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644
V123210 發表於 2018-4-19 19:40
第1020節 奇異之旅

    恍惚間,彷彿有星河倒灌。

    眼前的一幕,在帶給安格爾震撼的同時,也給了他近距離觀察的機會。

    然而,當他小心翼翼的探出精神力觸手去探查時,卻和之前一樣,精神力根本無法發現周圍那漫漫星河。

    就像這些光點,根本不存在於眼前的空間。

    但肉眼卻偏偏能看到了這一幕,而且根據當初娜烏西卡與托比的說辭,他們也能看到。等於說,它的確撬動了物質界,並留下了痕跡,只不過它似乎又不存於物質界,而是更高維的存在,讓人無法去捕捉它的位置。

    安格爾唏噓一聲,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目前根本無法對天外之眼有系統的研究,既然如此,索性作罷,靜靜等待它結束。

    在靜候的期間,安格爾的思緒也在跑馬。

    如今的情況已經很明朗了,位面融合果然會引起天外之眼的異動,哪怕他不靠近位面融合的區域,只是在融合處的附近打開一條空間通道,都會出現當下的場景。

    說明,當初他選擇遠離位面融合的確是對的。

    但反過來想,天外之眼哪怕隔了一個世界,只要感應到位面融合,也要想方設法的汲取位面融合時的某種奇異能量,可見,它應該急需這種能量。

    那這種只會在位面融合時被天外之眼吸收的能量,究竟是什麼?以及,天外之眼如果吸收了一定量,又會帶來怎樣的變化?種種問題,都讓他很好奇。

    而且,天外之眼是帶喬恩穿越的元兇,那會不會當它汲取足夠的能量後,便會再次開啟穿越,從巫師界去往地球?或者,去往更遙遠的未知遠方?

    如果真的會這樣,安格爾突然覺得眼前漂浮在半空中的天外之眼,有點像燙手山芋了。

    他對地球也很好奇,甚至,他之前還訂下了新目標,有機會的話帶著喬恩返回地球。

    可如今喬恩不在身邊不說,而且他也實在不信天外之眼啟動後,真的能穿越到地球。畢竟,當初天外之眼也是隨機出現在地球,地球對於它而言,可能只是個中轉站,它的歸宿之地肯定不在地球。

    故而,安格爾就算想要去地球,他也只是會想盡辦法研究天外之眼,並且捕捉裡面關於地球的信息與坐標,在有絕對把握的時候親自前往。而不是將一切交給命運,任命運帶著他隨波逐流。

    天外之眼究竟需要多少的能量?它真的會自己就啟動嗎?

    安格爾此時,突然有種將天外之眼取下來的慾望。

    心驚膽顫的時間並不長,約莫兩分鐘左右,「星河倒灌」便結束了。天外之眼看上去似乎並沒有「啟動」的徵兆,只是隨著周圍螢光消失,它也慢慢的沉了下來。

    從突兀的漂浮,回歸到了正常。

    看著天外之眼重新變得乖巧,安格爾稍微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他之前擔憂天外之眼會突兀的啟動,並且帶他穿越……這種腦補情節,應該不會出現。

    不過,天外之眼似乎也沒有徹底的安分下來。

    不甚規則的琉璃珠內部,依舊在緩慢的閃爍著溫亮的光輝,一明一滅的亮光,讓黑暗的洞穴中平生幾分詭異。

    「這是在回味餘韻?還是說,在傳達什麼訊息?」安格爾低聲嘀咕著,他之前沉迷過斐文達的《奇異世界》,其中就記載了一種奇異的智慧生物,看上去它們就像是螢火蟲,體型小小的,會發光。

    當時,所有來到那個世界的巫師,從來沒有誰將這些「螢火蟲」放在眼裡,頂多以為是昆蟲一類的。可斐文達也不知道出於無聊還是其他原因,他觀察了一段時間這種發光的生物,然後將它們的生活習性記錄了下來,最後通過總結,發現這種生物,其實就是靠著發光的頻率與長短來進行交流,而且它們交流時的邏輯嚴謹,知識結構也大致完整,絲毫不遜色於人類,最後斐文達將它們列為了智慧種族。

    故而,看著這賦有頻率的光輝,安格爾便想到了《奇異世界》裡的螢族。

    可惜,就算天外之眼的發光真的在傳達訊息,安格爾目前也解不出來。

    他搖搖頭,嘆息一聲。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震動了一下!

    安格爾抬起頭,疑惑的看著四周。下一秒,一道震耳欲聾的恐怖吼聲,突然從遠方傳來

    從方向來說,吼聲應該就在風語低谷中心位置傳來。而且,吼聲中並沒有攜帶任何威壓,但偏偏卻帶給人心驚膽顫的感覺!

    魔物!絕對是強大的魔物!

    一個能被稱作「庇護地」的風語低谷,居然也出現了變故?!

    安格爾聽到魔物的嘶吼聲時,已經下意識的在思索著應對之策。這個地下溶洞有且僅有一個出口,逃跑的話,出去就會面對魔物,似乎留在躲藏比較好?

    或者……

    安格爾瞥向跨界通道的方向。

    他的瞳孔突然一縮,不知什麼跨界通道居然消失不見了!

    這意味著,跨界通道又失敗了?難道桑德斯被流放了?

    安格爾的心緒一下子有些煩亂,外界似有強大魔物現身,於此同時,他等待大半天的「希望」,也落空了

    在這種無措且焦急的情況下,天外之眼依舊在釋放著明滅的微光。

    安格爾下意識的伸出手,遮住影響他思緒的光芒。

    然而,就在他的手接觸到天外之眼的時候

    天外之眼突然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那白熾一般的光亮,從指縫中流瀉出來,彷彿安格爾手中捏著一個即將爆炸的光源。

    安格爾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時,他便發現自己感覺不到自己的肉身存在了。

    只剩下一縷靈光,幽幽然然,在往上飄飛。

    不停的往上飛,往上飛……安格爾也不知道自己感知到的「上方」是否準確,但他的確有種意識靈光上浮的錯覺。

    在這種境況下,他甚至無法順利的感應到思維邏輯。之前的煩惱,桑德斯的情況、跨界通道的安全與否、外界魔物是什麼……種種煩惱都消失不見,或者說,以他目前的情況,根本沒有足夠的腦力去思考這些問題。

    這種上浮的感覺持續了多久?安格爾無法說清,或許很長,或許很短,因為他根本沒有時間的概念。

    直到,安格爾接觸到了一層光壁。

    這層光壁看似很薄,卻阻攔了他的上浮。可沒過多久,光壁的內部滲透出了一種奇異能量,這種能量安格爾有點熟悉,似乎和之前天外之眼中散發的光點有異曲同工的感覺。

    在這種奇異能量的引導下,安格爾只聽到的「噗」的一聲。

    意識靈光穿透了光壁

    剎那間,彷彿一朵煙花在安格爾的意識深處綻放,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解脫感與爆炸感,將安格爾帶入到了一個……新世界!

    這是一片奇異的世界,周圍其實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但充滿了奇妙的氣息。

    安格爾的意識靈光在臻入這片世界後,記憶、經驗、思考方式、思維邏輯……全部重新的讀取。

    沒錯,安格爾唯一能想到的詞語,就是讀取。

    就像是他看的一些地球中,主角脫離肉身進入了一個全息世界,一開始他完全是空白的一張紙,直到現實中的記憶與思維被加載與讀取,他才重新變得靈動起來,思維開始與現實共頻。

    他如今依舊只存在意識靈光,並沒有肉身,但經過了之前的加載與讀取,他已經可以進行思考,並且調動自己過往的記憶。

    他依舊是安格爾。

    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在這裡,安格爾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因為,按照他自己的記憶習慣,在見到這個奇異世界後,他應該會驚訝、震驚,並且思維開始出現波動、懷疑、並且天馬行空。

    這一切應該有的情緒,如今都不見了。

    或許,情緒模塊並沒有被加載進來。

    安格爾如今十分的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至極。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不關心,也不好奇天外之眼的奧秘,對於這片奇異世界也有種「習以為常」的淡漠。

    他行走在這片奇異世界裡,他感知不到任何物質態的東西,譬如自己的肉身。

    他唯一能感應到的,是思維空間、靈魂之地以及精神海!這些都是人體內最為虛妄的地方,似在體內,又似在冥冥中。

    安格爾如今雖然無法感知肉身,但卻能調動思維空間的魔力,不過可惜的是,魔力只能在思維空間裡活動,無法進入這片奇異世界。

    安格爾朝著奇異世界的某個地方走去。

    他並不是漫無目的的走,而是他感知到,之前引導他的靈光臻入這片奇異世界的特殊能量,就在那個方向。

    在「走」的過程中,安格爾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所謂邁開雙腿的移動,而是一種超乎想像的挪移。

    或者說,在空間與時間的坐標系裡出現一小段距離的位移。

    我想即我至。

    沒有帶起任何煙火氣,安格爾站到了一團特殊的能量核心前。

    他眼前的能量核心沒有任何形態,用任何的方式也捕捉不到它的蹤跡,但安格爾莫名的就知道:它就在那。

    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觸,如果是現實中的安格爾,此處估計又會留下淘氣三千問。

    安格爾感知到了能量核心,並且毫無情緒波瀾的靜靜站在能量核心面前。

    他知道自己無法觸碰到這股特殊的能量,但他知道,這股特殊能量引導他來,或許會有所目的。

    當然,也有可能沒有任何目的,單純的是請他來這片奇異世界遊歷。

    就像是布魯芬想復活的洛夫特世界的邪神,說它們是邪神其實並不是真的「邪惡」,它們做任何事情都沒有目的性,只不過這些沒有目的性的行為,導致洛夫特世界的智慧生命大批死亡,它們才被冠以「邪神」之稱。

    不管,事實怎樣。安格爾如今毫無探索奇異世界的慾望,他只是想看看,這股和天外之眼應該息息相關的特殊能量,要做些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0 00:44
第1021節 門的模型

    在觀察了一會兒後,安格爾發現那能量核心在慢慢的發生著變化。

    這種變化很奇特,它彷彿是從無形變為有形的一個質變過程。也就是說,在他的眼中,那特殊的能量似乎正在構建著什麼。

    安格爾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變化:看來,它並非如之前所想的那般毫無目的。它引導著自己前來,是有目的性的。

    既然如此,那天外之眼或許也是有相關意志的。就算本身是死物,但它應該有殘留的意志作祟。

    而啟動開關,便是位面融合中的特殊能量?

    安格爾雖然在心中浮現出這個疑惑,但他如今並沒有深思的好奇心,只是順著能量核心的變化,在漫無目的的思索著。

    很多疑惑,生滅隨心,不求甚解。

    這種狀態,安格爾模擬自己擁有情緒時的思維,會覺得很不舒服,畢竟好奇心是第一能動力,哪怕不去探究,但思維的邊疆足以讓安格爾馳騁。

    但以安格爾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並不討厭這種狀態。拋開所有的情緒與目的性,思維輪轉的速度與接受程度,超乎想像的高。

    如果他真的想要研究一件事情,效率也比他擁有情緒時要高很多。

    就像現在,當能量核心質變出第一個「角」的時候,安格爾便洞悉了它的目的。

    能量核心從無形到有形,質變出來的第一個角,是一個門框底座。

    它的構建,完全是當著安格爾的面。

    並且,它構建的方式,雖然有些晦澀,各種奇妙的紋路交織在一起,但它每一步,從何而起,又向何而至,都清晰的印入安格爾的思維中。

    它的目的,似乎就是構建一座門。並且,讓安格爾看清楚。

    「所以,這是在教學?」安格爾暗忖,不過就算真的是在教學,但安格爾其實也不懂它的意圖,甚至構建「門」的能量結構,他也從來沒有見識過。

    而且,就算真的構建出了門,下一步是否是讓他打開「門」?

