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646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0:00
超維術士 第1010節 告別要塞

    幽影洞穴裡出現的變故,桑德斯並沒有去深究,畢竟明日他們便會離開。

    在大致釐清了這件事安格爾其實也很無辜的時候,桑德斯也不在說什麼:只要不是安格爾特意去搞事就好。

    桑德斯帶著安格爾進入了重力花園,巨蛇那龐大的屍體還躺在露天之中。

    桑德斯的意思是,這只巨蛇雖然是他殺的,但畢竟是安格爾引出來的,帶他進來就是想要問問安格爾有沒有什麼想要的部位。

    安格爾在遲疑了片刻後,指著從巨蛇傷口中流出來的血:「這血,有用嗎?」

    桑德斯淡淡道:「因為巨蛇的情緒域場,其體內的血液也受到了影響,除了能製作血墨外,應該沒有他用了。」

    安格爾一聽,卻是有些失望,他原本還想著這血液能否代替阿克索的血液給那些軟態蟲,既然受到巨蛇情緒影響,顯然無法用於喂養。

    除開巨蛇的血液外,安格爾對其他部位倒是無所謂。最終,桑德斯將巨蛇帶有鱗甲的皮,以及一顆附著寒毒的蛇牙,分給了安格爾。

    桑德斯的意思也很明顯,安格爾可以通過煉金之術,將蛇皮煉以防禦,蛇牙磨於攻擊。這兩者都是巨蛇的精華部位,價值不菲,這也算桑德斯對安格爾的拳拳愛護。

    分配完後,安格爾也趁此機會說了阿克索精血的事。

    之前坎特判斷阿克索精血蘊含的生機無限,對於巫師而言,可能是毒藥,但對於凡人或者初等生命,這就是永葆生機的聖品。

    安格爾想要詢問的是,這個阿克索精血能否對喬恩有益。

    對於阿克索精血,桑德斯從坎特那裡聽說了,他雖然不知道安格爾從哪裡鼓搗的生機如此旺盛的精血,但他也沒去尋根究底,只是就安格爾問題回道:「還沒有看到喬恩,所以不好判斷。不過,以如今他的狀態,生機再旺盛的藥劑,對他都會帶來傷害。更何況,你說的精血,來自巫師級的魔物。」

    從重力花園出來後,安格爾本打算先返回自己房間,看看托比的情況。

    不過,走到半道的時候,安格爾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只見他從手鐲裡拿出一個裝滿水的瓷瓶遞了過去:「導師,這是給你的。」

    將瓷瓶擺在書桌上,安格爾一句話不說,轉頭就走。

    桑德斯本來嘴角還啜著笑容,心中暗道,這小子居然還知道主動孝敬師長了……可當他將目光看向瓷瓶,下一秒,他的嘴角便僵住了。

    瓷瓶在壁爐的照亮下,在桌面投影出一片溫柔波光。在這搖晃的波光中,三隻閃著銀鱗光輝的類蝦正抱著團瑟瑟發抖。

    看著瓷瓶中的三隻類蝦,桑德斯額頭的青筋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迷湍銀環,呵。」桑德斯眼神冰冷,意味不明的「呵」了一聲。深深的看了眼書房外,最終帶著繁複而冗雜的心情,將瓷瓶收了起來。

    而此時已經離開書房的安格爾,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迷湍銀環對男人是有莫大好處的……導師,應該能感覺到他的好意吧?

    安格爾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便將托比從衣兜裡轉移到了它精緻的小床上。

    先前被巨蛇追趕逃竄的時候,對托比的身體檢測太過倉促,安格爾打算重新查探一下。

    很快,安格爾很細緻的對托比做了一個檢查,確認托比應該只是脫力與疲乏,並沒有其他外傷後,他也稍微放下了心。

    安格爾很好奇,托比之前在幽影洞穴到底遇到了什麼事。不過,既然托比還在昏睡,安格爾打算等它醒過來後,再來詢問。

    結果,這一等就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外界雪落未停,伴隨著呼呼寒風,要塞裡開始迴蕩起號角那獨有的蒼茫音色。

    號角之聲,喚醒了沉睡的要塞。懶散了多日的學徒們,收起放縱之色,臉上帶著忐忑與對未來的不安,從各自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今日,是他們轉移前線的日子,而號角聲,則是集結的訊號。

    「該走了。」桑德斯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安格爾看著還在昏睡的托比,沒辦法,只能暫時將托比的小床放到自己的手鐲內,同時將托比小心翼翼的塞進衣兜。

    托比在睡夢中毫無自覺,甚至舒服的在衣兜裡打了個滾。

    他們也在號角聲聲中,告別了居住沒幾日的小屋。

    這一次的轉移,安格爾原本以為會是朵姬比爾來送行,結果薩曼莎不知從哪裡鼓搗出一架霜寒之翼,雖然比不上當初安格爾在巫師界乘坐的那一艘,但也很龐大。

    不過縱然有霜寒之翼,但整個守望要塞的人太多了,最後只有霜月護衛隊和學徒坐在霜寒之翼上,其他的巫師則各自乘坐自己的載具。

    不用桑德斯言明,安格爾在桑德斯把眼神放到他身上時,就已經主動的拿出了貢多******上貢多拉沒多久,坎特就笑眯眯的蹭上了船,安格爾自然沒有拒絕。

    不過,他的眼神此時卻並沒有放在船上,而是在要塞裡周望。

    之前來深淵的路上,瑪德琳對他照顧有加,同時也乘坐在他的貢多拉上,所以在離開前,安格爾自然也打算將瑪德琳一起帶上。

    可是,周望了一圈,他好像沒有看到瑪德琳大人?

    安格爾將疑惑說了出來,桑德斯似乎是因為昨日收到的禮物不滿,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擺出高冷姿態,覷了他一眼。

    另一邊的坎特,笑眯眯的解釋道:「瑪德琳已經離開了。」

    聽完其中的曲折故事,安格爾也不禁感慨,沒想到瑪德琳選擇來守望要塞,是要向東菈復仇。不過之前是不對等的戰鬥,瑪德琳幾乎毫無勝算,如今卻因為厄運巡禮者的關係,讓瑪德琳看到了復仇的希望。

    安格爾在慨嘆的同時,也不忘從自己的手鐲裡取出裝有迷湍銀環的瓷瓶遞給坎特。

    原本他就有打算贈予坎特,如今也有感謝其解惑的意思。

    坎特接過瓷瓶一看,表情瞬間怔楞住。

    好一會兒,才一臉難看的道:「咳咳,其實,這東西我並不需要……」

    安格爾正想說,這是他的一番心意,卻沒想到一路上十分傲嬌不語的桑德斯淡淡道:「安格爾倒是有心了,這東西的確更適合坎特。」

    桑德斯特意在「更」字上,加重了語氣。

    在桑德斯意有所指的話語中,安格爾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送迷湍銀環的意涵似乎有些不對勁?

    難怪桑德斯的表情,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有些不對勁。

    但此時,他就算想解釋自己並不是有心之舉也沒辦法,他總不能解釋說:「我並不是說你們不行,而是迷湍銀環能讓你們更行!」

    安格爾尷尬卻不好解釋,坎特極力想拒絕以證明自己很行,桑德斯則在一邊推波助瀾,看似慫恿坎特接受迷湍銀環,但蘊含的潛意思其實在告訴安格爾:你送的這東西,我很不滿意!

    這樣的氣氛,一直持續到轉移開始。

    當號角聲停,霜寒之翼舒展冰羽,伴隨著沉重的氣氛,他們逐漸遠離了那座由鋼筋水泥製造出的龐大要塞。

    哪怕安格爾在守望要塞待的時間不長,但看著這樣一個矗立在風雪深處的鋼鐵怪物,卻因為一個「厄運巡禮者」的不期而至,就不得不暫時放棄,也有些感慨與可惜。

    但同時,他也對深淵的難以預見性,有了些許明悟。

    前一秒還眼看他起高樓,後一秒便見他樓塌了。興衰難料,常常在彈指瞬間。

    這次轉移的前線,是暗洋深渦附近的科多港口,選擇的路線則是沿著晦光山脈往西,原本他們可以順著幽影之丘中的密拿河一直往下,不過根據情報,密拿河的中下游常常有大量惡魔聚集,加之河中也有很多恐怖魔物,他們只能作罷。

    不過,這與桑德斯師徒倒是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並不會去科多港口,而是準備在半途轉道,桑德斯打算趁此機會帶安格爾返回野蠻洞窟,不過他必須要選擇空間能量穩定的區域。而他們即將前往的晦光山脈裡,就有一處。

    因為這一次的學徒很多,霜寒之翼的速度並不快,他們從臨界森林外圍進入晦光山脈,預計要半天的時間。

    不過,在半途上他們連續遭遇變故。

    且不說時不時的魔物騷擾,其中最嚴重的一次,還出現了一隊惡魔修道院的詛咒修士。

    雖然他們逃了出來,但也有一部分的學徒,受到了詛咒。甚至,還有很多學徒因此而隕落。

    原本半天的路程,直到凌晨時分,他們才看到晦光山脈起伏的曲線。

    「明明選擇了最安全的路線,沒想到還出現了這般變故。」坎特感慨道。

    桑德斯:「在深淵之中,哪有什麼最安全的路線,更何況如今情勢緊張,處處都會存在變數。」

    他們倆人在說的時候,坐在桑德斯身側的安格爾,臉色卻逐漸變得凝重。

    倒不是因為一路遇到的變故,而是他發現,托比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

    就算竭力,也不至於睡了兩天還不醒啊?

    最重要的是,先前在遇到詛咒修士的時候,有一次情況十分的危急,桑德斯與坎特都在外御敵,安格爾這邊卻突然冒出了一個強大的半血惡魔,伸出佈滿鮮血的爪子,對準他的胸口插去。緊急之下安格爾直接靈魂出竅帶著托比離開,才躲過一劫。

    之後,安格爾為了預防萬一,準備將托比叫醒。

    但無論他怎麼推,托比都沒有醒來,這才讓他注意到托比的不對勁。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0:00
超維術士 第1011節 托比的夢


    安格爾其實也不敢對托比的情況下定論,也許它一直昏睡不醒,也有其他的原因。

    譬如,之前那隻巨蛇對它做了些什麼。

    又或者,托比自己做了些什麼。

    安格爾仔細回想著當時的情況,托比雖然出現在那隻巨蛇的地盤,且周圍的小蛇對托比帶著敵意,但那隻巨蛇似乎並沒有對托比出手。

    哪怕托比身周有重力脈絡來防護,但對於巨蛇的力量與防禦來說,那點重力脈絡根本算不上什麼。

    所以,巨蛇沒有對托比動手,是為了什麼呢?

    而且,安格爾帶著托比逃跑的時候,巨蛇毫不猶豫的對他發起瘋狂攻擊,明顯與對待托比的待遇不同,到了最後,哪怕安格爾離開了幽影洞穴,巨蛇也追了出來,可見怨恨之大。

    這中間到底出現了怎樣的變故?

    安格爾越是深思,眉頭越是皺起。在遲疑了一會兒後,他決定向桑德斯求助。

    桑德斯雖然之前傲嬌了大半天,但安格爾主動求助的時候,卻沒有再擺出高冷的樣子,將目光定格在托比身上。

    桑德斯的手心氤氳著淡淡靈光,溫和的能量從托比身上掃過。

    「血液情況、心跳速率以及臟腑的運轉,都沒有異常。」桑德斯思索了片刻:「它的腦波動也符合睡眠的情況,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安格爾之前詢問的時候,並沒有特意壓低聲音,所以坎特也注意到他們師徒的互動。

    坎特:「你導師說的沒錯,托比也許只是睡的太熟了。」

    安格爾點點頭,看似接受了這個答案,不過,心中卻依舊有些不安。

    說起來,托比這種昏睡不醒的情況,曾經也出現過一次,便是它經歷「五味之劫」時,為了降服那隻傳奇魔物留下的「怒」之情緒,托比昏睡了許久。

    直到在淨化花園的時候,托比才成功的降服了「怒」,開啟了自己新的形態:「暴怒之獅鷲」。

    對於托比而言,降服心中的五味:愛、憎、怨、怒、悲,也是它成長必經的過程。

    但與此同時,托比經歷五味之劫的時候,也是它一生最危急的時刻。

    外人無法幫助它,只能讓它自己去闖。若是失敗,它最後只會徹底的淪為被五味情緒所操縱的傀儡。

    想到這,安格爾心中升起了疑惑:難道說,托比昏睡不醒是因為它進入了五味之劫?

