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38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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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陰陽道典

【作者概要】:胖亦有道,男,山東 - 青島,17K小說網作家。

【小說類型】:奇幻修真

【內容簡介】: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策馬定乾坤。
  這些跟李初一都沒什麼關係。
  他就是個想跟著無良師父做做法事掙掙錢,有吃有喝有點田的小胖子。
  就連修煉的最大動力,也只不過是想在天上飛能少走點路這個沒出息的理由。
  但有的時候,即便你躲在一邊,命運也會找上你,拉著你踏上一條不願走的不歸路。
  三界禍起,命數已亂,跟著李初一共同踏上亂命天途。
  PS:原名《亂命天途》,書籤在大數字了,名字也被改成現在這個了,所以這邊也修改一下,希望諸位書友不要迷糊

【其他作品】:無


《不需他人代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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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3-3 21:09
第一章我與你有緣

    五陽城是大衍皇朝東部的一個主要城市,因地處交通要道,往來商賈大都需要途經此地,因此異常繁華。

    城中酒樓密布、坊市林立,更有或清或豔的各色女子穿梭街頭,引的途徑此地的文人墨客風流俠士頻頻回首,大感不虛此行。

    城裡一家頗為出名的酒樓中,一個道士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小胖孩兒坐在二樓雅座。桌上擺滿各色吃食,吃的小胖子眼笑,雙手如蝴蝶紛飛不停地抓取美食往嘴裡塞去。

    對面的道士端著酒杯繼續望向窗外,看著樓下路過的一個個嬌豔女子不時發出“哦”“啊”的讚嘆。

    當女子抬頭望來時,他卻臉色一變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仙家模樣,儒雅似仙的氣質引的女子目露異彩時,方才衝其淡淡一笑舉杯致意,引的女子一臉羞紅,微微回禮後便快步離開。

    每當成功“折服”一個女子時,道士便把頭收回,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一臉得意的竊笑,一臉的賤像別說什麼仙家風骨了,就是地痞流氓見了都要佩服三分。

    又成功地“折服”了一個女子,道士一臉得意的抿了口酒,看了看對面狼吞虎咽的小胖子,一臉的嘲諷。

    “我說小混球,你好歹是我徒弟,咱能不能斯文點,你就不能學學為師?”

    小胖子動作一停,惡狠狠地看著道士。

    “臭道士,你以為我是你啊!咱們多少天沒進城了?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這三天我就吃過兩條雞腿,其他一點葷腥都沒見到!我李初一是人,要吃肉,我不是兔子!!!”

    李初一委屈啊。對面的道士是他師父,平時對他很好,但是就是腦子不太正常,動不動心血來潮就做些讓人發瘋的事情。

    就如這次,二人本來在南部的一個小城,給當地的一個大戶做完法事後剛掙了些銀子準備在那安頓下,結果道士又犯神經了,拉著一臉不願的李初一飛了整整三天來到了此地。

    三天裡,兩人一停沒停一直在飛,李初一因為修為不夠無法飛行,無奈的被道士拴了根繩子拖在身後拖了一路。灌了整整三天的風,連珍藏的兩條雞腿都被吹飛了吹飛了半截,李初一的憤怒可想而知。

    道士不為所動,就當沒看見李初一憤怒的胖臉,自顧自的輕聲嘆息。

    “都怪為師不好,當初撿到你時,不應該圖簡單直接給你起個名字叫李初一,我應該叫你李牲口、李吃貨,這才符合你的本性。唉,都怪為師啊!”

    說著,一臉傷感的抿了口酒。

    “你個老貨,你才牲口,你才吃貨!別忘了我跟你姓,你罵我就等於罵自己!”

    李初一當然知道自己名字的來歷。他是個孤兒,剛出生沒多久就被拋棄在野外,恰巧被路過的道士撿到。道士姓李,那天恰巧又是大年初一,所以圖省事兒的道士直接就給他取了個很有“意義”的名字——李初一。

    見道士在那搖頭晃腦的不理自己,李初一氣得白眼一翻。

    “臭道士,你就明說吧,這次發了瘋似的飛了三天來這麼個地方,你是不是又是來逛樓子的?”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道士臉色一正,“什麼逛樓子,為師滿身的浩然正氣、道骨清風,你看看為師的臉,多麼的剛正不阿,逛樓子這種事情為師怎麼可能干呢!”

    “樊陽城紅袖樓的燕子姐姐,林槐城花滿樓的玉儿姐姐,王家鎮香滿紅園的沉、魚、落、雁四位姐姐,還有......”李初一扒拉著手指挨個數著,數的道士臉色越來越黑。

    啪!

    一巴掌扇在李初一的頭上,道士瞥了眼遠處看似無樣實在早已豎起耳朵偷聽的小二,道士氣的臉色更黑了。

    “你個小王八蛋,老子白養你了,就知道敗壞老子名聲!老子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那是去超度,超度懂不懂?我是做好事的,不是像一般人那樣去花天酒地的!”

    道士故意說得很大聲,聲音剛好能讓遠處的小二聽到,見小二一臉不信的撇撇嘴扭過頭去,道士氣得臉皮只抽卻毫無辦法,只能狠狠的盯著抖他老底的李初一。

    “說不過我就打人,不講理的臭道士!唉,真相往往都是殘酷的!”

    李初一滿臉委屈的直揉腦袋,見道士惡狠狠地看著自己,趕忙將自己的辯駁咽了回去,改口問道:“那你說你是來幹啥的?”

    道士臉色一轉正色道:“為師夜觀星象,掐指一算,算出此地與咱爺倆有緣,所以趕緊過來尋找機緣。”

    “什麼機緣?”李初一擺出好奇的神色。

    “不知道。”道士抿了口酒,一臉的高深莫測,“機緣機緣,時機到了才能緣至,我哪能算的那麼清楚。反正這裡有與咱爺倆有緣的東西就對了! ”

    “方才進城時聽說,城里新開了一家艷絕坊,不知有緣否?”李初一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道士聞言臉上一喜,但瞬間凝住保持嚴肅,低頭裝模作樣的掐算了一番。

    “嗯,有緣,但不是主要的。若有閒暇,老夫倒是可以去探查一番。”

    李初一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被道士瞧了個正著,不但作勢欲打甚至連雷符都掏出來了,嚇得他趕忙眼珠一轉望向窗外。

    “師父師父,你看那個姐姐好漂亮啊!”

    “哪兒呢哪兒呢?嗯,確實不錯,嘿嘿,哈哈,哦哦,呀,看過來了!”

    道士衝樓下一望,果然見到一個姿色上佳的女子恰巧路過。見女子向他望來,趕忙端起酒杯正襟危坐,繼續他的仙風道骨、飄逸出塵,看的李初一直撇嘴,遠處的小二更是背過身去啐了一口。

    “呸,狗道士!”

    低頭吃了一會兒,李初一突然想起了什麼,微不可查的扭頭看了眼小二,桌下伸腳偷偷踢了道士一下。

    掃了“雅興”的道士憤怒的回過頭來,卻見李初一沖他擠眉弄眼、聲若蚊蠅的小聲問道:“師父,你學究天人、算盡古今,你給算算今天咱們這頓飯的飯錢怎麼辦。”

    “飯錢?”

    道士一愣,緊接著眼睛一瞪,直直的盯著李初一。

    “沒錢了?”

    李初一苦著小臉點點頭。

    “錢呢?”道士眉頭一皺,“之前寧安城給張大財主做法事,不是掙了一筆銀兩嗎?我沒記錯應該有好幾百兩,怎麼全沒了?”

    “說,是不是又被你偷偷藏起來了?”說著說著,道士懷疑的看著李初一

    “我藏個屁!我......”

    李初一怒叫一聲,突然心中一跳想起這事兒不能聲音太大,趕忙側頭看了一眼小二,見其毫無異狀才輕輕舒了口氣,壓低聲音憤怒的看著道士。

    “我藏個屁,是你在臨走之前非要搞什麼離別宴,包了大半個春香閣'超度'了一宿,那幾百兩銀子能剩下嗎?!”

    道士臉色有點尷尬,半天才訕訕一笑:“我那不是做好事嗎,我怕我走了沒人超度她們,她們再有個閃失啥的多不好。”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李初一逼問,惡狠狠地表情下心裡暗爽。從小跟著道士,整天被他欺負,能見到道士吃癟的情況可是極少見的。

    道士沉吟了一會,嘴裡默默的念叨了幾句,臉色突然淡定下來。

    “放心,一切盡在為師的掌握之中。”

    衝著一臉詫異地李初一微微一笑,道士轉頭衝小二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二以為他們要加酒菜,趕忙一溜小跑的來到近前,臉上堆滿笑容。

    “客官,請問有什麼吩咐?”

    道士擺出仙風道骨的樣子,渾身散發著出塵的氣息,看著小二一臉神秘的微笑。

    “這位小哥,你想成功嗎?”

    “哈?”小二一臉迷茫,沒弄明白道士什麼意思。

    道士不以為意,仍是一臉的溫和。

    “我是說,你想成功嗎?你想發家致富嗎?你想財源滾滾嗎?你想飛天遁地嗎?你想長生不老嗎?”

    “呃......”小二被他弄得徹底迷糊了,旁邊的李初一則翻起了白眼,心裡已經知道自己這個神經師父想要幹什麼了。

    果然,道士話題一轉,笑呵呵的道:“老夫紅塵道人,逍遙人世間,專尋有緣人。今日老夫與你有緣,可為你占卜解惑一番,助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向成功,怎麼樣,要不要試一試?”

    “這個......”

    “放心,老夫學究天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信你問我徒弟。”

    指了指配合的狂點頭的李初一,道士接著道:“看,是吧,我徒弟從來不說謊的。你看你是想算算財運、姻緣、仕途還是福禍?要不我給你算算星座吧,這個整個天下就我會,很準的,你幾月生的?”

    小二看著口沫橫飛的道士,面無表情。

    “嗯?都不滿意?哦,你是想學飛天遁地之術吧?好,沒問題,看!”

    道士手一揮,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書冊,每本都皮頁破舊滿是滄桑之感,最前面的幾本隱隱能看到諸如“九陽神功”、“十方俱滅大法”、“房中術三十六計”、“怎樣成為一個威猛先生”等字樣。

    “怎麼樣,有沒有看中的?看好了就跟我說,你我有緣,我會給你一個大大的優惠的!”

    好半天,小二才有些猶豫的問道:“客官,您是不是手頭不寬裕,沒錢付賬?”

    “呵呵,哈哈,嗯,嘿嘿,那個,是不太寬裕。”道士有些尷尬的笑了半天,最後承認。

    小二點點頭沒有說話,退後幾步衝著樓下一陣大喊:“掌櫃的,有人吃白食!快來人啊!”

    “喂喂,誰吃白食啦,我這不是正跟你談買賣呢嗎,不要瞎喊啊!”道士一臉的不滿。

    小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繼續喊道:“掌櫃的,快來啊,這人還是個騙子,快來人啊!”

    道士一臉的不滿,剛要再解釋幾句,卻被對面的李初一踢了一腳。

    “快吃!”

    李初一說完,低頭狼吞虎咽起來,抓起食物拼了命的往肚子裡塞。

    “唉,人心不古啊!”

    一臉沉痛的悲嘆了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士低頭跟著李初一一起狼吞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3 21:14
第二章啥時候能飛啊!

    “唉~~~”

    看著眼前堆成山的碗碟,再看看對面鼻青臉腫卻仍是風輕雲淡做派的道士,李初一愁眉苦臉,連連的唉聲嘆氣。

    “唉~~~~”

    聽著哀婉的悲嘆,余光掃過小胖子幽怨的眼神,道士保持優雅的微笑,假裝沒看著,繼續忙活手裡的活計。

    見道士不理自己,李初一知道自己的臉皮再一次輸給了道士。靠他良心發現是不行了,只能主動出擊。

    “我說師傅,這麼多碗,要洗到什麼時候才能還上飯錢啊?!”