    所有玄妙的「門」,背後隱藏的未知,往往帶著很大的風險。

    安格爾開始權衡一些風險,他此時雖然對外界一切都不關心,但他也不想莫名其妙沾染了風險死去。所以,他在思考著,如果他此時選擇離開不看,會不會比較好?

    當心中的天秤開始往「離開」偏移的時候,他面前的能量核心突然光芒大盛。

    下一刻,他面前本來已經構建好一個底座的門,突然破碎。

    同時,在破碎的地方生出了一個光點。

    這個光點和之前「星河倒灌」時,被吸入天外之眼中的光點幾乎一模一樣。

    「我內心生出離開的意願,它便真的破碎了嗎?」安格爾看著眼前那沉浮的光點,心中暗忖。

    說來奇怪,這個光點和之前被天外之眼汲取的光點雖然一樣,但之前安格爾只有用肉眼能看到光點,屬於有形卻無質。

    可現在,安格爾莫名覺得,它變得有形且有質來。

    安格爾在思索的時候,這光點突然消失不見。

    當安格爾反應過來時,他發現了一個事實:這個光點並沒有真的消失不見,而是進入了他的思維空間。

    再然後……

    光點慢慢的化為之前那種特殊的能量,在他的思維空間裡,開始重新構建起「門」。

    之前,當它構建門的時候,安格爾可以選擇離開不看。

    可如今,它直接鑽到思維空間中了,安格爾就算不想看,也能看到。

    安格爾猜想著,如果他現在擁有情緒模板,此刻應該會很無語,氣的想要跳腳吧?

    可惜,他現在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甚至立刻接受了它的設定,開始仔細的看起「門」的構建來。

    因為,之前他有選擇,現在他沒有其他選擇。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仔細看看,它究竟想要做什麼?

    「門」的構建,速度並不快。

    安格爾隱隱覺得,它構建的速度完全取決於自己記憶消化的速度。

    並且和之前不一樣,每當搭建起一條紋路,便有信息洪流衝進安格爾的意識。這些信息洪流直接將這條紋路所代表的涵義,印刻在安格爾的思維中。

    這是一種另類的體驗,憑空就得到了新的知識。只不過得到與應用,是兩碼事。

    就像數學的解題,知道公式,和熟練的應用公式,是兩種概念。

    這種信息的傳達,倒是和術法中「灌頂」的信息傳承法很相似。

    當安格爾接受了信息洪流之後,他深刻的覺得,自己目前就像是在上積木的搭建課。

    之前只需要看,並且記住積木搭建的順序。如今,安格爾不僅要記住搭建順序,還必須知道積木的材料,以及雕刻出積木的刀法。

    安格爾一開始以為這種紋路是一種全新的體系。

    但隨著大量信息洪流的傳達,他發現自己其實錯了,這依舊屬於巫師體系的範疇。

    並且,安格爾隱隱覺得,這個「門」構建起來看似複雜,但其實還是基於安格爾本身所瞭解的知識寬度。

    也就是說,這個「積木搭建課」沒有超綱。

    的確很難很複雜,但並非不能理解。

    「難道說,它讀取了我的記憶,瞭解了我的知識結構?」安格爾雖然有這個猜想,但他並沒有去深究,而是依舊沉浸在學習之中。

    時間過去了多久?安格爾不知道。

    在這個奇異的世界,沒有餓的概念,也沒有時間尺度的概念,和魘界在某種程度上有些相似,但又截然不同。

    偶爾在一心二用的時候,安格爾還思考過一個想法:也不知道,這裡特殊的時間概念,能否像魘界之感一樣,融入到煉金幻境中?

    當然,這種一心二用的時候並不多,安格爾大量的精力依舊鑽研在學習中。

    雖然這裡沒有時間的尺度,但安格爾為了不讓自己徹底的迷失,他每解析出一條紋路的概念,便在心中計一個數字。迄今為止,已經計數到一千四百三十六。

    雖然他解析的速率是在加快的,但如果平均來說,換算成現實的時間,也應該是以「年」計。

    三年,或者四年。

    安格爾無法確定,但他現在有些慶幸的是,這種純粹的學習與研究,其實是很枯燥的,如果將自身的情緒模板帶進來,他估計很難堅持到現在。

    當然,這種「慶幸」其實也是安格爾在閒暇時,模擬自己有情緒模板時的想法。

    回到學習上,在安格爾解析出第一百條紋路的時候,他便發現了一些貓膩。構建「門」的紋路,所蘊含的能量性質,可以是多種的。

    但其中有一部分繞不開的,便是空間性質。

    空間的概念,安格爾以前是瞭解過的,但他接觸更多的是煉金術上關於空間的一些描述,譬如,通過材料配合來構建與穩定空間能量。

    但真實的神秘側空間系,他是沒有接觸過的。

    但是,這個「門」給予他的教學,其中有很大部分是涉及到空間系的,安格爾一開始還有些自我否定,想要理解空間系的一些基礎,應該會很難。

    可真正接觸後,安格爾並不覺得理解起來有什麼困難。雖然不像學習幻術那般得心應手,但也不是完全的舉步維艱。

    在安格爾又攻克一個新的紋路後,他默數到:一千三百四十七。

    此時,門的模型已經被構建了一半。

    當安格爾準備繼續開始新的學習時,他發現「門」上的紋路不再更新。

    一座只有一半的門模型,懸浮在幽暗的思維空間中,一動不動。

    安格爾並沒有因為門的紋路停止而感到驚訝,其實他早就有所預料,因為這個門呈對稱的形狀,兩邊幾乎是一樣的。

    所以,教一半,其實已經足夠了。

    剩下的,便是安格爾的事了。

    雖然沒有任何信息告訴他,現在該做什麼。但安格爾莫名就知道,他現在需要把這個只有一半的門補齊。

    而補齊的方法,正是這段時間安格爾一直在學的。不過,之前的半座門,用的是一種奇異的能量構建而成的,安格爾並沒有那種能量,但是無所謂,這座門蘊含的能量性質可以是多樣化的。

    這裡是思維空間,用魔源中的魔力,也能構建出來。

    不過,安格爾先前只是學習,當他真正要參與進來,其實難度比他想像中的要大許多。

    萬事開頭難,尤其是構建第一條紋路,最為困難。

    安格爾很多次都已經將魔源中的魔力調動出來了,但最終還是沒有真正的附著上去,而是繼續在腦海裡模擬。

    之所以如此慎重。

    是因為,他在這段時間裡,已經對這個「門」的功用,有了一個概念。

    這座門的模型,其實算是一種戲法模型。

    不過他和普通的戲法模型又有區別,其他的戲法模型一旦構建出來,若不釋放,很快就會消散。

    但這個戲法模型,因為是由特殊的能量構建的,它能長時間的固化維持一個整體形態。

    可一旦,安格爾開始對這個模型續接,成功續接就罷了,如果續接失敗,這個戲法模型變會徹底的潰散。

    其實消散也無所謂,安格爾之前學習了很久,大不了重新構建。

    但是,安格爾總覺得構建了「一半門」的那種特殊能量非常珍貴,說不定構建出來的「門」也很特殊。

    如果因為自己續接失敗,導致這座門的模型潰散,他覺得很可惜。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0 18:20
第1022節 固化願景


    在他學習的這段期間,安格爾其實也在觀察著那特殊能量的構成。

    其現實中的表像是光點,雖能撬動物質界,卻無法被探查。反倒是在這奇異的世界,它表現出了能量的一些性質。

    經過漫長時間的觀察與分析,安格爾雖然還是無法對這種特殊能量有更清晰的認知,但是,他能感覺出來,這種特殊能量絕不普通。

    一旦錯過,他估計會後悔。

    所以,安格爾才如此小心翼翼的對待這個構建了一半的模型。

    而且,安格爾其實也有自己的打算。

    任何一個戲法模型構建出來,一般來說只有兩種下場,要麼使用,要麼消散。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戲法模型無法保存。

    但是,有一種情況很特殊。

    便是巫術位!

    巫術位,可以徹底的固化一個術法模型,將之架構在精神力模型的特殊位置上。

    一般來說,巫術位都是正式巫師之後考慮的事。不過,如果你擁有特殊的引導法,精神力模型足夠強大,那麼在學徒階段也可以構建巫術位。

    安格爾的精神力模型早就足以承載一個巫術位,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法確定自己要固化哪一個戲法。

    桑德斯的內心,希望安格爾能構築一個原創之術,從學徒階段就開始為真知之路鋪墊。但他也清楚,目前南域的情勢不太明朗,頭頂懸著兩大陰影,自保有且不及,更遑論花費時間去原創一個戲法。

    所以,桑德斯的建議,是早一點構建巫術位,哪怕只是普通的幻術或者煉金術也可以。

    安格爾自己原本的打算,是等回到南域後,偷偷的煉製幾個擁有神秘具象物的煉金幻境,然後藉此來找尋靈感。

    如果實在不行,他也不介意將常用的幻術構建在巫術位上。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還沒等他去考慮巫術位的選擇時,一個機緣就落到了他頭上。

    這樣一個擁有空間性質的戲法模型,本身就很稀罕,更何況這個戲法模型還就在他的思維空間之中!

    一旦續接成功,完全可以直接固化到巫術位上!

    雖然構建出來的這個戲法,不算他原創,但他也不是非要原創之術不可。他更看重的,還是這個戲法適不適合他。

    安格爾在這段時間的學習中,基本已經洞悉了這個戲法擁有的性質,就目前他所推測出來的效果,絕對不弱。

    雖然,還無法完全肯定它最後定型的功用,但光是可期待的效果,安格爾就已經打算將這個戲法模型固化到巫術位上了。

    既然要固化這個戲法模型,那麼思維空間中已經構築了一半的模型,自然是安格爾的首選。

    只不過現在擺在他面前的難題是:他該如何順著這半扇門,將新構建的紋路附著上去?

    經過再三分析,不斷的回想著之前的記憶,並且在腦海裡模擬了一次又一次。終於,安格爾打算開始續接了。

    別看他之前一直沒有動作,其實並非是他遲疑。

    或者說,以他現在絕對理智的思維,根本不會有遲疑這種情緒。

    他只不過不想前功盡棄,所以選擇慎重罷了。

    就算真的失敗了,以目前安格爾的情況來說,也不會出現後悔或者遺憾的情緒。在這無法計年的時間荒野徘徊了這麼久,他早已將這個戲法徹底吃透。

    失敗的話,大不了再重新構建一個罷了,頂多沒有特殊能量了。

    安格爾沒有壓力,也不會緊張,他已經模擬了很多遍,真失敗的話,那也怪不得誰。

    他操控著魔源中的魔力,開始對矗立在這混沌空間中的半扇門,進行續接!

