方才可行。

  這裡所說的一個半位面,直觀一點來說。就是眼下林超,與魔尊的差距。

  其三,也就是眼下這種,身為主人的林超,以微末修為自行解除契約。因為在契約之中佔據主導權力,按照常理來說,林超解除契約前提又是建立在九天魔龍背叛之上,他本身是可以不遭受反噬的。但林超卻是平分了和九天魔龍之間的靈魂反噬,說是償還此前欠下九天魔龍培養的情分也好,或者說林超只是單純的慪氣也罷。

  總之,眼下一人一龍,天地反噬共受之,血脈之連,同毀之。

  雷瀑之中,堪堪忍受天道反噬的林超,全身如同泡在了一座裝滿雷電的池子裡面。這些雷電對他修為沒有一絲益處,雷電的出現,就是為了懲罰、為了毀滅。林超面容鐵青,全身條條青筋如虯龍般瘋狂暴突出來,鼓脹的血管,仿佛拿針輕輕的一刺,就會爆裂,血濺三尺。

  林超緊緊的咬住嘴唇,牙齒深深陷入血肉裡面,將一張嘴唇前後貫穿,一聲不吭。

  這種忍耐,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承受痛苦的極限。任何一個人看到,都會牙齒打顫,一股寒氣從腳底板一路竄到天靈蓋。但林超,竟然就這麼生生的忍受了下來,那可是靈魂撕裂的痛苦啊!

  林超的臉色開始出現混沌、茫然,意識也開始渾濁不清。

  奇怪的是,他一雙眼睛,依舊是冷冽的如北極冰川,那種冷,仿佛讓周圍歡騰咆哮的雷電,都顯得滯澀,隱晦。

  林超在漫天雷電之中苦苦忍受,自始至終,目光不看九天魔龍一眼。哪怕,它就存在林超左側不足一米的距離。旁人辱我、笑我、罵我,我自一劍殺之!

  敵人欺我、傷我、殺我,我誓要滅他九族!

  親人呢?愛人呢?身邊的人辱我、笑我、罵我。信任的人,欺我、傷我、殺我,又當如何?

  林超很迷茫,甚至很恐懼。

  但當他作出了接觸契約的決定,莫名的心神一松。

  一切煩惱,一切牽絆,一切恩怨。在滾滾天雷洗髓之中,煙消雲散。心裡在沒有了負擔,肩膀上在沒有了擔子。這一刻的林超,在承受天雷轟頂之際,全身心只有一個感覺——爽!暢快!豪氣干雲!

  我還是我,我還是林超。

  儘管你已不在,我卻依然屹立於天地之間,我敢抬起頭來笑傲群雄,我敢對著那路旁的荒墳說一聲,我,林超一生無憾,亦無悔!

  是的,我欠你的。欠九天魔龍崛起之恩情,欠你一路風雨同舟。

  但你卻辜負了我,辜負了我的信任。今日一劫,我分擔你一半反噬,任你逍遙九州,算是償還昔日情分。今日之後,九天魔龍與我林超再無半點瓜葛。你自名動天下,笑傲江湖;

  我還是我,還在強者的道路上奮起直追,生了、死了,你我無干!

  這就是林超的心意,也是他一身錚錚傲骨。

  再相見,你我形同陌路。

  若為敵,你就算成就江湖至尊,我也要斬下你的龍鬚,挫骨揚灰!

  天威浩蕩,反噬之劫終於過去。烏雲散,陽光仿佛千萬條絲線灑落蒼穹。烏雲下,一人一龍,慘不忍睹。地面上,惶惶不可終日的城民,在經歷天災之後,身體瑟縮的抬起頭來。

  「咚咚咚。」

  看到上空景象的第一眼,全城百姓,有一半人嚇得面無血色,瞳孔放大、擴散,在見到了鬼一樣的恐懼之中,兩眼一翻,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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