    “呵呵,乖徒兒,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急,慢慢洗,總會洗完的。”道士微微一笑回道。

    “可是師傅,飯是咱兩人吃的,為啥只有我洗碗,你不洗呢?”

    “胡說!”道士臉一板,“誰說只有你在洗了?你沒看見為師也在一起洗碗嗎?”

    瞅了瞅道士手中那個擦了半個時辰底兒都快被他擦透了的茶杯,李初一直想一盆洗碗水給他扣在頭上。但是默默的衡量了下二者之間的差距,特別是想起道士那一把又是雷又是火的道符,他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在大盆了默默耕耘。

    回想著自己短暫的人生,李初一眼淚都快下來了。

    李初一今年十三歲,從記事起便跟著道士云遊四方。具道士說自己尚在襁褓之中被人拋棄,幸好遇到路過的道士便被其收養。因道士姓李,撿到李初一的時候正是正月初一,於是便被道士極其不負責任的起了個李初一的名字。

    道士從不說自己叫什麼,只告訴李初一自己姓李,道號紅塵道人。具道人自己說是因為他的名字以前在江湖上太過響亮,怕李初一說漏了嘴嚇著別人才不告訴他。

    年紀小還不懂事的李初一信了這個說辭,但隨著慢慢長大,他明顯感覺到道士是在躲避著什麼,同時也在尋找著什麼。怕自己說漏是真的,但肯定不是因為名號響亮,估計八成是得罪的人太多,怕仇家找上門罷了。

    再往下細想,李初一惡意的猜測道士很可能是整天逛青樓拈花惹草仇家太多,所以才不敢報自己的名字,怕被人打死。

    要知道道士此人幾乎逢“樓”必進,見到漂亮姑娘美艷小姐便要湊上去給人算一卦,不要錢都行,李初一更加覺得這個猜測才是真相,心裡也暗暗地把道士的道號給改成了“青樓道人”。

    雖說道士非常好色,但是一身的修為卻高深莫測,不論人妖鬼怪,李初一從來沒見過有他打不過的。

    記得有一次道士心血來潮,帶著他跑到十萬大山里面,非要讓那裡的虎妖王陪他聊天解悶。那個虎妖王什麼修為李初一不知道,但是看他能稱霸一方佔下不少的山頭便可知道他絕對不是庸手。

    但是......

    李初一至今還記得鼻青臉腫少皮沒毛的虎妖王得知他們要走時,眼裡面那如獲新生的激動淚水,一路將他們恭送到山外,直到他們快要消失不見時才狂吼一聲歡呼起來。

    偷眼看著道士,看著他那張自己從懂事起就一直年輕從未有過一絲老態的英俊面孔,李初一無數次的在心裡直翻嘀咕。

    “這哪是人啊,這簡直就是妖怪啊!還降妖除魔呢,說不定道士自己就是個大妖怪!”

    雖然道士經常“欺負”他,但是他倆的感情是極深的,從小被他養大的李初一對他有種如師如父的感覺,而且打心底里佩服道士的修為高超。

    自打懂事起,整天被道士帶著飛來飛去的李初一,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像他一樣飛天遁地翻雲覆雨,而道士也毫不吝嗇的傳了他一套名叫《道典》的絕世神功,讓他好好修煉,但是千萬不能對外人講。

    這套《道典》共有十個篇章,每章都是大段大段晦澀難懂的經文,李初一剛得到時一頭霧水,半點都看不懂。但是他不但不喪氣,反而還很開心。

    道士說過,越難懂的東西越值錢!

    怀揣著飛天的夢想,李初一一頭扎進了這套所謂的絕世神功裡面,日日夜夜的苦思冥想、努力修行,但卻進展甚微。到現在,別說能飛,就是讓他扔張火符都費勁。

    每每想到這裡,李初一都感覺自己好像被騙了。以前看見別人家的修士年紀輕輕就能禦使飛劍了,有些出類拔萃的甚至修個十幾二十年就能離地進行低空飛行了,雖然速度並不快,但人家那也能飛不是?

    每次看到別人在天上飛來飛去,李初一都一臉的羨慕,轉而化作深深的幽怨。

    “我說臭道士,我什麼時候能飛啊?你教我的經文不會是假的吧?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到現在還不能飛呢?”

    “餵,你那什麼眼神?為師還能騙你不成?”道士一臉的不滿,“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老夫出手必是精品,你自己修行緩慢是你太笨了,榆木腦袋不開竅!我跟你說,我教你的東西若是拿出去,別說什麼能飛的,就是跟老子一樣能踏入虛空進行挪移的大修士都會打破頭的搶你信不?”

    看著道士一臉“是你笨”“是你不識貨”的表情,李初一滿心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相信道士不會騙他,因為修習《道典》之後他能在道士身上感受到一種同類的氣息,顯然是道士也修煉了這種功法。

    但是他的修行確實太緩慢了,以至於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笨,是個弱智。

    但也只是想想,李初一可不相信自己是個笨人。敢問笨人能在奸詐似鬼的道士手中偷偷藏住私房錢嗎?

    從小跟著道士四處漂泊,道士興起時會帶著他去深山老林找妖獸或者妖修聊天,不給面子的會直接一刀宰了,給面子聊的不開心了也會宰了,有時聊的太開心了還是會一刀宰了。宰完之後它們的肉會被兩人打牙祭,皮和骨則被收集起來回城裡還錢,妖獸的皮和骨是很值錢的。

    若是沒有興致,道士則會帶著他走街串巷的給人算算命起起名,偶爾還能接幾個降妖除魔、驅陰辟邪的大貨,銀兩更是不少掙。若是積攢下來,他們倆現在都能在個縣城旁邊買上百餘畝地,瀟瀟灑灑的做個大老爺了。

    奈何,天不遂人寧願,過手的錢雖然不少,但是一點都沒有留下。

    為啥?

    因為“青樓道人”獨特的“逢樓必進”的愛好!

    幾乎手裡只要有點錢,除開房錢飯費,剩下的都會被道士拿去“超度”青樓裡身世悲慘的“女施主”。小的時候李初一還不懂,等大了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只要手裡一有銀兩,便想著法兒的藏點掖點,以備不時之需。

    從小被如此“培養”,李初一練就了一手藏東西的絕活,有時候東西藏起來別說道士,就是他自己有時候都找不到。

    這次,聰明的他早早地在褲襠裡偷偷縫了一個暗袋,裡面甚至還塞上了許多棉花來隔音,兩張銀票和一把碎銀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加起來有將近二十兩,足以付清這次的飯資了。

    雖然大腿根被磨得生疼,但是他的臉上卻毫無異樣,走路的姿勢更是正常無比,絲毫看不出他在寬鬆的褲襠裡塞了一大把碎銀。

    他不能讓道士看出來。若是露出一點異樣,道士肯定會有所察覺,那麼自己留下的救命錢就又會被他搶走了。

    道士從小就交給他“才不外露,低調做人”“萬事都要留一手”,李初一謹記教誨,拼了命的從道士手中能摳一點是一點,積攢下來當作救命錢,以備不時之需。

    而這次能靠洗碗還債解決問題,李初一當然更不會將錢拿出來了。

    洗洗碗還鍛煉身體,順便給“超度”超的傾家蕩產的道士一個小小的教訓。反正自己打也打不過他,罵也罵不過他,臉皮也沒他厚,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報復一下了。

    不過,碗全是自己洗的,好像還是吃虧了。

    “唉~~~”

    小胖子繼續唉聲嘆氣。

    “行了,別唉聲嘆氣的,為師我還沒死呢!”道士淡淡的撇了小胖子一眼,“你以為為師不知道沒錢了?你以為銀票藏褲襠裡就安全了?幼稚! ”

    小胖子嚇了一跳,乖乖,藏褲襠裡都知道了?

    看著小胖子一臉的驚悚鵪鶉樣,道士冷冷的一笑:“這次還不錯,知道重要的東西要藏在重要的地方,有進步,值得表揚。但是現在被我知道了,下次記著換個地方,要不就不好玩了。”

    小胖子的臉頓時更苦了。還能藏哪?貼鳥都被發現了,還能藏哪?這道士到底怎麼發現的?真是個妖怪!絕對是!

    自怨自艾了半天,小胖子抬頭問道:“師傅,你知道我這還有銀兩,為啥還裝作不知道,害的咱倆在這洗碗呢?”

    道士放下手中那個快被磨沒的茶杯,看著小胖子,冷冷一笑,說道:“第一,我喜歡看你想陰我但是沒陰成一臉失望的傻樣,嗯,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小胖子眼眶都紅了。

    變態!

    “第二,洗碗能還債最好了,錢省下來為師我去萬香齋超度女施主去,一舉兩得。”

    小胖子淚流滿面。

    流氓!

    “第三,為師早就算好,此間老闆要有求於我,於是為師便順水推舟,先吃他的白食,然後再給他洗碗來個'苦情戲',這樣等下他有求於我的時候,給我的銀兩不就更多了嗎?哼哼!一切皆在為師的掌控之中!”道士紅光滿面,一臉的得意。

    小胖子已經欲哭無淚了。

    不能活了!

    “那師父,您老算出我這碗還要洗多久,那個老闆才能有求於您嗎?”陰不了道士,那咱就認慫,小胖子甜膩膩的問道。

    “別急,快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道士微微一笑,拿起那個快被磨沒的茶杯,繼續擦拭。

    知道道士什麼德行,李初一撇撇嘴又問道:“師父你這麼厲害,你倒是算算我什麼時候能飛啊?跟你修煉這麼多年了,別說飛了,就是跳的高點都費勁,你教我的功法到底是不是假貨啊?”

    “哼,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自己笨修煉的慢你怨誰去?”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士一臉的高深莫測:“飛這個東西,不能強求。境界到了,自然能一飛沖天、翱翔天際。你屬笨鳥的,更是急不得。再說笨鳥先飛,沒人'掀'你,你怎麼可能飛得起來呢?”

    看著道士淡然的表情,小胖子無語,只能低頭繼續默默地洗碗,偶爾的唉聲嘆氣一下。

    “說了一堆廢話,我到底啥時候能飛呢?走路真累啊!”

    ————————————————————————————— —————

    漸漸地,日落西山,天色漸晚,小胖子腰已經快直不起來了,道士手裡的杯子也基本只剩下個把兒了。便在這時,後院的廊道里傳來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伴著隱隱的說話聲,向師徒二人這邊漸近。

    “在哪兒呢?”一個聲音問道,語氣裡透著淡淡的焦急。

    “回東家,就在後院,馬上就到。”似是飯店掌櫃的聲音,語氣恭敬。

    道士聞聲,一臉得意的微笑:“來了!”

    小胖子抬頭,目無表情的看著對面得意洋洋的道士。

    老妖怪,算的還真準!

    哎吆,累死小爺了,我的***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3-3 21:17
第三章君子

    打量了半天,梁以文扭頭瞅了瞅飯店掌櫃,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個仙風道骨的道士怎麼會是個吃白食賴賬之人。

    微微一頓,梁以文開口道:“這位道長有禮了,鄙人梁以文,乃本店東家。此番過來,是有一事想勞煩道長,還望道長能為鄙人解惑。”

    道士微微一笑,道:“梁老闆客氣了,可是家中有何怪異之事發生?如果貧道沒有算錯的話,應是貴夫人今日有恙,不知可對?”

