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生涯] 兵者為王 作者：七品（已完成）

第40章 肉刑加身

     嘴角滿是鮮血的蕭援朝被這一巴掌抽懵了，滿嘴的牙齒似乎都鬆動了，到處都是鹹鹹的血腥味。這不是他爸爸揍他，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並且是個凶狠的人。

    「一般來說，我不會對小孩子動手。」刀疤臉伸出手指，輕輕抹掉蕭援朝嘴角的鮮血，放在自己嘴裡咂動品嚐道：「這一巴掌是讓你變成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的，你能做到嗎？」

    挨了打的蕭援朝嚇得連連點頭。

    「很好，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全部回答上來的話，我會給你一定的獎勵。」刀疤臉從地上提起一個包拉開，露出裡面滿滿的零食和玩具。

    零食很多，有話梅，有牛肉乾，有葡萄乾，還有蕭援朝最喜歡的旺旺雪餅。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饞嘴，可這會他卻被恐懼所籠罩，零食和玩具雖好，可這誘惑卻被恐懼沖散的乾乾淨淨。

    「如果你不能回答我的問題，那麼……」

    一個箱子放在桌上，被刀疤臉打開。

    「鏗！鏗！鏗！」

    三聲金屬機關的摩擦聲響起，打開的箱子彈出了三層。第一層全部是刀，大的、小的、帶鋸齒的、三角的，應有盡有；第二層是各種各樣奇怪的器具；第三層則是各種各樣的藥水，透明的、白的、綠的、紅的。

    這是一個無比專業的刑訊箱，裡面全部都是刑訊工具。打造這樣一個箱子很費勁，可更費勁的則是如何使用這上百種刑訊工具。

    「這是我的寶貝，囊括了從古至今絕大多數刑訊器材。」刀疤臉拿起一根兩頭帶尖叉的金屬棒，在蕭援朝面前晃了晃說道：「邪教尖叉，一頭插入下頦，另一頭直指胸骨，只有伸長頸部，才會減少痛苦。四個叉點位於下頦和胸骨之間的設計非常巧妙，很不起眼，但是絕對實用，呵呵。」

    蕭援朝瞪著刀疤臉手裡的金屬棒，用力嚥了口唾沫。恐懼，害怕，雖然他不知道每一樣刑具究竟是怎麼用的，可他卻清楚每一樣小東西都能讓他生不如死。

    「這是貓爪，扒開你身上的肉用的；這是拆卸下來的碎裂頭機，可以把你的牙齒擠入牙槽內，破碎顎骨，然後眼睛從眼窩嘭的一聲射出，腦漿從耳朵噴出來；伸縮串刺，用這根長刺從你的****插入，再從你的嘴或咽喉裡穿出，讓你在這個狀態下存活超過一天……好了，介紹完歐洲的刑具，我再向你接受一下中國的刑具。劓刑，很簡單，就是用這把刀子割去你的鼻子；這是慣鼻，這是慣耳，這是用來鑿頂用的，就是鑿開你的腦殼，讓腦殼完整分開，暴漏出你的大腦組織……」

    一件接著一件刑具說出來，讓蕭援朝的身體情不自禁的發出顫抖。他害怕，太害怕了！

    看到蕭援朝害怕的模樣，刀疤臉蓋上箱子，衝他笑眯眯的說道：「這些知識我所用方法的一部分罷了，相信我，如果你不對我說實話，我保證會把這些一一放在你身上的，讓你仔仔細細比較一下哪個更舒服，呵呵。」

    「我說實話，我說實話！」蕭援朝急的大聲叫道。

    別說是他這麼個小孩了，就算換成任何一個成年人，怕是都得下的面無人色，痛痛快快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說出來。

    恐懼，人類本能的弱點之一。不管是誰，永遠不要覺得自己有多麼堅強，當真正碰到可以堅強抗爭的事物時，堅強通常會瞬間破碎，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想堅強就能堅強的話，那麼從古流傳來的各種刑具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警察叔叔的疲勞審訊法也該徹底退役了。

    「很好，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乖孩子，呵呵。」刀疤臉把玩著手裡的小刀，圍著蕭援朝轉了一圈笑著問道：「你曾經去過特甲類部隊吧？」

    蕭援朝睜著雙眼，緊緊閉著嘴唇，一句話都不說。

    他去過特甲類部隊，並且剛剛從特甲類部隊回來。但是他不能說，以為保密條令告訴他，絕對不能說出任何關於特甲類部隊的事，哪怕任何一個字。

    如果說出來，就是背叛祖國、背叛人民。所以他不說，他不會背叛祖國和人民的。

    「回答我的問題！」刀疤臉猛地捏住蕭援朝的脖子，貼在他的耳朵邊發出冰冷的聲音：「我知道你去過特甲類部隊，而且還是特甲類部隊的學員。告訴我，特甲類部隊的49號基地是怎麼分區的？」

    被捏著脖子的蕭援朝依舊閉著嘴巴，一句話都不說。

    「不肯說？」刀疤臉抽出刀子，在蕭援朝的臉上輕輕擦著，眼中閃爍著歹毒無比的凶殘。

    冰冷的刀鋒從細嫩的臉上擦過，立即刺激到皮膚，讓無數細小的汗毛孔炸起來。那種徹骨的寒意順著炸開的汗毛孔朝身體裡鑽，最終傳遞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變成恐懼分子在體內流竄。

    可蕭援朝依舊不說話，只是用鼻子發出大力的喘氣，瞪著驚恐的雙眼。

    「說！」

    「噗！」

    鋒利的刀子狠狠扎進蕭援朝的大腿的皮肉，刺痛傳來，鮮血瞬間從傷口處流淌出來。

    遠處的飼料廠辦公室裡，蕭紅軍清晰的看到這一幕。當刀子扎進自己兒子的大腿裡時，他覺得就像紮在自己的心臟上，疼的面部肌肉瘋狂抽搐，差點都要叫出來。

    趙秀英則用力捂著胸口，淚水從眼角簌簌的滑落，但她卻依舊面帶微笑，堅強而又沉穩的坐在那。

    「刀疤是藍色妖姬部隊的老手，下手很有分寸。」龍敏沖趙秀英說道：「這一刀會讓蕭援朝感覺到疼痛，但是絕對不會出現失血過多的現象。他們要做的是用疼痛擊潰的蕭援朝的思想防線，沒有任何生命危險。」

    安慰趙秀英的龍敏發現自己的安慰似乎起不到什麼作用，因為趙秀英還在微笑。她的眼睛在流淌淚水，可眼神卻充滿了鼓勵。

    龍敏有些納悶，雖然她沒有結婚，更沒有孩子，可如果自己的孩子遭受這種考驗的話，絕對受不了。

    這很殘酷，龍敏認為這很殘酷。她是一名軍人，但不是冷血軍人，並且她還是一個女人。女人擁有天生的心軟，天生的感傷，天生的同情，可就眼下來看……似乎蕭紅軍更加脆弱，趙秀英反而更加堅強。

    「會過去的，很快就會過去的，要不了多久。」龍敏繼續發出安慰的聲音，眼睛死死盯著受刑的蕭援朝。

    她都不知道這句安慰的話究竟是對蕭紅軍夫婦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因為她的臉上已經露出了不忍，因為刀疤已經在蕭援朝身上戳了六七刀。

    刀刀入肉，刀刀見血！

    「說？還是不說！」刀疤抹了滿手的鮮血，咬著牙齒沖蕭援朝發出低吼。

    可蕭援朝硬是咬著嘴唇，疼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也硬是一句話都不說。

    他沒有痛叫，沒有求饒，而且他的恐懼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呈現瘋狂態勢的偏執！

第41章 這是我的命

     邪教尖叉出現在刀疤的手中，他的臉上滿是殘酷的笑容。在這個笑容的牽動下，一條又一條的蜈蚣擁擠在一起，給人一種噁心想吐的感覺。

    「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開口說話。」刀疤發出冷幽幽的聲音。

    蕭援朝瞪著刀疤一聲不吭，偏執的光芒越來越盛，甚至帶著一抹嘲諷。

    看到這個孩子的目光，刀疤瞬間感到無力，不由自主的把頭轉向飼料加工廠的辦公室，露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在藍色妖姬部隊，刀疤絕對是刑訊逼供的好手。但凡他出馬的任務，沒有完不成的。從肉體刑罰到精神刑罰，全部熟練精通。並且他有個特點：針對不同的人運用不同的刑罰手段。

    當他受命對蕭援朝這個孩子進行刑罰考驗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選擇肉刑。因為對方是孩子，作為一個孩子而言，肉體刑罰無疑是最恰當的。因為孩子的分辨能力不成熟，缺乏理性判斷思維，疼，會讓他們最大程度感受到恐懼。

    可眼前的孩子卻打破了他的認知，他竟然不怕疼，並且在疼痛中越來越瘋狂——從開始的恐懼變得越來越無所畏懼，他在用眼神進行強烈而激動的抗爭。

    飼料廠的辦公室裡，龍敏打了個手勢，讓刀疤繼續進行。

    得到指示，刀疤轉過頭，發出一串冷冷的笑，把手上的邪教尖叉綁在蕭援朝的脖子上。

    當邪教尖叉綁上去之後，晃悠悠的橫在蕭援朝的脖子前。當刀疤要開始使用這把刑具的時候，就會把叉子豎起來，一端頂住蕭援朝的下顎，另一端頂在胸骨上方，脖子下方的軟肉位置。

