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兵者為王 作者：七品（已完成）

第30章 孤注一擲的瘋狂

     基地裡，上百雙眼睛死死盯著屏幕，盯著趴在那裡要進行生死線考核的蕭援朝。

    這是一個重磅新聞，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參加生死線考核，就像一場鬧劇似的。可別管鬧劇還是什麼，最起碼引起所有人的關注。這些人在前所未聞的吸引下，抱著不同的心思，紛紛來到這裡看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將要在生死線上做些什麼。

    「蕭援朝，不要怕，不要膽怯，這是你的機會。如果你想變得更加厲害，更加強，那就必須全神貫注，把握住你的機會！」屏幕前，史郡王死死盯著趴在草叢裡的蕭援朝，透過無線電沖其發出鼓勵的聲音。

    生死線開啟，史郡王只有二十秒的時間跟蕭援朝進行最後通話。他必須在二十秒的時間之內穩定住蕭援朝的思想，鼓舞其鬥志。

    可蕭援朝的回應只有一句話：老闆，我害怕！

    「轟！轟！……」

    「噠噠噠……噠噠噠……」

    「……」

    爆炸聲和機槍聲此起彼伏的傳來，炮火硝煙已經充斥整個生死線所能覆蓋的區域。戰場模擬逼真到讓人身臨其境，所有的槍炮採用的都是真槍實彈，沒有任何摻假。

    因為生死線是留給所有畢業考核的學員，而所有畢業參加考核的學員都早已經受過各種生存考驗，對戰場一點都不陌生，甚至在這種場合下會升出無比興奮的感覺。

    可蕭援朝呢？他經歷過什麼？他什麼都沒經歷過，他就是一個孩子。如果說他跟其他孩子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他比一般孩子更加膽小！

    沒錯，是膽小，此時此刻，他已經被逼真的戰場環境嚇得快要哭了。小小的身體蜷縮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隻縮著腦袋的烏龜。

    「老闆，我害怕！老闆……」蕭援朝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眼睛裡的驚恐越來越濃郁。

    也許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可做好準備並不代表對所發生的一切都不畏懼。

    「不要害怕，千萬不要害怕，這種環境下如果你怕了，那麼你必敗無疑。蕭援朝，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想變得厲害只有在特甲類部隊！也許出去以後我能給你許許多多的機會，但是那些永遠無法跟特甲類部隊相比。你要成為怎樣的兵，完全取決於你自己，明白嗎？勇氣，勇氣！你需要勇氣！」

    「轟！」

    一顆炸彈在距離蕭援朝三十多米的位置爆炸，飛濺的彈片和強大的衝擊波瞬間把半徑十來米的草叢肆虐的雜亂無章。一股熱浪從爆炸中心傳出，狠狠壓著草叢，向四面八方狂舞傾倒，從蕭援朝的身體刮過賀。

    「老闆，可我真的害怕呀！」蕭援朝的聲音發顫，把自己小小的身體縮的不能再縮。

    「不要害怕，千萬不要害怕，你只要、你只要……」盯著還剩下的五秒鐘通話時間，史郡王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沖蕭援朝大聲道：「把生死線當成捉迷藏遊戲，跟所有人玩捉迷藏，然後想方設法書、走到山頂。槍炮都不要怕，因為當兵就得死！這是你的遊戲，這是你蕭援朝的捉迷藏遊戲！如果你失敗了，回家以後你爸就得打死你！」

    通話中斷，生死線任務完全開啟，蕭援朝孤軍奮戰，沒有外援，沒有指引，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特種兵開始了搜索任務，每一個人的眼睛裡都露出鷹眼一般犀利的光芒。他們不知道參加考核的是誰，但是他們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搜索出敵人。這是生死線中他們唯一要做的，不僅要做，還要做的非常好，非常到位！

    這是一個變態到極點的考核，或許只有特甲類部隊才會有這種變態考核項目的存在。

    十幾名特種兵形成六個三角陣型，前前後後錯落有致，彼此間相隔只有五米。這是針對草深林密最恰當的陣型，如果單純只是搜索的話，或許縱隊隊形或者梯形隊形更為合適，但他們不僅要搜索，還要面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反擊。

    搜索正在進行，而通訊中斷的蕭援朝所露出的恐懼更濃了，比剛才的恐懼強上十倍不止。因為史郡王的最後一句話：如果你失敗，回到家你爸會把你打死！

    對於這一點，蕭援朝深信不疑。他丟人一次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小命，要是丟人兩次的話，爸爸打死他絕對不容置疑。剛才老闆都這樣說了，肯定錯不了。

    他的恐懼清晰的呈現在基地的大屏幕上，暴漏在上百雙眼睛面前，所有的表情，所有神色一覽無遺。

    「簡直是胡鬧，這種考核怎麼能讓小孩參加？是不是部隊的經費沒地方花了，找個小孩玩過家家？」一名軍官發出不滿的聲音。

    「這是一場鬧劇，究竟是誰的主意？這個小孩是超人化身嗎？一塌糊塗，一塌糊塗！」

    「結束吧，浪費的炮彈就不說了，別一不小心讓這個孩子折了。」

    「……」

    議論聲不斷的傳來，清晰的傳到史郡王的耳朵裡。但他恍若未曾聽到一半，只是死死盯著屏幕，盯著屏幕上的蕭援朝。

    這的確是一場鬧劇，對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來說，可有人覺得不是一場鬧劇就足夠了。

    「這是要賭一個孩子的天賦嗎？只是手段有點太過激了，而且有點急切了。」一名軍官沖史郡王搖頭說道：「這是你帶來的孩子吧？老史，算了吧，這個孩子明顯心智不行，太過於膽小，根本……」

    「看他的眼神！」史郡王突然發出激動的大吼聲。

    隨著他的吼聲，上百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屏幕上的蕭援朝，盯著蕭援朝的雙眼。

    屏幕的特寫中，蕭援朝眼睛裡的恐懼竟然極快的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執著的瘋狂。

    七八歲孩子的眼神也許可以表達出執著於倔強，也可以表現出天生的野獸光芒，但是絕對不可能表達出孤注一擲的瘋狂之色。

    孤注一擲需要經歷，只有經歷了才懂的反孤注一擲，才能用眼睛表達出沒有退路的孤注一擲的瘋狂。這種瘋狂是被逼無奈的，這種瘋狂是壓抑爆發的，這種瘋狂是暴躁不安的。

    此時此刻，蕭援朝的眼睛裡就是這種被壓抑到無奈的暴躁不安的瘋狂。

    他動了，在上百雙眼睛的緊密注視下動了！

    在他動的一瞬間，所有人都被蕭援朝拔出軍刀的動作征服了，眼睛裡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們忽然覺得蕭援朝根本就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不知道跟自然做過多少次爭鬥，能把自身動作與自然契合的渾然天成的狂野獵手！

第31章 一種境界

     拔刀，正常人拔出刀子絕對是拔出刀子就行了，百分之八十反手握刀，用整個手掌緊緊握著，甚至身體的力量都集中在握刀的手上。

    但蕭援朝拔刀的動作與眾不同，他是正手拔刀，拔出刀子之後以右手四指輕輕握攏刀柄，大拇指壓在刀柄之上。整個過程以極慢的速度完成，動作幅度壓縮到最小，並且流暢無比。

    也許他經受過初步訓練，知道怎麼握軍刀，可他卻只接受過怎麼握刀的訓練，從未接受過身體在潛伏狀態下的姿勢訓練。

    右腿屈起，以腳前掌輕輕蹬著地面，左腿自然而然的伸的直直的，以保證身體可以在瞬間發力做出有效的戰術運動。他的左臂儘量伸直，把握著軍刀右手收在臉頰旁邊，刀刃向外，讓整個身體呈現出隨時可以發出暴擊的姿勢。

    這絕對不是一個孩子應該做出來的動作，因為這種姿勢不僅需要千萬次的練習，更需要無數次的獵殺與被獵殺，才能找到這種最為卓越的潛伏動作精髓。

    可屏幕上的蕭援朝打破了所有人的認知，他竟然自然而然、渾然天成的擺出這樣一個姿勢。他才七歲半啊，就算五歲進入紅星小學，也不可能如此過早的接觸獵殺訓練！

    誰教他的？這個姿勢是誰教他的？

    上百雙眼睛開始泛起炙熱，離開屏幕放在史郡王身上，也許只有龍巢第一勇士才能教出這樣的孩子！

    「老史，這是你的徒弟？」剛才跟史郡王說話的軍官一臉炙熱的說道：「悟性太好了，悟性太好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個孩子，我還以為這是一個老辣的刺客！」

    史郡王淡淡的笑了笑，眉宇間充斥著滿足與驕傲。他沒有教過蕭援朝任何軍事技能，甚至連他都被這個孩子的姿勢弄得震驚無比，但他絕對不會表露出來的。

    「老史，從哪找到的好苗子？費了不少心了吧？呵呵，前陣子你都把龍巢楚隊長的桌子掀了，就是為了這個孩子吧？孩子現在回到學校去嗎？有歸屬部隊嗎？你說你這人真是的，找了一個好徒弟還非得藏著掖著，你呀，你呀……」

    只是一個動作，就讓這些特甲類部隊的軍人看出了與眾不同。這不是優秀不優秀，而是一種境界，許許多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境界。