    梁以文心下一驚。他此番前來確實是因為他夫人的事情,沒想到這素未謀面的道士竟然一語道破,頓感其高深莫測。

    定了定心神,梁以文拱手說道:“道長果非常人。不錯,此番前來確為拙荊之事。倘若道長能解決此事,梁某定予以厚報。”

    “梁老闆客氣了,貧道方外之人,錢財名利皆為過眼雲煙,不足掛齒。”道士擺擺手,一臉的風輕雲淡。

    聽道士這麼說,小胖子和掌櫃同時暗暗撇嘴,一個心說:“你騙鬼呢”,另一個暗道:“你個吃白食的,還過眼雲煙,過一臉的大煙。”

    無視二人的鄙視,道士看著梁以文微微一笑:“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尊夫人吧,具體的事情我們邊走邊說。”

    梁以文趕忙做了個揖,手一擺當先引路。

    來到飯店門口,一輛馬車已在此等候。梁以文手一引:“道長請。”

    道士呵呵一笑,也不推辭,當先上了馬車。梁以文轉頭看向李初一:“小道長請。”

    李初一可不能像道士那麼拿架子,自己可以知書達理的好少年,略整了下衣衫,向梁以文還了一禮,一躍上了馬車。

    梁以文囑咐了飯店掌櫃幾句後,在掌櫃滿是擔心的眼神中也上了馬車。招呼了車夫一聲,馬車緩緩開動。

    車廂內,小胖子斜靠在車窗邊,看著道士繼續裝他的仙風道骨,聽梁以文介紹事情的情況。

    “兩位道長,我與拙荊結婚近三十年,我夫人生性善良、持家有方,平日里也常做善事,逢年過節都給窮人乞丐布粥,在我心中可以說是女菩薩一般的好心腸。我自己雖然不像她做這麼多善事,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從沒有過害人之心。直到去年年中,一日我夫人突然暈厥,醒來後終日渾渾噩噩,時常還會失心瘋的傷了許多下人。我請了城內多位名醫前來診治,但都無果。”

    說到這裡,梁以文面色悲傷,嘆了口氣。

    “後來,昌平神醫柳方生路過本地,被我請入府中為我夫人診治。但是柳神醫診察之後也是無法。不過柳神醫臨走前與我說過,夫人不是得了病,而像是中了邪,非尋常藥石能治,讓我尋修行之人來瞧瞧。因此,我廣招天下修行之人前來為我夫人看病,希望能救我夫人一命。但是,哎......”

    梁以文滿臉的淒苦。

    “來府上看病的人倒是不少,有和尚有道士,甚至還有武功高強的江湖之人,但無論做法事、貼符籙、還是真氣疏導,都沒有任何作用,銀兩倒是散去了不少。後來此事傳開,竟有宵小之輩前來我府,串通下人妄圖蒙混於我,行欺詐之事騙取銀兩,幸而被我識破。自此,我便定下規矩,凡來我府看病者,如能治好我夫人,那梁某必有厚報。如若不成,梁某也表示感謝,但銀兩必定分文不予。因此,來我府上給夫人瞧病的人也就漸漸稀少了。”

    看著一臉苦澀的梁以文,李初一覺著他確實挺可憐的。老婆病了不說,還治不好,治不好不說,還差點被人騙了銀兩。李初一雖然從小跟隨道士雜五雜六的什麼都學,坑蒙拐騙之道也不例外,但是僅僅只是知道,卻從來不用。

    道士曾經說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義之財分文不取。道士還說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李初一覺著後面這句才是重點。

    這時,馬車壓到了路上的一個土坑,車廂一震。道士好似受了馬車的顛簸,看似很隨意的微微碰了李初一一下,從小跟著道士的李初一心中了然,明白這時候自己應該干什麼了。

    撓了撓頭,李初一問道:“那麼你為什麼找我們呢?你就不怕我們也是江湖騙子?”

    梁以文還沒說話,道士便冷冷一笑,斜眼看著李初一道:“豬腦子,說你傻你還賣萌,人家不是說了嗎,治好了給錢,治不好滾蛋。治了這麼久也治不好,梁老闆估計也只能病急亂投醫,看著差不多的就請來試試了。再說了,咱還欠著飯錢呢,碗還沒刷完呢。請咱過去,如果能治好,那最好不過,因為咱欠著飯錢,可能還可以少給咱兩個。如果治不好,那也沒啥損失,讓咱回後廚繼續刷碗唄。怎麼算人家都是不賠本的買賣!”

    聽到道士的話,李初一臉色一愣,瞪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對面的梁以文,愣愣的表情好像在看一個老奸巨猾的老妖怪。

    梁以文見狀,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這道士看似年輕,但是說話還真刻薄啊!方才還一副仙風道骨方外之人的模樣,一轉臉就變臉了,這臉變的比狗還快。

    旁邊那個小胖子看似十幾歲的樣子,一臉的年少懵懂,不諳世事,現在被“天真”的小胖子這麼一看,連自己都覺著自己奸詐似鬼了一般。

    輕咳了一下,梁以文略帶尷尬的說道:“這個,道長言重了。您乃修行之人,錢財本是身外之物,平時定不會在意,因此在酒樓吃飯發現沒帶錢,也是,咳咳,也是常有之事。梁某雖然不才,但還是有些家產的。道長放心,如果您能治好我夫人,梁某定予以厚報,不會讓道長不滿的。假如夫人命薄,您也束手無策,那請道長您放心,梁某不會讓您回去繼續洗碗的,這頓飯就當梁某請了,全當道長您的出診費,您看如何?”

    道士聞言,頓時臉一板,不滿的說道:“梁老闆這番話就不對了。貧道雖然現在身無分文,但也不是欠人錢財之人。吃飯付錢,天經地義,這跟給您夫人治病是兩碼事。梁先生請放心,如若治好尊夫人,貧道定然分文不取。如若治不好,那貧道也不能欠著您的,洗碗還債,貧道與小徒是一定會做到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貧道但求無愧于心!”

    說著說著,道士渾身透出一股剛正之氣,別說梁以文,就是旁邊的李初一都差點信了。

    梁以文見狀,頓時覺著是自己俗了,連忙補救道:“道長莫怪,道長莫怪,是梁某的不是。道長向道之心卻不是我等凡俗之人所能領會。但是就像道長所說,您不喜虧錢於人,梁某也是不喜。這樣吧,我們先去府中,如果道長您治得好,梁某定予以厚謝,如果您治不好,飯錢梁某也不會收您分毫。”

    見道士一臉的不滿,想要說話,梁以文連忙堵道:“道長莫要推辭了,就當梁某要交您這個朋友。您再推辭,就是看不起梁某人了,您看如何?”

    道士本來一臉的掙扎,好似人格受到了侮辱。但聽到梁以文後面這句話,神情一頓,認真的看了梁以文半晌,才垂下眼簾,微微一點頭。但淡淡的不滿還是掛在了臉上。

    梁以文偷偷擦了下冷汗,暗道這回應該算是找對人了。

    李初一也偷偷擦了下冷汗,暗道青樓道士臉皮果然不一般,太不要臉了!

    余光掃了下好像仍在生暗氣的道士,偷偷瞅了眼對面一臉喜慶的梁以文,心想道士果然厲害,明明是咱欠著人家的飯錢,這一前一後弄的好像是人家欠咱們的。

    又偷偷瞅了眼梁以文,李初一也耷拉下眼皮,扭頭瞅向窗外。

    只有他才明白道士剛才瞅梁以文時眼睛裡流露出來的含義。

    傻X!
V123210 發表於 2017-3-3 21:21
第四章爛到家的演技

    五羊城分東南西北四個城區。

    北城區乃城主府及五陽城守城官兵軍營所在之地,除了極少數的酒樓餐館,其他任何勢力均不得在此駐紮。北城門常年關閉,非遇戰事或其他危及全城的重要時刻,北城門是不得開啟的。

    南城區則濱臨官道,平日里不論江湖豪傑,還是路人商賈路過五陽城,如想入城基本都從南城門進出。因此,南城區是整個五陽城最為繁華的市井之地。白天整個南城區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到了晚上,各個青樓牌坊花枝招展,更是夜夜笙歌。

    東城區和西城區則主要為五陽城居民居住之地。其中西城區主要是普通百姓居住之地,而東城區,則居住著大量的達官貴人,富豪巨商。甚至很多別的地方有頭有臉的人物,也在此地添置產業。身份地位或者財富家產不夠一定層次的人,是無法在東城區立足的。

    五陽城的許多普通百姓都將能進入東城區居住作為自己一生的奮鬥目標。

    因此,當馬車緩緩駛入東城區一座佔地頗為不小的宅院之時,李初一便知道,對面這個叫梁以文的人,絕對不止是一個普通酒樓東家那麼簡單的人。能在這裡購置宅邸,單單是有錢是不夠的。

    再看進門時門口牌匾上“梁府”兩個大字,旁邊的落款上分明寫著“餘時雨”三個字,李初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梁以文不光是不簡單,很可能還是個手眼通天之人。

    餘時雨乃當朝有名的書法家,一身的傲骨。他自幼習文,詩詞歌賦無所不通,其中尤以書法見長,想向他求字之人不知凡幾。但他寫字全看心情,凡想求他字者,不論你是何身份,哪怕是當今的皇帝,如果他看你不順眼,那麼不管你如何威逼他,都是無用的。以他在當今文壇的盛名,除非你想被天下學子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否則是不會有人這麼做的。況且他也有幾個赫赫有名的江湖朋友,真不怕被唾沫淹死想要來硬的,也得掂量掂量硬不硬的起來。

    李初一暗暗掃了一眼身旁的道士,見道士眼睛已經瞇了起來,知道道士也明白了這梁以文的身價,估計這不要臉的道士又在盤算等下怎麼能掙的更多點了。

    如李初一所料,道士心裡卻是在盤算等下要價幾何,但更多的卻是在想別的問題。看著眼前的梁府,背在身後的右手手指快速掐動,似乎在算著什麼。

    “藏得挺深,是誰呢?”良久,一無所獲的道士心中暗道,隨即便輕輕搖頭不再多想。

    “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直我也給他掰直了。算計我?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不要命。”

    眼睛深處泛起一絲冰冷,臉上笑容不變,幾人進入府中。

    跨過前院,來到後院門口,梁以文揮退了一路跟隨的下人。

    “道長,這便是後院,我夫人便在此處,因我夫人之疾,時常反复,甚至近期竟有傷人之事發生,因此後院除了幾個貼身丫鬟,其他人平日里是不允許接近此處的。道長請隨我來。”說完,梁以文當先引路,李初一跟道士跟隨其後。

    梁府後院佈置的極為雅緻,山石林趣,樣樣不缺,不愧是大戶人家,不管有錢,品味還不錯。李初一從小跟著道士走街串巷,大戶人家請道士做法事之類的伙計也著實做過不少,順帶著也見識過不少園景,還是有幾分眼力的。眼前這個院子的佈置就比較入李初一的“法眼”,至少一般的鄉紳野士是搞不出來的。

    但是,景色雖雅,卻透著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明明日落西山之時,應仍有餘暉灑落,但院裡卻彷彿籠罩了一層灰濛蒙的薄紗,連餘暉的光芒也給擠兌了出去。特別是邁入後院的那一瞬間,彷彿有一陣涼風掃過似的,又好似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感覺出來了嗎?”此時,道士突然傳音問道。

    李初一點點頭,剛要說話,便見道士微微搖頭,傳音道:“別說話,先別急,到了地方,看看情況再說。這次可能真是個大活呢。”

    聞言,李初一微微一點頭,便跟著道士繼續前行。

    “什麼時候我也能傳音入密啊!”李初一默默地想著。

    穿過幾間廂房,來到了正屋門前,幾人停下了腳步。

    梁以文剛要開口說話,便聽屋裡突然傳出淒厲的嘶喊聲和打罵聲,夾雜著幾個丫鬟帶著哭腔叫喊聲。

    “夫人,夫人您冷靜點,我是萍兒啊!”

    “嗚嗚,夫人您怎麼了,我是丁香啊,夫人您別打了,再打東兒就要被您打死了,嗚嗚嗚~~”

    “我打死你,打死你們,你們都該死,啊啊啊啊!你們都該死!啊啊啊啊~~!”