    續接的第一筆,最為關鍵。

    但安格爾沒有絲毫遲疑,核准了萬象軸上定位的坐標,控制魔力,直接將一條紋路搭建了上去。

    就在續接的那一剎那,一種奇妙的感覺,突然蘊蕩在幽黑的思維空間中。

    就像是搖晃的風鈴,其聲紋宛若漣漪,從中心處往外衍射。

    瞬間,便讓安格爾得到了相應反饋。

    這是既慶幸,卻又有些遺憾的感覺。

    慶幸的是,模型沒有出現崩塌,他的第一次續接成功了;至於遺憾的是,他用了魔力來續接,而非特殊能量,這肯定會讓那扇門的效果出現一些偏差。

    就像是一鍋美味濃湯,卻因為意外,摻進了大量的水,導致醇厚的味道被稀釋。

    不過,這也沒辦法,他如今也只有魔力可用。

    續接了第一條紋路,安格爾便想著續接第二條紋路。可是,當他仔細的去研究第二條紋路的屬性時,卻是皺起了眉頭。

    空間屬性。

    魔力雖然本身沒有屬性,但畢竟是關聯著自身的天賦。安格爾的魔力,沾染更多的是幻術屬性。

    雖然在學習的過程中,安格爾無數次的模擬了這條紋路的構建,但真到了應用階段,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不過,當他真正開始構建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他之前最沒有把握的紋路,其實構建起來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難。

    雖然在構建的半途,精神出現了一絲疲累,但他並沒有任何意外,便續接成功。

    可構建成功之後,安格爾卻陷入了沉思中。

    之前他就發現,在涉及空間系的學習中,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難。不過,畢竟當時學習是腦補,如今是實操,按理來說應該是有差別的。但實際上,差別比他想像中的要小許多。

    「或許,是這特殊能量本身就有空間性質,所以彌補了一些缺失嗎?」安格爾低聲自喃。

    這是他能想出的唯一原因。

    想不出答案,安格爾也不求甚解,他準備趁著如今思維清晰的時候,繼續構建下去。

    可就在他準備調動魔力的時候,他突然愣住了。

    魔源幾乎已經見底了?!

    明明他構建第一條的紋路的時候,消耗的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少到可以忽略的地步。可第二條居然就成數百倍的消耗,是因為它擁有特殊的空間屬性?而自己是跨系構建?

    安格爾現在有些明白了,之前為何感覺精神疲憊。

    他的魔源都快見底了,不疲憊才怪!

    不過比起疲憊,安格爾想的更多的其實是時間。依照門的對稱性來說,他至少還要構建一千三百四十五條紋路,整合起來有三百多個結構。

    剩下的這一千多條紋路中,起碼有二十分之一是蘊含空間屬性的。每當他構建了一條空間屬性相關的紋路,他必須要休息數個小時進行冥想,按照這種效率,要將這個戲法模型構建成功,至少也要一個月左右。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個戲法模型比安格爾之前學習到的所有模型都要複雜。

    畢竟,如果一個戲法模型要構建一個月以上,那也別釋放了。

    當然,這裡面或許還有安格爾不熟練,以及其中蘊含了複雜屬性的緣故。或許,換一個空間系的來,他用不到半天就能構築成功?

    不過也無妨,在這片奇異的世界裡,他感知不到時間流逝。只要能構築出來,時間多一點也不礙事。

    而且,奇異能量讓模型不會隨時間流逝而崩潰,這也給足了安格爾時間,讓他可以慢慢的構建。

    反正他也不覺得枯燥,之前學習的那段期間,不也這麼過來的麼。

    想到這,安格爾便準備開始冥想。

    可就在他進入冥想狀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意識靈光開始下沉。

    轉瞬之間,他便被踢出了奇異的世界!

    與此同時,安格爾的情緒模板重新加載。

    「原來魔源一空,就會被踢出去?!」安格爾帶著這個念頭,意識靈光回歸本位,再次與肉身相合。

    當安格爾重新掌控自己肉身時,還沒等他檢查自己的情況,便發現整個人突然一顛,一個趔趄差點跪倒在地。

    並非是安格爾精神恍惚不注意,而是整個大地在顫抖,同時還伴隨著魔物的嘶吼聲。

    因為他在那奇異世界待了很久,且在那片世界裡,安格爾沒有情緒波動,所以一點也沒有思考過外界的煩惱。故而當他聽到魔物的嘶吼聲,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想起,在他進入奇異世界之前,外界就已經出現了變故。

    跨界通道關閉!桑德斯沒有回來!並且……有強大的魔物造訪了風語低谷!

    當回想起這個事實的時候,安格爾整個人都愣住了。

    從他毫無飢渴之感,且雙手還捧著天外之眼可見,他在之前那片奇異世界裡看似待了很久,但現實中其實才過去了幾分鐘,甚至幾秒?

    時間的相對不平衡,這倒是和魘界一樣。

    不過,安格爾現在也沒空去追究時間的問題。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考慮更現實的問題!外界的情況怎麼樣了?那隻魔物是怎麼回事?它有什麼目的?

    還有,面對如今的情況,他能有什麼方法解決?

    逃跑有些不現實,畢竟地下溶洞只有一條出口,一旦出去肯定會和那隻未知魔物打照面。從那恐怖的嚎叫聲,便可見外面的魔物絕非善茬。

    安格爾如今能選擇的就是暫時躲在地下。

    思及此,安格爾便準備將無邊靜寂的效果開到最大。

    然後,他發現一個糟糕的事實:他的魔源是空的!是空的!

    之前他還想過偷偷開鑿一個洞,從地底溜走。現在是不用想了,毫無魔力的情況下,想要在地下溶洞挖出一條新的出口,幾乎不可能。

    魔源空蕩蕩也就罷了,更悲劇的是

    安格爾發現,那隻魔物的腳步聲似乎越來越大,它正在朝著這個地下溶洞所在的方向走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6:02
超維術士 第1023節 深淵風龍

    「該不會被發現了吧?」安格爾心中莫名的忐忑。

    從震動的頻率來看,這絕對是一個大傢伙。

    每一次震動,都會掀起了大量的塵埃,使得地下溶洞的空氣變得極為渾濁。不僅如此,隨著它越走越近,頭頂的碎石如下雨一般,地下溶洞甚至出現崩塌的態勢。

    安格爾現在幾乎已經確認,那大傢伙絕對是衝著自己來的。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如今他體內魔源幾乎已經見底,面對外敵時,絕對處於不利的狀況。更何況,他雖然無法肯定外面那傢伙的層級,但想來絕對不會太低。

    甚至,可能比之前在幽影洞穴遇到的巨蛇還要強!

    安格爾自來到深淵之後,遇到最倒霉的時刻,大概就是如今了。說天時,他在深淵的環境下,天然就比深淵原生物弱一籌;說地利,處於被封閉的地下溶洞,想逃跑都沒路;再說人和,桑德斯不在,自己的魔源還處於枯竭狀態……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不在安格爾這邊。

    在如此被動的境地,有什麼辦法可以破局?

    安格爾壓下心中已經逐漸高漲的恐慌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嘴裡低聲念叨:「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思緒快速的轉動著,安格爾將自己能掀開的所有底牌,都重新數了一遍。

    然後他發現,如果正面面對一個實力比他強大的魔物,他幾乎沒有任何辦法。

    若是思維空間中的「門之模型」能夠成形,在風語低谷穩定的空間狀態下,說不定可以借此轉移。可偏偏,他的門之模型只構建了一半。

    思索半天后,安格爾覺得自己唯一的機會,大概只有靠著重力脈絡逃跑。

    這時,震動突然停止了。

    安格爾能感覺到,那個大傢伙絕對就在地下溶洞的外面。同時,一股陰寒的視線正在他身周徘徊。每當安格爾有異動的時候,便會被這道視線鎖定,恐怖的威壓降臨,無法動彈。

    反倒是他乖乖的站著不動,對方便會鬆開威壓。

    當對方鬆開了威壓的時候,安格爾直接跪倒在地,嘴裡吐出一口鮮血。

    這種威壓,他前所未見!甚至,當初面對伊莎貝爾的時候,都沒有受到過這樣恐怖的壓力。而且安格爾很清楚,對方根本就沒有用盡全力。反倒像是把他當成一個玩具,在戲耍著。

    外面那傢伙的實力,或許比起桑德斯都不遜色!

    想到這,安格爾的心已經涼了一半。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靠著重力脈絡,也很難找到機會逃跑。

    難道真的沒有任何機會了嗎?安格爾在內心反覆的自問,可答案似乎都是肯定的。

    轟隆

    頭頂巨大的碎石突然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已經傷痕纍纍的地面,深達十多米的地下溶洞,破開了一個洞,外界陰晦的微光從洞口照耀下來。

    安格爾抬起頭,至少,他要看看外面那魔物究竟是什麼。

    但他最先看到的並非是外面的光景,也不是所謂的恐怖魔物,而是被大風掀起的碎石與塵埃,起初只是一個漩渦,可很快就變成了一道恐怖的龍卷。

    本來地下溶洞只是破了一個小洞。但在這能夠毀滅一切的恐怖龍捲風中,頭頂的巨石連番落下。

    不過短短幾分鐘,地下溶洞已經不在,這裡變成了一個天坑。

    安格爾如今正在天坑的底部。

    他此時的狀況並不好,面對剛才的龍捲風與大量的落石,在魔源幾乎耗盡的情況下,他唯一的選擇便是靈魂出竅,靠著重力脈絡來護持著自己。

    雖然他成功的活了下來,但他最後的底牌也曝露了。

    他原本還想著,趁著對方不瞭解自己的底細,尋找一個機會使用重力脈絡逃脫。可如今,重力脈絡的事絕對已經被對方收入視線中,他想找機會逃跑已經很難了。

    風停,塵落。

    從天坑底部一抬頭,就能看到那陰霾的天空。

    在天坑的一邊,安格爾聽到了沙沙的聲音,他抬頭看去,卻見一隻長滿鱗片的巨大爪子,攀附在了坑邊。

    同時,一個令安格爾驚怖的猙獰頭顱,慢慢的露了出來。

    這場景讓安格爾想起曾經桑德斯給他看的魔神之災幻境,其中有一幕,一座修建了百米高牆的國家,以為能靠著牆壁防禦外敵,卻是沒想到,一個渾身佈滿熔岩的巨魔頭顱,從那座所有人覬覦希望的高牆上,慢慢露了出來,用嗜血恐怖的眼神,看向牆內的人類。

    那種只存在於幻境中的壓迫感,與如今的情況何其相似。

    不過,那坑外露出的頭顱,並非是巨魔;而是比起巨魔更加恐怖的

    深、淵、龍!

    安格爾不會認錯,那鱷魚一般的頭顱,異常鋒利的尖角,還有渾身長滿倒刺的鱗片,和傳說中不可言說的存在完全契合!

    他在來到深淵之前,看過一本介紹深淵魔物的書冊,其中標明「絕對不可招惹」的存在,就有深淵龍!

    對於大惡魔來說,那本書上都只是表明:儘量避免力敵。

    可深淵龍,卻是直接說明,不可招惹,一旦招惹沒有任何活路。哪怕南域最強大的蒙奇閣下,面對深淵龍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更遑論其他人。

    以眼前這個深淵龍身周那濃郁到幾乎可以用肉眼看到的風系能量,可以知道,這是一隻深淵風龍!

    就在昨天,安格爾還從桑德斯口中聽到一個關於風語低谷的傳說。

    之所以這裡被冠以「風語」的前綴,是因為這裡的風系元素異樣的活躍,導致這裡時不時傳出呼呼的風聲,就像是風之神祇正在呢喃細語。

    當時,桑德斯還開玩笑的道:「如此活躍的風元素,居然沒有誕生風系的元素生命,有點古怪,難道說這裡沉睡著一個強大的風系魔物?」

    沒想到一語成讖。

    這裡並非沉睡了一個風系魔物,而是出現了一隻幾乎完全無法抵抗的強大深淵風龍。

    或許,風語低谷那活躍的風元素,其實就是這只風龍導致的。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安格爾徹底的絕望了。

    深淵龍的實力,至少都是真知級別。而一隻成年的深淵龍,幾乎都是三級真知巔峰,甚至突破傳奇級都有可能。

    安格爾不知道眼前的深淵龍究竟是處於哪個階段,但無論如何,他應該很難再逃離了。

    尤其是……這只深淵風龍那雙猩紅的雙眸,在注視他的時候,帶著極端的惡意。

    面對恍若實質化的惡念,安格爾沒有任何可能,也沒有任何機會,逃出生天。

    當你得知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沒有可能改變境遇,最終還是會在絕望的深淵中沉淪,你會怎麼做?其他人的選擇安格爾不知道,但如今的他,雖然表情看似冷靜,但眼神卻慢慢變得晦暗,並且心念幾欲瘋魔。

    接連的打擊,連續不停的厄運,讓安格爾內心的積鬱在逐漸發酵,而如今的絕望與恐懼成了這場化學作用的催化劑。

    瘋狂變成了安格爾內心唯一的想法。

    曾經,安格爾在暮色的大拍上,搞過一場事,導致了後續永夜國之變。

    如今,沒有底牌也沒有存活希望的安格爾,想要再掀一次桌!