    似乎也不對,距離上回托比降服心中之「怒」,才過去沒有幾年。按照當初格蕾婭的推斷,應該不至於那麼快就開啟第二戰場。

    畢竟,托比雖然降服了「怒」,但關於如何運用「怒」的力量,還在摸索之中。

    至少,要等到托比完完全全掌握了「怒」,才會開啟新的五味之劫啊?

    安格爾眉頭緊緊皺起,心中各種猜疑恆生恆滅。

    坐在他身邊的桑德斯,一覽了安格爾的情緒變化,在安格爾嘴裡嘀咕著「五味」的時候,桑德斯也憶起當初格蕾婭曾經說過的「五味之劫」。

    桑德斯想起之前的那條巨蛇。

    他與巨蛇戰鬥過,所以很清楚,那隻巨蛇的情緒域場有多麼恐怖。他知道安格爾心中的擔憂與猜測,托比不見得真的進入了第二次劫難,但那隻巨蛇的情緒域場卻有極大的可能,將深藏在托比體內的五味情緒給提前引導出來。

    「如果你實在擔心,可以嘗試進入托比的夢境。」桑德斯突然說道,「不過,只能入夢,不能讀夢。」

    安格爾恰好也想到了入夢一途,聽到桑德斯的話,立刻點點頭。

    入夢是進入別人的夢境,只要你不主動說話,對方在夢境中不一定會發現你。而讀夢,則是和人在夢中進行交流。

    夢是變幻莫測的,而且,對控夢不熟悉的人,很有可能心念一動,就改變夢的規則。所以,在不瞭解情況之前,最好不要讀夢,有些時候,哪怕是最親暱熟稔的人,在夢中都有可能因為思維邏輯不完全,導致與之交談時,出現變故。

    當然,這種情況只在讀夢術級別低的時候出現。

    如果讀夢術的四大境界「聆聽、引導、命令和篡改」,安格爾能達到「命令」階段,自是不怕進入別人的夢境而自身受損。

    有桑德斯在旁照看他的肉身,安格爾也不用擔心後顧之憂,放下心中紛飛的雜念,在思維空間裡構建起入夢術。

    不一會兒,安格爾伸出夢之觸角,探進了托比的夢橋之中。

    在安格爾入夢時,坎特看著趴在桌上陷入昏睡狀態的安格爾,好奇的問道:

    「安格爾居然還學會了夢繫的那一套?」

    桑德斯淡淡道:「夢與幻,時常被相提並論。或許,兩者結合起來,有什麼出其不意的效果也說不定。」

    坎特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安格爾打算將夢與幻結合起來創造術法?」

    頓了頓,不等桑德斯回應,坎特特意壓低聲線:「你果然是想讓安格爾走那條路吧,在學徒期間就培養他自主創法?」

    桑德斯只是隨口一說,卻是沒想到坎特會這樣理解。

    不過,桑德斯很明白,安格爾想要做到「夢與幻」結合創法,極其困難。所耗時間也很多,因為安格爾如今對「夢」的理解還很膚淺,就連那幾個夢之戲法,都是強行構建出來的。

    所以坎特的推測,其實是錯的。而且,桑德斯雖然心中希望安格爾在第一個巫術位的時候,就開始自主創法,但任何事情都要回歸現實,如今的情況,魔神與魘界的陰影同時高懸頭頂,先以突破為主,才是安格爾最好的選擇。

    但桑德斯也沒解釋,只是笑而不語。

    坎特本來還想追問具體情況,說不定可以趁此機會為琦莉的發展做下參考,不過,就在這時,坎特眉頭一皺,突然看向遠方的天空:

    「麻煩又來了。」

    就在隊伍進入晦光山脈沒多久,他們再一次遇到了危機。

    數隻渾身燃燒著火焰的石像鬼,帶領著一隊惡魔,撲騰著宛若蝙蝠一般的巨大翅膀,從山林裡一躍而起,密密麻麻的佈滿在遠空之中。

    ……

    與此同時,安格爾也走過了夢橋,進入了托比的夢。

    安格爾以為托比進入了「五味之劫」,可能它的夢會充滿颶風與暴雨,甚至火山爆發、大地震裂的情況……然而,這些他腦補出來的東西都沒有。

    托比的夢境乍一看,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夢境的背景,是一個海島莊園,莊園的佈局和帕特莊園有七八分相似,整個莊園都飄著透明的肥皂泡泡,或大如熱氣球,或小如彈珠。

    在陽光的照射下,肥皂泡泡映射出七彩的光芒,飄蕩在莊園上空,飄到碧透的天空,飄到波光粼粼的藍色大海。

    不得不說,這個夢境,充滿了少女心。

    以托比熱衷穿粉色蕾絲小洋裙的衣品而言,這個夢境倒是和它很適配。

    所以,安格爾一開始並沒有覺得這個夢境有什麼問題。

    直到,安格爾所寄宿的「托比」本尊,進入莊園之後,一些古怪的舉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既然這座海島莊園和帕特莊園有很大相似程度,莊園裡出現安格爾熟悉的人物,倒也符合設定。

    譬如,瑪娜女僕長。

    只見瑪娜女僕長端著一個大盤子,站在城堡門口。托比飛了下去,抓起盤子中的食物,就開始吃起來。

    安格爾注意到,盤子中的食物,好像是蟹肉?

    托比吃了幾口,一腳踹翻了盤子,然後對著瑪娜女僕長「嘰咕嘰咕」的叫了幾聲,將瑪娜女僕長趕跑了。

    而那「嘰咕」聲所代表的涵義,安格爾聽了出來。

    你很討厭!

    托比討厭瑪娜女僕長?安格爾心中有些疑惑,以前在帕特莊園的時候,沒有看出來啊。

    將瑪娜女僕長趕跑後,托比又遇到了從城堡裡走出來的奧莉女僕。

    奧莉女僕的臉紅撲撲的,一臉的含羞帶怯。托比本來在空中啄著泡泡玩,看到奧莉後,憤怒飛上前,對奧莉大聲的鳴叫。

    你更討厭!

    奧莉被嚇得逃出了莊園。

    托比的行為太過反常,讓安格爾心中越發古怪。

    這時,托比飛到了莊園的農田附近,那裡有金燦燦的奶果樹,同時,托比的好朋友月鈴蘭精靈也在那兒。

    只見,月鈴蘭精靈坐在奶果樹的枝椏上,手裡也端了個食盤,旁邊還放著一杯可可奶液。

    它笑眯眯的對托比招手,示意托比上來一起用餐。

    「遇到自己的好朋友,托比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安格爾在心中暗問。

    依照托比的性格,它此時應該是飛撲上去,與月鈴蘭精靈歡樂相聚。

    托比也的確這麼做了,它來到枝椏,安安靜靜的吃著食盤裡的東西。

    「遇到好朋友,倒是相處的很和睦。」安格爾暗忖,同時也觀察著托比在吃什麼。

    食盤裡裝的食物,是……海葵。

    先出現了蟹肉,現在又出現海葵。難道說,托比吃的是之前幽影洞穴裡遇到的海葵螃蟹?

    在安格爾思索的時候,托比也吃光了海葵。

    吃飽之後,下一秒,托比的動作讓安格爾驚呆了。

    只見它突然衝到月鈴蘭精靈的身邊,面對著月鈴蘭精靈那絕美的容顏,猛地撕開它的衣服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0:01
第1012節 劫難的苗頭

    托比的舉動,不僅嚇得月鈴蘭精靈花容失色,也把安格爾嚇了一跳。

    托比你在做什麼?鳥與花妖沒有未來的啊!

    安格爾差點想喊出聲。

    月鈴蘭精靈是無性的,托比你就算想要用強,似乎也沒地可鑽啊!

    在安格爾震驚的時候,托比卻突然放開了一臉受了欺辱的月鈴蘭精靈,然後美滋滋的看了眼地上掉落的泡泡裙。

    月鈴蘭精靈穿的是泡泡裙,和莊園裡飄蕩的肥皂泡泡有異曲同工之處。

    月鈴蘭精靈在低聲飲泣,托比則得意的鳴叫了兩聲:「這裙子不好看,和你不配,你換一件穿。」

    話雖如此,但安格爾其實發現托比之前在用餐的時候,頻頻將目光放到泡泡裙上,顯然並非如它自己所說的那般討厭。

    「果然很反常。」托比以前可從來不會對月鈴蘭精靈如此動粗的,直接將自己好朋友的衣裙都給撕扯了,這完全不符合托比的教養。

    接下來的夢境裡,安格爾又看到了一系列托比反常的舉動。

    譬如,托比見到里昂在海邊練劍,它便上前說要和里昂對練,然後里昂一答應,它便將里昂打的滿頭是包。

    還有,托比還跑到茶園,破壞了庫拉庫卡族的建築,並且勒令他們,不准在莊園裡建造村莊。

    托比在夢中的惡行簡直罄竹難書,雖然還沒搞到出人命的地步,但這和安格爾所認識的托比完全不一樣。

    這時,托比突然飛到了一個讓安格爾眉頭緊蹙的地方。

    地下冰室。

    喬恩的身體在冰柩裡安詳的躺著,托比在冰柩上方盤旋了兩圈。

    安格爾以為托比也要對喬恩動手的時候,托比卻只是憤憤的鳴叫了一聲:「你最討厭了!」

    然後托比冷哼一聲,從地下冰室飛了出去。

    安格爾滿頭的疑惑,托比和喬恩其實並不熟悉,而且喬恩一直躺在冰柩裡從未甦醒過,托比討厭他什麼?

    在托比又做了一件件的惡行後,一道聲音突然背後傳來。

    「托比。」清朗如陽光下的風,又似活水中的浪花,剎那間就將托比那陰暗的心情遮蔽一空,就連有些黯淡的莊園,突然也變得鮮豔起來。

    托比歡喜的轉過身。

    安格爾看到了自己,在托比夢中的安格爾。

    『安格爾』此時正靠在莊園二樓的陽台上,對托比笑眯眯的招手,托比立刻飛了上去。

    安格爾以為托比會和之前一樣,要對夢中的自己犯下惡行,然而托比這次還真沒有,而是快快樂樂的跑到安格爾的肩頸處,親暱的將自己的小腦袋瓜與安格爾的臉頰做親密接觸。

    『安格爾』笑眯眯的看著托比,托比則嘰嘰咕咕的鳴叫著。

    而托比鳴叫的內容……全是告狀。

    告狀的對象,包含了之前它欺負過的所有人,從瑪娜女僕長、奧莉……一直到里昂。告狀的內容包羅萬象,不過基本都是托比編造的。譬如,托比說里昂欺負它,要和它決鬥,還把自己的羽毛給弄掉了一根……托比完全不提,它把里昂揍成了豬頭樣。

    值得一提的是,托比並沒有告喬恩的狀,或許它在夢中也很清楚,喬恩躺在冰柩中無法用黑白話術來污衊。

    托比告狀告到一半,『安格爾』就從陽台上走進臥室,然後開始鼓搗自己的實驗用具,沒有再理會托比。

    剎那間,托比情緒變得很低落。

    後來,『安格爾』似乎離開了房間,托比眼睛一亮,將這些實驗用具全都摔的粉碎。等『安格爾』回來的時候,托比將實驗用具碎掉的黑鍋,直接甩到了奧莉身上。

    振振有詞的道:「之前我看到奧莉進了你的實驗室,肯定是她做的。」

    『安格爾』信以為真,出去把奧莉罵了一通,聽著門外的罵咧聲,托比則開心的在房間裡轉圈圈。

    眼前的一幕幕,托比做的各種惡行,讓安格爾隱隱有了一種猜測。

    「難道說,托比是把現實中的不滿,完全在夢中表現了出來?」

    現實裡,他時常因為做實驗而忽略托比,所以托比不開心,甚至在夢中都要砸掉實驗工具;他和其他人交流與親近,讓托比覺得自己不被重視,於是討厭諸如奧莉、里昂等人。

    按照這個邏輯,托比對月鈴蘭精靈的行為,可能是因為……月鈴蘭精靈穿的衣服比自己好看,它不喜歡,於是就撕爛了對方的衣服?