    「蕭援朝不是我徒弟，」史郡王慢悠悠的點燃一根香菸，美美的抽了一口道：「我沒有教他任何東西，我是他的老闆，他只是給我打工的小屁孩罷了。」

    史郡王驕傲的都快飄起來了，心花怒放都不足以表達他此時的心情。紅星小學那幫犢子真他娘的不識貨，這是境界，潛伏的境界，雖然還不夠完美，但是已經足夠了！

    天賦，真真正正的天賦，哈哈哈！

    說完這句話，史郡王鼻孔朝天吐著煙霧，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他的心裡在大笑，耳朵卻在捕捉周圍嘆驚不已的聲音，那感覺比喝上二斤白酒還要爽。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軍官瞪大雙眼，指著屏幕道：「史郡王，是你****還是我****？你竟然說沒有教這個孩子任何東西？他的動作，他的姿勢，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刺客，真真正正深悉獵殺之道的刺客！雖然缺少殺氣，缺少嗜血，但是已經把冷靜演繹的淋淋盡致。到現在你還藏著掖著？」

    軍官不相信，死也不肯相信。因為這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老史，實話實說吧，你是不是把畢生的心血都放在這個孩子身上了？」

    「你說你這人，腿瘸了人也變得不老實了。」

    「……」

    眾說紛紛，所有人都不相信蕭援朝可以在沒有任何人教的情況下，把一個最簡單的潛伏動作做成這樣。

    通常最簡單的才是最難做到的，若是簡單的可以做到巔峰，那麼所有複雜的都不是問題。

    「我史郡王說過任何謊言嗎？」史郡王站起身，叼著香菸指著大屏幕上的蕭援朝說道：「這個孩子名叫蕭援朝，前些天被紅星小學淘汰，以全年級最差的成績淘汰。我看這個孩子挺笨的，又挺可憐的，才讓他給我掃掃地拖拖地什麼的。你們要是不信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好了，不說了，看看蕭援朝接下來怎麼做吧。」

    史郡王長長吐出一口煙霧，頗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沒錯，此時此刻，他就是揚眉吐氣，他要告訴所有人，這個能把最簡單潛伏動作演繹成境界的孩子，就是被特甲類部隊淘汰，認為不適合生存的孩子！

    生存？媽的，就這麼一個動作，就奠定蕭援朝絕對是戰場上最具備生存能力的人！

    屏幕上，完成拔刀動作的蕭援朝睜大雙眼，開始手足並用的朝東面爬行。一邊爬行，一邊動著兩個耳朵，捕捉周圍的任何聲音。

    他爬的很快，卻爬的很穩很穩，就像一條蜥蜴，擦著地面快速前行。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澎湃的迅捷感，以最小的幅度，用最流暢的運動姿勢前進，再前進。

    整個行進的過程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一根射出去的利箭，充滿奪人心魄的鋒芒。衝鋒、速度、精準，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看的人徹底呆滯了。

    如果說剛才拔刀潛伏的姿勢讓人覺得蕭援朝是個具備刺客特質的潛伏大師的話，那麼現在的動作就給了所有人一個認知：他就是天生的潛伏大師，他就是天生的刺客！

    對著大屏幕的人已經不說話，他們在死死頂著大屏幕，頂著朝三十米外彈坑處運動的蕭援朝。

    而此時進行搜索的特種兵已經很近很近，距離蕭援朝只有五十米不到。當蕭援朝爬進彈坑的時候，搜索的特種兵距離他只有十米距離。

    槍炮聲壓住了細微的聲音，可絕對矇蔽不了特種兵鷹一般的雙眼。他們仔仔細細的搜尋草叢的每一處，甚至連一個小小的爬蟲都逃不過他們的雙眼。

    常年擔負此項任務，讓他們對這片草叢熟的不能再熟。一個人，不管是個什麼人，都別想躲過他們的眼睛！

第32章 熊孩子

     爬進彈坑裡的蕭援朝沒有任何停頓，他立即用炸開的泥土與草屑往自己的身上鋪，然後非常安靜的躺在那裡。

    彈坑是小型榴彈炸出來的，不大，半徑只有幾十公分。蕭援朝朝彈坑裡面一躺，整個人再一蜷縮，剛好夠用。周圍都是遭到彈片和衝擊波肆虐的雜草與泥土，不具備任何規律，是他最好的偽裝。

    當蕭援朝利用泥土與草屑完成對自己的偽裝之後，整個人消失了，甚至屏幕前的人都難以尋找他的痕跡。因為他幾乎把自己埋進了彈坑裡，這是他身體小的優勢。

    完成這一切之後，特種兵已經逼近到跟前，端著槍，瞳孔裡散發出一股股精芒。

    基地大屏幕前的上百人不由自主的為蕭援朝捏了一把冷汗，因為他這是極其大膽的行為。

    在這種地形裡，最好的潛伏方式就是往草裡鑽，絕對不是尋找彈坑。

    但凡有彈坑存在的地方，都是被衝擊波肆虐到一覽無遺的地方。如果是保命，那麼許多人都會爭著爬進彈坑，因為兩發炮彈落在一個點的幾率微乎其微。

    可如果要潛伏，彈坑所在的小開闊地絕對不是好的選擇。因為視野開闊，沒有阻擋物，並且顏色也容易辨識。

    但蕭援朝選擇了彈坑，並且用沒有任何猶豫的方式選擇彈坑。所有人都覺得他的選擇是錯誤的，他完全可以借助身體小的優勢鑽草叢，絕對很難被發現。

    可惜所有人都想錯了，蕭援朝選擇最容易被發現的彈坑，不是草叢。

    「這群傢伙要被蕭援朝騙過去了。」軍官露出苦笑聲。

    「這群傢伙算個毛？」史郡王一臉的不屑。

    「怎麼？」軍官皺皺眉頭問道。

    史郡王不說話，笑眯眯的坐在那裡抽著香菸。

    當初在十萬大山的雨林裡，幾乎動用了半個龍巢的兵力都藏不過蕭援朝，更不用說這些檔次一般的特種兵了。

    屏幕上，特種兵一步一步，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搜索，從蕭援朝躲藏的彈坑走過，繼續朝前行進。

    「我靠，這也行？」軍官瞪大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躲過去了？沒理由啊！

    「這個孩子很笨，只會用笨方法。」史郡王笑眯眯的說道：「他知道自己人小，跑的慢，所以乾脆找個坑藏起來，哈哈哈……」

    「扯淡，他不笨，不僅不笨，而且聰明的讓人難以想像。」軍官盯著屏幕，用力舔舔嘴唇，毫不掩飾眼中的炙熱說道：「他在利用自己的體型與地形充分結合的優勢，彈坑很小，根本藏不下一個人，甚至搜索的士兵都不會關注一個小彈坑。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孩子，更不會在意一個藏不下人的彈坑。除此之外還有一點，搜索士兵的注意力在草叢，根本不在小範圍開闊地！」

    「哎呀，哪有你說的那麼複雜？蕭援朝很笨的，要是聰明點的話還能被淘汰？」史郡王使勁揮著手，臉上充滿對蕭援朝不滿意的表情。

    而實質上他的心裡也在震驚，因為蕭援朝的選擇和判斷完全正確。借助搜索士兵必然會出現的下意識和忽略，巧妙的把自己藏在小小的彈坑裡偽裝起來。

    換位思考，如果他史郡王在不知道對手是個小孩的情況下，他也不會關注一顆榴彈炸出來的小彈坑。同樣會把注意力放在最佳潛伏點的草叢裡，會被矇蔽，絕對會被矇蔽。

    蕭援朝究竟是怎麼想的？他本來面臨的是一個絕對解不開的套，可等到士兵搜索過去之後，所有人才發現原來還有一條生路。

    「不可思議，真的不可思議啊，嘖嘖……」

    「這個孩子的心智怎麼能如此沉穩呢？假以時日，必然一飛衝天啊……」

    「……」

    許多人在看到這一幕之後紛紛發出佩服的議論聲，看似逆道而行的方法，卻打開一個生的層面。

    「唉……蕭援朝很笨，真的很笨的，你們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有多笨。」

    別人議論蕭援朝沉穩聰明的時候，史郡王使勁搖著頭說蕭援朝太笨。那副模樣彷彿蕭援朝真的很笨似的，笨到無法想像了。

    可他們都想錯了，蕭援朝根本不是考慮了那麼多，他是連想都沒想就朝彈坑爬去，然後開始偽裝自己，躲過了特種兵的搜查。

    直覺，他憑藉的是直覺！

    他還不具備根據形勢推測判斷的能力，只是憑藉本能的直覺而已。

    可這樣反而更可怕，其可怕的地方就是在於本能。

    蕭援朝最喜歡的、最擅長的就是捉迷藏躲貓貓。因為在他很小的時候，躲貓貓是他最大的樂趣，他有一百種躲貓貓的方法。不管在哪裡，他總能第一時間知道躲在哪裡才是最安全的，躲在哪裡才是最穩妥的。

    因為他膽小、孤獨、寂寞，家裡有個動不動就要打死他的父親，讓他極度缺乏安全感。極度缺乏安全感就要努力尋找安全感，毫無疑問，躲貓貓躲到讓所有人都找不到自己就是最安全的。

    蕭援朝痴迷於躲貓貓，為了安全感。

    特種部隊士兵把整片草地搜索完了，彼此間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一抹疑惑。

    通常情況下，他們會在搜索的過程中找到考核學員，或者遭到隱藏起來的學員偷襲。不管什麼樣的情況，總能見到考核學員的身影，可剛才一寸不留的把這裡搜索完了，竟然沒有見到一個人的身影。

