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陰陽道典 作者:胖亦有道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21:09: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64 1044242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4
第一百七十章 我有大頭!

    好在出手之人沒有惡意,似乎只是懲罰之前李初一出言不遜,否則在他毫無防備之下哪怕只有一點殺心,一擊之下正中頭部不死也得變白痴。

    色厲內荏的吼了半天也沒見有人出來,李初一心裡直發毛,緊緊靠在臉色森寒的紫鳶身旁。

    「紫鳶,你說會不會是鬼啊?」

    紫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李初一差點沒再給自己一巴掌。

    紫鳶就是鬼,而且是非常厲害的女鬼,修煉了《幽冥冊》的她即便修為沒有高到天下無敵的程度,但是尋常的鬼魅之物在她的面前根本無所遁形。

    訕訕一笑,李初一四處打量了半天,最後將目光重新放回到那幅畫上。

    方才他就是對這幅畫不懷好意之後才挨的打,此時再看這幅栩栩如生的畫像,李初一心中隱隱有些發毛。

    跟紫鳶遞了個眼色,李初一慢慢的靠近香案,獸皮長劍緊緊地握在手中,直到走到香案前大約十步左右站定,也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死死的盯著畫上的中年文士,李初一大聲問道:「喂,是不是你打我?」

    等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讓與一幅畫說話的李初一看上去跟傻子一樣。

    眉頭一皺,回想著方才的經過,他眼珠子一轉,再次問道:「老頭,問你話呢,是不是你打我?」

    嘹喨的聲音迴蕩洞中,還是無人應答。

    一咬牙,李初一惡狠狠的道:「好,你不承認是吧?你等著,小爺我收了你這幅畫,把你賣到青樓去,讓那些姐姐們把你掛在大廳中央天天供人觀瞻,就說你是青樓一行的鼻祖,是開創人,性格暴烈不說,還欺男霸女,天天行那逼良為...」

    話未說完,只見畫像上的墨跡又是一陣輕顫,筆墨勾勒而成的文士那雙傳神的眼睛好像閃過一絲怒意,一道無聲無息的暗勁再次襲來。

    這次李初一有了防備,暗勁無形,但在他眼中卻清晰無比。眼瞅著暗勁向著自己的嫩臉再次襲來,李初一長劍一擺,嘴裡大喝一聲:「紫鳶!」

    不用他喊,紫鳶早有所動。雖然看不見暗勁,但是憑藉著自己的直覺和李初一眼神所望的方向,她還是隱約判斷出了暗勁的軌跡。

    素手一揮,濃濃的紫霧騰起,扇子一般向暗勁扇去。

    「砰」的一聲,紫霧攔截到了暗勁,但卻被其怪異的勁力鑽出了一個空洞一穿而過,毫不停息的向著李初一飛來。

    紫鳶臉色一變,毫不猶豫的又是幾道紫霧打出,但那勁力十分詭異,竟然一一撞過。雖然被層層消弱,但最後還是有一道餘勁透了出來。

    看著來到身前的暗勁,李初一毫不猶豫的一劍揮出劈在了上面,長劍一震嗡鳴,劇烈地震顫差點讓他脫手,好在那股餘勁終於在這一劍之下被擋了下來。

    望著眼前消散得暗勁,李初一剛想鬆口氣,卻猛然雙眼圓睜。

    只見那消散得暗勁竟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仍是透出了最後的一絲激射而來,在他只來得及微微偏頭的情況下,正正的打在了他的臉上,位置與之前的那次分毫不差。

    「啊!」

    一聲痛呼,李初一捂著臉涕淚齊流。掌心火辣辣的熱感傳來,他的一側臉頰高高的腫了起來,遠遠看去整個臉就像是一個熟透的桃子,一側通紅,一側鐵青。

    「我去你道士的,打人不打臉,你講不講道理!」

    小胖手使勁的衝著臉頰搧風,李初一滿臉的委屈。

    他不就是想引那出手之人出來嘛,誰知道這人這麼沒有道德,打人打臉不說,竟然還衝著一邊打,打的位置還完全一致。

    一邊搧風一邊掏出伏魔鏡,李初一對著鏡子照了半天,越看越是心疼,越想越是氣憤,滿心悲憤的一聲大吼。

    「你道士的,小爺我跟你拼啦,有種你別走!」

    嘴裡說著狠話,他的腳下卻踏著游龍劍步一溜煙的跑到了門口,遠遠地站在那裡跳著腳直罵。

    看著他「出息」的樣子,即便滿臉肅容的紫鳶也忍不住一陣無語,目無表情的看了他半天,才無奈的搖搖頭,閃身擋在了他的身前。

    見李初一亂七八糟的罵了半天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紫鳶眉頭一皺。

    「別說了,你還想再挨一下?」

    「呃...」

    臉上火辣辣的疼,李初一這才想起就連紫鳶出手也沒能攔下那詭異的暗勁。看著那深不可測的畫像,彷彿感覺畫中之人那雙深邃的眼睛又看向了自己,李初一趕忙住口,堆起了一臉的諂笑。

    「那個,畫大叔啊,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別介意哈!呵呵,哈哈!」

    看著他「嘶嘶」吸著冷氣卻仍努力地擠出滿臉諂笑的樣子,紫鳶心中忽然騰起一股渴望,她很想一巴掌拍死這個沒原則的熊孩子。

    聽著他一聲聲膩掉牙的諂媚,紫鳶額頭青筋直跳,終於忍不住冷喝一聲。

    「閉嘴!」

    聲音戛然而止,李初一滿臉委屈的看著紫鳶,似乎不明白為什麼連她也「欺負」自己。

    不去看這個作死之氣側漏的小胖子,紫鳶轉頭望著畫像,眼中滿是凝重。

    方才她幾番出手,若說第一次未盡全力,但後面幾擊她都是全力施為的。憑她的修為全力之下竟然未能擋下那詭異的暗勁,這讓她內心極為震驚,暗想是不是帶著李初一離開這裡。

    李初一被紫鳶所懾不敢開口,紫鳶本就冷漠少語,滿心戒備之下更不會多言,那畫像自始至終都未曾發聲,此時更不會開口說些什麼。就這樣,兩人一畫大眼瞪小眼,洞府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等了半天也沒有危險發生,不說話會死的李初一按耐不住,滿眼懼意的看了看那副詭異的畫像,有偷眼瞧了瞧紫鳶的臉色,終於忍不出往前湊了湊。

    「紫鳶啊,那畫像好像不罵他就不會有危險,要不我們再去看看?」

    目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紫鳶微微沉默,點了點頭。

    得了恩准的李初一剛要向前走去,想了想伸手在儲物袋中一陣翻騰,揪出了百味酒樓打包用的餐布,若大的餐布被他在頭上纏了一層又一層,只露出一雙賊兮兮的眼睛在外面。

    足足纏了三張大布,遠遠看去就跟個大粽子似的,腦袋比身體還寬大,看得紫鳶直翻白眼,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拍了拍「渾厚」的腦袋,感覺足夠堅實了,李初一這才放心,抱著來回直晃的「大頭」向前慢慢挪去。

    慢慢靠前,重新來到十步左右的位置,李初一看著眼前的畫像,露出的眼睛完成了兩道月牙,滿眼的諂笑。

    「唔唔唔,唔唔唔唔!」

    纏的太厚說不清話,李初一長劍一甩在嘴巴處割出一道口子,這才吐字清晰起來。

    「前輩啊,我剛才開玩笑呢,你別介意哈!」

    看著毫無反應的畫像,李初一嘿嘿一笑。

    「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不介意了哈,咱倆扯平了,你可不許再打我了!」

    畫像依然毫無反應,李初一漸漸放下心來。看來他猜得沒錯,只要不對這畫像出言不遜,那麼便不會受到攻擊。

    如此具有靈性的畫像,李初一越看越是心喜,傷疤沒好就忘了疼,眼珠子一轉又動起了心思。

    「那個,前輩啊,你看你在這裡孤零零的一個人,這裡土了吧唧的全是灰塵,多沒意思啊!這樣吧,你跟著我,我帶你出去吃香的喝辣的,保證比你在這裡好玩一萬倍!」

    說完緊緊地盯著畫像,見還是毫無反應,李初一嘻嘻一笑。

    「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啦,我這就把你取下來。我來嘍,我真的來嘍!」

    一邊說著一邊往前湊去,慢慢走到香案邊,飛身而起向畫像的上沿抓去,想要將其取下來。

    就在手要觸碰到畫像的時候,一股柔和的力量傳來,裹著他輕輕向外一推,李初一頓時被推了出去。

    不讓動?!

    李初一心裡直罵娘,臉上卻是滿臉堆笑,嬉皮笑臉的重新湊上前去。

    「別害羞嘛,我知道你一個人孤單久了不習慣,但是你不用擔心,只要跟著我,你會重新發現這漫漫人界有多麼的美好,多麼的燦爛!」

    再次飛昇躍起,他的手在將要觸碰到畫像時又是一股柔力傳來,但這次有了防備的他沒有被一推而出,身形一頓,腳尖在香案上輕輕一點,借力再次飛昇前躍,右手注滿法力猛地抓去。

    畫像似乎被他激怒了,推在他身上的力量不在柔和,而是狂暴無比。李初一毫不停頓,右手去勢不變,左手法決連揮在身前布下重重防護,硬是抵住了這股蠻橫的推力。

    眼見就要抓住這畫像了,眼角忽然一閃,余光中一道與方才一般的詭異暗勁再次襲來,近距離之下瞬息而至。

    李初一一咬牙,眼中閃過瘋狂之色,毫不猶豫的繼續抓去。他鐵了心要拿到這神秘的畫像,哪怕拼著再被打一巴掌也在所不惜。

    砰!砰砰!

    接連幾聲悶響,暗勁先是穿透了紫鳶打來的數重紫霧,隨後又撞破了李初一布在臉上的幾層防護,最後的餘勁將厚厚的餐布化為了漫天飛舞的布片,最後正正的打在了李初一的臉上,還是那個位置,還是那個感覺。

    劇痛襲來,李初一雙眼赤紅,緊咬著牙右手猛地向前一抓,一把抓在了畫像的捲軸上。

    「成了!」

    心中驚喜剛起,隨即便化為了驚恐。抓著捲軸的右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瞬間讓他的右臂酸麻一片,不由自主的鬆開手,隨後毫不停歇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噗!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4
第一百七十一章 發財啦!

    紫鳶見狀趕忙伸手想要將他攔下,但距離太近速度太快沒能攔住,只能眼看著他一路飛出跌落地面,在地上翻滾了半天,一直滾到洞府門口的牆壁上在終於止住了去勢。

    頭下腳上的仰躺在牆邊,李初一半天沒緩過氣來,心中不由自主的迴響著道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不作死就不會死!

    這句話是道士以前對他的敵人說的。想著虎妖王渾身顫抖的跪伏在面前,道士滿臉冷傲的甩出這句話,又想想自己現在的慘相,李初一直感覺欲哭無淚。

    裝x是需要本錢的。沒有實力強行裝x,結果與作死無異。

    「你還沒死吧?撐不久就死了吧,到時候跟我同修鬼法,肯定比你現在厲害。」趕過來的紫鳶滿臉的擔心。

    李初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剛有點理順的氣息又是一亂,差點沒直接背過氣去。

    你是女鬼沒錯,但是有你這麼關懷人的嗎?

