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2210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 08:05
第三百七十章第八代太上傳人

    清泓說怪罪張元初,僅僅是一句戲言,大家也都沒當真。畢竟清泓神遊太上道域,這是旁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機緣。

    主要是眼看金殿中氣氛不對,清泓刻意用這話活絡氣氛。如今「誤會」解除,大家打個哈哈,便把這一頁揭開。

    接下來,道德宗準備仙宴,又拿出李靜洵研究的幾種仙膳款待諸仙。

    雲婆婆端著一盅「百果飲」:「這果品不錯。正好老身那座島嶼盛產百果,回頭可以學學。」

    清泓和玉芝仙姑、木笙、傅玉堂等坐在一處。他笑道:「這東西簡單,不過是把咱們平日吃的交梨蟠桃略略改良罷了。婆婆回頭將各類仙果切成球狀,再用梅子酒浸泡。最後找大瓤的瓜果挖取瓜瓤,把釀製好的各類果球放入其中農。如果天氣炎熱,用寒泉冰鎮最佳。」

    雲婆婆點了點頭,轉而問起清泓在太上道域的收穫。

    「沒什麼大收穫,就是看了看祖師爺的門庭。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清泓下意識看向天穹。或許此刻,他斬落的那一縷陽神念頭正在道域轉生。「不知,我那縷念頭會轉生成什麼樣子?」

    彭翁聽了,便道:「還是你福緣淺。當年我師尊入太上道域,直接跟諸位上仙祖師為友,受各家天人招待,享受蟠桃聖果、紫府奇珍。後來,便在人間以仙體飛昇。你去道域什麼好處都沒撈到,還是福分淺薄啊。」

    雲婆婆聽他說法,頗為奇怪:「不知閣下師尊是哪位同道?看你道行年紀,不過八百載之數,你那師尊我可認識?」

    雲婆婆從三千年前活下來,論資排輩,比彭翁大了好幾輩。她怎麼沒印象,這些年有這種逍遙仙人存在?

    彭翁淡淡一笑:「我這一脈修行《三屍玄化紫府寶籙》,我師乃玉華山人。」

    玉華?清泓心中一跳,自然而然想到玉華圓光頂了。

    雲婆婆頓時神情古怪起來:「我玄正洲的確有一位仙家道號玉華,不過那仙家論來還是我長輩,在四千年前便已經飛昇。」

    「玉華上人?」旁邊太清宗主過來找清泓,聽到這話大驚道:「那不是當年的八代太上宮傳人嗎?」

    「真真假假,咱們後輩也說不清。但他是太上一脈的領頭人,當年獨冠天下,加上這傳聞沒有否決,貌似的確是太上宮傳人。」雲婆婆說:「昔年老身也曾在他座下聽講。」

    玉華上人?清泓下意識看向雲霄天閣上方的紫極萬聖圖。這玉華二字,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位普通天仙,而是位列道祖八十一化之中,是玄門正兒八經的祖師爺之一。

    「道祖嫡傳,這太上宮傳人的身份,算是真正蓋章了。」

    也是,不然一位地仙神遊青冥,怎麼成天跟天仙大能打交道?唯有太上宮傳人才有這個資格。

    太清宗主也看向紫極萬聖圖,並對清泓說:「你立下這一卷道圖,歷年太上傳人的身份,差不多都露面。他們如今最差也是普通天仙,甚至有兩位列入二階正中。」

    「但玉華前輩並沒有弟子。」雲婆婆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彭三截:「昔年正因為他沒有弟子。所以,他修道的玉華山交由太霄宮幫忙看顧,作為玄門論道的一處聖地。」

    玉華山人飛昇不久,便有清濁仙魔第一次論道。在雲霄閣的壓制下,最終於玉華圓光頂定下仙魔之別。

    彭翁不慌不忙:「嗯師座下當然沒有嫡傳弟子。不過我和師姐倒也認識。昔年我在老師座下捧燈,雲師姐還有這位陳師姐,都曾經見過。」

    陳娘娘在旁和金蠶娘娘吃著桂花杏仁露,聽到這話也是一愣。再仔細一琢磨,恍然大悟:「居然是你?」

    玉華道人座下的捧燈童子,看似地位低下。但仔細想想,昔年被彭翁「師兄」「師姐」叫喚的,可都是當今赫赫有名的地仙。而且,彭翁常年掌控神燈,在上人神遊道域時照看玉華上人肉身,這情分可做不得假。

    「當年我功行不濟,墮入紅塵輪迴。歷劫無數世後,於上次殺劫之前明了本源,修行《三屍玄化紫府寶籙》重入仙道。如今仔細想來,這法門恐怕便是恩師成天仙后,為我備下的後路。」

    彭翁分說因果,雲婆婆和陳娘娘的態度頓時一變,二人對這位老翁馬上口稱師弟。

    而太清宗主倒是尷尬了。算算輩分,從自家恩師「趙師」那一輩算,自己豈非還要稱呼這個年紀不如自己、道行不如自己的人為「師叔」?

    太清宗的確強勢,每代都有天仙飛昇。但也正因為代代天仙飛昇,讓他們的掌門傳承比旁人要快。本代宗主比雲婆婆等人而言,還算是小了一輩。

    清泓看出他的尷尬,將他拉走:「宗主找我,所為何事?」

    「你這次魂入祖師道域,我們誤以為你前往幽冥世界,故而被那些亡魂坑騙,如今要琢磨如何找回場子。」太清宗主拉走清泓,來到一群掌門之中。

    道德宗主、素水宗主、沖虛道主等都在,太上道脈各派門主掌教一同討論和幽冥的協議。清泓坐下不久,便明白過來。

    「無常司?看樣子彭少宇手段不錯,居然從玄門狠狠咬下一口。」

    在陽世立無常司,名正言順插手陽世法則體系,地府的地位隨之拔高。

    道德宗主說:「不論如何,既然已經答應下來,那麼無常司總歸是要讓他們建的。但是好端端被坑了一把,咱們怎麼跟太霄宮和太元宮交代?」

    總不能說,我們誤以為被祖師找去的雲霄閣主墮入幽冥,然後被地府欺騙,便簽下這個協議吧?

    清泓笑道:「剛才和彭翁聊天,算來他好像是八代太上傳人的記名弟子,修持三屍大道。救下他,對咱們而言也沒差。」

    「八代傳人?玉華上人?這年代差是不是有點大?」

    「是轉世後的。」太清宗主細細說了究竟:「說不定再過幾百年,太上道脈又多一上門。」

    「道兄對那三屍道法的評價這麼高?」

    「三屍道法別有玄妙,不受殺劫束縛,但修持清靈仙道,無須專門祭煉魔氣,算是咱們太上道脈的一條後路。」

    三屍道法只修清靈之氣,但每斬出一屍神後,便自動匯聚相應的濁煞之氣,達成陰陽清濁合一的特殊局面。故而能避開殺劫的約束。

    「我觀彭三截修行,他體內暗藏兩股濁煞之氣,應該是他斬出的兩具三屍神。恐怕成天仙后,這種三屍神攜三道至純煞氣和自身清靈之氣交融,反而達到煉氣士一脈的渾圓如一。」說著,太清宗主看向清泓:「這麼看,當年咱們太上一脈便給煉氣士留下後路。」

    清泓心中一動:所以,太清宗主這是要暗示我們靠攏向三屍道法,為此讓太上宮重新拿到未來的主動權。

    他沉吟起來,似乎在考慮其中因果糾葛。

    沖虛道主輕輕一咳嗽:「這些道統的糟心事,回頭說成麼?眼下關於幽冥的協議,咱們可都是得道仙人,不會違約。但也不能讓地府那麼得意。」

    「是啊。」素水宗主說:「先想想這件事怎麼應對。」

    「這件事簡單。回頭告訴地府,地府但凡有一無常使者出入陽世。咱們陽間玄門便擇一人和其搭檔出入幽冥,作為陰陽兩界的溝通。」清泓悠悠開口:「他們不是要立無常司?那就叫無常使者好了,一黑一白,暗指陰陽兩界。」