    「隊長，再來一遍？」一名特種兵張口來了一句。

    「再來一遍！」隊長口氣有些重。

    連人的影子都沒見到，實在有些太丟人了！

    十幾名特種兵再度往回搜索一遍，當他們走到淺草地的時候，彼此間開始大眼瞪小眼。

    「隊長，你確定真有學員考核？」一名隊員問道。

    「廢話，當然確定了！」隊長鎖著眉頭。

    「再來一遍？」隊員小心翼翼的再次發出提議。

    「再來！」隊長有些懊惱的沖隊員們大聲說道：「不要放過蛛絲馬跡，任何一寸都不要漏掉！」

    第三遍搜索開始了，過了一個多小時，第四遍搜索又開始了，然後天黑了……

    大屏幕上，蕭援朝躺在彈坑裡睡的正香，小臉上還帶著一抹開心的笑容，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滿大廳的人露出欽佩膜拜的表情，別人生死線上緊張到不能行，這個孩子竟然睡著了？而且還睡的特別香！

    「這、這……這是個什麼孩子？」軍官愣愣的盯著屏幕上睡覺的蕭援朝問道。

    史郡王的手在發抖，努力忍著因為內心大笑而引起的面部肌肉抽搐，風輕雲淡的吐出三個字：熊孩子！

第33章 滲透生死線！

     的確是個熊孩子，當別的學員為了考核絞盡腦汁對付生死線考核，精神繃得緊緊，唯恐出現任何判斷錯誤的時候，蕭援朝這個熊孩子躺在彈坑裡睡著覺做著美夢。

    當別的學員竭力擺開搜索，尋求突破機會的時候，蕭援朝卻躲貓貓有些累了，需要睡一會補充體力……

    這不是熊孩子能是什麼孩子？

    槍炮聲已經消失了，搜索的特種兵也已經退回去了。山頭上的考核組直接摸不著頭腦了，他們想詢問到底有沒有考核的學員，可沒有發出考核結束的信號，根本就不能詢問。

    「見鬼了！」負責考核的連長站在山頭上罵了一句。

    十幾個兵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來回整整六趟，竟然沒有發現一個人影，這不是見鬼能是見什麼？

    「連長，會不會是上面考核咱們？」負責搜索的隊長說出自己的猜想。

    「考核咱們？咱們有什麼好考核的？」連長搖搖頭。

    「怎麼不能考核？」隊長想了一下解釋道：「我猜想上面想看看我們有沒有長進，生死線已經許多年如一日了。關於這個考核，肯定或多或少的洩露出去那麼一點點。我覺得上級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弄了個假的，而實際上則是考核咱們。山前面就那麼大一點地方，我們再笨也不可能連個人影都搜不出來是不？連長，你好好想想，這是不是很奇怪？」

    「咦，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

    連長開始皺起眉頭，思考是否有這個的可能性。

    在特甲類部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隨時隨地的考核，無處不在的考驗，絕對不會因為你是一個考核單位都放棄對你的考核。在這裡，哪怕進行一場演練，也沒有絕對的勝負方。

    常規部隊一百年不變的紅軍勝利藍軍失敗絕對不會在這裡上演，他們一切以生存出發，一切以實際出發。也許一方劣勢，幾乎被徹底干趴下，可只要他們能有辦法反敗為勝，哪怕是最卑劣的方法都是可取的。

    生存，在生存面前所有的道德禮儀原則都是蒼白的，能活下去才是王道，生存的真正含義；任何卑鄙無恥下流都是可取的，為了活下去，生存的基本原則。

    所以生死線的考核組也會隨時面臨考核，並且比更多的考核都要殘酷、嚴厲。

    「嗚嗚嗚嗚……嗚嗚嗚……媽媽……媽媽……我要媽媽，嗚嗚嗚……」

    山下傳來一個小孩無助的嚎哭聲，撕心裂肺，傳到了山頂。

    「咦？怎麼有個小孩的哭聲？」連長的眉頭皺了一下，吩咐道：「下去看看。」

    這裡是特甲類部隊的考核基地，出現一個小孩非常奇怪。可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因為基地外還是有居民的，一些少數民族的村寨，有時候會出現誤闖進來的情況。

    蕭援朝在哭，光著屁股蛋子，渾身上下都是泥土，身上還有被雜草割開的傷口。尤其是小腿，更是鮮血淋淋，上面插著一塊炮彈破片。他一邊朝山上的第一道防線瘸著腿走，一邊放聲大哭，使勁摸著眼淚，時不時的摔著跤。

    睡飽了開始哭著找媽媽，蕭援朝越哭越想媽媽，越哭越傷心。他把所有的委屈都在對媽媽的思念中哭出來，哭的是稀里嘩啦，淚水不止。

    聽到哭聲，已經有駐守在第一道防線的特種兵跑下來，看到是個光屁股迷路的孩子，警惕心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朋友，你怎麼跑到這裡了？」特種兵問道。

    「媽媽，媽媽……嗚嗚嗚……我要媽媽，嗚嗚嗚嗚……」蕭援朝咧嘴嚎哭。

    特種兵一眼看到蕭援朝的小腿上插著一枚彈片，立即判定出這是因為摔倒，被彈片捅進來的。血流的很多，如果不快速進行止血包紮上藥的話，情況就不妙了。

    「隊長，是個迷路的孩子，小腿被嵌入彈片！」特種兵沖飛奔下來的特種兵隊長匯報導。

    「孩子？」隊長眯起雙眼盯著蕭援朝。

    可蕭援朝根本不理會對方的眼神，他依舊放聲大哭，不停的要找媽媽。

    盯著看了一會，目光落在蕭援朝的小腿上，隊長的眼神緩和了。他一把抱起蕭援朝，轉身朝山頂的指揮所跑去。

    這就是一個迷路的孩子，就是不知道從哪跑來的，還是先帶著到指揮所看連長怎麼說吧。

    被抱著朝山頂跑去的蕭援朝繼續哭著，一邊哭，一邊伸手小手不停的點著什麼東西，從第一層防禦一直到最後一層防禦。

    而此時此刻，基地大屏幕前的人簡直都要瘋了！

    他們見證了一個六七歲的熊孩子擁有境界一般的潛伏能力；看到熊孩子精準的找到地方，避開特種兵來回反覆的搜索；看到這個熊孩子在槍炮隆隆中睡覺；更看到這個熊孩子毫不猶豫的拿起一塊彈片扎進自己的小腿，光著屁股快速在草叢裡奔跑，弄了滿身的傷。

    而現在，熊孩子在哭著找媽媽，被成功的帶到生死線考核組的山頂！

    他突破了第一道防線，突破了第二道防線，突破了第三道防線！

    夠聰明，夠凶狠，夠冷靜，夠瘋狂！

    瘋了，瘋了，上百人直接被蕭援朝一系列的行動弄的要瘋掉了！

    太他媽的逆天了！太他媽的逆天額！

    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因為蕭援朝帶給他們的震撼太大太大了！

    「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史郡王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面漆那的軍官發出高吼聲：「是不是天才？是不是天才？」

    吼完之後，史郡王鬆開軍官，衝進人群抓住另一個吼道：「告訴我，蕭援朝是不是天才？」

    緊接著，史郡王又一次抓住一個人，像是瘋子一樣晃著對方的身體狂笑道：「告訴我，蕭援朝究竟是不是天才？哈哈哈哈……」

    整個大廳迴蕩著史郡王的狂笑，他徹底興奮成了瘋子。蕭援朝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他冷靜，他凶狠，他瘋狂，他在孤身一人的恐懼中用自己的本能幹出一件特甲類部隊誰都沒有完成過的事——滲透生死線！

    是的，是這樣的，從來沒有人可以如此輕鬆的完成生死線的滲透，從來沒有過，連他史郡王也只是滲透過了第二道防禦。

    但是蕭援朝做到了，蕭援朝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如果這都不能稱之為天才的話，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算天才！

    「長狗眼了吧？哈哈哈……你們淘汰了一個天才，你們長了一雙狗眼，哈哈哈哈……蕭援朝才是最好的，他是完美的刺客獵人！哈哈哈哈……」

    史郡王手舞足蹈，拖著瘸腿蹦著跳著。如果有鞭炮，他會毫不猶豫的放出一大串！

    「還有最後的情報送出！」基地首長努力穩住自己的氣息，用力捏著自己的拳頭，使勁晃動道：「看他怎麼把情報送出！」

    出現一個如此逆天的熊孩子，每一個人都激動無比。蕭援朝的表現打破了他們的一切認知，更顛覆了他們以往的思想。

    考核還剩最後一項核心中的核心，蕭援朝已經背下了所要掌握的工事，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怎麼把情報送出來。

    所有人都在死死盯著屏幕，粗重的喘息聲連成一片，他們在等待，無比耐心的等待……

第34章 等待結果

     光著屁股的蕭援朝被抱到連長面前，對於連長的任何問題都沒有回答。一直在哭，哭著找媽媽。

    「先治療，然後弄點東西給他吃。」連長看問不出什麼，揮揮手道：「這會也回不去了，明天一早把他送到基地再說吧。」

    作為一個毫無威脅性的孩子，連長自然而然的忽略其中存在的威脅。這是人之常情，恐怕任何一個成年人都不會想到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能這麼狠，狠到可以拿起彈片毫不猶豫的扎進自己的小腿。

    可蕭援朝就是這麼狠，並且把自己的狠展現在許許多多人的面前。而能讓他這麼狠的原因恐怕誰都想不到，他怕又一次丟人，怕被他的父親打死！

    山頂擁有醫療室，並且還是配備頂尖的醫療室。

    生死線考核全部是真槍實彈，參加考核的學員隨時都會受到致命傷。當學員受到致命傷需要急救的時候，山頂的醫療室就是搶救的第一站。

    這裡配備了最少十名醫生，隨時隨地可以進行任何外科手術。時間就是生命，每一名學員都是用身體重量數十倍黃金打造出來的，死任何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

