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道辟九霄 第一千章九大冥王，度厄青蓮落紅塵


    「諸位這是做什麼呢？」一陣陰風吹過，無常王的儀仗隊降臨龍山。他從輦車走下來，拱手作禮：「小王見過諸位上聖。如今地府戰事緊張，小王奉教主之名，請諸位上聖入地界援助。」

    彭少宇來得恰到好處，正巧緩解僵硬的氣氛，為李靜洵解圍。

    蕩魔玄聖回過神，頷首道：「不錯，地府事關重大，我等不可在人間耽擱。」他出手收起金如意，仔細檢查一看，笑道：「天仙至寶堅固無比，豈是等閒力量能磨滅的？如意小仙的元靈藏入金如意，回頭余助他重新塑體。現在，先去地府。」

    聽聞如意上人無礙，眾聖稍稍放下戒心。

    只聽蕩魔玄聖又對李靜洵說：「你參悟太上、太霄兩聖玄功，有心算無意之下能趁我等不備偷襲得手，可隨我等一同前往地界，好在旁相助。」

    沒錯，一擊打碎如意上人的法身，絕對是趁如意上人大意！

    諸聖默默找藉口。如若不然，他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一個人間修行的女仙，能擊敗先天道君的駐世化身！

    擊敗這種化身很難嗎？

    玉芝仙姑不以為然，如果僅看如意上人方才的手段，她憑藉混元金斗都有五成勝算。

    類似她和李靜洵受姬飛晨影響，參悟先天之道，凝練大道本源。正相當於一位道君大聖的駐世化身。

    龍微道君對她遞了個眼色，她站在道君身邊一動不動。

    玉芝仙姑的戰力，這可是雲霄閣的一張底牌，必須用在刀刃上。

    龍微道君頗有深意打量李靜洵：「倒是這丫頭……未來仙道古道今法之辨，她可是一個大麻煩。」

    可沒等道君盤算妥當，沖虛道君上前一步，來到李靜洵身邊：「你且隨我同行。」畢竟是「道祖欽定的道君」，沖虛道君有義務確保李靜洵的安危。他表明立場，其他人自然不敢冒著交惡沖虛道君的風險針對李靜洵。

    李靜洵打散如意上人法身後，立威目的已經達到，見眾人轉移話題，也樂得清閒，便隨同眾人一起前往地府。

    當一行人離開後，龍山恢復平靜。碧潮寶珠翠華閃爍，又有雲雨籠罩靈山……

    「總算是走了，不過這次承了老彭的人情。若非他及時趕到，師妹可就遭殃了。」

    「這次謝了。」眾聖降臨地府，李靜洵偷空對無常王道謝。

    「喲，這次怎麼這麼懂禮了？」輦車中傳來爽朗的笑聲，李靜洵臉頰微紅，沒有多說什麼。彭少宇調笑道：「想當年我第一次救你的時候還差點被你揍一頓。」

    提及當年往事，的確有些尷尬。不過自己這些年，確實要好好謝謝這位地府君王。單單救自己，就不下三次了。

    說起來，自己如今也已經有五百歲了吧？

    想起五百年的歲月滄桑，李靜洵心中頗有感觸。她默默走在輦車旁邊，伴隨眾聖穿過一片宏偉的神域群。

    這片神域光輝璀璨，巍峨峰巒和秀水明江構成玄正洲的錦繡山河圖。這正是那些山川之神的神域投影，是淺層冥世中守護人間的最後一道屏障。同時，這也是鎮壓黃泉魔女的魔祖封印。只可惜伴隨著黃泉大陸誕生，這層山河屏障漸漸失去效力。

    「不過你比那隻狐狸精強。」彭少宇的語氣有些無奈：「當年明明是我好心放他一馬，結果他這些年對我揪著不放，害我在人間的道統頻頻受創。這等恩將仇報之輩，可真麻煩！」

    李靜洵對涂山和彭少宇的孽緣知道一二：「要不，我出面幫你調解？」

    「免了。你可拗不過他。罷了，小孩子心性，且由著他。我這麼大度的主，怎麼會跟你們這些人一般見識？到了」

    突然，彭少宇語氣嚴肅，李靜洵看向眼前的九幽世界。

    兩百年時間過去，地界氣象大不一樣。北方地府和中天地府經過兩百年的磨合，漸有合流之勢。黃泉諸部煉成一座大陸，諸地府也合併為一個大系統，以九大冥王為首，管理十八處仙洲所對應的冥土。

    九大冥王者，即兩儀嵩天妙元帝君、洞真轉輪通靈帝君、四聖糾綸平等帝君、冥陽玄陰耀靈帝君、陰德萬靈鬼母帝君、九獄陰墟元真帝君、高玄上度無常帝君、太淵靈陰幽河帝君以及陰山玉威太岳帝君。

    這九大冥王構成地府主幹體系，各自招募陰兵冥軍，主持地府運行。每一位冥王因為享有地府權柄，擁有帝君虛位。因此，諸聖才對無常王平等論交。當黃泉之禍勝利後，無常王會伴隨教主證道，直接成為地界的道君，和他們平起平坐。

    九冥王之外，各處地府所對應的人間仙洲，還有專屬自己的幽冥天子。比方說，黔光仙洲之下的木寒，他作為幽冥天子打理一方冥土鬼國。玄正洲的幽冥天子是昔日的幽王，他和九靈鬼母作為帝妃，執掌幽冥鬼國。連帶龜仙人被尊為帝師，順利從黑海脫劫，成就天仙道果。

    只是這些幽冥天子所治，無非一洲一國之地的鬼民。而九大冥王掌控整個地界的大道法則，有帝君格位。他們的王宮也已經從玄正地府搬離，各自在地界深處挑選神秘之所，打造自己的帝宮王庭。

    靈江君佔據冥河，他的帝宮隱沒在冥河之間。冥河水軍亦徘徊在水道，守護地府對外的第一道防線。此刻，冥河化作玄冥道身的耳目，默默注視著諸聖降臨地府。

    穿過山河諸神的神域投影，諸聖來到冥河之畔。帝妃似有所感，鳳攆上的她瞥向波濤洶湧的冥河：「這便是守護地府的環世冥河？」

    「不錯，目前冥河已經環繞十八座冥土。等我們地府的靈江君證道帝君，便可以將冥河在整個地界鋪開，那時候就是我們反攻黃泉大陸的時候。」

    「能感覺到，你們這位帝君很努力。他的本體應該已經沉入冥河？本宮能感覺到冥河中的那股意志。」

    其他上聖閉目感應，眼前的冥河無邊無際，暗藏無名殺機，附著一股浩大淵博的神秘意志。而且這條冥河無有源頭，環繞眾多冥土世界。只要他們願意，可以通過冥河傳送到地府的其他冥土界域。

    宏觀來看，十八座冥土世界其實也已經融合為一體。浩蕩無邊的冥河化作黑色汪洋將諸冥土化作海洋之上的大陸。正對應人間滄海和三十三仙洲的格局。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有這條冥河在，我們至少可以保全十八處仙洲的安危。」但地府沒有掌控的那些地方，可就麻煩了。

    蕩魔玄聖臉色不佳，這些年地府頻繁出手，竭盡全力才只能在十八處仙洲打造地府輪迴體系，仍有十五座仙洲暴露在黃泉大陸的爪牙下。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他了。

    「當初若非我提前引動黃泉之劫，地府的準備不至於這等倉促。」

    按照三道尊最初的安排，黃泉之禍出世，怎麼也要等玄正洲古道、今法爭鋒之後。在清靈仙道真正大昌的那一刻爆發，攜仙道大勢將黃泉諸魔碾成渣渣。

    有上千年時間準備，地府體系也可順利在各仙洲展開。而如今蕩魔玄聖提前引發劫數，雖然大聖們早有準備，但地府方面卻沒辦法跟上步調。最終只能放棄部分仙洲，交由人間自行解決。

    「不過這樣一來。幽河王就是黃泉攻擊的第一目標。他一死，地府屏障立刻告破。」

    玄冥龍祖在水母娘娘身邊，陰冥真君如今正隱在冥河祖脈的核心之地磨滅魔祖的烙印。真正附著冥河的意志，是姬飛晨躲在丹元宮中的玄冥道身。可帝妃並不知道，誤以為是帝君在此注視眾人。

    忽然，冥河水波浮動，似乎在對眾人打招呼。

    諸聖敬重靈江君「身化冥河」守護地府的壯舉，對冥河方向深深施了一禮。

    而李靜洵看到冥河之後，眼中閃過異色，袖中默默扣著一朵青蓮花。幾番躊躇後，她最終沒有行動，而是隨諸聖繼續趕路。

    冥河中有十八漩渦，分別對應十八冥土疆域的入口。他們從玄正洲入口進入，降臨曾經作為北方地府王庭的玄正地府。

    在這裡，除卻四面王等人的化身外，還有中央地府的妙元帝君降臨化身。

    帝君身畔跟著一位黑衣女子。此女乃玄正洲上古之神，和帝君不打不相識，二人結為道侶。

    帝妃娘娘看到黑衣女子後眼睛一亮，對妙元帝君說：「沒想到，你這小子終於捨得找配偶。這次出來匆忙，本宮沒有攜帶什麼禮物，這套金釧你先拿著，回頭本宮跟陛下再補上。」

    她摘下手腕上的金釧親自為幽妃帶上。

    妙元帝君看到那件首飾後，臉色微變：「娘娘這怎麼使得？這金釧可是昔年天母娘娘所賜，我們萬萬受不起。」

    金釧光輝閃閃，暗合先天明光大道，寄託天母娘娘的虹光之力。投擲出去，可演化無量勝光重創敵人。哪怕面對先天大聖亦可自保。

    然而帝妃豪氣說：「娘娘既然給本宮，那就是本宮的東西。而且以娘年的脾氣，斷然不會計較這個。」帝妃娘娘為幽妃戴上。幽妃看著這套鑲嵌五色寶石的金釧，心中喜愛不已。

    她也是上古之神，大大方方接過來道謝。這份爽利更讓帝妃心中歡喜，拉著她在一旁說悄悄話。

    妙元帝君搖頭苦笑，但也不好說什麼。

    而其他上聖，尤其羲澤道君等人看到幽妃後，露出古怪的表情。

    幽妃是太霄道尊在某一世歷劫時遺留的「女兒」。當然，並非血脈親女，而是道韻藏入天地，經過無數歲月後孕育的真神。畢竟牽扯道尊，雖然道尊不見得承認這個「女兒」，但諸聖還是對帝君送上賀禮，祝賀二人結成道侶。

    「行了，諸位大聖降臨，本來我們應該設宴洗塵。但地府這邊戰事吃緊，還是說正事吧。」四面王站出來，投影地界影像。

    如今地界局勢分明，在四面王投影中只有一團黑水和一團黃氣。濛濛黃氣中浮沉一方遼闊的黃泉大陸。而黑水中則包括十八顆璀璨明珠一般的冥土世界。

    「地界目前的局勢就是這樣。要麼我們打碎黃泉大陸，要麼黃泉吞掉我們的地府。兩大勢力之外還有一些中立地帶，可目前無需參考。眼下黃泉大陸派遣八位國主神攻擊地府的北方一角。」四面王伸手一指，在冥海北部出現斑斑紅點。

    「八位國主神，每一位都有道君級別的戰力。當然，離開黃泉大陸能剩多少並不知道。但我們不能大意。諸冥王必須鎮守冥海內部，不得輕易迎戰。」

    帝妃讚許說：「理應如此。你們是地府之主，豈可身先士卒？鎮守地府，維持地府秩序才是你們的第一要務。至於那些國主神，我們去試探一番。順帶看看幾位老朋友。」

    想到黃泉復活的七人組，眾聖露出凝重之色。一般的國主神算不得麻煩。可那些隕落的道君大聖瞭解天域諸聖的底細，有可能造成威脅。

    陰山王：「雖然他們的目標在地府北地。但分化之後針對皂風、黑瀛、玄正以及黔光四處冥土世界。黑瀛和黔光兩地已經有大聖前往，唯獨皂風冥土沒有上聖駐紮，能否請幾位上聖過去相助？」

    「皂風洲中出來的兩位上聖根本沒打算入劫，他們已經離開這方宇宙。」沖虛道君沉吟後，對龍微道君說：「你和伯陽、他們幾個去那邊瞧瞧，幫忙坐鎮皂風冥土。至於地府這邊，是不是哪位冥王帶路？」

    「那邊有靈江君的化身。」

    聽到靈江君，李靜洵立刻開口：「我也同去。這些年我在皂風洲修行，對那邊比較瞭解。」

    是因為瞭解，還是因為靈江君？

    彭少宇聽出話中深意，望了李靜洵一眼，李靜洵回了他一個冷漠的眼神。

    諸聖一聽，沖虛道君皺眉道：「你？你雖然能擊傷我們的駐世化身。但那是在人間，在地界中我等百無禁忌，你要面對天仙乃至道君級別的國主神，太危險了。還是留在貧道這裡」

    突然，李靜洵手一翻，亮出一朵青色蓮花：「我有此物護身，縱然地界凶險，也可保我安全。」

    「咦，這不是道祖的度厄青蓮嗎？」

    看到李靜洵手中蓮花，帝妃露出疑惑的神情：「這九品度厄蓮花怎麼在人間一位女仙手中？」

    昔年太上道祖為克制魔祖的業火紅蓮煉製一朵九品蓮花，此乃度厄鎮魔之物。就算不在道祖手中，也應該在幽冥教主這佔據道祖「八十一化」的度厄道君手中吧？

    地府一方的冥王們看到度厄青蓮也露出訝色，暗暗傳音幽冥教主。但教主對此態度冷淡：「她拿到此物，那是她的緣法。有這朵蓮花，她大可以在地府隨意通行。」

    「青蓮度厄，能解黃泉之毒。有這東西在，的確能保你周全。」最終，沖虛道君沒有再勸說，讓李靜洵隨龍微道君一行人前往皂風冥土。反倒是玉芝仙姑，她留下玄正洲這邊，幫龍微道君傳遞消息。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一章李靜洵的懷疑

    李靜洵隨道君們出行，路上伯陽道君好奇問：「這度厄青蓮怎麼在你手裡？能不能讓我瞧瞧？」

    女仙一副乖巧的模樣，將度厄青蓮遞給伯陽道君。

    度厄青蓮，乃太上道祖親自培育的玄門仙道聖物。花開九品，清淨自在，蘊含解厄脫劫之妙。

    伯陽道君拿過來打量，這青蓮花心合攏，精氣不足。但外圍有玄牝母氣滋潤，正漸漸恢復度厄青蓮全盛時期的模樣。

    幾位道君默默回憶道祖手中幾朵度厄蓮花的歸處。

    「祖師當年確實培養了幾朵蓮花。不過這些蓮花多贈給玄聖同道，留在人間的度厄蓮花似乎沒有吧？」

    或許神羅天洲那裡可能有一朵？但作為鎮壓人間太上道統的聖物，神羅大師兄顯然不會輕易交給李靜洵。

    「你這蓮花從何而來？」

    「是我自夢中偶然所得。依稀記得，我在夢中走上一座鎮魔祭壇，將上面盛開的青蓮取下。」

    「祭壇？」

    這一說，幾位道君心中有譜。

    幾百年前，太霄道尊大發雷霆，出手破滅魔門氣運，將逃逸的魔祖化身追殺至上古蠻荒時代。那魔祖化身的封印地，恰好就有一朵度厄青蓮。當日姬飛晨破去封印時，僅見一道太上仙符，卻不見相應的蓮花。顯然有人早一步摘取蓮花，將仙符替代青蓮鎮壓魔祖化身。

    「這麼說，魔祖當年逃逸，其實是這丫頭做的？」幾位道君神色古怪，而李靜洵不明所以，一臉茫然看著眾人。

    「許是魔祖暗中動手腳，假借入夢為名，將她元神引入祭壇摘走青蓮，從而脫離祭壇？」

    諸位道君並沒有潛入大海溝，自然不瞭解鎮魔祭壇上的封印物被人替換，仍以為青蓮尚存。故而，李靜洵亮出度厄青蓮，正好為姬飛晨背了黑鍋。

    伯陽道君隨後將青蓮還給李靜洵：「這蓮花你小心收著，別在太霄道尊面前亮出來，免得道尊怪罪。」

    李靜洵小聲應諾，隨眾人來到皂風冥土。

    當日皂風和黔光兩洲冥土融合，可這兩百年間為皂風洲生靈的陰陽輪轉，地府又重新規劃一片地域，冊立幽冥天子主持鬼國。這片鬼國佔地不大，僅有三千里地。如今被黃泉大陸視作撬開北方地府的跳板，正不斷派人攻擊。