    「擇陽世仙人制約監控,這倒是不錯的法子。玄門,玄者,黑也,咱們可以挑選不成器的門人去做黑無常,溝通兩界,積累功德,至少未來也是一個鬼仙路數。」

    「不過,怕是地府不容許我們這樣來。」

    「不這樣來,他們還真準備翻天不成?」清泓擺擺手:「諸位道兄放心,這件事因我而起,大不了最後我親自給地府去談。之,不會讓地府佔到我們的便宜。」

    太清宗主點頭:「事不宜遲,馬上跟太霄宮和太元宮聯絡。然後和地府的人接觸,把這件事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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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地仙元神大道

    各位宗主行動迅速,很快兩宮便有地仙趕來道德宗。

    道德宗主拿出道德觀聖鏡讓他們溝通陰陽,對面負責此事的,正好是彭少宇和暗日鬼王。

    看到彭少宇一副北陰王侯的打扮,清泓暗中跟彭少宇聯絡,將自己的意思說了。

    「我去,我好不容易把太清宗主壓下,你這又是乾什麼呢!」明面上彭少有跟三宮道脈扯皮,暗中和清泓商議:「你小子,成天給我找事。」

    「我要趁機增加自己在玄門的話語權。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做成。你且聽我的,立下黑白無常對地府沒什麼損害。到時候,你們暗中籠絡幾個黑無常不就得了?再說,你們的人只要能出入陽間把正事幹好,還需要擔心玄門的監控?那些黑無常,你就當做是玄門派來幫你們抓惡鬼的打手。」

    彭少宇雖然是幽冥鬼侯,但他跟暗日鬼王更多是利益合作,並非真正的地府人士。他未來的道路是黑天魔神,化作一尊統合陰陽兩界的天神。無常司,只是彭少宇前往陽世的一個藉口。對他而言,只要自己能進入陽世,其他條件都可以商量。而且,讓自己和姬飛晨雙贏,至於地府那邊的利益,完全可以靠後。

    「但地府這邊,我也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你懂得。」

    「懂,當然懂。你要在地府增加話語權,加大自己在地府的籌碼。所以,讓你來統管無常司,讓地府多一個名額還不行嗎?」

    就這樣,姬飛晨和彭少宇二人暗中串聯,將玄門和地府的利益相互出賣,最終定下無常司的最初結構。

    無常司,作為地府在人間的據點。負責幫人間冤魂伸冤,並且抓捕逸散在陽世的惡鬼兇靈。按照玄門最終的表態,容許地府建立無常司,設掌魂使一人,等同幽冥鬼侯。副使二人,有人仙境界,地府、玄門各一人。此外,無常使者一十八人,由玄門弟子和地府之人搭檔進行。且無常使者數量日後可隨著兩界運行而增加。

    沒錯,最終談判結果,正是清泓所言:一位無常使者搭配一位人間玄門修士,作為黑白無常搭檔,一生一死,一黑一白。

    玄門出十人,地府出十一人,除卻彭少宇作為掌魂使外,其他幾個名額分別被幾位幽冥大君瓜分。

    地府看自己占人數多,得了面子。玄門藉此把無常司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再不擔心地府的威脅。兩家都很滿意。而作為牽頭的清泓和彭少宇,在玄門和地府的風評水漲船高。

    這件事做完,送走太霄和太元地仙,太上道脈安安生生開始自己的論道大會。

    整個仙宴會場分為內外兩層。外層是幾位地仙對人仙們講法,以及人仙們彼此切磋道法。而內圍,則是地仙們匯聚一堂,討論地仙元神大道。

    這裡非但沒有肅穆莊嚴的氛圍,反而是一種喧鬧的氣氛,就跟姬飛晨前世所見的學術討論會一樣。

    「不對!你這法子錯了!凝練道宮,絕對不可能從中丹田下手,必須在上丹田開始。」

    「從下丹田轉移三丹田,用移宮換位的法子,不是能更穩固奠定地仙根基?」

    「不成,不成。這要改動,人仙和蛻凡境界都要改,必須從泥丸宮開始。道祖所講,可正是泥丸宮中開闢紫府道宮,不要畫蛇添足。」

    「人仙境界有三小境界,不如地仙也定三個小境界?」

    「三個小境界?為了對應最終的九玄歸真,必須用九個小境界才對。畢竟地仙之後,境界高遠,一步之差便有千里之距。」

    諸仙家爭論不休,中央八卦台上不斷有仙人輪流上台講解自己的道宮法門。

    沖虛道主和清泓忙活完地府無常司的事,二人坐在角落:「道主,關於煉氣士的事,道德宗主已經跟我談了。最初預計,是按照地域進行劃分,給咱們留下幾個洞天福地。」

    「不可能的。」沖虛道主搖了搖頭:「拿不出三分之一的中土地界,根本沒必要談。這次雖然鬧了個烏龍,但東海諸仙到來給咱們煉氣士壯大聲勢,相信那幾位老朋友也不會再有那種壓價的打算。」

    東海地仙們數量不少,真要是鬧騰起來,玄門的三十六陽天計畫肯定受阻。

    「這次談不攏,閣主也不需要費心思繼續談。只要打太極,大面含糊過去就成。具體事情,未來等你成地仙,真正大開門戶重建雲霄閣後,咱們再跟清靈仙道談。」

    沖虛道是當今少有的古修道統,在這一點上,他們的立場和雲霄閣一致。沖虛道主也是太上道脈中,清泓最天然以及最堅定的盟友。

    「對了,雲霄閣還有一件重寶在我們沖虛道。回頭閣主有空,不妨來我們沖虛道,把你們家的至寶尋回。」

    「陰陽龍鬚扇的扇面?一定,一定,過段時間我就去沖虛道拜訪。」

    二人正說著,突然一位地仙問話清泓:「清泓道友,關於元神大道,你怎麼看?」頓時,不少人看向清泓這邊。

    清泓請來道祖闡法,這次又去太上道域觀摩大道,也有資格參與這一場訂立地仙體系的論道。

    清泓想了想:「九玄歸真是地仙跳入天仙的最後一步。九乃天道極數,故而貴不可言。但比起九煉元神的說法,我更傾向三三三的大三境,小三界。」

    「對了,三才鼎足這才是正道。」清泓一說完,旁邊不少仙人拍手叫好。

    但另一邊,又有另一群人馬上駁斥清泓的想法:「胡說八道!三三三怎麼能展現地仙層次的高遠?人仙境界要煉九轉金丹,地仙境界要修九轉元神。當然要選擇九個小境界。仙姑,你說呢?」

    玉芝仙姑倒是贊同這個理念:「九煉元神,細緻一些比較好。」

    哪怕玉芝和清泓同為雲霄仙人,但對地仙之中的體系構成,理念也截然不同。同樣,雲婆婆、太清宗主、無為老仙等各有自己的想法。

    倒是彭翁別出心裁:「元神之道,九轉純陽不假。但如果把蛻凡境界視作一個層次,人仙境界視作三個層次,那麼元神地仙分出五個層次最好。」

    「三個境界加在一起便是九轉之意?這也不差。」這個理念,也有一群地仙擁簇。但馬上,也有另一群地仙反駁,於是諸仙家又進入下一次爭吵。

    就這樣吵吵鬧鬧,諸仙在道德宗論道數日,集思廣益下將諸仙的討論化作六個構想體系。

    「第一次論道有這結果已經很不錯了。」雲婆婆對這結果很滿意:「虧得清泓小友從太上道域轉回一趟,看到太上諸天道宮,讓我們凝練道宮時少了很多麻煩。看情況,大致上三次論道,就能把地仙體系徹底定下。」

    「早日定下的好,最好在殺劫之前定下,給魔門一個大大的驚喜。」

    眼看海外諸仙心生去意,道德宗主等人馬上起身相送:「我們會把咱們論道的結果傳給其他門派。我們大陸這邊會從中再度修繕,到時候還請諸位在海上等候。十年之後,我等去東海找諸位再論大道。」

    這個地仙體系關乎玄正洲所有地仙的未來前程,是當今重中之重,關乎每一位地仙日後飛昇天仙的切身利益。

    雲婆婆鄭重其事道:「我們海外仙家也會相互討論完善六個體系,十年之後恭候大駕,再定地仙元神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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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落情峰