    不理紫鳶滿臉的安慰,《道典》第二篇默默運轉,被暗勁打的一片紊亂的法力終於慢慢理順。

    緩過氣來的李初一一個咕嚕爬了起來,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有些惋惜的紫鳶,隨後惡狠狠地等著畫像,一臉的憤怒與委屈。

    「你說話不算數!」

    指著畫像,李初一氣得渾身發抖。

    「說好了你不說話就當答應了,我可是問過你的,你怎麼能忽然反悔呢!要不是我早有準備把頭包了起來,你這一下就要了我的小命了你知道不?」

    摸了摸又腫了一截的臉頰,李初一滿心的委屈。

    「跟著我有什麼不好的,你這破地方有什麼好待的,咱們出去遊山玩水唱唱歌啃啃豬蹄吃吃火鍋不好嗎?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要不是看你這麼有靈性又這麼可憐,我才不理你呢!」

    說著伸手一指紫鳶,李初一苦口婆心的道:「你看看這個大美女,這是我紫鳶姐姐,你問問她跟在我身邊好不好,我對她好不好,我是不是帶她玩了好多很好玩的地方?」

    「虛空,葬王死地,火雲坑的不死火煞,一大群煉神修士的圍追堵截,可真是『好玩』啊。」紫鳶目無表情的冷冷說道。

    李初一一臉的尷尬,咳嗦了幾聲胖手一揮。

    「這個不重要,關鍵是經歷,經歷你懂不懂?這些地方雖然危險,但也不是我想去的不是?再說了,這些地方一般人想去還去不了呢,你們有機會跟著我去這是多大的機緣啊!別說你們了,連我自己想想都覺著這輩子值了!」

    紫鳶目無表情的轉過臉,不去看這個不要臉的蠢貨,她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

    無視紫鳶的冷臉,李初一就當她是默認了,轉頭看著畫像繼續誘惑。

    「你看看我們,生活的多姿多彩有滋有味,你再看看你,孤苦的蹲在這個破洞裡面落灰,你說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哦,不對,你是有靈性的畫像。不要緊,道理是一樣的,你當這麼一個空有靈性卻寂寥無比的畫像,你說你存在的有什麼價值?!」

    口沫橫飛的說了一通,李初一不自覺的又往前湊去,但這次畫像卻早有準備,不待他靠近便凝聚出幾道暗勁漂浮在身前。

    別人看不見,李初一的陰陽道眼看得一清二楚,臉上又是火辣辣的一陣劇痛,他不禁停下了腳步,畏懼的後退了幾步。

    眼見這破畫是鐵了心的不跟自己走,李初一雖然見獵心喜,但也無可奈何。

    「好,你狠!不跟我走算了,有你後悔的時候,哼!」

    說完一狠心不再看它,他轉頭看向四周。

    方才進來時他便看見洞府的兩側各有兩道石門,只是被這畫像吸引了才一時沒有細查。此時放眼望去,四道石門的特別頓時出現在眼前。

    四道石門應該是就地取材,材質與旁邊的牆壁一般無二。上面雖然沒有法力波動,但李初一的陰陽道眼之下,仍是在石頭看似雜亂的紋路中看出了些端倪。

    那些紋路乍看之下毫無異樣,但有了洞府外草地上的經驗,李初一細細觀察之下,愕然發現竟然有陣法隱藏在這些紋路中。這些陣法不是強行刻入,而是尋著石頭的紋路略做了些修改後自然而成,若不是他借道眼之助根本無法看出。

    除了這些隱蔽的法陣外,石門上還各自雕刻著一副不同的圖案。這些圖案或方或園極為抽象,李初一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它們意味著什麼,但他暗暗猜測應該是代表著各自後面的石室不同的功用。

    剛要抬腳走向其中一扇石門,李初一心中一動,轉頭看向畫像。

    「喂,畫大叔,我去這些石室看看你沒意見吧?」

    畫像毫無反應。

    「吶,這次可說好了哈,你沒反應我就當你是沒意見啦,你可別等我走到跟前再突然發難哈!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玩的這麼髒哈!」

    緊緊地盯著畫像,只用眼角的餘光看路,李初一和紫鳶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其中一扇石門前。伸手輕輕碰了下,見畫像還是毫無反應,李初一這才放下心來,轉過頭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石門。

    看了半天,除了看出確實是有陣法在內之外,李初一一無所獲,他不禁又暗暗埋怨自己以前沒跟著道士學點陣法之道的本事,要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當個睜眼瞎了。

    想了想,李初一抬手往自己身上連布數重防護,不放心的又讓紫鳶給他布了幾層,最後左手掐著兩張道符,法力蘊在掌心蓄勢待發,右手輕輕地按在了石門上的陣眼處。

    管它什麼陣法什麼功用,先試了再說!

    右手手法力輕吐,石門微微一震,一道道幽光隨著他所按的陣眼散出。當幽光佈滿了整個門面,他直感覺手掌輕輕一震,石頭摩擦的聲音清響,石門慢慢打開了一道縫隙。

    「原來是個開門的法陣,早說嘛!一個當鎖用的法陣都搞得這麼複雜,這洞府的主人什麼心態?炫耀自己的陣法多厲害?」

    撇撇嘴,伸手用力一推,石門慢慢的打開。

    柔和的光芒在石室中亮起,李初一望著石室中的物事,眼睛瞬間圓睜。

    「我,我去!」

    石室中的擺設很簡單,一個石製書架擺放一側,一套石製桌椅置於正中。寬大的桌面上放著幾片紙張,加上旁邊書架上的幾本書冊和玉簡,赫然是個書房。

    「難怪修士這麼喜歡尋找前人洞府,這簡直就是清水撈銀子啊!這些書冊玉簡就算都是不入流的功法,帶出去也能賣出不少錢呢!若是運氣好裡面有本藏品級甚至珍品級的,那賣出的靈石不知道會不會能把我埋了!」

    修士修行道法三千,即便同修一道所修功法也是林林總總各有不同,根本數不清楚。雖說任何功法都與自己的修為直接掛鉤,但裡面也有高低之分,簡單來說可以用「無上珍藏」一語概括。

    「無上珍藏」四字代表了四個層次,從低到高分別時不入流、藏品、珍品和無上珍藏。不論是修行功法還是技法道術,包括煉丹煉器養蠱煉屍的丹方密卷,皆以此劃分。

    所有修士中,修煉不入流功法的佔了絕大多數。不是他們不想修煉好的,而是因為能達到藏品的功法非常少見,若是身後沒有大勢力支撐,單靠自己散修,幾乎很難尋到這類功法。任何一本藏品功法現世,都會在散修中引起巨大的轟動,就連一些勢力弱小的家族和門派也會競相爭強。

    而藏品之上的珍品更是罕見,除了如大衍皇朝、太虛宮這類超級勢力外,就算是頂級勢力也沒有幾本珍藏。珍品的出現,往往意味著腥風血雨,渡劫期甚至飛昇期老怪都會心動的東西,普通修士別說搶,就是想想都可能丟了性命。

    至於最高級的「無上珍藏」,那是傳說中的東西,除非你修為高到天下無敵無所畏懼,或者身後有頂級勢力支撐,否則即便得到了也是招來一場殺人之禍,哪怕你是飛昇期的絕頂高手。

    人界至今被人知曉的無上珍藏就那麼幾種,最出名的就是大衍的《皇道決》和《千機萬衍》,前者是大衍皇族宇文一族的鎮族之寶,後者為宇文皇族與大衍第一家族沐家共同所有,乃是當年兩家的鼻祖共同所創。也是因為此法的存在,大衍歷代天師均出自沐家。

    太虛宮作為能與大衍對抗這麼多年的超級勢力,除了開明的宗門方針和天門山各方勢力的齊心合力,最主要的便是太虛宮的鎮宗之寶《太虛道》,以及隕火天劫丹的完整丹方存在。前者作為能與《皇道決》相抗衡的功法,威力自不用多說。而隕火天劫丹的丹方雖然各方頂級勢力都有,但卻並不完整。

    當初隕火天劫丹的創始人因故加入了太虛宮,死前將丹方也留給了太虛宮。後來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太虛宮將丹方公佈給了各方頂級勢力和超級勢力,並約定不允許外傳。但所有人心裡都清楚,太虛宮公佈出的丹方並不完整,威力最多只能滅殺渡劫期修士,雖然對飛昇期的修士也有威脅,但只要有心防備,此丹便難以傷其分毫。

    但是,真正的隕火天劫丹威力絕不僅僅於此!

    當初大衍三次征伐天門山,太虛宮祭出了一顆隕火天劫丹,僅憑這顆丹藥便一次滅殺了三位、重傷了五位飛昇期修士,死的三人中甚至還有一個成名已久的飛昇後期的決定大能。此戰將各方之力的猜測變成了事實,但他們都保持默契,無人提起此事。

    太虛宮能將大半丹方公之於眾已屬大義,若是貪心的想要尋其根本,那便是動了太虛宮的根基。太虛宮雖然一向溫和中立,但遇到如此動搖根基的大事,那麼它的怒火也不是任何人能夠承受的,包括大衍也要忌憚三分。

    其他的無上珍藏還有很多,但凡超級勢力,至少都有一樣作為鎮族之寶。而頂級勢力若是獲得了一樣,那便有晉陞成超級勢力的資格。當然了,他們獲得之後能不能夠保得住,那是另外兩說。

    因此也難怪李初一口水直流一臉沒出息的樣子,這間書房中的書冊玉簡雖然不多,但加起來也有十幾樣。

    在他的眼中,這些就是錢,是靈石!

    大把大把的靈石!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5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因禍得福

    三步並兩步,李初一來到書架前,迫不及待的隨手抽出一本書冊。拂去書面積落的灰塵,一排大字出現在眼前。

    「《凝丹八法》?不是吧,丹書?」李初一臉色一黑。

    哪怕是不入流的功法,他拿著也會很高興,因為可以學完之後再賣掉。但是偏偏這是本關於煉丹的書,被百劫道人定性為「無緣到晦氣」的李初一自然很不滿,這書他就算學會了也沒用。

    「沒關係,還有其他的嘛。」

    自我安慰了一下,出師不利的李初一伸手取下其他書籍和玉簡。一件件的翻看著,他的臉色越來黑,最後眼皮一翻差點沒背過氣去。

    這洞府主人估計是個頗為厲害的煉丹時,這書房中收藏的典籍幾乎全部是煉丹心得和各種丹方,雖然裡面的一些精品拿出去絕對價值不菲,但是本想自己學會後再「廢物利用」賺上一筆的李初一自然大為不滿。

    看著這一本本丹書,李初一甚至懷疑這洞府主人是不是能掐會算而且跟自己有仇,算到自己今天要來,因此才留下了這麼多煉丹的書籍,功法秘術竟是一樣沒有。

    越想越氣悶,李初一一抬手就想把這些書籍玉簡全摔了,但抬到一半趕忙縮了回來,小心翼翼的彈去上面的灰塵,一一收入儲物袋中。

    這都是錢啊!

    這要是摔壞了賣不出錢來,李初一估計把自己掐死的心都有了。

    一一收好,只留下一塊玉簡,心神輕觸,「淬炎三變」四個大字浮現在心中。

    這是書架上唯一一本他能用得上的功法,講的是三式御使丹火的手法,用來增加凝丹的成功率。這三招不但可以用來煉丹,同樣可以當做火行法術直接使用。

    以往李初一的火行道法只有《無極乾坤道》上面的招數,礙於他的修為和《無極乾坤道》的難度,他每次使用只能通過道符施展,直接空手施法不但威力會大打折扣,而且還很有可能施法失敗。

    這下有了這「淬炎三變」,他終於有了可以直接施展的火行道術了。雖然威力不及《無極乾坤道》,但勝在施法快捷,只要將其練熟掌握,揮手之間便可施展。

    神念探入玉簡,一段段口訣浮現在他的眼前。口訣的內容雖然頗為晦澀,但與《道典》的經文一比簡直就跟白話一樣,李初看得並不困難。

    看完開篇的總要,李初一心念一轉剛想瞅瞅第一式,只見組成第一式的文字突然一顫,一隻修長的大手從中破出。

    李初一嚇了一跳,卻見大手並未傷害他,而是在原地凌空虛握,圍著它的那些破碎的文字立刻齊齊一動,爭先恐後的飛向了掌心。一個個文字聚合在一起迅速組成了一條火蟒,蟒身上不停散逸而出的點點小字就如同迸出的火花一樣,形象無比。

    文字火蟒在巨大的掌心盤踞而起,一雙蛇目冷冷的盯著李初一,看得他心裡直發毛。良久,巨蛇蛇首微垂,衝著身前的地面噴出一口火焰,滾滾的烈焰並未撒開,而是凝縮成了三個火焰大字——炎蟒變!