    安格爾退出了托比這看上去少女心公主系,實則充滿壓抑與嫉妒的夢境。

    「醒了?」桑德斯磁性且渾厚的聲音傳入耳中。

    安格爾點點頭,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在托比的夢中待了很長時間,但如今卻發現貢多拉似乎還在晦光山脈的外圍徘徊。明明他睡覺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晦光山脈了,難道他在托比的夢中才待了幾分鐘?

    在安格爾疑惑的時候,遠方的霜寒之翼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安格爾看過去,發現幾個學徒帶著慌張的表情,對聞訊而來的霜月護衛隊的人交流著什麼。

    帶頭的那倆個學徒,安格爾恰巧還見過,一個是名叫「達斯奇」的矮胖學徒,另一個則是紮著鼠尾小辮的正太。

    這倆學徒正是昨天告訴他托比可能在幽影之丘的人。

    「那邊是怎麼回事?」安格爾好奇的問道。

    桑德斯瞥了一眼,「你入夢之後,又發生了一場戰鬥。這場戰鬥持續了兩個小時,傷亡人數不少。如今戰鬥才結束,剛才統計人數的時候,發現有個學徒不見了,故而那邊才出現了嘈雜之聲。」

    「又發生了戰鬥?」安格爾一愣,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何他從夢中出來後,還在晦光山脈的外圍。

    說起之前的戰鬥,坐在對面的坎特似有無數的苦水,嘰嘰喳喳的說了半天。

    安格爾這才知道,原來之前的戰鬥他們遇到了一隻烈焰石像鬼,這還沒完,後面居然還出現了一個製造石像鬼的大惡魔。

    這是一場硬仗,就連坎特都受傷了。而且,坎特不僅要對付大惡魔,還要負責清理貢多拉附近的魔物,只因為桑德斯還在守著入夢的自己。

    安格爾聽完後,卻是有些不好意思。

    「遭遇戰本身就是隨機的,與你無關。」桑德斯一筆帶過之前險峻的戰鬥,將話題重新導向:「怎麼樣?托比的夢境有問題嗎?」

    「很難說,不過我覺得有點問題。」

    如果托比是人類,它的這個夢沒什麼問題,人類本身就是複雜的,喜歡和討厭都有臨界線。黑白之間,還有灰色的緩衝地帶。

    就像是安格爾很尊敬喬恩,但他小時候的記憶中,亦有對喬恩不滿的時候。

    外在表現的情緒都是積極的,可如果潛意識裡藏有不滿,說不定做夢的時候,這些不滿就會被釋放出來,所以再善良的人,做出「肆無忌憚」的夢,也是有可能的。

    但托比不一樣,安格爾以前也進入過托比的夢,當時,他看到的夢境是:托比在滿是腥鹹味的小魚乾堆裡打滾,然後就是看到了安格爾,跑來找他撒嬌。

    托比不似人類那般複雜,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所以,當它做出一個如此「複雜」,甚至有點勾心鬥角,充滿了嫉妒與放肆的夢時,安格爾覺得它可能真的出了問題。

    桑德斯聽完安格爾的述說後,思忖了片刻:「那條巨蛇的情緒域場,或許放大了托比心中的一些它自己未曾注意的負面情緒,最終這些邪念,表現出來的就是它的夢境。」

    簡而言之,情緒域場將托比內心某些壓抑的情緒開了一個口,逐漸的釋放了出來。

    對於人類,這或許是一件可以「審視內心,直面自我」的好機會。

    但是,這對托比而言,卻並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托比有五味之劫,一旦被壓抑的情緒有了釋放的管道,哪怕只是一個小口,都可能洩出洪水滔天。

    而且,五味之劫是關乎托比的生存與命運。

    「從其夢中的輕風細雨來看,五味之劫雖然還沒正式開啟,但也出現了苗頭。」桑德斯指尖下意識的輕點桌面,托比已經經歷了「極怒」,它還剩下四劫,分別是愛、憎、怨、悲。

    從它夢中表現出來的嫉妒與佔有慾,很有可能,托比面對的就是「怨之劫」。

    怒還未消,怨卻上了心頭。

    安格爾此時的心緒,也是五味雜陳。這倆天,總感覺各種壞消息都找上門來,波瀾不休。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暫時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桑德斯拍了拍安格爾的肩膀,安慰道。

    安格爾頷首,沉默不語。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之前托比的夢中,其實還有一些違和的細節,譬如為何帕特莊園在海島之上,又譬如為何到處都是七彩泡泡……

    前者可以解釋為,孤懸於海外的島嶼,會讓托比覺得帕特莊園是自己的歸屬地,也是它內心安全的樂園。

    後者那七彩泡泡,也可以解讀成這是托比內心對帕特莊園的印象,覺得對它而言,這是夢幻般的存在。

    可是,有一個細節,安格爾比較在意。

    「我發現,托比在它的夢境裡,經常吃的不是小魚乾,而是背上長有海葵的螃蟹,這會不會預示著什麼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5 23:56
第1013節 奧洛夫觸鬚蟹

    背生海葵的螃蟹,學名叫做奧洛夫觸鬚蟹。

    它背上長得也不是海葵,而是一種特殊的寄生物,這種寄生物只能存在奧洛夫觸鬚蟹的背上,一旦失去了寄主,寄生物也會死去。

    桑德斯:「說起來,奧洛夫觸鬚蟹價值最高的,其實也是那寄生物。因為它是一種非常稀有的美食食材,之所以取名奧洛夫,便是因為它是由一位叫做奧洛夫的美食巫師所發現的。」

    經桑德斯這麼一說,托比在夢中吃奧洛夫觸鬚蟹也正常,畢竟這是一種超凡美食。

    而且,安格爾去幽影洞穴尋托比的時候,曾經在半道上看到過奧洛夫觸鬚蟹的屍體,而且其身上有托比的痕跡,可見托比是真的吃過它的。

    現實中吃到好吃的東西,在夢中出現反饋,似乎也很正常。

    所以,托比在夢中吃奧洛夫觸鬚蟹其實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安格爾在這麼想的時候,此刻,在守望要塞附近的幽影洞穴深處,那條悠長且深黑的地下河道,依舊在靜靜的流淌著。

    在昨日安格爾發現巨魔的水域裡,突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發光觸鬚。

    順著觸鬚,可以清楚的看到,它鏈接著一隻渾身紅的像是岩漿流淌的巨大螃蟹,甚至比起昨日霜月護衛隊擊殺的那隻還要龐大。

    這正是奧洛夫觸鬚蟹的成熟體。

    它正慢慢的從河道下方游過來。

    不僅僅是它一隻,在它的背後,還有大大小小的奧洛夫觸鬚蟹,它們排成一排,那發光的觸鬚,在幽靜漆黑的水域裡,就像是一盞盞天燈,還頗有幾分夢幻美感。

    順著這些奧洛夫觸鬚蟹的來處,回溯它們的源起。

    沿著地下河道一直往前,在漆黑的大地中蜿蜒綿長,最終,透過一個狹長的水道,地下河道終於來到了源頭。

    這是一片淒寂的黑色之海。

    亙古靜默,充滿了詭異的氣氛。

    順著海面往上一看,卻是看到了一座斷崖,而斷崖之上,一個石碑聳立,若是安格爾在此,不會對碑文感到陌生

    「不死旅團,安息之地。」

    這裡就是幽寂海岸,而斷崖下面,那片充滿詭異氣氛的大海,卻是那片巫師界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幽寂死海。

    傳言,這片看不到盡頭的內陸海裡,寂滅了一位魔神。

    傳言,這是一位諸神隕落之前的偉大存在,

    傳言,深淵中著名的交易販子巴拉萊卡,一直在等待著它靈魂歸來。

    關於幽寂死海的傳言很多,但沒有任何人,甚至沒有任何惡魔敢進入幽寂死海。

    惡魔對幽寂死海的恐懼還表現在,它們不敢在幽寂海岸附近設置惡魔修道院。

    可見幽寂死海的恐怖。

    而此時,這片幽寂死海的下方。

    在漆黑的海底,有一個體型宛若巨魔的人影,佝僂著身軀,穿著破爛的灰布袍,跪伏在一個幽深的漩渦前。

    它看上去如此的虔誠,就像是敬業的祭司在祈禱著自己的神明。

    它正是當初從裡層跨越而出的那位厄運的巡禮者。

    這位傳播厄運,卻從不主動殺生的巡禮者,跪在幽寂死海的海底,不知在做著什麼。而它的頭頂有氣泡流轉,若是仔細看去,會發現幾隻背生海葵的螃蟹,正緩緩的游過……

    而這些螃蟹,正是奧洛夫觸鬚蟹。

    ……

    霜寒之翼上的喧鬧並沒有後文,一個不知所蹤的學徒,在霜月的眼中,大概是在之前的戰鬥中被惡魔所殺死了。

    就算沒死,他們也不會為了一個學徒而耗費精力,更不會原地等待。

    所以,霜寒之翼繼續上路了,朝著晦光山脈深處飛去。

    而另一邊,在貢多拉之上,桑德斯將坎特趕下了船。

    「我之前還幫你護佑這船,你居然還把我趕下來……」在坎特即將發飆之前,桑德斯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口。

    「我準備帶安格爾回巫師界一趟,過些天再回來,到時候我們科多港口見。」

    坎特愣住了:「你現在準備回巫師界?霜月會把通道開啟嗎?」

    「會有法子的。」桑德斯沒有多說。

    坎特也不好多過問,有些不情願的從貢多拉上飛離,同時眼神複雜的看著安格爾。他完全沒有想到,桑德斯居然會在這時,違逆蒙奇閣下的意思,中途返回巫師界!

    而這原因,估計就是安格爾了?