    海外諸仙離開,清泓本也欲告辭離去,但正巧此刻李靜洵回山,行程便再度耽擱。

    「師妹不是回家訪母?怎麼突然回山門了?」

    竹葉青青,碧水潺潺,二人走在五老峰的山澗,清泓發問道。

    「聽說師兄出了狀況,急急忙忙回來探望,幸好師兄無事。」

    「我能有什麼事?就是師妹沒趕上好時候,這次諸仙論道大有收穫,你若在,或許就好了。」

    「我來?我來也就是在邊旁聽的份。」

    對李靜洵這種謙虛之言,清泓淡淡一笑。他不認為李靜洵會無法解讀地仙元神大道。但李靜洵這麼說,他也不好深究。

    山水間閒聊漫步,又來到不久之前清泓昏死的地方。

    這時,莫長老又在書畫「太上道域」。看到清泓後,莫長老眉頭一挑:「你小子怎麼又來了!先說明,這次如果元神出竅再往我身上栽,回頭我直接把你肉身拿去火化。」

    李靜洵在旁笑道:「師伯,不過是一個誤會,瞧你記仇的?」她對清泓說:「莫師伯一向對我多有照顧,這次不過是一個誤會,師兄切莫記掛在心。」

    「當然,我得了實惠,哪裡會在意那些個?」清泓走到莫長老面前,看著他書畫的「太上道域」搖了搖頭:「差點,還是差點。這神韻上跟真正的道域差遠了。」

    「廢話,要是老夫能畫出真正的道域,早就飛昇了!」

    「但你不親眼看到太上道域,這輩子都畫不出來。」

    「太上道域那種地界,你以為人人都能去嗎?」

    「去不去是一回事,想不想去又是一回事。如果莫老每日默運元神飛入青冥,日夜堅持下來,三十年之內定可窺見太上道域。」

    「哼!三十年?老夫自己的 行自己清楚。三十年內怎麼可能看到太上道域?」

    「若是您看到呢?不妨你跟我打一個賭,要是您能在三十年內看到太上道域。就在五老峰之中的中峰給我劃下一片地界做洞府如何?」

    莫長老一怔,默默陷入沉思。突然,他一聲大笑:「好啊,如果三十年內老夫看不到太上道域,到時候便去你們雲霄閣,找你賠這三十年功夫!」說完,他兩眼一閉,索性直接元神出竅,跑去青冥尋找太上道域去了。

    李靜洵看到這一幕,對清泓欠身:「多謝師兄。」

    「我不過是推一把而已,能不能成功,還是要看他自己的。」

    「師伯因為安樂之心,早已失去進取之念。這次師兄用賭約激他,只要他肯老老實實默運元神三十載,對求道有一個慾念,他朝紫極萬聖圖上必有名諱。」

    莫長老知足常樂,留在地仙境界已有無數年。這次,清泓機緣巧合觀看太上道域,讓莫長老受到不少打擊。如今清泓再親自出言一逼,總算讓這老仙動了一點求勝的心思。這一念生,天仙金闕的門戶便算開了一條裂縫。能不能把握住,全看他未來努力。

    「好歹我看他的圖捲而飛入道域,就當是還他一個人情。對了,師妹,關於你那歐陽師兄的事——」

    「聽說了。」李靜洵搖頭道:「我已經暗中讓同門將那對母子送去太清宗。回頭讓那孩童拜入太清宗,等他長大再來討還這段恩怨。」

    「太清宗和道德宗關係親密。這樣一來,也不擔心日後有人借助這段因果坑歐陽曉晨。如果運作得當,可以讓父子冰釋前嫌。師妹此乃穩妥之策。」

    從中峰離開,二人慢慢往後邊的落情峰走去。

    一路上,二人看到不少醉心修道的仙人在靈峰各處。或彈琴、或種樹,一個個埋頭苦修,根本不理會二人。

    李靜洵面帶苦笑,說起當今道德宗的情況:「道德宗內兩脈別傳,雖各有千秋,但同樣各有弊端,早已失去祖師開派之處的用意。我們道宗內部,多是一心修道之人,對外界俗世一概不過問。所以,才有歐陽師兄那種事情發生。」

    「這話倒也不見得。我看師妹的道德玉書上多有天法道術,顯然根基在道宗一方。但師妹行事理念偏向於德宗。以德心掌大道,這種中庸之路,甚好。日後,道德宗重歸正道,說不得還需要師妹努力。」

    道德宗的宗主寶座以「道德觀聖」神通作為最基本的條件。此外,道德兩宗各自挑選繼承人鬥法論道。李靜洵正好就有觀聖神通,又是道宗長老嫡傳弟子,還跟德宗親近。因此在清泓眼中,她極有可能是道德宗下一代宗主。

    「努力?」李靜洵想到自家處境,搖搖頭不再跟清泓訴苦。以她的處境,能在道德宗內安穩修道,就很不錯了。

    二人很快來到落情峰。此峰乃五老峰之末,山峰正面有一玉台,台上有一三丈大小的方正字體。

    「情?」看著這個正紅色的「情字」,清泓心中悸動,彷彿感應到什麼,但下一刻深究,卻又毫無所得。

    「師兄,這裡就是我修道所在。」李靜洵指著那個「情字」:「據說,這是天降道字,是某位天仙斬斷情絲所化之台。後來被我們這一脈當做鎮山之寶。我師這一脈以滅情斂意為主,走的是忘情之路。」

    坐忘無我,清淨常樂,隨性自在,萬法自然,太上忘情,這些主旨統統都是五老峰之中的修行方式。

    「但看起來,師妹並非太上忘情的路數。」

    「我還小,仙業還沒成就,凡塵還沒經歷完。斬什麼情絲,忘什麼情念?而且,我也不喜歡這麼修煉。」李靜洵帶著清泓在一片幽幽竹林中行走,最後來到一座竹心小築:「這裡就是我的居所。」

    竹心小築清幽雅緻,在竹林環繞的深處,四下翠雲微微,清風徐徐,頗有一點仙家的靈韻。

    「的確夠偏的。」往回看,小徑幽幽插入竹林,彎彎曲曲不見來路。不過竹林四周掛著不少金燈、明玉,外加中央露天觀星,倒也算不得陰暗。

    「不過師妹這處修道之地未免太素淨了。」除卻竹屋上方寫著「問心」二字外,兩側連副對聯都沒。

    「怎麼,師兄有意給我書寫楹聯?」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李靜洵淡淡一笑,退後幾步,讓清泓自行行動。

    清泓將法力凝聚在手指,遙遙禦氣在竹屋大門兩側寫下兩句話:「隱逸林中無榮辱。道義路上無炎涼。」清泓筆鋒剛勁有力,更附著一種特有的道韻在這兩句話中。

    李靜洵觀看二句,露出沉思之色:「師兄這是暗指我們道德宗的修行?」

    隱居山林之中不理外世榮辱唾罵。行俠仗義入世修行不管旁人炎涼譏諷。

    「大道為自己而修,哪怕旁人都說你錯,但如果連這點堅持都沒有,這輩子也沒大成就。配合師妹的問心二字,日後行事只問本心。」

    「哈哈……好一個只問本心!」突然,旁邊小徑口傳來一陣大笑聲。

    清泓扭頭看去,有一位英俊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來:「閣主不愧道祖青睞之人,這句話,餘甚是喜歡。」

    看這男子,清泓笑了:「原來是閣下。」

    不久前,諸仙論地仙道時,這位中年地仙和清泓脾氣相合,道路相同,都認為地仙元神大道應該定三個層次。

    李靜洵看到中年男子,臉色變了變,上前行禮:「徒兒拜見師尊。」

    「好說好說。」男子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拉著李靜洵噓寒問暖。

    這種師徒相處,讓清泓心中疑惑:聽張師兄他們說,師妹跟她師尊的關係並不好啊。可今天看,兩人感情不錯?