    但是，幽暗陰沉的鬼國上空浮現三十六片青雲。裊裊霞雲連在一起，形成虛擬的寶鏡。

    元光大聖吹起口哨：「漂亮！這就是北方地府準備的三十六鬼仙吉地？」

    龍微笑罵道：「如今地府一統，哪裡還有中天、北地之分？這話可千萬別在幾位鬼王陛下面前提。」

    李靜洵看到那面青雲寶鏡，露出異樣的表情。

    這所謂的三十六片青雲乃玄正冥土中的仙道三十六鬼仙吉地。這些吉地暗合人間三十六洞天，是三十六陽天的鬼道投影。

    「原來地府將這些東西搬到這裡來了？」

    寶鏡下方站著一位婷婷女仙，她捻動手中玉珠串，口中誦讀《太上救苦長生經》，操控碧落仙鏡調轉方向照射冥土之外……

    轟

    粗大的青色光柱從鏡面射出，一條直線將冥土之外的十萬黃泉大軍汽化蒸發。

    「以地府吉地引發碧落神光？難為地府還有這等大殺器。」龍微道君想到不久之前太元宮令「三十六陽天提前出世」的計畫。

    如果真把三十六陽天拉出來，或許可以媲美一位道君的攻擊力？

    「青嵐？」李靜洵見得操控碧落仙鏡的女仙，內心激盪：「果然，她當年的死亡真跟地府脫不開干係！地府這些人為促成三十六碧落秘陣，刻意將無為派等幾個仙道門派覆滅，便是為讓他們在地府打工？」

    想到地府過去幾百年的行動，李靜洵臉色不好看。但從大局的角度來說，地府的確保全人間和地府的元氣，不得不承這個人情。然而，作為青嵐仙子的好友，李靜洵對這種計畫心生不滿。

    「別多想，一切以黃泉之禍為主。」龍微道君淡淡道：「等劫禍消弭後，可將這些有功之人復活。但現在，留在地府效力反而是一種保護。至少她們這些人不用擔心未來被黃泉之力污染。」

    當初姬飛晨對無為派下手，主要也是考慮到無為派的底蘊和實力問題。除卻劉子墨之外，無為派唯有青嵐仙子可堪一用。但師兄妹倆有無為派牽絆，幾百年內的最高成就無非是兩個新晉地仙。倒不如以無為派的覆滅刺激劉子墨，加上地府暗中幫襯，助他窺見天仙大道。至於青嵐仙子，姬飛晨一邊冊封為「穀神」，一邊命她配合其他鬼仙演練「三十六碧落秘陣」，作為針對黃泉大軍的殺招。

    緊接著，第二道碧色光輝從寶鏡射出，這一次橫向劃過黃泉大軍，將散亂的黃泉鬼眾切割為一個個戰區。

    「殺啊」冥河中躍出一列列大軍，他們眉心浮現「碧落符篆」，施展太元宮運來的法器和黃泉大軍廝殺在一處。

    「這些是朕的冥河水軍。」一位玄服男子從冥河走出來，走到諸位道君身邊：「小王幽河，見過諸位上聖。」

    諸位道君回了一禮，李靜洵多看了靈江君兩眼，也跟著稽首。

    「帝君座下鬼眾實力不錯。」伯陽道君看到那些鬼眾眉心的「碧落符籙」：「尤其是這門符法，讓碧落之氣藏入鬼卒體內，確保他們不受黃泉之力牽引，還能以碧落之力克制黃泉邪魔。若我沒看錯，這符籙體系貌似還是上古時候某位道君所留？」

    「是啊，沒想到如今卻讓這個體系重新面世。」道君們想起當年推行符籙體系失敗，不由感慨萬千。

    李靜洵抿嘴輕笑：「兩位道君不知，這個符籙秘術在幾百年前就已經於清河洲重現。有人暗中在幕後操控，以凡人作實驗，研究符籙體系的可行性。據說，只要將符籙融入體內，就能讓普普通通的凡人發揮人仙戰力。」

    她目光看向靈江君，探究問：「不知這種符文秘術，地府，不，靈江君陛下是如何得到的？」

    望著李靜洵投來的懷疑和審視目光，姬飛晨輕鬆一笑，借靈江君之口說：「仙子似乎忘了，我地府執掌眾生之死。當年推動這個實驗的人，他們死後魂歸地府，我們當然瞭解這方面的資料。」

    見李靜洵還要詢問，靈江君直接把話堵死：「只可惜，他們目前已經轉世離去，不然的話倒可以讓仙子見見。朕聽說，當年剿滅他們的實驗，背後便是太上宮出力。」

    最後，姬飛晨當著幾位道君的面，將太上道統好一頓誇獎。

    「好說，好說。」伯陽道君捋著鬍鬚，露出得色。

    龍微道君瞥了姬飛晨一眼，隱約明白當年的實驗跟他脫不開干係。他暗忖：「罷了，反正實驗成果最終用到黃泉大戰，也是一樁功勞。」

    水至清則無魚。在行事作風上，哪家也不敢說自己高風亮節，毫無一點陰私勾當。地府暗中推動人間爭鬥，從而收攏鬼神部眾作為抗衡黃泉之國的兵力。這一點，道君們心知肚明。雖有些觸線，但只要最終結果好，一切都可以設法彌補。

    在碧落仙鏡和符篆鬼兵的兩面夾擊下，黃泉一脈漸入下風。而這時，黃泉深處射出黃濛濛的霧氣遮蔽仙鏡的碧落光輝。

    「諸位，黃泉國的國主神動手了！」靈江君神色一肅，立刻對幾位道君提醒。

    這次來的國主神倒也是姬飛晨的老熟人。昔年的萬目冥王外加兩位復活的大聖投影，三道先天不朽的氣息從黃泉軍陣中湧現。

    龍微道君等人大笑起來：「陛下放心，這些人且交給我們了！」

    在地界，他們不用顧忌人間空間壁壘的脆弱，可源源不斷從天域接引法力。

    只見道君跨出一步，威風凜凜的陰陽雙龍浮現在龍微身邊，並在他身後浮現太極道圖。

    「開！」太極之下，陰陽循環。僅僅一個照面，便把四周百丈之內的敵人統統化作灰燼。

    「新晉道君休要猖狂！」那兩位大聖皆是上古妖族餘孽，看到龍微道君這個不認識的道君，自然以為是這些年的新貴。

    兩位妖族大聖一催狂風，一動神雷，迎擊太極道圖。

    龍微以陰陽合入太極大道，而這二大聖則以風雷之道引動陰陽之理，從內部崩潰道圖，並且有靈蛇咬向他的脖頸。

    「果然是故去的古老存在。哪怕法力本源還沒完全恢復，對大道的理解仍不在我之下。」

    僅僅憑藉風雷之道便打破自己的陰陽平衡，可見二聖的手段。

    「道友，我來助你！」天空閃過白光，那先天元光大聖出手打滅靈蛇，站到龍微道君旁邊。隨後伯陽道君取出一口洪爐，以天地造化之火點燃地界死氣，也開始對萬目冥王發動攻擊。

    其他駐世化身跟著上去幫忙，將黃泉一脈的三人拖住。

    唯有靈江君和李靜洵站在下方觀望。

    「陛下作為地府之主，難道不打算上去幫忙？」

    「我要支撐冥河屏障，恐怕脫不開身。倒是仙子，聽聞仙子曾在皂風洲修行，這次前來也是為我們援手的？」

    李靜洵將靈江君的話揉碎了反覆琢磨，緩緩點頭：「算是吧。略盡綿薄之力，但比不上靈江君的手段。」

    「對了，陛下可認識蒲石麟？」

    靈江君觀望空中諸聖混戰，似乎沒聽到李靜洵的話。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仙子說什麼？」

    李靜洵重新重複了一遍，靈江君皺起眉頭：「蒲石麟？這是何人？」

    「陛下能搞到符籙實驗的成果？難道不知道蒲石麟此人？」

    「他跟當初那件事有關？」靈江君一臉茫然：「當初找那些亡魂審訊，倒沒聽說這個信息、他也是清河洲人士？若仙子有需要，回頭朕請妙元帝君查一查生死薄。」

    「算了。既然陛下不清楚，那就算了。」

    這些年龍淵越發崛起，在各大洲佈置據點，暗中配合地府推動仙道混戰，並且進行了一個個禁忌研究。而太上宮作為各大仙洲的守護者，則跟龍淵發生了不少衝突。對此，李靜洵早有耳聞。她和蒲石麟一同在皂風洲對抗血海，隱約猜到蒲石麟的身份。

    但見靈江君面色如常，只好跳過這個話題。

    「諸位道君雖然憑藉天域本體的法力作依仗。但地界終究不適合他們久戰。」李靜洵看了一會兒，思量道：「還是要我出手相助。」

    她祭起度厄青蓮，青芒仙光劃破迷霧，照在龍微等人身上，讓眾道君精神一震，得道祖靈韻相助，戰力瞬間提升三成。

    驀地，天空一道金光劈下。在龍微道君施展「混元龍珠」重創一位青鳥大聖時，金光將那妖王大聖打回原形，青色大鳥伴隨哀啼聲落入深層冥域。

    萬目鬼王一看，立刻收兵返還，不再跟眾人糾纏。

    「他怎麼來了？」看到金光中的白衣少年，姬飛晨露出深思之色。

    李靜洵的明眸露出異色，嘴角浮現笑意：「涂山這傢伙可真是無孔不入啊。」

    但地府迎戰黃泉，妖族作為人間一大勢力，自然責無旁貸。更別說復活的幾位大聖多多少少跟妖尊有關，妖族必須過來表明立場。而且，支持靈江君和無常王，也算是涂山的一片心意。除卻諸位妖王在玄正、黔光兩地冥土幫忙助陣外，涂山帶著一些老弱病殘親臨皂風冥土慰勞鬼神。

    當地府大軍回返冥土修養時，涂山的人便開始將早前準備的種種美味珍饈取來，還有靈猴、仙猿釀造的神酒瓊漿，為將士們解乏。

    看到涂山穿梭在諸鬼神間敬酒，李靜洵眉頭挑了挑：「這小子倒是懂得收攏人心！」

    「黃泉一脈暫時推卻，諸君可暫時休息。只要不醉，些許酒水不傷大雅。」靈江君想了想，承涂山這個人情，並在幽河王宮設宴款待眾人。

    靈江君高坐主位，諸道君在左，李靜洵和涂山在右。他把玩酒杯，和涂山聊著妖族的情況。

    「我妖族已經派遣妖王五十人前來地府相助。但除卻黔光和玄正兩地外，唯有清河、青旭等寥寥幾處冥土還存在我們的人。到底如今仙道大昌啊。」

    龍微道君打量這位年輕的妖族皇者，忽然一笑：「妖族和人族皆是天地之靈。我太上一脈倒不怎麼排斥。聽聞太霄道尊已經開始派遣弟子往妖族傳道。若妖主不嫌棄，我雲霄閣未來也可入妖族傳授仙術，培養妖族後輩。」

    「那敢情好！我妖族竹熊一脈最契合陰陽大道。如果有雲霄閣的陰陽真法，對他們大有裨益。」涂山正在李靜洵身邊，連忙站起來對龍微道君致謝。

    「無妨。不過本君在人間不得久留。未來這件事要交給玉芝來做。」

    「不著急，不著急。實在不行我找李家師姐」

    突然，李靜洵踩了涂山一腳。涂山眉頭一皺，將酒水飲盡，老老實實坐下。

    李靜洵笑盈盈為涂山夾菜，柔聲道：「涂山小弟，這是你妖族準備的美食，你還是多吃點吧。」有些話，不該說就別亂說！

    涂山眼珠子亂轉，忽然問靈江君敬酒：「陛下，我向你討個人情如何？」

    「哦？」靈江君放下酒樽，看向涂山：「什麼事？」

    「你看，李家師姐在皂風洲傳道，一個人孤零零的，能不能請你幫她將皂風洲的太上傳人找回來？」他在「太上傳人」四個字音上重重一咬。

    當年皂風洲太上傳人兵解轉世，將仙門道統託付為李靜洵。這些年李靜洵大力培養仙道弟子，已小有規模，誕生兩位地仙高手。

    「若李仙子不反對，朕可以尋轉輪王問一問。」

    李靜洵又狠狠擰了涂山一下，他咧著嘴，對靈江君遞眼色。但此刻伯陽道君上前敬酒，將姬飛晨的注意挪開，倒沒察覺涂山的暗示。

    「涂山小弟。」李靜洵再度給涂山布菜，並在他耳畔咬牙切齒道：「多吃點菜，細嚼慢嚥才好消化。」

    提示靈江君關於自己的身份？這小子可不清楚靈江君的真正身份，這話能隨便亂說嘛！

    涂山被李靜洵威脅後，自然不好繼續說什麼。中途，他便草草找個藉口下去尋其他鬼神。

    離開幽河王宮，還沒走遠便聽背後傳來的冰冷聲音。

    「你在做什麼？」突然，少年背後多出一團黑霧。

    「哎呀呀，這不是無常陛下嗎？」涂山笑眯眯對黑霧招手：「大人好端端不在玄正地府幹活，怎麼跑來皂風冥土？就算無常司負責陰陽調度，也輪不到大人親臨吧？」

    黑霧中的男子沒理會圖上的嬉笑，重新問了一遍：「剛才，你想說什麼？」

    「沒說什麼啊。我能說什麼。」涂山聳聳肩，想到剛才姬飛晨和李靜洵的表情，感覺很是好笑：「說來，無常大人似乎清楚李靜洵的身份？」少年一蹦一跳來到黑霧面前：「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些年的事？還是當年在京城的時候？」

    「……」彭少宇第一次和李靜洵相遇，正巧出面救下這位女仙。但隨後被無名攻擊，便把這件事記在心中暗暗追查。後來的結果讓他大為震驚，但也不露聲色瞞了下去，連姬飛晨都不清楚他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一隻冰冷的手掌穿過迷霧，緩緩摸上涂山纖細的脖頸，淡漠的聲音從黑霧中響起：「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你應該明白。我不容許你去破壞他們現在的關係，懂嗎？」

    「那麼，陛下到底站在哪一邊？明明知道這件事卻瞞下去，莫非想幫李靜洵打掩護。」對彭少宇的威脅，涂山毫不擔心，反而說起自己的懷疑：「還有，我剛才看李家師姐的表情，似乎對靈江君很是提防，莫非她知道了什麼？」

    「這就輪不到你操心，老老實實忙活你的妖族正事。他們倆的事，不用你管！」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二章彭少宇之死


    比起外人戳破，彭少宇更希望兩位當事人自覺發現彼此所隱藏的秘密。

    「他們之間無需外人插足，你別去騷擾他們。」黑霧中的男子打量眼前的狐尾少年：「不知你懷著何種心思，但如果單純想要看姬飛晨的笑話。我先把你懲治一頓，讓天下人看你的笑話！」

    涂山目光閃爍，旋即露出笑臉：「我跟他關係那麼好，哪會那麼對他？」

    「說起來，幫李靜洵遮掩身份，想必你從中撈了不少好處？」涂山眼珠子一轉，反問黑霧：「我記得在清河洲多了一個純陽門，青旭洲有了一處幽天宮。還有其他一些大洲貌似也出現不少跟黑天大道有關的道統。」

    「我用地府打掩護，培養自己的人間道統，不可以嗎？」

    彭少宇繼承黑天之道，有望先天。他效仿其他道君大聖的作法，在人間傳播道統，傳下自己的黑天道統。

    單純憑藉地府的力量？沒有太上宮幫忙，怎麼可能順利混入仙門道統？

    涂山根本不信彭少宇的話，心中冷笑不已，但面上他含笑點頭：「可以，可以……沒什麼不可以的——」突然，涂山一個側身，順著彭少宇的手臂闖入黑霧，直接摟住彭少宇的脖子。並且，一柄短匕緊貼在彭少宇腰側。