    「原來是萃取丹火精華,融入自己的一絲神念後形成如同生靈一般的炎蟒。用這炎蟒緊緊纏繞住丹爐,煉丹者對爐溫的把控便會更加的清晰準確。厲害啊,百劫老頭給的書裡都沒這種手法呢,說不定連他都不會!」李初一暗暗咋舌。

    他以為這種手法很稀奇,殊不知只教了他入門的百劫道人,見到他在丹藥之道上這麼「晦氣」,哪還有心思教他什麼控火的手法,巴不得離這個「衰神」遠遠的呢。

    美滋滋的暗爽自己「壓了」百劫道人一頭,心中不斷揣摩著炎蟒變的口訣和手法,李初一胖手一抬,法力注滿整個手掌,尋著一個玄奧的軌跡輕輕一兜。

    「聚!」

    熱浪襲來,虛握成爪的手掌中,一團火苗躍然而出,首尾相接成圓環狀,在他掌心飛速的旋轉。

    「成了?哈哈,我果然天才,看了幾眼就學會了,這麼優秀的智商上哪說理去!」

    滿臉得意,自吹自擂了半天的李初一剛想在紫鳶面前顯擺一下,卻見那飛速轉動的火環突然猛烈地顫抖了一下,「噗」的一聲陡然炸開。

    滾滾熱浪瞬間捲向四周,好在石室內的家具均是石製,被火浪一卷只是微微有些燻黑,並未有什麼大的損害。而旁邊一直心中警惕的紫鳶早在第一時間便在身周布上了一層防護,威力並不大的炎浪連她防護上的紫氣都未能觸動便煙消雲散。

    李初一離得最近,雖然感覺到不妙及時作出了防護,但還是被炎浪給掃了一下,一張白嫩的肉臉瞬間佈滿了黑灰,前額的頭髮也被燒焦了一小片。

    看著跟剛從煤窯爬出來似的李初一,紫鳶俏臉輕輕一抽,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臊的李初一灰撲撲的臉瞬間變得黑紅。

    「失誤,這是失誤!」李初一滿臉認真的辯解道,「剛學會還沒熟練,出現這種狀況很正常的!換了別人別說第一次看,就是讓他學上幾個月甚至幾年都不一定能像我這樣呢!」

    紫鳶也不說話,只是笑容滿面的看著他,看得他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訕訕的將玉簡收了起來。

    好男不跟女鬥,這是道士說的。

    不理滿臉戲謔的紫鳶,李初一轉頭看向屋子正中的書桌,見上面放著的紙張並未在方才的炎浪中燒燬,這才心下一鬆。

    剛才光顧著試新招式了,一時間忘了桌上還有東西。萬一上面的紙張記載著什麼厲害的道術秘籍,或者是「隕火天劫丹」這種逆天丹藥的丹方,李初一估計會活活掐死自己。

    這都是錢啊!

    舉步向書桌走去,可是剛一抬腳,一陣劇烈的暈眩感傳來。李初一身形一晃,眼前一陣恍惚的向前倒去,還好紫鳶一直跟在後面,見苗頭不對趕忙伸手將他扶住。

    冰冷的觸感傳來,李初一精神微微一震,轉頭沖紫鳶遞了個感激的微笑,隨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虛空中一路的逃殺,加上與南許兩家的一場大戰,只有結丹期的李初一又拼著耗損精血強行使用了他現在用不出的道術,李初一整個人從精神到肉體早已被透支了。

    雖然在三煉益氣丹的幫助下法力一直充盈無比,但肉身的疼痛疲軟和精神上的乏力疲累是無法消除的。

    之前一路追逃,又被發現無人洞府的喜悅所刺激,李初一的精神一直亢奮無比,一時間壓制住了自身的虛脫乏力。

    與門口畫像拚鬥時高度的緊張感讓他一直支撐到了現在,但見獵心喜就地試驗只是初次接觸的新法術卻讓他本就近乎乾涸的心神和肉身再次耗損,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紫鳶,替我護法。」

    虛弱的說了一句,強忍想要昏厥之感,李初一默念《道典》第二篇經文,提著最後一絲精神入定調息。

    紫鳶滿臉嚴肅,先是將石門重新掩起,隨後來到桌前收起上面的紙張,最後在李初一身邊盤膝坐下,美眸虛合,默默地守護著他。

    紫氣輕輕湧動,龐大的鬼力蘊而不發。強大而威壓瀰散四周,警告者任何闖入者若是敢有異動,那麼迎接他的必然是其毫不留情的全力一擊。

    威壓繞過了李初一,他毫無所覺。此時的他已然沉入心神深處,腦海中只有第二篇的經文在不斷迴響。

    在一聲聲不辨男女的誦讀聲中,丹田內的《道典》氣息飛快的運轉。一縷縷氣息緊緊地貼合在道種上面,慢慢彌合著上面的龜裂。道種本來裂紋處處,死氣沉沉的像是要崩碎了一樣,但在氣息的溫養下裂口開始緩緩凝聚,重新變得鮮活起來。

    當最後一絲裂痕消失,道種輕輕一震,急速的旋轉起來。旋轉的速度之快超過了以往任何時候,在丹田中帶起了一道漩渦。漩渦越來越大,不斷吸扯著四周的法力,若不是那顆三煉益氣丹在他的丹田中供給出源源不絕的靈氣,李初一的身周早就掀起了一道靈氣渦流了。

    源源不絕的靈氣隨著漩渦不停旋轉,無數雜質被不斷甩出,順著毛孔被排出體外,在李初一的周圍形成了一層氤氳。遠遠看去,被氤氳包裹的李初一如同仙家中人一般,渾身「仙氣繚繞」,神秘無比。

    隨著漩渦一圈圈的旋轉,越接近道種的靈氣越精純,直至被壓縮到如同液體一般,精純的靈氣便會被吸入道種,經過道種的最後煉化變成李初一自身的法力湧出,順著他體內的經脈流向身體各處。

    專心誦經的李初一併沒有發現,此番道種修復後煉化出的法力與以往不同,一絲絲莫名的氣息從中透出,正是《道典》氣息那特有的感覺。

    《道典》氣息與法力並不衝突,可以互相包容,但並不能互相融合。以前李初一每次使用,都是將法力作為承載的水流,裹挾著《道典》氣息供他御使。他不是沒想過將二者融合為一,但兩者就像是油和水一樣,能夠共存,卻無法相融。

    這次道種差點碎裂,被《道典》的神秘氣息修復之後,不知產生了什麼變化,煉化的法力竟然融合了一絲《道典》氣息。雖然只有一點點,但也是個巨大的進步了,可謂因禍得福。

    若是李初一此刻清醒,免不了又要自吹自擂一番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5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吃人了

    新的法力在經脈中緩緩流淌,不斷滋養著身體各處。體內的暗傷一點點的被修復著,重新長好的經脈變得更加的堅韌了,而癒合完好的骨骼也如脫胎換骨一般,散發著堅實的光澤。

    心臟處是人體要害所在,也是精血匯聚之處。李初一精血耗損嚴重,心臟周圍的心脈透出不健康的暗紅,甚至還有點萎縮。若不是一縷《道典》氣息一直在此守護,這些經脈恐怕真的就會閉合上,想要再打開可就要花費大力氣了。

    當新的法力來到此處後,那一絲同根同源的氣息瞬間讓守護在這裡的《道典》氣息散開,不但沒有絲毫阻攔,而且還與產生變化之後的法力一起滋養著心脈。

    雖然沒有新的精血產生,但心脈上那不健康的暗紅卻慢慢的消失,重新變得鮮活起來。

    當心臟的跳動重新變得有力,一絲絲血氣不知從而來,突然出現在心脈中,隨著心臟的跳動和第二篇經文的誦讀聲,一點點的被壓縮提煉。不知經過多少次的提煉,原本一小碗左右的濃稠血氣被煉化成了幾乎看不見的微小一絲,隨著心脈的蠕動進入心房中,與李初一的本命精血合在了一起。

    而外界,原本被血霧染成了一個血人一樣的李初一此時身上乾乾淨淨,甚至連衣服上的血跡都消失不見了,旁邊的紫鳶則是滿臉詭異的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方才心脈恢復、心臟重新變得有力的那一刻,李初一身上突然傳出一股詭異的吸力,吸扯著身上的血跡順著毛孔沒入體內。就連那些干涸的血漬,也在這股詭異的吸力下化為了暗紅色的粉末,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揉捏成了齏粉似的,被毛孔一一吞入。

    這些殘血進入體內後並沒有直接融入血脈,而是被融有《道典》氣息的血肉一番煉化,去其糟粕存其精華,變成一縷縷充滿生機的血氣,這才在血脈的推動下一路直奔心房,成為精血的原料。

    被血肉煉化出的糟粕則順著毛孔重新排出體外,變成深褐色的殘渣撲簌而下,配合著周圍靈氣雜質行程的氤氳,李初一整個人看起來如同脫胎換骨一般,渾身散發著一種如仙如幻的蓬勃生氣。

    充滿生氣的李初一看似與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但身為鬼修的紫鳶對生機特別敏感,特別是修煉《幽冥冊》已久,她一眼就看出這生氣與李初一以前的生機截然不同。

    若說以前的李初一渾身生機如同一汪幽潭,那麼此時的生氣就如同被粗暴的灌入幽潭中的水流,瞬間打破了幽潭的寧靜,整池潭水變得生動鮮活了起來。

    定定的看著一無所覺的李初一,紫鳶美眸中幽光隱動,似是猜測著什麼,又似是想到了什麼,最後化為了平靜。

    小胖子就像她弟弟一樣,只要他沒事就好。至於這詭異的一幕寓意著什麼,那都不重要。

    就算是死了,大不了一起同修鬼道!

    心念安定,紫鳶重新雙目微合,靜靜地坐在一旁,蓄勢待發的鬼力中透著波瀾不驚的從容淡定。

    洞中無日月,不知過了多久,道種和體內的暗傷已然完全恢復。精血雖然需要長時間的修養凝練才能補全,但有了那些血氣的補充,總算也是微微恢復了一些,讓李初一的臉色有了一絲淡淡的紅潤。

    不知不覺中,《道典》第二遍經文的誦讀聲越來越淡,直至聲息全無,李初一緊閉的雙目微微一動,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輕輕吸了口氣,看著旁邊同樣醒來滿是擔心的看著自己的紫鳶,李初一微微一笑。

    「我坐了多久?」

    紫鳶指了指洞頂。

    「你看這裡有太陽嗎?」

    看著李初一無語的胖臉,紫鳶展顏輕笑,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怎麼樣了,傷好了嗎?」

    「那當然!當年虛空亂流給我打成了篩子我都沒死,這次只是有些透支虛脫,怎麼可能難得住我!」用力拍了拍胸脯,李初一滿臉的傲然與得意。

    無視他嘚瑟的表情,紫鳶接著問道:「精血呢,補全了多少?」

    清冷的聲音中透露出關懷,李初一的臉色一垮,無奈的嘆了口氣。

    肉身受損不要緊,法力透支也不是大事,這些在《道典》第二篇的幫助下都可以快速回覆。唯獨這每個修士乃是每個生靈都以之為根本的本命精血,一旦損耗再想要補全,那便是極難的事情了。

    本命精血不是普通的鮮血,雖然也可再生,但是需要漫長的時間和各種靈物的滋補調養。

    普通人若是精血受損,輕則損命折壽,重則當場死亡。修士雖然生命力遠遠強於凡人,但精血受損後也需要靜心調養才能完全恢復,只是恢復的速度能比凡人快上一些罷了。

    修士的精血損耗後,不但會影響自身修為的提升,還會如凡人一樣影響到自身的壽命。修士是比凡人活的久,但也不是長生不死的。若是壽元將止時又碰到精血受損,那麼本就剩下不多的壽元便會快速耗盡。若是受損太過嚴重,更有可能壽元頃刻消失,直接身死道消一命嗚呼。

    壽元有損還只是一方面,最關鍵的是精血損耗後會直接影響修士境界的提升。特別是結丹、元嬰和道胎三境,若是沒有足夠的精血支撐,道丹、元嬰和道胎這三種神物若沒有足夠的精血支撐,根本就無法凝結出來。

    平日裡修士廝殺鬥法,若不是遇到事關生死的重要關頭,幾乎不會有人會自損精血強行爆發。損耗的精血補充起來太難了,即便是余瑤元嬰期的修為,又有太虛宮的龐大資源支持,火雲坑一役後傷了根本的她便是在李初一離開太虛宮前也沒能出關,一直閉關苦修靜心調養。

    想著自己現在一窮二白,有人生地不熟的,損耗的精血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夠完全恢復,李初一便一陣頭疼。

    默默感應著心口精血彙集之處,他的神色忽然一動。

    「嗯?不是吧,竟然補上了一絲?」

    以為自己感應錯了,李初一趕忙沉下心念默默感應,來回幾遍確認,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精血真的補回了一絲。

    這一絲雖然極少,但在本就不多的精血中是那麼顯眼,李初一頓時愣在了原地,傻傻的想著這是為什麼。

    「紫鳶,我閉關的時候吃東西了嗎?」

    紫鳶眉頭一皺,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比比劃劃的解釋了半天,紫鳶終於知道他什麼意思了。得知他的精血恢復了一絲,想著之前殘血被吸入體內的詭異場面,紫鳶臉色不變,但眼眸深處卻微微波動了一下。

    想了想,紫鳶輕輕問道:「小胖子,你知道有些功法可以煉化他人的精氣血肉納為己用嗎?」

    「知道啊!」李初一點點頭,「邪道很多功法都有這種功用,當年有個屍鬼道人,為了祭煉自己的血魂幡抓了上百個剛剛滿月的嬰兒,後來被我師父知道了追殺了他幾天幾夜,最後他拼著自身修為半廢施展了一個血遁之法才逃得性命。」

    說完有些奇怪的看著紫鳶,李初一眉頭一皺。

    「你問這個幹什麼?」

    紫鳶沒有說話,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後定定的看著他,眼中莫名的光芒看的李初一渾身發毛。

    尋著紫鳶的目光,李初一也將自己的全身看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端倪,剛想開口再問,卻突然臉色一變。

    太乾淨了!