    何止,李長老面色和悅,拉著清泓談論大道,兩人頗為投契,各種理念很是相通。最後,索性清泓搬到落情峰來,成天跟李長老談玄論道,研究地仙元神之路。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 08:06
第二百七十三章一見鍾情

    陰冥宗,天冥祕境,突然一條黑龍在北方冰柱上咆哮。

    這黑龍纏繞在連天冰柱之上,借助冰柱的摩擦,將自身的龍鱗一點點褪去,在龍蛻之下浮現一副全新的龍甲。最終,黑龍精神一振,將渾身墨色龍鱗徹底脫去。取代而之的,是一種白玉色的龍甲。

    「第八次龍蛻,完成!」姬飛晨的魔龍身對天一吼,化作人形飛到坎冥殿主處。

    「拜見師祖!」

    「看起來,你收穫不小。」坎冥殿主合起自己手中的黑皮書。這本書是他取生死陰陽魚的魚皮所煉冥書,是承載他一身大道的天人至寶。

    他打量姬飛晨:「八次龍蛻,你速度不慢。還差最後一步就能徹底褪去濁煞之體,跟一般煉氣士無二。」

    姬飛晨恭恭敬敬道:「一切全仰仗師祖指點。」對這進度,他還覺得慢呢!畢竟同樣得道祖傳法,金蠶娘娘直接化作地仙,而他才將將八次龍蛻。

    「老夫的指點?」坎冥殿主搖搖頭:「是玄門道祖吧?那次講法你也聽了?」

    「弟子惶恐。」姬飛晨一聽,連忙謝罪。

    「算了吧,我這半步飛昇的人管你幹什麼?反正陰冥宗中可不單單是你聽講。」坎冥殿主道行堪比天人,他對天數的把控更高。

    道長魔消的大勢注定,他才會急急忙忙準備飛昇,離開這是非之地。至於日後陰冥宗怎麼發展,對他而言很重要麼?要不是自己還要在人間待一些年,他連天冥祕境都懶得給陰冥宗留。

    環視整個陰冥宗中,不少低階弟子都暗中聽了道祖講法。而這些人被陰冥宗高層默默記下,全部當做這一次殺劫的砲灰扔出去擋災。

    「你且注意點,回頭別讓其他人發現。不然,他們可沒老夫這脾氣好。而老夫也沒拿閒工夫保你。」

    「弟子明白。」對坎冥殿主這個陰晴不定的主,姬飛晨心中很是忐忑。誰也不清楚坎冥殿主下一刻會不會把自己給賣了。上次陰陽魚的教訓,姬飛晨可忘不了。

    「他早點飛昇,才是對我最好的事。當然,飛昇之前讓我成為地仙,能有實力自保,那樣最好不過。」

    「不過,就算有道祖傳法,你想要洗去濁煞之神也很難。這最後一次龍蛻必有大風險。外魔入侵,內劫爆發,你若要度過去,還是考慮考慮去北地潛修幾年。」

    「北地?」姬飛晨靈機一動:「早年弟子閱讀門中典籍時,曾經看到您對極北之地的標註。『北地有玄冥』,到底指的是什麼?」

    「玄冥就是玄冥。」坎冥殿主提及這件事,平靜的臉龐莫名閃過懼色。哪怕是他的天人法身,都不敢再往北地去試探那玄冥之力。

    「你去北地,需小心行事。玄冥頗為厲害,不要靠近。」老殿主對「玄冥」忌諱莫深,不願意多提及這件事:「這次你出關,實力不容小覷。加上你手中那些雜七雜八的法寶。老夫給你一個任務,回頭墨湖上有一位天心魔宗的弟子。你跟她一同去外頭辦事,看看血海到底在做什麼。」

    「血海在做什麼?他們同意咱們插手了?」

    「玄門把道祖都搬出來,咱們不趕緊應對一下怎麼成?而且,這件事打亂大家的算計,血海也顧不得其他,只能跟咱們聯手,將他們那個濁化大洲的計畫徹底開誠公佈。所以,怎麼做你應該明白。畢竟坎冥殿最年輕的長老,為了服眾,總要拿出一些成績來。」

    「弟子一定為咱們陰冥宗贏得最大利益。」

    稍後,姬飛晨從天冥祕境出來。回自家洞府清點收拾後,來墨湖之畔尋天心魔宗弟子。

    走到墨湖時,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異樣:「怪了,今天墨湖上倒是清靜。」

    按照以往情況,墨湖多是魔門男女交合淫行之地。但今天,一點人聲都聽不到,只有一陣悠揚的笛聲在湖水上迴蕩。

    「難得,真難得,墨湖居然有一天能這麼清淨。」姬飛晨來到墨湖之上的陽石處,只見遠方湖面有一紅衣女子佇立於水面吹笛。

    那女子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站在湖面遺世而獨立。隨著她吹響朱笛,四下水波漣漪,形成各種水龍遊魚之相在她身邊來回躍動。

    看著這女子,姬飛晨神情有些恍惚,聽著笛聲有些愣神,甚至耳根有點發紅。

    待一曲結束後,女子看到岸上的姬飛晨,她蓮足一動,凌波飄落至姬飛晨面前。清風拂過,她臉上的紗巾掀開一角,露出傾國之顏。

    這容顏姿色猶在玉芝仙姑等玄門仙子之上,更有幾分仙姑所沒有的嫵媚和豔麗。在姬飛晨所認識的所有仙子魔女中,都可排入前三。

    女子收起朱笛,檀口輕開:「姬師兄,小女子靈宗彤管,這廂有禮了。」

    聲音悅耳動聽,不比她的笛聲差多少。姬飛晨在最初的沉迷之後,猛然驚醒。他不假思索,整個人從彤管面前瞬移消失,重新回到自己的洞府凝神靜氣。

    在一陣深呼吸後,他以大法力催動道果,同時跟彭少宇和塗山聯絡:「你們倆,在不在!情況緊急,速速回話!我好像戀愛了。」

    「嗯?」

    「啊?」

    彭少宇和塗山齊齊一愣,放下手中的行動。姬飛晨這傢伙花費大法力,以道果之力溝通天地,跨越陰陽兩界招呼他們倆一同對話,就為這種事?

    塗山此刻正在東海岸挖珍珠,他隨口問:「你有喜歡的人了?對像是誰?李家小姐姐還是你師姐。」

    「不,是一個一見鍾情的魔門女子。」姬飛晨語氣越發古怪:「雖然我認為,她沒時間對我下情咒之類的東西。但我看到她之後心跳速度加快,精神恍惚難以自主。應該是一見鍾情?然而對一見鍾情什麼的,我可是從來都不相信的。」

    姬飛晨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的說法,以他的性格怎麼會對彤管有無緣無故的好感?

    而且,這種好感是由心而發,影響他整個道果之內的泰皇元神思考。

    「你身上有我的黑天之力,按理說絕大多數巫咒都能防備。不應該被人暗算,難道是入情劫了?」

    「可能吧。所以你們倆有空要不要過來跟我見見面?現在我對自己的情緒把控不穩,恐怕很危險。」

    「地府還有點忙,我眼下脫不開身。但正好過兩天要去陽界建立無常司,到時候能跟你聊聊。」自家友人一見鍾情?以彭少宇對姬飛晨的瞭解,怎麼看怎麼有問題。「別擔心,如果是情咒情蠱之類的東西,我來幫你解。」

    「你有空就來東海岸,我正好在這邊等你,幫你檢查情劫。」塗山倒是痛快的很,馬上就跟姬飛晨定下約定。

    「那好,等我甩開她之後去找你們。」姬飛晨察覺自身情況後,心神情緒再也無法平靜。

    前些天還跟李靜洵信誓旦旦說:一見鍾情根本不存在,結果自己沒多久就中招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8-9 07:59
第三百七十四章魂不守舍

    姬飛晨調節自身心態,努力讓自己心緒平靜後,才再度回到墨湖。

    名叫彤管的紅衣女子站在岸邊,低頭望著腳下泛起的粼粼水光。

    看到一派寧靜的少女,姬飛晨輕咳一聲:「方才洞府中有點事情,稍稍耽擱,請師妹勿怪。」

    「無妨,我反正閒著無事,在這裡等候即可。」少女性情頗為乖巧,等姬飛晨走來後,柔柔道:「關於血海的計畫,我們不方便直接跟貴宗透露。因此,勞煩師兄隨我行動,看我一路所作所為。」

    「好。」姬飛晨克制自己蠢蠢欲動的內心,不住苦笑:這哪裡是得道多年的仙人,恐怕就連普通凡人都不如吧?一見鍾情什麼鬼?哪家的一見鍾情是這個模樣?