    「只是有錢大家一起賺，有好處不也應該大家一起共享？回去幫我轉告，我幫她打掩護，太上宮能給我多少好處？」

    面對涂山的威脅，看著腰間寒光閃爍的匕首，彭少宇面色不慌不忙，仍是那副淡漠蒼白的臉龐：「你自己跟她談，以你們倆的關係，還需要我出面——」

    驀地，他平靜無波的眼睛露出驚色：「小心。」一邊喊，他一邊抱住涂山，二人飛快後退。與此同時，幽幽黑氣凝成屏障，化作漆黑無光的高上穹天，將涂山和自己保護起來。

    看到彭少宇變臉，涂山馬上醒悟。投過彭少宇的瞳孔倒影，他看到茫茫紫色升騰而起。這一刻，他狐尾上的毛髮憑空豎起，陣陣寒意湧遍全身。

    危機，那背後的紫氣正是針對自己的！

    「萬妖界域。」那一瞬間，涂山不假思索，將人間各大洲中確立的妖界力量全部引動。在黑天化作護盾幫涂山擋住背後的偷襲時，一片金光揮灑而出，涂山和彭少宇沐浴金光之中，欲以遁法脫身。

    「哈哈。妖主難得下地界一趟，何不隨我們前往黃泉做客？」桀桀怪笑聲從紫氣中傳來，兩道神秘身影現身。一個出手轟碎黑天屏障，一個切割空間，將二人連帶這片冥土一起抓走。

    變故陡生，瞬間在地府冥土中響起警報。

    和諸位道君飲酒的靈江君抬頭看向殿外。他二話不說，身邊湧動滔滔黑水滲透虛空，將那片被挖走的冥土纏住，重新拖回原位。

    靈江君匆忙站起來：「諸位，有人在地府動手，速速助我攔住他們！」

    諸位道君神色一凜，感覺黑天、妖界、紫氣糾纏在一起的能量集合體，神色嚴峻道：「兩位先天大聖？」

    姬飛晨率先醒悟過來：「他們的目的是涂山，他們要奪萬妖金榜！」

    剛才涂山出手將一尊妖族大聖打回原形，正是憑藉萬妖金榜的玄妙。此物恰好克制妖族復活的幾位先天大聖。若黃泉一脈想要攻入人間，那麼肯定要先把涂山這個剋星剷除。

    伯陽道君目光一凝：「他們想要彌補自己的這個破綻？」但他道君級別的天人感應，隱約覺得這件事沒這個簡單。

    「不對，他們是要復活妖尊！」元光大聖面色鐵青，恐懼之餘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快去通知沖虛道君。這些人瘋了！」

    妖尊被諸聖聯手打滅，唯有殘靈鎮壓在隱秘之地。上古末年那一場大變故，元光大聖等仍記憶猶新。就連姬飛晨，他回溯歷史時也經歷了那一場大變，明白妖尊之亂有多麼嚴重的後果。

    如果再把妖尊復活，那麼人間生靈塗炭，又是一場滔天大禍！

    姬飛晨閉上眼，想起妖尊當年逃往未來的化身。

    「那化身被黃庭道君半路截下送給涂山。如今涂山和妖族結下因果，正是妖尊復活的不二載體。」

    借涂山而復活妖尊，若妖尊成功復甦，黃泉一脈便多了一個玄聖級別的靠山，才更有信心稱霸太極界。

    「他們如今本就冒天下之大不韙。難道他們不復活妖尊，我們便能放過黃泉國？」龍微道君哼了一聲：「去，找沖虛道君，我們準備救人。至少，不能讓萬妖金榜落在他們手裡！」他身上飛出一道仙光前往玄正地府，姬飛晨也通過冥河傳訊，暗中和其他冥君通消息。

    隨後，眾人一起趕去救人。

    彭少宇到底是地界帝君的候選人。最初猝不及防被二人偷襲，落入下風。可得到靈江君的援手後，黑水與幽天咬合，玄水黑氣糾纏在一處，重新修補冥土空間，將自己和涂山固定在這片時空。

    「幽煌無常，萬鬼隨行！」他調動地府本源，皂風冥土逐漸與他融合，從而擋下兩位大聖的偷襲。

    眼看遠方諸聖即將趕來，紫氣中傳來粗聲粗氣的聲音：「別管他！直接把那小子帶走！」

    「明白！」驀地，君臨萬世的宏偉氣勢壓向二人。

    「哼——」涂山臉色一白，在那股威壓中感覺到剋星的氣息，差點在彭少宇懷中現了原形。

    「該死，這是天龍的龍煞威壓！」狐尾微微顫抖，涂山升起的萬妖界域支離破碎。

    荒古之初，龍皇證道，有萬獸朝蒼，臣服龍皇之下。涂山的天狐血脈自然也在萬獸之列，面對那古老蒼茫的龍威，根本提不起反抗之意。

    彭少宇繼承黑天之道後，轉化上古幽天神魔真身，體內蘊含幽天神血，雖然也感受到壓制，但牴觸並不強烈。

    萬獸之主的血脈，又如何壓制天之血統？

    黑霧徹底散去，穿著黑天斗篷的青年伸手虛抓，左手抱著涂山，右手以昔日教主賜下的鐮刀揮向紫氣。

    噹——

    火光四射，鐮刀恰好擋住紫氣中伸出的龍爪。

    「這是一位龍君？」彭少宇回想黃泉國的資料，暗道：「這是天龍部的國主神還是剛剛復活的某位龍族大聖？」

    到底是幽冥教主賜下的神器，又有他的帝君虛位在，應該可以擋住吧？想到此處，涂山面無血色的小臉漸漸恢復一些。

    彭少宇的業位暗合地界上方的幽幽穹空，是地界和人間的交接。浩蕩無盡的法力從天空奔騰而下，融入無常鐮刀和紫氣中的天龍交手。

    陰風陣陣，伴隨著鬼哭神嚎之音，紫氣中的天龍開始節節敗退。

    「畢竟是地府的君王，在地府主場中的戰鬥力，竟然能硬拚我這位老牌國主神。」天龍部的國主神心中苦笑。若是我等真正恢復地界道君的身份，何懼區區一個虛位冥王。

    分神之際，眼前鐮刀劃過寒芒，從國主神的左臂掠過。

    噗嗤——

    一片鮮血散下，在地上化作長河，裡面出現一條條蠕動的血龍。

    「黃泉之血，平白污濁我們的冥土。」彭少宇不想日後給姬飛晨添麻煩，讓姬飛晨來淨化這些血水。於是劃過虛空，將血河從冥土剝離，直接扔到太虛之界。

    他氣定神閒，悠然抵抗兩位先天大聖的攻勢。

    涂山趴在彭少宇肩膀上，突得瞪大眼睛：「姓彭的，後面！」

    在彭少宇背後，一道「五行逆亂滅絕神光」似慢實快劈下無常王背心。

    第三位先天大聖？

    彭少宇一驚，身上斗篷展開，幽幽黑天擴張開來，同時以鐮刀回防。

    「就在此時！」紫氣爆炸，一條條鎖鏈纏住無常鐮刀。天龍和另一位紫袍道人現身，聯手壓制彭少宇和涂山，在無常王無法行動之際，被後面的五行逆亂神光擊中。

    「啊——」別說彭少宇的黑天斗篷，就連他本身都被這一道神光劈成兩半，連帶涂山被神光掀飛。紫袍人重新升起紫氣，拉扯兩個同伴投入紫氣消失不見。

    「老彭！」遠遠看到這一幕，姬飛晨頓時急了。他一邊催動冥河在皂風冥土之外升起屏障阻攔紫氣的離去。另一方面，出手幫彭少宇重塑法身。

    但法身崩毀，冥王隕落的異象以屍骸為中心向著整個地界湧去。哪怕姬飛晨以全力阻攔，設法融合法身，也沒辦法阻攔那道滅絕神光擊穿彭少宇的精魄元靈。

    黑天大道動盪不息，籠罩整個地界上空的幽天之力緩緩退散，露出原本的陰雲霧霾。守護地界和人間的另一道屏障出現道道裂紋。黃泉之國趁此機會，從黃泉大陸射出一群「孢子」模樣的怪物。

    那些黃泉怪物的胚胎落入人間，便會攪動人間風雲，為黃泉一脈提供源源不斷的情報。

    天空中，暗日冥月同時出現，不斷射出神光掃向「黃泉孢子」。連帶各處山河界域的神祇出面修補幽天屏障。然而面對無窮無盡的孢子，仍然有不少落入人間仙洲。

    姬飛晨望著沉寂的幽天，心中一涼，默默放下手。

    彭少宇死了？

    他愣愣站在旁邊不知所措，恍惚回到自己初入魔道時和彭少宇相遇的情景。

    「魔終究是魔，你日後有機會，還是早點脫離魔道。哪怕隱姓埋名躲起來做一個清淨散修，也比在魔道混跡一生要強。」

    「手沾了血還能洗掉，但是心臟了，卻是一輩子都難以擺脫的夢魔。」

    「我那弟弟便交給你。若可能，便饒他一命吧！」

    想到彭少宇當年臨終前交代自己的話，他彷彿重新回到那個時間點，回到自己命運的分叉口。

    李靜洵看到無常王突然身亡，心中也很不舒服。說到底，無常王這些年幫了自己很多，也算是自己另一個合作夥伴。

    她下意識看向靈江君，悲傷、懊悔、憤怒，種種情緒混在在一起，讓靈江君身上的氣勢越發趨向於混亂。

    「他也有情嗎？」想到靈江君的身份，李靜洵回想起曾經萬妙山和京城附近時的那幾次接觸。「到底，彭少宇應該是他唯一承認的友人。而且是從魔道開始便結識的人……」

    「你留在這裡照顧他，我們去追人。」龍微道君等人顧不得留下幫忙，見姬飛晨陷入混亂，急匆匆去追擊紫氣。

    彭少宇隕落，引發地府體系的混亂，這雖然是一件大事。但如果讓涂山成為妖尊復活的媒介，那可就更麻煩了！

    而且，真的是妖尊復活嗎？萬一某位已經明確死亡的存在，想要趁復活儀式運轉時，借涂山的身子歸來，恐怕太元道尊更會雷霆大怒吧？

    所以不單單是龍微、伯陽等人，太元宮的諸位道君和沖虛道君等，想到涂山的特殊身份後，也趕忙從冥土離開，前往深層冥域找人。

    不過這時，北地之外又有一大片黃泉大軍出現。

    顯然，這一切早在黃泉國的計畫之內。

    先以黃泉大敵引諸聖下地界，誘使涂山帶妖族之人過來賣弄人情。從而在姬飛晨的注意被正面牽扯時，暗中偷渡先天大聖穿過冥河。僅僅為壓制姬飛晨的冥河感知，黃泉魔女便付出莫大代價，自己的本相在十年內無法行動，唯有中天之國的第一國主神能在外面鎮場。若這時有人攻入黃泉海，她的勢力必然受損。

    現如今無常王被擊殺，地府正在動盪之時。黃泉一脈再度派兵攻擊，牽制諸位道君和地府，讓他們無法全力追蹤涂山的下落。

    「該死，黃泉國怎麼在這時候出兵！」暗日鬼王破口大罵，只能暫時留下駐守，一面代替彭少宇支撐幽天和日月，一面和眾人聯合抵抗黃泉敵軍，無法趕去皂風冥土幫忙。

    其他冥王臉色難看，經過幾百年的磨合，諸王已經打定主意聯手登基帝君寶座。如今九人折一，就連妙元帝君的氣運都開始跌落。

    羅剎王滿面通紅，握緊拳頭：「好一個黃泉國，好一群藏匿的鼠輩。本王跟你們不死不休！」

    帝妃望著外面那無窮無盡的黃泉兵將，嘆氣說：「這黃泉一脈可真下血本了。你們瞧，這可都是上古地府建立之前，墜入黃泉之國的古老種族。如今黃泉魔女將他們統統喚醒，不知又折損了幾成本源？」

    沖虛道君眉頭深鎖：「不論她付出多大代價，如果妖尊真的復活，那她付出的這些代價全部可以得到彌補。」

    「若妖尊復活，最大的可能便是激怒龍皇等大佬。諸位大佬親自出手打碎這方宇宙，然後由天母娘娘出面滅世重塑。」羲澤道君苦笑道：「這黃泉魔女可真玩大了啊。」

    在玄正冥世之外，除卻這一代人族以外的前幾代古老種族全部甦醒。這些人可不講什麼同族情誼。正是他們被滅族了，才有如今的人族崛起。

    「破滅地府！攻入人間！女王陛下說了，只要我們殺入人間，最先佔據人間的種族，便可以真正復活，成為下一代的人間霸主！」

    來自古老時代的亡靈殘念，一窩蜂湧向玄正地府。此刻因為姬飛晨道心混亂，冥河失去阻隔之力，只能由陰山神女代為支撐山河體系。幽天動亂，唯有暗日鬼王才能撫平幽天的異變。

    如此一來，便有四位冥王被牽制住。只剩五位冥王率領地府大軍殺敵。

    帝妃對諸位道君說：「地府在這裡撐著，本宮留下幫忙。你們去找涂山，務必將他救回來！他的身份，你們都清楚！」

    「明白。」

    黃庭道君的分靈事關重大，牽扯玄聖的復活脫困，道君們哪裡敢大意？他們匆忙離開冥土，前往深層冥域幫忙找人。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三章幽幽黑天，萬世恆存

    彭少宇很倒霉，他本以為皂風冥土這邊已經擊退黃泉國敵軍，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戰事。於是，他以黑天神魔本尊降臨，過來找姬飛晨匯合。打算稍後和姬飛晨一同去深層冥域中的萬魔廢墟。

    恰巧看到涂山想要點破姬飛晨身份。所以他沒有露面，隱身在暗處，等涂山出來時當面警告。哪知碰上三位先天大聖偷偷潛入冥世，正好成為他們初戰的祭品。

    當那位先天大聖凝練本命神光劈碎神魔真身後，彭少宇便把自己的意識沉入幽天，冷眼旁觀外界的變故。

    我身為天，我心不朽。

    當他的意識遁入幽天，便如同天穹誕生意志，擁有自己所謂的「天心」。

    蒼茫之上，超然世外。他的意識自天人境界超拔而起，以先天不朽的境界觀望追逐而來的五色神光。

    「逆亂五行，滅神散魄，這先天大聖想來是一位參悟五行大道的存在？而且還有一點妖氣，但卻並非神鳥之相。」

    神光劃破幽天，打碎外圍的屏障，引得幽天波動，出現道道裂縫。幸好暗日鬼王出面阻攔，總算平息外面的風波。

    至於彭少宇，他不斷將自己的神魂往幽暗黑天的深處遁入。每當沉入更深一層的幽天界域，那神光便跗骨而來，將界域的這一層劈碎。

    久而久之，彭少宇竟然在自己的幽天界域中又開闢了二十八重天域。伴隨著他越發沉入黑天深處，也更加契合黑天的本質。

    虛無變幻，幽邃縹緲。這純粹至極的黑天，宛如荒古之前的鴻蒙世界。那正是彭少宇的幽天道極致。當他將自己的幽天昇華為宇宙開闢之前的混沌氣象，便不遜色天母的光輝。

    此刻，上古黑天神魔的記憶慢慢在眼前閃過，將自己的兩世融匯……

    「好小子，你原來竟然是上古神魔的轉世身？難怪有望地界帝君的業位。」五色神光追逐而來，化作一位五色龍頭的怪異神人，他腳踏雲霧，慢慢逼近彭少宇。

    這位大聖生前本是參悟五行之道的道君，契合天地五行。死後雖然道君業位跌落，但對五行之道的掌控堪稱天下之冠。哪怕僅僅一縷光輝探入幽天，自身意志也可凝成化身佇立黑天之中。

    彭少宇看了他一眼，並不理會，而是將真靈合入幽天核心的本質，煉就先天幽天之靈。

    「黃泉的人信不過，不如我暗度陳倉，奪舍這黑天之主，借黑天軀殼修成無上大道？」

    看到幽天核心的那一團深邃本質後，五龍大聖忍不住動了貪念。那可是和天母相對立的另一種無上大道，將幽天衍生極致後，可以化作鴻蒙無光的混沌界域。

    「如果當年我能煉就這種大道本質，那還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思罷，五龍大聖站在一旁推算自身五行大道和幽天大道的結合：「我以五行逆轉混沌，借助這團幽天煉就鴻蒙大道，未必不可能。」