    挨打的那個好像叫東兒的丫鬟,毫無聲音傳來,不知是被打死了還是被打暈了。

    梁以文頓時面色大變,大喊一聲“夫人”,一腳踹開房門,急步向屋內走去。李初一跟道士緊隨其後。

    屋內,共有四個女子,其中兩個扭在一起,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騎在另一個一身黃色丫鬟服飾的女子身上,一手掐著身下女子的脖子,另一隻手不停地廝打著身下的女子,她身下那名女子臉色已經醬紫,眼看是快要被掐死了,想來這就是剛才喊聲中快被打死的“東兒”了,而騎在她身上的華服女子則是染疾的夫人了。

    另外兩名丫鬟服飾的女子滿臉淚痕的拉扯著夫人,看樣子是想要將其拉開,但是不知是二人力氣小還是華貴衣著女子的力氣大,不論二人怎麼用力,夫人就是紋絲不動,滿臉的猙獰,死死地掐住東兒的脖子,嘴裡還不停的喊著“打死你,你們都該死”之類的字句。

    梁以文見狀趕忙上前拉住夫人,想跟丫鬟們一起將兩人拉開,但是夫人好似吃了大力丸一般,仍是紋絲不動。

    “含秀,我是以文啊,我是你夫君啊,你看看我啊,你快放手,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啊!”梁以文急的淚流滿面。原來夫人的小名叫做含秀。

    不知是聽到了梁以文的聲音,還是聽懂了梁以文的話語,夫人突然轉過頭,死死地盯住梁以文,突然大喊一聲“你也該死”,便一把掐住了梁以文的脖子。

    梁以文突然被襲,剛想反抗,但又怕傷著自己的愛妻,左右為難,只是雙手死死地抵住掐在脖子上如鐵鉗一般的雙手,眼神悲傷的看著夫人的雙眼。

    “邪魅!”李初一腦海裡立刻泛出這兩個字,剛要出手,便見身旁的道士向前一步。

    只見道士袍袖一甩,冷哼一聲,喝道:“大膽妖魅,不好好去輪迴修成正果,竟在此間害人性命,你好大的膽子!”言罷,只見他左手一翻,掐了一個道決,並起的食中二指上好像亮起一道淡淡的毫光,一指點在發狂夫人的背心正中。

    被點中的夫人身形一頓,嘴裡一聲嘶嚎,緊接著便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屋裡的頂樑柱上,一口黑血噴將出來。

    梁以文被救下,沒有顧及自己的傷勢,而是跑向吐血的夫人,想去看看她受沒受傷,卻被道士一把拉住。

    梁以文頓時急了:“別拉我,道長,我請你來是救我夫人的,不是讓你打死她的,你放開我,我要去看看她怎麼樣了,你放開我!”

    道士見梁以文掙扎的厲害,掐了一個清心訣,輕輕點在梁以文頭上,梁以文一個激靈,激動地深情頓時有所平緩。

    道士說道:“你別急,我沒想打死她,我是想救她。準確的說,現在的她不是你的夫人了,她已經被妖魔附身了,你就算過去,她也不會認識你的。”

    梁以文聞言,逐漸平緩下來,道士見狀,接著說道:“你夫人被妖魔附身,目前六親不認。但那妖魔也需借助你夫人的肉身才能活動,所以她不會讓你夫人的肉身有損的。等貧道先制住此妖,我們再想解救之法。”

    便在此時,方才吐血的夫人似是緩過神來,凶狠的雙眼盯向道士,厲喝道:“哪裡來的狗道士,你敢傷我?!”說完合身撲了過來。

    “切,屈屈妖魅也敢在貧道面前張狂,就是你老祖宗來了,見著道爺我也得老老實實的跪著,待本道爺收了你這小妖,看招!”說完手掐道決,也是向夫人撲去。

    一時間,兩人拳來腳往,法術道道。

    旁邊幾人看的焦急不已,李初一卻是無聊的想打哈欠。

    他知道,青樓道士又在演戲了。

    對付這麼個小妖怪,還拳來交往,虎虎生風,當年去十萬大山找虎妖王聊天的時候,老頭也不過只出了一拳一掌而已,那凶煞駭人的虎妖王便直接懵圈了,眼淚都撲簌簌的往下直落,哪有這般費勁的。

    看看,這傢伙演的,還挨了一拳,真像啊!這拳明明打的是臉,怎麼就打在身上了呢?有本事你讓他打在臉上啊?演戲演全套啊大哥,有點職業道德好嗎?

    李初一跟著眾人一臉的“焦急”,心裡卻是暗暗腹誹。

    道士對自己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但是抽眼一看,發現閒在一旁的李初一,頓時火起。奶奶的,老子演戲是讓你看的?你不知道干點正事兒嗎?

    “初一我兒,快快助為師降妖除魔,找出此妖的本命之物在哪!”道士一聲大喝,瞇眼看了李初一一眼。

    得,沒戲看了。李初一暗暗撇嘴,轉身向屋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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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3-3 21:26
第五章這回是真的

    《乾坤百物》萬物篇有云:天下萬物,存智者,皆為靈,不以形定。靈者,若存,皆需有其器,方可容其魂,進而養其神,延其命。

    通俗點說,就是只要是有靈性的東西,不論人妖鬼怪,其實都是是生靈的一種,只是表現形式不同而已,有活有死而已。只要是有靈性的東西,則一定有靈魂,分別只是靈魂產生的靈智高低而已。若想要存續下去,則必須有一個容身之所,才能保護自己的靈魂。

    其中,人、妖、魔、怪等未死之時,被歸為活物,容器便是自己的肉身驅殼。

    而無肉身驅殼的鬼、魅、魂、魄等則被歸為死物,按理說應墜入輪迴投胎轉世,但因種種原因他們沒能輪迴,留在了世間,那麼他們想要存續下去,則必須要給自己找一個容身之所,可能是某樣物品,可能是某棵樹,甚至可能是某塊石頭。其中道行高深的死物,甚至可以直接對活物進行奪舍,進而“重生”。

    眼前的這個附身於梁以文夫人的鬼魅,肯定不屬於能夠“奪舍”的行列,否則這梁府之人即使不被他殺光,那奪舍後的她也早就跑了。

    李初一不理跟鬼魅鬥得“虎虎生風”的道士,走到室內,雙眼一閉,默運玄功,再睜開時頓時豪光隱現,眼前的世界變成黑白二色。

    這是道士從小教給李初一修習的《道典》裡面的一種功法,名叫開天眼,開眼之後可看透世間萬物,任何化形之物不論人妖鬼怪,在其眼前皆無所遁形,是一門比較高深的功法。

    按理說開天眼這種高深的法門,應該不是李初一這種修煉了幾年的新手所能掌握的,而且李初一開眼只需運功,並不用掐法決,對此,天生樂觀的李初一將其歸為自己天賦異禀,乃是練武修道的奇才之故。

    至於為何別人開眼看東西是彩色的,他開眼看東西時黑白二色,且只能看清鬼物,其他物事則看的不是很清楚,並不像功法介紹的那樣“看透萬物,無所遁形”,李初一則認為是自己年紀小,修道時間短,功力不夠所致。

    李初一目光熠熠望向室內,眼睛掃過窗櫺桌椅,櫥櫃木床,最後落在了梳妝用的鏡台上。

    只見鏡台台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紫霧,扭頭看去,跟正與道士你來我往的”夫人“周身散發出來的霧氣顏色一致,李初一知道,東西就在梳妝台上。

    抬腳走到梳妝台邊,只見寶座式的鏡台雕龙画鳳,一面銅鏡置於其上,下方分三層共四個抽屜,上層和下層兩個長抽屜,中層並排兩個短抽屜,呈離卦式樣。

    彷彿感覺到李初一靠近,原先被淡淡紫霧籠罩的梳妝台頓時紫霧大盛,煙霧翻滾間,甚至連梳妝臺本身都幾乎看不見了,更不要說分辨出到底是何物作祟,散發妖霧。

    而正與道士激鬥的“夫人”也面現驚慌之色,幾次三番想脫身撲向李初一。但道士豈能由它,喝聲陣陣,死死地纏住了“夫人”,令“夫人”咬牙切齒,憤恨不已。

    李初一見狀,趕忙提氣凝神,雙眼微閉,手掐道決,嘴裡默念半響,輕喝一聲:“疾!”右手劍指一揮,彷若一道疾風吹過,鏡台的紫霧頓時漸漸散去。

    待得紫霧散盡,李初一來到台邊,一一翻檢鏡台上的物品。

    “胭脂水粉?不是。玉梳?也不像。這手鏡挺漂亮,嗯,也不是。這金釵也不是,這笄也不是,是什麼呢?”翻來看去,抽屜裡的格式飾品都一一檢查過,但仍沒有發現鬼魅的寄身物是什麼東西。

    “這死鬼,藏得還挺深,連我的天眼也看不出來!”李初一暗暗皺眉。

    “怎麼這慢?你想累死為師嗎?”那邊廂,道士突然衝李初一喊道。

    “我瞧了半天,沒瞧出來啊!”李初一無奈的說道。

    “笨蛋,那你不會砸了?”

    “我說師傅,這些東西老值錢了,砸了你賠得起啊?!再說咱能不能斯文點?這麼暴力真的好嗎?”李初一翻了個白眼。

    道士聞言頓時大怒,剛要張口斥責,躲在一邊的梁以文搶先急道:“沒關係,砸!只要能救我夫人,莫說這些小玩意,你便是將我這府邸拆了,我也絕無二話!這位小道長,砸,快砸!”

    李初一聞言,心下大定。要的就是這句話,只要不用賠錢就行。一掐指決,剛要抬手砸去,忽然心中一動,動作緩了下來。

    梁以文見狀,以為李初一還是不放心,怕過後自己要他賠,趕忙說道:“小道長,你就砸吧,梁某雖然不才,但也算是萬貫家財,區區物事絕不放在心上,煩請道長萬事以救我夫人為先,梁某永感大德!”

    李初一翻了個白眼,衝梁以文擺擺手:“先別急,待我再試上一試。”說完閉上了雙眼,雙手平伸伸向鏡台。

    原來,李初一從小就有一個弱點,也可以說天賦,他比較親近鬼物。用道士的話說,就是李初一這孩子天生命格弱,陰氣盛,天生招鬼引怪,鬼怪纏身。若不是遇著道士替他避煞,且從小修習道家功法以為克制,估計李初一就算被別人所救也活不過三歲。

    方才李初一便是想到了這點,才靈光一閃,想出了一個法子。鬼魅的藏身之物必定沾染了鬼氣,自己看不出只是因為自己的功力不夠,看不破這鬼魅的障眼法。那麼自己是不是可以用自己命弱招鬼的特點,來感應藏身物中的鬼氣,進而將其找出來呢?

    於是,他先將自己體內自五歲開始修道起便從未停止流轉過的玄功停了下來,然後寧心靜氣,放開心神,不用肉眼,而是用自己親鬼的特點去感應鬼魅藏身之物中的鬼氣。

    便在他停運玄功,放開心神的一瞬間,整個五陽城頓時黑雲翻滾,伴著隱隱的雷聲,向梁府頂上聚來。屋裡殘餘的夕陽餘暉頓時一掃而空,緊接著陰風陣陣,好似掉進了鬼窟一般。在一邊站著的梁以文和兩個丫鬟也瞬間好似裸身站在了臘月天裡,上下牙齒直打顫,旁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東兒更是渾身抽搐,會直翻白眼。

    而正與道士激鬥的“夫人”身形也是猛地一頓,緊接著不顧道士劈來的一掌,後背硬受一擊,扭身撲向了李初一。

    道士見狀,臉色瞬間大變。身形一動,瞬間出現在了李初一身邊,較之先行的“夫人”竟是後發先至。

    見“夫人”撲來,道士雙眼圓睜,猙眉怒喝一聲:“滾!”只見聲音擊穿了道士面前的空氣,帶著層層褶皺,轟擊在了“夫人”身上。“夫人”身形微微一頓,便比來時更加急速的超後射去,撞穿了牆壁,一路劃過花園,最後鉗在了後院的圍牆上方才停止,口中噴出的血舞灑了一路。

    理也不理飛出的“夫人”,道士猛地回頭,面向李初一,咬破右手食指,左手掐道決,右手混著指尖不停流淌的鮮血凌空揮舞,彷彿在寫著什麼東西,邊寫嘴里便輕喝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性無所定,命無所常!黃天終日,道分陰陽!聽我號令,欲蓋彌彰!疾!”