    他面色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女子毫不在意,二人在陰冥宗山腳下駕馭法器飛天。

    在飛天上,魔門修士遠不如玄門仙家自在,只能依託法器禦空。

    姬飛晨身邊一條黑龍躍起,他伏龍飛天,快速衝入青冥。但那叫做彤管的女子也不簡單,她手中一道赤光飛起,凝成紅玉嬌龍緊隨黑龍而行。

    「這女子只是新晉人仙,可手段是真不弱。雖然我放緩行程,只用平時五分力,但她能跟上我的速度,在我們這一輩中不遜色蕭瑩她們。天心靈宗什麼時候有這種人士?」

    輕紗蒙面,紅衣霓霞,頗有幾分飛天仙子的味道,讓姬飛晨心中又是一蕩。他連忙收攝心神,用「白骨觀法」努力保持自己的心境平穩

    雙龍穿過濃雲,半個時辰後來到中土東南地帶。

    「到了。」彤管率先飛下去,站在一處小青丘上。姬飛晨看罷,繃著臉在後面緊隨。這時,姬飛晨才從彤管手中,看到她所使用的那件法器。

    那物甚有一尺長,也就是三十三釐米,材質似乎是竹木之屬,通體呈朱紅色。上有六孔,暗合十二月音,彷彿是一件樂器。

    「此器名朱顏,與簫笛彷彿,是我本命法寶。」彤管感受到姬飛晨那火熱的目光,但她面色不改,仍然一副恬靜的笑容,笑吟吟持朱顏在地上一劃。

    一里之地被她以紅光標記:「我要將聖蓮種下。請師兄幫我護法,避免其他人打擾。」

    「好。」姬飛晨跳上雲端,腳下龍舟浮現,默默在空中關注下方的彤管。

    女子以朱顏在地上刻畫魔門秘陣,一筆一劃,動作遲緩,似乎正是為了讓姬飛晨看明白一樣。

    姬飛晨拿出黑色寶鏡,將地上的魔陣悉數錄下,準備回頭上交給陰冥宗。當然,他一式兩份將這些秘陣記錄,準備回頭讓龍淵的兄弟幫忙研究。

    目前龍淵已經聚集四人,其中一人最喜研究仙魔兩道的秘法和天地間的玄道,也就是當日姬飛晨在羅山所見的那位散修。

    「看這魔陣,倒不像是血海路數。」姬飛晨利用道果,在天冥之地利用易天算術解析秘陣,一邊把目光落在遠處,不肯在彤管身上停留。

    溫柔鄉是英雄塚,目光在彤管身上,會讓姬飛晨分散心神,無法全心思考自己的事情。

    「這女子絕對有問題!天心魔宗一貫以心神攻擊為主,我肯定是中招了!不然怎麼連自己的道心都無法把控?」

    這時,姬飛晨看到遠處一個村落。

    那個村落以農耕為主,避居世外,安詳而寧靜。但東方黑雲升騰,一道魔影緩緩籠罩在小村落上空。

    「是東方魔教的人。」姬飛晨鼻子嗅了嗅,以他神魔之體的敏感靈覺,察覺到一股淡淡的海味和魚腥氣。

    「哈哈,沒想到這裡居然有群凡人。正好用來餵食鯨主。」魔雲之中有一位穿著藻服的紅發壯漢。他看到村落中的凡人,馬上動了別樣心思。

    隨著一聲口哨,空中浮起一隻九丈大小的巨鯨。那鯨通體金色,頭頂獨角,似乎是某種天生神獸匯聚漫天水汽。對天一吼,日月無光,風雷交加。

    「鯨主大人,這些人畜是給您的今日貢品。趕緊吃了他們,咱們好上路和焦海大人匯合。」

    這瓊鯨和一般鯨魚不同,它煉化咽喉橫骨,口中長滿鋒利的牙齒,喜食生人。

    看到村落裡這百十來戶,巨鯨的銅鈴大眼頓時放出明光,張口就要把這些人吞食。但還沒等它下口,旁邊有龍吟之聲乍起,三條尾巴糾纏在一起的尖角黑龍破空而來。

    三頭龍以鋒利的牙齒咬住瓊鯨,在他腹部破開一條巨大的口子。

    「誰!」紅發壯漢見狀,頓時一怒:「是誰敢對我們神教的聖鯨下手?」

    「原來如此,這就是那頭天鯨魔獸的血裔嗎?」姬飛晨站在龍舟之上徐徐現身。

    打量瓊鯨,姬飛晨暗暗打起精神,把彤管的事情拋在腦後。「這鯨魚不錯,不愧是東方教的魔神後裔。」

    上古四方教敬奉三十三天魔神。當四方教道統崩潰後,三十三魔神四散,化作四方天宇歸入四大教派,此後每一派各有八位魔神傳承。當然,隨著時光推移,有些魔神已經隕落或者離開,而有些魔神傳承保留完善,甚至還能留存自己的血裔。

    東方魔教在天之涯界立海角魔宮,又名天涯海閣。他們將自身魔域依託海界化作一片洞天世界,還有幾位上古魔神血裔存在。其中一頭穹空巨鯨,據說就是上古鯨王的血裔,也是東方魔教的功法源流。但凡修煉《穹空滄海鯨皇道》的修士,都以觀想這條巨鯨為根本。

    因此,瓊鯨一族在東方魔教地位崇高。眼下這條人仙級的瓊鯨,不知是他們花費多少心思才豢養出來的靈種。甚至還有紅發壯漢這種專門的鯨奴,是照料其日常起居三餐的。

    如今姬飛晨對瓊鯨下手,那魔人頓時大怒,拿出三叉戟殺向姬飛晨。

    姬飛晨淡淡一笑,手指輕輕一彈,彷彿有劍鳴之聲響徹雲霄。魔人只覺眼前白光一閃,右臂被姬飛晨當場斬落。

    「啊——」壯漢捂著斷口在空中慘嚎,那頭巨鯨緩聞到血氣,張口便把壯漢的手臂吞了。

    姬飛晨淡淡一笑,也不理會這一人一鯨。他把自己的裂地噬魂槍取出:「我要血祭煉器,這些凡人正好合用。」隨手一拋,噬魂槍直接插在村落中央。

    轟隆——大地裂開一道道巨大的裂口,大批凡人從自家房屋中驚慌跑出。

    「土地老爺發怒了!發怒了,大家快跑啊!」

    各家各戶馬上破門而出,想要往空曠地方逃。

    正好,大地之下的一股莫名氣息蠢蠢欲動,形如一條條龍蛇將所以凡人拖入地下黑暗空間。

    「你……你是誰?」紅發壯漢看到這一幕,臉色劇變,露出駭然之色,這傢伙也是魔道人士嗎?

    他哆哆嗦嗦指著姬飛晨呵斥:「你對我們東方神教下手,要是讓我們家大人知道,你吃罪的起嗎!」

    背後,那巨鯨吃了一根手臂後又再度把貪婪的目光落在姬飛晨身上。

    「那就讓你們家大人出來找我再說。你這一小小的鯨奴,還沒資格管我的事。」姬飛晨伸手在面前空間虛抓,一把暗金色龍爪長弓緩緩被他拉出。

    叮——僅僅是他虛彈弓弦,便有一陣巨力從虛空撞擊瓊鯨,將整條瓊鯨撞飛到十里之外,一串殷紅鯨血飈射一路。

    姬飛晨袖袍一卷,把鯨血悉數收下,又將三頭邪龍叉握在手中,指向鯨奴:「是你自己滾,還是來餵我的三頭龍叉?」

    壯漢抖了抖身子,扭頭就往東方跑。

    但他剛跑出幾步,突然脖頸一涼,自己的頭顱突然滾落在地,一縷魔魂投入幽冥消失不見。

    死時,他似乎還有些想不明白,頭顱用一種莫名的目光看向姬飛晨。

    「不好意思,我改主意了。」姬飛晨收起三頭邪龍叉,反而取出水龍覆海輪拋向巨鯨:「去把它拿下。」

    覆海輪中有一童子幻影閃現,五條水龍憑空飛出,把巨鯨糾纏在空中。

    萬寶童子親自操控,這頭人仙級的巨鯨節節敗退,慢慢被萬寶童子困在一處水牢。

    「師兄?師兄?」下方突然有一陣纏綿的女聲響起,聲聲入耳,滲透人心,讓姬飛晨心中一顫,覆海輪之中的萬寶童子馬上消失不見。

    趁著一線空隙,巨鯨慌慌張張逃走。

    「嘖——」姬飛晨眉頭皺了皺,僅僅是這一分心的功夫,便讓瓊鯨趁機以水遁逃離。「果然,此女影響我太深,絕對不能留!」姬飛晨心中起了殺機,但面上努力克制,等彤管飛上來跟自己匯合。