    就算死在這裡,那也罷了。

    不過,當安格爾的瘋魔念頭傳向靈魂的傷口中時,深淵風龍突然張開恐怖的遮天雙翼,一道道對它而言微不足道的風之卷刃,但對安格爾來說是催命刀的攻擊,像是一場刀雨,落到了天坑之中……

    當那狂暴的風系能量籠罩著安格爾的時候,安格爾突然感覺自己的思維一片靜寂。

    傳言,死亡之前一切都會變得冷清與坦然。

    就連時間都逐漸變得靜止,這就是死亡之前最後的奏樂無聲之章。

    人生的走馬燈,會在這無聲的死之樂章裡,慢慢的浮現。

    直至,最後燈滅。

    安格爾的瞳孔,從放大到縮小,最後慢慢變回了正常。

    他以為自己會死,然而並沒有。

    所有的風系能量,在他的面前靜止不動。並非是他以為的死亡之前的無聲樂章,也不是時空在這一刻出現錯位,而是……對面的深淵風龍主動的停止了風系能量。

    安格爾抬頭看去,之前風龍眼裡那濃郁的惡意並未消散,只是在這之中,多了一絲疑惑。

    安格爾依舊處於風龍冰冷的目光下,無法動彈。

    但風龍此刻卻突然開口。

    並非是吼聲,而是一道精神意念直接傳入了安格爾的腦海裡。

    「你身上為何有它的味道?」

    這道意念,充滿著堂皇與悠遠。安格爾的眼神迷糊了片刻,感覺自己的記憶匣子,似乎正在被人強行打開。

    背部一陣劇烈的麻癢感,安格爾從恍惚中回過神。

    「咦?奇怪的力量。」精神意念再次傳來。

    安格爾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一陣劇烈的風聲過後,那充滿腥臭味的深淵龍頭,探到了安格爾的面前。

    同時,安格爾身週一股柔風緩緩升起。

    他的衣服慢慢的被吹散,在他胸兜裡沉睡的托比,緩緩的被柔風託了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6:02
超維術士 第1024節 厄運原由

    猙獰恐怖的巨大龍頭,就離安格爾不到兩米的距離。

    哪怕對方並沒有釋放任何威壓,但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其身周無意識釋放的氣息,便讓安格爾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托比,被對方捲到半空中。

    「不…不要動它。」安格爾費盡力氣,按捺住翻滾的氣血和驚懼的心情,一字一句的道。

    深淵風龍卻沒有理會安格爾,只是用他銅鈴般的巨眼,仔細的打量著托比。

    它眼神中蘊含的情緒十分複雜,既有疑惑,又帶有懷緬,但更多的卻是厭惡。

    「果然有它的氣息。」精神意念傳入安格爾的腦海,「不像是它的後代,反倒有些像將它所有情緒納入一處的口袋?是後天的改造移植嗎?」

    深淵風龍的疑惑,讓安格爾愣住了。

    他一開始並不知道對方所謂的「它的氣息」是什麼意思,但結合它後來的話,諸如「情緒納入一處」,安格爾大致有些明白了。

    托比其實就是一個格蕾婭通過創生之術製造出來的「活體食物」,不過有點特殊的是,製造托比的調料,卻是由一隻她無意中得到的傳奇魔物的五臟所煉。

    原本安格爾並沒有想過、也無意打探托比的「前身」,但自從來了深淵以後,他便發現托比似乎並沒有受到深淵環境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甚至比起在巫師界更加如魚得水,當時安格爾便猜測,會不會托比的前身那隻傳奇魔物,其實就是來自深淵?否則,無法解答托比在深淵暢行無阻。

    先前只是猜測,如今由這只深淵風龍口中,安格爾得到了確認。

    果然,托比的前身來自深淵,而且看樣子,深淵風龍還認出它來了。

    「不對,不是後天的改造。它的出生看上去很自然,不過,似乎並沒有被外力干擾過。」深淵風龍喃喃自語,否定之前的推測。

    久思不可得,深淵風龍本身也不是喜歡常思問題的人:「算了,那老傢伙狡詐至極,估計是它留的後手與佈局,還是不摻和了。」

    被柔風捲到半空的托比,重新落了下來。

    安格爾見狀,強行撐著被壓迫的肉身,走上前接住了托比,然後攬入了懷中。

    深淵風龍的眼神帶著好奇與探究,「卑賤的人類,你可知道它是誰?」

    「它是……托比。」安格爾喘著粗氣。

    「它如今叫托比嗎?真是一個毫無興意的寡淡名字。」深淵風龍的語氣帶著譏誚:「人類,你可知道它的真名?」

    「它就是托比,沒有什麼所謂真名。」

    安格爾的回答,讓深淵風龍有些意外,不過它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有更多的表態,而是話鋒一轉道:「你一介人類,打算繼續帶著它?」

    安格爾沒有說話,只是抱緊托比,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了他的選擇。

    深淵風龍舒展了一下恐怖的雙翼,頭從深坑中抬了起來,看向一個未知的遠方。

    之前壓迫在安格爾身上的恐怖氣息消失,睢盱一望,安格爾發現深淵風龍眼中依舊帶著厭惡,但那種實質化的惡念卻消失不見。

    殺意似乎也跟著不見了?

    安格爾心中有些疑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深淵風龍此時的眼神似乎穿透了無數的時空,看向一片幽寂且黑暗沉浮的死海中,在那死海的海底,有一個佝僂跪伏的人影……

    好一會兒它才回過神。

    「果然,吾被怒意喚醒,循殺念而來,是因為它在作祟。」

    深淵風龍的精神意念帶著憤怒,但隱藏在憤怒之下,卻是一種厭惡與微不可查的忌憚。

    安格爾正在疑惑的時候,深淵風龍的頭顱再次轉向安格爾。

    「人類,你確定還要帶著它?」

    這是深淵風龍第二次問同樣的話,安格爾的回答是緩慢而鄭重的點點頭。

    深淵風龍深深的看了安格爾一眼:「就算整個晦光山脈的惡魔,都是它引來的,人類,你也打算帶著它?」

    整個晦光山脈的惡魔,是托比引來的?安格爾的眼底閃過懷疑。

    托比的前身這麼厲害?

    深淵風龍似乎看穿了安格爾的心思:「這與它的身份無關,看來你還不知道,它身上有厄運巡禮者的氣息?」

    厄運巡禮者的氣息?!安格爾愣住了,他並不懷疑深淵風龍的說辭,因為對方沒有理由騙他。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一切似乎都能說通。為何從他解救托比開始,一路上就出現各種倒霉的事件了。從被巨蛇追殺,遇到巨魔、奧洛夫觸鬚蟹,從守望要塞離開,遇到數不盡的偷襲,說不定就連兩次跨界通道出現意外,都是因為托比的厄運所影響的。

    乃至,桑德斯可能在跨界通道中迷失與流放,都是……托比造成的?

    「卑賤且無知的人類,就算如此,你還要帶著它?」

    安格爾恍惚的時候,深淵風龍那恐怖的意念再次闖入他的腦海。

    安格爾看向手中的托比,絲毫沒有遲疑,將它納入了懷裡。

    他的動作,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托比無數次的將他從死亡中救起,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生死相融,安格爾不可能放棄托比,也絕不會放棄。

    「既然如此,那你好自為之。」深淵風龍這一次沒有稱呼安格爾為卑賤的人類,只是用莫測深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拍打著翅膀,準備離開這裡。

    它沒有打算殺死安格爾。

    或者說,到了它這種層次,安格爾完全已經算是螻蟻。就像是人類一樣,看到路邊一個蟻穴,會莫名其妙的踩踏嗎?

    深淵風龍亦是如此。

    先前之所以對安格爾抱持著殺念,不過是被怒意左右了情緒。

    從它並沒有一開始就殺死安格爾,就知道,它心中在最初就有懷疑。

    它不會隨意的對一隻螻蟻置氣,它不殺死安格爾,只是限制安格爾的移動,不過是在尋找讓它做出異動的原因。

    當然,這也算是安格爾的厄運到了極致,反倒禍福相依了。

    因為深淵風龍的實力太強大了,再進一步,就是傳奇。它的實力,已經足以察覺到自己情緒的異常,所以它才會願意去尋找原因。

    若是換成諸如東菈之前遇到的那隻跌落王座的曼吉摩涅,就根本發現不了異樣,絕對會遵從自己內心的慾望,殺死讓它感覺厭惡的存在。

    深淵風龍知道了厄運巡禮者的氣息,是它衝動的因素後,它便瞭然了。

    得知真相後,它依舊可以隨意處置安格爾的生死,只不過安格爾的選擇,讓它放棄了擊殺的決定。

    殺不殺死一隻螻蟻,並無所謂。但那老傢伙選擇了那隻螻蟻,或許有它的原因。

    深淵風龍並不知道托比其實是誕生於飯桌,只不過曾經被那個老傢伙所支配的恐懼,深深的刻在它的內心,所以它深信,托比是那個老傢伙的棋子。

    所以,它選擇放任,並且不摻和。

    ……

    安格爾以為自己入了必死的局,甚至已經偷偷的在想著掀桌子的事了。可沒想到的是,最後那隻深淵風龍放棄了殺死他的打算。

    安格爾思考了一下,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深淵風龍出現在此,估計也是受「厄運」影響。莫名其妙的被情緒掌控,美其名曰「命運指引」,當發現真相其實是自己被厄運巡禮者的氣息所左右時,肯定會心生反骨。

    當然,這只是安格爾的猜測。

    不管如何,能夠活下來,便是幸運的事。

    可是

    安格爾看向在他衣兜裡睡的酣然的托比,它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看上去還頗為愜意。

    安格爾不知道托比是如何沾染到厄運巡禮者的氣息,或許是在幽影洞穴中出了問題,又或者托比偷偷的跑到了臨界森林?但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就算追本溯源其實也改變不了現況。

    如今安格爾要面對的是,沾染了厄運氣息後,他該如何順利的帶著托比活下去?這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他的實力對於深淵的整體水平來講,是相對羸弱的。別說晦光山脈的那些惡魔,光是遇到一隻半血惡魔,安格爾就已經對付不了,所以就算深淵風龍沒有殺他,但遇到下一個魔物,自己也必然會成為狩獵的目標。

    惡魔天生就排斥人類,它們遇到安格爾,不會想自己為什麼要殺,而是直接動手。

    這一切的思緒不過是瞬間流轉,可最後,安格爾依舊沒有得出一個較為妥當的結論。

    他該如何在深淵活下去?

    如今沒有人能回答他,桑德斯生死未卜,眼下留在他身邊的只有昏睡的托比,與……即將振翅高飛的深淵風龍。

    安格爾的心思一動。

    「尊敬的風龍大人,托比身上的厄運氣息,有解除的方法嗎?」

    安格爾的內心帶著忐忑,他原本不想再與深淵風龍這種超級巨擘有所關聯,但如今他實在沒有其他途徑了。

    如果他不問,單獨留在這裡,最後估計也是死。

    索性問出來,說不定還有幾率活下來。

    安格爾的聲音,讓深淵風龍緩緩的低下頭:「卑微的人類,你有什麼資格向吾發問?」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6:02
超維術士 第1025節 時空外的凝視

    滂湃卻帶著譏諷的精神意念,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的刺向安格爾。

    安格爾只覺得大腦一陣刺痛,兩眼一黑,便跪倒在地。

    疼痛持續的時間不長,但是其中的過程,卻讓安格爾一生難忘。

    當他睜開眼時,發現深淵風龍並沒有飛走,而是用冷冷的眼神在望著他:「精神孱弱,力量卑微,你連活在世界的力量都沒有,還想著幫它解除厄運?」

    安格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地上。

    深淵風龍心中有些不虞,區區一個人類,居然敢不回答它的話?