    伴隨著道士嘴里語句不通的話語,其指尖的鮮血並未落下,而是凝固在了空中,化成了一個個看不懂的文字,組成了一道血符。隨著最後一個“疾”字喝出,空中的血符頓時閃過一道金光,然後被道士一掌拍在了李初一的後背上,最後沒入了李初一的體內。

    而閉目的李初一卻對方才發生的一切彷若不覺,只是在道士將血符打入他體內的前一瞬間,突然睜眼喜道:“找到啦!”剛將鏡台上某物抓入手中,緊接著便被道士一掌打在了後背上,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血符沒入李初一後背後,方才還陰森森的屋內瞬間好似進了陽春三月一般,漸漸暖和了起來。即使現在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而屋內尚未掌燈,一片漆黑,眾人也感覺屋內好似比方才亮堂了許多。而方才還湧向梁府頭頂的黑雲也漸漸平歇下來,繼續翻滾了半餉,最後留下了一道彷彿含著恨恨之意的閃電,便漸漸散去了。

    道士見狀,長疏了一口氣。指尖一道火光閃過,連揮幾下,將屋內的幾處火燭點亮。

    轉過頭,見梁以文和幾個丫鬟面無血色的看著自己,微微一笑道:“好了,梁老闆,我們已經找到作祟之物了,您請放心。現在麻煩您將尊夫人抬進來,我要施法收了這個妖孽。”

    梁以文聞言,仍是呆呆的看著道士,半天沒緩過神來。待得道士無奈的連叫他幾聲,方才回過神來,一個激靈,急忙問道:“我夫人還沒死?”

    道士微微一笑:“梁老闆放心,方才情況緊急,貧道不得已才將尊夫人打飛。但貧道已留有餘地,將尊夫人擊飛之時,已用罡氣護住尊夫人肉身,同時用浩然之氣震懾住了那妖物和夫人的心神,令其暫時昏厥而已,夫人肉身並未受損。”

    梁以文聞言大喜,連忙走出屋去,招呼家丁救他夫人去了。

    院裡,梁府的家丁已被方才激烈的打鬥聲吸引了過來,但梁以文早有囑咐,沒有他的命令不准入內,所以眾人均在院外等候。

    直到“夫人”撞上圍牆的那一下,院外的家丁只見牆上一片蜘蛛網一般的密紋出現,好像是被攻城錘撞了一般,害怕梁以文夫婦出什麼事,也顧不得梁以文的命令了,直接湧進了院內。

    見到一臉蒼白的梁以文從屋內走出,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但轉頭見到“鑲”在牆上的“夫人”,眾人便一副癡呆狀了。

    “好了,別看了,方才是仙長在施法驅妖。趕緊把夫人弄下來抬進屋去,讓仙長救治於她。“

    聽到梁以文發話,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手忙腳亂的將“夫人”摳了下來,抬進屋去。

    梁以文看著忙活的眾人,面色平靜,心裡確實驚濤駭浪。

    他的心裡現在只剩下一個聲音。

    “媽媽啊,這回請著真的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3-3 21:26
第六章醒來

    華燈初上,屋裡的火燭忽的蹦出一死火花,伴隨著“呲啦”聲響,躺在前廳的李初一悠悠醒來。

    他有點懵,只記得方才找到那鬼魅的藏身之物,剛剛抓入手中,便聽到道士在背後一聲大喝,緊接著被一掌打在了背上,便暈了過去。

    想不明白為啥道士要打他,李初一晃了晃腦袋,扭頭看向在一旁閉目盤坐的道士:“臭道士,你為啥打我?”

    道士聞言,微微睜眼,微笑道:“你醒啦?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除了腦袋有點暈,沒有哪裡不舒服,”李初一又晃了晃腦袋,又問道:“別岔開話題,臭道士,你憑啥打我?”

    道士沒有回答李初一,只是微笑的看著他,良久,突然伸手一巴掌扇在李初一的後腦瓜上。

    啪!

    李初一被扇的一個趔趄,連忙跳起身來,捂頭怒視道士:“臭道士,你瘋啦?不說話就打人?別以為老實人不發火哈,再打我真生氣啦,我真的真的生氣啦?!”

    道士繼續微笑,還是不說話,也不見他起身,偏是又一巴掌扇在了李初一頭上。

    啪!

    李初一有點崩潰了。他看出來道士想打他,也想躲,但是不知道士怎麼出的手,只能隱隱看到一絲殘影,自己便又挨了一巴掌。

    李初一頓時感到很委屈。辛辛苦苦的跟著道士降妖除魔,好不容易憑自己機智的小腦瓜靈光一閃想出來的天才主意將妖物的藏身之物揪了出來,還沒來得及邀功,便被道士一掌打昏。

    這也就算了,我就當你個臭道士失手打錯了人,但是小爺我都醒過來了,便又不明不白的挨了兩巴掌,也不說為啥。

    憑啥啊?

    憑啥啊?

    小爺我好欺負?

    李初一眼含淚光,憤怒的看著道士,惡狠狠的道:“臭道士,你今天要不說出個三四五六來,小爺我今天就跟你拼啦!我告訴你,我發起火來很嚇人的!我自己都害怕!”

    見道士對自己的“威脅”毫無反應,李初一又補了一句:“我發火真的很嚇人的!”說完還呲了呲牙,以示證明。

    道士就這麼微笑著看著李初一,看了半天,才小聲喃喃自語道:“嗯,看樣真是我徒弟。”

    緊接著便麵色一冷,微笑化為冷笑,道:“你問我為什麼打你?”

    啪!

    又是一巴掌扇在李初一頭上。

    “你不知道為師為啥打你嗎?”

    啪!

    “你真不知道老子為啥帶你嗎?”

    啪啪啪啪啪!

    李初一感覺自己快被打成豬頭了,但偏又躲不開,心里頓時無名火起。

    “欺負人不是?欺負人不是?真以為小爺我好欺負?臭道士,這是你逼我的!這是你逼我的!!!”

    吼完,便見李初一雙手抱頭,兩腿一屈,跪在了地上。

    “嗚嗚嗚,師傅,我錯了,你別打了,再打我要被打傻了,嗚嗚嗚嗚,師傅,我腦子笨,想不出你為啥打我,你就行行好,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我會感謝你八輩祖宗的,嗚嗚嗚嗚!”李初一跪在地上捂臉哭道,聲聲淒淒。

    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認慫,李初一覺得自己很機智。

    看著跪在面前的小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士冷笑道:“少在我面前演戲,也不想想你這演技是誰教出來的。不知道為啥挨打?好,老子告訴你!我問你,誰讓你停運玄功的?老子教你的時候是怎麼跟你說的?”

    聽道士這麼一說,小胖子頓時不哭了,愣愣的看著道士:“就因為這個?”

    “你說呢?!”道士怒道,“也不想想自己是個啥身份,沒有玄功給你遮掩,你想害死這一屋子人?你知道憑你這破衰命,能吸引多少妖魔鬼怪過來啃了你?要不是為師及時出手,你還能坐在這哭?!”

    李初一傻傻的看著道士,仔細回想了一下,道士好像確實曾經說過,自己修煉的玄功可以遮蔽自己那招鬼的體制,補足自己的陽氣,自己從修煉以來,也從來沒有停止過行功,直到方才。

    但是,有沒有道士說的這麼誇張啊?難不成自己是個人形磁鐵?專門吸鬼的?

    看著李初一略帶懷疑的眼神,道士眉腳一翹:“你還不信?你轉頭看看!”

    李初一聞言扭頭,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屋里南牆破了一個大洞,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撞破了似的,沿著洞口望去,藉著院裡點起的點點燈光,李初一看到了院牆上那蜘蛛網狀的大坑。

    “這,這個,這個,這是我弄的?”李初一傻傻的問道。

    “你說呢?!”道士冷笑。

    “真是我弄的?”

    見道士那“就是你,就是你”的眼神,李初一認命了。

    看樣真實自己弄的。

    默然半餉,李初一偷偷瞅了眼四周,小聲說道:“師父,這麼大的坑,不需要咱們賠吧?要不咱們跑吧?”他是窮怕了,就怕人家讓他賠錢。

    道士瞥了他一眼,手一伸:“給我。”

    “啊?”李初一沒明白過來。

    “東西給我。”

    “啥東西啊?”李初一撓撓頭,還是不明白。

    “笨蛋,你說啥東西?就是你用你那個豬腦子想出來的狗辦法找出來的東西,那個鬼魅的藏身之物!”道士怒道。

    “哦,在這呢,給你。”李初一低眉耷拉眼,將落在身邊的一面手鏡遞給了道士,瞧瞧撇嘴,心說:你要就要唄,也不說清楚,誰知道你要啥。

    道士接過手鏡,翻看起來。

    手鏡乃青銅製成,呈圓形,比成人手掌略大,黃銅的鏡面研磨的極好,鏡面極為平整光滑。背面雕以飛鳳圖案,兩隻鳳凰沿圓形邊框首尾相接,環繞中間的花朵。那花朵似芍藥,又似牡丹,看不出是什麼花朵,雕工與兩隻飛鳳一般,極為精細,栩栩如生。花心中央,也是鏡子的正中位置,鑲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鏡面與鏡背之間約半指寬,密密麻麻的繁複花紋沿著這半指寬的厚邊雕刻了一周。

    道士拿著鏡子翻來覆去端詳了半餉,目光停留在鏡子邊沿的繁複花紋上,仔細的看了半天,沉思了起。良久,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一動,右手拇指沿著鏡子邊沿不斷地摸索了一會,嘴唇微微開合,似是在默念著什麼,如是這般好一會兒,方才停下手,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

    旁邊的李初一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聽到道士發聲,才湊上前來,弱弱問道:“師父,什麼原來如此?”

    道士看了看他,露出一絲冷笑。

    “有人想找咱們爺倆,所以布了這麼個局。我說這一路上總是感覺有什麼不對,現在見到這面鏡子,就什麼都明白了。”

    “誰要找咱們?”李初一滿臉好奇,印像中道士應該是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啊。

    “你不需要知道。”道士耷拉下眼皮。

    “那這鏡子是什麼東西?”李初一撓撓頭又問道。

    “這個你也不需要知道。”

    同樣地回答,李初一無奈了。他知道如果道士不想說,問了也是白問。

    這時,梁以文從內室出來,走到二人身前。

    先向道士打了個招呼,梁以文抱拳向李初一道:“小道長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剛才我想讓下人將你抬入側室休息,但是被你師父阻止,讓我們不要動你,因此怠慢了小道長,還望莫怪。”說完彎腰拱手。

    李初一還未答話,便聽道士說道:“年輕人,就是需要歷練,別說地上,就是睡在野外石頭上,他也沒有什麼問題的,梁老闆放心。”說完微微橫了李初一一眼,示意讓他別說話。

    李初一無奈,只能衝梁以文微笑點頭,表示道士說的對,之後一言不發,默默地站在了一邊。

    梁以文見李初一沒什麼問題,便又向道士問道:“仙長,我已將夫人安置於內室了,但夫人一直昏迷不醒,不知仙長現在可否去看看我夫人?”