    一道道先天符文在他身邊飛舞，推算兩種大道融合的特殊心法。

    ……

    人間天夜澤，黑天教總壇的沙丘中，那朵純陽蓮花突然綻放，從裡面走出一尊火光繚繞的神人。

    他似有所感，接到彭少宇傳信後，下意識看向地界，並喃喃自語：「這小子入劫了？也罷，畢竟他的黑天之道牽扯我的純陽氣運，不能不救。」

    這神魔是當年大鴻帝朝祖神祭天時，被彭少宇吞下的純陽本源。那團純陽本源不朽不滅，讓彭少宇難以消化，最終不得已之下凝成道蓮斬出，從而喚醒純陽本源中的意識。

    黑天教祭祀九柱十神。除卻黑天魔神和八大護法神外，剩下一位隱藏起來的存在便是這位純陽神魔。這也是一尊不朽不滅的存在，論來算是彭少宇的「兄弟」。

    他察覺彭少宇的劫數，冷冷一笑，伸手向前虛抓。

    幽天中的五龍大聖剛把「先天五行幽微真經」推演出來，還沒真正開始嘗試融合，便被某種無形力量碾碎化身，重新變成一團五色光輝。

    「是誰！」五龍大聖重新凝聚形體，但下一刻再度於幽天中崩潰。他露出驚愕之色，看向彭少宇的真靈。

    彭少宇的意識融入幽天本源，此刻根本無法行動。

    「不是他，那麼幽天之中還有其他存在？」

    反覆幾次被打碎化身後，五龍大聖不敢莽撞行事，打量地界核心的這片幽天界域。

    彭少宇在純陽神魔的幫襯下安然將真靈合入幽天本質，成就前世未曾達到的莫大成就。未來只要順著這團幽天本質蛻變，便有窺見玄聖門戶的一日。

    「至於那本道經，便留給他看看，幫他參悟先天大道吧。」純陽神魔又往地界掃了一眼，逃入深層冥域的紫雲突然受到重創，五龍大聖的本體如同火燒一般從紫雲跌落。

    這下子，後面追趕的龍微道君看準機會，將紫雲再度攔下。

    紫雲中驀然響起龍吟，一頭冥龍衝出紫雲，撲向身後的幾位道君。

    「來得好！諸位，你們去救人，我來對付他！」龍微道君一轉身，也化作神龍迎向紫色冥龍。

    陰陽鑄魂，太極作骨，催四象之道，演兩儀玄真。這條神龍暗合雲霄閣三大道術，是一條運行天地陰陽大道的先天神龍。

    神龍噴出玄白二氣，四周雲霧迷濛，隱隱形成一處大陣。道君依仗大陣之力，和國主神廝殺在一處。

    「那是雲霄閣的頂級陣法，能催雲弄霧，你小心點。」旁邊扣住涂山的紫袍仙人瞧見這一幕，連忙提醒天龍部國主神。

    「你還有心管他？」伯陽道君祭起丹爐，裡面千萬顆金丹傾瀉而出，每一顆金丹化作一尊仙人，在空中吟唱道經，結成仙道秘陣。這陣法上空凝聚伯陽道君法相，讓道君順利將道君級別的法力降臨地界，恢復全身實力。

    「伯陽，這麼些年了，你怎麼還玩這些丹丸道兵？也不嫌臊得慌！」紫袍仙人是七大聖之一，他手托紫色祥雲大笑道：「這等手段，對你我先天之君又有何用？在我的寶貝面前，統統都是渣渣！」

    紫雲張開，一股有別地界屬性的特殊陽和之氣升騰在地界，化作千里紫氣把金丹仙人統統覆蓋。

    當紫氣裹住金丹仙人，那些仙人的本質扭轉為一團團紫色道胎，反而受控於人。

    大聖手中這朵紫雲別有來歷，是他昔年的道君之寶。暗藏不朽大道，可隨心所欲變化萬千。本來大聖隕落後，這件道君之寶遺落在外，不想被黃泉魔女找到，作為喚醒大聖的依憑。

    「我當他們怎麼闖入冥土，原來是依仗這件道君之寶？」伯陽道君一邊跟元光大聖傳信，一邊暗忖：「這老賊依仗道君之寶和自己的境界，恐怕能發揮真正的道君實力。我在這裡都未必能贏過他，為了不折損道身，先拖住他們在說。」

    另一方，元光大聖擒拿五龍大聖。因為五龍大聖被純陽神魔重創，如今面對一位全勝時期的元光大聖倒是漸入下風。

    「道友，我來助你！」彼時又有高人到了。

    一派仙氣迎空，年輕的白衣仙人匆匆趕來。在他旁邊還有兩位大聖的駐世化身。

    伯陽道君神色一喜：「三位，速速助我將這老賊鎮壓！」

    白衣仙人對身邊二聖說了幾句，兩位大聖化身出現在伯陽道君旁邊援手，而白衣仙子則手捧一口大印飛到遠方雙龍鬥法之處。

    他掂量法印，窺準機會對冥龍脊樑骨狠狠一砸，只聽「咔嚓」幾聲骨節斷裂的聲音，冥龍身上爆發淨玄白芒，冥龍真身竟開始向白龍轉變。

    「你是何人？」察覺大印中的龍氣，國主神連忙鎮壓白龍精氣，驚疑不定看向來人。

    「在下淨玄，曾在水母娘娘座下潛修。」這仙人本是水母娘娘手中一口淨水法印，因常年聽水母講道而化形，成就先天不朽之道，擅長淨化邪祟。而且因為水母乃萬龍之母，受水母娘娘光輝滋潤，他的本體靈神法印還能克制龍神。

    水母宮中，水母娘娘見自己人得手，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瞥見旁邊姬飛晨的臉色，好言安慰：「彭少宇的情況你別擔心，他吉人自有天相。而且黃庭豈會讓他隨便出事？」

    沒錯，黃庭道君和老彭還有點情分，應該不會讓他出事才對。

    姬飛晨壓下心中的慌亂，咬牙對水母娘娘說：「娘娘，我要去地府幫忙。」

    「去吧。」水母不置可否，送玄澤龍君前往地府助陣。

    與此同時，靈江君開始收斂彭少宇的骸骨。

    雖說彭少宇真靈遁入幽天，但骸骨的存在無疑表明他已經死了。被神光擊殺後，黃泉之氣裹住他的殘骸，定義「死亡」的概念。哪怕神魂遁入幽天，讓地界上空的天穹誕生「天心意志」，也難以改變這個事實。

    靈江君和李靜洵嘗試各種辦法驅逐黃泉邪氣，然而都毫無所得。最終純陽神魔看不下去，準備過來幫忙時，忽然察覺到什麼。

    「咦？」純陽神魔咧嘴一笑，摸了摸腦袋上的牛角：「差點忘了。他這位頂頭上司可是一位厲害的主。」

    叮鈴

    無常鐮不知何時爬上青藤，藤蔓青光燦燦，綻放斗大的青蓮花，一道小字浮現之後瞬間消失。

    「青華靈神復活長生咒激發，僅此一次，且好自為之。」

    這是幽冥教主昔年賜下神器時，偷偷為眾人留下的一道復活秘術。不單單是彭少宇，其他幾位冥王都有。

    幸虧有教主這一道密咒防身，總算讓彭少宇免除死劫。

    青蓮徐徐轉動，每當蓮花轉動一週，黃泉之氣便散去一縷。直到最後，骸骨被青蓮淨化完畢。

    靈江君連忙將骸骨拼湊起來。旁邊李靜洵打量青蓮，暗道：「教主神通果然高深莫測。這朵青蓮花暗藏復活之術，恐怕不比我的度厄青蓮要差。」

    兩半的骸骨重塑，青蓮花的花心滴落玉露甘霖，隨之有一道神光從幽天墜落，重新賦予肉身靈性。

    彭少宇幽幽睜開眼，看到驚喜不已的靈江君，感慨起來：「不生不死，難見大道。沒想到，如今才總算窺見幽天真諦。」說著，他爬起來拿住鐮刀。仔細一感應，教主遺留的神力因為復活自己而消耗一空。

    靈江君說：「可惜，教主遺留的神力用盡，不如回頭再讓教主加持復活秘術？」

    「不，不必。以後用不上了。」

    這次復生，彭少宇並非真正歸來，而是主次易位。他的真靈本我藏入地界上空的幽幽穹天，僅僅是一道先天不朽的靈性注入黑天魔神之體，作為無常王來行動。這種做法和姬飛晨藏在玄冥秘境的本尊有異曲同工之妙。自身跳出因果之外，唯有化身承載人世恩仇。

    這也類似靈江君合入冥河的方式，只要幽天永存，他便永恆不朽。只不過「天若有情天亦老」，伴隨幽天和彭少宇融合，這方地界之天也有了所謂的壽數。如果不能度過天地大劫，因果循環之下同樣會牽扯到彭少宇。

    「我沒事了。倒是涂山，他被擄走，必須趕快救回！」彭少宇閉上眼，通過穹空之上的幽天感應涂山和諸道君目前所在的方位。

    幽天便是地界上空隔絕人間的穹空，作為幽天之主，穹空便是彭少宇的身體。他的眼睛投過幽天看到諸道君大戰。

    當看到被元光大聖打得節節敗退的五龍大聖時，忽然彭少宇睜開眼：「你偷襲我一次，我也還你一次！」

    說著，他手中鐮刀輕震，借無形無相的幽天穿過時空，自戰場劃過。

    這一鐮刀劃出，在場諸位道君大聖皆感到背心一涼。隨後看到五龍大聖的五個頭顱，活生生被削去三個。

    無常神器，詭異莫測。在場眾人根本沒看到，彭少宇是如何出手的。

    「可惜，還是沒辦法勾魂。」彭少宇有些感慨，他對姬飛晨說：「冥土這邊我先看顧著，你去救人吧。」

    彭少宇明白，以姬飛晨的性格絕對不肯留在這裡等消息。

    「那你」姬飛晨雖然擔心涂山的情況，但同樣放心不下彭少宇。

    「我沒事」年輕的男子從容一笑，扛著鐮刀說：「我已經有自保手段，就算再有道君偷襲，也有辦法應對。除非他們能轟碎地界的幽天。」

    姬飛晨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頭道：「那你在這裡留守，順帶看著李仙子」他扭頭一瞧，趁二人說話間，李靜洵已然從冥土離開。

    彭少宇皺眉說：「應該也是去救人了，畢竟涂山跟她關係不錯。」

    「但她實力低微，面對先天大聖這種級數，恐怕幫不上忙。」

    「那不是還有你嗎？」彭少宇輕鬆一笑，拍他肩膀說：「反正，你不會讓她出事。」

    靈江君搖搖頭，自身散入冥河，唯有意志勾連陰冥真君。讓這陰冥大道的主宰從冥河故道走出，親自搜尋涂山的蹤跡。

    幸好冥河故道連通地界本源，很快便讓他捕捉地界中的戰鬥痕跡，順著蹤跡尋找龍微道君一行人。

第一千零四章天洋廢墟

    彭少宇出手偷襲五龍大聖，黃泉一方也很快進行對策，有兩位國主神出來接應，將五龍大聖等拉入地界深處藏匿。

    陰冥真君趕來時，正聽眾道君研究他們逃離的方向。

    「他們不可能往黃泉大陸走，他們回不去的。」並非龍微道君狂妄，而是信任諸位天域大聖的手段。在諸聖得到消息後，肯定會有人前往黃泉大陸處堵截，確保那群人不能返還黃泉大陸。

    「而且，就算他們回去。敢進行妖尊歸來的秘儀？」

    妖尊歸來，要借助一系列的繁雜儀式。那時，黃泉大陸便是一個靶子。諸位國主神就算復活妖尊，也不敢拿自家的黃泉國作賭博。

    元光大聖：「你的意思，他們會在深層冥域挑選其他地方作場地？」

    「這就要問靈江君了。」龍微道君看向姍姍趕來的陰冥真君：「陛下，在地界深處可有這種地界？」

    陰冥真君幻化靈江君的帝王姿態，心中盤算開來。最後，他想到兩個地方：「有。一個是當年被廢棄的天洋部黃泉國遺址，還有一個就是萬魔界域。」

    萬魔界域！

    僅僅聽到這個名字，諸位道君便心驚肉跳。冥冥中彷彿有某種壓力從天外落下，讓眾人道心蒙塵，面色難看起來。

    淨玄道人露出驚恐之色：「他……他們往那裡去了？」

    萬魔界域，指的是魔祖昔年在地界開闢的魔修聚集地，也就是「魔界」的雛形。早在道漲魔消之時，那片萬魔領域就已經被三道尊鎮壓、打碎。但是，魔祖駐留這方宇宙的真身正封印在那裡！

    「那裡有三道尊的封印，應該不可能吧？再說，那邊不是還有幾位天仙在鎮守？」

    「幾個天仙而已，萬一出事了呢？這個可能性不小。如果對方想要復活妖尊，這地方因為魔祖的種種禁法，反而最安全。」

    「可是黃泉廢墟也有可能。」伯陽道君看向「靈江君」，姬飛晨馬上說：「那片廢墟當年被人間高手打碎，成為一塊塊懸浮在地界的碎石群，跟虛空中的隕星帶差不多。」

    「如今天機矇蔽，更何況是地界這等混亂之地，我們難以推算天機。如果對方藏在這裡，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分頭行動，我們去萬魔界域，你們去天洋部遺址。」龍微道君又對其他沒道場的人傳信：「大家守望互助，千萬不能讓妖主出事。」

    陰冥真君因為熟悉地界，便為伯陽道君等幾位大聖引路，指出昔年天洋部的廢墟所在。而龍微道君倉促找其他同伴匯合，前往萬魔界域搜查。

    ……

    人間，陽溟神宮。

    神君驀地睜開眼，吩咐身邊萬寶童子：「走，去看看她的情況。」

    一聽這話，萬寶童子拿出一面幡幢在面前劃出金色門戶，跟陽溟神君同往萬寶天龍池深處。

    在茫茫三光神水深處，盛放一面玉盤。直徑九尺的玉盤上端坐著一尊婷婷女仙，她頭頂倒懸一隻玉淨瓶，正慢慢扭轉她的大道根基。

    打量澤陽天女，神君負手問：「你感覺如何？」

    澤陽天女露出複雜之色看向面前的神君和仙童。

    當日陽溟神君一箭擊穿她的本命道屍，使她魂飛魄散。哪知就在研究道屍時，陽溟神君又出手聚攏她殘破的靈性，瞞著太元宮助她以天河淨水煉成天人精魄，轉入陽溟神宮。這一切是偷偷進行，哪怕太元道尊都沒察覺澤陽天女已經悄然返生。

    天女冷聲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應該明白，不是嗎？」

    澤陽天女默然。此刻的她雖然洗去黃泉國主神的根基，轉為天河中誕生的女神。可畢竟作為十八地界道君的殘骸之靈，身上還附著些許氣運。以她為引，或許能成為破除黃泉國的關鍵一張牌。

    「你想讓我幫你對付那些同伴？」澤陽天女雖然跟諸國主神不親近，但也不會下作到為了自己活命而反戈一擊。

    她怡然不懼，揚起下巴嗤道：「要殺便殺，既然我的屍骸已經被你們取走，想必你們已經有其他手段，何必來找我？想要我甘心為你們賣命，沒門！」

    萬寶童子皺皺眉，想要出手教訓這個狂妄的女人。但陽溟神君安撫自家童兒，笑著對澤陽天女說：「放心，你會幫我的。當你看到最後，絕對會幫我。但這次來，我並非找你討論詔安歸屬問題，而是詢問關於你那處黃泉之國的情況。」