    深淵風龍鼻子裡噴出一道狂暴的颶風,衝向安格爾盤坐的地方。風如刀舞,人若鐘坐,滾滾砂塵在安格爾身周飛舞。

    直到這時,深淵風龍才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它的拿捏十分的精準,放出的颶風也頂多讓安格爾便的狼狽。但他不躲不閃,反倒讓深淵風龍收束了颶風的吹刮範圍。

    畢竟,它並沒打算讓安格爾死。

    風停之後,安格爾依舊盤坐在地上,腦袋耷拉著,看不到他的表情。

    坑底的人類,看上去似乎以及失去了意識?

    「裝模作樣,還是說……精神崩潰了?」深淵風龍暗中嘀咕了一聲,仔細探查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安格爾的身後突然生出一道綠瑩瑩的紋路,就像是爬山藤蔓般,發光的綠藤憑空攀爬起來……

    短短時間,綠蔓就爬到了十米的高度。

    眼前的一幕看上去極為古怪,發光的綠蔓招搖極了,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場。

    風龍仔細看去,發現這個綠蔓是從安格爾背上長出來的。

    而隨著綠蔓的生長,安格爾的臉色蒼白至極,就像是被吸血藤吸乾了體內的血,只為了供養藤蔓的營養。

    風龍一開始只以為這卑賤的人類在故弄玄虛,可隨著綠蔓的隨風而長,它的內心突然多了幾分異樣的情緒。

    這種情緒,它已經幾百年沒有感受過了。

    ——恐懼,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就像是之前這個卑微的人類面對自己時,露出的表情。

    那種毫無反抗能力,只能跪伏與祈求的恐懼。

    風龍感覺陌生,卻又熟悉。上一次出現恐懼感,卻是在裡層招惹了一隻絕世大魔神的侍從,雖然它好不容易逃到了表層,但也因此受到了致命的傷勢,導致幾百年的沉眠。

    若非托比身上的厄運氣息,或許它還在睡眠中。

    它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人類的身上感覺到恐懼!

    為什麼?他一介人類,有什麼值得自己恐懼的地方?難道說,是那發光的綠蔓?

    風龍帶著晦暗的眼神,看向那道綠蔓。

    綠蔓的生長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它便長到了坑外,甚至,就在風龍的面前!

    然後綠蔓不動了。

    風龍原本以為這個綠蔓是要對自己發起攻擊,它難得正色的戒備起來。不過後來它才發現,綠蔓之所以選擇在這個高度停止生長,是因為這裡的空間穩定程度,是附近最高的。

    在探明了空間穩定程度後,那綠蔓突然開始放出一股駭人的氣息。

    一道道古怪的綠色紋路,從綠蔓的頂端釋放出來。

    這種綠色紋路和安格爾右手上的紋路很相似,但其中蘊含的意思,卻並不相同。

    這些綠紋生長出來後,便開始改變起周圍的空間能量。

    深淵風龍看到這些綠色紋路的作為後,它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這讓它都感覺到恐怖氣息的綠蔓,是想打開空間通道?

    深淵風龍沒有貿然阻止,而是眼神順著綠蔓,深深的看向安格爾。

    這個人類為什麼會長出綠蔓?他的身上,似乎藏有什麼秘密?

    深淵風龍心中疑惑的時候,突然發現,盤坐在地上埋著頭的安格爾,此時嘴裡似乎正在嘀咕著什麼。

    「沒有……沒有……」他反覆的呢喃著這個詞,

    深淵風龍正疑惑的時候,突然,它聽到了一個並不屬於安格爾的聲音。

    ——「是你,在呼喚我?」

    這道聲音絕對不是安格爾發出來的,雖然其聲線和安格爾很相似,但是,深淵風龍明顯感覺到,這道聲音彷彿穿越了時空的滯礙,從遙遠的世界降臨於此。

    空靈,幽遠,並且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深淵風龍想要仔細去聽,到底這道聲音來自哪裡時,它突然眼前一黑,晝夜彷彿在它的世界裡顛倒了,有一雙眼眸在黑暗深處睜開。

    那是一雙無法形容的眼眸,絕對的淡漠,就像是高居於雲端之上的神祇,在俯視著人間蒼生。

    深淵風龍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眼神,哪怕數千年前,他跟在奧德克拉斯身側,偷偷的看了眼那位高居王座的絕世大魔神,也沒有這般的讓它震撼。

    那雙眼眸只是透過了時空,看了它一眼,便再次閉上。

    而深淵風龍也在這時,退出了那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它的眼前哪有什麼眼眸,只有一個巨大的深坑,以及在深坑中反覆呢喃的……人類。

    深淵風龍不敢再探視了。

    它明白,那雙眼眸的主人,絕對不是它能招惹的。甚至,哪怕是深淵的魔神,應該都無法與之媲美。

    或許,只有「那裡」的存在,才有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看著就在它不遠處,執意要打開空間通道的綠紋,深淵風龍突然有些想要離開這裡了。

    它總覺得,一旦這個空間通道被打開,或許會有恐怖的災難降臨。

    「沒有,我沒有呼喚你……回去……回去!」安格爾的怒喝,從坑底傳了出來。

    深淵風龍這時才明白,原來之前安格爾不停的說「沒有」,是在與那位隔著時空都能降臨意志的某位存在對話。

    那是他的什麼人?

    深淵風龍很想探究他們之間的聯繫,但它知道這樣做很有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位存在絕對與眼前的人類,擁有密切的關係。

    滴答——

    鮮紅色的血珠,從安格爾身上滴落。

    一開始只是一兩滴,但很快,大量的血液噴湧而出,沁入大地。短時間內,便染紅了一方寸土。

    隨著安格爾的血液不停的滴落,那正在半空中想盡辦法準備打開空間通道的綠蔓,突然慢慢的縮了回來。

    之前高有二十多米,如今慢慢的縮回去,十五米,十四米……十米,九米……

    到了最後,它縮回了安格爾的背部。

    只不過,深淵風龍能看到,它並不是徹底縮了回去,而是在安格爾的背上多了一層像是鏤刻出來的綠色藤蔓一般的紋路,並且它正一閃一閃的發著光,似乎隨時準備再一次突破出來。

    綠色藤蔓回到了安格爾的背上,那種讓深淵風龍感覺到忌憚與恐懼的氣息也隨之不見。

    坑底的安格爾,在搖曳了幾下後,「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當深淵風龍去感知安格爾的狀態時,發現他的面色宛若死人一般,帶著灰敗的蒼白。如今,他已經陷入了彌留,不僅僅生命狀態達到最低,就連體內的血液也流了大半。

    這些血液全是從安格爾的毛孔中流出來的,他現在就像是沐血之人。

    看著安格爾的生命越發的微弱,深淵風龍眼神中閃過些許猶豫。它本不想去管這個人類的死活,但感受過之前那雙眼眸對它造成的影像,深淵風龍遲疑了一下,身上瀰散出一道道煙霧。

    一個頎長的人影,從煙霧中走出,落到了安格爾身邊。

    ……

    黑暗之中,安格爾睜開了眼。

    他感覺渾身上下都很痠痛,就像是小時候漫山遍野的撒歡後,第二天出現的肌肉拉扯感。明明就是自己的身體,卻好像完全無法掌控一般。

    耳邊傳來「嘶嘶——」的聲響。

    他竭力的回過頭,發現身側正燃燒著一個火堆,熊熊的火光,帶著燒灼時噼裡啪啦的響聲,映照到他的雙眸裡。

    在火堆的旁邊,似乎有一個人影,正靠著石頭,閉目休憩。

    這裡是哪?他是誰?

    安格爾腦海裡生出這個疑惑的時候,思維自然而然的進行發散著,然後他便想起了昏迷前的一些事。

    他記得,自己正在向深淵風龍詢問如何解除托比的厄運氣息。

    可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的後背出現了麻癢的感覺。

    當時外界的情況,他完全不知道了,因為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後背的癢感吸引了。

    在之前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隻絕對無法力敵的深淵風龍時,安格爾那時絕望極了,而且深淵風龍對他報以強烈的惡意。在那種情況下,安格爾沒有其他底牌,唯一的想法,就算自己死在這,也不能讓對方好過。

    然後,他像當初在暮色大拍時做的事情一樣,開始將自己的感官全都放在背上的傷口上。

    不過,那時深淵風龍開始對他發起攻擊,他當時就斷了,然後他並沒有再找到時機繼續。

    他以為,當時斷了應該就沒有後續了。

    誰知道,後來莫名其妙的背部便開始出現麻癢感,然後他便陷入了虛妄的感知中。

    在那種感知之下,他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是你,在呼喚我?」

    再然後,他的背部便出現了綠蔓,並且隨風而長。隨著綠蔓的成長,安格爾感覺自己靈魂之力不停的消亡,痛苦至極。

    而那道聲音還在耳邊徘徊。

    哪怕他一直回答:「沒有。」

    對方似乎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在繼續。

    直到,安格爾用盡全身的氣血,在靈魂中瘋狂的傳達「拒絕」的信息,那道聲音才慢慢的消隱。但與此同時,他的靈魂之力變得枯竭,身體也變得極其虛弱。

    緊接著,他的記憶便戛然而止。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2 16:02
第1026節 法夫納

    後來,他應該就已經昏迷過去了。之後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似乎被人救了?那之前的深淵風龍去了哪兒?

    安格爾遲疑了片刻,張開嘴道。

    「你是誰?是你……救了我?」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暗啞,沒有了平日的清朗,多了些撕裂感,而且說話的時候極其費力。

    安格爾強撐著坐了起來。

    他的動作,讓火堆另一頭靠在石頭上假寐的人影,緩緩睜開了眼。

    當對方坐直,火光照耀著其深邃的面容時,安格爾有些愣住了。

    之前,他看對方身材頎長,皮膚隱隱有些發黑,並且留了短髮,便以為是一個男子。沒想到,坐起來後才發現,這是一個外貌也氣質都十分不俗的女子。

    身材頎長,至少超過了兩米,這就顯得她的腿很長,加之皮膚的顏色是古銅色,看上去油光水滑。

    她的身體大半都裸露在外,只有重點部位遮掩了青黑色的鱗片,不知為何,那鱗片讓安格爾感覺似曾相識。

    她的頭髮是赭石色,很短的碎髮,面容充滿了野性的美,尤其那一對青紅異眸,平添幾分神秘。

    仔細看的話,眼前的女人和人類的特徵差異還很大。

    她的額頭左右長有兩個對稱的尖角,鋒利光滑,閃爍著幽光。

    看上去總有著莫名的熟悉感,難道是深淵的原住民?還是說,是半血惡魔?安格爾在心中暗忖了片刻,再次開口詢問道:「你是誰?」

    對面的女子冷淡的瞥了安格爾一眼:「果然是人類,愚笨而不知所謂。」

    她根本沒有開口,那熟悉的精神意念便直衝到安格爾的腦海。同時,在她說話的時候,周圍的氣勢凝聚成霧,並且組合成了一個猙獰的龍頭,在她的背後若隱若現。

    這熟悉的精神意念,同樣冷漠的語氣,還有那霧氣組成的龍頭……再加上其額頭上的角,與遮掩胸口的鱗片。安格爾只覺得腦袋轟然一聲響,記憶的匣子被翻開,一個龐大恐怖的超級生物佔據了他的所有思維。

    「你……你是風龍大人?」安格爾有些顫抖的說出一個讓他驚疑不已的事實。

    女子表情依舊冷酷:「人類,你可以稱吾法夫納。」

    對方沒有否定之前,說明他的猜測並沒有錯,眼前的女子就是風龍所化?!