    這是比逼迫人高高仰起頭開口說話的刑具，因為只要低頭，尖叉的兩端就會瞬間插進人的身體。要麼洞穿下顎，要麼從胸骨上方直接****胸腔裡，刺中心臟。

    「太長了，我才是小孩。」蕭援朝突然開口說話。

    刀疤怔了一下，看看蕭援朝，又看看邪教尖叉，默默的把刑具卸下來，丟進箱子裡。

    這把邪教尖叉是根據成年人設計的，長度以成年人胸口到下顎的尺度為標準。蕭援朝太小，這把尖叉的確用不了，間距不夠。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刀疤輕輕捏了一下蕭援朝的臉頰，幽幽的說道：「告訴我49號基地的分區，你就可以回家。」

    「什麼49號基地？我不知道呀？」蕭援朝睜著雙眼說瞎話，沖刀疤問道：「我被拐賣了一年，剛剛被解救送回家。」

    「噗！」

    一把小刀閃電般刺進蕭援朝的大腿，疼的蕭援朝嘴巴一咧就要叫出來。可他卻又以最快的速度咬住，硬是憋住將要發出的痛叫。

    「為什麼不叫？」刀疤盯著蕭援朝問道。

    他真的詫異了，一個小孩竟然能跟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一樣，在痛苦來臨即將叫出來的時候硬生生挺住？果然不簡單，怪不得上面讓自己對這個孩子進行刑訊考驗。

    「我不叫你就輸了，我叫我就輸了。」蕭援朝眼睛一閉，大聲道：「來吧，毒刑拷打是太小的考驗！我們的榮譽屬於黨啊！如果需要為共產主義的理想而犧牲，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也可以做到——臉不變色，心不跳！」

    說完之後，蕭援朝頭一仰，變成拋下一切的待宰羔羊。

    刀疤臉上的肌肉狠狠抽動，帶著蜈蚣一般的傷疤也跟著抽動，彷彿蕭援朝的一句話就讓這些蜈蚣全部活過來一般。旁邊被火燒到毀容的傢伙直接把臉轉過去，肩膀狠狠抽著。

    ，媽的，紅岩？江姐？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江姐說出來的話，電影裡都放過！

    飼料廠的辦公室裡，龍敏也忍俊不禁。她怎麼都沒想到蕭援朝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一副革命烈士就義前的凜然。

    「前輩，嫂子，你們的兒子很不錯，非常不錯！」龍敏發出由衷的稱讚。

    雖然蕭援朝學著電影裡的台詞這樣說話，但是能支撐他說出這番話絕對不僅僅是小孩卓越的模仿能力，而是他的思想。身上挨了那麼多刀，硬是不叫一聲疼，硬是不說出特甲類部隊的任何一個字眼。

    這是許許多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支撐他的不是保密條令的約束，而是誠信。他答應過龍敏一個字都不說嗎，那他就會一個字都不說。

    當然了，這裡面的確也體現出了忠誠，可誠信卻把忠誠完全遮蓋。一個擁有誠信的人，本質絕對是好的！這一點在正常社會中是這樣，在軍人的世界裡同樣是這樣。

    「我的兒子絕對是忠誠的！」蕭紅軍無比驕傲的說道。

    「閉嘴！」趙秀英瞪了蕭紅軍一眼。

    聽到妻子發出很不友好的話，蕭紅軍訕訕的笑了笑，沖龍敏道：「考驗可以結束了吧？我兒子很堅定的，他的四個哥哥都在忠誠中成長，他也一樣。」

    一個人成長的環境很重要，會受到周圍的熏陶。貧民窟里長大的孩子，永遠不可能擁有貴族家庭長大孩子的氣質，哪怕有朝一日能夠一飛衝天，也不會具備不同環境的特質。

    同樣的，一個以忠誠為傲的烈士家庭，養出來的孩子必然被烙上忠誠的印痕，永遠無法抹除。蕭援朝是在這種家庭長大的，或許他並不太理解忠誠的真正含義，但他卻知道革命軍人的視死如歸的崇高氣節。

    因為他耳濡目染，因為他的四個哥哥都是視死如歸，捨身為人成為了烈士。

    「快了。」龍敏沖學校辦公室窗口打了個手勢。

    得到指令，刀疤用刀子割斷蕭援朝身上的繩子，讓他恢復自由。

    繩子斷了，落在地上，蕭援朝立即睜開雙眼，疑惑的看著刀疤。

    「小比崽子！」刀疤一把揪住蕭援朝的領口，發出毒蛇般陰冷的聲音低吼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你知道龍巢被毀掉一半嗎？跟我耍小聰明？好好好，我讓你耍！」

    聲音落地，刀疤直接把蕭援朝提起來，而後手臂一甩，把蕭援朝狠狠甩在牆上。

    「嘭！」

    蕭援朝重重撞在牆上，而後直直砸在地上，額頭被地板磕住，頓時撕扯開一道傷口，鮮血直流。

    「死去吧！」

    一隻大腳狠狠抽過來，把蕭援朝小小的身體抽飛，撞向殘破的辦公桌。

    「嘩啦」辦公桌從中斷開，蕭援朝隨著斷開的辦公桌再次砸在地上。

    他的身體因為疼痛在抽搐，幾乎縮在一起。

    但是還沒有結束，刀疤大步走過來，凶狠的抓起蕭援朝，劈頭蓋臉的扇起來。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遠遠的傳出去，甚至站在飼料廠的辦公室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蕭紅軍眼眶紅紅的，死死咬著牙齒忍著；趙秀英眼淚落得更凶，卻仍然保持微笑。

    龍敏則死死盯著學校辦公室，等待著，等待著！

    「說！給我說！」刀疤暴怒了，提著滿臉鮮血的蕭援朝，把他丟在桌子上，按住他的腦袋，操起一把尖銳的刀子抵住蕭援朝的眼皮。

    蕭援朝瞪著雙眼，眼睛裡滿是徹底爆放的偏執，他吸吸鼻子高聲叫道：「我就是不說！我就是不說！死也不說！當兵就得死，這是我的命！醜八怪，別想嚇唬住爺爺？十八年後，爺爺……不對，七年半以後，爺爺又是一條好漢！」

    「那就死去吧！」刀疤高高舉起刀，狠狠朝下扎去。

    「啊！……啊！……」

    蕭援朝張大嘴巴，發出有聲以來最大的喊叫聲。他害怕，非常害怕！在死亡面前，沒有人不害怕，如果非得說有人不怕死亡的話，那一定是信仰在支撐！

    「刷！」

    尖刀破風，發出刺耳的聲音，刀疤的一雙眼睛變得通紅通紅，一根根血絲蜘蛛網一般爬滿整個眼球，猙獰，嗜血！

第42章 好小子！

     「不好！」

    龍敏突然發出驚叫，拿起無線電發出急促的聲音：「刀疤，停止！停止！」

    他看到了刀疤的眼神，那是真的要殺人的眼神！

    刀疤是藍色妖姬最具實力的刑訊員，對刑訊手段幾乎達到痴迷的地步。當年他為了練習刀子切入肉體的角度，但是苦於沒有操作對象，竟然對著鏡子用自己的臉練習。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刀疤是個變態。從藍色妖姬部隊來看，幾乎每個人都是變態。

    藍色妖姬是標準的刑訊部隊，協助黑色尖兵審訊部隊和蝴蝶風暴信息部隊工作。遇到一些必須在短時間之內撬開嘴巴的人，或者黑色尖兵與蝴蝶風暴無力為繼的審訊時，藍色妖姬就會開始對其進行全方位的刑訊。

    經常面對血淋淋的刑訊工作，經常思考那種方法可以讓人最短時間內屈服，經常研究古今中外的各種刑訊手段，甚至做夢都在給人施加各種刑罰。

    如果這樣的人還算正常的話，那麼這個世界怕是都要被這種人佔據了。

    刀疤失控了，他的眼睛告訴龍敏兩個字：失控。

    沒錯，刀疤失控了，當血絲佔據他的眼球之後，他就徹底失控了。他的失控是因為蕭援朝，因為蕭援朝的骨頭硬到讓他難以置信。他從來沒有輸過，從來沒有！

    可面對蕭援朝這個小孩的時候，他輸了，並且輸的徹徹底底。這個孩子不怕死，這個孩子寧死不屈，無所畏懼！

    他見慣貪生怕死的人，在他的手下，沒有人不屈服，甚至是一身鐵骨的軍中硬漢。但這個孩子卻沒有屈服，他敗給的不是鐵骨軍人，而是一個七歲半的孩子。

    心理本來就變態的刀疤憤怒了，爆發了，失控了。他動了殺意，實實在在的殺意。

    包括龍敏在內，飼料廠辦公室的特甲類部隊軍人全部發現刀疤的失控，一邊呼叫，一邊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下樓，朝學校內衝去。

    「怎麼回事？」蕭紅軍猛地站起來。

    趙秀英也站起身，臉上一直保持的微笑消失了。她緊緊摟著丈夫的胳膊，身體瑟瑟發抖。

    「沒事！肯定沒事！」蕭紅軍一把抱住自己的妻子，擋住她的視線，不停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會不會有事蕭紅軍已經知道了，他也擁有職業軍人的敏感。但是現在不管有沒有事，他首先得安撫好自己的妻子。

    「砰！砰！砰！」

    三聲清脆的槍聲響起，驚的蕭紅軍瞬間腿軟。他鬆開妻子沒命的朝外跑去，當他跑到樓梯的時候，一腳踩空滾落下去。滾下去之後，他立即爬起來，瘋狂的朝學校辦公室奔去。

    槍聲是從學校辦公室傳來的，他沒敢在窗口看，根本就不敢看。

    這是絕對的異變，誰都沒有料想到的異變！

    蕭援朝大聲叫著，高呼著，當刀疤手裡的刀插在他的鼻子前的桌上時，閉上了嘴巴，驚恐無比的看著閃爍著鋒芒的刀刃。

    「做我徒弟！」刀疤喘著粗氣沖蕭援朝道：「你的考驗結束了，做我徒弟！我喜歡你，你輸了，輸給你了！」

    按在蕭援朝腦袋的手鬆開了，恢復了他的自由。

    蕭援朝慢慢的從桌上下來，看看刀疤血紅的雙眼，又看看笑起來都像怪獸一樣的火燒臉，最後低頭看到刀疤腰間別的一把手槍。

    猛然間，蕭援朝眼中的恐懼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順勢朝刀疤的懷裡撞去，伸手拔出對方的手槍，毫不猶豫的轉動槍口扣動扳機。