    小腿嵌上彈片只是小傷，醫生很快處理完畢。

    「嗚嗚嗚……疼！疼！嗚嗚嗚……」蕭援朝繼續哭著，不停的叫著疼。

    的確很疼，蕭援朝的嗓子都要哭啞了。

    「沒事，疼一會就好了。」醫生笑眯眯的說道：「你這孩子，真不知道怎麼闖到這裡來的。漫山遍野都是炮彈碎片，我們的人走上去都得小心翼翼的。幸虧扎的是小腿，要是扎到肚子可就麻煩了，腸子都會流出來。」

    聽到這話，蕭援朝哭的更凶了，不停的叫疼。

    看到蕭援朝的小臉哭成那樣，醫生有些不忍，掏出身上的鑰匙沖旁邊的女助手道：「十五毫升鹽酸呱替啶，然後把你的零食貢獻出來一點，回去後還給你，呵呵。」

    女助手笑笑，接過鑰匙朝藥房走去。

    「等等，」醫生叫住女助手，一臉嚴肅的囑咐道：「做好記錄！」

    「知道了。」女助手答應道，前往藥房取鹽酸呱替啶。

    幾分鐘以後，女助手拿來一支鹽酸呱替啶，為蕭援朝完成注射。

    效果很快，傷口的疼痛減輕了，蕭援朝坐在病床上，一邊嚼著零食，一邊看著醫生掛在腰間的鑰匙。

    「叔叔，」蕭援朝怯生生的抬起小臉，沖醫生小聲說道：「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嗎？我不敢睡這裡，我、我害怕。」

    洗乾淨臉的蕭援朝非常惹人憐愛，尤其那雙眼睛裡的可憐兮兮，更是把人的同情心盡數勾起。

    「這個……」醫生猶豫了一下。

    幾乎是瞬間，蕭援朝的眼淚一下湧了出來，癟著小嘴，發出無聲又可憐的哭聲，沖醫生伸出兩條小胳膊。

    這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動作，別說擁有醫者父母心的醫生了，就算是尋常人也不忍心拒絕一個跟媽媽走丟的可憐孩子，況且這個孩子還是個看起來就很惹人疼愛的孩子。

    「這孩子，這孩子，哎……」醫生不忍拒絕蕭援朝，伸手把他抱起來，笑眯眯的問道：「小孩子是不能吃那麼多零食的，叔叔帶你到炊事班給你做點好吃的，呵呵。」

    蕭援朝用力點頭，用手背抹抹眼淚道：「叔叔，我想吃魚。」

    「哈哈，吃魚好呀，多吃魚會變得非常聰明，哈哈哈……」

    醫生抱著蕭援朝往山背的炊事班走去，讓炊事員做了一條大魚。

    這就是同情心，當同情心氾濫的時候誰都擋不住。蕭援朝在利用同情心，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利用成年人的同情心。

    基地裡的大屏幕已經看不到蕭援朝了，監控只是遍及生死線考核場地，卻不對後勤監控：炊事班、醫療室。

    但所有人都沒有散去，他們各自找個地方坐下，等待看蕭援朝完成考核的最後一個結果。

    他們在等最後蕭援朝成功的完成生死線考核的結果，絕對不是等著看意外情況。

    如果發生意外情況，他們會惋惜，會懊惱。因為他們現在想要看到的結果就是蕭援朝這個熊孩子繼續逆天，完美的完成生死線這個變態的考核項目。

    「他會用什麼方法呢？」基地首長盯著屏幕，用手揉著太陽穴發出自言自語。

    「首長，時候不早了，您該休息了。」警衛員發出小聲的提醒。

    基地首長搖搖手道：「先不睡了，看這個孩子究竟能用什麼方法把情報傳遞出來。」

    警衛員不再說話了，朝後退了一步，站在旁邊盯著失去蕭援朝蹤跡的大屏幕。彷彿大屏幕上即將放一場足球比賽的巔峰賽事，讓人如注射了興奮劑一樣，徹夜不休的苦苦等待。

    史郡王也在絞盡腦汁的思索蕭援朝可能會採用的方式，但是想出來一個立即推翻。

    這個孩子今天的所作所為徹底超出了他的認知，甚至覺得蕭援朝都有些不太真實了。可不管怎樣，蕭援朝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可以稱得上真正的天才了，就看最後一步了。

    石破驚天？一定會的，蕭援朝肯定會用一種石破驚天的方式送出情報，完成生死線考核！

    所有人都對蕭援朝充滿信心，並且是無理由的相信他能成功，成為生死線考核開始以來的第一人。因為他們想看到一個變態的天才崛起，這是希望，部隊的希望，國家的希望，人民的希望！

    子夜，除了必要的哨兵之外，所有人都睡著了。山谷一片寂靜，硝煙味散去，蟲蛙鳴叫，微風陣陣，空氣中透著一股讓人無比舒適的綠色清颯氣息。

    醫療室更是寂靜無比，現在沒有傷員，所有的醫生都不必值班查房。在這個考核不密集的階段，等同於是醫生們的假期。

    「呼……呼……呼……」

    均勻的呼吸聲從醫生的口中發出，他睡的很熟很熟。

    黑暗中，被醫生半摟著的蕭援朝睜開雙眼，無比小心的挪開醫生的胳膊，忍著小腿的疼痛滑下床摸索床頭的衣服。

    「嘩」，鑰匙輕微碰撞的聲音響起，蕭援朝立即憋著呼吸，貓著腰盯著黑暗中熟睡的醫生。

    「呼……呼……呼……」

    醫生還在打著呼嚕，睡的依舊很熟很熟。

    蕭援朝輕輕吐出一口氣，攥著鑰匙，悄無聲息的走進配藥室……

第35章 完美通過

     鹽酸呱替啶，即是杜冷丁，是一種臨床應用的合成鎮痛藥，為白色結晶性粉末，味微苦，無臭，其作用和機理與嗎啡相似，但鎮靜、麻醉作用較小，僅相當於嗎啡的八分之一到十分之一。長期使用會產生依賴性，被列為嚴格管制的麻醉藥品。

    一支杜冷丁在醫院的價格不過幾塊錢，但是由於它可以代替毒品，一度被炒到一支上百甚至幾百。

    現在蕭援朝的面前就有許許多多的杜冷丁，作為一個擔負隨時急救的生死線醫療所來說，儲存許多杜冷丁並沒有任何不妥。但是所用的每一支，甚至每一毫升都要寫的清清楚楚。

    畢竟這是成癮性鎮痛藥，雖然成癮性不高，可若是管控不利的話，絕對會出問題。

    蕭援朝拿出一支，剛準備朝準備好的空鹽水瓶裡灌，眼睛就落在杜冷丁旁邊的藥櫃上，清晰的看到一行字：Morphine。

    Morphine，嗎啡。因為嗎啡具有夢境一般的鎮痛效果，所以科學家就以希臘神話當中的夢境與睡眠之神——摩耳甫斯（Morpheus）的名稱將這種麻醉式鎮痛劑命名為「嗎啡」（Morphine）。

    嗎啡對痛覺有選擇性的抑制作用，在臨床上是很重要的鎮痛藥，最早發現的生物鹼。眾所周知的毒品罌粟，未成熟的果實割裂時滲出的乳汁中含有相當多的生物鹼，嗎啡是其主要成分。

    它的效果比杜冷丁高出整整十倍，是戰場最好、最不可缺乏的鎮痛藥。我國軍隊有配備，但不是每一支部隊都會配備。

    在紅星小學學習一年的蕭援朝學習過這一方面的知識，認識嗎啡的英文名，更知道嗎啡的作用究竟是什麼。

    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蕭援朝開始把一支支嗎啡注射劑拿出來，全部灌進準備好的空瓶子裡。時間不長，整整二百六十支嗎啡注射劑裝滿了鹽水瓶。

    裝完嗎啡之後，蕭援朝伸手拿出放在最裡面的一瓶溶液，看到上面的字：KCN。

    KCN，氯化鉀，劇毒物品。

    盯著這瓶溶液看了一會，他又把KCN小心的放在遠處，抱著嗎啡注射劑悄悄的走出醫療室，繞開哨兵來到炊事班。

    四周靜悄悄的，蕭援朝在炊事班的帳篷旁邊貓了好一會，豎著耳朵傾聽，計算著打呼嚕的聲音。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五個打呼嚕的聲音，跟炊事班的人數相等。

    蕭援朝慢慢的站起來，來到炊事班泡上大米的鍋前，打開蓋子把所有的嗎啡注射劑全部傾倒進去。

    部隊的炊事班往往都有一個習慣，頭一天晚上就把米泡在鍋裡。到了第二天早晨直接點火熬粥，不僅省時，而且能把米熬爛，味道更香。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又原路返回，回到醫生的房間，爬上床繼續睡覺。

    一切都是那麼順利，一切都是那麼安靜祥然。沒有人發現蕭援朝這個受傷的小孩在半夜的時候跑出去溜躂一圈，這個小孩就是被徹底忽略的對象。

    清晨，第一縷陽光把生死線考核場染成金紅色的時候，炊事班揭開大鍋。

    隨著鍋蓋的揭開，熱騰騰的霧氣頓時湧出來，一股濃郁的大米粥香味順風飄散。

    沒有人參加考核，這只是上級對他們的考核而已。儘管連長很是想不通，可情況就是這個情況。

    後半夜的時候，他又派出不少於十個的戰術小隊重新進行搜索，依舊一無所獲。已經不需要做任何懷疑了，沒有人參加考核，絕對沒有，這就是對他們的考核。

    考核來了，炊事班先忙碌起來。他們起的早早的，準備好豐盛的早餐。炊事班代表的是一個部隊的後勤力量，而後勤力量直接能反應出一支部隊的戰鬥力。

    所以炊事班很賣力，熬上大米粥，炸了油條、做了肉包子、花捲、饅頭、油餅。菜直接整出了六個，涼菜、炒菜一應俱全。

    喝了一碗大米粥，連長盯著山腳下，鎖著眉頭自語道：「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參加考核的學員消失的無影無蹤，上級對他們考核？人呢？結束了嗎，忘記發射結束的信號了？