    「法夫納大人。」安格爾有些顫顫驚驚的叫出聲,「先前是大人救了我嗎?」

    法夫納面無表情,毫不猶豫的道:「你憑什麼資格,認為吾會救一個人類?」

    安格爾撓了撓頭髮,他記得之前自己昏迷的時候,身上似乎在大量的流血,當時他差點以為自己會血流殆盡而亡,可他如今醒過來,除了肌肉痠痛外,並沒有失血過多的症狀。而且,就連身體上的血污似乎也消失不見。

    托比目前還在昏睡,周圍也沒有其他生物,安格爾想不到除了法夫納會有其他人來救自己。

    不過,法夫納擺出一副對人類嫌惡至極的表情,看上去也的確不像是救了他的人。

    最後,安格爾只能甩甩腦袋,沒有說什麼。

    「尊貴的法夫納大人,不知……」安格爾有太多的想要詢問的事,他剛想開口詢問目前是什麼狀況,為何你會便成人,以及托比被厄運沾染該如何解除,可還沒等他問出口,便覺得後背一陣劇烈的瘙癢。

    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躺倒在地,宛若上岸的魚一般,不停的扭曲著。

    安格爾伸出手想撓癢,卻發現越撓越癢。

    這種奇癢感,安格爾還是頭一次經歷。那種深入骨髓、靈魂的癢感,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放下你的右手。」冰冷的精神意念突然出現在安格爾的腦海裡,並且迅速的佔據主導。

    下意識的,安格爾放下右手去撓,這時候反倒比之前要舒服了些,雖然還是瘙癢,但至少還在他的忍耐範圍裡。

    這次的癢感持續了兩三分鐘,當安格爾好不容易捱過去後,發現對面的法夫納看他的眼神多了一點異樣。

    原本法夫納的異瞳映照的是面前熊熊的火光,可倏然間,安格爾在她的眸光中發現了一道綠光倒影。

    安格爾面露疑惑,自己就坐在法夫納對面,她眼眸裡映照的綠光,該不會是……自己吧?

    想到這,他探出精神觸手往自己身後一看。

    一條像是綠色藤蔓的紋路,發著幽幽綠光,從自己破爛的衣袍中慢慢爬了出來,憑空攀長,大約半米長,從右肩外竄了出來,恰好高過自己頭顱。

    若是換個視角,簡直就像是他背了一個發光藤蔓。而且,這個藤蔓還十分的不甘寂寞,在風中來回招搖,灑落一片綠光,甚至他那金色的頭髮,也被染了一層薄薄的淡綠,就像一頂發光的綠帽子。

    安格爾對這宛若藤蔓一樣的綠紋並不陌生,之前他昏過去前,便感覺到綠紋在往外蔓延,並且似乎在與時空另一頭的人呼應著。

    當時,安格爾的心悸感非常的重,一種彷彿自己只要答應了對方,自己便會獻祭死亡的威脅感,不停的侵蝕著他的思維。

    所以,安格爾拼了全力的阻止對方,好不容易將綠蔓收了回去,可如今它居然又長出來了?

    「它的目的是探尋穩定的空間能量,並且打開空間通道。人類,你最好把它收回去。」法夫納冷聲道。

    「怎麼收?」安格爾下意識的問道。

    法夫納給他的回應,是一道狂烈的風捲,安格爾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最後撞到了數米外的坑壁上。

    安格爾從坑壁上慢慢的滑落,同時,火堆邊上的法夫納發出一道聲響:

    「愚笨的人類,不把它收起來,不要和吾說話!」

    安格爾還有很多事情想要詢問法夫納,但對方定了這麼一個規矩,他只能想盡辦法的去收束背後的綠紋。

    不停的嘗試,不停的失敗。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消磨。

    在這個過程中,法夫納並沒有變回龍身,而是靠在石壁上,看似假寐,其實精神力高度的集中在對面的安格爾身上。

    她不敢近距離的去窺探那綠蔓的真相,只能在安格爾操控綠蔓時,在遠處低調的觀察。

    那到底是什麼?和那人類右手上的綠色紋路有什麼聯繫?

    那綠蔓看似長在對方的背上,但法夫納總覺得這可能是表象,那綠蔓延伸的地方,是玄妙而不可知的存在。

    安格爾的訓練也有效果,至少慢慢的,他可以壓制那綠蔓回到自己的背上。

    可是,它無法讓綠蔓從靈魂的傷口中消失。頂多附著在背上,形成一個紋身一般的優雅綠紋。

    而且,這種壓制還不能停止,一旦停止壓制,用不了多久綠蔓就會反彈。就像之前的那般,雖然只長出半米長,看上去頂多像是裝飾……巫師界裡,喜歡在身上弄出異樣裝飾的不在少數。

    如果單純只有裝飾的作用,安格爾自然也無所謂。但是,它會吸納安格爾本就所剩不多的靈魂之力,越吸它會越快的瘋長,最後長到十多米也有可能。

    所以,他現在必須一心二用,隨時隨地壓制著它。

    這樣一來,安格爾便感覺自己憑空多了一種束縛。

    本來他如今處於大壁障的期間,便與外界格格不入,再加上要壓制綠紋,等於給自己套了一個緊箍,那種雙重的壓抑感,讓安格爾一時還難以適應。

    過了許久,確定綠紋不再的滋生後,安格爾這才有些顫巍巍的回到火堆邊上。

    他一坐回火堆,對面「休憩」的法夫納,便睜開了異眸。一青一紅,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注視著他。

    安格爾以為法夫納會詢問之前的綠紋是怎麼回事,但意外的是,法夫納什麼話都沒有問。

    對於法夫納來說,她的內心自然是很想探究綠紋,甚至很想知道之前超越時空之外的凝視是怎麼回事,可她不會問,也不敢問。

    當初,她就是好奇心過勝,導致最後招惹到那位絕世大魔神的侍從,然後狼狽逃回表層,沉眠了數百年。

    光是絕世大魔神的侍從,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人物。更遑論,綠蔓背後的那位存在,極有可能是和絕世大魔神一個等級,甚至更高一籌的存在。

    所以,法夫納不敢去打探,知道的越少,對自己反而越好。

    「尊貴的法夫納大人,我已經將它收束好了,能容我詢問幾個問題嗎?」安格爾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法夫納。

    「人類,你真的很麻煩。」

    「我叫安格爾。」安格爾弱弱的說了一句。

    法夫納冷冷道:「區區人類,還想讓吾稱呼你的賤名?」

    「大人,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安格爾趕緊道。

    見法夫納的表情慢慢回歸平靜,安格爾可不敢再繼續撩撥龍鬚,試探性的詢問道:「法夫納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如何解除托比身上的厄運?」

    如今托比還在昏迷中,但桑德斯確認過,安格爾自己也去過托比的夢境裡,知道它目前頂多提前「入劫」,還沒有開始「應劫」。按理說,它並不該一直這麼沉睡下去。

    托比沉睡不醒的原由,或許就是因為它不知從何沾染到的厄運氣息。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3 18:09
超維術士 第1027節 相位之面

    法夫納的眼神冰冷,「你又有什麼資格,讓我回答你?」

    法夫納的話,和他昏迷前說的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安格爾能明顯發現,法夫納雖然話語中的意思一樣,但語氣卻比之前要松和一些。

    或許,也不是完全不能談。

    「尊貴的法夫納大人,不知道卑賤如我,需要怎麼做,大人才能回答我的問題?」安格爾恭敬道。

    安格爾的態度,顯然讓法夫納很滿意,她終於不再開口卑賤,閉口愚笨。

    「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不過吾需要你幫吾做一件事。」法夫納說到這的時候,眼神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黯淡。

    「什麼事?」安格爾有些謹慎的看著法夫納,以法夫納的實力如果都做不到的事,自己估計也做不到。

    法夫納似乎看穿了安格爾的心思,她冷冷一笑:「吾會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只需要幫吾傳一句話便可。」

    傳話?聽上去倒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想到法夫納這種層級所認識的關係,估計也是一方巨擘。她自己不去,卻讓別人幫她傳話,顯然其中應該有讓她不想去、不能去或者不敢去的原因。

    或是危險,或是有限制,或是被拒絕。大概就這三種原因,才會讓法夫納需要找人幫她傳話。

    而這三種泛泛概念上的原因,大抵而言,都存在某種意義上的危險。

    安格爾的心念轉的很快,他本想詢問一下具體原由,但又怕觸及法夫納的忌諱,只能換個說法:「如果只是傳話的話,應該沒什麼危險吧?」

    「世間任何事都有危險。」法夫納譏諷道:「旅途會遇到惡魔,休憩會碰到災難,飲食會吞下厄運,這些都是危險。還有,一個卑賤的人類,坐在吾的面前,也有相當大的生命危險。」

    法夫納的話,已然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她沒有殺死安格爾,甚至還給了他一次機會,就已經是她格外開恩了,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大膽,還敢猶豫不決?

    安格爾感覺到法夫納的表情充滿了危險,他這才猛地反應過來,眼前的女子可不是普通人,光是不經意散發出來的氣勢,就能秒殺他千百回的存在!

    想到這,安格爾連忙堆砌出一個笑容,話鋒一轉:「當然沒問題,不知道大人需要我傳什麼話?」

    法夫納並沒有把傳話的內容說出來,而是在安格爾答應後,冷聲道:「你也別覺得吾在威脅你,你若是想解除它身上的厄運,也需要去見奧德克拉斯。」

    奧德克拉斯?安格爾捕捉到一個陌生的名字,想來就是法夫納所說的傳話對象。

    「沾染了厄運巡禮者的災厄,想要解除,其實方法很多。譬如,厄運巡禮者本尊,便能幫你解除,可你敢去找它嗎?又或者,超越極限的存在,諸如魔神一流,也有辦法解開災厄,你敢去見它們嗎?」

    這些答案對於法夫納來說,都是否定的,更遑論是安格爾。

    「所以,真正能讓災厄消失的辦法,對你而言,只有區區幾種。最簡單的辦法,便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讓時間去消磨它。」

    時間雖然可以磨滅一切的災厄,但是,在深淵中哪有什麼安全的地方?

    而想要從深淵返回巫師界,那也不可能……想想桑德斯,他連續用了兩個斷片蜉蝣,想要藉著跨界通道離開,結果都失敗了;如今,他的生死都還很難料。

    所以,一旦籠罩在厄運中,進入跨界通道可以說十分的危險。

    這個辦法顯然不適用。

    「終歸而言,厄運巡禮者留存的氣息,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詛咒。不過,這裡面融合了一些關於波動率的東西。」

    法夫納稍微解釋了波動率的意涵,其實用巫師界的說法,就是正向變量大面積坍縮,負向變量聚集生合,這已經涉及到神秘側預言系的一些概念。

    「雖然是詛咒,但用普通的方法是無法解除災厄的,你們人類中我倒是知道一支分流,可以做到。便是相位之面的另一頭,被你們稱為厄法巫師的人。」法夫納說到這時,頓了一下,火堆那閃耀的紅光映照在她瞳孔中,她彷彿透過那熊熊的火焰,看到了許多年前的一些記憶。

    厄法巫師,安格爾眼神有些恍惚,他記得曾經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這個名字。

    「在西陸有一種很特殊的巫師,被稱為厄法。似乎是詛咒巫師的遠古流派,不過我們南域並沒有相關傳承,反倒是西陸保留了一些記錄。遇到這種巫師,除非你被預言系的信仰所庇護,否則很難正面對上他們。他們就像陰影,在你的身周無處不在,而你永遠無法捕捉到他們的攻擊從何而來。」斐文達《空間逆旅》

    當安格爾想起來這一段記載時,表情帶著一絲古怪。

    巫師界其實極為龐大,分為四域。其中南域巫師界就是四域之一,而西陸也屬於四域。別看同屬於巫師界,但四域之間有無計量的空時距。

    兩域之間是難以跨越的虛空鴻溝,甚至還隔了無數的世界。

    所以,想要抵達西陸,對南域巫師界的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法夫納口中所說的「相位之面」,是什麼意思?聽她的語氣,在「相位之面」的另一頭,還有厄法巫師的存在?