    「砰！」

    彈頭呈現四十五度角由小腹朝上鑽進刀疤的身體。

    遭到槍擊，刀疤的雙眼瞪的圓圓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疏忽了，他的失控讓他疏忽了。

    「砰！」又是一槍。

    連中兩槍的刀疤轟然趴倒在地上，嘴角想外湧著血沫。

    「好、好、好小子……我、我喜、喜歡你！」

    一旁的火燒臉大驚，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看到蕭援朝的雙眼：這是怎樣的眼睛啊！怎麼可以這麼凶？怎麼可以這麼瘋？這還是一個孩子嗎？這是一個孩子應該擁有的目光嗎？

    「砰！」

    槍聲再次響起，距離如此近，已經完成考驗，並且被突發事件震驚的火燒臉有反應的時間。他立即進行規避，可彈頭卻像長著眼睛一般精準的射進他的身體。

    當他躺倒在地上，死死捂著傷口的時候才想起來：這個孩子根本就沒有接受過射擊訓練，他沒有準頭，槍口會晃動，他的正確規避撞到了子彈上！

    槍擊兩人之後，龍敏一行人衝進來，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因為這一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老師！」一臉鮮血的蕭援朝看到龍敏來到，興奮的說道：「我打死了兩個襲擊龍巢的壞蛋！他們綁架我想讓我說出特甲類部隊的事，可我就是不說！」

    蕭援朝一臉等待獎賞的模樣，他開槍殺死了兩個襲擊龍巢的壞蛋！

    「好好，把槍給我。」龍敏沖蕭援朝伸出手。

    蕭援朝美滋滋的把槍遞給龍敏，並且還不解恨的又在昏迷的刀疤身上狠狠踢了一腳。

    「急救！快！」龍敏鎖緊眉頭。

    「彈頭擊穿刀疤右肺葉，生命危急！」

    「火神胃部被擊穿，彈頭沒有穿透！」

    「快快快！」龍敏發出急促的聲音。

    幾名士兵立即為刀疤兩人進行簡易止血，扛著他們朝外狂奔而去。

    蕭援朝愣了，看看龍敏焦急的臉色，又看看趕過來的父親，嘴巴一張，發出大哭聲：「嗚嗚嗚……爸爸，我又做錯事了，求求你別打死我，嗚嗚嗚……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哇哇哇……」

    大哭的蕭援朝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直挺挺的跪在自己的父親面前。

    他又做錯事了，又做錯了。這兩個人不是襲擊龍巢的壞蛋，他們騙自己。

    「兒子！」蕭紅軍發出悲切的聲音，衝過去一把抱住蕭援朝，放聲大哭道：「你沒做錯，沒有做錯，是爸爸錯了，是爸爸錯了！嗷嗚嗚嗚嗚……爸爸再也不打你了，爸爸就是想打你也再也打不著了，嗚嗚嗚……你經受住考驗了，你是爸爸最大的驕傲，嗷嗚嗚嗚嗚……」

    蕭紅軍大哭特哭，可蕭援朝反而不哭了。

    他睜著一雙烏溜溜的淚眼，伸出小手輕輕的拍著蕭紅軍的後背，一下接著一下，就像媽媽哄他睡覺一樣……

第43章 我把孫女送給你

     蕭援朝走了，這一次的離開將再也沒人能夠阻擋他強大的腳步。忠誠！忠誠！蕭援朝以一個七歲半小孩的心智與思維，完美闡述了一個軍人、一個中國人應該具備的絕對忠誠。

    從進入特甲類部隊的第一天起，他的路就是曲折的。而現在，國家和部隊將作為一個凶兵來培養，注定以後的道路會更曲折。他會跌倒，他會受傷，甚至會死亡。

    可他卻擁有一個永遠不會磨滅的信念：當兵，就得死！

    趙秀英在蕭援朝走後哭暈了，蕭紅軍則仔仔細細的打理好給兒子帶去的東西。這些東西其實根本沒有必要攜帶，但他固執的要把自己認為最好的給兒子帶走。

    他太清楚兒子這一走將會進入怎樣的生活，如果說特甲類部隊的學員生活面臨的是殘酷的生存考驗的話，那麼作為凶兵所培養的兒子所要面臨的則是生存極限。

    可這難道不是一份驕傲嗎？最起碼祖國還看得起他們蕭家的男人，最起碼部隊依舊認可他們蕭家的男人。

    血灑紅旗戰不休，蕭家的男人本就是為了紅旗狂暴衝鋒，死戰不休的鐵血男兒。

    「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兒子？」醒轉過來的趙秀英沖丈夫發出嘶啞的聲音。

    「呵呵，很快，要不了幾年。」蕭紅軍笑呵呵的安慰妻子。

    「兒子會不會死？」這是趙秀英的第二個問題。

    她一共生了五個兒子，每一個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當前面四個兒子都死去以後，最小的兒子就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當最小的兒子也被送去當兵，她最害怕的就是兒子會死。

    「不會死！」蕭紅軍肯定無比的說道：「小五比他的哥哥們都要強，他不會死，他會活得好好的！」

    「你又在騙我……」趙秀英發出淒苦的笑聲道：「呵呵，蕭紅軍，每一次你都說的這麼堅定，這麼絕對。可你知道嗎，你的眼神每次都帶著不確定。」

    「我……」蕭紅軍沉默了。

    「其實也沒事，我早就習慣了。」趙秀英撐著無力的身體走下床道：「等到小五死了，你就再沒心思了吧？」

    這是隱藏很久很久的憤怒，趙秀英恨自己的丈夫，因為她的丈夫把自己所有的兒子都送進了部隊，死了四個。現在唯一的小兒子才七歲半，也被送到了部隊，怎能讓她不恨？

    「可你為什麼要在上面簽字？」蕭紅軍低聲問道。

    他的聲音裡滿是愧疚，可絕對不是後悔。為國為民沒有後悔之說，只有應該不應該。

    「我是一個軍嫂，我是烈士的母親，我能怎麼做？」趙秀英留下淒苦的淚水，淡淡的說道：「該吃飯了吧？我去做飯。」

    「我做！」蕭紅軍站起身道。

    「你會做嗎？」趙秀英搖搖頭道：「我餓了，我得做飯吃，我得活著見到我的小五。」

    說完之後，趙秀英搖搖晃晃的朝廚房走去。她的身體發飄，可是眼神卻堅定。她死死盯著廚房，她要吃飯，要有力氣，要好好活著等著見到自己的兒子。

    「秀英……」蕭紅軍哽咽的說道：「我不會做飯，我可以學！以後我給你做飯，我給你洗腳，我什麼都聽你的……」

    誰付出更多？從大家上來說，蕭紅軍付出的更多，可從小家上來說，付出最多的是趙秀英。她太清楚自己是個什麼身份了，當這個身份帶給她無上榮譽的時候，同樣帶來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蕭紅軍明白、清楚，他決定以後什麼都聽妻子的，因為他欠妻子的太多太多……

    「篤篤篤！」

    外面傳來敲門聲。

    聽到敲門聲，晃晃悠悠的趙秀英立即撲在沙發上，坐好，坐穩，擦乾眼淚，這才讓蕭紅軍開門。

    在外人面前，尤其在這個時候，她得堅強，必須得堅強。為了蕭家，為了自己的身份。

    門打開，站在外面的是個鬚髮皆白的老人。這個老人穿著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裝，手裡拿著一根枴杖，精神矍鑠。一雙眼睛散發著許許多多年輕人都沒有的光芒，兩道本該是劍眉的眉毛雪白雪白，由兩邊朝下垂著。還有他的鬍子很長，垂到胸口，梳理的整整齊齊。

    「老人家，您找誰？」看到如此儀態的老人，蕭紅軍愣了一下，連忙道：「請到屋裡坐。」

    老人笑笑，一步走進屋裡，站在那裡打量著這個失去人氣，顯得冷冷清清的家，最後把目光轉向趙秀英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原遠征軍國民黨第六軍九十三師，後編入八路軍第七縱隊的蕭遠征家是這裡吧？」站在那裡的老人問道。

    聽到這句話，蕭紅軍立即一臉肅穆回答道：「是！蕭遠征就是家父！」

    「呵呵呵，那就沒找錯。」老人一臉笑呵呵的，沖蕭紅軍說道：「我是你父親曾經的戰友，今天來嘛……」

    聽到來的老人是父親昔日的戰友，蕭紅軍立即畢恭畢敬。這絕對不是假的，因為鮮少有人知道自己的父親曾經是遠征軍的一員。更很少有人知道父親曾經在八路軍第七縱隊呆過，知道更多的則是父親參加朝鮮戰爭時候所在的部隊番號。

    「叔叔，您坐，您坐！」蕭紅軍小心的攙扶著老人讓其坐在沙發上。

    趙秀英則立即進去廚房，為老人沏茶。

    「呵呵呵……」坐下之後的老人笑著說道：「蕭遠征有個好兒子，更有一個好兒媳，他還有一群好孫子！」

    「孫子……」蕭紅軍滿嘴苦澀。

    「我知道你的四個兒子都為國犧牲了，對此我僅能代表國家向你們夫妻倆表示感謝。」剛剛坐下的老人站起來，躬身就要行禮。

    但這個禮根本還沒行下去就被蕭紅軍躲開了，因為蕭紅軍承受不起。站在他面前的是真真正正的老革命，他承受得起誰的，也承受不起這種軍人的禮。

    老人沒有理會，繼續躬身行禮，卻是對著端著茶杯走出來的趙秀英。

    受了這一禮，趙秀英變得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的放下茶杯，就要回禮。

    「受得起，受得起，呵呵呵，這是代表的國家。」老人笑了，沖趙秀英伸出手道：「來，閨女，到我這裡坐。」

    趙秀英走了過去，很是拘束的坐在老人身邊。

    老人明顯對趙秀英非常喜歡，拉著趙秀英的手噓寒問暖，就像一個父親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