    「師妹幹完了?」

    「師兄幫我護法,怎麼半響功夫人就跑了?」

    「該看的都看了,差不多你們的行動已經明白。應該是將某種特定的蓮花種子埋入大地,作為日後計畫的一環?知道這個和你們使用的秘陣足以。其他的,我們陰冥宗會自己去查。」

    見姬飛晨一副自傲的態度,彤管沒說話,她目光看向大地。

    如今隨著凡人被噬魂槍抓入大地,反而是一股股濃稠的黑水從地下湧出。

    「弱水?」

    六冥弱水腐蝕大地,在地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深坑,將所有房屋和凡人的屍骨化去。

    彤管臉色微微變化:「師兄未免太心狠了。這些人留著多好。不論是帶回門中做苦力,還是收割情念凝練七情丹,不比這樣直接殺了要好?」

    「到底也是一個魔女啊。」聽彤管的話,姬飛晨暗中搖頭,拋開自己那種不知來歷的莫名情感外,自己跟彤管的三觀大有差異。彤管對凡人的態度和一般魔門弟子一樣,都是當做和自己不同的下賤種,是奴僕或者練功的原材料,而不是當做自己的同族。

    再想想剛才東方魔教的行徑,姬飛晨暗暗慶幸。幸虧他假借煉器的名義把這些凡人收走,只要回頭交給雲澤水府的金萍夫婦,便能讓這些凡人逃過一劫。總好過成為巨鯨的口糧,或者魔女的練功材料要。

    但如果我方才不下手,而是讓彤管看到。說不得她幾句軟話,以我現在的狀況就把這些凡人交給她處置。危險,真是危險啊。照她對我的影響,萬一我色令智昏的情況下,她拉我去凶險地界將我暗算,我恐怕還乖乖幫她數錢呢。

    姬飛晨心中越發忌諱,面上冷淡道:「我要用這些凡人練功,怎麼,師妹不同意?」

    彤管見木已成舟,所有人都被姬飛晨殺了,自然不好再說什麼。於是她放下身段,嫵媚一笑:「小妹哪裡敢阻攔師兄。如果師兄發話,小妹親自下手幫師兄將這些凡人殺了,何必師兄您親自下手?」

    「免了。」姬飛晨用一種生冷的態度對彤管:「師妹,我還有事。既然你的行動已經記錄下來,那麼回頭我自會稟報師門。咱們倆,就在這裡道別。」說完,他根本不等彤管挽留,乘坐龍舟破空離去。

    等姬飛晨離開,彤管滿臉笑意頓時消失,她望著姬飛晨消失的方向,又看看地上漸漸退去的弱水:「姬飛晨,難怪能跟他兄長對著幹,這份心狠手辣倒真真正正是個魔門中人。」

    「就是有些可惜,本想趁他道心不穩的機會將他引入禁地暗算,但他似乎察覺到什麼?」彤管幽幽一嘆:「罷了,未來機會多得是,不差這一會兒功夫。」於是,她化作香風返回天心魔宗。
V123210 發表於 2017-8-9 08:00
第三百七十五章人妖?人鬼?

    二人分道揚鑣,姬飛晨馬上來到東海岸塗山約定的地點。

    駭浪驚濤,大海生潮,姬飛晨等了一會兒,沒看到塗山的影子:「怪了,這小子人呢?」

    黃昏時刻,唯有滿天紅霞映襯著橙色大海。

    驀地,海潮升起一道五色霞光,隨後是一個巨大的金色蚌貝被潮水推上岸。

    看到這一幕,姬飛晨露出驚色。隨後貝殼吐出芳香,一陣陣悠揚的歌聲從內中傳出,彷彿天樂一般,在空中幻化一座座瓊宮玉宇。

    同時,旁邊的泡沫在五色虹光的照射下美輪美奐,慢慢瀰散到整片海岸。

    看著這一幕,姬飛晨如痴如醉,甚至連可能的危機都已經忘卻,目光落在貝殼中央,隱隱約約從中看到朦朧的身影。

    「這難道是什麼蚌精珠女嗎?」姬飛晨的心臟加快跳動。但當他走過去一看,頓時臉上的笑容凝滯了。

    豬?

    豬女,的確是豬女。貝殼裡面是一頭穿上嫁衣,頭戴花冠的小梅花母豬。目前它對著姬飛晨哼哼唧唧,小尾巴一抖一抖。

    「這……這是什麼鬼?」姬飛晨神情僵硬,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哈哈……哈哈哈哈……」旁邊憑空響起一陣爽快的笑聲。

    姬飛晨臉色難看,扭頭看過去:「塗山,你搞什麼?」

    塗山坐在一塊海礁上,看到這一幕,他露出惡作劇得逞的鬼臉,一手摀著肚子,一手鎚打礁石大笑。

    「塗山?」姬飛晨的聲音高了幾分。

    塗山心知不能把人惹毛,縱身一跳,狐尾少年頗為乖巧來到姬飛晨身邊:「不,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對這頭母豬,是不是也有所謂『一見鍾情』的感覺?」塗山從貝殼中抱起小母豬,在姬飛晨面前晃蕩:「怎麼樣?怎麼樣?有什麼感覺?」

    他用手抓著小母豬的前蹄對姬飛晨打招呼。

    姬飛晨眉頭緊皺,默默後退幾步。

    的確,面對著小母豬,他心中也有一種很不同的感覺。

    「怎麼回事,難道真是憋久了,看到一頭母豬也激動不成?」

    姬飛晨神色變幻,自己難道會對一頭豬發情?

    從他表情神色上,塗山明白幾分:「果然如我猜測,你這哪裡是一見鍾情,分明是道心不穩,魔念入體所引發的後遺症。」

    塗山抱著小梅花豬,整個人坐在貝殼中:「你啊,這段時間道行提升太快。導致自身心境跟不上,心神不穩定。只要在特定環境下,按照你的審美觀進行構造,就極有可能讓你升起最大程度的好感。」

    的確,這段時間姬飛晨先是聽道祖講法,又去太上道域觀看,道行直線飛漲。與之相對應的,便是心境出現裂痕,容易被外魔有機可趁。

    不管是墨湖上的彤管還是貝殼之中的母豬,都有一個共同點。當姬飛晨看到她們時,都是在水中出現。

    這一點,隱約契合姬飛晨昔年和黃庭仙人見面的場景。

    靜湖之上,水霧綽綽,那人不著寸縷,宛若嫡仙人站在湖中心。水珠颯颯如雨,虹光灼灼耀目。那種驚豔的場面讓姬飛晨永世難忘。

    這兩回的場景。暗暗觸動昔年的回憶,讓他天然升起一份好感。

    然後是彤管在水面奏樂,生波起舞,符合姬飛晨心中對仙子的印象。最後,再加上他道心不穩。彤管是魔龍身閉關幾年後所遇到的第一位女性,下意識有種驚豔之感。各種因素加起來,讓他形成一見鍾情的特殊情愫。

    「所以,我只要模擬同樣的感覺,就能製造出這種類似的環境。」

    海洋之中升起泡沫,貝殼之中浮現「珠女」,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也很合乎姬飛晨的口味。當然,如果貝殼裡面不是豬女,而是珠女的話,或許姬飛晨的感官會更好。至少不會遜色對彤管的迷戀。

    「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娶親?」塗山抱起懷中的小母豬,拍拍它的肚皮:「別看這母豬年紀小,但體質不錯,還好生養。回頭我教導幾年就能嫁給你。」

    姬飛晨黑著臉,怒斥道:「一邊去,區區一頭母豬而已。我娶它?你瘋了不成?」

    「得了吧,你們魔門草豬上狗玩人獸的主,不要太多!」少年漫步在波瀾的海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你實在不接受,我可以回頭點化這頭母豬,讓它化作妖靈給你做姬妾。放心,別擔心什麼生殖隔離,我用妖術點化,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姬飛晨翻了個白眼,漸漸明白自己道心紊亂的緣由後,索性閉上眼,不再理會塗山的胡(狐)言亂語。