    連長都有些懵了，實在想不出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想著想著，連長覺得腦袋有點暈，身體有點漂。他伸手用力搓搓臉，想讓自己變得清醒。可不僅沒有清醒，反而更暈了，升出一種飄飄然的感覺，這種感覺很美妙，很爽，就像……

    「嗎啡！」連長猛地發出一聲吼。

    「嘩啦」一聲，前面一名士兵打翻了自己的分餐盤，飄乎乎的躺在地上。

    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士兵晃悠悠的倒地。他們倒在地上並沒有昏迷，而是呈現出失神的狀態，臉上帶著濃濃的笑容，嘴裡發出囈語，不安分的動著自己的身體。

    「嗎啡……粥裡有嗎……」

    連長躺倒在地上，臉上帶著笑容，跟所有士兵一樣處於飄飄然的狀態。

    夢境與睡眠之神——嗎啡。

    二百六十支嗎啡倒進大米粥裡，整個生死線士兵一百多人，平均下來等同於一人注射兩支還要多。在身體完好的情況下，別說兩支嗎啡了，就算是一支嗎啡都足夠讓一名特種兵嗨上一天。

    嗎啡不會被蒸發，即使有損耗，也不過是一星半點而已。

    所有人都躺在地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在那盡情的嗨，帶著蕭援朝準備來吃飯的醫生看到這一幕，差點都嚇傻了。

    「怎麼回事？集體食物中毒？」醫生瞪大雙眼，趕緊蹲下身檢查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士兵。

    「啪！你死了！」蕭援朝拖著一把步槍，沖醫生發出聲音。

    「啊？」醫生轉過頭，詫異無比的看著蕭援朝。

    蕭援朝咧嘴笑道：「叔叔，我就是參加生死線考核的。」

    「什麼？」醫生的眼睛瞪到了極致。

    「按照考核規則，你現在不能動，因為你已經被我打死了。」蕭援朝揉揉鼻子繼續說道：「死人是不能說話的，也不能問任何問題的。」

    說完之後，蕭援朝鑽進連長睡覺的帳篷，把所有紙片類的東西裝了一大包，順手摸了兩根大油條，一瘸一拐的朝山下走去。

    醫生沒有說話，他盯著蕭援朝的背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完完全全陷入呆滯之中。

    來到曾經躲避搜索的彈坑處，蕭援朝挖出自己的衣服，脫掉身上不合身的大衣服，重新穿上，拖著包走出生死線考核場。站在考核場外的土路上，蕭援朝坐在裝滿所有文件、廢紙甚至還裝著手紙的包上，一口一口啃著香噴噴的油條……

    「砰！」

    一顆紅色信號彈衝天而起，宣告生死線考驗的華麗落幕。

    基地大屏幕前，守候了整整一夜的軍人們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或者詞語來形容此時的心情了……這就是最終結果？媽的，這場生死線考核的最終結果是蕭援朝拖著考核組所有的文件，大模大樣的慢慢走出來，坐在路邊啃著油條？

    「我草……嗚嗚嗚……」一個軍人突然發出哭聲，指著屏幕上專心吃油條的蕭援朝大聲叫道：「這是個變態，生死線不是這樣過的，不是這樣過的，嗚嗚嗚……媽比的，服了，服了，心服口服了……」

    沒人管你怎麼過的生死線，只需要知道過還是不過。

    從生死線被列為最變態的考核項目之一的時候，特甲類部隊的歷史上只有三個人成功滲透到第三層防禦線，卻全部折損在最後的信息發送。

    兩男一女，女的名叫叮噹，叮噹街的傳奇女孩。

    可現在卻有一個孩子打破了無法踰越的傳奇，七歲半，僅僅七歲半，完美穿越生死線！

    史郡王淚流滿面，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聲音。他滿足了，真的滿足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蕭援朝的崛起！看到一個最忠誠、最偉大、最傳奇的戰士誕生！

    基地首長不停的吸氣呼氣，情緒始終處於無比激動的狀態。結果超出想像，完全超出想像。

    「立即！馬上！把這個孩子帶到我面前！」基地首長大聲下達命令。

    「是！」

    一輛軍車火速朝生死線考核場駛去，接上蕭援朝用最快的速度趕來。趕回來的時候，蕭援朝手裡的油條還剩下半根，眼睛裡透出一抹膽怯之色。

    他被圍住了，被上百軍人圍住了。這些軍人好像要把他吃掉似的，看著都害怕。

    「怎麼做到的？孩子，你是怎麼做到的？」基地首長蹲下身體，雙手放在蕭援朝的肩膀上問道：「告訴我，你是怎麼把他們全部迷翻，然後安然無恙帶著情報走出來的？」

    「說呀，趕快告訴首長，哈哈哈！」史郡王催促蕭援朝，臉上滿是興奮、驕傲的笑容。

    蕭援朝是他的人，當他的人完美完成生死線考核之後，簡直比他自己完成還要開心！

    「首長，我沒有迷暈他們。」捏著半根油條的蕭援朝搖搖頭，非常認真的說道：「我下毒藥把他們都殺了。」

    首長的臉色瞬間變了，周圍軍人的臉色也變了，史郡王的笑容凝固了，連雙手都呈現出靜止狀態。

    「你把他們全都殺了？」基地首長盯著蕭援朝。

    殺了不是說蕭援朝用嗎啡把考核組殺了，兩支嗎啡還要不了人命。這個殺不殺說的是蕭援朝的所想，他當時真正的所想。因為這是考核，都是自己人，所以他才會用嗎啡。

    如果真的是敵人，他會用看到的那瓶KCN。

    被基地首長盯著，蕭援朝有些害怕，但是卻無比肯定的再次回答道：「我把他們都殺了！」

    旁邊史郡王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幾乎是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著蕭援朝。他希望蕭援朝把這句話收回去，不要再說了。

    而基地首長的臉色則變得黑沉，又一次問道：「告訴我，你心裡並不是想把他們全部殺掉！」

    周圍許許多多雙眼睛看著蕭援朝，眼神中不約而同的出現失望的色彩。

    感受到所有人的情緒變化，蕭援朝情不自禁的朝後退了一小步，聶諾的小聲道：「我、我、我就是想把他們殺了，就是這樣想的……」

    基地首長變得面色鐵青，他慢慢的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蕭援朝，轉身朝外走去。

    一時間，整個大廳被一種別樣的壓抑所籠罩。

    「你真想把他們全殺了？」史郡王聲音有些發顫的問著蕭援朝。

    蕭援朝肯定的點點頭。

    「為什麼？」史郡王問道。

    「因為他們是敵人……」

    「狗屁！」史郡王突然發出爆吼。

    蕭援朝愣住了，眼睛裡透出無比的委屈。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完成了生死線考核，殺死了所有的敵人，反而讓首長生氣，讓老闆生氣。

    還有剛進來像迎接英雄一樣的那些人，他們全都用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

    「老闆，我是不是沒做好？」蕭援朝帶著哭腔的沖史郡王說道：「要是沒有做好，我再做一次好不好？」

    「不，」史郡王努力把臉色放柔和，輕嘆一口氣道：「你做的比任何人都優秀，也沒做錯，很正確，很正確！」

    史郡王咬著嘴唇抱起蕭援朝朝外走去，一直死死咬著牙齒，死死的咬著，死死的！

    PS：新書沖榜，真的很需要兄弟姐妹們的大力支持，不管是打賞還是推薦票，都能讓《兵者為王》朝前更進一步，在此，七品希望兄弟姐妹們能夠一起發力，讓《兵者為王》前進前進再前進！

    現在只是蕭援朝傳奇的開始，我保證他的傳奇人生精彩的超乎想像！這只是一個開端，僅僅只是一個開端。還沒有徹底燃燒鮮血，還沒有徹底狂暴，還沒有像火山熔岩一樣轟然爆發！跟著我的節奏，追尋我們早已淡忘，卻如毒品一樣上癮的熱血沸騰吧！！！吶吼、暴怒、沸騰、野性、澎湃……接踵而來，無休無止，只為燃燒、燃燒、再燃燒！！！

    另感謝兄弟姐們的打賞：冷夜曲、快快更新、陌宇軒、一夜寒風、釋地藏、青草池塘、小小鬍子、清風、獨愛馬尾、別叫我上帝，等等等……好多是用戶名是純數字，要是換成個名，到時再放在章節裡表示感謝。

第36章 讓忠誠傳承

     殺性太重，天生殺性！

    這是伴隨著蕭援朝天才之資的附屬品，但是這個附屬品絕對不容忽視，甚至說比他的天賦還重要。

    如此重的殺性，是不被認可的。起碼在一個孩子身上是不被認可，更是極為恐怖的。

    如果是經過一系列的生存訓練、考驗以及戰場的磨礪鍛造出來的殺性是好的，可這麼大的孩子擁有如此殺性絕非一件好事。特甲類部隊從來不缺乏殺性很重的的人，可這些人都是思想被完全塑造以後再進行的心性塑造。

    換句話說，特甲類部隊對任何一名職業軍人的打造都是分步驟的。首先是天賦開發，其次是思想鍛造，再次是能力培養，最後才是心性塑造。

    一步一步，環節緊密，當完成最後一步心性塑造之後，一個絕對忠誠，可以明辨是非，懂得在特殊條件下擁有控制自己能力的戰士誕生了。

    他們要的不是殺戮機器，而是隨時隨地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的軍人。有的時候可以殺，用血腥的屠夫手段來殺，殺的寸草不生；有的時候不能殺，哪怕自己死，也不能殺。