    當安格爾將疑惑詢問出來時,法夫納眼底帶著嘲諷:「能提出這種愚笨的問題,不愧是出自貧瘠之面的人類。」

    貧瘠之面,又一個陌生的名詞。

    法夫納諷刺歸諷刺,但她並沒有拒絕回答,而是緩緩的將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

    隨著法夫納的解釋,安格爾的眼睛閃過一絲亮光。

    相位之面和貧瘠之面,其實是包含與被包含的關係。相位之面是一個大的集合,貧瘠之面則包含在這個集合裡面。

    深淵是一個高魔的世界,其廣闊程度絲毫不下於巫師界。

    巫師界有四域區隔,深淵則是被分為七個相位之面。他們現在所處的地域,就是貧瘠之面。

    南域巫師界離深淵的「貧瘠之面」最近,故而他們進入深淵,基本都是來到貧瘠之面。

    而法夫納所說的厄法巫師,在相位之面中的另一個面向中會偶爾出現,那裡叫做「貪婪之面」。

    如果這樣劃分的話,貪婪之面應該就是離西陸巫師界較近。

    除了這兩個面向外,相位之面裡還有其他幾個面向,估計東界、北領的巫師界,也會有相近的深淵面向。

    安格爾眼神中閃爍著驚訝與興奮!

    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秘聞,他來深淵之前,就查過很多與深淵相關的資料,根本沒有提到所謂的七個相位之面,就連桑德斯也沒有說起過相關內容。

    要麼就是其他人不知道,要麼就是知道的人全都緘口不言。

    「去相位之面另一邊,很遠嗎?」安格爾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在巫師界中,想要去往其他三域可不簡單。而且,南域巫師界通往源世界的路已經斷了,但其他三域卻還沒有斷,未來如果他想要去源世界,必然要去其他三域。

    如果能把深淵作為中繼站,到達貪婪之面,然後通過貪婪之面抵達西陸,到時候去源世界說不定會近很多。

    法夫納似乎並不懂安格爾為何會如此興奮,她冷淡的回道:「不遠,只要能通過相位之門,就能去到其他相位之面。」

    頓了頓,法夫納又道:「不過,守護相位之門的,最弱都是惡魔領主,你確定你要去?」

    惡魔領主,就連蒙奇閣下都不敢攖其鋒芒的存在。甚至有些惡魔領主,實力不下於普通的魔神。

    當初沉睡在臨界森林的曼吉摩涅,就是一位跌落王座的惡魔領主。當時,整個守望要塞的所有真知巫師出動,都沒有對其造成傷害,而曼吉摩涅還不是真正的惡魔領主,可窺一斑。

    安格爾默默的收拾了自己心中的念頭:未來的事,未來再說,而且他也不一定有機會去源世界……

    法夫納不明白安格爾時起時落的心情,繼續道:「既然厄法巫師的這條路,依舊無法成行,那你想解除它身上的災厄詛咒,就只剩下最後一條路。」

    「去找奧德克拉斯。」

    兜兜轉轉,法夫納說了很多廢話,最後還是回到了奧德克拉斯的身上。

    說到奧德克拉斯時,安格爾能明顯感覺到法夫納的聲線沒有那般冷漠,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奧德克拉斯和我是同族,他曾經與我關係匪淺,只不過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多年未曾相見。」法夫納頓了頓:「他精通詛咒,曾經也沾染過災厄,你去找他,或許可以解除它身上的厄運。」

    法夫納說的很簡潔,但安格爾聽起來其中情緒起起伏伏。

    奧德克拉斯和法夫納同族,意味著也是一隻深淵龍,實力肯定也是秒殺他的那種。

    要去面對這樣一位深淵龍,安格爾不覺得對方見到他後,會十分良善的掃塌相迎。估計連見都不用見,就被對方噴個鼻息,殺死在半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3 18:09
第1028節 又聞冰谷

    尤其是法夫納的一句「原本關係匪淺,後來因為無關緊要的小事而不曾相見」,說是無關緊要,但安格爾總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大貓膩,否則不可能讓他成為遞話的人。

    安格爾縱然有些好奇,但也不敢打探,只能問說:「奧德克拉斯是誰,它現在在哪?」

    法夫納冷眼一撇:「卑賤的人類,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直呼奧德克拉斯的名諱?!」

    一股恐怖的颶風,將安格爾拋飛到數十米的高空。

    安格爾毫無準備,被嚇了一跳。好在法夫納並沒有後續動作,他在空中調整好失重的身形,然後開啟暗夜飛渡,緩緩的落了下來。

    不等法夫納開口,安格爾趕緊道:「我錯了,我想說的是尊貴的奧德克拉斯大人!」

    法夫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她開口說了一個地點。

    「他一直居住在不化冰谷。」

    安格爾聽到這個名字時,腦海裡一陣轟然巨響,他沒想到法夫納嘴裡一直說的深淵龍同族,居然是冰谷的那位!

    當初絲奈法為了躲避惡魔的追殺,逃竄到了冰谷,在那裡沾染到了恐怖的冰霜詛咒,實力也因此十不足一。

    後來,他從瑪德琳那裡得知,冰谷中的詛咒,其實就是一隻居住在裡面的深淵龍鼓搗出來的,這只深淵龍脾氣古怪,但實力強大,存活的時間已經超過了數千年,蒙奇閣下面對它,都需要用敬稱。

    他居然要去向這樣一位古老的強大存在傳話?

    安格爾顫顫驚驚的道:「我聽說,去了不化冰谷的人,都會中混亂詛咒……」

    安格爾話還沒說話,法夫納便冷冷道:「就你的實力,元素之術恐怕連掀起颶風都不行吧?中了詛咒對你也沒有絲毫影響,而且,只要你討奧德克拉斯高興的話,他會幫你解的。」

    討奧德克拉斯高興?

    安格爾背後一陣寒顫,他突然想起之前忽略的一件事:找到奧德克拉斯是一回事,對方答不答應幫助托比解除厄運,又是另一回事!

    先前他一直以為給法夫納傳話,奧德克拉斯或許就會看在法夫納的份上,幫托比一個忙。可如今聽法夫納的語氣,他是要自己去刷奧德克拉斯的好感?

    正如法夫納一直掛在口上的稱呼來說:他一介卑微的人類,如何能討一個高高在上的深淵龍高興?

    安格爾的心中突然開始打起鼓來。

    或許是看出了安格爾的內心想法,法夫納淡淡道:「奧德克拉斯和老傢伙之前有交情,說不定會看在它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面。要不然,你覺得吾為何會找你這種不知所謂的人類傳話?」

    法夫納指了指沉睡在安格爾胸兜中的托比。

    安格爾聽到這話,卻是更加心悸。法夫納似乎一直以為托比是某個老傢伙所化的棋子,但她並不知道,托比其實就是格蕾婭通過『老傢伙』的五臟煉出來的活體食物。

    就算托比的前身真的與那奧德克拉斯有所交情,但對方如果發現了真相,別說是刷好感度,他不當場化為灰灰,就已經很不錯了。

    雖然托比心中如此想著,但他卻不敢說出來。

    從目前的態勢來看,法夫納不殺他好像就是因為托比的存在,如果將這個秘密說出來,估計不用去見奧德克拉斯,法夫納就會將他手刃當場。

    「冰谷在深淵的最表層,依照目前托比受到的災厄影響,我很懷疑自己能否成功的抵達冰谷。」安格爾嘗試著做最後的掙扎。

    法夫納淡淡道:「吾會送你過去的,你只需要幫吾遞話即可。」

    既然法夫納會送他過去,看來他是逃不過了,不過現在他的處境很艱難,進退維谷。違逆法夫納,估計當場就會暴斃;但去冰谷找奧德克拉斯,也不見得有正向變量。

    或者說,其實他遇到法夫納,以及法夫納讓他去見奧德克拉斯,還是在受到托比身上的「災厄詛咒」影響?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存活的概率無限的接近零。

    安格爾內心覺得無比淒慘,但他不得不這麼去做。

    收拾好飄零的心緒,安格爾問道:「不知道大人要我傳什麼話?」

    法夫納卻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此約一成,一人一龍暫時達成了短暫的區域和平。法夫納定下了去冰谷的時間,就在十二個小時以後,也就是明天的午時左右啟程。

    在這段休憩的時間,法夫納並沒有恢復龍身,而是依舊以人形的狀態存在。

    安格爾本來想趁此機會,從法夫納口中套取一些關於奧德克拉斯的諮詢。但法夫納在和安格爾說完離開的時間後,便轉身離開了深坑。

    雖然法夫納不知去向,但安格爾也不敢隨意離開。

    在知道托比身上染了災厄後,他若是隨意離開,光是晦光山脈的那些惡魔就足夠讓他喝一壺的了,權衡之下,還是風語低谷更加安全些。

    ……

    深坑之中,天光黯淡。

    唯有火堆在熊熊燃燒著,補給著這片黢黑場所的光亮。

    安格爾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火堆邊上,腦海裡思緒紛擾。如何讓奧德克拉斯幫助他,如何才能安全的活下來,還有,如何才能離開深淵?

    自己的問題,似乎一個都解決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在搖曳的火光中,安格爾似乎看到了不久前他還在守望要塞時的情況,桑德斯的書房裡的壁爐,也每天這麼燃燒著。

    不過,火光雖相似,卻並非同一個。並且,火光之外也少了桑德斯的存在。

    想到桑德斯的時候,安格爾心中其實也有一絲愧疚。之前桑德斯連續使用斷片蜉蝣開啟跨界通道都出現了問題,現在想來,估計就是受到托比的影響。

    如今,桑德斯狀況如何?受困夾層,還是被空間流放,亦或者順利的逃了出來,都很難說。

    不過可以確認的一點是,桑德斯沒有從那跨界通道返回,代表他的狀況絕對不是太好。

    安格爾嘆了口氣,從手鐲裡取出一個晶瑩剔透,宛若寶石一般的血珠。

    血珠散發著濃郁的能量氣息,這是桑德斯的精血。

    若是桑德斯死亡,其精血必然也會有一定的影響,如今看起來,精血的質量似乎並無太大的影響。

    估計桑德斯目前還活著?