    「其實我這次來呀，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老人伸手解開中山裝的衣兜，從裡面掏出一張照片遞給趙秀英說道：「看，這是我孫女，長得好看吧？你們家的蕭援朝跟我孫女同歲，不如讓這兩個娃娃成親？閨女，你看咋樣？」

    「這……」趙秀英怔住了。

    「閨女啊，我跟你說，我這孫女又聽話又懂事，做你們家的兒媳婦絕對行！我孫女叫都寶寶，你兒子叫蕭援朝，從五行八字上來看，都是絕配啊！還有還有，這是我孫女的生活照，這是我孫女寫的作文，這是我孫女的……」

    老人開始上下翻著自己的衣服，掏出一大堆都寶寶的照片、作業本，連出生紙都帶了。

    「怎麼樣？讓兩個娃娃成親怎麼樣？」老人一臉的期待。

    「那個……叔……」蕭紅軍吭哧了半天，如實對老人說道：「援朝去部隊了，以後……」

    「我知道啊，去特甲類部隊了！可這有什麼關係呢？跟兩個娃娃成親是兩碼事！」

    「才七歲半，不能結婚……」

    「十六歲就行！咱們先把親訂上，等到兩個娃娃十六歲的時候就讓他們結婚！」老人興奮的說道：「當年我十五歲就結婚了，十六歲我都覺得有點晚了，十四歲怎麼樣？」

    「……」

    蕭紅軍的嘴角抽了抽道：「叔，現在法定年齡是……」

    「什麼法定年齡？我說十四歲能結婚就能結婚！就這麼定了，十四歲結婚，我都把嫁妝帶來了！」

    老人打開門，沖外發出中氣十足的聲音：「把我孫女的嫁妝搬進來！」

    早就守在外面的一隊警衛員開始從車上搬嫁妝，都寶寶的嫁妝。

    當老人告別蕭紅軍夫婦的時候，用非常嚴肅的聲音對他們說了一句話：你們可以把兒子送給祖國，我為什麼不能把我的孫女送給你們呢？我的孫女會是蕭援朝的命，她身上的血，注定要為蕭援朝而流！

    老人走了，放下婚書走了。蕭紅軍夫婦甚至都還不知道老人到底是誰，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小兒媳婦……

第44章 我們是姦情

     車上，老爺子坐在那裡閉目養神，他做了一件自己認為最正確的事。或許這件事在別人眼裡是人老如頑童的表現，但他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把孫女許給蕭援朝一點都不吃虧，單以蕭家的榮譽來說，這門親事就是值的！

    「老爺子，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警衛員小心的發出聲音。

    「說。」老爺子繼續閉目養神。

    「這件事總參謀長還不知道，而且嫂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些太唐突了？」警衛員小心的看著老爺子的臉色。

    這是家事，本不該警衛員插嘴的，可這個警衛員卻在老爺子閉目養神的時候說起老爺子的家事。單單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名警衛員在老爺子心裡的位置。

    「都振華？前天剛跪在我面前讓我狠狠抽了一頓，這個王八羔子，竟然敢抽我孫女？」老爺子睜開眼睛，很是不滿的說道：「我那個兒媳婦？哼！竟然敢把手伸進特甲類部隊，動用關係驅逐我的孫女婿，簡直無法無天！這件事我拍板了，他們兩個人誰有不滿我抽誰！」

    「是！」警衛員點頭，想笑又沒敢笑出來。

    前天大中午，他親眼看著總參謀長跪在地上，被老爺子抽了足足十八掌，走的時候都快委屈的哭了。原因就是他抽了自己女兒一巴掌，然後被自己的父親、女兒的爺爺十倍抽回來。

    「想笑就笑！」老爺子瞪了一眼警衛員，問道：「我孫女婿的訓練進展怎樣？」

    「理論，現在是理論階段。明確的訓練大綱還沒制定出來，畢竟他是第一個被當做凶兵培養的對象。」警衛員立即一臉嚴謹的回答道。

    老爺子想了一會說道：「以後不要告訴我他的訓練，我怕我忍不住會插手。」

    「是！」警衛員點頭，眼睛裡透出對老爺子由衷的敬佩。

    蕭援朝的訓練必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訓練，他的訓練相比同期學員更深入、更變態、更殘酷。當別人接受的是生存考驗的時候，他接受的則是生存磨難。

    特甲類部隊，D區，紅星小學。

    在別的學員都回去睡覺的時候，蕭援朝則端端正正的坐在教室裡，上著一個人的課。

    關於打造一個凶兵，對特甲類部隊來說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嘗試。他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能一點點的進行摸索。而這個摸索就是怎麼打破特甲類部隊固有的生存訓練，把生存這一項核心內容壓縮或者擴大。

    這不是一個容易解決的問題，這是一個瓶頸口。因為特甲類部隊的訓練已經代表了終極訓練，想要突破實在太難。可凶兵的打造必須進行全方位突破，否則還有什麼意義呢？

    全面、極端、深入。這是凶兵打造的核心宗旨，沒有前車之鑑，只能一點一點摸索。

    「生存，從環境層次來說，分為自然生存和現實生存。自然生存的含義是如何在自然界中生存；現實生存則是如何在現實的社會中生存。」講課的教官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一點都不像職業軍人，他穿的西裝是昂貴內斂的阿瑪尼品牌，戴的手錶是一塊樸素的百達翡麗，整個人透著一種奢華卻又不張揚的感覺。

    這應該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不該是特甲類部隊的教官。而事實上，這名教官早已脫離了特甲類部隊，他是被臨時召回來的。

    「若是從生存模式來說，也是兩種：一種是單人生存模式；一種是群體生存模式。一般來說，單人生存模式必然是自然生存模式，而自然生存模式未必就是單人生存模式；群體生存模式一定是現實生存，但現實生存未必一定是群體生存模式。」教官點上一根香菸，微笑著對蕭援朝繼續說道：「想要生存，必須先瞭解你所處的生存模式。比如現在，你正處於群體生存模式當中，那麼你知道在群體生存模式中應該注意什麼？用怎樣的方式生存下去嗎？」

    這是把生存細緻劃分後的概要，是特甲類部隊經過反覆研究才開始退出來的新理論。在此之前，部隊注重更多的是戰場生存，而戰場生存這是一個很小的分支罷了，隸屬於群體生存模式，或單人生存模式。

    被提問的蕭援朝想了一下，回答道：「加入貓軍團。」

    「哈哈哈……」教官大笑起來，指著蕭援朝道：「好，回答的很好，哈哈哈……圈子，必須加入一個圈子，才能保證在群體生存模式中生存下來。不管在哪裡，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你被淘汰之前，學校裡有兩個圈子，一個是邢崢嶸的圈子，一個是都寶寶的圈子。你被都寶寶的圈子排斥之後，又拒絕加入邢崢嶸的圈子，注定你成為邊緣人，想不被淘汰都不可能。圈子保證你的地位，保證你的利益，哪怕是你圈子裡最微不足道的一個，也能代表你所在的圈子。只要在圈子內，就會受到圈子的保護，哪怕在圈子裡受辱，也僅僅是在你所在的圈子裡受辱！」

    對於教官的解釋，蕭援朝深以為然。他回想自己的一年學校生活，的確跟教官說的一樣。他不屬於貓軍團，更拒絕了邢崢嶸，所以沒有人能容得下他。

    可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加入邢崢嶸的圈子的，因為都寶寶是他的朋友，邢崢嶸不是。並且邢崢嶸還打了都寶寶，打了他唯一的朋友。

    「教官，可我現在還是沒有圈子。」蕭援朝說道。

    「不錯，你還是沒有圈子，但是你已經成功拉上關係。」教官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的對蕭援朝說道：「你和都寶寶拉近了關係，她是一個圈子的首領。而邢崢嶸因為跳級的原因，圈子變得四分五裂。當唯一穩固的圈子首領默許的情況下，哪怕你是個邊緣人，也會擁有生存的權利。這就是我要給你說的下一個問題：關係。」

    一切都顯得那麼深奧，聽得蕭援朝有些迷糊，很多地方都不是很懂。但是他在聽，努力的聽清教官的每一個字，並背下來，牢牢記在心裡。

    「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麼？」教官問道。

    「爸爸！」蕭援朝毫不遲疑。

    「這個……」教官頓了一下，聳聳肩膀無奈的說道：「這是你身上的一個特例，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不對，爸爸才是最可怕的！」蕭援朝睜著烏溜溜的雙眼，堅持自己的認知。

    「人心！」

    「爸爸！」

    「人心！」

    「爸爸！」

    「……」

    「你爸爸總要打死你，這句話他說了無數遍，可他最終打死你了沒有？」教官問道。

    「沒有，但是我要是再丟人的話，他肯定會打死我的！」蕭援朝梗著頭說道。

    的確，在蕭援朝的世界裡，爸爸才是最可怕的，沒有之一。

    「這個……今天的課先上到這裡，明天我們繼續對生存理論進行學習。好了，下課。」教官宣佈下課，拍拍屁股走人。

    碰到這個問題，不是因為他辯不過蕭援朝，而是必須回去跟心理專家碰頭分析蕭援朝的心理，而後採取最恰當的方法引導這個孩子的思想。

    一切都是摸索，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失誤！

    下課了，蕭援朝把桌椅擺的整整齊齊，關上燈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蕭援朝！」黑暗裡，都寶寶的聲音傳來。