    蕭援朝沒有經受過任何心性塑造，天生具備很重的殺性，並且擁有百萬人中都難以找出一個的變態天賦。心性難以改變，當他有朝一日強大起來，恐怕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更不用說別人引導控制了。

    這種性格的人蕭援朝不是第一個，正因為他不是第一個，所有當別人看到他的天生殺性之後，臉色變得凝重難看。因為這是一個誰都無法說出口的痛，更是叫人刻骨銘心的痛！

    特甲類部隊曾經出現過一個殺性極重的孩子，並且天賦極高，被所有人寄予厚望。這個曾經出現過的孩子也是用毒，毒翻了整整一個師的部隊。

    當孩子長大以後，殺性讓他變得嗜血無比，暴虐不堪，報復心極強，不服於管教，最終在一次訓練中殺死身邊所有的戰友，並在逃跑中滅了整整一個村莊，數百條人命。

    心性決定命運，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任何一個殺性重的人都是無比叛逆的。他們做事為所欲為，不願受到任何制約。如果強加上身，就會導致最強有力的反擊，而這個反擊則是他的本能：殺。

    當年那個跟蕭援朝心性非常相像的孩子殺的不僅僅是戰友和平民，還有特甲類部隊的開創者之一。

    這是特甲類部隊永遠無法啟齒的痛，當他們看到蕭援朝的這一面之後，立即進行否決：這種人不要。

    不需要給出任何理由，總之這種人他們不要，絕對不會要！

    史郡王緊緊抱著蕭援朝，臉上陰晴不定，時不時的露出一抹濃濃的殺意。他抱著蕭援朝的手很緊緊，緊到幾乎能把這個孩子勒死，又或者害怕一鬆手，這個孩子就會離他而去。

    「老闆……」蕭援朝表情痛苦的對史郡王說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是不是真的……」

    「你為什麼非得把他們全部殺光，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史郡王的聲音低沉無比，帶著一抹濃濃的失望。

    沒有加以任何掩飾的口氣清晰的傳到蕭援朝的耳朵裡，讓這個並不怎麼明白事理的孩子都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這是否認，他不該把那些人全部殺掉。雖然沒有真殺，可所想的卻是全部殺掉。

    蕭援朝盯著史郡王陰晴不定的臉看了好一會，怯生生的小聲說道：「當兵……就得死。」

    「當兵就得死，哈哈哈哈……」史郡王咬著牙齒發出大笑。

    只是他的大笑沒有任何愉快的成分別，反而讓他的殺氣變得越來越濃郁。

    「嗯。」蕭援朝點點頭，認真的說道：「我當兵，就得死；他們當兵，也得死。反正當兵就得死，反正都得死。」

    史郡王怔了一下，邏輯陷入暫時的混亂。

    當兵就得死，我當兵，得死；他們當兵，也得死……

    「為什麼？」史郡王用從未有過的認真問著蕭援朝。

    「因為……當兵就得死。」蕭援朝咬咬嘴唇，小聲說道：「敵人也是軍人，就得死。」

    「你的戰友呢？」史郡王的聲音放得很輕很輕。

    「他們也得死，被敵人殺死。」蕭援朝說道。

    「老百姓呢？不是軍人的人呢？」史郡王盯著蕭援朝。

    被史郡王的目光一盯，蕭援朝的臉上充滿膽怯，用更低的聲音道：「老百姓又不是兵，他們不用死。只有當兵才得死，不當兵不用死，當兵的不殺老百姓，只殺得死的兵。」

    史郡王愣愣的盯著蕭援朝看了好半天，終於明白了蕭援朝腦袋裡的邏輯走向：當兵就得死，不當兵不用死；當兵的只能殺必須得死的兵，不能殺不能死的老百姓。

    「剛才你為什麼不說？」史郡王問道。

    「我不敢說，」蕭援朝委屈的對史郡王道：「我已經犯錯了，要是說出來就……老闆，我做了錯事我會改，我……」

    「不，你沒有做錯。」史郡王搖搖頭道：「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所有的錯都是基於非自身的判斷。蕭援朝，我只想知道一個問題，就是你的當兵就得死，到底是怎麼一個死法？」

    這是史郡王問的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也是直接決定蕭援朝命運的一個問題。如果蕭援朝回答的讓他滿意，他還會繼續為這個孩子爭取一切機會；如果蕭援朝回答的讓他不滿意，他會立即把這個孩子送回家，扼殺他的所有天賦。

    「不知道。」蕭援朝睜著雙眼道：「老闆，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這個問題的漏洞很大，蕭援朝的第一反應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並且他還很奇怪，難道老闆都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了？

    「我問的意思是當兵，為誰死？」史郡王努力讓自己的臉色變得柔和，柔和的跟從前一樣。

    但是他的眼睛卻犀利無比，裡面的光芒彷彿是最為鋒利的刀子，穿透覆蓋在靈魂外的軀殼，捕捉到靈魂最深處的東西。

    「不知道，」蕭援朝繼續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誰死，反正、反正……當著當著兵就死啦，哥哥們都是當著兵當著兵就死啦，以後我肯定也得這樣死。」

    這是一個讓史郡王無法接口的回答，可這又是最為真實的回答。因為你不能指望一個孩子樹立起對祖國、對人民的無限忠誠，孩子終究只是孩子，他們的一言一行完全是本性使然。

    「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盯著蕭援朝的史郡王輕聲道：「如果你背叛了祖國，背叛了人民……」

    「老闆！」蕭援朝突然面露恐懼，大聲叫道：「我不敢背叛祖國和人民，不然我爸爸會打死我的！他會打死我的！」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史郡王突然感到自己的鼻子有點酸酸的。不是因為蕭援朝，而是因為蕭援朝的父親蕭紅軍。

    他不明白，蕭紅軍究竟用什麼方式教育的兒子，忠誠也能這樣灌輸？

    蕭紅軍，你究竟要讓人佩服你到什麼程度呢？謝謝你，謝謝你的忠誠，謝謝你讓忠誠傳承！

    只是現在讓蕭援朝留下基本上沒有任何希望，因為他的天生殺性不被認可，不被允許。這次是真的失去了希望，儘管他完美穿過生死線……

第37章 給我一個凶兵

     A區史郡王的小賣店房門緊閉，史郡王躺在臥室裡大口抽菸，弄得整個屋子都是煙霧繚繞。蕭援朝則把所有的商品重新歸類，然後再整整齊齊的擺上去，認真的做著屬於自己的這份工作。

    五天了，距離生死線考核已經過去五天了。他們回到A區，等待最後的結果。

    在等待的過程中，史郡王一口酒都沒喝，只是抽菸，並且一直保持躺在床上的姿勢，甚至蕭援朝把飯端來也是躺在床上吃的。他在思索，究竟是想方設法把蕭援朝留下來，還是進行別的打算。蕭援朝究竟值不值得他培養、塑造？如果成長起來以後徹底變了又該怎麼辦，用什麼來進行制約？

    而蕭援朝很明顯沒有那麼多的心事，他每天六點鐘準時起床，起床以後出去跑步。跑步回來給史郡王做飯，然後開始打掃室內外的衛生。中午做午飯，吃完以後睡午覺，下午再起來開始進行體能訓練，等著晚上做晚飯，然後按照自己所學的，進行搏擊訓練，到了十點，準時睡覺。

    一成不變，似乎留下不留下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做好每天應該做的事。

    第六天依舊沒有得到通知，史郡王繼續躺在床上抽菸；第七天仍然沒有得到通知，史郡王繼續躺在床上思索、等待。他沒有跟蕭援朝說任何一句話，只是看著這個孩子一天一天做著重複的事。

    好像他們被遺忘了，沒有人來管他們是留下還是離開。

    的確是被遺忘了，但這個遺忘只是暫時的。

    龍巢基地被摧毀了一半，烈士連連長戰亡，許許多多的龍巢勇士在瘋狂的襲擊中陣亡。

    老爺子親臨現場，他的臉色無比沉重，眉頭緊皺。身旁放著一面又一面紅旗，每抬過來一具屍體，他會拿起一面紅旗為犧牲的軍人蓋上，而後敬一個軍禮，看著從自己身邊抬過去。

    「老爺子，我……」龍巢大隊長楚八一滿臉硝煙，右臂被鮮血浸透，滿是愧疚的來到老爺子面前。

    他是龍巢大隊長，他是龍巢領頭的那一條龍。可住滿龍的地方卻被人用極為暴力的手段摧殘成這樣，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紅旗連的連長都戰死了！

    「給我一個凶兵。」老爺子盯著紅旗覆蓋的屍體，眼睛有種鮮血流動的感覺，就像鮮豔的五星紅旗的顏色一樣。

    楚八一清晰的看到老爺子眼睛裡的東西，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那裡面滿是沸騰的屍山血海，是五星紅旗真真正正的底蘊所在。打過鬼子，參加過解放戰役的老爺子絕對是讓人恐怖的存在。

    當他開始發怒的時候，就是五星紅旗在發怒！

    「給我一個凶兵！我要一個凶兵！」老爺子盯著楚八一，低吼道：「楚八一，我不管你從前是干什麼吃的，也不管你是不是還能適應龍巢大隊長的職務，我只知道血債要用鮮血來還！給我一個凶兵，可以屠戮一切的大凶之兵！」