    提及這件事，澤陽天女臉色大變，寒聲道：「你破了我的天國，竟然還敢來這裡問我？」

    那處黃泉之國，是她花費數千年心血而建。結果因為道屍被奪，核心能源消失而崩毀。這可是她的的心頭刺。

    陽溟神君不慌不忙取出一株芝草，上面還殘留幾滴露珠。

    看到芝草，澤陽天女神色一怔：「轉靈天芝？是了，這是你從萬目那裡奪來的？」

    這芝草便是萬目冥王的伴生之物。能起死回生，重煥生機。水母娘娘重新將這東西交給姬飛晨，便是暗示他用來幫助澤陽天女復生，成為真正的天河淨水之女。

    神君輕輕一抖，一滴甘露射向天女。她虛幻淡薄的身影凝實幾分，氣色也不復死人那般蒼白。

    「那就先來第一筆交易，反正你那處廢墟已經沒用。你那些同伴也沒顧念你的情分而將黃泉國重塑。不如送我全景圖，助我搜尋事物，你看可好？」

    天女盯著姬飛晨手中芝草暗忖：「我若想要脫身，僅憑這一縷殘魂絕難成功。倒不如先從他處討要好處，等我恢復之後再尋他策。」

    於是，澤陽天女將關於天洋部黃泉廢墟的情況全盤托出。

    有澤陽天女相助，天洋部的廢墟隱秘完完全全展現在姬飛晨面前。

    他帶著諸聖落入廢墟，只見這片大陸廢墟化作一處處懸浮的島嶼、黑山。在中央黃泉宮的引力作用下，它們環繞黃泉宮緩緩旋轉。隱隱然，和星空中的星系類似。

    姬飛晨將全景圖拓印給眾人：「大家小心。」

    看著全景圖，元光大聖暗暗感覺有些熟悉，貌似這全景圖中另有玄機？

    「大家分頭找，如果碰到那些人，馬上傳消息！」伯陽道君將金丹一灑，無數位仙人飛入浮島，仔細搜索涂山等人的所在。

    陰冥真君也化作一條三千丈的黑河，投入一座大山溝通本源，在轉化冥河的同時尋找涂山的下落。

    其他道君大聖有樣學樣，紛紛動用自己的方式搜索天洋部廢墟。

    陽溟神宮，萬寶童子祭起金龍煥天鏡，照出地界的景象。

    澤陽天女看到這一幕露出不忍之色。畢竟是曾經的居住之地，如今被諸位道君肆意搜查，她心中很不甘，也很委屈。

    作為黃泉之主，成為敵人的階下囚不說，還要討好他來換取自己恢復法力……

    「我知道你想什麼，收起你的想法。此刻的你不再是黃泉國主，而是我陽溟神君的伴生天女。」神君伸手一指，在凡人祭祀的陽溟神廟中發生一點特殊的變化。

    神廟中央的神君手持如意，肅穆莊嚴看向大門口。而他旁邊忽然多出兩道影像，一左一右各有淨衣天女隨侍。

    左側天女手持寶劍，頭生龍角，面如寒霜，乃纖雲的龍女形象。而右側天女手持玉淨瓶，身下是一條魚尾，則是澤陽天女的化身。

    「日後，你跟纖雲作我的脅侍天女。」

    一聽這話，萬寶童子先是大驚：「老爺，這麼一來，你跟龍祖化身的關係……」

    「不怕。就說我代他們玄冥龍族撫養龍女，他們欠我一個人情，便請她過來顯聖。並且幫她將那些催婚全擋了。」

    作為陽溟神君的脅侍天女，便意味著在這一段時間內需要保持貞潔，從而能避開諸位夫人的催婚。

    萬寶童子聽後，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既然老爺早有準備，那一切聽老爺的。」

    澤陽天女望著地界中的變化，暗暗握緊拳頭：「作為你的天女，信不信哪天我趁你不備，將你暗殺了？」

    「你若有這份手段，大可一試。」

    陽溟神君哈哈大笑，毫不在意澤陽天女的挑釁，專心研究天洋部全域圖。

    「如果涂山被帶到這裡，那麼他們復活妖尊的儀式會選擇哪處地界？黃泉大陸昔年被我打碎，靈脈斷裂。那他們首要做的事，就是續接龍脈，重新構成復活儀式的基盤。」

    姬飛晨思忖後，暗中依水而行，順著這片廢墟的脈絡，走向一處黝黑的陰山。這陰山有九座主峰，如同九個猙獰的頭顱，正合九頭妖尊之相。

    「如果可能的話，應該是這裡吧？」陰冥真君行至山腳，突然有一道仙光從東方飛來。

    青光閃耀，仙子踏青蓮而至。她和靈江君對視，二人齊齊一愣。

    靈江君皺起眉頭：「李仙子，你怎麼在這裡？」

    「陛下你不也在？」李靜洵見靈江君到來，對涂山被關在這裡，更多了幾分信心。

    姬飛晨沒說話，率先走上山道。李靜洵乘青蓮緊隨其後，二人小心翼翼搜查這座陰山山脈。

    另一方面，寧溟仙子、龍微道君、羲澤道君以及沖虛道君等人聚在萬魔界域之外。

    眼前的魔相世界自成一體，與地界法則格格不入，卻又不斷抽取地界濁煞之氣補充魔域。然而，魔相世界的大道法則早已斷裂，被一道道清氣仙光震碎並切割，整個魔境已然無法讓魔修存活。而且在其中幾處緊要關口，還有仙道佈置的伏魔弓、隕魔鞭等秘寶。那些法器散發朦朧光輝，照亮這片黑暗的魔域。

    望著魔界上空完好無缺的三尊封印，沖虛道君鬆了口氣：「三位道尊遺留的法器還在，說明這裡沒有異動。」他的法眼投過這些秘寶，看向更深處的魔祖封印。那裡血氣滾滾，弱水滔滔，隱約還能看到萬魔虛影。不過魔祖在這方宇宙的烙印被三道尊鎮壓，無法以本體干涉外界。

    「道君，您當年參與這場鎮魔之戰，這一行當以你為首。」龍微道君面對沖虛道君，也不敢擺架子，乖乖將主權讓給沖虛道君。

    道君沉吟一番，點頭說：「這次搜索，除卻找人外，也能將魔祖滯留人間的各種後手清剿一遍，順帶加固封印。」

    他說話並沒有瞞著魔祖，或者說他便是故意說給魔祖聽。

    封印中的魔祖緩緩睜開眼，冷漠掃視萬魔界域之外的眾道君投影。沙啞的聲音投過黑暗傳遞出去：「沖虛小兒，你也不用嚇我，這種挑釁伎倆也好意思拿出來？不過那黃泉之敵對我也不利，告訴你又何妨？那些人的確來過這裡。」

    沖虛道君眼中閃過喜色，拱手道：「還請老祖指教。」在萬魔界域這裡，他的確不敢妄動。與其惹怒魔祖，倒不如讓魔祖幫自己等人找人。

    「這是您的主場，如果被妖尊打壞，恐怕對您也不好吧？」

    「妖尊那廝歸來，說不定第一件事就是幫本座破封。不過他們在這裡沒有佈置什麼儀式，或者說他們不敢。」魔祖嘲笑道：「在你們家祖師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哪敢動手？」

    在萬魔界域復活妖尊？恐怕兩位道尊會直接憑藉這裡的仙道禁法降臨，親自滅殺所有人吧？

    「他們來過這裡，但只是虛晃一槍，真正準備的地方是」

    「天洋部那裡？」龍微道君趕緊跟伯陽、元光等人聯絡。

    「我勸你們快點。」魔祖的譏笑聲響起：「讓我們這個級數的存在歸來，需要一場血祭。而所謂的祭品，單純一個道君分靈可不夠。」

    寧溟仙子臉色一變，寒意湧上心頭：「你是說，他們打算在天洋部那邊，以伯陽他們為祭？」

    魔祖沒有回應，顯然承認寧溟仙子的猜測。

    沖虛道君沖後面大吼：「快，快去問問！那邊現在過去多少人？」

    眾人紛紛聯絡自己的好友，羲澤道君臉色難看道：「有地界靈江君帶路，並且拓印全景圖給大家，那邊目前去了三十位同伴。」

    三十位駐世化身，意味著三十種截然不同的大道本源。如果這份力量作為祭品的話……

    沖虛道君果斷說：「馬上跟他們聯絡，讓他們先從那裡離開！等我們所有人趕到後，再行入內打探！」

    魔祖似有所感，故意將自己新得知的情報告訴眾人：「可惜，已經晚了。那邊已經升起屏障，隔絕外人靠近。那些人出不來了。」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五章入局

    天洋廢墟，陰冥真君和李靜洵聯手搜索怪山。

    假扮地府之君而來，他這個身份和人間仙子李靜洵並不熟悉，所以二人一路上默默無言。直到將這座山的第一峰搜尋完畢，李靜洵才問：「陛下親自動身救援涂山，確實出乎我意料。你們倆關係很熟？」

    「他是妖族之主，在地府出事，我們脫不開干係。」陰冥真君心道不妙，李靜洵這是懷疑自己？他趕緊補充說：「再者，他是無常王的貴客。便是看在無常王的面子上，也要幫一幫。」

    「無常王嗎……」李靜洵在前尋覓：「你們倆關係很好？」

    「你說呢？」陰冥真君突然伸手攔住李靜洵前進，他露出凝重之色看向前方。

    不遠處第二峰之下的碧水大澤中，正有一條雙頭龍吞吐元氣療傷。他脖頸處流出潺潺血水，但那些龍血並沒有融入大澤，而是懸浮在半空又被雙頭龍吞下。接著，他手持另外三顆頭顱，打算重新安置回原位。

    「是五龍大聖！」

    姬飛晨捏碎玉符，暗中傳訊伯陽道君：「我們先離開，這裡是黃泉遺蹟。這些死而復活的道君大聖體內都有黃泉本源，在這裡能發揮道君戰力。」

    「嗯。」李靜洵打量五龍大聖，雖然五龍大聖身受重傷，但也不是自己二人可以應付。勉強來說，自己借度厄青蓮的玄妙，才將將擁有天仙級別的戰力。真打起來，恐怕要動用所有手段才能贏。

    二人默默後退，但五龍大聖很是警覺。他鼻子一嗅，敏銳察覺兩股異種氣息：「誰在那裡！」

    五行逆亂神光掃向二人，陰冥真君不敢怠慢，當場拿出教主賜下的玄幡將神光打偏。這神光一擊殺死彭少宇，換成自己的陰冥真君化身，恐怕也逃不過去！

    神光射偏，在二人不遠處的土地爆炸，煙塵阻隔視野，李靜洵催動度厄青蓮，將二人包裹在蓮花之中。

    「準備撤！」姬飛晨將九靈幽河幡揮動，四周山河飛來一道道黑水玄光纏繞在幡面。他方才在山中凝練冥河並非白費功夫，在這破碎的黃泉之地，他以陰冥大道扭轉黃泉，將弱水法則打入這片時空，伴隨九靈幽河幡的召喚，自動有九幽弱水凝結成型，被召喚他身邊形成冥河。

    冥河暗藏殺機，在二人腳下滔滔滾動。李靜洵娥眉蹙起，下意識用度厄青蓮抵擋。別看二人如今是盟友，就憑九幽弱水的殺傷力，她要是跌入弱水中也難活命。

    至於五龍大聖，他被姬飛晨的九幽弱水潑中，五色龍鱗立刻染上灰色，露出遲暮死寂的氣息。

    五龍大聖身子一哆嗦：「好毒的九幽弱水，這傢伙的弱水都快趕上地界開闢之初的那些毒水了！」凡被弱水潑中的龍鱗，便被死氣吞沒，脫落後露出下麵粉嫩的龍肉。

    他深吸一口氣，從黃泉廢墟中抽取元氣，轉化為五行之力療傷。同時，將三個頭顱安好，吐出青木、金刀、火焰、碧水以及黃沙等攻擊二人。

    「真是一個麻煩的傢伙！」姬飛晨的九靈幽河幡捲起，幡面緊貼著長桿，形成類似長槍模樣的武器。

    「破！」黑色長桿上面環繞一條條冥河虛影，配合靈江君爆發無上神威，迎向空中五行大道的攻勢。

    烏光長河洶湧澎湃，和五色龍息在空中對撞。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濺射各色浪花。

    趁此機會，姬飛晨和李靜洵逃之夭夭。

    「往天上走！」陰冥真君拉著李靜洵，二人向幽天飛去。

    彭少宇化入幽天，他的證道方式便是將幽天真正覆蓋整個地界。因此在天洋廢墟上空留存彭少宇的力量，通過幽天能傳送回地府。

    不過就在二人向上飛去時，天幕忽然呈現鎏金色。一枚枚先天符文猶如星辰般閃耀，將整個天洋廢墟覆蓋，屏蔽幽天對廢墟的感應。

    皂風冥土中，彭少宇心有所感，往天洋廢墟的方向看了看。在他俯視的視界中，一片金光遮蔽他的觀察。

    陽溟神宮，萬寶童子的鏡子立刻失效，只能看到一片純黑，再也無法觀照天洋廢墟的情況。

    「老爺這」童子扭頭詢問神君。神君皺著眉頭，露出凝重之色。

    「哈哈……原來如此，他們這些人是打算一網打盡嗎？沒想到，你從我這裡取走天洋部黃泉圖，反而成為你們的催命符……哈哈……哈哈。」澤陽天女反應過來，狂笑不已。

    正因為姬飛晨送去黃泉圖，才把三十餘位大聖道君的化身困在天洋廢墟中。

    「有什麼可笑的。你的天洋國成為妖尊歸來的巢穴，到時你的老巢也保不住。」

    澤陽天女啞然，看到陽溟神君冷峻的表情，默默縮在一旁不吭聲。這時，她還有些眼力價，沒有上前觸霉頭。

    ……

    「陣法已經開始，陛下注定回歸，你們死定了！」五龍大聖本來在後面追趕，可看到滿天閃爍的金色符文和被攔住的二人後，幾顆龍頭桀笑起來。

    「哼！就算他回來，也有諸位大聖應付。倒是你，我先把你弄死！」姬飛晨裝模作樣將長桿一揮，五龍大聖臉色一變，默默退後幾步。

    這件神器經過幽冥教主淬煉，威能堪比道君之寶。他可不會在頭顱沒有安置好的時候再跑上去找苦頭吃。

    「你們且等著，到時候被陛下吃掉，我看你們還能逞威風不！」

    五龍大聖一個猛扎，遁入大澤消失不見。

    李靜洵和陰冥真君對視：「你說，接下來怎麼做？」

    「先去跟伯陽道君他們匯合。」姬飛晨嘗試對外傳訊，除卻通過本體的聯絡外，已經沒辦法跟地府聯絡，甚至無法接引外面的冥河之力。

    「此刻的我，戰力何止跌落一個檔次。」在外頭，有冥河之力加持，他有信心和黃泉國主神們搏殺。但是在黃泉廢墟……

    「趕緊找人吧！」

    此刻，伯陽道君等人也意識到這裡是一處陷阱。

    「不妙！這片廢墟被人封印了！」元光大聖化作虹光飛向伯陽道君所在。而道君則將金丹灑在一座荒山，以仙家手段將荒山打造為仙家聖地。那山中紫氣氤氳，天音玲瓏，諸仙環繞靈山，仙氣瑩然沖霄。

    似乎是一個信號，被困此地的各路道君化身趕赴此地，共同面對外面的變故。

    同一時間，整個廢墟的黃泉法則開始復甦。黃濛濛的黃泉死氣在山麓廢墟間瀰漫，逐漸壓縮諸仙的行動。

    現如今與世隔絕，但化身本尊本為一體，通過天域本尊的聯繫，諸聖還能將情況傳入外界。

    天域，一片五顏六色的光幕展開，眾聖神念融在一起，交換彼此的情報。

    伯陽：「我的化身被困天洋廢墟，他們想要困住我們？難道涂山在萬魔界域，這是打算拖延我們過去救人？」

    龍微：「不，在你們那裡。聽魔祖的口風，似乎是打算將你們作為祭品。」

    「魔祖，魔祖的話可信？」另一位道君插嘴。

    「就算不可信，但目前發生的一切都跟他所言一模一樣。小心為上！」

    「被困三十位同道雖然很嚴重，但只要大家聯合起來，並不需要太擔心。」

    話雖如此，但龍微道君心中仍有幾分不安。

    想想看，黃泉國這次行動環環相扣。諸聖被他們搶佔先機，步步中招，被他們牽著走。難道他們會沒算到這些道君化身的實力？恐怕，他們自己有把握吃下這些道君化身。

    龍微語氣凝重起來，問另一位不說話的存在：「紫姑，要不你再去問問你師尊？」

    紫姑神，昔年魔祖的徒弟。但她並沒有和魔道一併隕落，而是投靠天母，轉入正道。昔年和玉芝仙姑、姬飛晨還曾經見過。

    紫光在天幕中一閃即逝，清幽的女聲響起：「可以，不過我要為師尊爭取一些利益。這一點，諸位沒意見吧？」

    「五百年內不剷除魔道，這就是對他最大的優待。」羲澤道君不以為然：「而且，那位需要你幫他爭取什麼？」

    魔祖之敗僅僅在這方宇宙被三道尊佔據上風，可在其他宇宙卻並非如此。有的宇宙魔焰滔天，反倒是仙道岌岌可危，哪輪得到他們這些人給魔祖好處？

    紫姑娘娘沒有說話，靜靜等候。

    最終如意上人開口：「祖師已經發話，你大可以去問，回頭代價由祖師支付。」

    太元道尊支付？紫姑神一聽，暗中以化身潛入萬魔界域尋魔祖打探消息。

    然而魔祖對此毫不理會，指點諸聖將目光轉移天洋廢墟後，便再也不發話，哪怕紫姑神親自過去，也沒得到任何回覆。

    靜謐的萬魔界域不見一點音信，唯有三道尊的光輝徐徐照耀。

    「這不符合師尊的脾氣。」紫姑神站在外面暗思：「這麼看，師尊之所以開口引他們去另一邊，是因為萬魔界域中另有問題？」紫姑娘娘站在萬魔界域外打量。可上空三道尊封印穩固，哪裡有魔祖插手的餘地？