    但不得不承認,塗山冷不丁把一隻母豬拿出來,將彤管和一隻母豬擺在等同地位上,讓姬飛晨心中那一點模模糊糊的情愫開始淡去。

    喜歡彤管?倒不如說,喜歡初見之時的那一份驚豔。但如果連一隻母豬在同樣場景下,都能讓自己有種奇特的驚豔感,那這種感情未免太廉價了。

    「果然是劫數。如果我傻傻跟著心中這一股情念和她相戀。回頭我是要把彤管拉入正道,還是直接隨她墮入魔道?或者對她所作所為坐視不理?」不管哪種,對姬飛晨而言都不輕鬆。

    最終,姬飛晨強行壓下所有情緒,坐在海岸邊打坐,調整自己的心態。

    塗山微微一笑,拍打懷中的梅花豬喃喃自語:「豬兒,豬兒,你這次可立功不小。這麼嚇唬他,什麼魔女彤管,什麼一見鍾情,統統都是浮雲。」

    隨後,將梅花豬扔到自己的妖界神域,然後塗山坐在貝殼上給姬飛晨護法。

    三日後,姬飛晨才睜開眼,長長舒了口氣:「塗山,謝了。」

    「嗯,這聲道謝倒是跟真誠,我就直接笑納了。接下來有什麼行動?我看你也不用去找那個姓彭的,咱倆去把九頭烏毒解決掉才說。」

    姬飛晨本來還準備去找彭少宇,但塗山強行拉著他去賣東西,索性他閉上嘴,在後面跟上去。

    當然,姬飛晨一心二體,完全可以讓清泓仙體去找彭少宇。

    ……

    彭少宇從地府前往陽世,正準備去找姬飛晨時,突然一道仙光飛來,水光之中清泓露出真容。

    彭少宇先是一驚,然後看看四周沒有玄門其他人,便直接問:「咦,我還以為你會是魔門法身前來,居然是你這尊玄門仙體嗎?」

    「嗯,那邊在陪塗山。所以,就用仙體來找你。正好你建立無常司,我便自報奮勇,作為玄門監視的人。快來幫我檢查看看,到底有沒有被天心魔宗暗算。」

    二人找了一處僻靜地方席地而坐。彭少宇伸手點在清泓眉心,通過清泓仙體和本尊的感應,以幽冥鬼術窺探姬飛晨的元神本相。

    人身龍尾的元神佇立天地之間,一種唯我獨尊的氣魄撲面而來。

    觀元神本源,也只有這種極為親近的人,姬飛晨才能放心展露自己的底細。

    半響後,彭少宇露出怪異之色,將手指收回:「明白了,不是情咒巫術,是你身上的一縷魔意」

    「魔意?」

    「那股力量的層次遠勝暗日鬼王,如果沒猜錯,應該是魔門祭祀的那位祖師。」

    「是他?」想到魔祖,清泓露出沉思之色。

    「煉魔成道,你創造的龍蛻之術即將大功告成。這最後一次龍蛻比前面八次都要兇險,魔祖的那一縷魔意已經污染你的道心,讓你道心動搖。加上這段時間道行提升過快,導致你的心緒控制比凡人都不如。」彭少宇想了想:「你所謂的一見鍾情,應該就是這種情緒不穩的情況下,所產生的弊症?這樣吧,回頭我給你找幾個鬼姬調解陽氣,或者你去人間妓院住幾天散散心?」

    攤上這倆損友……你倆都屬拉皮條的嗎?

    姬飛晨苦笑不已:「算了吧,我對人鬼戀或者人獸戀都無愛。那些人間妓女難以承受我魔龍之體的征伐。還是老老實實去北地潛修幾年。用大毅力和魔祖對峙,從他的魔意中掙脫,才算是真正的煉魔入道。」

    「不過這次還是謝了。你們倆這一折騰,總算心中好受些。日後如果我幹出什麼和本心逆反的蠢事來,你們記得攔住我。」

    得知症狀來自魔祖,他心中也算安穩下來,明白接下來要怎麼做。
V123210 發表於 2017-8-9 08:00
第三百七十六章魔祖法念

    天冥之界,仙魔道果所在之地。象徵姬飛晨的道果正徐徐運轉,從天冥之界吸收相應大道法則,編織屬於自己的專屬道域。

    雲霄天閣的道域雖好,終究是雲霄閣傳承。陰冥宗的天冥秘境雖然潛力無限,倒也不是久留之地。有志作為一派祖師的姬飛晨,他早就有打算自己開闢自己的一方法則道域。畢竟,他是這方天地間有數幾位能觀看天地棋盤的人。雖然無法親自下棋,但旁觀者清,他擁有一個和天人平起平坐的大局觀。

    泰皇元神坐在道果空間內,原本萬里晴空被陰霾烏雲籠罩。下方冥河之水氾濫怒吼,漸漸淹沒大地,污染內景心相世界。

    道果是修士本源的象徵,道果之中的任何內景變化,都是修士自身的心境投影。眼下姬飛晨道心不穩,惶恐不安,馬上映射到他的本源道果。烏雲矇蔽心神,惶惶不可終日。

    但在和涂山、彭少宇談話後,姬飛晨總算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有一個真正的瞭解。因此,心中的那一份壓抑散去,陰霾的天空驀然放晴。

    日月齊輝,群星璀璨,浩蕩天河滔滔不絕,化作萬頃碧波藍天。在天空的映徹下,冥河深處彷彿有一道朦朧黑影緩緩游動。

    「咦?」泰皇元神心中有感,拍向不遠處的太上道宮。那座由太上道祖留下的仙宮大放異彩,五色毫光照耀大千,將冥河之中的陰影照出。

    那是一團沒有實體的陰影,躲在光輝夾縫之下,是不屬於姬飛晨道果顯化的別樣力量。

    「魔祖的法念魔意。」泰皇元神神色嚴肅,仿照道祖留下的道韻,將這團陰影在冥河深處化作一座宮殿。

    魔宮散發陣陣煞氣,裡面有種種魔神凶相演化,一片引人墮落的純黑氣象出現在冥河深處。

    魔祖,終究是陰冥宗的道統源頭。在冥河中,姬飛晨隱約感覺到力量的壓制。

    「如果讓這道魔念壯大,我所修煉的魔功,豈非日後要給魔祖做嫁衣?」

    自己都落入這般地界,那麼那些身居魔種的魔門修士,如果魔祖真要奪舍,誰能逃得過去?

    「幸好不久之前得太上道祖傳法,一縷道韻在我道果中化作仙宮金闕。本來,這股異種力量會污染我的大道。但如今看來,反而成為印證魔祖法念的關鍵。」

    大道無極,玄之又玄。道宮中傳來絲絲縷縷的仙音投入冥河。冥河深處的那座魔宮也有一陣靡靡魔音不絕於耳。

    在兩者相互抵消的情況下,姬飛晨的泰皇元神本身反而安全下來,放心觀看兩股力量的廝殺。

    這兩股力量象徵道祖和魔祖,不管哪一種贏了,對姬飛晨而言都不利。唯有兩敗俱傷才能讓他擺脫雙方的影響,走出自己的道路。

    他低著頭,望著冥河深處的魔宮喃喃自語:「魔祖留下的法念魔意。怎麼想,也只能想到當日魔祖垂下魔念時的那驚鴻一瞥。」

    昔年在天冥宮中,姬飛晨引動魔祖法念穿過無盡時空降臨。這一縷魔念無聲無息在他道果中深藏,若非這次道祖留下大道印記,他恐怕還無所察覺。

    「僅僅是目光一瞥就在我體內留下這種痕跡,讓我道心不穩,不得不讓人稱讚這種來自第一階的無上存在之偉力。」姬飛晨雖然這般感嘆,但臉上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正好,就拿這縷魔念當做我煉魔成道的最後一道關卡。」

    「我煉魔成道,本就要從魔道之中拉出一條正道法門。跟魔祖對上是應有之意。再說,我不跟他對上,未來還會有其他元道人士跟他對上。那時候我這元道祖師可就名不副實了。」

    至於魔祖的強勢,姬飛晨一點都不擔心。畢竟魔祖按照「龍王」的話來說,早已經被三道尊鎮壓。目前在外活動的,僅僅是一道魔意。而自己的道果中還有道祖的一道印記。所以,姬飛晨還擔心什麼?