    「是！」楚八一狠狠敬了一個軍禮。

    「可你知道我想要的凶兵是個什麼樣的凶兵嗎？」老爺子盯著楚八一，背著雙手道：「二戰結束後，俄羅斯坑殺日本數十萬俘虜，我們卻以中華民族最寬廣的胸懷善待俘虜，最終把他們送回國。半個世紀過去了，坑殺日本俘虜的俄羅斯為日本所恐懼，而我們的國家卻屢遭跳樑小丑挑釁。我要的凶兵不是你所理解的凶兵，我要的是秦朝白起那樣的凶兵。」

    聽到這句話，楚八一的瞳孔瞬間緊緊收縮。他已經清晰的感受到老爺子究竟憤怒到了什麼程度，他要的凶兵是殺神，是白起那樣的殺神！

    白起，戰國時期秦國名將，號稱「人屠」，戰國四將之一，與王翦、廉頗、李牧同為名將，中國歷史上自孫武、吳起之後又一個傑出的軍事家、統帥。

    白起少年時就沉默寡言，隱忍果斷。十五歲從軍，屢立戰功。

    公元前三十四年，白起率軍攻趙魏聯軍以救韓，大破聯軍於華陽魏將芒卯敗逃，擄獲韓趙魏三國大將，斬首十三萬；又與趙將賈偃交戰，溺斃趙卒二萬人；四十三年，攻韓之陘城，攻陷五城，斬首五萬……

    嗜殺如命，在最著名的長平之戰中與名將之後趙括兵刃相見，大破趙兵，俘虜降兵四十萬，盡數坑殺！

    後世奉白起為神，殺神！

    老爺子要的是一員猛將，一個殺神，一架永不停歇的戰爭機器！

    楚八一退下了，他根本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白起那樣的殺神，更不知道如何滿足老子也的要求。但是他贊同老爺子的觀點，當代表國家終極武裝力量的龍巢部隊遭到如此重創時，祭出任何殺神都不為過。

    殺神殺的是敵，為的是國。秦朝白起坑殺無數降軍，卻在始皇帝的一杯毒酒之下死去。他沒有進行任何反抗，因為他的忠誠。

    所有的屍體都停放妥當，龍巢基地訓練場變成了紅色的海洋，扎眼無比。老爺子靜靜的站在那裡，盯著這片紅色的海洋出神。

    很久都沒看到這種場面了，很久都沒有這種犧牲了……

    「老爺子，風大。」警衛員手裡拿著一件披風。

    「沒事，身子骨還英朗。」老爺子把目光從第一面紅旗上收回。

    「老爺子，生死線考核的孩子有結果了。」警衛員小心的看著老爺子的臉色。

    一直忙碌龍巢發生的巨變，老爺子幾乎把這件事忘記了。這會警衛員提起，才想起來他給了蕭援朝一個機會，讓他參加生死線考核。

    「結果是什麼？」老爺子問道。

    他很明顯心不在焉，因為蕭援朝的生死線考核跟龍巢的事情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通過了。」警衛員回答道。

    「什麼？」老爺子驚了一下：「他通過了？」

    生死線考核的變態程度老爺子非常清楚，他根本就沒指望蕭援朝能夠通過。他所想的是只要蕭援朝能在搜索中充分展示出自己的潛伏能力，那麼這個孩子就留定了。

    他跟蕭援朝一起玩過捉迷藏，驗證了這個孩子在潛伏方面的驚人潛力。如果不是因為蕭援朝的特殊能力，就算孫女再怎麼求情也不行的。

    「通過了！但是……」警衛員有些遲疑。

    「但是什麼？」老爺子問道。

    「完美通過，天生殺性，毒殺了所有敵人！」警衛員低聲道：「老爺子，這個孩子會不會就是您想要的殺神？」

    一個好的警衛員絕對不是照顧好首長就行的，他必須懂得為首長分憂解難。

    蕭援朝天生殺性，換做平常，特甲類部隊絕對容不下這樣的人。可現在是老爺子需要一個殺神，白起一樣的殺神！

    老爺子沒有說話，他慢慢的坐下來，盯著連成一片的紅色海洋思索著。

    警衛員拿著風衣站在一側，跟著老爺子一起看著紅色海洋，等待著……

第38章 絕望

     「轟隆……轟隆……」

    火車發出單調的聲音，載著蕭援朝離開四十九號基地，朝著東面駛去。他回家了，史郡王沒有跟他一起，他的老闆不要他了。只是接他來的龍敏送他回家，把這個經歷再三波折的孩子送回家，送到他的父親那裡。

    一路上，蕭援朝沒有說一句話，臉上的表情沒有悲傷，也沒有恐懼，呈現出木訥木訥的模樣。

    「回家了就好好上學，特甲類部隊的事一點都不能說，不管對誰。你根本沒有來過特甲類部隊，更沒有來到過四十九號基地。這一年多的時間你被拐賣了，現在剛剛把你解救出來，明白嗎？」龍敏叮囑蕭援朝。

    這是保密條令必須要求做到的，任何從特甲類部隊離開的軍人或被淘汰的學員，終生都不能洩露關於特甲類部隊的任何一個字眼。許多孩子的家庭本身就是軍中高幹的家庭，就算不囑咐也知道洩露的危害性。蕭援朝的家則是一個普通家庭，以後他會成為普通的孩子，所以必須再三強調、再三囑咐。

    不僅如此，還必須要求蕭紅軍重新學習保密條令，以確保不洩露任何關於特甲類部隊的事。

    因為特甲類部隊的一切都屬於絕密，每年單單在保密上做的工作，就不亞於正常的訓練工作。

    「我不說，什麼都不說，說了就是叛徒。」蕭援朝用力點頭做出保證。

    這就是長期接受保密教育以後的思維，秘密在他們的腦海裡是神聖的，縱然丟掉性命也不會透漏出一個字。

    可蕭援朝能做到嗎？

    老爺子緊密關注這個問題，史郡王也在關注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是蕭援朝留下來的關鍵所在。

    一個孩子天生具有殺性沒有錯，因為那是天生的，誰也沒法更改，更沒法指責的。史郡王一直說蕭援朝沒有錯，就是這個原因。

    殺性改變不了，就要看天生的忠誠究竟達到什麼程度。如果天生的忠誠能夠壓制住蕭援朝的殺性，那他就是特甲類部隊的希望，就是老爺子想要的凶兵、殺神。如果忠誠不足，他就永遠別想翻身，甚至長到十八歲的時候都別想進入任何一支常規部隊。

    忠誠是根本中的根本，是一切的基本準則。沒有忠誠，就算飛的再高也不會被認可；失去忠誠，就算再忠心也是於事無補。

    黨和國家在能力和忠誠的選擇上，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忠誠，哪怕平庸。因為八年抗戰和三年內戰無不說明一個問題：忠誠才會產生凝聚力，凝聚壓才能促進戰鬥力。

    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那些為了革命遊走在最危險邊緣的地下黨，就是忠誠最典型、真實的寫照。

    這是黨的根本，亦是國之根本！若軍人失去忠誠，則亡國不久矣！

    時隔一年，蕭援朝終於重新回到家。這是他朝思暮想的地方，更是他無比畏懼的地方。

    母親趙秀英把兒子緊緊抱在懷裡，不停的吻著兒子的臉頰脖子，發出失而復得的哭聲，一年時間，三百多個日日夜夜，趙秀英想兒子都快要想瘋了。

    可她卻知道這個家的男人都是什麼樣的男人，只能夜夜以淚洗面，忍耐著、等待著。

    當兒子在一年後被送回來的時候，趙秀英這個偉大的妻子、偉大的母親所能表達內心的動作只有一個：長久的摟著蕭援朝哭。

    她得把所有的思念哭出來，把所有的委屈哭出來。這是她最後一個兒子了，沒有蕭援朝，她都活不下去。

    蕭援朝則木訥的坐的直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屬於自己的臥室門。他的父親蕭紅軍和龍敏在裡面說話，他不知道龍敏會跟父親說什麼，可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來了。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龍敏和頭髮已經變得花白的蕭紅軍從臥室裡走出來。

    看到走出來的父親，蕭援朝的身體瞬間緊緊繃起，眼睛裡瀰漫起從骨子裡發出來的畏懼。

    「蕭援朝，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龍敏沖蕭援朝說出這句話，向蕭紅軍夫婦告辭離開。

    龍敏走了，輕輕把門帶上。

    門關上的聲音彷彿是死神來臨的信號，蕭援朝的眼睛裡瞬間蓄滿淚水，身體發出因為恐懼的哆嗦，甚至牙齒都在上下打架。

    「蕭紅軍！」母親趙秀英像是一頭護崽的母豹子，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緊緊抱著蕭援朝，沖蕭紅軍發出竭撕的吼聲：「你要是再敢動兒子一下，我就在飯菜裡下毒，跟你同歸於盡！」

    這是趙秀英對蕭紅軍的最大威脅，為了兒子完完全全失去一個偉大母親的形象。

    從前，她只會把苦水往肚子裡面咽；現在，她會為了唯一的兒子跟任何人做出拚死鬥爭！

    「誰說我要打兒子？」蕭紅軍笑了，柔聲道：「兒子回來了，再也不會走了。秀英，從前是我不對，但這一年我已經想清楚了，呵呵。沒有兒子別說你不活了，就算是我也不想活了。」

    「你真不會動兒子一下？」趙秀英的眼睛裡滿是不相信。

    「他是我唯一的兒子，現在回來了，我不會再動他一下！」蕭紅軍伸出手指天發誓道：「我蕭紅軍現在當著你的面發誓，絕對不會動兒子一根手指頭！秀英，你知道誓言對我的意義！」