    「都寶寶。」蕭援朝咧嘴笑了。

    「雪餅，果凍！」都寶寶把手裡的零食塞給蕭援朝，賊兮兮的四下看了看道：「沒有人跟蹤我吧？」

    「我不知道。」蕭援朝搖搖頭。

    「哎呀，你真笨，」都寶寶抱怨道：「有沒有人跟蹤我你都不知道？你不會用眼睛看呀？」

    蕭援朝想了一下道：「是你來跟我約會的，不是我跟你約會……」

    「什麼約會？」都寶寶狠狠瞪了下眼睛道：「誰跟你約會了？我們這不叫約會，約會是大人才會做的事！」

    「那我們這叫什麼？」

    「笨，蕭援朝你真笨，我怎麼有你這樣的朋友？」都寶寶跺著腳，氣急敗壞的說道：「我們這叫姦情！」

    「哦，我知道了，我們這叫姦情！」蕭援朝咧嘴笑了。

    「對，姦情！」都寶寶用力點頭，小聲道：「我先走啦，雪餅和果凍是給你吃的，不用給我留，明天我再來跟你姦情。」

    都寶寶貓著腰，小心翼翼的竄進夜色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蕭援朝傻笑著，抱著雪餅啃得嘎嘣脆！

第45章 我只想做小雞

     生存，自然界一切存在的事物保持其存在及發展變化的總稱。

    通常指生命系統的存在和生長，生命系統包括生物系統與生態系統。如微生物、植物、動物等就是生命系統，生態系統就是多種生物體與自然環境共生的形態。

    在人類剛剛產生時可能面對野獸的侵襲，大自然的災害，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當面對危險和困難時會用工具等保護自己。遇到災害有求生的慾望，這就是生存。

    生存是被動的，生存的核心就是如何活下來。但凡能夠活下來，不管運用什麼規則、任何手段都是合理的。

    當生存教官為蕭援朝細細講解完生存的定義與理論之後，他被交給其它教官。

    這些教官有數學界的權威，有化學界的專家，還有物理界的博士，甚至還有囚犯。每一個教官都是一個領域的絕對活教材，他們所教的東西代表著領域內的最高認識。

    蕭援朝的學習是全方位的，波及到任何領域、任何層面，學習量之大讓人無法想像。

    但是他很坦然的接受並學習，如果碰到什麼地方不懂，他會用最笨的方法背下來，一點一點琢磨。因為他希望變得很強大很強大，完全符合生存的意義：希望。

    學習是枯燥的，不同種類的學習是煩躁的。蕭援朝白天在都寶寶默許的圈子之外學習正常的知識，晚上加班加點的學習獨屬於他的知識，很是有點吃不消。

    這種方式說好聽點是強塞，說難聽點就是填鴨。那種撐的滿滿的感覺連個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說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了。

    史郡王來了，來到紅星小學直接把蕭援朝從學校裡抓走，惹得一幫教官抱怨連連，卻又無可奈何。

    這些教官全部是專門請來的，分屬不同行業不同領域，史郡王把蕭援朝抓走，意味著他們所要教的課程全部都得往後推，耽誤大把時間。可惜誰也不敢跟史郡王較勁，龍巢第一勇士不是浪得虛名。

    「一群裝逼犯！」史郡王罵罵咧咧道：「教那麼多東西有個毛用？還不如來點實際的！」

    罵聲中，史郡王擰開酒瓶子灌上一口白酒。

    「老闆，什麼是裝逼犯？它的定義是什麼？有幾種表現形態？從生存角度上來說，裝逼犯的意義是什麼？」蕭援朝嘴巴一張，問了一大串。

    史郡王驚奇的盯著蕭援朝，咂咂嘴，半天沒想好怎麼解釋。

    可蕭援朝不依不饒，繼續說道：「生存，分拆來說就是生下來，存在。那麼裝逼犯分拆出來的意思就應該是把『逼』裝起來的犯罪分子，老闆，什麼是逼？」

    迎著蕭援朝探知的雙眼，史郡王努力想著究竟該怎麼給蕭援朝解釋這三個字的含義。可一瓶白酒都喝完了，愣是沒想到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那個……」史郡王晃晃腦袋道：「裝逼犯先不說了，等你長大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我今天來接你呢，是帶你出去好好玩一圈的。」

    玩？

    聽到這個字眼，蕭援朝的眼睛瞬間亮了。天天都是學習，天天都是訓練，他早就想出去好好玩了。

    「去動物園嗎？」蕭援朝興奮的問道。

    「動物園有什麼好玩的，以後你肯定得去最大的動物園。」史郡王摸摸蕭援朝的腦袋道：「我帶你到天上玩，坐過飛機嗎？想不想坐飛機，享受一下飛在空中的快感？」

    「想！」蕭援朝用力點頭。

    「好，老闆今天就帶你飛！」史郡王又摸出一瓶白酒，朝著喉嚨裡灌了一口，一把抱起蕭援朝向基地機場走去。

    對蕭援朝進行的試探性打造，史郡王有參與。但是他的參與要等待蕭援朝十五歲的時候才行，還有七八年的時間。而在這個時間段裡，他所要負責的就是給蕭援朝一個溫暖，一個累極了有地方傾訴、讓精神可以休息的地方。

    在蕭援朝的世界裡，所有人都是具備唯一性的。比如他的朋友，除了都寶寶之外就沒有第二個，特也只認都寶寶一個朋友。

    老闆，蕭援朝唯一的老闆，除了這一個老闆之外，他不會承認第二個老闆。

    用心理學解釋叫唯一向心性，用通俗的解釋就是忠誠。他天生具備忠誠品格，但是只對內心所認準的唯一忠誠。

    祖國是唯一的，父母是唯一的，黨和部隊是唯一的，老闆是唯一的，哥哥是唯一的，朋友是唯一的，常生叔叔是唯一的……

    可這同樣也代表著極端，遲早會成為一把雙刃劍。

    直升機上，穿著降落傘的蕭援朝興奮的伸出雙手，比劃著飛翔的動作。

    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坐飛機比進動物園好玩多了！能看到高山，能看到好大一片地方！

    「傘兵！」沒控住量，已經喝暈的史郡王打了個酒嗝，伸出一根手指在蕭援朝的面前晃晃悠悠道：「是雄鷹，是唯一能在天空翱翔的雄鷹！當兵，一定要從傘兵開始，因為當你在天空的時候，會覺得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腳下，所有的一切都因你而臣服。這是心性的鍛造，這是讓你具有鷹一樣的胸懷和目光。滾他娘的裝逼犯，我說過！今天，我就要帶你飛！」

    史郡王晃晃悠悠的穿上傘包，抱著蕭援朝，指著降落傘手柄道：「跳下去，數上三個數，然後拉開，你就變成一隻雄鷹啦！」

    「跳下去？」蕭援朝用力往後縮了一步，嚇得連連擺手道：「老闆，太高了，我不敢，跳下去會摔死的。」

    直升機飛的很高，距離地面大概四千米，最佳跳傘高度。而四千米高度對人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腿軟。

    「怕什麼？當兵，就得死！」史郡王眼睛一瞪，一把拉開機艙門。

    「呼！……」

    狂風灌進來，吹得史郡王差點坐倒。

    「老闆，我不跳，我死也不跳！」蕭援朝哀嚎著，死死抱著史郡王的大腿道：「我當兵不是要摔死的，太高了了，老闆，求你了，別讓我飛了……」

    「數上三個數，拉開手柄，記住嗎？」史郡王囑咐蕭援朝。

    蕭援朝用力搖頭，小臉繃在一切，整個人掛在史郡王的大腿上。

    「數三個數，拉開手柄，老闆帶你一起飛！」史郡王凝視蕭援朝道：「這是為了給你減輕學習壓力，讓你的腦袋變得更加清醒。記住，你就是雄鷹，翱翔藍天的雄鷹！」

    「嗚嗚嗚……老闆，我不想當雄鷹，我只想當小雞，嗚嗚嗚……」

    史郡王一把抱起蕭援朝，衝他大吼道：「記住，數上三個數，拉開手柄。現在就把手放在手柄上，一、二、三！」

    「啊！」

    蕭援朝發出害怕至極的叫聲，狠狠拉下手柄，閉著雙眼大聲道：「老闆，我拉了，怎麼沒有飛？」

    「呼！」

    打開的傘包狠狠朝外彈去，拖著帶著蕭援朝的身體極快的拉扯出去。

    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史郡王的酒一下醒了，高聲罵道：「小崽子，老說的是讓你跳下去數三個數，然後拉開降落傘！」

    可傳來的只有蕭援朝越來越淡的慘嚎聲，忽然間，史郡王忘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沒有教蕭援朝怎麼落地！

    他是要帶著蕭援朝一起飛的，可蕭援朝卻單飛了……

    而飛出去的蕭援朝大腦空白，只浮出一句話：我不要做雄鷹，我只想做小雞，我只想做小雞，只想做小雞……

第46章 兩種極端

     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的蕭援朝被帶回去了，找到他的時候，這個小傢伙運氣無比好的掛在一棵樹上，露出這幅表情。等到送回基地之後，吸上氧氣，依舊保持這個表情不變。

    面色蒼白，心率不穩，甚至可以從胸口看到心臟瘋狂的敲擊皮膚。

    心跳加快，血壓升高、身體急需要氧氣。

    「熊孩子？熊孩子！」史郡王晃著蕭援朝。

    但是蕭援朝一點反應都沒有，繼續保持瞪眼張嘴的呆滯。

    四千米跳傘，對一個從來沒有接受過跳傘訓練的人來說，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是一個能讓腎上腺素急速分泌的恐怖事件。對一個孩子來說，簡直就是……