    坎特的眼神太過明顯,就算一句話也不說,他的意思也表明的很清楚。

    桑德斯咳嗽了兩聲,用傳聲術對坎特道:「你想多了,如今帕米吉高原正處於兩界融合之際,我也想回去看看,能不能得到些好處。」

    兩界融合的確有利可圖,更何況《霜月密刊》裡也記載了,這次雙界融合會有人得到天大的機緣。所以,桑德斯的這說辭,坎特想想也覺得有可能。

    不過,按照雙界融合的速度,如今去可能稍微晚了一點。

    但也無妨,若是尋找到被融合的另一界入口,搶先進去搜刮資源,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是,最讓坎特比較疑惑的是:「跨界的通道,掌握在霜月的手上。他們平素不會開啟,你打算怎麼讓他們同意?」

    桑德斯對此的回答,依舊是笑而不語。

    坎特見得不到答案,也不再強求,而是看向安格爾。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若是你那軟態蟲的母蟲,真孵化出了變形軟態蟲,可得給我們家琦莉留一隻。」

    「沒問題。」安格爾滿口答應。

    坎特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桑德斯也向絲奈法傳音道:「我要暫離幾日。」

    桑德斯並沒有說理由,絲奈法也沒有過問,只是言說早日歸來。

    桑德斯便帶著安格爾離開了人群眾,獨自去往了晦光山脈的另一側。

    此時,坐在一片浮冰上的薩曼莎,看著桑德斯離開,眼神有些陰鬱的看向絲奈法:「他剛才給你傳音了?」

    絲奈法覷了薩曼莎一眼,點點頭:「他說要離開幾天。」

    「說了去哪了嗎?」薩曼莎皺起眉問道。

    「不知道,不過看他帶著安格爾離開,或許是與他那學徒有關?」

    薩曼莎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她比較不滿的是,說起來她與絲奈法雖然地位相等,但她此前是守望要塞真正的負責人,桑德斯傳訊卻不與她說,而是告訴後來的絲奈法,讓她心中十分的怨怒。

    身材虛胖的布魯芬,這時也走到了絲奈法身側。

    「如今都到了晦光山脈的中段,這裡以往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我打算去我的生物煉金工坊繼續之前的實驗。」

    布魯芬的眼圈是黑黢黢的,表情也有些沮喪。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東菈離開了。

    他來守望要塞,就是想求教東菈的,如今東菈不見,他的實驗只能獨自支撐。也無怪乎,他這幾日心情一直很煩憂。

    絲奈法理解布魯芬,可是,如今的狀況卻不太樂觀:「雖說,晦光山脈這條路線以往並沒有什麼危險,但你也看到了,如今深淵變數已生,既往的經驗失效,之前我們連續遇到十幾波強敵,這就是鐵證。」

    「再加上,桑德斯如今暫時離開了隊伍,隊伍整體實力銳減,再次遇到像之前那種大惡魔,對我們非常不樂觀。所以,還是先別急著做實驗。」

    布魯芬聽罷,無奈的嘆息一聲。絲奈法說的也對,總不能外界在拚命戰鬥,他自己則在煉金工坊裡偷閒。

    「我明白了。」

    布魯芬接受了絲奈法的建議,時刻準備與接下來遭遇到的「強敵」對戰,然而詭異的是,晦光山脈繼續的路程中,並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甚至,以往走這條路線時會遭遇到魔物,此次都消失了。

    直到他們到達科多港口,都沒有遇到太大的風浪。

    就像是,桑德斯的離開,也帶走了一切的災厄……

    ……

    與一帆風順的絲奈法等人相比,桑德斯這邊卻是連續遭遇到了伏擊。

    好在,桑德斯的實力強大,解決了一隻實力堪比二級巫師的暴虐惡魔後,他們暫時來到一個安全的山洞歇息。

    畢竟,經過連續的作戰,桑德斯也需要恢復魔力。

    安格爾有些感慨,他們已經沒有飛到半空中招搖,而是落下來走的山路,結果都遇到了這麼多強大的敵人。

    估計,坐在霜寒之翼上的人,此時更是遇到強敵無數。

    「也不知道晦光山脈出了什麼變故。」安格爾嘀咕著。

    在安格爾懷裡的托比,此時翻了一個身,露出腹部柔軟的羽毛。安格爾無奈的嘆息一聲,認命的幫托比順著毛。

    當安格爾給身前的火堆再次添柴的時候,桑德斯從冥想中睜開眼。

    「有點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桑德斯之前雖然在冥想,但其實也趁著冥想的時機,思考了目前的一些情況。晦光山脈平素很少會有這麼多惡魔聚集,如今出現這種情況,顯然正在發生什麼變故。

    或許,正有什麼不得了的魔物正在復甦。

    就像之前他們完全不知道,臨界森林的下方,居然還存在著一個跌落王座在此休眠的惡魔領主。

    「我們必須要加快速度,早點離開了。」

    安格爾也同意桑德斯的話,忍不住問道:「那這裡離跨層的地方還有多遠?」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6 18:18
第1014節 風語低谷

    桑德斯奇怪的看了安格爾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要跨層了?」

    「欸?不是跨層嗎?」

    在他們離開守望要塞之前,安格爾還向霜月的護衛打聽過,晦光山脈深處的確有一座跨層之門,可以跨到深淵二層去。

    安格爾一直以為,他們到晦光山脈是為了尋找那座跨層之門的。

    「自然不是。」

    「那我們到晦光山脈來,是做什麼?」安格爾疑惑道。

    桑德斯:「之前我就說過,晦光山脈深處有一段空間穩定的區域,既然要帶你回巫師界,自然要尋找空間穩定的地方。」

    聽桑德斯的口氣,似乎是從這裡直接返回巫師界?

    難道桑德斯是不打算走霜月聯盟的跨界通道?

    可是,深淵中擁有固定通道的,除了霜月聯盟外,沒有其他巫師組織有這種能力了吧?就算有,如今深淵變故叢生,也肯定不會對外開放。

    既然如此,桑德斯為何語氣如此篤定呢?

    安格爾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斷片蜉蝣!當初,從格蕾婭的芭比餐廳,不僅僅是安格爾得到了斷片蜉蝣,桑德斯也有一條!

    難道說,桑德斯是打算用斷片蜉蝣直接製造一條通往巫師界的通路?

    桑德斯給了肯定的回答,並且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道:「霜月的跨界通道才開啟沒多久,不可能為我單人而打開。想要離開,自然是要用斷片蜉蝣啊。」

    「而且,我算了一下時間,恰好這兩日是帕米吉高原位面融合的尾聲。用如此珍貴的斷片蜉蝣帶你返回野蠻洞窟,自然要找另外的地方補足回來。」

    桑德斯原本是沒打算摻和位面融合的事,可既然要帶安格爾返回巫師界,不妨參與一下這場盛事。

    雖然位面融合的尾聲能得到的利益有限,但總能得到一些,不管多少,也是消耗了斷片蜉蝣的補充。

    桑德斯打算的很好,但當安格爾得知桑德斯有意劍指位面融合時,心中卻開始打起鼓來。

    當初安格爾選擇回到野蠻洞窟後,立刻就轉而到深淵,不僅僅是要尋找桑德斯,其實也是想要逃避帕米吉高原即將到來的位面融合。

    如果他跟著桑德斯在這時回到帕米吉高原,會不會引起天外之眼的異動呢?

    雖然安格爾已經將喬恩的事情大致說給了桑德斯,可天外之眼的秘密卻是沒有打算說出來。不是安格爾不願意說,而是喬恩嚴令禁止他說出去。

    依照喬恩的說法,天外之眼能將他從地球帶到巫師界,那麼就有可能記錄了地球的坐標。如果落在了將「掠奪」視為天性的巫師手中,那麼極有可能藉著天外之眼,找尋到地球,到時候對地球而言,這是莫大的災難。

    喬恩寧肯埋骨異鄉,也不願意為自己的故土帶去災難。

    這是他的風骨,也是他的執念。

    安格爾在兩個文明交融下成長起來,理解喬恩的想法,所以,他不可能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將天外之眼的異常暴露出去。

    可如今桑德斯選擇在這時返回野蠻洞窟,恰好是雙界融合的末尾,如果回到巫師界,天外之眼真的出現了變故,那該怎麼辦?

    安格爾心中焦急,同時也很忐忑。

    「不能在此長待,該離開了。這裡離那空間穩定的地方不遠,如果速度快的話,兩個小時應該能到。」桑德斯站起身,開始準備離開事宜。

    安格爾遲疑了一下:「難得外界平靜了些,不如再休息一下?」

    「越是平靜,越是可能會出問題。」桑德斯戴上白色手套,望向洞外那黑壓壓的天空,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

    對比一下之前他們到來時,那高頻率的遇襲。如今居然出現長久平靜,顯然有些不對勁。

    或許,晦光山脈真的即將出現大的變故。

    為了自身的安全,早點離開這裡,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桑德斯都如此說了,安格爾也沒有其他的藉口,只能嘆了一口氣,將地上的火堆熄滅,然後把托比重新放回胸兜裡,跟上桑德斯離開了山洞。

    「安於舒適,面臨到的暴風雨會更加的強勁。」桑德斯沒有窺探安格爾的想法,只是按照常理去判斷,以為安格爾是享樂於舒適圈。

    安格爾亦步亦趨的跟在桑德斯背後,只是偶爾應一聲,卻是沒有將桑德斯的話聽進耳,而是兀自陷入思索中。

    他在思考著,有沒有什麼藉口能拖住桑德斯兩天。

    至少,位面融合結束後回去最好。

    在安格爾陷入自己思緒的時候,桑德斯突然道:「暴風雨來了」

    暴風雨?安格爾疑惑的抬起頭,卻見不知什麼時候,天空居然飛過一隊骨翼惡魔。

    骨翼惡魔雖然是小惡魔,但其實力在小惡魔中也屬於強勁的一類。面對正式巫師,也能形成強大的壓迫力。

    哪怕是經驗豐富的正式巫師,一對一的時候,輸的概率也很大。

    這裡出現了一隊的骨翼惡魔,就算面對真知巫師也有一戰之力了。

    安格爾看著那在半空中飛翔的骨翼惡魔,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亮光……導師如果正面迎戰,就算勝利,應該也需要一段時間吧?

    安格爾頭一次,希望在路途上遇到魔物。

    最好是,桑德斯能解決,但解決起來又比較耗時間的魔物。

    這骨翼惡魔,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安格爾的眼睛發亮,悄聲道:「導師,我已經開啟了無邊靜寂……」

    言下之意,你可以不用管我,大膽的上了!

    然而桑德斯卻是對安格爾「噓」了一聲,構建起一條心靈繫帶,通過心靈繫帶對安格爾道:「別出聲,它們沒發現我們,躲到岩石後面不要動。」

    安格爾簡直不敢相信,這一路上完全用拳頭解決問題的桑德斯,居然也有迴避的意思?

    桑德斯也注意到了安格爾那驚訝的眼神,通過心靈繫帶的連接,他沒好氣的道:「如今晦光山脈非常的不對勁,能不浪費時間,就別浪費。」

    安格爾在心內嘆了一口氣,看來他拖時間的想法是落空了。

    安格爾總不能主動的去把骨翼惡魔引過來吧,如今也只能認命的跟著桑德斯,躲在一旁不說話,然後默默的等待「暴風雨」過去。

    十分鐘後,那幾隻骨翼惡魔去了其他的地界,桑德斯也不耽擱,立刻往既定的路線飛奔。

    這一路上,安格爾算是開了眼界。

    骨翼惡魔根本不算「暴風雨」,或許連「毛毛雨」都不算,到了後面,中階惡魔都出現了,甚至還有大惡魔!大惡魔的實力已經和桑德斯很接近了,真打起來,桑德斯是完全顧不上安格爾的。

    所以,安格爾現在才明白,之前他「期待」遇到魔物,是多麼可笑幼稚的想法。

    因為魔物太多,而且還十分的密集,很有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到時候,魔物全都圍過來,哪怕桑德斯長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過來。

    故而他們安靜的躲避,反倒是最好的選擇。

    而且,看到如此多的敵人出現在晦光山脈,安格爾也開始相信桑德斯的判斷,或許,晦光山脈之中真的即將出現變故。

    在躲躲藏藏之中,原本計畫的「兩個小時」路程,最後卻是變成了小半天,他們才抵達了晦光山脈中空間最為穩定的區域風語低谷。

    說是低谷,其實面積並不狹窄,完全可以說是夾在數座大山之中的低窪平原。

    這裡有植物和水渠,在深淵中算是難得的綠意風景。

    「風語低谷常被巫師作為空間定位點,之前薩曼莎去空天島傳訊的時候,也是將這裡作為一個跳板。」桑德斯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安格爾去了低谷靠北面的一隅,這裡有一條隱蔽的通道,可以連接到一片地下溶洞。

    根據桑德斯所說,風語低谷不僅空間穩定,而且這裡鮮少有魔物出現,所以也可以作為一個庇護地。

    地下溶洞有很多人工痕跡,正是因為庇護地的緣故。

    若非深淵三層中惡魔太多,不好建造據點城,要不然風語低谷估計會被納為據點城的考慮行列。

    安格爾跟隨桑德斯來到風語低谷的地下溶洞,裡面很安靜,空氣中微微帶點潮濕。

    「溶洞唯一的入口就是之前的通道,溶洞內也沒有其他的岔路,所以說,這裡很安全。」桑德斯頓了頓,「我打算在這裡使用斷片蜉蝣。」

    事到如今,安格爾也只能點頭。

    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希望桑德斯別將目的地設定到帕米吉高原上。

    「如今,帕米吉高原的空間能量肯定很不穩定,導師不妨將道標位置定遠一些,譬如亞麗公國?」

    安格爾的建議被桑德斯無情否定。

    「帕米吉高原的空間不穩定,但野蠻洞窟附近的空間坐標肯定是穩定的。我會把出口,設置在風車鎮附近。」

    風車鎮,是離野蠻洞窟的鏡中世界最近的一個地下小鎮,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屬於黑魔國。