    雖然衣衫灰撲撲的,但是與來時相比太乾淨了!

    李初一很清楚的記得,他入定之前並未換過衣衫,他的身上滿是坑殺許南兩家修士時沾染的血霧。殘血浸滿全身的粘稠感彷彿歷歷在目,他一直想找個時間清洗一番的,但連番的變故一直未能找到空閒。

    但是此時,別說衣衫,就是他露在外面的皮膚都乾乾淨淨,只是有些黑褐色的渣土掛在上面,但並未有一絲血跡的存在。

    想著紫鳶之前奇怪的問題,李初一臉色一白,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紫鳶。

    「那個,你給我換過衣服了?」

    紫鳶不說話,一臉平靜看著他。

    李初一狠狠的抓著頭髮,厲聲問道:「血呢?我身上的血哪去了?」

    紫鳶還是不說話,只是看他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憐憫。

    猜到了答案的李初一隻覺腦子「嗡」的一聲,腦海一片混亂的愣在了那裡。

    難怪自己的精血竟然這麼快便補回了一絲,原來是將身上的殘血給煉化了。可笑他還以為自己天賦異稟,還想著跟紫鳶顯擺一番呢。

    想著那絲精血的來源,一股吃人的噁心感湧上心頭,胃裡一陣翻湧,李初一頭一歪乾嘔了起來。

    從小跟著道士,打打殺殺的見了不少,讓他殺個人他絲毫沒有心理負擔,但是讓他像邪修那樣拿別人當自爐鼎成全自己,甚至像現在這樣直接煉化修士的血肉精華補全自身,光是想想他就覺著一陣噁心。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殺了人家還要「吃」了人家,這點是他難以接受的。若是妖修也就罷了,畢竟種族不同,雙方在對方眼中都與食物無疑。但同為人族,李初一怎麼也接受不了「吃」人的做法。

    身上的皮膚明明十分乾淨,白嫩中透著一絲健康的紅潤,但是李初一總感覺上面滿是噁心與骯髒,彷彿有一層看不見的髒東西緊緊地貼在上面,怎麼甩也甩不掉,讓他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想起曾經屍鬼道人只是殺了許多嬰兒祭煉鬼幡便被道士一路追殺,現在自己直接「吃」人了,李初一不知道道士知道後會作何打算。

    「估計就算不一巴掌拍死我,也會扒了我的皮吧。」

    強忍噁心的乾嘔,李初一滿臉的無奈與苦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5
第一百七十四章 無辜的血糕

    看著李初一眼淚都下來了,紫鳶輕輕一嘆。

    「初一,你不要有負擔。不過是一些殘血罷了,就是人又如何?天生萬物,人也只不過是生靈的一種,本質上來說與其他生靈沒有什麼區別,只是更聰明一些罷了。人族將許多其他族類都當成食物,但在其他物種眼中,人族又何嘗不是食物呢?」

    看了看又要開始乾嘔的李初一,紫鳶搖搖頭接著道:「你平時不是最喜歡吃嗎,如果實在過不去這道心結,你就把它想像成血糕,想像著血糕的美味,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嘔!

    嘔吐聲響起,李初一直接把酸水都吐了出來。淚眼模糊的看著一臉認真地紫鳶,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這是安慰人嗎?

    還血糕?

    嗎的,小爺以後再也不吃血糕了!

    血糕若是有靈肯定也很無奈,它招誰惹誰了?

    它只是一個麵食甜點,因為顏色鮮紅才被稱為血糕,壓根就跟血沒有一點實質上的關係,結果今日被紫鳶這麼一說,就此打上了「邪惡」的標籤,永遠列入了李初一食譜的黑名單,它多冤啊!

    好半天,李初一終於緩了過來。這麼一鬧,長時間未進食的飢餓感也影蹤全無。

    看著滿臉擔心的紫鳶,李初一臉皮狠狠的抽了幾下,想了半天,千言萬語化為了一聲輕嘆。

    「唉,紫鳶啊,以後安慰人你還是給我個眼神好了,咱就別開口說話了。」

    紫鳶美目一瞪,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雖然知道方才的話有些不妥,但是她清冷的性格本就少語,難得開口安慰一下這個小胖子,沒想到他還不領情!

    看著有些生氣的紫鳶,李初一苦笑著搖搖頭。

    生前人死後鬼,人鬼本殊途。

    跟鬼講道理,還是個漂亮的女鬼,那還是算了吧。

    爬起身來,李初一把自己扒了個精光,在紫鳶無語的眼神中,不要臉的衝她笑了笑,取出一套新的衣衫換上。

    看著腳下滿是血渣與灰塵的舊衣,李初一想都不想,直接抬手凌空虛握,下意識的用新學到的炎蟒變召出一道火環,一巴掌拍在了上面。

    衣衫迅速燃燒,不多時化為了一團灰燼,李初一感覺自己的心情好了一點。

    剛想開口哄哄紫鳶,李初一突然心中一動。

    「咦,剛才好像用的是炎蟒變?!」

    炎蟒變是他新學的招式,只試驗過一次還爆炸了,根本沒有練熟。但是方才下意識的使用,他竟然沒有一絲晦澀之感,很自然的便施展而出,這讓李初一心裡很是驚奇。

    難道他真是個天才?

    默默回想著方才的感覺,李初一伸手又是一抓,法力在掌中快速流轉,尋著炎蟒變的口訣快速凝結出一道火環,雖然還達不到聚成火蟒的境界,但是至少能夠初步施展了。

    看著掌心的火環,李初一心中一片恍然。

    方才施展炎蟒變時,《道典》的經文不自覺的在心中迴響,早已將所有經文熟記的李初一一耳便聽出這是第五篇的一個章節。在這段經文的詠誦中,他體內《道典》的氣息一陣蠕動,從中分離出一絲淡淡的氣絲纏繞在他掌心的法力中,像一塊磁鐵一樣將本欲散逸的法力牢牢地吸附住,形成了手中的火環。

    內視著那絲帶有極淡的一點紅色的氣息,李初一心中一動,想起了那顆還未完全煉化的三煉益氣丹。

    這丹藥是百劫道人用他的那顆內丹煉製的,據說裡面有妖獸生前殘留在內丹中的火行感悟。之前被眾人圍攻,他吃下之後並未細心體悟,想來是在他入定時那絲火行感悟不知不覺中與他融合在了一起,並且推動了《道典》第五篇經文的一絲進展。

    「真的是五行之道啊!」李初一心中感嘆。

    雖然只有很少的一絲,確切的說只是第五篇第二章中的半句經文,但它卻確確實實是在這火行感悟中進步了。以前讓李初一抓耳撓腮百思不解的神秘經文,此時終於無師自通的領悟了那麼一絲。就是這一絲,便讓了李初一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同,那是在火行道術上的一種明悟。

    懂了,但又懵懵然不可言。

    伸手取出一張道符,手中法決一掐,道符瞬間化為一團火焰。

    感受著火焰中比以前暴烈了幾倍的灼熱,感覺到比以前更加運轉如意如臂指使的感覺,甚至連施展法決的速度都快了不少,李初一心下一陣驚喜。

    雖然只有一絲,但他在火行之道上,總算開始入門了。

    理論上來說,只要修為足夠,任何一種法術修士都可以施展。但事實上,五行之間的相剋、陰陽之間的不容都阻礙著修士的施法。

    例如精修水行之道的修士,自身法力中難免會染上許多水性氣息,當他施展御火之術時,就算施法成功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同樣,即便是同修一道的修士,對所修之道的感悟高低也影響著他們的實力高低。就如火行之道,道行高者施展出來的法術不但威力和控制力更強,甚至還會吞噬道行遠低於自己的修士的法術,直接將對方的法術納為己用一齊轟殺回去。

    若想讓火術威力不變,除了自廢水行道行這個蠢辦法,就只能再精修火行之道,並且尋到調和之法,這樣才能水火兼修互不衝突。

    但是同修數道何其之難,修士精力有限,壽元雖長但也不是永生,一般情況下根本沒有這麼做的。即便同修,也只會找沒有衝突能夠共融的道行,否則沒有調和之法下貿貿然修行,只會毫無寸進,甚至會水火難容身死道消。

    只有悟性極高的絕頂之士,才會在修為大成時嘗試兼修數道,但也以借鑑應應證為主,極少有同修共進之人。

    歷史上數道同修且有所成的修士就那麼幾個,在李初一的印象中道士算一個,另一個則是埋骨虛空奇地以圖重生的葬王。葬王不僅數道同修,更是修遍人妖鬼三道,一身修為深不可測,甚至敢於天爭,令無數後人仰望興嘆,盛名永留。

    但不論是道士,還是葬王,乃至其他那幾個行此逆天之事的決定大能,他們都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妖孽。

    不是那些年輕修士自誇的妖孽,而是真真正正的非人存在。他們的存在已經打破了種族的隔閡,是遠超一般生靈的非人存在,他們的實力甚至觸動了茫茫天道,被無上的天道所忌。

    李初一沒想過自己能成為這種妖孽,但《道典》的存在讓他無形中有了這種機會。

    《道典》修煉出的神秘氣息,讓他數法同修而毫不衝突,包括互不相容的兩種功法也是如此。在神秘氣息的調和下,他的法力看似與其他人無異,但只有李初一自己知道,他的法力就像是一塊泥胚,可以讓他任意揉捏。

    他所欠缺的只是一個方法,一個踏入他想修之道的引子。

    就如同現在這樣,水行之道因被冰封時體內灌滿了寒氣而有了一絲領悟,火行之道則借助了丹藥之助,虛空之道更是在兩番虛空漂泊中有了長足的進步。他終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道典》的修煉不能只靠閉門造車,環境才是促使其進展的最大條件。

    若是只靠自己悶頭苦修,先不說他能不能入了門,就算真的領悟出一絲感悟踏入了道行,那麼沒有極為漫長的苦修,他也根本達不到圓滿的程度,甚至連小成都難。

    「就是不知道《道典》裡有沒有丹藥之道。」李初一撇撇嘴,心中暗想。

    不能煉丹一直是他心中的怨念,他不相信在幾乎無所不能的《道典》下,他會像百劫道人說的那樣「與此道無緣」。他堅信一定是有什麼不知名的原因作祟,因此才讓他一直無法成功。

    心中暗暗猜測剩下的幾篇經文哪一篇是有關煉丹的,李初一一會兒冰一會兒火的玩的不亦樂乎,一時間也忘記了「吃」人的噁心感。

    突然,一隻修長的素手伸了過來,玉蔥般的纖指上,幾張微黃的紙頁夾在其中,隨著輕擺的手掌來回飄動。

    「什麼玩意?」李初一一愣。

    「桌上的玩意,怕讓你給燒了,我先收起來了。」紫鳶聲音冰冷,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李初一臉色一囧,趕忙甜嘴甜舌的一通哄慰,見紫鳶冰冷的俏臉略略放緩,這才暗暗舒了口氣,偷偷擦了把冷汗。

    「道士說的對,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心裡想著道士的「警世恆言」,李初一攤開紙張,一張張的翻看著。

    這些紙看似尋常,但其實頗為不凡。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的,在這裡放置了這麼久都沒有爛掉不說,竟然連上面字跡中蘊含的法力都保存了下來。