    「師尊，他到底打算怎麼破封？」

    紫姑神憂心忡忡回去，諸聖見魔祖這邊沒辦法聯絡，便去尋其他玄聖。然而幾位玄聖對妖尊這件事忌諱莫深。天母閉了宮門，龍皇封閉龍界，連帶太元道尊都沒對這件事發話。

    「什麼意思，難道諸位大佬這是打定心思等妖尊歸來後滅世了？」

    「不，還有另一個可能。」沖虛道君琢磨過來：「一切盡在掌控之中，所以不用擔心？」

    ……

    天洋廢墟，伯陽道君造化仙山懸浮當空。這便是最明晃晃的靶子，然而天洋廢墟中的敵人根本不敢露面，反而是天域一方的人全部到場，連帶李靜洵和姬飛晨也趕過來匯合。

    看到李靜洵後，伯陽道君皺了皺眉，但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李靜洵拉到身邊：「你跟著我，小心為上。」

    陰冥真君仍是帝冕王者的形象，他負手而立：「道君，妖主的蹤跡可找到了？」

    「找到了，你瞧。」伯陽道君對下方一指，將整個廢墟的全景圖重組：「自他們將我們困住後，這一切便都明白了。」

    道君手段，以世界為棋盤，蒼生為棋子。如今天洋廢墟整體才是黃泉國為妖尊準備的歸來祭壇。

    隨著伯陽道君將廢墟中一處處斷裂的龍脈連接起來，環繞中央黃泉魔宮的廢墟碎片虛構成一重九重寶塔形狀的祭壇。

    「妖主涂山在這個祭壇的最頂端。」

    「咦？不是下面那些龐大的山巒，而是上方的浮島？」姬飛晨露出訝色，他本來以為五龍大聖潛藏的那處地界最有可能。

    然而九峰陰山在祭壇最底層，和涂山目前所在的位置距離最遠。若非對方主動暴露，眾聖真跑去五龍大聖那邊，反而耽誤救人的時間。

    「那是他們為九首妖尊所準備的軀殼。」元光大聖在全景圖上勾勒一條線：「他們要用涂山妖主作為引子，將妖尊的靈性從古老時代召喚到這一刻。然後注入祭壇最下方的山脈，以山脈作為妖尊的軀殼，在這片廢墟中重生歸來。」

    姬飛晨皺眉道：「本王還以為，他們會將妖尊靈性注入涂山妖主體內，從而復生歸來。原來是將山脈當做身體？」

    「九首，九尾，這差距可大了。」一位女性大聖笑吟吟說：「妖主的大道根基不錯，但天狐血脈絕非妖尊所喜。反而天地孕育的神山靈峰，這更適合妖尊調整自己的形態。」

    伯陽道君揮手一招，將祭壇最上方的情況投影出來。

    那是一個九丈見方的玉台，潔白的九尾天狐趴在玉台上，四肢被黃泉陰鐵澆鑄的鎖鏈困住，如今涂山昏迷不醒，唯有身下蓋著一卷萬妖金榜。

    玉台四方各站著一尊國主神，正作法以涂山的本源呼喚妖尊的無上意志。

    突得，一道金光從萬妖金榜升起。涂山身上冒出星星點點的白光融入金光，貫通廢墟上空的陰霾，向著古老時代對接。

    伯陽道君深吸一口氣：「諸位，準備救人。不論如何，務必要把妖主救出來！」

    「明白。」

    「至於兩位。靈江君關乎冥河防禦體系。李靜洵你不過是仙道後輩，暫且留在我這處仙山，可保全你們的安危。」

    伯陽道君並不希望二人涉險，施展仙術封印靈山，將兩人安置妥當後才帶著眾多同伴殺向祭壇。

    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姬飛晨忽然開口：「我不認為這一行會順利。黃泉一脈肯定早有對應之策。」

    李靜洵笑了：「那你的意思？」

    「你的度厄青蓮能闖出去吧？」

    「不用那麼麻煩。方才道君封印仙山的禁法我全部記下，可用解咒偷偷離開。不過我們的目的地是」

    「剛才碰到的九峰陰山。既然是妖尊準備的軀殼，那裡肯定有玄機！」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六章五龍大聖的真身

    姬飛晨二人故地重遊，越看眼前的九座怪峰越像妖尊的九顆頭顱。

    「難怪他們挑選這裡作為復活之地。這九峰之地不假外物，完全是天地所成，自然造物。哪怕黃泉大陸崩毀後，這處地界仍完好無損保留，的確可見氣運流轉，天道所鍾。作為妖尊歸來的軀殼，還真有資格。」

    看罷，姬飛晨拿出九靈幽河幡對李靜洵說：「一會兒我去引開五龍大聖，你準備潛入九峰核心的交融靈穴，尋找通達最上層的道路。再不濟，打碎此地靈脈，杜絕妖尊歸來的希望。」

    在祭壇第九層召喚妖尊靈性，並注入第一層的妖尊軀殼。那麼在這兩者之間勢必有一條通道。伯陽道君那些人在前面吸引國主神們的注意，他們正好逆轉祭壇的運行，沖上第九重救人。

    「明白。」李靜洵踏蓮隱匿，從姬飛晨面前消失。

    只剩下姬飛晨自己，他安撫心中的緊張情緒，雙手緊握九靈幽河幡。

    觀看眼前的怪峰，隨著金色光幕的升起，整座山脈出現一種活性化的波動。山體正開始緩緩向血肉活物轉變，向姬飛晨記憶中的妖尊形象變化。

    「不能拖下去了！」姬飛晨舞動長幡，上面的絲帶隨風蕩動，牽引黃泉死氣轉化為九幽弱水。

    「冥河現！」長幡插入大地，只聽地層傳來隆隆聲響，一條條裂縫中勃發通天黑水柱。

    從這些粗大的水柱中，有九條猙獰兇猛的黑龍現身。很快，以姬飛晨為中心，形成九條冥河雛形。

    「又是九龍之術，但此刻也只能這樣了！」姬飛晨唸誦咒法，這些黑龍身上的龍鱗浮現一個個怪異的冥文鬼篆。

    「道元虛真，靈合聚形。造化我稟，九幽升神……」

    怪異的鬼篆沒入龍鱗，隨後轉變為黑純色，一點都看不出姬飛晨加工的痕跡。

    「合！」最後，姬飛晨又把旗旛一指，九條以弱水凝練的黑龍環繞在姬飛晨身邊，融合為一條九面黑龍。

    龍生九首，十八隻燈籠大的紅眼睛射出烏光。隨著烏光掃射，山石滾落，大地動搖。更從嘴巴吐出黑煙，將空中的金色光幕遮擋。

    「五龍，出來一戰！」

    這種異變引來五龍大聖的關注。

    「小子，你竟然敢一個人過來？」大澤中浮起五顆龍首，注視著姬飛晨，緩緩向著他飛來。

    天空被兩尊巨龍神的形象遮蔽。一方是九面龍神，一方是五龍神龍，一方弱水滔滔，一方光輝燦燦。

    看到五龍大聖上前，姬飛晨將旗旛一甩，身下九面黑龍張牙舞爪，和五龍大聖廝殺在一起。

    完全沒有技巧，僅僅是龍體間的搏殺。五首龍神纖細的龍身面對龐大的九面黑龍，竟落入下風！

    而且弱水凝聚的黑龍攜帶九幽之毒，別說嘴巴吐出的黑煙，哪怕龍爪在五龍大聖身上留下淺淺一道白痕，也會瞬間把傷口化作膿血，從而加重五龍大聖的傷勢。

    「這小子號稱冥河之君，居然還有這等手段。這應該是冥河龍吧？什麼時候，冥河中居然誕生這等物種？」

    在五龍大聖的時代，九幽冥河從無活物，完全是死亡的象徵。如今看到九面黑龍後，大聖心中感慨：「若這種黑龍物種真正誕生，恐怕有突破大聖境的可能性，不遜色我當年的跟腳。」

    那是！九面黑龍以九龍融合而成，姬飛晨將自己九個龍子參演的大道全部灌入其中，還融入沖虛道君的「太沖九淵」之理。隨著跟五龍大聖廝殺，大聖體內的精氣緩緩流入黑龍體內，就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淵正貪婪吞噬著一切生命。

    「不行，必須拉開距離。」跟黑龍戰鬥久了，五龍大聖有種面對沖虛道君的感覺。自己越打越累，而對方則越發精神抖擻，慢慢拉開差距。

    「這黑龍體內也有一個大漩渦嗎？」

    五龍飛天脫身，龍尾輕輕一掃，又甩下五色霞光劈向黑龍。

    五行逆亂神光！

    顛倒五行之理，破天地乾坤之法。

    然而當神光射向黑龍時，姬飛晨再度將長幡晃動，神光所指之處自動崩碎為弱水，從而繞開五色神光。當神光穿過後，破碎的部位才又重新復原。

    只是隨著「一散一聚」，陰冥真君臉色稍稍發白。他凝練的這條九面黑龍可是耗盡自己掌控的九條地界冥河本源。別看跟五龍大聖打得旗鼓相當，但這不過是表象。長久拖下去，對他不利。

    而且伴隨二人戰鬥，九峰中的第一峰已經變成怪獸的頭顱，似乎正是一顆牛頭？

    「妖尊開始復甦了！」姬飛晨心中一緊，低頭看向下方的九條冥河。隨著黑龍戰鬥，下方冥河有枯竭的趨勢。從黃泉廢墟轉化的弱水漸漸趕不上他的消耗。

    「必須加快速度，我需要製造機會施展那個咒法。」姬飛晨緊緊盯著五龍大聖的行動。大聖隨後又反覆嘗試幾次試探，都被姬飛晨以損耗冥河本源為代價擋下。

    「不錯，不錯，看樣子一般的手段對你無效。那麼，我也只能用真正的手段了！」五龍大聖的五個龍首分別轉動道輪，青赤黃白黑五色輝映，為天空中的光幕帶來全新的色彩。

    大道之力！

    看到面前的弱水黑龍並非簡單神獸後，五龍大聖終於調動先天大聖的手段。

    「呵呵，動用真正手段，你就不擔心驚擾你們家陛下的歸來？」

    五龍大聖動作一頓，看到下方轉變的第二顆妖首，那是一顆虎頭。隨後，大聖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行動：「如果不把你拿下，陛下歸來更沒指望。」

    五彩氤氳散入空間，動搖影響整個時空的基石，從而自本質上瓦解九面黑龍。

    「等的就是這個！」在五龍大聖催動大道之力，以光輝渲染千里方圓時。姬飛晨從黑龍的頭顱跳到脖頸部位，將旗旛插在九首連接處，

    一邊行動，他口中一邊唸唸有詞：「定三天之妙氣，掌九幽之玄陰……茲太乙蒼明之法，大道紀昌，萬象恆定！」

    當最後幾個音節念出，剎那間暗金色符陣從姬飛晨腳下爆開。五首神龍身邊出現同樣的暗金色秘陣，把他牢牢固定在陣法內。

    「成了。」姬飛晨心中一喜，專心用自己的法力維持這個咒術。這是妙元帝君跟他們幾個交流時，傳下的遠古特殊封神陣九幽萬象恆元封靈陣。

    據說是玄聖所創，能以自己無法行動作為代價，強制用九幽之力困住另一位同級別的存在，從而達到牽制的目的。

    同一時刻，五行光輝瓦解這片時空，將九面黑龍分解為最基本的弱水元氣。

    五龍大聖在陣內掙扎，漸漸感覺到九幽之氣的鬆動，陣法漸漸出現裂痕：「還可以，區區一個未完成的陣法，還能掙脫。」

    他聽說過這個秘陣，但姬飛晨佈置倉促，哪能發揮全部威力？

    大聖勾連自己的五行大道，欲從外面以「五行逆亂神光」劈開陣法。但更先一步落下的是黑色水珠。

    黑龍瓦解後，化作漫天的水珠，潑灑迷濛大雨。

    只是伴隨這一動作，弱水水珠飄向二人，再度加固「九幽封靈陣」，把法陣裂開的縫隙重新彌合。

    「這是」看到水珠沒入陣法，加固封印時，五龍大聖恍然大悟：「你是故意讓我瓦解黑龍，從而製造這個封印法陣？」

    九幽之氣裹住龍體，宛如將他困入一方空寂無人的九幽時空。

    「不錯。」姬飛晨站在九幽秘陣中央，看著水滴落入秘陣，猶如一重重山嶽壓下，讓他承受著莫大壓力。

    早在凝練黑龍的時候，姬飛晨便將相關的秘陣符文施加在龍鱗上。當五龍大聖打破黑龍，正好幫他完成秘陣的最後一環，縮短九幽封靈陣的佈置時間。

    隨著水珠打下，姬飛晨額頭冒汗，五龍大聖的狀況也越發不妙。

    這個陣法的核心理念在於牽制。五龍大聖承擔的壓力，同樣會轉入姬飛晨身上。每一滴九幽弱水都重若一座山峰。千山萬峰壓在二人身上，讓他們吃力不已，漸漸不再亂動，專心抵抗身上的壓力。

    「陰山王的手段，也不過如此了。」

    如果惹怒陰山王，她扔過來幾萬座陰山，差不多便是這等情況吧？

    深吸一口氣，姬飛晨望向遠方，心中默念：「師妹，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五龍大聖的神力比姬飛晨強一些，他在陣中掙扎一陣，龍尾不斷甩動。但那個陣法從他腰間穿過，根本無法挪移身軀。反而因為掙扎，使得一座座山巒的重力增加，最後不得已停下動作。

    「原來如此，利用這個陣法固定我的行動，從而給你們的同伴製造機會？」

    姬飛晨雙手拄著旗旛，彎腰將自己的法力源源不斷注入下方的九首魔龍：「不錯。」

    忽然，五龍大聖笑了：「你認為，只是我一個人在這裡？」

    被這麼一說，姬飛晨心中升起些許不安，但盤算一番後又道：「你當然是一個人，你那些國主神的同伴或者復活的幾位大聖，此刻都被伯陽道君等人攔下，怎麼可能過來幫你？據我探查，這裡最多有十二人，這是你們能調動的全部戰力。」

    以姬飛晨一方的人數，哪怕用最簡單直白的「對子」方式，都可以壓下這些黃泉之敵！

    「的確，那些傢伙都被你們的人纏住。如果你能困住我，的確能給你的同伴製造時機。」大聖露出神秘的微笑：「只可惜在這九皇之峰，不單單是這一個『我』。」

    ……

    另一邊，李靜洵依仗度厄青蓮的庇護，潛入九峰中央的靈脈交匯之地。

    路上，第三峰和第四峰也化作妖首。隨著往山林深處前進，她越發感覺到九皇山厚重的威壓，妖尊的力量正逐步甦醒。

    「到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口散發白光的天井。這口井連接九條龍脈，在白光上空捲起青色漩渦。

    「就是這裡。」見四下無人，李靜洵收起蓮花，取出自己的道德玉書。

    玉書上記錄一道道仙術，她正查閱適合的仙術準備擊碎天井。

    「是大象之輪還是我的玄牝之門？」李靜洵正在思考，突然心中湧起警兆，她果斷抽身後退。

    須臾間，天井飛出一條五首巨龍甩尾橫掃而出。

    李靜洵身後的巨石被鐵尾劈碎，山石濺射一地。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太極圖在身後旋轉，卸去一切衝擊。李靜洵看到五首巨龍後，心中一突：「不對，五龍大聖怎麼在這裡？難道他那邊出事了？」