    “吆喝,升級了?仙長?這臭道士厲害啊,從道長昇仙長了,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段。”李初一對道士的忽悠功夫深感佩服。

    聽到梁以文的話,道士呵呵一笑:“呵呵,梁老闆言重了,貧道就是一普通修行之人,略會點功夫而已,可稱不上仙長,梁老闆稱呼我為紅塵道人即可。既然尊夫人已安置好,小徒也醒了過來,那我們便去看看吧,煩請梁老闆帶路。”

    梁以文連忙道謝,心想吼了一聲就把牆都打穿了,還說是略會點功夫,騙鬼呢。見道士不承認,微微一笑也不多言,當先引路,幾人向內室走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3-3 21:28
第七章雙鳳圖

    內室,梁府下人已將昏迷得夫人置於床上。

    道士見狀,也不多言,走到床邊,先是掏出三張硃砂撰寫的福祿分別貼在夫人的眉心、胸口和腹部,對應人體上、中、下三個丹田所在,之後左手拿著手鏡對象夫人,,右手掐指決,嘴唇微動,默念道決。

    良久,道士突然輕喝一聲:“起!”右手道決變為劍指狀,凌空點向夫人。

    頓時,屋內好似響起一陣滿含怨念的厲嘯,若有若無間,只見夫人身上騰起一陣紫色輕霧,不斷向道士凌空所指之處匯集,這次的紫霧便連一旁的梁以文都能看見。

    道士見狀,右手法訣頓時一變,劍指一收,復又指向左手的手鏡。

    “歸!”

    道士又是一聲輕喝,便見那團紫霧緩緩向鏡子飄去,沒入鏡中。開始很慢,隨著漂浮在外的紫霧越來越少,沒入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待得最後一絲紫霧消失,“唰唰”兩聲,道士將兩張早已準備好的符籙貼在了鏡子的兩面。

    長舒了一口氣,道士摸了摸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轉頭向在一旁一臉緊張的梁以文道:“幸不辱命。”

    梁以文頓時激動不已,嘴裡激動地只知道說“謝謝”,話都說不利索了,向道士作揖不已。

    道士呵呵笑道:“梁老闆莫要再謝了,降妖除魔乃是我輩修行人士的本分。眼下鬼物已除,但尊夫人被那鬼物長時間侵染,體內也是淤積了些許陰穢之氣,恐怕還要虛寒一段時間,需靜心調養才是。不過這也算不得什麼大礙了,梁老闆找郎中開一些補氣養元的藥物即可。”

    梁以文聞言,又是稱謝不已。

    良久,梁以文終於平復下激動的心情,對道士道:“仙長大恩,梁某永生不忘。還望道長不嫌棄,暫居於我府上,待得內子醒轉,梁某定攜其親子叩謝仙長,還望仙長成全。”

    “梁老闆言重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師徒二人乃是在外修行之人,不便在一處久留。既然此間事了,那我師徒二人也該上路了,咱們就此別過!”道士說完一拱手,轉身拉著李初一就要離開。

    梁以文見狀頓時大急,趕忙上前攔住道士:“仙長且慢,仙長且慢。此番事情對仙長來說雖是小事,但於梁某來說那可是無上的恩德。仙長師徒二人在外修行,梁某自是不敢耽擱,但今日天色已晚,仙長就莫要再上路了,便在我梁府住一晚再走吧。梁某已命人備了酒席,還望仙長不吝賞光。”

    道士還想推辭,見推辭不過,便應了梁以文。

    梁譯文大喜,當先虛引,帶著師徒二人向前廳走去。

    李初一一路無語,默默地看著道士裝他的仙風道骨,心想:“風餐露宿?你是想青樓住宿玩超度吧!”

    反正有飯吃,自己又打不過道士,也就懶得擠兌他了。

    看著前面梁以文一臉的賠笑,快把道士當親爹供起來的樣子,李初一就剩撇嘴了。

    來到前廳,只見近長寬的桌面上已擺滿酒食,梁府的其他家眷早已恭立在旁等候三人。待得眾人坐下,梁以文敬完第一杯酒,李初一便迫不及待的開始風捲殘雲。

    席間觥籌交錯,不做細表。

    飯罷,師徒兩人又被梁以文等人一路恭送到早已收拾妥當的客房,又是幾番言語感謝,直到李初一面現困頓之色,梁以文方才戀戀不捨的率人離開。

    關上房門,李初一長舒了一口氣。

    終於清靜了。

    回頭又見道士坐在桌邊,將那面妖鏡拿出仔細端詳,反复把玩。

    李初一來到桌邊,搬了張凳子坐下,左手支頭問道:“師傅,這破鏡子有什麼好看的?”

    道士聞言,撇了李初一眼。

    “你懂個屁。這鏡子不簡單!”

    李初一撓撓頭,問道:“有啥不簡單的?不就是一個鬼物的藏身之物嗎。”

    道士嗤的一笑,將鏡子遞給李初一:“你來看看。”

    李初一拿過鏡子,端詳了半餉,除了覺著這鏡子做工精細甚是漂亮,還是沒看出啥不簡單來。

    “師傅,你就直接說吧,我走的路還沒你逛的青樓摞起來長呢,我見識淺薄,請師父解惑。”

    啪!

    道士照著李初一腦袋就是一巴掌:“兔崽子,有你這麼比喻的嗎?”

    言罷從李初一手中拿回鏡子,將鏡子翻到背面,問道:“這是什麼圖?”

    “雙鳳迎祥圖啊。”李初一回道。

    “屁個迎祥圖,再仔細看看,整體的看,看看中間的寶石!”

    李初一又仔細看了半天。

    “寶石挺漂亮的,這牡丹雕的也不錯,就是雙鳳迎祥圖啊,”李初一道。

    道士冷笑一聲,對著李初一腦袋“啪”的又是一巴掌,說道:“你個不學無術的兔崽子,怎麼就沒點你師父我的靈性呢?倆鳳凰玩追尾就叫雙鳳迎祥?你看仔細了,看看鳳凰的嘴,這是鳳凰唳血圖!而且還是雙鳳唳血圖!主大凶!”

    李初一有點傻眼,順著道士指的方向看去,果見鳳凰的嘴喙處有星星點點,穿過花瓣,一路延伸到中間的紅寶石,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這時,道士的聲音又傳來:“看見了吧,鳳凰唳血,大凶,兩隻鳳凰一起吐,兇中兇,至於這花朵,也不是什麼牡丹芍藥,而是盛開的彼岸花,彼岸花是冥界特有的花朵,三千年一花開,花開一瞬即落,比曇花還短。製作這鏡子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肯定見過彼岸花開,否則雕不出這麼的栩栩如生。”

    李初一一時無語。

    乖乖,這打眼一看寓意富貴吉祥的圖案,讓道士一說,怎麼就成了大凶之物了呢。

    見李初一半天不說話,道士嘆了口氣:“你看不出來,也不怪你。你年紀小,見識少,看不出來很正常。不說你,除開為師,天下能感覺出這鏡子邪異之處的人不少,但能像為師這般一一認出的卻沒有幾個。這面鏡子不是凡物,對普通人來說是大凶,對我等修士來說雖然也是兇物,但也可作為法器。但是,這鏡子如果落到妖鬼手裡,那可就是無上聖物了。”

    “為什麼?”李初一不解。

    “因為這鏡子可吸納陰氣,滋養陰魂。你看今日那鬼魅,貧道觀其也就是一小鬼,修煉絕對不超過百餘載,便可附體了,估計離凝形也不遠了。你說這麼一個小鬼靠著鏡子,修煉了不到百年便達到了這種境界,那這鏡子如若落到千年鬼妖之手,那麼.....”

    道士沒有說下去,但李初一還是打了個寒顫。

    是啊,一個小鬼都能修煉的這麼厲害,那麼要是被大鬼拿走,那還真是不敢想像啊。

    “而且,這製鏡之人也是居心叵測,”道士又說道:“將這雙鳳唳血的圖案製成龍鳳呈祥的圖案,此人所圖不小。估計這鏡子流入人間也是其有意為之,不是無意之舉。”

    李初一想起方才席間,道士問起過這鏡子的來歷,具梁以文說這是他妻子的嫁妝,也不知出處。此時想來,如果這鏡子真是有人故意傳出,那麼最有可能害的就是梁以文妻子的娘家,或者是梁以文夫婦。

    想了半天,李初一又問道:“那麼師父,這鏡子背面都這麼多含義了,那麼這鏡子周邊刻的花紋又代表了什麼啊?”

    道士聞言面皮一抖,冷哼一聲道:“哼,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李初一見狀,心說肯定是你也不知道,便也不再追問。

    又是端詳了半天,道士正襟危坐,說道:“別光看鏡子了,我們看看這藏與鏡中的妖怪到底是何方神聖吧。”

    說完,伸手將鏡子正面的道符揭下,舉著鏡子衝準屋內空地。

    可是等了半天,鏡子毫無反應。

    李初一撓了撓頭,扭頭看了看道士。

    “壞了?”

    道士眼角抽了抽,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輕吸一口氣,道士衝鏡子道:“好你個妖物,不出來是吧?哼!”

    手裡一掐法決,衝鏡子一指。

    “疾!”

    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反應。

    好尷尬啊!

    李初一嘴唇緊抿,怕自己笑出聲來。道士吃癟的時候可不多見呢!

    看見一旁的小胖子偷笑,自己偏又說不得什麼,道士頓時無名火起。

    “這是你逼我的!你不想出來是吧?!老子今天毀了你這破鏡子,讓你以後永遠都不用出來了!”道士怒吼一聲,“呔!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匡我正道,除魔降......”

    道士法決還沒念完,便見那鏡子突然自己飛離道士手中,懸在了空中旋轉起來。

    轉了幾圈後,鏡子周圍漸漸有紫霧溢出。

    一道幽幽的嘆息聲傳來。

    “唉......”

    梁以文見狀頓時大急,趕忙上前攔住道士:“仙長且慢,仙長且慢。此番事情對仙長來說雖是小事,但於梁某來說那可是無上的恩德。仙長師徒二人在外修行,梁某自是不敢耽擱,但今日天色已晚,仙長就莫要再上路了,便在我梁府住一晚再走吧。梁某已命人備了酒席,還望仙長不吝賞光。”

    道士還想推辭,見推辭不過,便應了梁以文。

    梁譯文大喜,當先虛引,帶著師徒二人向前廳走去。

    李初一一路無語,默默地看著道士裝他的仙風道骨,心想:“風餐露宿?你是想青樓住宿玩超度吧!”

    反正有飯吃,自己又打不過道士,也就懶得擠兌他了。

    看著前面梁以文一臉的賠笑,快把道士當親爹供起來的樣子,李初一就剩撇嘴了。

    來到前廳,只見近長寬的桌面上已擺滿酒食,梁府的其他家眷早已恭立在旁等候三人。待得眾人坐下,梁以文敬完第一杯酒,李初一便迫不及待的開始風捲殘雲。

    席間觥籌交錯,不做細表。

    飯罷,師徒兩人又被梁以文等人一路恭送到早已收拾妥當的客房,又是幾番言語感謝,直到李初一面現困頓之色,梁以文方才戀戀不捨的率人離開。

    關上房門,李初一長舒了一口氣。

    終於清靜了。

    回頭又見道士坐在桌邊,將那面妖鏡拿出仔細端詳,反复把玩。

    李初一來到桌邊,搬了張凳子坐下,左手支頭問道:“師傅,這破鏡子有什麼好看的?”

    道士聞言,撇了李初一眼。

    “你懂個屁。這鏡子不簡單!”

    李初一撓撓頭,問道:“有啥不簡單的?不就是一個鬼物的藏身之物嗎。”

    道士嗤的一笑,將鏡子遞給李初一:“你來看看。”

    李初一拿過鏡子,端詳了半餉,除了覺著這鏡子做工精細甚是漂亮,還是沒看出啥不簡單來。

    “師傅,你就直接說吧,我走的路還沒你逛的青樓摞起來長呢,我見識淺薄,請師父解惑。”

    啪!