    但實際上這裡住的幾乎都是野蠻洞窟中超凡者的親族,而且,野蠻洞窟的蒸汽飛艇的停泊港,其實也在風車鎮。

    得到桑德斯的回應後,安格爾只能乾巴巴的笑笑,同時心中已經在思考著,等回到巫師界後,如果天外之眼真的出現異動,他該用什麼藉口搪塞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7 18:20
超維術士 第1015節 與時間賽跑


    他還沒有想好一個藉口,桑德斯已經通過斷片蜉蝣打開了一條通路。

    安格爾只能抱著隨機應變的想法,跟了上去

    這或許是安格爾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旅程。

    進入漆黑的跨界通道沒過多久,安格爾便發現身邊的桑德斯臉色驟然一變。

    桑德斯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有力的手臂,將安格爾猛地往後一拉。

    在完全失重的跨界通道里,安格爾只覺得天旋地轉。他還沒回過神來,下一秒,便看到前方的空間突然……坍陷了。

    這種空間坍陷就像原本是正常的通道,可突然間出現了奇妙的反應,它變成了一面反光的水鏡。變成水鏡還沒結束,鏡子還炸裂成了無數的小碎片。

    這些碎片飛快的射離原點,像四周濺射而去。

    而這些濺射而出的碎片,在安格爾的視線裡,化為了一個個的空間漩渦,產生無窮無盡的強大吸引力。

    前方再無路。

    目前唯一的路,只能退後。但在這上下漆黑的世界,到處都是空間漩渦,各種引力與斥力相互作用,哪怕回頭,走差一步,也必死無疑。

    不過,他們沒有選擇。桑德斯眼神晦暗,表情無色,嘴唇微動:「不能再往前了,我們返回!」

    桑德斯走的很慢,在他的眼裡,每一步都是無數的算式。他要綜合所有的條件與數據,在這空間能量紊亂,偉力雜糅的尖刀之道中,開闢出一條活路。

    空間漩渦不是靜止的,它還因為吸引力在互相牽引,然後融合。那無數的漩渦最終將會融合成一點,所有的一切會在那時,湮滅為永恆的終焉。

    安格爾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在一條漆黑的地獄之路上,每一步都彷彿是個輪迴。在這條狹窄的長路周圍,無數的惡鬼伸出枯槁灰敗的手,它們想要抓住他的腿,將他拖入地獄深處。

    同時,在他們的頭頂上,彷彿還懸著一個宛若精緻懷錶的金色時間之輪。

    它在嘀嗒嘀嗒的作響。

    它每嘀嗒一聲,這條地獄之路就在隨之崩裂,並且是永不可逆的崩壞。

    它的聲音,是真正的催命符。

    安格爾隨著桑德斯,走的步步為營。而且,哪怕耽擱一秒,都會讓活路變成死路,從此徹底迷失在這片空洞。

    安格爾跟著桑德斯走,都感覺到無比接近死亡。桑德斯則更加困難,他還需要計算步驟,短短幾步路,他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水。

    「還撐得住嗎?」桑德斯的聲音沒有起伏,帶著機械的冰冷。

    安格爾點點頭。

    「那好,接下來一段路需要你的幫忙。」

    桑德斯處於極其危險的境況,每一個念頭生滅,都會導致變數叢生,所以他必須排除一切的外力干擾。

    而要返回,必然會面對空間漩渦的吸力,桑德斯之前還一心二用,一邊在維護他們不被外力拋飛,一邊還要靜心計算,這對他消耗很大。

    「想要活下去,你現在要開始使用重力脈絡,維持我計算的時候,不被外力干擾。」

    可以說,他們能不能活下去,全看桑德斯計算的道路是不是正確的。

    安格爾沒有拒絕的理由,他也沒有拒絕的資格,因為一旦桑德斯因為受到外力干擾而計算錯誤,他們將必死無疑。

    安格爾在心內默唸著秘魂喃語,當靈魂一出竅,安格爾立刻通過重力脈絡在他與桑德斯的身周佈置起一個重力的壁障。

    就像當初托比在幽影洞穴時,它身外佈置的那層灰霧一樣,可以阻攔外界的一切攻擊。

    安格爾自然也會,不過,當初托比是被萬蛇攻擊,安格爾如今卻是被空間漩渦給牽扯,兩種力道完全不一樣。

    在重力壁障出現的剎那,安格爾就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他立刻加大幅度向外輸出著重力脈絡,才勉強維穩。

    有安格爾的幫忙,桑德斯終於全心全意的進入了計算,他們前進的速度勉強提升,但是消耗也在成倍的增長。

    維持重力壁障太過困難,尤其是在吸力、斥力都存在的過程中,安格爾感覺自己就像是風中搖曳的蒲葦草,若非有「大棚」遮掩,估計早已被連根拔起。可是「大棚」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安格爾能明顯感覺到體內重力脈絡在大幅度減少,他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到返回。

    催命的「嘀嗒」聲,還在響起,為了維持重力壁障,安格爾的面色越來越白,甚至他的眼耳口鼻全都在流血。

    但縱然如此,安格爾也不敢鬆懈哪怕一點。

    可終究,他只是一介學徒,就算得了重力脈絡,想要在這天地偉力中尋找到平衡支點,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安格爾感覺自己最多還能堅持二十秒,可這裡離入口,卻還有一段路。

    這一刻,安格爾無比清晰的感覺自己接觸到了死亡。

    二十、十九、十八、十七……六、五、四……三、二……

    時間的倒數,也在對自己發出死亡宣告。

    當倒數到最後一秒的時候,安格爾的臉上已經佈滿了鮮血,並且表情充滿了絕望。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

    「計算完了,跟我走!」在最後一秒,桑德斯突然開口!

    這一句話,就像是沉淪在苦海裡聽到的渺渺天音,安格爾還沒反應過來它意味著什麼,便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同時,速度猛地加快。

    桑德斯一改之前的龜速,朝著門口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懸於他們頭頂的催命之鐘,也開始在進行著「湮滅倒計時」。當倒計時結束,空間漩渦融合歸一,所有一切化為虛無。

    他們這一回,是真正的在與時間賽跑。

    或許是命不該絕,當跨界通道即將湮滅的最後一刻,桑德斯帶著全身被血與汗浸濕的安格爾,成功的跑出了通道。

    當安格爾躺在風語低谷的地下溶洞大喘氣的時候,斷片蜉蝣所打開的跨界通道內部,突然爆發出一陣強光

    就像是追趕不及而氣急敗壞的人,在用強光表達著不滿。

    可終究安格爾與桑德斯成功的逃出了那條催命通道,強光代表了湮滅,而湮滅只存在於那條不穩定的跨界通道中……深淵的法則,根本不容許湮滅的進入。

    所以,他們只能看到湮滅的強光,卻不用感受湮滅的威力。

    強光過後,跨界通道徹底的關閉。

    塵埃落定,所有的煩憂與驚懼歸於闃然,周圍變得風輕雲淡,仿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唯獨,空氣中散發的血腥味和汗酸味,彰示著之前那場逃生之旅,並非是泡影幻夢。

    安格爾還不顧形象的躺在地上像鹹魚一般苟延殘喘的時候,桑德斯已經整理好自身的儀容,哪還有之前的狼狽,完全就像是晚宴上最紳士也最優雅的一位傳統貴族。

    若非桑德斯眉間還有些疲色,根本看不出來先前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戰役。

    「做的不錯。」桑德斯低啞的聲音,頗為性感。

    安格爾躺在地上,笑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笑的肯定很傻,但他想不出來該用怎樣的表情來表達劫後餘生的喜悅,只有笑,才能說明自己有多麼開心,有多麼的幸運。

    驚怖之後是喜悅,純粹的開心過後,剩下的便是空虛與慶幸,以及疑惑。

    過了許久,安格爾依舊躺在地上作鹹魚狀,桑德斯也沒有催促,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桑德斯在思考,安格爾則在恢復體內的空虛。

    當安格爾感覺自身稍微有點力氣後,才緩緩坐起來。

    「導師,之前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那樣,明明通道很正常,卻是像鏡子一般破碎了?」安格爾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桑德斯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道:「先把身上清理乾淨再與我說話。」

    安格爾低頭一看,濃郁的血腥味,以及汗水發酵過後的酸臭味正往外瀰漫。

    他訕訕一笑,趕緊聚集水風元素,用清潔術將自身的髒污給清理一空。

    「還有你的頭髮。」桑德斯道。

    安格爾摸了摸頭皮,油膩打結且不說,還亂糟糟的像是雞窩。

    又花了幾分鐘清理,安格爾這才頂著濕漉漉且服帖在額頭上的頭髮,疑惑的問道:「導師,之前的狀況是因為這裡的空間不穩定嗎?」

    「與風語低谷的空間穩定性無關,應該是跨界通道出現了什麼意外。」桑德斯也無法說清具體情況,因為,他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意外。

    他跨界的次數雖然不算少,但通過斷片蜉蝣跨界還是頭一次。

    「要知道是不是意外,等會再試一次即可。」

    「還要試嗎?」安格爾臉上有些驚懼,不僅僅是之前的延續效應,也是因為他不想在這時回歸巫師界。

    桑德斯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他曾經詢問過格蕾婭關於斷片蜉蝣的一些用法,並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他更偏向這是一個單一事件。

    或許,僅僅是運氣不好。

    桑德斯想到這,不禁在心底暗道:「說起來,自從離開守望要塞後,運氣一直不是太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桑德斯並沒有過度聯想,只認為是巧合。

    「今天先休息,你注意恢復,等到明天再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7 18:20
第1016節 去而不返

    這一夜,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這讓一路上經歷坎坷不斷的安格爾,在慶幸之餘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安格爾在心內道,畢竟風語低谷是巫師這麼多年一直公認的庇護地,不安全才奇了怪。

    油燈熄滅了又點燃,連續輪轉了兩次。

    距離昨日的跨界通道關閉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他們倆人的狀態也差不多恢復了。

    「我們再試一次。」

    桑德斯說罷,安格爾本來準備將自己的斷片蜉蝣貢獻出來,不過桑德斯擺擺手拒絕了,自己重新拿了一個玻璃瓶出來,裡面正是斷片蜉蝣。

    說起來,當初格蕾婭知道桑德斯必須前往深淵時,便特意準備了幾條斷片蜉蝣給他,就是為了以防出了意外,桑德斯能順利的從深淵中偷渡回來。

    畢竟,格蕾婭對桑德斯有所求。

    雖然桑德斯覺得昨天跨界通道出現意外是一個單一事件,但為了以防萬一,他打算更換幾個前提條件。

    首先更換他們自身的位置,風語低谷不止一個地下溶洞,桑德斯帶著安格爾來到了距離原地十公里以外的另一個地下溶洞。然後,桑德斯把斷片蜉蝣定位的巫師界道標,也更改了一下,之前他是設定野蠻洞窟附近,但如今他如了安格爾的願,將坐標定在了亞麗公國的邊疆,也是帕米吉高原的邊緣地帶。

    兩個必要的先決條件更改了,桑德斯就不信,跨界通道還會出現意外。

    當他們眼前重新出現一個黑幽幽的通道時,桑德斯轉頭對安格爾道:「通道已成,我們走。」

    那跨界通道彷彿待人而噬的幽深巨口,散發著一種不祥的氣息。這讓安格爾的臉色蒼白,心跳如擂鼓,背脊也出現了寒濕。

    桑德斯狐疑的看著安格爾,他居然雙腳開始打顫,一副心悸未消的模樣。

    「怎麼了?」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心中在打鼓,十分的不安。」安格爾看著眼前的通道,心中莫名出現的壓力,讓他不敢跨出那一步。