    想到這個可能,安格爾心中稍微寬慰了些。桑德斯既然還活著,依照安格爾的推測,他說不定還會回來找自己。

    思及此,安格爾決定在這裡留點線索。

    他來到一個石壁前,在上面用幻形文字留了一排信息:我去了冰谷。

    雖然沒有留下自己名字,但這種特殊的魘幻之力,也只有幻魔島一脈能使用,桑德斯若是看到這行字,肯定明白是自己留的。

    只不過,他什麼時候能看到,以及能不能看到,卻又是另一說了。

    留下信息後,安格爾返回了火堆邊上,在火光照耀下,將心緒沉入了思維空間。

    說起來,他在那奇異的世界裡待了至少年許,學習構建門之模型也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他自從回到現實,便一直沒有時間去注意思維空間裡的門之模型了。

    如今重新將視線放到思維空間中,安格爾很快便通過萬象軸定位到了那隻構建了一半的門之模型。

    「門之模型並非是虛構的。看來,那段奇異世界的學習旅途是真的。」安格爾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貼合在內襯中的天外之眼,如今天外之眼已經徹底的靜下來,沒有再閃爍,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琉璃珠。

    但經歷了之前那段奇異之旅,想要再將「普通」這個字眼掛在天外之眼前綴,明顯不合適。

    而且那段奇異之旅帶給安格爾的收益是十分豐富的,門之模型所構建出來的戲法,因為其中蘊含了特殊的能量,所以具體的效果還處於未知。但是,根據已有的信息推導,這個門之模型的功能已經很不錯。

    看起來,得益還是很高的。

    不過,天外之眼要開啟,每次都需要位面融合時的特殊能量,這卻是有些太奢侈了。要知道,位面融合千百年也不見得有一次。

    而且,第一次天外之眼出現異動,當初魔鬼海域的位面融合可是失敗的。

    這一次通過跨界通道,天外之眼吸收了帕米吉高原上,位面融合時的特殊能量。也不知道,位面融合有沒有出現差錯?

    如果這回的位面融合也失敗了,安格爾更不敢輕易使用了。一次兩次都失敗,還可以推說是巧合,但再而三的出現謬誤,就算不引起世界意志的追究,但預言巫師的探查絕對跑不了。

    想到這,安格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希望這次位面融合不要出事的好。

    安格爾本想續接一下門之模型,不過如今魔源空空蕩蕩的,他只能暫時離開思維空間,準備冥想補充魔力。

    差不多十個小時左右,安格爾的魔源才補充了一小半,這時,法夫納高挑的身影出現在了深坑邊上。

    她的背上扛著一隻巨大的肉腿,皮膚還黏合在上,猩紅的血液滴答滴答的落下,看上去應該剛殺死沒多久。

    法夫納一落地,便將血糊的肉腿架在火堆上。

    她因為養傷沉睡了幾百年了,難得醒來,自然不會虧待自己飢餓的胃。之前離開,便是去狩獵食物去了,不過合她口味的食物並不多,狩獵了一晚上,才遇到了這麼一隻。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4 18:49
超維術士 第1029節 即將蔓延的災厄

    法夫納回來後,安格爾自然不好再繼續冥想。

    他睜開眼後,發現法夫納正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另一邊的石壁。那裡,正是之前安格爾留下幻形文字的地方。

    一般而言,那道信息除了幻魔島一脈的人,沒有人可以將其解開。但這只是說的正規方式,當實力高出安格爾一大截的法夫納看去,根本不需要去解開幻術,便能讀出裡面隱藏的信息。

    正因為安格爾知道法夫納肯定會看到他留下的信息,所以才只留了一句簡單的話,其他什麼都沒有說,就是為了避免事端。

    法夫納讀出那排信息後,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在內心中冷笑了幾聲。

    烤肉的香氣,從火堆上滋滋的冒出來。

    法夫納很豪邁的拿起巨大的肉腿啃起來,她吃的很香,也不知道是什麼肉,油一滴滴的落下來,勾的安格爾胃裡也起了饞蟲。

    安格爾偷偷的吞了下唾沫,趕緊低下頭。他可不敢與一頭深淵龍搶食,裝作沒看到是最好的。

    不過,越是不去看,反而越是唸唸不忘。

    腦海的思維全圍繞著食物轉了。

    這個肉腿絕對是珍貴的食材,單單烤著吃,就有撩人心弦的異香。若是讓格蕾婭烹調,不知道會多麼美味。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露出醜態,安格爾強行將自己的思維轉變成理性腦。既然繞不開「食物」這個思維漩渦,那不妨考據一下這個食材出自哪種生物?

    安格爾想著想著,突然憶起與食物有關的一件事。

    他記得法夫納之前在說起「危險」的時候,曾經說過一段話:「世間任何事都有危險,旅途會遇到惡魔,休憩會碰到災難,飲食則會吞下厄運……」

    這句話當時安格爾並沒有深思,如今回味起來,卻發現了一絲深意。

    本身,這句話是法夫納用來譏諷安格爾的,等於說,就是說給他聽的。那她進行排比句式的主語,就極有可能指的是他自己?

    他旅途時的確遇到過惡魔,休憩時也出現了災難,不過飲食會吞下厄運……安格爾來深淵後,幾乎沒怎麼吃過東西,頂多喝點奶果樹液和吃一些魔滋肉。

    那這句話的「意有所指」便不是他。

    安格爾將目光放到昏睡的托比身上,難道說的是托比?

    托比倒是吃了不少的深淵食物,譬如,之前安格爾去托比的夢中時,就不止一次看到托比在吃「蟹肉」,根據那些蟹肉的外觀,可以看出其實就是幽影洞穴中的那些奧洛夫觸鬚蟹。

    「吞下厄運……奧洛夫觸鬚蟹……」安格爾聯想著法夫納的話,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該不會奧洛夫觸鬚蟹沾染了厄運巡禮者的災厄,然後被托比吃了?!

    等到法夫納啃完肉腿時,安格爾小心翼翼的詢問起這件事。

    或許是法夫納吃飽了,表情有些懶洋洋的,並沒有拒絕回答安格爾的問題,點頭道:「沒錯,如今厄運巡禮者在幽寂死海的海底,那裡的螃蟹都沾染了厄運。」

    得到法夫納的確認,安格爾恍然大悟,看來幽影洞穴的地下河道是連接幽寂死海的?!

    托比去地下河道的時候,碰到從幽寂死海逃出的奧洛夫觸鬚蟹,然後吃了它,自己便沾染了厄運!

    這大概是托比沾染厄運的真相了。

    不過,如果再仔細的往裡去想,會發現這是一個細思極恐的事情。

    奧洛夫觸鬚蟹沾染了厄運,然後逃出了幽寂死海,因為它本身也被厄運影響著,所以才遇到了強敵托比,托比把它吃了,然後托比承載了它身上的厄運。

    這樣一想,這個厄運簡直就像是難以限制的傳染病毒!

    而且這種病毒隱藏的極深,根本不會被人發現,吃的人會無知無覺的沾染厄運。

    更為驚人的細節是,之前桑德斯曾告訴過他,奧洛夫觸鬚蟹是一種非常珍惜的美食食材,由一位名為奧洛夫的美食巫師發現並且命名。

    所以,只要巫師發現了奧洛夫觸鬚蟹,最終肯定會將之作為桌上美食。如果有人吃了它,厄運必然會被傳染開去。

    當然,如果沒有發現奧洛夫觸鬚蟹,那麼也無所謂厄不厄運了。

    但安格爾清楚的記得,就在前些天,他從幽影洞穴逃出來的時候,背後跟了三隻巫師級的魔物,分別是巨蛇、巨魔……以及奧洛夫觸鬚蟹!

    巨蛇被桑德斯得到,巨魔與奧洛夫觸鬚蟹則是霜月護衛隊的人配合要塞裡其他巫師一同狩獵得到。

    那隻被狩獵的奧洛夫觸鬚蟹,安格爾幾乎百分之百肯定,是從幽寂死海逃出來的。也就是說,那也是一隻沾染了厄運的魔物!

    安格爾不敢想像,那隻奧洛夫觸鬚蟹的下場。

    如果被帶到空天島,有某個人吃了下去,絕對會給空天島招致毀滅性的打擊!

    因為這種災厄詛咒,無形無蹤,哪怕桑德斯這種等級的存在都難以分辨。

    如果因為厄運招來空天島被襲,他們或許連原因都找不到。長此以往,如果發現不了誰沾染了厄運,那絕對是一件細思極恐的事。

    安格爾不敢在往下想了,越想越覺得深淵前線的災厄可能難以平息。這個災厄詛咒的恐怖程度簡直難以想像,厄運巡禮者果然是個大麻煩,相傳連惡魔領主都不敢招惹,如今想來,傳聞不假。

    他現在只能祈禱,吃到奧洛夫觸鬚蟹的人,希望不要太多。

    在安格爾內心而言,這也真的只是一種美好的祈願。因為當初狩獵奧洛夫觸鬚蟹的時候,絕大多數的巫師都出了手,依照霜月訂下的規矩,每一個出手的巫師都會得到相應的回饋。等於說,如今守望要塞的那些巫師中,手中握著「災厄炸彈」的,絕對不止一個……

    安格爾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個訊息留下來。

    他來到之前的石壁,重新刻下一排字。

    這次,這道信息並沒有設置幻術遮掩。他希望有人能看到,並且傳給空天島的巫師。

    安格爾並不在意其他人的命運,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坎特閣下是自己尊敬的前輩,他還留在空天島內。未來,說不定瑪德琳也會去往空天島。

    他們的存在,讓安格爾決定留下這道訊息。

    不過,最後有沒有人能看到,安格爾就無法控制了。

    對於安格爾新留的信息,法夫納只是冷哼一聲:「人類的虛偽,可見一斑。」

    安格爾對此不置可否,反正他能幫忙的,也只有這些了。

    「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法夫納說到這時,毫無徵兆的化為了恐怖猙獰的深淵龍。

    撲棱著龐大的雙翼,在空中盤旋了一圈,深處尖利的爪子,提住安格爾的後衣領,然後捲起一陣颶風,衝向了霧霾的天空中

    風語低谷的深坑中,只留下一堆殘火,以及山壁上隱隱發光的文字。

    ……

    野蠻洞窟,雲中高塔。

    桑德斯過來的時候,萊茵已經在等著他了。

    偌大的房間中,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晶球,萊茵正坐在一個鑲嵌在地板中的水晶球前,笑眯眯的向桑德斯點頭。

    萊茵示意桑德斯坐在他對面。

    桑德斯卻並沒有立刻應諾,而是凝視著地板一角。

    與周圍乾燥的環境不同,那裡明顯比較潮濕,並且仔細去探究的話,還隱隱能聽到一股浪潮起湧的濤聲。

    「海神閣下之前來過?」桑德斯看似在詢問,但言語卻十分的篤定。

    以萊茵之能,想要消除這些痕跡簡直不要太輕鬆,既然沒有消除,顯然是刻意留給他看的。

    「位面融合在最後一步突然失敗,自然引得猜測紛紜。佛倫薩這些天,都派了分身前來,與我進行信息的交換。」萊茵說到這時,頓了一頓:「不過,今天他過來,卻是提到了你。」

    「提到我?」桑德斯表情冷淡:「難道是覺得位面融合的失敗,與我有關?」

    「你回來的時機比較巧合,的確有些學徒在傳這些風言風語,不過真實情況,又豈是學徒能知道的。」萊茵淡淡道,這些謠言也只有學徒才會傳的有板有眼。

    真要較真起來,別說桑德斯,就算是達到傳奇三階的巫師,都無法影響位面的融合。

    「看來萊茵閣下還有關注學徒的言論。」桑德斯笑了笑。

    之所以連萊茵都聽到這些謠言,其實還是謠傳的範圍太廣了,而且桑德斯出現的時間點的確很巧。當然,最引起謠言四起的,還是因為上一回在魔鬼海域時,也是桑德斯離開之後,位面融合就失敗了。這一會兒,桑德斯剛剛歸來,位面融合又恰好失敗。

    就算正式巫師都知道這與桑德斯無關,但他們心中也不免想道:估計桑德斯就是個黴星,他到哪兒,哪兒位面融合失敗。

    正如桑德斯打趣萊茵,其實,桑德斯自己也覺得很巧合,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來就說這事。

    若非桑德斯就是當事人,估計他也會如其他巫師那般,面上不顯,但絕對會在心裡腹誹。

    「不提這些謠言了,你真的猜不出佛倫薩為何會提起你?」萊茵問道。

    桑德斯思忖了片刻:「是因為安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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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