    道士照著李初一腦袋就是一巴掌:“兔崽子,有你這麼比喻的嗎?”

    言罷從李初一手中拿回鏡子,將鏡子翻到背面,問道:“這是什麼圖?”

    “雙鳳迎祥圖啊。”李初一回道。

    “屁個迎祥圖,再仔細看看,整體的看,看看中間的寶石!”

    李初一又仔細看了半天。

    “寶石挺漂亮的,這牡丹雕的也不錯,就是雙鳳迎祥圖啊,”李初一道。

    道士冷笑一聲,對著李初一腦袋“啪”的又是一巴掌,說道:“你個不學無術的兔崽子,怎麼就沒點你師父我的靈性呢?倆鳳凰玩追尾就叫雙鳳迎祥?你看仔細了,看看鳳凰的嘴,這是鳳凰唳血圖!而且還是雙鳳唳血圖!主大凶!”

    李初一有點傻眼,順著道士指的方向看去,果見鳳凰的嘴喙處有星星點點,穿過花瓣,一路延伸到中間的紅寶石,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這時,道士的聲音又傳來:“看見了吧,鳳凰唳血,大凶,兩隻鳳凰一起吐,兇中兇,至於這花朵,也不是什麼牡丹芍藥,而是盛開的彼岸花,彼岸花是冥界特有的花朵,三千年一花開,花開一瞬即落,比曇花還短。製作這鏡子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肯定見過彼岸花開,否則雕不出這麼的栩栩如生。”

    李初一一時無語。

    乖乖,這打眼一看寓意富貴吉祥的圖案,讓道士一說,怎麼就成了大凶之物了呢。

    見李初一半天不說話,道士嘆了口氣:“你看不出來,也不怪你。你年紀小,見識少,看不出來很正常。不說你,除開為師,天下能感覺出這鏡子邪異之處的人不少,但能像為師這般一一認出的卻沒有幾個。這面鏡子不是凡物,對普通人來說是大凶,對我等修士來說雖然也是兇物,但也可作為法器。但是,這鏡子如果落到妖鬼手裡,那可就是無上聖物了。”

    “為什麼?”李初一不解。

    “因為這鏡子可吸納陰氣,滋養陰魂。你看今日那鬼魅,貧道觀其也就是一小鬼,修煉絕對不超過百餘載,便可附體了,估計離凝形也不遠了。你說這麼一個小鬼靠著鏡子,修煉了不到百年便達到了這種境界,那這鏡子如若落到千年鬼妖之手,那麼.....”

    道士沒有說下去,但李初一還是打了個寒顫。

    是啊,一個小鬼都能修煉的這麼厲害,那麼要是被大鬼拿走,那還真是不敢想像啊。

    “而且,這製鏡之人也是居心叵測,”道士又說道:“將這雙鳳唳血的圖案製成龍鳳呈祥的圖案,此人所圖不小。估計這鏡子流入人間也是其有意為之,不是無意之舉。”

    李初一想起方才席間,道士問起過這鏡子的來歷,具梁以文說這是他妻子的嫁妝,也不知出處。此時想來,如果這鏡子真是有人故意傳出,那麼最有可能害的就是梁以文妻子的娘家,或者是梁以文夫婦。

    想了半天,李初一又問道:“那麼師父,這鏡子背面都這麼多含義了,那麼這鏡子周邊刻的花紋又代表了什麼啊?”

    道士聞言面皮一抖,冷哼一聲道:“哼,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李初一見狀,心說肯定是你也不知道,便也不再追問。

    又是端詳了半天,道士正襟危坐,說道:“別光看鏡子了,我們看看這藏與鏡中的妖怪到底是何方神聖吧。”

    說完,伸手將鏡子正面的道符揭下,舉著鏡子衝準屋內空地。

    舉了半天,毫無反應。

    等了半天的李初一撓了撓頭,扭頭問道士:“壞了?”

    道士眼角微微一抽。

    輕吸一口氣,道士衝鏡子道:“好你個妖物,不出來是吧?哼!”

    道士冷哼一聲,手裡一掐法決,衝鏡子一指:“疾!”

    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反應。

    好尷尬啊!

    李初一嘴唇緊抿,怕自己笑出聲來。道士吃癟的時候可不多見呢!

    看見一旁的小胖子偷笑,自己偏又說不得什麼,道士頓時無名火起。

    “這是你逼我的!你不想出來是吧?!老子今天毀了你這破鏡子,讓你以後永遠都不用出來了!”道士怒吼一聲,“呔!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匡我正道,除魔降......”

    道士法決還沒念完,便見那鏡子突然自己飛離道士手中,懸在了空中旋轉起來。

    轉了幾圈後,鏡子周圍漸漸有紫霧溢出。

    一道幽幽的嘆息聲傳來。

    “唉......”
V123210 發表於 2017-3-3 21:33
第八章選擇

    伴隨著幽幽的嘆息聲,紫霧逐漸凝成一道人形,一個靚麗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女子一身紫衣,長長的秀發隨意的披散在雙肩,膚若凝脂,小臉上一雙杏眼間星眸閃現,煞是動人。彎彎的柳眉好似新月一般掛在額間,兩片櫻唇像是塗了紅沙,嬌豔欲滴。

    美中不足的是,女子修長的脖頸間,兩道紫色的淤痕橫貫其間,看模樣應該是被人用手掐出來的,估計這美麗女子生前是被人掐死的。

    “好一個美麗的女鬼啊!”道士的眼睛有點直。“這是你本來面目,還是你幻化出來的?”

    李初一鄙視的看了道士一眼。

    這流氓色痞。

    “唉......”女鬼又是一聲幽幽的嘆息。“道長既然收了我的本命之物,那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還需再喚我出來,折辱於我?道長也是出家之人,難道也喜折辱別人這等腌臢之事?”

    “三點。”道士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雖然修道,但修的是隨心所欲,道心自然。貧道雖修行多年,但酒肉財色人間煙火從來不戒,所以不要把我當成那些個假清高的自找苦吃的出家人。”

    “第二,貧道愛世間一切的美麗事物,特別是美女,不論生死人鬼妖魔。以前很多人說我看不破表象,難成大器,早晚會死在皮肉之像上。但是現如今他們都死了,貧道還活著,所以貧道說你美你就是美,是真心的稱讚,要知道貧道的品味一向還是很高的。”

    見道士把自己好色說的這麼面不改色光明正大,李初一偷偷的啐了一口,對面的紫衣女鬼也是面皮微微一僵,似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出家人。

    “第三,貧道叫你出來,是有事情要問你。至於等下是超度你還是放了你,那要看你的表現了。你也不用想跑,你的本命物已經被我封住,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所以,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老老實實的,還會有一線生機,懂了嗎?“道士一臉正色的威脅道。

    紫衣女鬼看了他半天,又看了看旁邊沖自己擠眉弄眼表示肯定的小胖子一眼,幽幽的嘆了口氣,微微點頭。

    見女鬼同意,道士開口問道:“先說說,你叫什麼名字?”

    “紫怨。”

    “你死前叫什麼名字?”

    紫怨微微皺眉,眼露茫然之色,想了半餉,輕輕搖頭:“不記得了。”

    道士見她不似作偽,便又問道:“那你是怎麼死的還記得嗎?”

    聽道士這麼一問,紫怨頓時面色一變,腦後秀發飛舞,臉上的清冷也化為淒厲,兩道血痕隱隱從眼角滲出。

    “啊!我恨,我恨啊!!啊啊啊啊啊!!!”

    李初一嚇了一跳,道士卻是早有準備,揮手一道定心咒打入紫怨體內,發瘋的女鬼漸漸地安靜下來,只是仍舊怒容滿面。

    道士恍若不見,仍是淡淡的問道:“說吧,你是怎麼死的?”

    紫怨默然半餉,張口說道:“我不記得我以前叫什麼了,只記得在我大婚的前夜,我被我身邊的貼身婢女活活的掐死了。啊!!惡婢該死!惡婢該死!啊啊啊啊啊!”說著說著,神情又變得淒厲起來。

    道士見狀,又是一道定心咒打出,見紫怨還是激動不已,眉頭微皺,法決一變,嘴裡念念有詞,只見一道金光射出,照在了她的身上,這才讓她漸漸平息下來。

    “看樣你的冤屈不小啊,恨亦如此之重,怪不得入不了輪迴。”道士收了法決,輕聲說道,“白日之時你附身那夫人之身,差點掐死她身邊的婢女,也就解釋的通了。”

    安靜下來的紫怨復又恢復了清冷的樣子,只是星眸流轉間,仍有茫然之色不時劃過。

    沉默了一陣,道士開口問道:“你還記得你是怎麼附在這面鏡子上的嗎?”

    紫怨看著道士手裡的鏡子,黛眉微皺,思忖半天,道:“不記得了。我之前一直渾渾噩噩,待我清醒之時,便已身在此鏡之中了。我感覺此物對我鬼身大有裨益,便也就沒有離去,而是安靜的待在此物之中修煉。”

    “那你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嗎?就是你附身於人,要害死別人的事情?”道士皺眉問道。

    紫怨眼露茫然之色,喃喃道:“也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被你一聲大吼震出屋外,之後便被你施法收回鏡中,其他的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

    “那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記得了?”道士追問。

    “不記得了,”紫怨神色恍惚,“都不記得了,我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我出來過嗎?我,我......”

    言語間,只見她身形一陣恍惚,似有重新散成紫霧的架勢。

    道士知道問不出什麼了,見女鬼形體不定,暗暗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倒了些許黑色粉末撒向她,手裡掐了一個道決,輕喝一聲:“凝!”便見那搖擺不定的身影慢慢的安定下來,重新凝實。

    看著仍然一臉茫然的紫怨,道士說道:“好了,不要想了,想不通就不想,想不起就略過,固守本心,無須執著。”

    見紫怨回過神來看向自己,道士接著道:“現在,你有兩條路。第一,我把你超度了,但是觀你怨恨滿身,我超度你也是強行送你入輪迴,可能會對你的來世造成影響,但至少你不用在此世受苦了。第二,你跟著我師徒二人,我們慢慢化解你的怨恨,直到你怨恨散盡,自然而然可入輪迴。如果怨恨散不盡,那麼頂多我們也只是回到第一步上,將你超度了。”

    紫怨沉默的看著道士,想了想問道:“還有第三條路嗎?”

    道士眉頭一皺,道:“第三條路,也是有的,不過很難,可說是九死一生,貧道不希望你選。”

    “是什麼?”

    “修鬼道,渡天劫,化鬼仙。”道士鄭重的說道。

    李初一聞一愣。

    鬼仙?沒聽道士說過啊。

    紫怨也是一愣,滿臉的不可置信。

    “鬼仙?鬼也能成仙嗎?”

    道士哈哈一笑:“誰說不能?世間萬物,存智者便為靈。靈者,皆可成仙。連那山石草木之物,待得機緣到來,開了靈智,都可修仙成道,鬼為什麼不可以?鬼比他們所欠缺的,不過一驅殼而已。”

    見李初一和紫怨都認真地聽著,道士又道:“鬼魅之物,因是靈體直接存於世間,因此都需要找一個藏身物,比如你的這面鏡子,”道士指了指桌上的雙鳳唳血鏡,“這便是你的藏身之物。即使沒有這面鏡子,而你靈智未開,渾渾噩噩,也會依照本能找到另一藏身之物,可能是另一面鏡子,也可能是一件衣服,甚至可能是一塊石頭,什麼都有可能。當你找到藏身之物容納你的魂魄靈體時,你想想,你與常人還有和差別?”