    從安格爾那發白的唇色,以及額頭上滾落的汗水,桑德斯能看出來他並沒有說謊。

    安格爾的這番話,讓桑德斯很重視。正如巫師之夢,有的時候有一定的先兆性。這種沒來由的心悸感,極有可能是天性靈光對你的危險示警。

    在桑德斯實力還很弱的時候,也出現過這種情況。他每一次的選擇,都是跟隨直覺,避開讓他覺得危險的東西,事實證明,他的抉擇大多是對的。

    如今,安格爾出現這種類似直覺的感應,這讓桑德斯也開始重視起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昨天跨界通道出現意外,給安格爾帶來了類比錯覺。讓他再次看到跨界通道,不自覺的就聯想起昨天的恐怖。

    不管真實情況是怎麼樣,桑德斯在思索了片刻後,道:

    「這樣吧,風語低谷還算安全,你暫時先留在這兒,我進去看看。如果沒問題,我再回來找你。」

    桑德斯自己並沒有感覺到眼前的跨界通道帶給他威脅,故而他還是準備進去一探究竟。

    這跨界通道帶給安格爾不祥的預兆,他本想勸阻一下桑德斯,但桑德斯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留下之前那句話後,便轉身沒入了黑暗之中。

    當桑德斯消失後,黑漆漆的地下溶洞只剩下安格爾一人。

    安格爾下意識的退後幾步,在跨界通道附近,他只感覺到莫名的危險。

    可當他離開了跨界通道的範圍後,又有新的不安,從心靈深處被喚醒,這種不安卻不是來自於跨界通道,而是來自這片大地。

    恐懼之感,無孔不入。

    讓安格爾有些想逃離這裡。可真的逃離,且不說跨界通道在此,在深淵之中他也完全不識路。

    安格爾只能帶著濃郁的不安,在黑漆漆的洞穴裡,靜靜的看著跨界通道的方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跨界通道依舊幽深的如猙獰獸口。

    按照桑德斯的行動效率,如無意外的話,他絕對已經能在跨界通道行一個來回。可奇怪的是,跨界通道並沒有出現桑德斯的影子。

    安格爾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猜想:難道,跨界通道真的再次遭遇危險,桑德斯出現意外了?

    似乎只有這個猜測,才能說明眼前的情況。

    「不對,也有可能是更換了定位道標,所以跨界通道也改變了距離……或者說,跨界通道中的時間與外界有差異?」

    安格爾兀自在為那可能最真實答案,尋找著代替的藉口。

    然而,流逝的時間是最好的鐵證,它在無情的鞭笞著安格爾的內心。

    當時間過去足足半小時後,安格爾就算再找藉口,也無法掩蓋那越來越明顯的答案桑德斯極有可能真的出問題了。

    也就是說,跨界通道真如他所想,被不祥籠罩著……

    那他現在該怎麼辦?

    繼續留在這裡等待渺茫的希望?還是說,踏入未知且危險的異途?

    經過再三的權衡,安格爾依舊留在了地下溶洞。他離開,極有可能是死路一條,留在這裡反而還有一線希望。

    畢竟,桑德斯就算真出了問題,以其能耐,安格爾也不認為會隕落在跨界通道上。

    安格爾深信,到了桑德斯的層次,肯定有自己的底牌。

    只要桑德斯還活著,他留在這裡就有希望。

    安格爾靜靜的等待著,這一等就是大半天的時間。

    跨界通道沒有消失,依舊靜靜的存在著,看上去沒有任何危險,但從裡面流露出來的不祥氣息,卻絲毫未曾消退。

    安格爾凝視著跨界通道那黑黢黢的幽深漩渦,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道光輝從漩渦中亮起。

    就像是昨日那條跨界通道湮滅時產生的亮光,十分的刺眼。

    難道,跨界通道再次出現湮滅?而這一次……桑德斯沒有逃出來?

    安格爾在心中這麼想的時候,那道光輝突然像是一道利箭,突然從跨界通道穿刺而出,目標直指安格爾!

    速度之快,完全超越了安格爾的反應。

    就在這道「光耀之利箭」破開跨界通道,瞬間達至面露驚駭的安格爾身前時。

    安格爾的胸前突然發起了一道微光,將這支利箭吸納殆盡。

    安格爾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時,一直貼身掛在他胸前的項鏈,突然像失去了重力般,慢慢的浮了起來,懸於安格爾的面前。

    ……

    繁大陸,帕米吉高原。

    巫師,在整個南域巫師界,都算是稀少的高端戰力。甚至,很多巫師組織,只需要兩三個巫師當門面,就能扯起大旗建立勢力。

    可如今,在帕米吉高原聚集了超過數千,甚至上萬的巫師。

    他們來自各個地域,各個巫師組織的巫師,全部都匯聚於此。

    此刻,所有人正抬起頭,靜靜的看著天空中的世界倒影。

    天空中的倒影,是與他們所看到的視角顛倒呈現的。倒影中是一片被黃沙漫天的沙漠,在被風吹起的沙塵之中,隱隱能看到用岩石蓋出來的建築,看上去古樸而渾厚,充滿了異域的風情。

    這倒影,看上去就像是海市蜃樓,密佈在帕米吉高原的上空。

    但是,每一個留在這裡的巫師心裡都很清楚,那並非是蜃影,也非幻象。倒影所呈現的世界,是真實可尋的。

    因為,那就是另一個世界的風貌!

    而倒影中的世界,正是此次位面融合的彼岸世界!

    位面融合有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花園之瓴,第二階段為無限之路,第三階段被稱為掠奪時刻。

    三個階段,都能讓巫師獲得極大的利益。

    如果按照利益最大化來說,第二階段的無垠之路,或許是最危險但也是機緣最大的時機。

    因為無垠之路可以讓位面坐標真實化,借此可以勘測到各個主世界的氣息,四通八達,位面之路無限衍生。

    可以說,這是征荒位面,開闢新世界的巨大機緣!

    只不過,無垠之路有實力的限制,只有傳奇以上,才能踏足無垠之路。

    而南域巫師界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傳奇巫師了,故而,每一次位面融合,對於巫師們最大的機緣,反倒是「花園之瓴」與「掠奪時刻」了。

    花園之瓴,其實就是為「巫術花園添磚加瓦」的意思,構建巫術花園的主材料恆定碎屑,就是在這時出現。

    而掠奪時刻,也就是現在。

    趁著雙方位面在融合後,通道徹底固化之前,有一段空出來的時限。

    這段時限內,所有的巫師可以提前進入他方位面,對資源進行掠奪。故而,又被稱為掠奪時刻!

    而如今,天空的倒影已經現身。

    位面融合已經達到了最後階段,只要雙方位面徹底的融合,那麼「掠奪時刻」的時機,便會隨之到來!

    之前的「花園之瓴」,雖然拋飛出來的恆定碎屑十分的豐厚,但搶到恆定碎屑的人,多為巫師界真正尖端的存在。

    譬如沉默術士與海神一流。

    很多普通的巫師,根本無法在花園之瓴階段有所斬獲,而無垠之路也與他們無關,所以,他們所期待的,便是這最後一個階段掠奪!

    可以說,掠奪時刻才是在場絕大多數巫師真正的狂歡!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8 18:01
超維術士 第1017節 似曾相識的一幕

    一個臉色蒼白,穿著墨綠暗紋修身服的黑髮男子眉頭緊緊皺起:「看上去,對面的世界似乎是一片沙漠,能得到的利益應該有限吧?」

    「也不一定。」回答他的是一個白髮老嫗,一身金燦燦的華服,最引人注意的是她耳垂上戴著的兩個耳飾,是蔓越莓的形狀,殷紅如暗沉欲滴的血。

    「在沙漠之中就算有資源,應該也很少吧?」

    「掠奪時刻,之所以能被稱為掠奪時刻,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白髮老嫗淡淡道:「世界意志顯現,對方的高端戰力將一覽無遺……南域已經數千年沒有融合如此廣袤的世界了,光是前倆個階段融化就花了整整一週時間,可見彼岸世界絕對不簡單。」

    在她說話的同時,周圍突然發出一陣驚呼與感嘆聲。

    眾人抬頭看去,卻見天空倒影出來的黃沙漫天中,有一隻巨大的沙蟲,正從沙漠中鑽了出來,露了一個頭,用陰毒的眼神看向帕米吉高原的眾人,又扎進了沙漠之中。

    「好巨大的蠕蟲!」、「起碼是巫師級的魔物!」、「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是否能夠馭使?」、「它身上會有怎樣的材料?」

    眾人議論紛紛。

    白髮老嫗這時也對身邊說話的黑髮男子道:「看吧,彼岸的世界不可能一無所獲的,巫師界融合這麼久,說明對面的法則十分的穩固。穩固的法則世界,必然有其可圈可點的地方。」

    「那隻沙蟲,從其體型特徵來看,是符合群居條件的。而且其氣勢也十分的驚人,可以掀起如此狂躁的沙塵暴,應該達到了巫師級。」

    「一群巫師級的魔物,價值如何,你該明白,塞班。」

    被稱為塞班的黑髮男子沉默片刻:「黛妮夫人,就算有巫師級魔物又怎樣,我們不可能秒殺,只要戰鬥的時間稍微拖長一點,肯定會有人來分一杯羹!」

    黑髮男子說到這時,眼神惡狠狠的看向了不遠處。

    白髮老嫗正是來自重力森林的二級巫師黛妮夫人,她隨著男子的視線瞥了眼對面,只見在一眾氣勢如虹的巫師隊伍中,一個赤裸著小巧玉足,打著精緻血色花傘,頭戴黑色面紗的女子正對她們露出邪魅的笑。

    甚至,她還伸出手指輕輕一勾,挑釁味十足。

    「可惡,居然這麼囂張!」塞班惡狠狠的道:「前些天在花園之瓴的時候,若非芙蘿拉和萊茵對我們的多加阻攔,我們不可能一滴恆定碎屑也沒有拿到!他們就是在對我們挑釁!」

    對面的巫師隊伍正是野蠻洞窟的人,而那打著花傘的女子,便是被稱為「鮮血女巫」的芙蘿拉。

    黛妮夫人眼神晦暗,輕聲道:「我們重力森林與幻魔島一脈,本身就已經結下了仇恨,這裡又是野蠻洞窟的主場,他們不讓我們獲得恆定碎屑,也在意料之中。」

    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在深淵陰過桑德斯,所以,梁子早就已經結下。

    「難道我們就這麼忍著?」塞班有些激動,蒼白的臉頰都隱隱開始泛紅。

    黛妮夫人收回眼神,低垂眉眼:「沒錯,忍著。」

    塞班聽到這個詞,氣的眼中怒火直燒。當年,桑德斯和芙蘿拉敲詐『樹人』波庫,才得到恆定碎屑構建出了重力花園,無論怎麼說,都是他們佔著理!

    只不過塞班從沒想過,他們弱,他們才會去講理。當他們處於強大的一方時,誰會和別人講理?

    更何況,巫師界也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

    眼看著塞班心火越燒越旺,黛妮夫人輕聲道:「你要知道,我們的目標,不是野蠻洞窟,而是深淵的那人……」

    自始至終,重力森林都不敢真正的和野蠻洞窟對上,而且,和野蠻洞窟對上他們也沒有好處。他們想的還是桑德斯,以及他手上的重力花園!

    重力森林也有一個重力花園,只要能和桑德斯的重力花園融合……到時候,必然會向更高等級躍遷!