    沒有理會上面的內容,李初一仔仔細細的查看著手裡的紙張,法力輕輕催動幾番試探,這才一臉震驚的抬起頭來。

    「萬載宣!」

    紫鳶一愣,卻見李初一神情激動,雙眼直冒綠光的盯著手裡的紙張,如同見到了食物的餓狼。

    「萬載宣啊!紫鳶,這是萬載宣啊!這都是錢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6
第一百七十五章 啥都不嫌棄

    李初一讀過《乾坤百物》,知道這種宣紙叫做「萬載宣」,上古之時便已存在,不知是何人發明,用料極為考究,配方早已近乎

    這種宣紙號稱萬載不朽,上面可以保留書寫之人的法力波動,特別是丹方圖譜之類的典藏,用這種紙張書寫時留下自身的法力波動,可以讓後人更清楚的瞭解到何時該用什麼力度、何時該用什麼火候。

    今日人界中大多是用玉簡進行記錄,雖然可容納的信息量更大且攜帶極為方便,但卻需要耗損留存在玉簡中的法力才能讓信息得以維持。一旦法力耗盡,那麼玉簡便會一遍空白,裡面的信息隨之消散再難恢復。

    而且,閱讀玉簡需要消耗神念,對低等級的修士,特別是練氣期和築基期的修士來說,一片功法可能僅閱讀個開頭便會耗盡心神,根本難以為繼,這也是道士為何直到李初一結丹之後才給他留書玉簡的原因。

    因此,即便有了玉簡這種方便的靈物存在,紙制類的書卷也沒有被淘汰。很多典籍,特別是低級修士修煉的功法典籍,都是用書卷的形式加以記載傳閱。

    只不過,上古萬載宣的配方已經失傳,現在用的靈紙都是歷代修士根據萬載宣的殘方加以改良而成,雖然也能留存法力並能保持長時間不腐,但卻沒有萬載宣那樣神異。

    萬載宣號稱萬年不朽,只要存在一天,上面記錄的內容和留存的法力印記便不會消失。而現在的靈紙最上等的佳品也只能維持幾千年,而且需要時常保養,否則上面留存的法力印記會越來越弱,紙張的壽命也會大大縮短。

    萬載宣的配方早已絕跡,就連成紙也難得一見。用它記錄功法典籍,其價值比用靈紙記錄的同樣內容的典籍要高出數倍。平日裡只要出現一本,哪怕只是不入流的功法,拿出去賣也會賣出一個天價。

    之所有有人花這麼大的價錢買這種紙質的書卷,倒不是為了收藏,而是為了研究。

    靈紙雖然使用極多,但擁有配方能夠製作的,尋遍整個人界也只有那麼幾個家族。這幾個家族雖然不是什麼超級勢力,甚至連一線勢力都算不上,但是其地位卻頗為超然。歷代天下爭霸、政權更迭,往往也只是控制他們,極少行滅族之事的。

    修士不是傻子,更不是莽夫。懂得傳承的重要性,自然不會斷了延續傳承的重要媒介。滅了這些家族事小,若是連這最後的靈紙都失去了,那麼人界的修士可能會少上幾倍甚至幾十倍。

    不是每個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高的悟性。只靠普通的凡紙修習功法,有幾人能悟入修行之道?而只憑口口相傳,當師父的就是累死,又能教得幾人?

    道士留給李初一的《無極乾坤道》就是拿這種紙記錄的。讀過《乾坤百物》,又有《無極乾坤道》作為比對,幾番應證下,確認了萬載宣真實性的李初一激動得難以言喻,嘴角笑的都快咧到耳根了。

    一邊碎碎叨叨的跟紫鳶講著這紙的金貴,李初一翻看著紙張上記錄的內容,越看臉色越黑。

    「造孽,造孽啊!」

    一聲大吼,旁邊的紫鳶嚇了一跳,看著李初一哭喪著臉一副吃了死孩子的難看表情,心中納悶這小胖子又發什麼神經,剛剛還笑著怎麼轉眼就哭上了。

    李初一沒有說話,只是哆嗦著嘴唇,一臉的痛心疾首。

    他剛才光顧著稀罕宣紙去了,沒來得及看上面的內容。這會兒仔細翻閱了一下,看著上面寫寫畫畫的潦草字跡,以及這些字組成的內容,他心疼的直想一劍砍了這個書寫之人。

    空白的萬載宣若是妥善封存,可以保存很久,久到近乎永恆。但用法力書寫之後,紙張內的靈性材料便會被改變,其靈性會保護書寫的內容和法力印記萬年不滅。

    眼前的這幾張紙,上面便是用法力書寫的幾個丹方。若是完整的丹方也就罷了,但它們就是個殘方,甚至連殘方都算不上,只是書寫之人新創丹方的一個初步的想法。

    說白了,這些價值連城的宣紙被拿來當成草稿紙用了,上面寫寫畫畫了一大堆,全部都是書寫之人的想法和推衍,這對李初一來說簡直是喪心病狂、慘絕人寰的事情!

    「我去你道士的,你有錢也別這麼花啊!這麼值錢的東西,你就拿來打草稿了?!」

    李初一氣得直想吐血,瘋瘋癲癲的樣子看得紫鳶一陣無語。

    心疼的撫摸著宣紙,他小心翼翼的將它們收了起來。怕有損毀,他都沒敢折,而是捲成了一個紙筒,外面又包上了幾層用來製作道符的符紙,連連施加了幾層防護,這才收入儲物袋中。猶自不放心,他在儲物袋中單獨空出了一小片區域安放它們,其地位與李初一心中至高無上的食物同等。

    收好宣紙,看了看幾乎被掏空的石室,袍袖一揮把桌上的筆墨硯台都掃入儲物袋,這才沖紫鳶擺擺手,滿臉恨恨的走了出去。

    腳步匆匆的來到旁邊的石門前,運使著陰陽道眼找到陣心,李初一二話不說直接一掌拍在上面,石門微微一顫,如之前一般輕輕打開了一絲縫隙。

    毫不猶豫,他一把推開石門走了進去,匆匆的腳步滿是急迫。

    他不能不急。以小見大,光看這萬載宣就知道這洞府主人是個「大財主」沒錯,但絕對不是什麼惜寶之人,否則絕對不會拿這麼金貴的東西當草稿紙用。

    想想不知還有多少寶貝被「迫害」著,他就感覺一陣陣的揪心。

    早就將這洞府的寶貝看成自己的李初一,任何一樣寶貝有損,都像小刀割肉一樣的讓他一陣陣肉疼。

    石門緩緩打開,兩人閃身而入,入目的是一個巨大的石室。

    石室寬幾十丈,面積與外面的大廳相當,但是高度卻比大廳高了一倍。正中央,一個巨大的丹爐坐落其中,爐下的丹火早已熄滅,只餘下些爐灰堆積在那裡,小丘一樣的包裹著爐底。

    冰冷的丹爐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爐身上花紋繁複,一道道咒決法陣刻滿四周,偶爾間一絲光華流過,顯示著它的不凡。

    「這爐子快趕上百劫老頭的那些大小了!」李初一目瞪口呆。

    百劫道人的丹爐他是見過的,那些巨大的爐子不但可以煉丹,還可以當法寶使用。雖然不是越大越好,但眼前的爐子爐身上咒印法陣的繁複程度已經幾乎與百劫道人最弱的那幾個爐子相媲美,顯然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寶物。

    快步走到丹爐前,李初一一邊擦著口水,一邊伸手印在爐身上。手中法決默運,依著百劫道人傳授的控爐之法,他想收了這個寶貝爐子。

    被他的法力一激,爐身上的花紋光華一閃,但隨即便重新黯淡下去,毫無反應。

    「修為不夠?」

    李初一不甘心,催起全身法力,雙手齊齊印在了爐身上。

    這次灌注的法力比方才更猛,花紋亮起的光華也更加明亮了幾分,但也僅僅如此,一閃之後又是重新沉寂,再無半點反應。

    又拍又打了半天,甚至連蠻力都用上了,看著紋絲不動穩若泰山的巨大丹爐,李初一滿眼恨恨之意,心裡很是無奈。

    寶物在前卻不能得,這種抓心的感覺讓視財如命的李初一差點沒瘋了。

    憤怒的在丹爐上猛拍了一掌,他把頭一低,一頭紮進了下方的爐灰中,在紫鳶詫異的注視下,狗刨地似的拚命劃拉著地上的爐灰。

    這些爐灰只是燃出丹火的火料燒盡後留下的殘渣,根本沒有什麼大用途。

    但李初一從小被道士熏陶,就是吹過身邊的風都要抓一把留下,得不到就算丟的他拿這丹爐沒辦法,那麼這丹灰他也不嫌棄。

    帶走,全帶走!

    管他有沒有用,能帶走的全帶走,反正要全部搜刮乾淨,不能留下一點就是了。

    再說了,能給這麼大的丹爐當燃料的東西,就燒乾淨了,留下的爐灰肯定也跟普通的爐灰不一樣,誰知道以後有沒有用呢!

    於是,紫鳶無語的看著小胖子化身煤炭工,撅著屁股在一堆爐灰裡面狗刨,臉上的表情跟守財奴一樣猙獰。

    「別站著啊,幫我一起挖啊!」

    看著小胖子扭過橫一道豎一道的黑臉,紫鳶面無表情的退後了兩步,把頭扭在了一邊。

    她怕自己忍不住一腳踹死這個沒出息的小胖子。

    「清高!」抹了把被爐灰熏出來的鼻涕,李初一嘴一撇,「傲嬌!紫鳶,你這是做作你懂嗎?我這拼了命的想法養家餬口,你就在旁邊干看著,你於心何忍?」

    紫鳶柳眉一豎,冷冷的看了小胖子一眼。

    「你再多說一句,我把你也變成黑灰你信嗎?」

    「信!」李初一認真的點點頭,轉過身去繼續狗刨,不敢再惹美麗的女鬼。

    好男不跟女鬥,自己又打不過她,認慫就認慫吧,反正沒人看見。

    李初一暗暗腹誹,手下的狗刨又使勁了幾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6
第一百七十六章 鬼兵三千

    費了半天功夫,小山一樣的爐灰終於被他掃了個一乾二淨。

    乾淨的地面估計這洞府主人看了都能哭,可能自打他開闢洞府在此放置丹爐那日起,這裡就從來沒有這麼幹淨過。

    看著周圍再無一物,只餘下一個他搞不動的丹爐立在正中,李初一狠狠的踢了它一腳,猛然轉身。

    「走!」

    步伐匆匆的向外走去,他不敢回頭也不敢多留,在這的每一分鐘都讓他撓心撓肺的難受,他怕自己會因為這帶不走的寶物瘋了。

    穿過大廳中央,李初一忍不住看了畫像一眼,見它毫無反應的懸掛在那裡,心裡滿是怨氣。

    這也是一個他帶不走的好東西!