    李初一想了半天,覺著道士說的沒錯。找到了藏身之物的鬼魂,從理論上來說,跟人確實沒什麼差別了,都是一個驅殼包著自己的靈魂。

    道士頓了頓,接著道:“既然與常人沒有差別,那麼常人能做的事情你為何不能做呢?比如說修煉。”

    紫怨面露恍然之色,便聽旁邊的李初一皺眉問道:“那麼師父,既然有殼的鬼魅與常人無異,那為何從沒有聽過修鬼成仙的例子呢?”

    道士嘆了口氣:“這也就是我為何不建議紫怨姑娘選擇此道的原因。”

    喝了口變涼的茶水,道士說道:“遊魂野鬼,是因為各種原因而入不得輪迴的可憐人。他們入不了輪迴,飄蕩於世間,就算不危害人間,也是天道所不能容的,也就是不應存在之物。而身為鬼卻妄圖修仙成道,可說是逆天而行,不說三災九劫一十八難比尋常修士要厲害百倍,單是修到最後一步,陰極生陽,點燃自己命火的那一步,就不知道多少鬼脩大能受不了至剛至陽的陽氣入體,而葬送在了這一步上。”

    “成,則為仙,敗,魂飛魄散。”道士幽幽的說道。

    一時間,三人皆是沉默不語。

    良久,道士抬頭看向女鬼,說道:“紫姑娘,你可以選擇了。就貧道而言,希望你選擇第二條路。第一條路太過剛烈,貧道也不願這般了結別人的冤屈。至於第三條路修成鬼仙,就目前來看,是條死路,幾乎可說是十死無生。”

    紫怨思忖半餉,抬頭問道:“做鬼修,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嗎?”

    道士暗嘆一聲,知道了女鬼的選擇,回道:“可以。只要功力夠深,甚至連前世都可能回想起來。”

    紫怨聞言點點頭,平靜地說道:“那便行了,我要修鬼仙。”
V123210 發表於 2017-3-3 21:34
第九章紫鳶

    見女鬼紫怨已然決定,道士苦嘆一聲:“命術,終有定,不可強求。”便也不再相勸。

    女鬼看了看道士,忽然道:“你跟別的修行之人真的不一樣。方才我以為你在騙我,最後還是要對我動手,但是沒想到你真的給我了選擇的機會。”

    道士“嗤”的一聲笑,不屑的說道:“我是誰?我是李....我是堂堂的紅塵道人,眼界心性豈是那等凡俗之輩所能比的。世人都道人善鬼惡,但是也不想想鬼從何來?還不是由人而來?若不是含冤未雪或恨意綿綿,豈能入不了輪迴?哪個孤魂野鬼沒個悲慘經歷?豈是都是可憐人。”

    女鬼聽道士這麼一說,默然無語。

    她覺得道士說的雖然對人來說驚世駭俗,但是對她們鬼物來說確實極對的。

    世人都道人善鬼惡。人,只要是活的,那麼眾人都相信再壞的人也有一絲善念,他就是善的。而鬼,哪怕從未害人,但僅憑她鬼的身份,便是惡的,是要被人喊打喊殺的。

    女鬼知道,今日也就是碰見了道士,若換做之前來此跳大神唱大戲的那幫野修,有一個有道士這般功力的,那她肯定毫無存活之理,定會被打的魂飛魄散。

    女鬼想到這裡,戒備之心便也淡去了很多。

    “這鏡子你是不能再呆了,”道士說道,“這鏡子太過邪異,根本不應出現在凡塵之間。你藏於此間,雖對你的魂體大有裨益,可以加快你的修行速度,但是它同時也會影響你的心智。此番你附於人體害人,便是佐證。如果你繼續在此鏡裡面呆下去,那麼最終必定會迷失心智而發狂,到時你就算不被人打的魂飛魄散,迷失了心智的你也算不得你自己了,也就等於不存在了。”

    女鬼聞言頓時一驚。細細想來,卻如道士所說。自己自從得了這面鏡子,藏身於其中,自己魂魄的凝聚速度確實大大加快了。但是也正如道士所說,自己偶爾會渾渾噩噩的,有些事情明明之前記得,但也漸漸地淡忘,甚至只有在偶爾的心念流轉之間才能想起些許影子。看來正如道士所說,這妖鏡是把雙刃劍。

    “那麼我住哪?”女鬼問道。

    道士想了一下,扭頭對旁邊的李初一道:“把你的伏魔鏡拿出來。”

    李初一聞言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了一面比成人手掌略小的小銅鏡,只見鏡面黃銅已有些發污,只能隱隱的照出點人影,而後背則是密密麻麻的刻滿了伏羲六十四卦的圖樣,太極陰陽魚則存於正中,陰陽魚的魚眼則分別鑲著黑白二色不知名的石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表面光滑明亮,打眼一看好像是兩顆圍棋的棋子一般。

    “這是法器?”女鬼有些遲疑的道,“你想讓我魂飛魄散嗎?”

    “是法器,但也不是法器。這是我以前專門為我小徒弟做的,除了像正常的道家法器那般,可存浩然之氣,以之降妖除魔,但裡面也有專門用來養魂之物。初一,給他看看。”

    李初一點點頭,將鏡子對準面前的一片空地,說道:“五鬼禦使,現!”

    只見地上一陣青煙飄過,五個胖頭娃娃出現在那裡。

    五個娃娃頭扎沖天小辮,身穿五色小肚兜,肉嘟嘟的小臉蛋白白淨淨的,煞是可愛,乍眼一看竟是與常人家的小娃娃無異。只是眼圈周圍青紫,而且沒有腳,離地半寸浮在空中,暴露了他們的真實身份。

    “這是......?!”女鬼驚愕的問道。

    “這是五個冤死的小娃娃。他們很慘,小小年紀便被村里人獻祭了什麼狗屁河神,因為年紀過小,加之獻祭時是正中午的艷陽天,以他們小小的魂魄根本撐不到晚上去投胎,因此被正好路過的我們所救,收在了我這伏魔鏡裡面。”李初一微笑道。

    “那你們為什麼不送他們入輪迴?”女鬼問道。

    這時,只見五個小娃娃搖頭晃腦了半天,似是適應了新環境,一扭頭瞅見李初一在旁邊,頓時眉開眼笑,嘴裡咿咿呀呀的喊著“哥哥,哥哥”的想李初一撲來。

    李初一頓時手忙腳亂,抱抱這個親親那個,忙活了半天,方才抽出空來向女鬼說道:“你也看見了,這五個孩子命苦,獻祭前都是村里的孤兒,從小寄養在他人家裡,專門被用來做祭品。他們生前沒受到過關愛,因此死後怨氣纏身。我本意是希望化解他們的怨氣助他們入輪迴,誰成想我的關愛變成了他們的執念,因此遲遲不肯超生。我也是無法,總不能打散他們吧?所以便這樣養著嘍。”

    話說到這裡,李初一的耳朵被五個小鬼的其中一個扯住,哎吆一聲,扭頭又跟幾個小鬼嬉笑成一團。

    女鬼頓時無語。見過不怕鬼的,但是沒見過跟鬼這麼親的。長見識了.......

    道士看著女鬼的表情,呵呵笑道:“這下你放心了吧。初一自幼跟我修道,所以沒有凡夫俗子那般的偏見。我們師徒二人碰見鬼怪也是度化為主,實在無法度化時方才出手,因此,跟著我們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對你不利。”

    “可是,明明是道家法器,將鬼魅之物暫時封住我信,但是怎麼可能有修養之效呢?”女鬼還是不解。

    “你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道士一臉的莫測高深。

    女鬼思量半天,轉頭看了看那邊跟五個小鬼嬉鬧的李初一,感覺這倆道士應該不會害自己,否則自己早應被打的魂飛魄散了。思慮周祥,只見女鬼輕輕一轉身,復又化作一團紫霧,沒入了伏魔鏡中。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女鬼又飄了出來,兩眼呆滯,竟是有些發蒙。

    “怎麼可能?”女鬼茫然的看著道士,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麼可能?道家法器,裡面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濃重的死氣?而且與里面的陽氣涇渭分明,秋毫不犯,這怎麼可能?”

    道士哈哈一笑,指著伏魔鏡的背面說道:“看見這幅圖了嗎?這是一個陣法。周圍的六十四卦震住鏡中的陰陽二氣使其不外漏,中間的太極陰陽魚將陰陽二氣分開,使其周而復始、混沌流轉,帶動整個境內的陰陽二氣隨之轉動,進而分出來陰海和陽海。”

    女鬼動容,復又問道: “那麼死氣呢?陰陽二氣道家均有涉獵,這個不假,那麼死氣從何而來?”

    道士微微一笑,一臉的高深莫測:“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此物可養陰魂即可。”

    見道士不答,女鬼暗暗思量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微微扭頭瞥了在一旁哄孩子的李初一一眼,便閉嘴不言,不再追問。

    道士見女鬼似是有所發現,也是微微一笑,並不道破。

    有些事情,還是不說出來為好。

    兩人沉默半晌,女鬼又問道:“這個伏魔鏡是從哪來的?”

    道士一臉的傲然:“我做的!”眼眉間那好似在喊著“快誇我快誇我”的得意勁兒怎麼也掩飾不住。

    女鬼看著道士的模樣,從來沒誇過人的她沉默了半天,才生硬的擠出兩個字。

    “厲害。”

    道士頓時戳中了癢肉一般眉開眼笑,渾身哆嗦,估計要是有鬍子,也就給扯沒了。

    這時,終於把五鬼哄好的李初一走了過來,看見道士跟羊癲瘋似的,扭頭問道:“你誇他啦?”

    女鬼點點頭。

    李初一了然的點點頭:“那就難怪了,我師父天生有點那啥,受不得女人誇,特別是美女,不論人妖鬼怪,只要是個漂亮的妹子誇她一句,他能笑抽過去。不用管他,過會就好。”

    女鬼頓時無語。弄了半天這道士不是裝的,真是個色痞。

    “那你決定了嗎?來我這附魔盤裡住嗎?”李初一撓撓頭問道。

    女鬼點點頭。

    “那太好了,總算有人幫忙了!”李初一一臉的大喜,轉頭沖在一邊自行玩耍的五個小鬼喊道:“大娃二娃三娃四娃五娃!快過來,見見你們姐姐!”

    女鬼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那五個小娃娃先是一愣,頓時面現喜色,一陣陰風飄過,五個小娃娃就掛在了自己的裙擺上。

    女鬼一臉的黑線,剛要張口說話,便聽李初一又道:“以後姐姐跟你們住在一起,你們要聽姐姐的話,誰要不聽姐姐的話,姐姐可是要打你們屁屁的!”

    女鬼想昏過去。自己怎麼就突然變成個看孩子的了?

    這時,只見李初一轉頭對自己說道:“那他們就交給你了,你可別欺負他們啊。還有,你那個'紫怨'的名字太不吉利了,不好聽,我以後就叫你紫鳶吧,希望有一天你能想紙鳶那般,迎風飛舞。”

    被改名成“紫鳶”的女鬼想吐血,如果她有血的話。

    怎麼看孩子還不夠,名字也被改了呢?

    這師徒倆都有毛病嗎?大的誇了一句就跟羊癲瘋似的,小的直接不聽人講話。

    憑什麼啊?

    紫鳶越想越氣,剛要開口反駁,便見五個小鬼拉著自己的裙子,“紫鳶,紫鳶”的喊個不停。

    紫鳶頓時火冒三丈。連你們五個小娃娃也敢欺負我?

    “站好!”紫鳶一聲大喝,五個小鬼連帶著李初一和道士均是一愣,僵在那裡。

    不理癡呆的師徒,紫鳶讓五個小鬼排好隊,一個小鬼給了一個爆栗,然後看著捂頭的小鬼,嚴肅而認真地說道:“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們要叫我紫!鳶!姐!姐!”

    “紫鳶姐姐!”李初一師徒跟著五個小鬼一起叫了一聲。

    紫鳶無奈的摀住額頭。

    這腦殘的師徒倆,自己怎麼就跟了他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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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