    不假思索，李靜洵往後倒退，從天井飛回山腳，趕到姬飛晨身邊。

    她看到五龍大聖被九條冥河困在一方黑水陣法中，露出驚訝之色：「你居然困住他了？」可如果困住了，那麼剛才針對自己的五首巨龍，又來自哪裡？

    「只是暫時困住他，我也不能行動。對了，怎麼回來了。」姬飛晨氣喘吁吁，倚著長幡才勉強站立。應付五龍大聖，可讓他廢了好大一番功夫。如今他連動彈一下手指都費力。

    可當他看到李靜洵回歸，心中不由一涼。

    這不是讓自己白忙活一場嗎？

    李靜洵盯著自己逃回的方向，苦笑道：「有點失誤。沒想到這傢伙還有半身。」

    山野間，正有另一條五龍巨龍繞山爬行。但它的形象和姬飛晨困住的五首神龍不同。這龍是匍匐在大地上爬行，而不是飛在空中。

    巨龍在山野間疾速爬行，推倒一顆顆枯樹，來到五龍大聖身下。只見它騰空一躍，撞碎九龍冥河將半身救出。隨後兩條神龍糾纏在一起，形成全新的龍神形態。

    同時，姬飛晨身上的壓力隨之消失，從而恢復過來。

    他望著合體後的神龍，露出驚容。

    仍然是象徵五行的龍首，但身軀不再如原先那般纖細。健壯的龍身外加一對華麗的羽翼，還有寬大鋒利的龍爪。與其說是神龍，倒不如說是神獸的集合體。

    但此刻，他身上出現明耀璀璨的五色霞光，真正展現先天大聖的神威。

    「哈哈……哈哈……你們以為本座是什麼？妖族中的五頭龍神？本座可是天地孕育的古神，秉承天地五行之力！」

    天地五行？

    看到兩尊五首龍神，姬飛晨恍然大悟：「一個是穹空五行罡氣凝聚，一個是大地五行煞氣煉形？」

    並非龍族中的五首之龍，而是天地靈氣凝聚的上古神獸？

    這龍神以天地五行罡煞孕育。以天之側面顯現，可用五行逆亂神光破碎天下一應五行之物。以地之側面現身，則借助五行之道哺育萬物。

    一生一死，一正一逆，玄妙非凡。

    平日分裂本體，而在關鍵時刻合體，足以發揮奇效。

    然而對姬飛晨二人而言，無疑是一場災難。在五龍大聖顯化真身的情況下，實力真正恢復先天大聖的層次。哪怕因為體內傷勢，僅僅是最弱的一檔，也非二人可以對抗。

    在他狂暴的攻勢下，姬李二人節節敗退，只能憑藉道祖的青蓮和教主的玄幡苦苦支撐。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七章身份暴露！


    九重妖壇之巔，妖尊歸來的儀式穩步進行中。

    從遙遠時代喚醒的意志順著漩渦落在涂山身上。白狐閉著眼，神態似乎有些難受，但因為鎖鏈的束縛而無法活動身子。

    涂山身上被動激發先天靈性的光輝。那神聖澄靜的輝光映在諸國主神臉頰，忍不住露出幾分貪婪。

    涂山是黃庭道君留在人間的分靈，那來自本體的輝光對道君、大聖都有著莫大吸引力。吞掉這道光輝，是不是能讓他們獲取黃庭道君的些微境界感悟？

    但想到這是給妖尊的貢品，他們不得不壓下心中的貪慾。

    轟隆

    漩渦中閃爍一道道暗紅色雷霆，妖尊的意志徐徐甦醒，順著祭壇流淌而下，穿過九重妖壇注入九皇山。

    姬飛晨和李靜洵同時感覺到這股意志在山麓間瀰漫。

    第五峰、第六峰同時變作妖首，猙獰的頭顱在山野間傳來呼嘯聲，引得整個山體震動不休，這座龐大的九峰之山似乎想要站起來！

    「不能再拖下去。」姬飛晨面帶寒光，看著前方的五龍大聖：「這時候，只能拼一把了。他既然操控五行大道，那麼對精魄元靈可能要弱一籌。如果將他的神魂封印，或許能暫時阻礙他的行動。」

    李靜洵顯然也想到這一點。她身後浮現玄牝道母法相，巍峨玄牝之門吐出無邊造化金光，鎮住山勢催動仙劍。

    太上玄德劍吞吐劍芒，化作驚天一劍刺向五龍大聖的眉心。這一劍攜太上道韻，不傷肉身，僅針對元神。

    五龍大聖的龍眸閃爍寒光，默默退後幾步，吐出五色龍息擊碎太上道韻。

    「果然，他擔心靈魄出問題？」姬飛晨眼睛一亮，也開始著手施展九幽鬼咒。

    仔細想想，五龍大聖被黃泉魔女復活，但他的復活不過是真靈回歸，以黃泉塑造軀體。雖然能調動五行大道，但沒有昔年巔峰時期的道軀。真正的本源核心就是他的真靈。只要打碎他的真靈，便可以將他重新送入「死亡」。

    陰冥真君十指躍動，一道道九幽之氣纏繞在指節，化作幽幽冥風吹向五龍大聖。陰冥宗的術法和地府一系契合，皆是針對魂魄的邪異之術。

    驀地，五龍大聖腳下浮現冥河景象。他彷彿站立在冥河之上，天空中有幽幽冥月高懸，水面上吹過鬼火陰風，還有一具具白骨神魔在他身邊徘徊。

    「區區幻象，也妄想欺我？」五龍大聖一聲怒吼，將陰冥真君的冥河界域震碎。

    「定！」姬飛晨將長幡再度插在地上，九條冥河連接到他腳下，堅固這重冥河領域，將破碎的冥月、陰風重新塑造。

    「李靜洵，交給你了！」

    李靜洵看到冥月陰風後，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雖然她早就懷疑「靈江君」和陰冥宗之主的關係，但看到這一幕後仍有些感嘆。

    可姬飛晨爭取時機，絕不容輕易錯過。

    李靜洵不假思索，玄牝道母升起，佇立在冥河之上。玄牝門戶壓在五龍大聖身上。九靈元妃的香火功德法身融入李靜洵體內，化作滾滾法力催發太上玄德劍劈向五龍大聖的真靈核心。

    劍光無形無音，如同清風拂過五龍大聖，逼出黃泉軀體中的一枚龍珠。

    龍珠吐出五色霞氣，流轉五色道韻，此物正是黃泉魔女復活五龍大聖所用的媒介依憑。

    「就是這個，這就是他的弱點！」姬飛晨催促說：「將依憑打碎，這種借死返生的存在就會消散！」

    只要打碎這個媒介，便可以將五龍大聖重新送入「死亡。」

    想到這一點，李靜洵二人越發賣力，而五龍大聖心中恐懼。回憶自己沉入「死亡」的這些年，他絕對不容許自己重新歸入黃泉沉眠。

    看著李靜洵準備再度發動攻勢，大聖一聲怒吼：「滾開！」

    龍珠大方異彩，五行道韻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掃去。此刻，也顧不得會對九皇山造成傷害。無可匹敵的巨力衝向姬飛晨二人，連帶九皇山的諸峰都被這股力量擊傷，第九峰當場崩塌，山脈核心傳來吃痛的吼聲。

    但這一切都無法阻攔五龍大聖。連九首妖尊事後的懲罰都顧不上，無疑五龍大聖動用全力。

    青木、狂風、烈火、毒水、砂石、神雷、金光……各種力量全部爆發，以五龍大聖為圓心，對四周不間斷造成破壞。

    姬飛晨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催動九靈幽河幡將冥河本源壓上。可面對五龍大聖的狂暴攻勢，冥河界域漸漸出現破綻。

    至於玄牝之門，早在第一時間便被大聖打碎。

    「噗」李靜洵的玄牝道母法相本就從五行之中參悟造化玄機。受到五龍大聖的衝擊，玄牝道母直接消散，連帶九靈元妃的香火功德身一併毀滅。女仙口吐鮮血，如同凋零的花朵摔落在遠方。

    姬飛晨的情況也不好，九龍冥河被五龍大聖掀起的砂石填平，整個人再也無法於大地上站穩，抓著九靈幽河幡被風沙吞沒。

    摔飛之前，他看到昏死過去的李靜洵，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這丫頭終於昏過去了。

    沒有李靜洵在，姬飛晨便可以毫無猶豫的施展全力！

    接著，他也裝作被五龍大聖重創，昏倒在地。但是暗裡，姬飛晨調動大道玄圖，在體內構成二十幅黃庭道圖，凝聚上元八景道君和中元八景道君的力量。

    「雖然還差四幅大道玄圖，但應該可以臨時召喚黃庭道君的力量吧？」

    李靜洵在飛跌出去後，看到「靈江君」被五龍大聖重創，昏死過去。心中一定：「這樣一來，就可以動用真正手段。」

    趴在地上的女仙體表環繞黑氣，她身上飄渺瑩然的仙氣陡然一變，成為詭異莫測的森然魔氣。

    「太上天魔境！」

    「大道黃庭圖！」

    在確定對方昏迷後，二人同時暴起出手。皆是涉及靈性演化，元神根本的攻擊手段，而且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大道。

    神聖的黃庭道圖和邪異的天魔秘境，二者交融後姬飛晨和李靜洵同時一呆。

    「咦！天魔大道？」

    「你怎麼會黃庭道圖！」

    靈江君和李靜洵齊齊一愣。但在電光火石間，將最後一塊拼圖彌合，瞬間明悟彼此的身份。

    彤管就是李靜洵！

    靈江君居然是師兄的化身？

    但此刻由不得二人停手。面對狂暴的五龍大聖，雖然驚訝對方的身份，但早些年保留的默契配合讓二人果斷下狠手。

    太上天魔為此方寰宇天魔之主，經過李靜洵的演練，已經成為太上道祖的另一重化身。

    森然天魔之力悍然發動，太上天魔陰風繚繞，在她驅使下凝成太上天魔界，替代冥河界域鎖住五龍大聖。數不盡的天魔纏繞在五龍大聖的龍軀，引誘他的心境破綻，撕咬黃泉軀體，讓他被迫困入天魔幻境。狂暴的攻勢漸漸停下，為姬飛晨製造空隙。

    大道黃庭圖徐徐展開，左右凝練上元和中元兩尊道君法身，也對準五龍大聖的精魄擊去。二道君出現在龍珠之側左右相對，伸手握住本命龍珠。

    「就算你以先天大聖的姿態返生，我就不信你的根本烙印真能永恆不朽。」黃庭大道之力催發，龍珠在黃庭大道的力量下褪去原本的色彩。

    伴隨龍珠被控，五龍大聖不斷掙扎。但漸漸地，黃泉道炁塑造的軀殼逐漸沙化，最終在二人面前化作一堆沙山。

    復活七大聖中，第一位大聖隕落！

    另一方的伯陽道君乃至其他地方的國主神紛紛露出驚容。雖然只是復活的七大聖之一，但這才多久，居然就死了？

    黑沙灰燼堆積的沙山隨風吹落。姬飛晨和李靜洵並沒有露出劫後餘生的欣喜，而是默默站在原地看向彼此。

    這下子，玩笑有些大了。

道辟九霄 第一千零八章雙人傳，四角劇

    五龍大聖遺留的黑沙徐徐散去，二人默默站在山野對視。

    場上氣氛極其尷尬！

    靈江君輕輕一咳，率先反應過來：「本王通過人間修士，參悟出這門黃庭寶圖」

    李靜洵一臉複雜望著靈江君，輕聲道：「黃庭寶圖傳承在人間，無非是雲霄閣和黃少離這兩脈。而且那邊境界不夠，黃庭道圖傳承零散，可你的道圖太完整了。」

    二十道圖，就連自己所得傳承都沒這麼詳細!

    「難道不能是我夢中得到的嗎？」

    夢中得到黃庭道圖傳承？當然，這並非不可能。李靜珣自己的黃庭道圖便是從夢中得到，可同樣的例子重現？未免太巧合了吧？而且若真是案例重現，自己和彤管的情況換算一下，豈非……豈非就是……

    根據李靜洵打探，雲霄閣那邊傳承的零碎道圖是「清泓道人」遺留，這豈非說明清泓道人和靈江君有關？

    然而根據自己的推測，靈江君分明是魔龍元景的另一重身份。

    見對方不說話，靈江君心中稍稍一定，馬上反問：「倒是你，天魔之道！據我所知，這是天魔女彤管的不傳絕學吧？你怎麼會這一招？莫非……」他上下審視李靜洵：「原來天魔女和太上仙女竟然是一體兩面。」

    李靜洵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彼此彼此，閣下不也是一體兩面。清泓元景，呵呵……師兄矇騙天下人，果然是好手段！」

    姬飛晨神色一僵。

    在二人擊敗五龍大聖後，便已經明白彼此的身份。他二人皆是聰明絕頂之輩，所差的僅僅是一塊拼圖殘片。伴隨二人施展最強手段，已經暴露彼此最大的隱秘。

    但姬飛晨又不死心，眼珠子一轉，想到一個解釋。他輕輕一咳：「既然被師妹發覺，我也就明說了。當日我化道隕落，恰好被幽冥教主救下。化身地府之主，參悟弱水大道。」

    教主，不好意思，用用你的名義。

    「我參悟弱水大道，也是為了日後克制我那弟」

    「師兄，這話你信嗎？你若是相信，就不會懷疑我就是彤管了。」李靜洵打斷姬飛晨的解釋：「靈江君就是魔龍元景！」

    女仙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師兄，我不傻。當年黔光洲幽煌府主開闢冥河，以幽煌福地謀取大功德，佔盡天數。接著，又跟冥河教的創立有關，甚至冥河教最初的教主便是陰冥宗的黑池上人。因此，幽煌府主便是姬飛晨。」

    幽煌府主便是魔龍元景，這一點在太上傳人間心知肚明。

    「先有冥河開闢，才有黔光洲地府建立。以師兄的手段，難道不能以魔龍元景的身份在地府佔據高位？而唯一相關的帝君位置，唯有司幽河之主，地府靈江君。」

    「就憑這一點？」

    「女人的直覺，足夠了。地府的靈江君修煉九幽弱水，必然跟黔光洲的幽煌府主有關。同樣的大道怎麼可能那麼巧有多人修煉？且地府在黑瀛洲行動，吞併冥河時幽煌福地毫無動，連冥河教也是如此。若是魔龍元景，以他脾氣豈能干休？加上跟你手中那個組織明裡暗裡交手多次，這一點足可以確認。」

    所以，一直以來李靜洵對靈江君都很牴觸，很戒備。因為她深知這魔門大佬的底蘊之深厚。成就地府之主，其掌控的領域已然超過玄正洲任何一個門派的宗主。暗中靈江君執掌冥河教、陰冥宗等各種冥河道統，還有龍淵這股暗勢力。可謂太上宮大敵。

    然而現在又確認靈江君是「清泓道人」，無疑承認姬飛晨的雙身一體，仙魔同在。

    提及幽煌府主，姬飛晨微微皺眉：「當日你故意前往鎮魔塔救出我的魔道化身。便是清楚我在他方大洲有底牌，明知困不住我，與其讓我將動作轉入地下，用其他化身操控陰冥宗，倒不如引我在明面上行動？

    換言之，得知他方大洲的消息，你確定就是太上傳人嘍？還有彤管跟你的情況，應該是三屍化身，僅僅是你自己搭檯子唱戲？」

    李靜洵本想質問姬飛晨，但被姬飛晨搶先一問，默默點頭。

    不錯，當初她之所以去救魔龍元景，可不單單是為抽血。真為抽血，回頭重新關押即可。實質是為利用魔龍元景，一方面將魔龍元景拉到明面上，讓他的行動受制於自己。另一方面借此人情，引魔龍元景在後來鎖仙塔事件中救人。甚至從玄門脫離這件事本身，便是李靜洵刻意所為。

    想明白這些，姬飛晨心中複雜。他一手仙魔雙身將天下人把弄在股掌之間。本以為自己算無遺策，至少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愚弄自己。

    沒想到，最終在彤管和李靜洵這件事上栽了跟頭。

    李靜洵和彤管的秘密，雖然他曾經有過這方面的猜測，但在事後總有各種狀況發生，讓他打消這個想法。可如今一看，他分明是早已觸摸真相，卻又懵懵懂懂從真相旁邊繞開，兜了好大一個圈子！