    「可是,那人在深淵,上回我們也失敗了。」

    黛妮夫人眼神覷了眼站在另一方的「海神」佛倫薩,輕聲道出一個名字:「別忘了,我們還有……依瑪幹!」

    聽到依瑪干的名諱,塞班慢慢的靜了下來,眼神十分的複雜。

    依瑪干是深海之歌的人,實力十分的強大。可關於此人的傳言,卻很少著墨在實力上,更多的則是他的來歷。

    傳言,依瑪干體內有異界血脈,甚至,他本人就是異界某個巨擘的靈魂容器。

    故而,依瑪干常年被極端教派的人盯著。只不過,他的實力強大,且他背後在深海之歌一系的纏繞極深,很難動他根底。

    當初魔鬼海域的位面融合,斯利烏與寒特世界的二星念師——「飛鴉」尹迪科,用絕音念壁將他們封鎖起來的事情,還猶在記憶中。

    從那就可見,深海之歌與異界生物絕對有聯繫。

    「我們真的要與依瑪干聯合?」塞班有些遲疑,畢竟,對方的身份極其可疑。

    黛妮夫人眼神晦暗,高原的寒風吹起她滿頭的白髮,縹緲的聲音傳入塞班的耳中:「和魔鬼作交易,古往今來從未停止過。巫師是很現實的一群人,只要利益足夠的高,哪怕與深淵惡魔合作,又有何不可?」

    此話畢,塞班和黛妮夫人都沉默了。

    再說話時,他們十分默契的將之前的話題帶過。

    「等會,掠奪時刻開始後,我們去了彼岸世界立刻遠離人群,去無人的地方搜索。尤其,要躲開野蠻洞窟的人。」黛妮夫人道。

    塞班點點頭:「我知道了。」

    黛妮夫人淡淡道:「野蠻洞窟也就這時候能叫囂了,根據上一次觀星日的預言,這次位面融合徹底固化的入口,絕對不會出現在帕米吉高原上。」

    如此巨大的一個彼岸世界,若是固化的入口也在帕米吉高原上,那簡直可以被稱為野蠻洞窟的後花園。

    甚至,當初萊茵如此積極的佈置,也有想過將野蠻洞窟的大本營——鏡中世界轉移到這即將固化的新的附屬位面裡。

    所以,固化入口不在帕米吉高原,對野蠻洞窟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雖然他們並不想和野蠻洞窟作對,但看到野蠻洞窟不好,他們心內也會舒暢。

    「說到觀星日,根絕『無妄的閱讀者』修拉的預言,這次的位面融合有人將獲得極大的機緣,可目前都已經快到掠奪時刻了,那所謂的極大機緣有被人獲得嗎?」塞班好奇的道。

    這次位面融合的花園之瓴,的確拋射出許多恆定碎屑,雖然大頭都被萊茵和佛倫薩搶到了,但還有很多巫師組織平分了四、五成。

    說是「極大的機緣」,好像也不怎麼搭調。

    而無垠之路階段,雖然有大機緣,但沒有任何巫師能獲取。

    「難道說,極大的機緣指的是掠奪時刻?」塞班疑惑道。

    其實想到這一點的人很多,因為之前獲得的利益雖然也很多,但說到極大的機緣,卻還是差了一籌。

    故而,在場所有的巫師,都在殷切的等待「掠奪時刻」的到來!

    隨著天空的沙漠倒影越發的清晰,所有的巫師都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一旦天空倒影徹底化為真實,便代表位面融合成功,也是掠奪時刻開啟的預兆!

    這時,已經有巫師開始飛到了半空中,就等著倒影化為真實的瞬間,衝進彼岸的世界。

    又過了一刻鐘,萊茵和佛倫薩也開始佈置了安排,兩邊巫師組織的人紛紛湧向天空。

    黛妮夫人的表情也在這一刻變得鄭重許多,「準備了,位面融合馬上就結束了!」

    塞班頷首,其餘的重力森林巫師也紛紛露出嚴肅的表情。

    隨著時間嘀嗒嘀嗒的流逝……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甚至有巫師已經等得不耐煩,從天上落回了地面。

    位面融合一直未曾結束,所謂的「掠奪時刻」也沒有開啟,反倒是天空中的倒影,居然慢慢的變得虛幻了起來。

    每個人都在疑惑,這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黛妮夫人和塞班對視了一眼,他們總覺得眼前的一幕是多麼似曾相識!

    當初魔鬼海域的位面融合,也是在這最後關頭,出現了問題!乃至當初位面融合還失敗了!

    如今,難道又要重蹈覆轍?

    就在他們心中驚悸不定時,晴朗無邊的天空,突然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隆響聲。

    「雷聲?」眾人抬起頭:「怎麼突然打雷了?」

    隨著雷聲而來的,便是慢慢密佈起來的烏雲。

    「到底怎麼回事?」

    這下,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對勁,位面融合在歷史上不是什麼稀罕的事,甚至一些有點底蘊的巫師家族都有相關的記載。

    可是,近萬年的記載,從來沒有那一次出現過這種情況。

    位面融合的時候,有世界意志的親臨,不可能會出現雷雲聚集的情況,可如今偏偏出現了……這意味著什麼?

    難道,這次的位面融合,真的如幾年前魔鬼海域的那次一樣。

    又將失敗?!

    如果真的會失敗,那失敗的原因是怎麼回事?連續的失敗,是不是意味著,未來南域巫師界已經無法容納新的附屬位面了?

    每個人都心緒繁亂,等待著一個結果的時候——

    滴答,滴答。

    天空下起了瓢潑暴雨。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8 18:02
第1018節 時空迷局

    這場暴雨,徹底的沖刷了天空中的倒影。

    所有人明顯的看到,天空中沙漠倒影在暴雨中慢慢的消散,化為虛幻泡影。

    「真的沒了?」

    「這樣就沒了?」

    「掠奪時刻呢?為什麼突然就消失了?」

    一位第一次經歷位面融合的巫師,還傻傻的問道:「這是融合成功了嗎?」

    有人回答了他:「……沒有成功。」

    沒有融合成功,那便只剩下一個答案:融合失敗!

    位面融合,再一次出現了失敗!

    天空的暴雨,彷彿世界意志在悲鳴。之前的兩個階段,世界意志為了融合這個新世界付出了很多很多,在最後一刻,卻做了他人的嫁衣。

    所以這場暴雨,更像是世界意志在哭泣。

    其他人可不管這暴雨來由,他們所在乎的只有天空中的倒影——

    「修拉觀察者的預言難道是假的?說好的極大機緣呢?」有人在質問著:「難道是在騙人?!」

    類似的聲討,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直接衝到冠星教堂的巫師面前叫囂。

    冠星教堂的預言巫師互覷了一眼,苦笑著道:「觀察者的預言,從來沒有出錯過。」

    「那誰來解釋眼前的這一切?」

    面對情緒激動的一干巫師,有預言巫師直接盤腿坐下,準備勾連自己內心的信仰,去詢問一切的原由。

    可半晌之後,他們唯一得到的答案便是:世界意志在悲鳴。

    無緣無故的被人薅羊毛,損失太多力量,哪怕是世界意志都以悲鳴結尾。這場暴雨,就是它在哭泣。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令人信服,或者說,群情激奮的人根本不需要一個答案,他們只是純粹的藉機發洩自己的情緒。

    這時,整個帕米吉高原最強大的兩位存在互相覷了一眼。

    「海神」佛倫薩看著遠處身周散發靜謐氣場的萊茵,傳聲道:「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

    萊茵搖頭:「誰知道呢?不過,不管如何,修拉至少說對了一點。」

    修拉言稱:這次位面融合的固化入口並不在帕米吉高原。

    對於這點,萊茵現在是明白了,的確不在帕米吉高原,因為位面融合直接就失敗了,自然沒有所謂的固化入口。

    說起來,野蠻洞窟眾巫師的心情其實比起其他人要好很多。至少在花園之瓴上,他們獲益良多,就算沒了掠奪時刻,他們也不虧。

    而且,他們之前因為修拉的預言,得知固化入口不在帕米吉高原一直有些不爽,甚至有巫師明裡暗裡借此來譏諷他們。

    可現在,也別譏諷了,因為壓根就沒有固化入口什麼事。

    佛倫薩自然也明白萊茵的意思,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所追求的更多的是自我突破。至於掠奪時刻所產生的零碎利益,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其實都已經看淡。

    對於位面融合失敗,無論是佛倫薩亦或者萊茵,其實最關心的也不是其中的利益得失。

    佛倫薩最想知道的還是:「你看出什麼了嗎?」

    萊茵明白佛倫薩的意思,其實他自己內心也是一股腦的疑惑:位面融合失敗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這種失敗是單一事件,還是集體事件?未來會不會還發生?

    萊茵在疑惑的時候,突然得到了一道傳音。

    這道傳音裡的內容,讓他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

    最終,萊茵還是將剛剛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我的一位故友告訴我,之前暴雨即將來臨前,在位面融合的虛界空間裡出現了能量逸散的情況,幾乎是一瞬間,空間之力便消散一空,這可能是這次位面融合的主因。」

    「你的一位故友,是指『虛界行者』伊索士?」佛倫薩看向某一處,其他人看不到,但他卻隱隱感覺到那裡有個人影。

    之前他還在猜測那人是誰,如今萊茵點出虛界空間出現能量潰散的問題,那對方的身份昭然若揭。

    伊索士,神秘側空間系真知巫師,曾經得到過扭曲大巫師遺澤,也是萊茵的一位故知好友。

    其他人的說辭佛倫薩可能不會信,但這位伊索士的話,他卻需要掂量掂量。

    「如果原因是這個的話,那能量逸散的源頭是什麼?」佛倫薩繼續傳聲與萊茵討論。

    「根據推測,也許是外力因素導致。」

    萊茵點到即止,而另一邊聽到這個答案的佛倫薩,卻瞳孔微微一縮。

    所謂外力,極有可能是智慧生命的手筆!

    敢在世界意志的面前搶食,而且搶食成功,最後搞得世界意志「悲泣」的外力,實力絕非小可,很有可能……是傳奇以上,甚至更高!

    如果真有一個如此偉大的存在隱於幕後,那很多事情似乎都有解釋了。

    譬如,修拉的預言便沒有錯,的確有大機緣,但這個大機緣不是被他們得了,而是那未知的存在得到了。

    又譬如,為何預言巫師偵查不出來,因為對方的層級太高,根本不會被預言所窺探到,強行窺視反而傷的會是自己。

    佛倫薩和萊茵同時沉默了,真有這麼一個存在的話,這件事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摻和的。

    暴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雷電如銀蛇,在肆無忌憚的劈砍著大地。

    的確,世界意志也在悲泣。不過,世界意志屬於意識的集合體,它沒有情緒,只是用這種方式在傳達訊息,同時也通過雷電的能量來修復帕米吉高原上空大量的空間裂縫。

    淋著傾盆大雨,所有人在這一刻,與天地共情,而同悲。

    這種悲傷,或許是順著世界意志而為,或許也是在發洩心中的憤懣。

    一個個空間裂縫,在狂暴的雷電銀蛇中,像是針線一般被縫合。破碎飄零的帕米吉高原,在這時重新被導入正軌。

    或許天晴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弭。但留給在場眾人的怨怒,卻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被撫慰。

    許多人千里迢迢的趕來,甚至很早就駐紮在附近。在花園之瓴階段他們搶不到恆定碎屑也就罷了,居然連掠奪時刻這個所有巫師的「狂歡盛宴」,也被剝奪,怎叫他們不怨恨。

    可這種怨怒沒有地方去發洩,也沒有一個目標讓他們解恨。

    這便出現了與天地同悲的情況。

    說是同悲,更多的不過是自憐。

    當帕米吉高原上的空間裂縫一個個被修復的時候,天空漫舞的銀蛇閃電終於將觸手延伸到了帕米吉高原的邊緣。

    這裡其實已經算是亞麗公國的疆域。

    此處海拔比起帕米吉高原低了近千米,在一個被稱為無人禁區的寒木森林中,一個黑幽幽的空間通道,被銀蛇閃電所發現,並且,像之前修復其他空間裂縫一般,閃電化為了「針線」,準備對這個莫名的空間通道進行縫合……