    「爽啊！」蕭援朝突然發出長長的聲音，沖史郡王大聲道：「老闆，我不想做小雞了，我要做雄鷹！」

    此言一出，驚嚇住了所有人。

    瞪眼張嘴了幾個小時，突然冒出一個爽字？這究竟是個什麼孩子啊！

    「還要來？走！」史郡王樂了。

    「好呀！」蕭援朝面露出興奮，立即跳下床。

    「噗通」一聲，蕭援朝重重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苦著臉說道：「老闆，我真的變成小雞啦，不能動了。」

    「哈哈哈，不不不，你是雄鷹，真正的雄鷹，哈哈哈哈……」

    「雄鷹個屁！」醫生沖史郡王發出憤怒的咆哮：「你這個莽夫，你知道他的腎上腺素分泌有多恐怖嗎？」

    腎上腺素，人體分泌出的一種激素。當人經歷某些刺激，例如興奮，恐懼，緊張等情緒分泌出的化學物質，能讓人呼吸加快，心跳與血液流動加速，瞳孔放大，為身體活動提供更多能量，使反應更加快速。

    在藥物上，腎上腺素在心臟停止時用來刺激心臟，或是哮喘時擴張氣管。能使心肌收縮力加強、興奮性增高，傳導加速，心輸出量增多。並且對全身各部分血管的作用，不僅有作用強弱的不同，而且還有收縮或舒張的不同。

    由於它能直接作用於冠狀血管引起血管擴張，改善心臟供血，因此是一種作用快而強的強心藥。

    可腎上腺素如果分泌過多，超出正常所需的話，則會讓心臟因為運轉超負荷，驟然停止。

    有許多謀殺案就是通過給患病的病人注射過量腎上腺素，讓其自然死亡。

    蕭援朝因為恐懼、刺激，腎上腺素分泌過量，從而導致大腦暫時性失去對神經的掌控，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會不會有事？」史郡王被嚇住了。

    其實他是想帶著蕭援朝一起飛的，誰知道這個熊孩子竟然自己單獨飛起來。

    「暫時沒事，但是以後……恐怕會留下後遺症。」醫生把蕭援朝抱起來，重新為他吸氧，沖史郡王沉聲道：「根據我的經驗，他的腎上腺素分泌會被打亂。」

    「會有什麼後遺症？」史郡王急聲問道。

    這可是特甲類部隊專門培養的一個凶兵，身體承載一切，如果身體出現嚴重的後遺症，那蕭援朝就報廢了。

    史郡王后悔了，他不應該帶蕭援朝出去跳傘，更不應該喝那麼多酒。如果、如果……史郡王心情瞬間低落，不敢想像如果以後的事。

    「這個後遺症有好有壞。」醫生輕嘆一口氣，拉著史郡王走出病房，對他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他好，但是你這次做的實在太大膽了。這個孩子的腎上腺素分泌會被打亂，以後恐怕會對任何情緒敏感無比，並且呈現最大程度放射。緊張、驚慌、恐懼、刺激，都會讓他的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換句話說就是，他會比正常人更能深刻感知這些情緒，並且成倍擴大。就像水瓶，本來只有那麼大的口，只能流淌那麼一小股水，當你把這個口子擴大之後，水流就會變得粗壯。同樣的道理，蕭援朝就是這種情況，他的腎上腺素分泌系統因為極度刺激、恐懼，被擴充了。」

    「還有呢？還有呢？」史郡王一臉焦急。

    「他會因腎上腺素分泌超過正常人而變得容易暴怒，性格會受到改變。從職業軍人角度出發，又好又不好，因為腎上腺素的分泌增強，意味著他將擁有更強大速度、力量、爆發；從醫學上來講，這種爆發力會讓他的心臟提前進入衰老階段，或者某一時刻控制不住自己的爆發，自己讓自己猝死。」一聲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一點，當他沒有情緒刺激的時候，會比平常更安靜，身體機能降低。因為機體產生的腎上腺素只有那麼多，作為器官的自我保護本能，會對腎上腺素進行儲備，以應對隨時可能來臨的情緒爆發。他的身體會呈現兩種極端，絕對的靜，暴虐的動。」

    史郡王聽懂了醫生的意思，這是在委婉的說蕭援朝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承載一名特甲類部隊職業軍人的素質。腎上腺素分泌系統遭到破壞，任何過激的情緒都有可能導致心臟負荷過大猝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史郡王失魂落魄，懊惱無比的蹲在地上，狠狠揪著自己的頭髮。

    他只想帶著蕭援朝飛，只想帶著這個孩子飛而已。用飛的形式緩解這個孩子被填塞無數專業知識的大腦，讓其用更好的精神狀態繼續學習而已。

    這是非常好的方法，任何腦力勞動者在疲憊不堪的時候，運動或者刺激絕對能讓大腦更快的恢復。比如跳傘、蹦極之類的，在刺激中緩解大腦皮層帶來的龐大壓力。

    「那現在怎麼辦？他是凶兵，咱們部隊將要打造的終極凶兵！」史郡王仰起頭，無助的看著醫生。

    他希望醫生說出一個方法，他相信醫生一定擁有方法。這是他的過錯，他也許會毀了特甲類部隊的凶兵，毀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個孩子！

    「控制力。」醫生嘆口氣，扶起史郡王道：「老史，出現這種情況只有看他本身對情緒的控制力如何。換句話說就是他究竟有多冷靜，任何外力都無法幫助他，只能靠他自己……好了，基本情況就是這樣，我去寫報告，這件事要向上級匯報……」

    醫生拍拍史郡王的肩膀，再次嘆了一口氣走，轉身離開。

    「等等！」史郡王站起身叫住醫生道：「他的身體真的不行了？」

    醫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搖頭，大步離開。

    呆呆的站在那裡的史郡王彷彿遭到雷擊一般，他知道醫生的報告會怎麼寫，作為不同體系的負責人，醫生會建議取消對蕭援朝的一系列訓練。這是醫生的職責，以病人身體為出發點。

    這也就意味著蕭援朝剛開始的訓練就要夭折，更意味著蕭援朝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成為特甲類部隊的凶兵……不，恐怕連精英都成不了！

    他無法進行超負荷訓練，他無法承受戰場的恐懼和刺激，無法承受憤怒、無法承受巨大的喜悅，無法承受一切過激的情緒……

第47章 夭折

     夭折的意思就是事情中途而止，沒能走到最後。這是一個很可怕的詞，很多時候不是沒有努力，而是努力了卻還得放棄。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不幸，可整個特甲類部隊沒有哪個人比蕭援朝還不幸。

    從今特甲類部隊的第一天開始，他就開始走著彎彎曲曲的路，直到現在——打造凶兵的計畫夭折了。因為蕭援朝的身體，因為他的腎上腺素。

    最痛苦的莫過於史郡王，是他的膽大妄為造成了凶兵計畫的夭折，在剛起步開始的時候就夭折了。沒有人責怪他，可許多人看他的眼神變了。

    別人的眼神無法讓史郡王產生半分波動，他沉浸在自己的自責當中。沒有誰比他更喜歡蕭援朝這個孩子了，可偏偏這個孩子毀在了自己手上。

    蕭援朝的理論課並沒有中斷，依舊還在繼續。這是蕭援朝的要求，甚至是懇求。

    雖然已經變得沒有任何價值了，但是在事情傳到老爺子耳朵裡之後，還是繼續進行。或許這就是一個交代吧，對蕭援朝的交代，亦是對凶兵計畫的一個交代。

    五年過去了。

    似乎五年就是彈指間轉瞬即逝，曾經的熊孩子蕭援朝十三歲了，個子長高了一大截，聲音也開始出現變化，喉結慢慢凸顯，嘴角也長出了細小的絨毛。整個人削瘦無比，面色蒼白。

    在這五年時間裡，他啃下了幾乎所有關於生存的內容。這些生存從戰場到救護，從脫困到逃生，從職場到商場，從鉤心到鬥角。但凡涉及到生存的所在，他都牢牢記在腦子裡。

    除此之外還有所有的生存技巧，獵殺、反獵殺、戰術、彈道、與獸搏殺、野外覓食等等等等……

    現在的蕭援朝就是一部生存的大百科全書，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全部可以從他這裡得到。

    可這有用嗎？他不能出現任何過激的情緒，更無法進行高負荷的體能訓練，每天都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不言不語，一聲不吭，死寂的讓人揪心。

    「蕭援朝，去不去看考核？」身高已經竄到一米六，已經開始透出強壯味道的雷鵬來到蕭援朝桌前，用快接近成年人的渾厚聲音道：「今天咱們C區五年級的期末格鬥考核，非常精彩，不去看看就太可惜了。」

    五年時間，曾經小屁孩都已經變成了少年，聲音變了，體型變了，關係也變了。

    曾經的蕭援朝是所有人欺負的對象，但是現在的蕭援朝卻成為保護的對象。他們知道蕭援朝的病，更知道蕭援朝是都寶寶指名要護著的人，所以他們的關係變了。

    最起碼現在的蕭援朝融入了生存的圈子，最起碼他在這種生存中佔據了一席之位。雖然是受到保護的，是弱小的。

    可圈子裡的弱小雖然生存下來了，融入圈子了，但是依舊得接受圈子裡的規則。當年教官是這樣告訴蕭援朝的，現在蕭援朝知道教官說的一點都沒錯。

    「我不去了。」蕭援朝微笑著沖雷鵬道：「每年都要看到許多人被淘汰，實在不想看了。」

    的確，五年時間裡，蕭援朝親眼看到一個又一個學員早生存的壓力下遭到淘汰。看到那些人淘汰，他就會想到自己被淘汰的時候。這種考核不看也罷，真沒什麼意思。

    「不看？」雷鵬拍拍蕭援朝的肩膀笑道：「今天都寶寶準備跳級，她要從C區五年級直接跳到B區七年級，難道你不去看看？」

    都寶寶要跳級？

    蕭援朝擰了一下眉頭，沒有說不去，也沒有說去。

    「蕭援朝，」雷鵬笑眯眯的沖蕭援朝說道：「其實你該主動打報告回去，你現在的情況……都寶寶有非常好的前程，他是我們這一批，甚至這幾批最優秀的。但是你在拖她的後腿，明白嗎？」