    不再多看,快步來到大廳對面,隨意挑選了一個石門,一掌按在陣法中心處。手中法力一吐,石門上的陣法微微一亮,卻並未像之前那樣打開。

    李初一一愣,剛想再催動一次,卻猛然感覺到按在門上的手上一股巨力傳來,毫無防備的他頓時如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紫鳶嚇了一跳,趕忙飛身追上,在他落地前將他穩穩接住。

    不停伸展著被震得發麻的手,李初一與紫鳶對視了一眼,兩人重新來到石門前。

    沒敢再次推門,陰陽道眼全力催動,他細細的打量著石門上的陣法。

    只見上面的陣法看似與之前的兩道石門相同,但細看之下便會發現它其實繁複了數倍,而且不止一個。幾個隱藏極深的陣法以開門的那道陣法為中心環繞四周,相互之間組成了一個更為繁複的大陣。若沒有相應的手法開啟陣眼,貿然催動下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些陣法會齊齊發動,抵禦來犯者。

    還好剛才李初一沒有用全力,只是引起了一點微弱的反噬。若是他全力一擊強行破開,那麼此時很可能會被打成重傷。

    「我試試?」紫鳶輕聲問道。

    李初一點點頭:「小心!」

    紫鳶俏臉一肅,渾身紫氣翻湧,化為一道氣牆輕輕地貼在了門上。她沒有直接用蠻力,而是想憑藉她鬼力的腐蝕性陣法溶解。

    紫氣貼上,石門光華一閃,陣法齊齊發動,一層乳白色的屏障凝聚而出,死死地抵禦住紫氣的侵蝕。

    紫鳶眉頭一皺,紫氣翻湧間力道又大了幾分,快速瓦解著白色的屏障,推著它越來越貼近石門的本體。

    似乎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門上的陣法光芒大盛,「嗡」的一聲輕響,屏障頓時被加厚了幾倍,反推著紫氣向外離去。這還不算,屏障上凝聚出了許多白色的根須,瞬間刺穿了紫氣牆,全蛇亂舞一般的向紫鳶打來。

    紫鳶毫不示弱,身周紫氣一動,一條條紫龍激射而出,對著白色根須悍然迎上。

    兩者瞬間接觸,白鬚與紫龍糾纏在了一起。雖然單獨一根敵不過紫氣巨龍,但白色根須數量多,幾十上百根對付一條紫氣巨龍,遠遠看去就像是無數白色繩索一般將紫龍緊緊勒住。

    「給我斷!」

    紫鳶一聲清喝,紫氣巨龍狂躁扭動,硬生生的扯斷了自己的白色根須。但是這些白鬚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剛被扯斷就又有新的一批重新纏上,連綿不絕。

    見這白色根須無窮無盡,紫鳶皺著眉頭剛要變招,卻突然臉色一變,幾條白色根須穿過了紫龍的阻攔,向她極速射來。

    素手各掐一種鬼決,在白鬚來臨前雙決合併,紫氣隨之而動,化為了一個飛快旋轉的護盾擋在了紫鳶面前。護盾上紫影幢幢,一個個面容猙獰的鬼首從中探出,密密麻麻的讓人望之頭皮發炸。

    鬼首的大嘴無聲無息的開合著,發出聽不見的慘嚎。看著接近的白色根須,它們眼中戾氣大盛,爭先恐後的向著白鬚抓去,拚命撕扯著白鬚往嘴裡塞去。

    「惡鬼橫行!「

    隨著紫鳶清冷的聲音,狼吞虎嚥的鬼首齊齊一動,一躍而出撲向石門。無數厲鬼不斷地從護盾中竄出,讓紫色的護盾看起來像是地獄之門一般,森森鬼氣懾人心神。

    頂著白色根須,鬼影逆流而上,幾息間便越過了紫龍,帶著被解脫出的眾多紫氣長龍一起向著石門悍然撲上。

    白色根須雖然極力阻攔,奈何鬼影太多,而且比紫龍更加瘋狂。即便吞下白鬚自身也會破滅消散,鬼首也是毫不猶豫的狼吞虎嚥,一路啃著白鬚撲了過來。

    見這些厲鬼如此凶悍,本欲出手的李初一按下了身形,揮著兩隻小胖手在旁邊又碰又跳的拚命加油。

    不負他所望,最後一截白色根須被吞噬殆盡,鬼首裹挾著紫氣長龍,重重的撞擊在了石門的陣法上,外層凝聚的白色屏障瞬間消散大半,只剩下薄薄的一層頑強的抵擋在那裡,但也處處龜裂,顯然支撐不了多久了。

    就在李初一認為大局已定,準備高聲歡呼的時候,石門「咚」的一聲悶響,上面的陣法發出刺眼的光芒,彷彿被激怒了一樣,散出一股沉重的威壓。

    死亡的感覺襲上心頭,李初一想都不想的直接瘋狂後退,嘴裡同時一聲高喝。

    「紫鳶,退開!」

    紫鳶自然也感覺到了死亡的危險,但她不甘心,不想就這麼認輸。手中法決一變,剛想再來一記重手,卻突然發現石門上瞬息間長出了無數白草,融合了之前的白色根須後相互糾纏在一起,結成了一個巨大的蟒頭,一根白色的獨角立於頭上。

    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巨蟒冷冷的看著紫鳶,雙目中如有靈智一般,竟然閃過一絲嘲弄。未等紫鳶有所反應,它大嘴一張,將糾纏在它身前的鬼首和紫龍一口吞下,喉嚨輕輕蠕動,將它們嚥入了腹中。

    明明是個法力凝聚之物,但是卻如此靈動彷彿活物一樣,李初一心中大駭,退的更加迅疾了。

    紫鳶也是臉色大變,停下施展到一半的法決,紫霧一動向後閃去。

    只是,她現在躲已經有些晚了。只見巨蟒吞完鬼首和紫龍,白光一閃,帶起一聲厲嘯瞬間來到她的身前,巨口大張當頭咬了下來。

    「幽冥道——鬼兵三千!」

    地獄之門似的紫氣護盾一陣蠕動,一個個手持各種兵刃的鬼影一閃而出,揮舞著手裡的兵器向著巨蟒打去。

    看著鬼兵終於將巨蟒擋了下來,紫鳶暗暗鬆了口氣,本就雪白的臉上隱隱發青。

    這招借御鬼兵的法術是以她自身鬼力為引,從那茫茫不知何處的冥界借來鬼兵鬼卒加以御使。這些鬼兵可不是一般的遊魂野鬼,傳說是被冥界的冥神大聖祭煉過的,個個鬼力不凡,最弱的氣息波動也相當於人族結丹修士,最強的幾個甚至堪比人族的煉神中期。

    說是三千,眼前鬼影閃動,實際上能有百位就算不錯了。以紫鳶的修為,再多的鬼兵就算招出來,她也御使不動,反而還會被其反噬。

    巨蟒與鬼兵不斷糾纏,巨蟒雖然身大力強,但鬼兵也不弱,加上數量眾多,二者拼了個旗鼓相當。

    巨蟒瘋狂地扭動,蛇頭來回擺動,大口每次開合都會咬住一兩個躲閃不及的鬼兵。而鬼兵也不甘示弱,緊緊地貼著蟒身不斷攻擊,即便被咬住了也是滿臉獰笑的轟然自爆,爆炸的衝擊力和鬼氣對生氣的強烈腐蝕性讓巨蟒痛呼連連。

    漸漸地,巨蟒越來越小,鬼兵也越來越少。終於,在僅餘下十幾個鬼兵之時,巨蟒一聲不甘的怒吼,炸散成了一團團白色的法力席捲而回,瞬間沒入石門的陣法中。

    看著散發著危險波動的石門,紫鳶猶豫再三,終是停手沒有再攻擊。

    她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第二條巨蟒,甚至是比巨蟒還厲害的防護禁止從中產生。不論哪一種,只憑現在消耗大半的她都是難以抵禦的。

    召回僅剩的鬼兵遣散回冥界,紫鳶目光閃動,最後化為一臉的平淡。

    「我沒辦法了。」

    不用紫鳶說,李初一早已沒了念想。方才一番激戰,他看的心驚肉跳,暗暗慶幸還好自己沒有上來就用蠻力,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雖然對石門後封存的東西心癢難耐,但此時既然沒有辦法,那他也不再多想。

    「等小爺我修為高了再來!」

    撇撇嘴,帶著紫鳶,兩人來到最後一扇石門前。

    這回他學聰明了,陰陽道眼看出了陣眼但並沒有立刻施為,而是瞪著一雙賊眼細細的觀察著其它部分,想要找出有沒有什麼隱秘的陣法深藏其中。

    紫鳶在他身後默默調息,等待著他的結果。

    ————————————————————————

    冥界,茫茫然不知位於何處,它的存在甚至比仙界還要神秘,人界雖廣為流傳,但卻極少有它顯現世間的記載。

    冥界中某處,這裡常年陰影籠罩,大地上滿是皚皚白骨,裸露在外的骸骨抵禦不住歲月的侵蝕,許多地方都已經化為了灰粉。

    陰暗和白骨,讓一片寧靜的這裡陰森而詭異,一個活人若是被丟在這裡,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瘋掉。

    突然,無形無質的暗影一陣蠕動,就像是一個活物一樣,一道漆黑的裂隙出現在天空中。

    滿地的骸骨頓時震顫不已,一聲聲淒厲的嘶吼從中傳出,聲音中滿是畏懼與哀求。

    沒有理會這些白色的「渣子」,陰影又是輕輕一顫,裂隙緩緩打開,一個巨大眼球出現在裡面,竟然是一隻不知道有多大的巨眼。

    眼球裡充滿了黑暗與死寂,輕輕轉動了一下,無情的目光投向了冥界的天空深處,一個充滿了無限威壓的威嚴聲音緩緩響起。

    「《幽冥冊》?」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6
第一百七十七章 咱是手藝人!

    「當初一番清洗,沒想到還是有遺漏。」

    喃喃自語了一句,陰影沉默了下來,緩緩蠕動的影身規律的波動著,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良久,陰冷的輕笑響起。

    「呵呵,算了,那幾個老鬼肯定都察覺到了,他們都沒有動作,我也沒必要費這個功夫。《幽冥冊》而已,又不是鬼經,看那個小娃娃傳來的氣息,應該是在人族地界,等將來他到了鬼族的地盤,再派人去也不遲。」

    漆黑的巨眼最後看了眼天空,緩緩的合上,消失不見。陰影也不再顫動,慢慢的沉寂下來。地上顫慄的白骨沒了那無形的威壓壓迫,紛紛安靜下來,一動不動的散落在原地。大地重新恢復幽暗和寂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

    絲毫不知道自己已被盯上的紫鳶,繼續跟著李初一在最後一道石門前忙活。

    若是知道自己被冥界的無上存在給惦記上了,不知道紫鳶會不會後悔之前的莽撞。反正李初一知道了肯定會抓狂,八成會直接跑到大衍去,拼著被大衍皇朝發現抓住的危險,拚死也要找到道士保住自己一命。

    毫不知情的小胖子,開開心心的研究著最後一道石門。

    他不能不開心,經歷了之前那道石門瘋狂,最後這道石門雖然陣法依然反覆,但卻沒有殺陣。與另一側的兩道石門一樣,只有一個開啟的陣法存在。

    再三查探,確認自己沒有遺漏,李初一小心翼翼的把手按在陣眼上,法力輕輕一吐,光華閃過,摩擦聲響起,石門緩緩打開了一道縫隙。

    「開了!」

    深深地吐了口氣,滿臉喜色的小胖子沖紫鳶招招手,用力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踏入石室的一瞬間,周圍的長明燈齊齊亮起,柔和的光芒佈滿室內,明亮無比。

    看著石室中的景象,李初一倒吸一口冷氣,拔劍在手連退幾步。跟在後面的紫鳶也是滿臉肅然,俏臉冰冷的雙手虛抬,隨時準備出手。

    石室中的擺設非常簡單,空空蕩蕩的房間內,只有一張蒲團擺放其中,再無他物。

    而讓李初一和紫鳶臉色大變的,卻正是那個蒲團,準確的說是那個蒲團上盤坐的一個人。

    那人是個男子,英俊的相貌頗為年輕,簡單地白色袍服穿在他身上,卻處處露出一股飄然出塵之氣,讓人無法忽視。

    男子盤膝而坐,雙目緊閉的臉上無悲無喜,好像是在入定潛修。即便李初一推開石門時發出了不小的聲響,都沒有讓男子有所反應。

    看著他可以用嬌嫩來形容的肌膚,吃驚過後李初一皺起了眉頭,陰陽道眼異芒大盛,自上而下來回打量著男子的身軀。

    良久,輕輕吐了口氣,李初一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沒事,死的。」

    紫鳶一愣,皺眉觀察了半天,有些猶豫的道:「你確定?」

    李初一點點頭。

    「可是沒有死氣,而且生氣磅礴...」紫鳶還是不放心,對生氣十分敏感的她,在男子身上感受到了磅礴的生氣,根本沒有一點死屍的氣息。

    「生氣很盛是沒錯,但是沒有生機,也沒有法力波動,丹田更是故為黯淡,早已死了不知多久了。」

    李初一早就憑著一雙道眼看了個通透,見紫鳶還在猶疑,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生氣掩住了死意,你看不出很正常,但是我的眼睛不會騙我,他確實是個死人。」

    看著那雙莫測的眸子,紫鳶隱隱有種被看透的感覺。知道李初一的眼睛不凡,她點點頭不再多疑。

    慢慢走到男子身前,李初一緩緩蹲了下來,細細打量著他的遺容。

    男子的身上一清二白,別說儲物袋,就是連掛飾都沒有,這讓一心尋寶的李初一有些失望。但是當他看到男子放在腿上的雙手時,他的眼睛驀然一亮。

    虛合的雙手中,一方玉簡掩在其中。

    心癢難耐的他沒有立刻伸手取物,而是先合十雙手恭敬地拜了拜。

    「前輩,小子我今日誤入您老洞府,機緣巧合下來到您老面前,多有得罪,您可別見怪。人生一世,萬千才寶皆是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小子取之有道,合情合理。您老放心,您的這些寶貝我一定倍加珍惜,日後定讓它們重振聲威,不會辱沒了它們的。」