    姬飛晨心塞不已，胸口好似堵了一塊大石。

    李靜洵也不好受，自己印象中光偉正的「清泓師兄」崩得徹底。雙身一體的事情雖然自己玩了一把，卻沒想到這是人家玩剩下的。

    仔細想想清泓道人出現的時間，恐怕早在二人從彭翁處修行斬三屍法門時，人家就已經開始自導自演這一處戲。再聯想清泓道人能頻繁從魔門得到消息，恐怕也跟魔門臥底的化身有關。

    「說起來，當初我和師妹在人間遊歷時，撞破不少天心魔宗弟子行事。想必是師妹借我之手剷除那些人吧。」在李靜洵思索時，姬飛晨也想起當年的往事。重新回溯二人的交往，的確有很多地方值得一提。認真一想，當初便留下不少蛛絲馬跡，只是二人沒有深思，或者潛意識繞開了真相。

    「那麼，師妹作為太上無名，是什麼時候？」

    「至少，曾經被魔龍元景打傷的時候，便已經是我了。」李靜洵神色複雜，想起二人之間的恩怨，內心糾結不已。

    李靜洵為復活「清泓道人」，則算計魔龍元景，打算借他之手復活「清泓道人」。至於魔龍元景，則對李靜洵保持好感，又因為擔憂彤管和李靜洵之間的雙子因果，早就對彤管動了殺心。曾多次伏殺這位「太上傳人」。

    明明是兩個人，硬生生完成一場四角劇。

    二人默默對視，表情尷尬不已，顯然不知該如何面對彼此。

第一千零九章反咬一口


    轟隆

    二人腳下大地傳來劇烈的響動，總算將二人之間尷尬的氣氛緩和。

    姬飛晨想起正事，舒了口氣：「別說那麼多，先救涂山要緊。」

    知道姬飛晨的真身，那麼靈江君費心救援涂山也就順理成章。李靜洵眼中閃過複雜之色，點了點頭，二人抬頭望著眼前的九皇山。經過五龍大聖一番破壞，九首妖尊的身軀活化反而陷入僵局，給李靜洵和姬飛晨製造時機。

    身份暴露，姬飛晨不再藏拙，隨手扔出玄冥神雷冰封九皇山：「一起吧，逆轉祭壇陣法，我們去第九重。」

    二人走到天井處。李靜洵將蓮花拋出，姬飛晨出手刻畫大道玄圖，將二十道圖銘刻在天井的井壁。

    這一舉動引發黃庭之力降臨。原本黃泉眾利用涂山體內的黃庭分靈，以純粹的先天靈性呼喚妖尊意志回歸。但姬飛晨重新引來黃庭之力，在天井之下逆轉首尾，反將九皇山中已經注入的妖尊意志重新抽調，回歸第九重妖壇落入涂山體內。

    「走了！」正反旋風環繞天井和第九重漩渦間來回流動，李靜洵二人跳上度厄青蓮，在蓮花升抬下飛向第九重祭壇。

    伯陽道君等人，是從祭壇第一重開始往上打，將一重重祭壇的防禦體系封印後，強行闖入第九重。這時，伯陽道君一方只剩下十位駐世化身。而對面也只有四位國主神。

    「算上剛才隕落的五龍，你們一共有十二人，如果將你們四位國主神拿下，這一場就算我們贏了。」

    而且趁此機會兵發黃泉，或許能直接平定這一場大禍？

    仙道這些道君的一貫作風便是自上而下，先剷除高端戰力，然後慢慢將底層磨滅。昔年的妖族如此，曾經的魔道如此，現在又輪到了黃泉之國。

    元光大聖的左臂被黃泉之氣污濁，整個仙體趨向於崩潰。但他仍站在伯陽道君身邊，低聲說：「等會兒我利用自爆引發的光輝牽制他們，你們上去對付他們！」

    明白元光大聖堅持不了多久，淨玄、伯陽等人點點頭，表示明白。

    大聖上前幾步，感慨說：「本來還打算奪一具黃泉道屍，爭一爭玄聖機緣。如今竟差點成了他人的口中祭品。諸位，你們想要吞下我的光，那就試試吧！」

    純白光輝從道體迸發，元光大聖捨去自己的這一縷先天道性，化作超越日月的無量純輝渲染整個九重妖壇。

    涂山被這股力量刺激，漸漸甦醒過來。同時姬飛晨二人通過青蓮升入第九重，瞬間被白光刺瞎雙眼。

    「自己人！別誤傷友軍！」姬飛晨閉上眼，趁剛才那一瞬間看到的國主神方位，揮動九靈幽河幡劈向天龍國主神。

    「為什麼是我？」國主神心中喊冤，同樣閉目凝神，憑藉自己的先天靈覺避開姬飛晨的攻擊。

    李靜洵、伯陽道君紛紛出手，趁著光輝看不見人，和四位國主神掀起一場混戰。

    呼

    下方湧上來的妖尊意志注入涂山體內，白狐一個哆嗦，體內生出另一股力量，先天無相之理開始梳理妖尊的意志，在涂山腦海中浮現九首妖尊的法相。

    似乎找到源頭，天外接引的妖尊意志不再注入九皇山，而是全部落入涂山體內，以涂山的天狐之身為容器，爭奪天狐的身軀。

    「奪我的身體？」涂山狐毛炸起，調動全部力量鎮壓妖尊意志。

    當白光散去，眾人看向涂山時，白狐身上的鎖鏈全部斬斷，身後浮現「黃庭萬聖幽天元晨神尊」法相和九首妖尊法相相爭。

    「這是做什麼？」姬飛晨看到自己和天龍國主神糾纏在一起，趕緊跳開，跑到伯陽道君身邊。

    「你們怎麼過來了？那五龍是你們殺的？」看到二人，伯陽道君馬上追問，見二人無恙後才稍稍放心。

    看到憑空出現的二人，諸位國主神小心戒備。能擊殺五龍大聖當然，的確是五龍倒霉，依憑之物被二人破壞。換作其他人的依憑之物，恐怕就沒這麼輕鬆了。

    「涂山怎麼引發黃庭的力量了？」

    聽到姬飛晨的疑問，伯陽道君神色舒緩，徹底放下心：「這不正說明道君早有防備？」

    淨玄上人拍拍胸脯，放心道：「難怪諸位大佬根本不擔心，原來是算準背後有人出手嗎？」

    另一位女性大聖抿嘴一笑：「這也就解釋，為什麼道君故意斬斷和分靈的聯繫，默許妖主涂山獨立出來。恐怕不單單是道君仁德，更是打算用自己的一尊化身取妖尊而代之。」

    主動分離化身，以天狐之相取代萬妖之主的地位。讓化身成為玄聖，斬斷妖尊的威脅不說，還讓自己多了一個助手。

    落落大方的放棄分靈，難道涂山不會對道君心懷感激？再不濟，也是幾個人情呢。

    「道君不愧是道君，這份氣度和胸懷，一般人根本比不上。」想到自家本尊，姬飛晨暗暗鄙視蕩魔玄聖的小心眼。要是蕩魔玄聖不這麼執拗，大家你好我好，其樂融融不行嗎！

    「這一局，又是閣下輸了。」幽幽蒼茫之音從涂山體內響起，身後的「黃庭神尊」凝成一枚法印鎮壓九首妖尊，將其壓入涂山的識海深處。等日後涂山壯大，便可以慢慢煉化妖尊，並且將其他殘留本源一點點吃掉，奠定自己的妖尊根基。

    諸道君目光嚴肅，以他們的視界根本沒有看到黃庭道君是如何出手的！

    天狐感受自身變化，漸漸明白過來：「當初我跟本尊在玄正洲西荒相遇。體內的這縷道音便是那時候留下的吧？那時候，就已經預見我今日的遭遇？」

    對時間，對未來的掌控精妙如斯，難怪讓漫天神聖敬畏不已。

    涂山睜開眼，看到眾人，化作人身上前道謝：「多謝諸位前來相救，不過現在已經沒事。」再看邊上站立的姬飛晨和李靜洵，他又笑嘻嘻說：「兩位也是來找我的嗎？那真是謝」

    沒等他說完，靈江君一把抓住涂山，化作黑風消失不見。

    望著姬飛晨離去的背影，李靜洵握緊手心。不知何時，從掌心滲出一抹殷紅。她幽幽一嘆，化作香風返還人間，去尋自家大師兄去了。

    二人離去，伯陽道君等人不明所以。

    「想必二人這一行發生了什麼？」

    此刻光幕散去，妖尊歸來失敗，阻隔諸聖離開的封印消散。

    「先不著急離開，我們先恢復法力。」等其他同伴上前匯合後，諸聖暫時回到伯陽道君的仙山修養。

    ……

    地府，姬飛晨提著白狐回歸皂風冥土。

    彭少宇正在宮中積極調度，忽然一陣風吹過，姬飛晨站在他面前，將涂山扔到一邊。

    「李靜洵的事，你清楚？」

    見姬飛晨氣勢洶洶而來，彭少宇心中一突，他扭頭看向旁邊的白狐。

    白狐人性化的做了個手勢，示意「跟自己無關」。

    「別看他，我問你呢！」

    聽姬飛晨說話的語氣，彭少宇立刻明白要遭。他舉起雙手：「你先聽我解釋。」

    「說吧。」姬飛晨坐在他邊上，默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聽著。」

    「李靜洵的確不是最開始的無名，本代太上傳人是道德宗另一個弟子。」

    姬飛晨皺了皺眉：「那人我認識嗎？」

    彭少宇話語一窒：「應該……或許……大概……不認識？天晨子，你知道嗎？」

    「隱約聽說過，不是走火入魔了嗎？」姬飛晨算計天晨子「死亡」的時間，反問：「這麼說，我一開始見到的無名，那時候就是師李靜洵了？」

    彭少宇抬頭望角落瞥了一眼，看到一個白衣少年正彎著眉毛偷笑。他心中暗罵幾句，老老實實說：「不錯，那時候就是李靜洵了。」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涂山的腦袋從樑柱後面鑽出來，甩出一個問題。

    「跟你有關係嗎？」彭少宇一臉不耐，揮揮手想要攆人：「有功夫來我這地府，還是想想你怎麼活命吧！黃泉大陸那些人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把你視作第一目標。這次失敗，指不定還有下次呢！」

    然而涂山笑嘻嘻走出來，變成白狐鑽入姬飛晨懷中，頻頻對姬飛晨示意：「你瞧他心虛的，這件事肯定是早就知情，故意在背後看我們笑話！」

    涂山雖然不瞭解全部，但因為旁觀者清，能猜出一點眉目。不過為給彭少宇添堵，他很機智的將自己和姬飛晨拉到同一陣營。

    姬飛晨沒說話，只是把茶盞中的浮沫輕輕撇開。但他身上傳來的壓力越來越強，彭少宇連忙說：「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我曾經不是還告訴過你，無名是男人嗎？」

    對，沒錯。正因為相信彭少宇的話，姬飛晨才幾次三番忽視李靜洵身上的嫌疑。

    「記得曾經你跟無名交過手。」

    「沒錯，我還被『他』打傷。我就是在那之後，為了幫你尋找無名的身份，才得知李靜洵的情況。」看到姬飛晨的茶水喝完，彭少宇很狗腿的上前幫他斟茶，並且給他扇扇子：「消消氣，消消氣，聽我慢慢說。」

    涂山對這人的諂媚舉動，露出十二萬分的鄙夷。他搖了搖尾巴：「姬飛晨，別聽他忽悠，他肯定早就知道！不然的話，怎麼會故意幫李靜洵打掩護？李家姐姐隱藏的再好，也逃不過地府明宮的記錄。」

    彭少宇懶得理這煽風點火的混蛋，專心對姬飛晨解釋：「我就是在那之後，去明宮尋找太上傳人的身份，才得知本代太上宮的情況。」彭少宇解釋說：「李純因為天魔的關係隱居道德宗。他的弟子天晨子的確是道德宗弟子，李靜洵的一位師兄。但是那人參悟玄功，需轉世九次成就大道。所以，他在離開之前將太上令傳給李靜洵，並且讓李靜洵完成太上試煉。那時候，李靜洵便是真正的太上傳人。」

    有太上令溝通太上平台，和各大仙洲的同門聯絡。而且李靜洵出主意創造傀儡，以「無名傀儡」的方式，幫法力尚弱的自己打掩護。

    在李靜洵修為淺薄，無法施展身外化身的時候便有無名傳人登場，自然不會有人懷疑到她身上。

    「就連地府中，也有轉輪王幫忙遮掩。」

    「轉輪王？也對，太上傳人入劫輪迴，少不了他幫忙。那麼，明宮中的資料……」

    「四面王撕掉一部分，我後來打探出來，又把痕跡抹掉。」

    姬飛晨幽幽一嘆：「所以，你沒有瞞我，而是暗中將重要線索抹去，讓我無法窺見無名的真身？」

    「沒錯。」

    感覺姬飛晨身上霸道的氣勢緩緩回落，彭少宇稍稍放心。

    「話說，她就算是太上傳人也沒什麼，對你又沒有大礙。」

    「那關於彤管和李靜洵的情況呢？」

    「她們？她們倆怎麼了嘛？不就是她們姐妹一起演戲？」

    姬飛晨眉頭一挑，涂山反問：「彤管就是李靜洵，這一點你不知道？」

    彭少宇一臉茫然，搖頭說：「這倒不清楚。明宮中有彤管那一頁生死薄啊，四面王嗎？」

    四面王早些年一直執掌生死薄，偽造其中一頁再輕鬆不過。

    姬飛晨摸著下巴，想到這裡，心中稍稍釋懷。連彭少宇都不瞭解真正情況，師妹藏得夠嚴實的。

    涂山盯著彭少宇看，見他暗中鬆了一口氣，心中忖度：這傢伙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在姬飛晨面前裝傻，主動示弱？算了，暫時不戳破，回頭再敲詐他一筆！

    彭少宇見自己逃過一劫，小心翼翼問：「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怎麼做？她的身份跟我有關嗎？」姬飛晨冷冷掃了他一眼：「繼續地府行動，就當……就當從來不知道！」

    說得好聽，然而心中還是放不下啊！

    ……

    不單單是姬飛晨，另一個當事人也很難放下這件事。

    想自己為「清泓道人」奔波多久，各種針對魔龍元景的計畫都是為了清泓道人。還有自己在人間準備的復活計畫，結果人家根本不需要！或許，人家還把自己的計畫當做他修行道路上的累贅！

    想到這裡，李靜洵心情越發不好。若非她參悟太上天魔之道，已經不擔心天魔反噬，恐怕因為這一點，就足以造成心靈上的破綻。

    女仙直接前往神羅天洲的太上宮駐地。

    神羅大師兄連忙出來迎接：「師妹，不，師弟怎麼來了？」

    「稱呼師妹吧，日後就真正揭開身份了。」李靜洵坐在他面前，將自己在地府一行的遭遇全盤托出，就連姬飛晨的雙身之秘也沒隱瞞。

    神羅聽了之後沉默不語。

    他默默為李靜洵奉上瓜果點心，輕聲道：「那師妹下一步準備如何？」

    「能如何？人家雙身一體，恐怕早已經給魔龍身找到各種藉口。古仙人送入魔道的臥底？為了煉魔成道？仔細想想，當初魔龍元景在六臂魔神宗的秘境福地救人，恐怕便是因為師兄是他的意思吧。」

    再稱呼『師兄』，李靜洵心中有些膩歪，直接用「他」來代替。

    「就算戳出去，他大義不失，雲霄閣只要跑出來澄清，其他人又能說什麼？魔教改變章程，號稱元道正統，果然是他的手筆啊！到時候，我這點任性作法，反而落了下乘。」

    李靜洵輕咬貝齒，輕哼說：「我輩長生修道之輩，豈能作那小兒女之態？」她自然不會傻傻將身份戳出去，以此作為報復。

    可你目前的糾結，怎麼也不是放開的模樣啊。神羅心中腹議，默默在旁靜候。

    沉思良久後，李靜洵幽幽一嘆：「天下的男人，果然沒有好東西。」閉上雙眼，身上的氣息發生莫名變化。

    難道我不是男人嗎？神羅大師兄本想反駁，但看到李靜洵身上的變故後，默默坐在一旁幫她護法。

    太上忘情？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