    ……

    與此同時,這條漆黑的空間通道深處,正有一人面色凝重的在做選擇。

    桑德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噩運。

    他依仗著自己的實力,沒有去管安格爾的心悸,執意的踏入了跨界通道。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發現安格爾之前感覺到的危險預兆,還真的沒錯,因為他在這條不算太長的空間通道里迷失了。

    桑德斯進入空間通道以後沒多久,就感覺自己迷失了方向,並且開始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循環。

    就像是深陷於泥淖而不自知,以為自己在走向洞口,其實根本原地不動。

    這種空間方向感徹底喪失的情況,在學徒中比較常見,但到了正式巫師的層次,基本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以桑德斯的實力,更不會有這種困惑,因為在他心目中,根本不是以空間方向感來判別自己的路,而是靠著感應道標的位置,來作為自己前進的燈塔。

    可如今,他能夠感覺到道標的位置就在不遠處,可他就是無法走到。

    桑德斯明白,自己可能陷入了某種時空迷局。

    根據記載,時空迷局就是一個時空向量混亂的地帶,有時他的指標向量是時間,有時則是空間。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次的指標向量是空間。

    看上去短短的一段距離,其實隔了無數重空時距。

    在這種時空迷局之中,桑德斯退後也回不了風語低谷,前進也去不了帕米吉高原,他就陷入在這迷局中,進退不能。

    桑德斯想過各種方法,可沒有任何有效的方式解決目前的問題。

    不遠處的發光的「出口」,卻只能讓他望梅止渴。他的身前與身後彷彿都有一個鏡面,他從身前的鏡面穿過,卻被空間扭曲到身後的鏡面穿出來。

    無止盡的循環,讓他徹底迷失。

    而想要從這種循環的泥淖中脫出,只有兩種方法:速度超越時空迷局,或者用強大的力量打破時空迷局。

    但是,這種在空間夾縫裡生出的時空迷局,哪能這麼輕易就打破?

    甚至,蒙奇閣下被困在此,想要用自身實力破局,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

    至少也要有傳奇級的爆發力!

    「昨日的跨界通道出現坍陷,今天的跨界通道出現迷局,都是萬中挑一的概率,難道我就這麼倒霉?」迷失了大半天后,桑德斯也忍不住出現疑惑:「還是說,我在不注意的期間,招惹到厄運巡禮者的災厄?」

    在桑德斯開始自我懷疑的時候,這場讓他難以堪破的時空迷局,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9 19:39
超維術士 第1019節 異動再起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時空迷局對他的束縛力莫名的變小了許多。

    「是我的錯覺嗎?」桑德斯遲疑了片刻,決定試驗一下。他朝著出口的方向飛去,之前他雖然已經隱隱看到出口的光亮,但一直無法接近,就像是夜空中閃爍的星辰,看似很近,其實距離遙遠的超乎想像。

    可如今,桑德斯再往前飛的時候,卻明顯感覺到自己似乎真的在往光亮處靠攏。

    「是真的!時空迷局的束縛力降低了!」桑德斯有些驚疑,明明什麼都沒發生,為何時空迷局的力量被削弱了。

    他停了下來。

    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時空迷局絕對不可能莫名其妙就瓦解,肯定有某種力量正在悄然的改變著時空迷局的結構?

    桑德斯沉下心,仔細的感受起來。

    時間流逝,桑德斯一直沒有發現任何端倪,直到某一刻。

    當帕米吉高原上空的倒影徹底消失,暴雨傾盆而下的時候,在跨界通道中的桑德斯,突然發現了一種奇妙的力量,正從他身側穿過。

    桑德斯只感知到這種力量一瞬間,甚至不到十分之一秒。

    可就在這短瞬之間,桑德斯卻永生難忘。

    這是一種怎樣的力量?

    能夠瓦解時空迷局,這種力量就絕不容人小覷。可他感知到的,這種力量卻細微的宛若煙霧,不注意就會徹底流逝。

    甚至這種力量還沒有一絲風、一滴水、一點火苗來到濃烈。

    若是平時,桑德斯絕對不會在意到它,但此時,他發現了其中的一點貓膩。

    這種力量在現實的表象,就是毫不起眼的一縷塵煙,可在某個冥冥間不可言說的地方,它卻像個龐然大物,一眼根本難以看清體型。

    彷彿它的力量在另一個維度,但卻可以影響平行的世界。

    哪怕桑德斯只窺探到了一瞬間,但他可以確定,這種力量已經超越了法則脈絡!

    桑德斯無法明白那種力量的具體結構,甚至他只是管中窺豹,看到了一點似是而非的東西,可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或許,這就是未來的路!

    遠古軼聞裡有傳言,真知有三階,是為初級巫師;傳奇有三階,是為中級巫師;在傳奇之上,還有三階,其名奇蹟!

    只有臻入奇蹟,才有資格被稱為高級巫師。

    桑德斯曾經有想過,真知巫師是選擇路,傳奇巫師是踏上彼岸,那奇蹟巫師是什麼?

    傳奇巫師就已經可以掌握法則之力,形成自我法域。

    在桑德斯之前所有的知識體系裡,法則之力已經是至高無上的力量,那稱號奇蹟的巫師所擁有的力量又會是什麼?

    在這一刻,桑德斯突然有些明悟了。

    或許,更高級的力量表現方式,便是之前他無意間窺探到的。

    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隱於其後的力量,超乎人的想像。

    桑德斯木然的懸於黑暗之中,周圍的時空迷局已經徹底的崩解殆盡,可他的內心沒有絲毫慶幸,他還沉浸在那「偉力」帶來的震驚中,忍不住感懷自身的渺小。

    在還未達到那個階級,便見識到那種力量,這是好?還是不好?

    桑德斯不知道。

    對於其他人,或許會覺得難以企及,甚至心生壓力與魔障,從此難以寸進。但對桑德斯而言,他的野心從來就不是目之所及的小惠小利,就像是對待時光小偷的態度一樣,桑德斯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他對卡西尼是討厭和憎恨的,因為他永遠不想只做苟且,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劍指真理!

    如今看到了新的力量階級,桑德斯不僅沒有氣餒,反倒覺得無比的舒泰。

    一陣笑聲,在黑暗中響起。

    一開始還有些壓抑,但慢慢的,這笑聲徹底放開了。就像是瘋魔的人,在恣意著自己廉價的情緒。

    笑的人,正是桑德斯。

    難得的放縱之後,桑德斯幽暗的眼神中閃爍著無盡星光,這種光彩名為希望。

    ……

    桑德斯沒有去糾結那道偉力從何而來,又將從何而去。因為他知道,這不是他這個層級能摻和的事。

    或許,這道力量只是某個巨擘,無聊間隨手的彈指一揮。

    深究無意,且無聊。

    他只是將這道力量帶給他的啟迪,藏進了心海。然後便不再去想,而是面對起現實的問題。

    「時空迷局在這種偉力之下,毫無反抗之力。」桑德斯輕聲道:「所以,我這是厄運,還是幸運呢?」

    桑德斯在自問的時候,不遠處的出口突然開始閃爍。

    他立刻回過神,轉頭一看。

    不知何時,跨界通道的出口裂縫處,陡然間多了幾條纏繞的雷電銀蛇,它正以極快的速度在修復著那道裂縫!

    「這是,世界意志的力量?!」以桑德斯的眼光,結合當下的情勢,立刻就判斷出了當前的狀況。

    估計,外界的位面融合已經結束,所以世界意志開始修復破碎的空間裂縫,穩定帕米吉高原的空間能量。

    而恰恰,他用斷片蜉蝣製造出來的跨界通道,也被世界意志納入了「修補範圍」。

    桑德斯忍不住咒罵了一聲:「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

    世界意志的偉力,豈容輕視!

    幾乎是一瞬間,整個跨界通道就出現了崩潰坍縮的情況。周圍已經溢出不穩定的空間能量,通道兩側像是剝殼的牆壁,抖落了大片斑駁。

    眼看著,這條跨界通道就已經處於風雨飄搖的崩塌階段!

    桑德斯原本還打算返迴風語低谷,告訴安格爾危險已除,將他帶過來。但如今通道崩潰在即,他根本沒有時間返回!

    如果他返回的話,有極大的可能會死在半道。

    唯一的逃生之路,便是趁著雷電還沒徹底將出口修復前,逃離這裡!

    桑德斯最終還是選擇了先離開,等空間安定之後,大不了再使用一條斷片蜉蝣前往深淵,將安格爾帶回來。

    桑德斯想到這,回過頭看向已經崩塌了一半的通道,嘴裡咒罵一句,返身逃出了通道。

    當桑德斯在帕米吉高原的邊疆站定時,他眼前的通道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返身離開。如今跨界通道連續出現意外,他也不敢立刻再開啟,他打算回野蠻洞窟一趟,請求萊茵的幫助。

    如今安格爾待在風語低谷目前來說,應該還算安全。

    「希望你別亂跑,等我回去接你。」

    桑德斯抬起頭,似乎透過碧藍澄澈的天空,看到了另一方世界,那蜷縮在漆黑洞穴中的身影。

    安格爾目前,也的確蜷縮著。不過,洞穴中卻並是漆黑一片,反倒十分的明亮與……夢幻。

    無數的光點,圍繞在這幽黑的洞穴,仿若螢火翩躚,唯美夢幻。

    這些光點的來源,其實安格爾目前也一頭霧水。

    事情要從不久前說起,他還在焦急的等待桑德斯從跨界通道里回來,可最終他也沒有等到桑德斯,反倒是等來了一道奇異的光線。

    這道光線就像是一支箭,穿透跨界通道後,立刻衝向了安格爾。

    再然後,安格爾常年貼身攜帶的項鏈天外之眼,在沉眠了多年後,醒了過來。

    天外之眼漂浮在安格爾的面前,琉璃珠正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微光。

    安格爾正驚疑不定的時候,天外之眼內芯中閃爍的微光突破了桎梏,從琉璃珠內鑽了出來,就像是灑落的光塵,又像是點點的碎芒。

    這些碎芒一開始只是圍繞著安格爾,並且散發著古怪且悠遠的氣息。

    但很快,這些碎芒被之前那奇異的光線所纏繞,最後分解成了一個個的光點,宛若螢火般,星星點點的紛飛。

    如果忽略那懸而未決的心情,以及莫名而來的不安感,眼前的場景不失為一場如夢如幻的美景。

    帶著審視的目光,安格爾探出精神觸手,去觀察這些光點。

    奇異的是,這些光點他完全探查不到,彷彿不曾存在。

    安格爾在疑惑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當初他剛踏入巫師界,在雲鯨上天外之眼也曾異動過,不過那時他在睡覺。

    但是,當時住在他附近另一個帳篷裡的娜烏西卡,卻看到了他房間裡的異象。

    後來,安格爾得知這個消息後,還問過托比。

    最後綜合出來的信息,便是天外之眼漂浮在半空中,周圍有很多的光點,然後它把這些光點全部吸收了。

    再然後,天外之眼又變成了一個死物,再也沒有出現過什麼異常。

    當初的情況和現在的情況何其相似!

    不過,當時天外之眼出現異動,極有可能是因為附近魔鬼海域有位面融合造成的。可現在,這裡並沒有位面融合啊?

    安格爾的目光游移,最後停在了跨界通道上。

    不對,也不是沒有位面融合。跨界通道的另一頭,不就是帕米吉高原麼!

    所以,帕米吉高原的位面融合,透過了跨界通道,然後激發了天外之眼的異樣?

    安格爾覺得自己好像真相了。

    如果真如他猜測的話……安格爾想起,上回魔鬼海域的位面融合莫名其妙的失敗了,這回該不會也因為有天外之眼作梗,位面融合也失敗了吧?

    安格爾心中思緒不停的翻轉,這時,圍繞在他身邊如星子一般沉沉浮浮的光點,突然開始了異動。

    它們聚集了起來,就像是化為了一條閃爍的銀河。

    而漂浮在半空中的天外之眼,則成了這條銀河的去處。所有的光點,在這一刻倒灌進了天外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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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