    說完,在紫鳶詫異的目光中,李初一伸手取出了兩根白燭放在男子身前,又取出了香爐糯米等物,甚至還有幾個蘋果和橘子一一放好,儼然就是個沒有桌子的祭台。

    當他最後拿出一柄桃木劍、掐著幾張黃符站起身來,除了沒有穿道袍,此時的李初一整個就是一凡間給人做法事驅邪的道士作派。

    看著紫鳶怪異的眼神,李初一咧嘴呵呵一笑。

    「別這麼看我,這可是我的老本行,以前跟著道士就指這個掙錢呢。這大叔死了不知多久了,我得給他超度超度,要不拿了他的東西我心不安。」

    紫鳶的目光更怪異了,看著地上擺了一地的物事,又看了看他手裡的那柄就是根普通桃木削成的桃木劍,她一臉的無語。

    「胖子,你的桃木劍不是早就壞了嗎,我記得在葬王死地的時候就拿來探路了。」

    「哦,這是我後來做的。」桃木劍輕輕一抖挽了個劍花,李初一一臉的得意,「怎麼樣,手藝不錯吧?這可是吃飯的傢伙,誰知道什麼時候能用上,壞了當然要及時補充了。你看,現在這不就用上了?」

    紫鳶一臉無語。

    這小胖子好得也是個結丹後期的修士了,離那煉神期也差不了多遠,竟然還想著給凡人做法是掙錢,而且現在竟然還當著她這個比那什麼厲鬼更厲害不知多少倍的女鬼面前做法超度,紫鳶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你快點。」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紫鳶退到房間的一邊。

    絲毫沒有覺出有什麼不妥的李初一,甜甜的應了一聲,清了清喉嚨,臉色一正。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

    嘴裡唸唸有詞,手中桃木劍配合著經文輕輕舞動,不時還抓起一把糯米灑在男子四周。

    看著神神叨叨的小胖子,紫鳶不禁又翻了個白眼。剛想扭過頭去不看他發神經,卻突然感覺到鬼身輕輕一動,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觸動一下。

    紫鳶心中一驚,轉頭看向作法的李初一,心裡滿是驚訝。

    「竟然真的有用,連我的鬼身都能觸動一絲!」

    雖然只是被輕輕觸動了一下,連蚊子叮咬都不如,但以紫鳶如今的鬼道修為,憑藉李初一現在的修為能夠觸動她的鬼身,足以讓他自傲了。

    有了防備,紫鳶神魂一凝,身周紫霧輕輕波動了一下,那股無形的力量便被擋在了外面,再難動她分毫。

    絲毫不知的李初一,滿臉專注的做著法事。揮舞著手中的桃木劍,他不由得想起了曾經跟著道士浪跡人間的日子。

    雖然一直被道士「欺負」,掙得還沒花的多,還要時時刻刻想盡辦法藏點銀兩下來當私房錢,但此時想來那些日子是那麼的安心,彷彿只要有道士在,天塌下來也沒什麼好怕的。

    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掃去煩亂的思緒,口中超度經文不停,手裡桃木劍一收指向男子眉心。

    「敕就等眾,急急超生。敕就等眾,急急超生!」

    最戶一句經文唸完,男子無悲無喜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層虛影,扭曲的樣子隱約間能看出一張淒厲的面容,不甘、悔恨、怨毒、惡念,種種負面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整個石室都彷彿冷了下來,密閉的房間內掃過陣陣陰風。

    「我去你道士的,還真有怨念?!道士說的沒錯,死人臉不能信,只要是死了,哪能沒有怨意的!」

    李初一嚇了一跳,沒想到真的給超度出了冤魂。但他絲毫不懼,別說這怨意極淡根本傷不到他,就算是怨意濃郁化為厲鬼他也不怕。有紫鳶這個厲鬼祖宗在,什麼大鬼小鬼的怨意再深,只要沒修成鬼身踏入鬼道,在她面前那都是糧食。

    轉頭看著目露異色的紫鳶,李初一嘿嘿一笑。

    「紫鳶啊,這個就不給你了。這前輩算是對咱們有恩,咱們拿了他的寶物,他的冤魂就給超度了吧。」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什麼都吃!」紫鳶沒好氣的說道。

    她是對這雖然很淡卻非常純淨的怨氣很感興趣,但她是能明辨是非的,知道分寸取捨。之前已經拿了人家不少東西了,就算李初一不說,她也不會做這種以怨報德的事情。

    嘿嘿一笑,李初一不再多言。轉頭看著眼前的怨念之氣,捏著黃符的手法決一掐,在桃木劍上輕輕一抹,黃符上頓時湧出一股奇異的波動,恍惚間讓紫鳶有种放下執念羽化登天之感。

    伸手將黃符貼向怨氣,李初一面容一肅。

    「歸去來兮,無需執著。人間百世,代有更迭。素心淨念,超脫虛天。度!」

    道符穩穩貼上,怨氣一陣翻湧,裡面的鬼臉淒厲扭曲,卻漸漸平靜了下來。直到最後,鬼臉上一片寧靜,彷彿放下了一切執念,只有自在與平靜。

    鬼臉的雙眼瘋狂盡去,看著李初一溫和的笑了笑,隨後「啵」的一聲散開,不知消失到了何處。

    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李初一沖著紫鳶得意的一笑。

    「看吧,咱是手藝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6
第一百七十八章 至寶天泉

    收起地上的物事,看著紫鳶有些臭臭的臉,小胖子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女鬼怎麼了。

    露了這麼漂亮的一手絕活,這女鬼不誇他也就罷了,怎麼還給他擺臉子呢?

    找一個女鬼顯擺自己的超度手法,還想讓人家誇他,這天底下能幹出這麼逆天的事情的也就李初一這獨一份了。

    想了半天,李初一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將原因歸結為紫鳶這幾天親戚來了,身體不舒服才心情不好。道士曾經說過,女人每個月的那幾天是不能招惹的,否則非死即傷。

    深以為然的李初一,想起道士教給他的方法,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陶碗倒了滿滿一碗清水,又祭出一張火符加熱了半天,直到水溫微微燙手,這才遞到了紫鳶的面前。

    看著紫鳶詫異的俏臉,李初一滿臉的慇勤,柔聲說道:「紫鳶姐姐,喝點熱水吧!」

    愣愣的看著神經兮兮的李初一,紫鳶歪著頭想了半天,忽然想明白了什麼,臉色瞬間冰冷,忍了忍終是沒忍住,一巴掌拍在他那張肉臉上。

    「滾!」

    一個肉球飛射而出,李初一在地上連滾幾圈才停住了去勢。雖然紫鳶沒用力,但滾了一路的小胖子仍是灰頭土臉。

    爬起身來,他眼中含淚的看著怒容滿面的美麗女鬼,心裡滿是委屈。

    「道士說的沒錯,那幾天的女人真的不能招惹,不論是人是鬼!」

    以為自己猜到了原因的李初一,沒敢再去招惹紫鳶,一臉悻悻之色的來到男子的遺體前蹲了下來。

    惹不起,躲還不行嗎?

    看著男子手中的玉簡,他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取出根筷子戳了戳男子的身體,見其沒有反應,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叔,你的冤魂我也超度了,這玉簡我拿了哈?」

    男子已死,自然不會有反應。當他默認的李初一微微一笑,伸手抓住玉簡。

    「我真拿了哈,你別跟外面那副破畫似的反悔哈!」

    說完捏著玉簡輕輕往回一收,男子仍然毫無反應,而玉簡則到了他的手中。

    「仗義,守信,你是個好人!」

    衝著男子豎了豎大拇指,李初一微微退後幾步坐了下來,翻來覆去把玩著手中的玉簡,最後心中一定,心神輕輕探入玉簡中。

    「老夫丹陽子!」

    心神剛剛探入,一聲洪亮的聲音便隨之響起,震得李初一一陣頭暈。

    沒等他緩過神來,自稱丹陽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十歲修行,十八歲踏入丹道,苦修丹道千餘載,奈何天資所限,止步道胎,望渡劫期而不可進。天幸老夫修行丹道,苦研一生小有所成,機緣之下又得仙草靈藥之助,方才煉得洗胎丹,憑此靈丹一舉進入渡劫之境。」

    「我去,原來是個渡劫期的高手啊!能把人提升到渡劫期的丹藥都煉得出,這大叔的煉丹功夫哪是什麼小有所成啊!」李初一滿心讚嘆,對外面的陣法禁止還有那巨大的丹爐心中瞭然。

    難怪丹爐那般大,難怪那些陣法禁止那麼古怪,就連紫鳶都看不出一點端倪,而他則是借助了陰陽道眼之利才有所發現,原來皆是因為這洞府的主人是個渡劫期的大能。

    不理他心中所想,丹陽子的聲音接著響起。

    「又耗費千餘載,老夫穩固渡劫期修為。憑藉醉心丹道修出的心境修為,一舉渡過了一重心魔劫,後又借助丹藥之力勉強度過了二重煞風劫。但三重天火劫,老夫毫無把握能夠渡過。」

    「大叔,你已經很牛x了好吧!嗑藥渡天劫,您老是我的偶像!」李初一心中直豎大拇指。

    除了想飛和掙錢買地當老爺這兩個夢想,知道了丹藥的好處的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磕著藥一路飆升,不用再像現在這樣苦哈哈的拚命苦修。此時見到這麼一位靠嗑藥晉陞到渡劫期,更是靠嗑藥渡過二重天劫的絕世人物,他的敬仰之情難以言喻。

    丹陽子是天資所限才無奈的靠丹藥提升,晉陞到渡劫期後更是花費了比別人多出好幾倍的時間才穩固住了修為。若是被他知道天賦和悟性都世間少有的李初一有如此沒出息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活了一巴掌拍死他。

    在李初一的敬仰中,丹陽子渾厚的聲音繼續響起。

    「天可憐見,老夫機緣巧合之下獲悉水行至寶之一的天泉劍所在。此神物失傳已久,但經老夫幾番查探驗證,有五成把握確認它被封存在了這漠北的玄冰寒獄中。奈何玄冰寒獄乃天下奇地之一,只能容許煉神之下的修士進入。老夫受修為所限,無法進入其中,只能望而興嘆。」

    「天泉劍!」李初一心中一凜。

    水行四件至寶,天泉劍、寒飲尺、不盡玉壺和冰心如意,在《乾坤百物》中都有記載。其來歷已不可考,但其威力之強、功效之神異卻是世間公認的,因此才被共尊為水行之道的至寶。

    這四樣神物早就失傳,除了天泉劍和冰心如玉偶爾顯露過世間,其他兩樣自上古之後再也沒有過出現的記錄。而距離最近的冰心如意顯現時間,距今也有十幾萬年的時間了。

    「十幾萬年啊!這得多少個我加起來才能活到的日子啊!」李初一直咂嘴。

    這些以前都當做神話故事看的東西,沒想到今日竟能得到一絲線索。別說五成把握,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可能,也足以引起天下間所有修士的瘋狂了。

    注意,是所有修士。神物不論種族,不管人妖鬼怪,只要是修行之人,特別是修習水行之道的,沒有一個不會不心動的。

    眼睛裡冒著綠光,餓狼一樣的口水直流,李初一不禁有些腹誹。

    這丹陽子可真夠笨的,自己進不去,不會找人進去幫他拿嗎?