    說著說著，雷鵬的、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嚴肅。

    「你知道都寶寶想要幹什麼嗎？」雷鵬用嚴厲的口吻沖蕭援朝道：「她想要在最快的速度完成B區的學業，然後開始為期三年的自然生存訓練。完成生存訓練以後，她要參加龍巢選拔，以最優異的成績獲得龍巢的認可，然後……然後她就會在最閃亮的時候選擇退出，選擇離開，折返過頭來陪著你！蕭援朝，你現在已經等同一個廢人，難道你非得拖著都寶寶的後腿死也不肯撒手嗎？」

    廢人！廢人！

    兩個字狠狠砸在蕭援朝的心口，瞬間讓他升出自卑、慚愧的情緒。是的，他現在就是廢人，的的確確是一個廢人。

    蕭援朝的臉色開始變得越發蒼白，伸手輕輕摀住胸口，張開嘴巴大口呼吸。

    他的情緒非常激動，腎上腺素開始瘋狂湧出，帶給他心臟一陣陣壓力。

    「如果我是你，我會選擇退學。」雷鵬輕輕眯起雙眼，冷冷的看了一眼蕭援朝，轉身離去。

    「呼哧……呼哧……」

    蕭援朝發出大口呼吸，捂著胸口慢慢的坐在椅子上，掏出一個藥瓶。

    捏著藥瓶看了一會，他又把藥瓶裝起來，然後慢慢的笑，一點一點嘗試著讓自己笑出來。

    平常人露出一個笑容很簡單，可就是一個很簡單的笑容，卻讓蕭援朝足足持續了好幾分鐘，這才徹底釋放出來。

    「為什麼不吃藥？」一個漂亮的女孩含著棒棒糖，沖蕭援朝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女孩齊耳短髮，個子將近一米六，大大的眼睛裡滿是責怪。

    「侯曉蘭，我不想吃藥。」蕭援朝笑笑道：「吃藥會讓我越來越難受。」

    「呀，那可是我給你配的藥呀！」侯曉蘭睜圓了眼睛瞪著蕭援朝，突然綻放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蕭援朝，你要乖，要做一個乖寶寶，乖孩子。女妖精配出來的藥絕對沒有任何副作用，只要你的病開始發作，心口發悶的時候，吃一顆小蘭的藥保證半分鐘之內見笑。咱們倆都是老鐵了，坑誰也不能坑你是吧？放心吧，我保證幫你收拾雷鵬！說真的，我看雷鵬很不順眼，一天到晚黏在寶寶屁股後面，不知道有多煩人。寶寶會看上他？哼，寶寶要是能看上他，母豬都能上樹了！對了，老鐵啊，你那還有沒有牛肉乾？嘻嘻……女妖精我今天嘴巴饞，一不小心把存貨吃完啦，嘻嘻嘻……」

    侯曉蘭笑吐掉嘴裡的棒棒糖，笑嘻嘻的摟著蕭援朝的胳膊不撒手。剛才睜的圓圓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縫，滿臉都是討好。

    蕭援朝笑笑，從桌子裡掏出兩袋牛肉乾還有兩袋話梅遞給侯曉蘭。

    「哇哦！」侯曉蘭一把搶過來，撕開包裝袋一邊往嘴巴裡塞，一邊含糊不清的沖蕭援朝道：「老鐵，你放心，等我女妖精再長大一點，一定能配處抑制你腎上腺素分泌的靈丹妙藥。可是你得再等等，我現在還沒有長開，得等我長開了才行。哎呀，蕭援朝！我的臉上是不是長了一個痘痘啊？不行不行，我不能再饞嘴了……哎，可牛肉乾那麼香……不行不行，我要經受起誘惑，我要跟饞嘴作鬥爭……可、可我是女妖精呀？女妖精有什麼好怕的？蕭援朝！蕭援朝？你到哪裡去呀，帶上我呀，不然我自己害怕……」

    蕭援朝帶著一抹微笑，慢慢的朝考核長走去。不管雷鵬說什麼，不管都寶寶以後怎麼打斷，不管自己接下來是否主動退學，他都得去看都寶寶跳級的考核。

    因為都寶寶是他的朋友，唯一的。

第48章 我朋友喜歡

     考核場正在進行無限制級自由格鬥，跟從前一樣，進行抽籤對決。唯一的區別就是五年後的格鬥比五年前更加凶狠，每一個參加格鬥的學員都是往年的勝出者，都是把目標放向龍巢的。

    二十八個人，二十八個佼佼者，以抽籤的形式進行格鬥。勝出者獲得下一年繼續相搏的資格，失敗者則抽籤繼續進行，直到最後三明產生，徹底失去進階龍巢的機會。

    整個考核場幾乎被鮮血灑滿，十三四歲的少年們用著自己所能用的最凶狠招數與對方殘忍搏鬥。他們的格鬥水平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模樣，變得更加凌厲，不管速度還是力量，都趨於職業散打運動員的水平。

    甚至說一個職業的散打運動員來到這裡，都不敢保證自己不被打死。

    一拳一腳，不僅是速度與力量，更充滿了靈動的技巧。

    考核場上，詠春拳世家的孫虎雄像是一頭狂豹，進場不到十秒鐘就一拳將對手砸翻在地，令其昏迷。

    打倒對方，孫虎雄沖對手行了一禮，大步朝考核場外走去。當他看到站在遠處的蕭援朝時，沖蕭援朝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進入自己的隊列跨立站好。

    孫虎雄擁有一名武術人的休養，或許這是因為從小的家庭熏陶。嫉惡如仇，彬彬有禮，把禮數看的最大。

    接下來上場的兩名學員彷彿鬥獸一般，剛開始就瘋狂的糾纏在一起，彼此間使用各種各樣的摔法，你來我往，足足搏鬥的十來分鐘。不相上下的實力，讓他們的碰撞再次為考核長增添了觸目驚心的殷紅。

    最終其中一名學員抓住一個空擋，一個背摔將對手摔倒在地反制關節取勝，獲得了來年繼續進行格鬥考核的資格。

    「第十四場：都寶寶！郝天陽！」

    聽到都寶寶的聲音，蕭援朝精神一震，眼光立即搜尋到走出隊列的都寶寶身上。

    十三四歲的年齡，都寶寶的個頭直接竄到一米七，比許多男孩的都要高上半頭。

    她沒有像別的女孩一樣留著齊耳短髮，而是留著披肩髮。因為要進行格鬥考核，她把長發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露出修長如天鵝般的脖頸。不過脖頸並不白皙，而是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透著誘人的光澤。

    迷彩服套在都寶寶的身上，總給人一種穿著時裝的感覺。當她一步步朝考核長走去的時候，馬尾辮隨著她走路的動作一晃晃，再加上高高抬起的頭，瞬間把她的高傲彰顯的淋淋盡致。

    郝天陽一臉剛毅，本來很大很有神的眼睛習慣性的眯著，似乎用那條縫隙看人才能把人看的更透徹。他的身高比都寶寶矮上那麼幾釐米，但是身體卻異常結實，可以清晰的從他走路的姿勢看到下盤很沉，很穩。

    這是曾經邢崢嶸團隊的人，在團隊中僅次於邢崢嶸，並且具備相當的領導能力。如果沒有邢崢嶸的話，郝天陽絕對可以拉扯起一支團隊。

    都寶寶站定，沖郝天陽揚揚頭，綻放出一個傲氣十足的笑容。

    「五秒鐘！」都寶寶伸出右手，大大張開。

    眯著雙眼的郝天陽死死盯著都寶寶，眼睛裡的光芒吞吐不停。

    這是絕對的挑釁，五秒鐘？不可能！

    「我知道你很強，當別人在吃飯的時候，你在訓練自己；當別人在睡覺的時候你在摧殘自己，為了一個廢人，犯得著嗎？」郝天陽發出諷刺的聲音。

    聲音充滿諷刺，可這種諷刺完完全全是一種戰術。他要亂了都寶寶的心，現在誰都知道跟都寶寶走的最近的就是蕭援朝那個廢人。

    「嘿嘿？你說蕭援朝是個廢人？」都寶寶嘿嘿一笑道：「信不信蕭援朝分分鐘就能捏死你？」

    郝天陽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睛等待考核官宣佈開始。既然戰術沒有達成，那就進行戰鬥吧！

    硬著郝天陽充滿戰鬥的目光，都寶寶撇撇嘴，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

    她轉過頭，四處尋找蕭援朝的身影，捕捉到以後，伸手沖蕭援朝做出個烏龜爬行的手勢，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眨眨眼睛。