    聽到蕭紅軍發誓，趙秀英眼睛裡的疑慮消失了。她太清楚自己的丈夫了，誓言，絕對是最不容踐踏的。

    「買兒子最喜歡吃的菜，給兒子做一頓好吃的。」蕭紅軍慢慢蹲下來，凝視蕭援朝的雙眼道：「瘦了，太瘦了，唉……」

    「好！」趙秀英火急火燎的站起來，在蕭援朝的臉上戀戀不捨的親了一下道：「兒子，媽媽給你做最愛吃的菜。不要怕你爸爸，他要真敢動你一下，媽媽一定毒死他！」

    說完之後，趙秀英狠狠瞪了一眼蕭紅軍，穿上鞋朝外匆匆走去。

    趙秀英出去了，關上門的那一刻，蕭援朝本能的朝沙發裡縮去，就像一隻見了貓的老鼠。

    蕭紅軍沒有動，而是拿了一塊旺旺雪餅遞給自己的兒子。他的眼睛裡沒有任何心疼，有的只是不捨和堅定。

    「嘭！」

    房門被推開，剛出去幾分鐘的趙秀英又回來了，她看到蕭紅軍給兒子雪餅，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叮囑道：「不准再打兒子一下！」

    「你看我的樣子是要打嗎？」蕭紅軍笑了笑。

    不像，的確不像。趙秀英放心了，重新走出家門去買菜。

    蕭紅軍的手依舊遞著雪餅，臉色變得越來越黑，越來越沉，看的蕭援朝恨不得挖個洞藏起來。

    「啪嗒」一聲，雪餅掉在地上，蕭紅軍故意扔在了地上。

    幾乎是雪餅掉在地上的瞬間，蕭援朝跳下沙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湧出，想哭卻又不敢。

    「丟人現眼！」蕭紅軍發出憤怒的聲音。

    一句丟人現眼，把蕭援朝的恐懼推到了極致。

    「嗚嗚嗚……爸爸，我再也不敢丟人現眼了，求求你別打死我，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嗚嗚嗚……」

    當恐懼到不能再恐懼時，蕭援朝能做的只有哀求，苦苦的哀求。

    「啪！」

    蕭紅軍的巴掌落在蕭援朝的臉上，扇出幾根鮮紅的手指印。

    「滾！給我滾！」蕭紅軍發出憤怒到極點的咆哮聲，一把將門推開，提著蕭援朝的脖子把他扔出去吼道：「丟人現眼的東西，打死你我都嫌累手。蕭家沒有你這樣的男人，給我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嘭！」

    房門緊閉，蕭援朝被蕭紅軍趕出了家門。

    「哇哇哇……哇哇哇……」蕭援朝坐在地上，發出絕望的痛哭聲。

    特甲類部隊把他趕走了，爸爸也把他趕走了。他丟人了，所有人都不要他了！

    如果你體會過什麼叫絕望，那就一定能理解此時蕭援朝的感覺。那是一種無路可走，感覺整個天都要塌下來的感覺。

    絕望，人類最嚴重的負面情緒！

    「蕭援朝？」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蕭援朝下意識的轉過頭。

    「呼」，一隻打手朝他抓來，嘴巴被摀住，纏上寬膠帶。緊接著，一個黑袋子蒙在他的頭上，讓他瞬間陷入絕對的黑暗之中。

第39章 自私的考驗

     這是郊區鄉下的一個廢棄小學校，年久失修，小小的操場里長滿了荒草。市內的學校進行統一整個，就把許多小學校砍掉了。這種廢棄的小學校還有很多，放在那裡任由它風吹雨打，成為野貓野狗的棲息地。

    一間辦公室裡，蕭援朝被綁在殘破的椅子上，睜著驚恐的雙眼看著面前的兩個面色凶狠的人。

    這是兩個走出去絕對看成醜陋、恐怖的成年人。一個臉上滿是坑坑窪窪，右眼只有左眼的一般大小，嘴唇幾乎找不到，只有兩片象徵嘴唇的肉掛在那裡。

    這是火燒的，容貌徹底損壞，連整形都無法做。

    另一個成年人的臉上是刀疤，斑斑駁駁的刀疤，就像被亂刀砍過一樣。刀疤密密麻麻，泛著紫紅色，又像無數蜈蚣的爬在上面一般，讓人看了就得心裡不舒服，有點森森然的感覺。

    這間辦公室對面則是一家飼料加工廠，站在飼料加工廠三樓的辦公室裡，可以清晰的看到學校辦公室的一切。

    往日不停運作的飼料加工廠今天沒有一個工人，裝修奢華的辦公室裡也沒有廠長，而是幾名軍人和不停喝水的蕭紅軍。

    蕭紅軍感覺到特別渴，看一眼兒子被綁著的辦公室，就得喝一口水。他從未如此緊張過，其緊張程度甚至比當年穿越中越邊境佈滿地雷的水稻田還要緊張。

    「前輩，如果現在放棄還來得急。」龍敏拿過蕭紅軍手裡的水杯，對他說道：「我們有無數種方法消除綁架對蕭援朝造成的心理陰影，如果你現在放棄的話。還有，不要再喝水了，機體攝入或輸入水過多，會讓水在體內瀦留，引起血液滲透壓下降和循環血量增多，導致噁心、不適、抽搐、意識障礙、昏迷等症狀，也就是常說的水中毒。」

    杯子被龍敏丟在一旁，她遞給蕭紅軍一份文件，繼續說道：「你是孩子的監護人，按照一般原則，你具備蕭援朝一切事情的決定權。我們這次不是要把蕭援朝打造成普通士兵，而是要把他打造成一柄真正的凶兵厲刃。當然了，如果他不夠忠誠，如果你不願意，那麼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答應！」蕭紅軍無比快速的拿過文件，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

    蕭援朝此次回來不是被特甲類部隊踢了出來，而是要經受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驗。他的考驗內容很簡單，就是看他是否足夠忠誠。

    當忠誠在殺性之上，他會接受最殘酷的訓練培養。若忠誠沒有過關，即便蕭紅軍在文件上籤滿字，蕭援朝也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這是一個冒險，老爺子的冒險。

    「你已經失去了四個兒子，真的確定繼續這麼做？先不說蕭援朝將要經受的訓練，單單說等會要進行的考驗，就未必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忠誠不是說出來的，而是通過考驗才能檢驗出來的。如果您的兒子沒有經受住考驗，您是否能夠承受住？」

    龍敏再次向蕭紅軍說出這次考驗對蕭紅軍父子的殘酷性，一是蕭援朝將要承受的折磨，二是如果蕭援朝承受不住，蕭紅軍所要面對的現實。

    蕭紅軍一家滿門都是烈士，如果蕭援朝放棄了忠誠，直接面臨打擊的將是蕭紅軍。

    當這種情況出現以後，蕭紅軍會崩潰，蕭援朝同樣永世不得翻身，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毀的一乾二淨。

    這對蕭家來說是一次賭博，對特甲類部隊來說是一次最不人道的任務。任何善後都無法安慰這對父子，他們在承受可以選擇放棄的壓力。

    「開始吧，蕭家沒有叛徒！」蕭紅軍狠狠咬了下牙齒，滿懷希望的看著遠處學校辦公室裡的兒子。

    「還有一個問題，」龍敏無奈的說道：「您妻子的簽字，沒有她的簽字，這個考驗也無法進行下去。」

    「她？」蕭紅軍愣了一下，用力搖搖頭道：「別讓她知道，這件事我可以決定，我可以承擔。」

    「不，你承擔不了，因為你只是孩子的監護人之一。前輩，您的妻子已經被我們接來了，你們有五分鐘的商量時間。」龍敏的臉上滿是同情，眼睛裡更是無奈。

    站在蕭紅軍一家的立場上，特甲類部隊的行為無疑是自私的。他們為了培養一名凶兵，毀了一個家庭。可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他們有理由這樣做。

    老爺子自私，老爺子又不自私，某種程度上來說，特甲類部隊的的確確需要一名凶兵。蕭援朝是順時而生的選擇對象，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事件裡。

    老爺子再三叮囑，一定要著重考慮蕭援朝母親的決定。

    「我沒有意見！」蕭援朝母親趙秀英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她走進辦公室，用力抹了一把眼淚指著蕭紅軍大聲道：「最後一次，讓你死心。以後你要是再敢打兒子一下，再敢動兒子的心思，我絕對會殺了你！」

    趙秀英一把奪過文件，在蕭紅軍的名字後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唉……」蕭紅軍用力低下頭，雙手揪著自己的頭髮，滿臉都是愧疚

    他不敢面對妻子的淚眼，因為他欠妻子的太多太多。不，不是他欠妻子的，而是整個蕭家人欠她的！

    「嫂子！」

    「嫂子！」

    「嫂子！」

    「……」

    屋裡所有的特甲類軍人，不管軍銜高低，全部沖趙秀英發出尊敬無比的稱呼。

    這是對一個偉大妻子的尊重，是對一個偉大母親的尊重。這種妻子、這種母親是祖國的榮耀，她是祖國最純粹的女兒。

    趙秀英笑著點點頭，擦擦眼淚坐下衝面前的特甲類部隊軍人們點點頭道：「我們夫妻倆都同意了，開始吧。」

    說完這句話，趙秀英轉過頭看著遠處的學校辦公室，坐的穩穩的，面帶微笑。

    龍敏點點頭，發出信號，示意開始。

    「啪！」

    學校辦公室裡，滿臉刀疤的壯漢一巴掌朝蕭援朝的臉上扇去，抽的蕭援朝狠狠朝一側轉頭，嘴角流處一抹殷紅的鮮血。

    看不到這一幕，蕭紅軍瘋狂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喉嚨裡傳出心疼無比的聲音，甚至還帶著嗚嗚的哭腔。但是他低著頭，沒人能看到他的面部表情。

    而趙秀英則一直看著，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坐的穩若泰山。她沒有哭，因為她作為自己這樣的母親和妻子，已經不再具備哭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