    剛想到這裡,卻聽丹陽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老夫曾派人數次進入,奈何玄冰寒獄凶險至極,進入者不但全部失敗,甚至連活著逃出者也寥寥無幾。老夫憑丹藥之力續命千年,然壽元有定,人力只可掙不可逆,老夫幾番掙扎也只有壽元五千。眼見壽元將止仍一無所獲,老夫唯有認命,徒呼哀哉!」

    聽到這裡,李初一滿心同情。想想那明明近在眼前卻毫無辦法的大丹爐,小胖子感同身受的連連大呼:「我懂,我真懂!寶物在前卻不可得,這感覺太難受了!」

    幾聲悲嘆,丹陽子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寶物有靈,有緣者得之,此乃天命所定,古人誠不欺我!壽元將止,老夫準備拚死一搏,與那天火劫抗爭一番。成,老夫飛昇之日可期;敗,唯死爾,何懼哉!」

    看著丹陽子的遺體,李初一嘆了口氣。

    不用說,他失敗了。只是不知為何他的肉身竟然沒有被天火燒成渣,而是保存了下來,甚至還充滿生氣,只不過沒有生機罷了。

    似乎聽到了李初一的嘆息,丹陽子灑然一笑。

    「有緣人,今日你得老夫玉簡傳訊,想來是老夫失敗了,已然身死道消。莫要可憐老夫,我輩修士一生修行,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求得是一個超脫。超脫不出,我輩修士比之凡人也幸運千萬倍,漫漫人生中,一路所見所聞何等精彩,哪怕生死廝殺也是凡人難以想像的寶貴經歷。千載苦修,爭渡一生,縱身死亦無悔!」

    灑脫的聲音迴蕩在四周,更是迴蕩在李初一心間。聽著丹陽子那無怨無悔的話語,他想起了道士經常說的那句話。

    「我輩修士,何須一戰!三界諸天,豬狗而已,不夠老子一巴掌拍死的!」

    雖然這話每次都是道士喝醉了在青樓裡的小姐姐們面前說出的,但此時想來,未免不是道士的真心話。

    就算道士吹牛,不可能一巴掌拍的三界天道傾覆、生機盡滅,但至少在他的心裡,這無上天道和諸天生靈,確實如豬狗一般,他的道心是無比強大的。

    以前每次聽道士這麼說,李初一總是撇撇嘴不以為意。此時聽到丹陽子的話,結合著道士的瘋言瘋語,他的心裡有了一番新的明悟。

    修行先修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道心堅,先天不足亦可補;道心泯,絕代天資也廢物。

    恍然間,他的精神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被滌蕩了一番,看待事物的方式有了新的不同。對待自己的修行之道,他有了一種超脫的感覺,彷彿更加堅定了,又更加灑脫了,莫名的感覺茫茫然不可言。

    「寶物有靈,有緣者得之。老夫無緣,特留下此玉簡,洞府外也托好友補下奇陣。後人如能破陣而入且尋到此玉簡者,便算是沾了幾分機緣。老夫一生收徒五人,奈何天資均不算卓越,難登大道。老夫深恐一生所學斷絕,特在玉簡內留下一生丹道心得贈與有緣人,望來者能勤加修習,或尋一丹道天資卓絕者傳之,讓老夫的傳承永留世間。」

    「同樣,天泉劍的信息也在玉簡內。老夫與此神物有緣無分,望來者能得天之所幸,尋得天泉劍讓其揚威世間,也算是了了老夫一段心結。」

    丹陽子的聲音漸漸隱去,一段段文字記錄躍然而出,裡面夾雜著許多丹方圖樣,最後則是一份地圖,上面列著許多細小的標記和旁註,「玄冰寒獄」四個大字烙刻其中。

    看著這數不清的丹方,李初一輕輕一嘆。

    「丹陽子啊丹陽子,小爺我天資卓絕是沒錯,奈何在煉丹一道上遭天忌,連最簡單的丹藥都不讓我煉成,你的傳承我可能是沒辦法了。」

    搖搖頭,看著那份地圖,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

    「不過,我天生機緣爆棚,兩次虛空漂流都不死,跟老天爺的親兒子似的。這天泉劍,小爺我就幫你收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4:47
第一百七十九章 幹了!

    研究著玉簡中的地圖,李初一終於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這裡是人界沒錯,但是...

    「紫鳶,我們在漠北啊!」

    「哦。」紫鳶淡淡的點點頭,「那是哪裡?」

    「漠北啊!」李初一撓撓頭,「你不知道?」

    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紫鳶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我恢復神志之後就跟著你,之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怎麼可能知道漠北是哪裡。」

    翻了個白眼,李初一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漠北啊,就是大衍所說的北疆,人界的最北端。這裡不屬於大衍地界,正邪兩道的根基都紮在這裡,經常爆發正邪兩方的大混戰,老亂了!」

    說著,小胖子咂咂嘴,恍然道:「難怪咱們一落地就碰到一場大混戰,看來那兩方人就屬於正邪兩道,不知發什麼神經打得那般凶,連我這麼可愛的小孩子路過都不放過,太狠了!」

    無視他不要臉的後半句,紫鳶微微思索了一下,皺眉問道:「這裡離太虛宮遠嗎?」

    「遠?那叫遠?那叫相當遠!就咱倆這速度,飛到死也飛不回太虛宮!」

    伸手掏出一本書冊,《乾坤百物》四個大字赫然其上。翻開中間的某頁,李初一指著上面的一副地圖遞到了紫鳶面前。

    「看見了嗎,看見上面這一小片區域了嗎?這就是漠北。咱們現在所在的漠北草原,就是上面這只有一丟丟的這一個小點!」

    看著地圖上點還沒半個指甲大的區域,「漠北草原」四個小字嵌在其中,若不仔細看都幾乎看不清,紫鳶也不禁面露難色。

    知道人界面積極大,但直到此時才有了個具體的感念。這還只是漠北這塊地域的地圖,這片一望無際的草原便只有這麼一點了,若是換做整個人界的地圖,恐怕連看都看不到了。

    見紫鳶終於理解了,李初一無奈的嘆了口氣。

    距《乾坤百物》記載,漠北極大,但也只有大衍的五分之一。他們所在的漠北草原位於漠北的中心偏北處,換作凡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走出這裡。即便是修士,按照渡劫期大能的速度,不借助虛空之路只靠飛行,也要不停地飛上個幾十年才能到達最近的大衍邊境。

    而太虛宮位於人界最西端,距離更加遙遠。就算路上碰不到任何凶險阻攔,直線飛行過去,渡劫期的修士千年之內能飛到就算不錯了。

    人界很大,不宜居住的區域很多,即便人族地界,適合居住的聚集處也都相隔極遠。平日裡除了修為絕頂能破碎虛空踏虛而行的大能,其他人若想往來走動,則必須借助安置在人界各處的傳送陣才行。

    可是傳送陣雖然便利,但每次發動消耗都極大。短距離穿行還好,長距離傳送,特別是大衍到天門山,或者漠北到天門山這樣的距離,其消耗絕對是個天文數字,尋常修士根本難以負擔,甚至連一些中小家族都承受不起。

    因此,普通人若沒有必要,極少有離開自己活動範圍的情況。不是他們不想走,而是他們走不起。

    想想漠北到天門山的費用,李初一就一陣陣的牙疼。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多少,但是那個數字想來就算他看了也會背過氣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往嘴裡扔了個蜜棗狠狠嚼著,李初一咬牙切齒的道,「先賺錢!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

    最後看了眼《乾坤百物》上的地圖,李初一一閉眼直接把書收了起來。

    他不敢再多看了,看多了心疼。

    繼續研究玉簡中的信息,當看到其中一篇關於控制丹爐的手法時,他的眼睛一亮,露出狂喜之色。

    那控爐之法講的正是操控那座他只能眼饞的巨型丹爐的方法。之前就隱隱猜測玉簡中可能會留有這種方法,此時終於找到了,他差點高興地蹦起來。

    按住激動與興奮,李初一仔仔細細的研讀起來,但越看眉頭越皺。當整篇都看完之後,他已經眉頭深皺,滿臉的沉吟。

    「果然沒這麼簡單。」

    上面講的東西很清晰,他都能看得懂。但問題是,看得懂不代表就能修煉,這篇功法完全施展至少需要渡劫期,即便初步修煉最少也要元嬰期才行。想想自己現在結丹期的修為,距離那元嬰期還不知道猴年馬月的距離,李初一就一陣牙疼。

    不死心的又研究了半天,左思右想盤算了許久,李初一終於嘆了口氣,滿臉的無奈。

    以他的修為和閱歷,想要修改功法那是痴人說夢,半點可能性都沒有。

    「但是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不需要能夠御使,只要能先將它收起來帶走就行!」

    想到這裡,李初一心下大定。

    那丹爐不是凡物,他如今的修為催不動很正常。但是他要的是帶走,不能留下便宜別人,那麼事情就簡單多了。只要煉神期的修為,功法全力催動下,丹爐最基本的收放還是做得到的。

    想到這裡,他看向了自己丹田中那顆被煉化了大半的三煉益氣丹。

    一番大戰,重傷痊癒的他破而後立,如今煉神後期的修為以然穩固,只是精血還未補全。因為三煉益氣丹的緣故,他體內的法力一直充盈無比,若不是有意壓制,丹丸全部煉化後,他的法力修為甚至能一路強催到煉神期去。

    但是煉神期看的不光是法力的渾厚程度,還要看整體修為的提升,需要的是質變。

    煉神期,顧名思義,就是需要將自己的神魂融於法力之中,達到無法無我、不分彼此的境界。

    煉神期之下,修士的法力再渾厚,也只是靠自己的神念配合功法加以御使,相當於借助外力加以調動。而當神魂與法力相融之後,法力就如同自己的身體一樣如臂使指,不但調動的速度會成倍的增加,而且還會讓自己的神魂借助法力與外界的天地靈氣達到一定程度的共鳴。

    產生共鳴後,再從外界汲取天地靈氣,靈氣入體便會在經脈中自行被融有神魂的法力煉化一遍,進而大大加快丹田轉化的速度,是自己的恢復力急劇增加。同樣,在危急時刻,強行汲取靈氣不經過煉化直接使用,對肉身和經脈產生的負擔也會大大減小,這也是煉神期修士經常能跨階使用法術的根本原因。

    最關鍵的是,與外界的天地靈氣產生共鳴,靈氣會與法力在體表形成一道奇異的力場,使修士能夠御空飛行。若是只憑藉自己法力飛行,哪怕元嬰期的修士也撐不過百餘裡,結丹期的修士恐怕幾息之間便會墜落而下。這不是因為他們的法力不渾厚,而是天地規則的無形之力限制著他們,是無法打破的禁忌。

    而有了這種奇異的力場,修士只需要付出一小部分法力加以維持,便可以翱翔天空、四海雲遊了。

    這,也是最吸引李初一的地方。

    自小就想飛上天空自由翱翔,煉神期的誘惑對李初一來說是難以言喻的。

    想想自己飛在藍天上,左手包子右手雞腿的瀟灑模樣,小胖子就忍不住尿意上湧,恨不得馬上就煉神完畢。

    但是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煉神期對早有準備的他來說雖然不難,但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聽到李初一的想法,紫鳶皺起了眉頭。她想到了小胖子結丹時的「盛況」,忍不住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初一,你結丹時有異象發生你知道嗎?」

    「天降祥雲啦?」李初一臉上一喜,沒想到他結丹時還有這種盛景。

    「天降雷劫了。」紫鳶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李初一一愣,隨即臉色大變。

    若問他最怕什麼,除了道士,雷劫肯定排第一。他也不知道上輩子怎麼得罪老天爺爺了,隨便幹點什麼事兒都能遭雷劈。

    罵天罵的太大聲會遭雷劈,身上不知為何會出現的死氣也會遭雷劈,就連小時候初練功法時,功法運轉的慢了都會引來一頭的黑雲。若不是道士在,他早就化成一團黑炭了。

    聽紫鳶將他結丹時的異景說了一遍,李初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煉神期早晚是要入的,就算今天不進,他日也肯定要進。但是那沒事兒就出來溜躂一圈的雷劫也讓他心驚肉跳頭疼無比,這次可沒有道士在,也沒有太虛宮這種厲害的存在撐腰,若是真招來了天劫,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看著這看起來頗為頗為結實的洞府,想著外面那渡劫期高手布下的奇陣,最後看著手裡的伏魔鏡。

    伏魔鏡是道士專門煉製給他的,從很小的時候給自己的那天起,道士就告誡他不准離身半分。隨著年齡增長,他也漸漸知道了這伏魔鏡的神異功用。若說他是一根避雷針一樣的存在,這伏魔鏡的就是罩住避雷針的那層絕緣層。只要伏魔鏡在身邊,他不主動招惹下,天劫便不會出現。

    上次火雲坑他把伏魔鏡託付給了紫鳶封住,自己又停運了功法,天雷立刻滾滾而下,差點沒劈死他。由此可見,他對這伏魔鏡的猜測一點都沒錯。

    根據紫鳶描述,他結丹時天雷湧現,便是這伏魔鏡現身擋住了雷劫,並將其一舉轟散,想來這道鏡不光是可以掩蓋住他,關鍵時刻還能在天雷下保他一命。

    道士出手必屬精品,這伏魔鏡能保他一次就能保第二次,他對這道鏡很有信心,對道士更有信心。

    想到這裡,李初一狠狠的一咬牙。

    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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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