    蕭援朝笑了，從兜裡掏出一塊雪餅晃了晃。

    都寶寶隔空狠狠咬了一口，咀嚼著嘴巴，做出吃的動作。

    「學員都寶寶，你為什麼紮著辮子？」考官盯著都寶寶的頭髮。

    「我樂意，你管不著。」都寶寶小嘴一嘟，一副很不樂意的樣子。

    學員留什麼頭髮是有明確規定的，女學員一是齊耳短髮，二是披肩髮。披肩髮是供從事研究或者技術方面的女學員選擇的，進行戰鬥的女學員一般留的都是齊耳短髮。

    「你知道你的辮子會成為你致命弱點嗎？」考官盯著都寶寶。

    「知道！」都寶寶回答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留？」考官發出無比眼裡的聲音。

    都寶寶聳聳肩膀道：「我朋友喜歡啊，所以我就留了。」

    說完這句話，都寶寶轉頭看了蕭援朝一眼，綻放出一個明眸動人的笑容。

    蕭援朝想起來了，又一次都寶寶問他女孩是長頭髮好看還是短頭髮好看，他順口就說長頭髮好看。從那以後，都寶寶就開始留頭髮，一直保持這個樣子了。

    考官看了不是太遠的蕭援朝，又看了一眼都寶寶，直接宣佈考核開始。

    「十四輪，開始！」

    「呼！」

    聲音剛落下，郝天陽就開始發動攻擊。他的兩條腿彷彿兩根揮舞的棍子，在注入絕對的力量和速度下，瘋狂的向都寶寶抽來。

    「呼！呼！呼！……」

    一腿緊跟一腿，一腿快似一腿，郝天陽的身體在雙腿的舞動下幾乎變成了一個陀螺，硬是逼著都寶寶向後退去，避開他的攻擊。

    但是郝天陽的雙腿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猛。強勁的破風聲彷彿伴隨著秋雨的寒風，凜冽無比，張狂無比。

    他練的就是腿上的功夫，手是兩扇門全靠腳打人，在一寸長一寸強的理念下，他把雙腿練到了極致。

    轉眼間，都寶寶被逼到了死角，不得不面對郝天陽的浪湧式的攻擊。

    可都寶寶沒有一點緊張，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自信而傲氣的笑容。這個笑容向所有觀戰的人傳遞出一個信息：她都寶寶根本沒把郝天陽放在眼裡！

第49章 領導藝術

     一個人的拳法出眾，或許可以在拳台上成為我王者，但是絕對不能在搏擊擂台上站穩腳步。可一個人的腿法練好了，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絕對的強者。

    郝天陽的腿法精湛，在格鬥上，他幾乎把一切精力都灌注在自己的雙腿上。在他全力施展起來的時候，恍若狂風暴雨，壓的人喘不過氣。

    「嘭！嘭！嘭！……」

    都寶寶貓著身體，敏捷無比的在角落裡格擋郝天陽的重腿。她的速度很快，甚至貓著的腰身就像一隻遇到危險，呈現出弓背的貓咪一般。

    通常情況下，貓咪在攻擊或者受到驚嚇的時候，其反應可以超過動物界的任何動物。就靈敏度和瞬間的速度上來說，連以速度著稱的獵豹都無法跟一隻家貓相媲美。

    此時的都寶寶就是一隻受到驚嚇的貓咪，而受到驚嚇的貓咪全部保持最佳的攻擊動作。

    這一點可以從任何一隻貓咪的身上觀察到，不要以為普通的家貓好惹，雖然它們平時很溫順。

    可郝天陽面對的可不是一隻家貓，而是蜜絲貓，能組建起全校最大團隊的蜜絲貓！

    「郝天陽要倒霉了。」蕭援朝輕聲說道。

    「不可能呀，寶寶都被打的還不了手……好吧，郝天陽肯定會倒霉的，我是寶寶的好姐妹！」侯曉蘭嚼著牛肉乾，改了口風。

    她現在吃的是蕭援朝的牛肉乾，當然得站好隊了。

    「最後一秒！」蕭援朝猛地發出聲音。

    隨著他聲音的發出，考核場的形勢猛地發生逆轉！

    「嘩」的一聲，被逼近角落的都寶寶猛地把上衣扯掉，一把甩向郝天陽攻擊而來的右腿。

    「啪！」

    衣服與抽過來的腿撞在一起，立即在慣性的作用下死死纏住。

    都寶寶的雙眼猛地一睜，手上用力拉扯纏住郝天陽的上衣，嘴裡發出低沉卻又清亮的喝聲。

    「喝！」

    伴隨著喝聲，受到拉扯的郝天陽瞬間失去平衡，被扯著一條腿朝都寶寶撞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當郝天陽失去平衡的瞬間，就意味著他已經落敗了。

    都寶寶的身體完成一個靈敏無比的旋轉，與郝天陽失去平衡朝前撞去的身體擦身而過，閃電般的完成雙方的互換位置。

    位置互換，郝天陽進入了死角，都寶寶則佔據最具攻擊力、最具威脅、壓迫的位置。

    「五秒鐘，你輸了。」都寶寶扔掉手上的衣服，沖郝天陽揚揚頭。

    黑色的緊身背心緊緊包裹著都寶寶剛開始發育的身體，雖然還沒有彰顯出迷人的曲線，但是卻呈現著一抹賞心悅目的流暢線條。而這流暢的線條，更把都寶寶的傲氣襯托的淋淋盡致。

    每一個驕傲的女人都會擁有一個好身材，很明顯，都寶寶的身材堪稱完美，協調的叫人一眼看去就產生無比舒服的感覺。不是每個女人的身材都可以達到最佳的黃金分割點，可偏偏都寶寶的身材就是符合黃金分割定律的。

    唯獨缺乏的就是曲線了，但這不是問題。要不了幾年，她就會發育成熟，成為一個外表堪稱完美的女人。

    「吼！」

    聽到這句話的郝天陽瞬間暴怒，五秒鐘！僅僅五秒鐘他就輸給了一個女人！

    不服，不甘，因為他沒有倒下，他是一個男人！

    男人不可能輸給女人，絕對不能！

    吼聲中，郝天陽向著都寶寶發出凶狠的一拳。這一拳在他的憤怒與不甘之下無比迅猛，甚至拳頭表層都在燃燒著熊熊火焰。

    可郝天陽忘記了一個問題：他最擅長的是腿，不是拳！

    「啪」的一聲，都寶寶伸出右手精準的捏住郝天陽的拳頭，面色嚴肅，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道：「蠢貨，你忘記你的優勢了！還有一點，你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雙腿了，完全忽視了上肢的技巧和力量，這在貼身搏鬥中就是致命的弱點！不要覺得我擊敗你就丟人了，最起碼我是貓軍團的團長。在這裡的任何輸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走出基地後的輸贏。結束吧，保存力量進行下一輪，然後獲勝。這不是施捨，更不是可憐，而是……我看得起你！」

    說完之後，都寶寶慢慢鬆開郝天陽的拳頭，撿起地上的衣服轉身走到考核長中央，揚起頭掃視考核長下的學員們。

    這是高高在上的審閱眼神，充滿霸道，充滿犀利。

    「這是考核場合，亦是戰場，但絕對不是生死戰場！」都寶寶輕輕眯起雙眼沖場外的學員隊列發出嚴厲的斥責聲：「可我們把考核當成了什麼？不死不休？簡直是混賬！這裡沒有不死不休，只有點到為止。因為這裡是戰場，不是生死戰場。瞧瞧滿地的鮮血吧，看看躺倒在你們面前的對手吧！誰規定的考核就是生死相搏？從今天開始，考核就是切磋，因為地上流淌的鮮血只會造成一個後果：仇恨！」

    說完之後，都寶寶慢慢蹲下來抓了一把混著鮮血的泥土，面前眾人伸出去。

    混著鮮血的泥土在陽光下呈現觸目驚心的暗黑色，看的每一個人的心裡都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感。

    「我很快就要帶B區了，臨走之前我想給大家說幾句話。」都寶寶輕輕把泥土放下，用一種非常真摯的聲音輕輕沖所有學員道：「當兵，就得死。現在的我們依舊是快樂的，可用不了幾年，我們就會永遠失去一些人。分歧也好，爭執也好，最起碼……我們是戰友。生存很重要，可這個世上還有比生存更重要的東西！」

    都寶寶說完，站起來轉身沖考官大聲道：「C區五年級學員都寶寶請求跳級考核，請予以批準！」

    考官凝視都寶寶好一會，點點頭表示批准。

    考核場外，侯曉蘭拚命的搖頭，連牛肉乾都不吃了，不停的說道：「不對勁，不對勁，都寶寶今天不對勁，她竟然說出那樣的話？抽了，抽了，是不是因為胸老是往大的長被氣的？」

    蕭援朝笑笑，沖侯曉蘭解釋道：「這是都寶寶的領導手段。」

    「切，什麼領導手段？」侯曉蘭嘟著肉肉的嘴巴道：「從一年級開始，格鬥考核就是你死我亡的爭鬥，誰不清楚啊？寶寶這會竟然像個神棍一樣說不希望看到流血，她揍人不比誰揍的都凶啊？」

    「呵呵呵，」蕭援朝搖搖頭笑道：「這就是她的領導藝術，也是貓軍團這個團體的生存之道。她需要鞏固，需要維護，需要繼續吸納本不屬於團體的人，或者失敗者、弱者。發展中的團體拚力量，成熟以後的團體拼仁義。只有這樣，才能凝聚更多的人，而人才是一切的根本。」

    「可邢崢嶸的團隊從來不要弱者！」侯曉蘭反駁道。

    「是，但邢崢嶸的團隊裡有像你一樣可以把中國所有醫術熟背在心的嗎？他們只有戰鬥力，卻缺乏支撐戰鬥力的根本保障，邢崢嶸……」

    蕭援朝突然打住，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從考核場外走來的一名魁梧少年：邢崢嶸。

    格鬥跳級考核的很簡單，擊敗你所要跳的級別的一名學員。勝利，跳級成功，失敗，繼續留在原年紀。

    都寶寶跳級的考核對手竟然是邢崢嶸！

    瞬間，蕭援朝的眼睛裡散發出無比的擔憂，而都寶寶的眼睛裡則是無窮無盡的鬥志，還有……仇視！憤怒！瘋狂！

    她的牙齒已經死死咬住，蕭援朝似乎已經聽到牙齒碰撞的咯吱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