    「如果我連他的一縷魔意都扛不住,憑什麼跟那位隱在幕後的大神通者較量?」

    姬飛晨明白,那位跟原身大有牽扯的大神通者未來肯定找自己麻煩。但怎麼看,他的層次都不如魔祖。

    因此,姬飛晨需要煉化這一點魔意,用戰勝魔祖這件事來為自己培養信心,以便於應對高層次的戰鬥。

    不論是仙道也好,魔道也好。對心的修煉都是極為重要的一環。修心求的是自身道心圓滿,道果圓融,什麼外界善惡好壞,全是虛的。魔門的道果誓言,一個個可都是以殺人作惡為功德。

    這功德,並非天地所給,亦非萬民所予,而是自身內在的功德。明心為功,見性為德。順應自己的內心,明白自己的根源,這就是內道功德。

    不久之前,姬飛晨為李靜洵題詞:「隱逸林中無榮辱,道義路上無炎涼。」其內中含義,便是問心修道,全在自身,無關外界。

    歐陽曉晨這種人,哪怕再不符合德宗的道德觀,不被眾人所喜。但他自身不認為自己做錯,他自身道心不出現裂痕,那麼便是他的「功德」所在。外界的謾罵譏諷,對他毫無殺傷力。

    同樣,魔道之中不管你怎麼鄙夷,終究也能有一些和天仙對抗的大能。這些人同樣道心圓滿,信任自己的大道。

    魔道縱情,仙道節慾。不管怎麼說,能讓自身道心圓滿,那就是對自己而言的「正道」。

    如何培養道心,如何純化道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數。對姬飛晨目前而言,擊敗魔祖的這一縷法念,能讓他面對最終那場大危機時信心倍增。

    而且,這種戰勝魔祖的舉動,也能讓他在面對其他敵人時更加順心。畢竟魔祖都擊敗了,更遑論其他人。

    「只是魔意難煉,所以我需要全副武裝,更需要一處清靜偏僻的地方。」

    地點自然是坎冥殿主所謂的極北之地。當年旱魃女仙也是在這裡借助寒冰玄氣靜心凝神,最終勘破魔障。姬飛晨要完成最後一次龍蛻,同樣需要在這裡潛修。借助此地常年不化的冰雪壓制體內魔龍的惡念。

    但除卻地點外,姬飛晨還需要一件煉魔至寶。

    「復原陰陽龍鬚扇,勢在必行!」

    陰陽龍鬚扇當年因為天地元氣大變而破碎,也因為這件鎮運之寶的破碎,讓雲霄閣氣數大敗。不得已之下,方閣主將陰陽龍鬚扇的陰陽雙葉送到外界,又把龍鬚扇本體密藏。後來機緣巧合下,龍鬚扇本體所化的天地靈根被靈微派得去,輾轉落入姬飛晨手中。也正是龍鬚扇的名分大義,才讓玉芝仙姑認可姬飛晨的存在。

    不然,按照諸仙推算的結果。雲霄傳人應該在千年之後執掌仙府而出世。足足早了一千年,不知打亂多少人的計畫,這才讓太元宮一時落入下風,不得已早早推行殺劫,意圖挽回局勢。

    泰皇元神:「兩件事,選潛修福地,尋煉魔至寶。而這兩件事可以讓在外的兩大法身來做。」

    這元神是姬飛晨的根源,他隱藏在道果之中,天河之上、冥河之下各有一片連綿景象。魔龍法身以及仙道清泓的視野,通過兩條大河映射給泰皇元神。

    「找陰陽龍鬚扇是清泓仙體的任務,去北地開闢修煉之地則是魔龍身的任務。正好兩路行動,讓我快速把魔祖法念壓下。」

    這時,便體現出一心二體的最大好處。在清泓跟彭少宇建立無常司的時候,魔龍之身跟涂山暗中交易九頭烏毒,為姬飛晨收集開闢潛修洞府的各種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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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冤家路窄

    九頭烏毒是龍宮迫切需要的一種劇毒。這種劇毒唯有幽冥才有,是他們用來救人的一種特殊藥材。

    當初請諸仙下幽冥的成果並不多,至少不足以解龍宮燃眉之急。因此,在塗山和姬飛晨在玉隆商行掛出九頭烏毒後,馬上便有人準備買走。但二人所要求的東西皆是龍宮獨有的龍角、龍血、龍鱗等物,因此買家猶豫後不再露面。

    而有鑑於此,姬飛晨二人索性把東西掛起來拍賣,以此來引誘龍族之人。

    二人坐在玉隆商行的包間廂房。因為九頭烏毒這種貴重之物,二人被奉為上賓。

    包間地上鋪著西方死亡沙漠特有的黑豹皮,旁邊掛著一株株七尺高的千年血珊瑚,上面掛著龍眠燈,點著龍宮特有的龍涎香。至於他們奉上來的瓜果,也都是玄正洲各地的奇珍異果。

    塗山頗為享受,化作白狐趴在虎皮軟塌上,慢悠悠吃著南疆生產的一種黑蕉。

    姬飛晨易容成一個黃臉男子,盤坐在血珊瑚下,他問道:「你確定?這玉隆商行背後是龍族的人?但我聽說,這商行背後是某個人間的修行家族? 」

    「是玉隆唐家不假,但背後有龍族入股。我曾經去大公主那裡翻查,無意間看到過這方面的記錄。玉隆商行背後有她的影子。」

    果然,當初那小蚌精就是你啊。姬飛晨心中暗道,面上又問:「如果這麼說,昨天找咱們接觸的買家,差不多就是龍族的人。既然龍族不肯用龍族精血、龍角等物來交換。那麼咱們不妨哄抬一下價格,回頭設法再去其他黑市買龍族的鱗角?」

    塗山突然抬起頭:「你該不會是打算自己跑下去幫我哄抬價格吧?」

    「有這個打算。反正商行一般都是用月露、日露作為交易物,這種東西我多,就算虧本也不擔心。而且,我也打算去買一些東西。」姬飛晨放下手中的物品清單。塗山餘光一瞥,看到不少清心凝神的陰寒物品。

    「我知道你要去北地潛修。這些凝神香、龍魂草等物,你是準備帶過去修煉用?」

    「不錯。焚香靜氣,這次潛修事關重大,應該是我修行路上的重要轉折。我要用最上等的香料,最上等的丹藥。而且,說不定還能淘一些好東西。」

    「那你準備以什麼身份介入?」

    「就拿魔門身份吧。反正這裡靠近東海,是東方魔教的活動地界,玄門勢力弱,不會有人找我麻煩。有空,還能去魔門天海閣的海市瞧瞧。」

    塗山想了想,狐爪對空氣虛抓三下,一縷縷白氣在他旁邊凝成人相,和姬飛晨目前的形像一模一樣。

    「那我在這裡打掩護,你自己行動吧。」

    二人分開,姬飛晨暗中施展五行大遁潛入東海。然後又從東海之上升起溟龍舟,大大方方來到玉隆商行。

    玉隆商行的「玉隆」二字,來自大鴻帝朝在東海岸的玉隆港。這裡龍蛇混雜,有大鴻帝朝的官府勢力,有東海之上的龍神信仰,更有東方魔教潛伏在這裡的人。當然,玉隆港的唐家作為開國之初的修行家族,是本地的地頭蛇。玉隆商行在名義上就是他們建立的。

    巨大的龍舟從天空劃過,陰沉沉的烏雲覆蓋蒼穹,頓時引來唐家人注意。

    「龍舟威壓全城,必然是一位人仙中的傑出人物。」唐家家主臉色肅然。唐家固然稱霸玉隆港,但跟皇甫家都有一定差距,在諸多修真世家中屬於較弱的一等。目前只有唐家老祖一位「定道」級數的人仙。因此,唐家為了在東海岸過得安穩,暗中巴結龍宮大公主求取庇護。

    眼下姬飛晨到來,讓唐家大為震動,唐家老祖親自出來迎接:「不知是玄門哪位上仙到來,我唐家有失遠迎,還請上仙贖罪。」

    「玄門?」龍舟內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你覺得我像是玄門的人?」

    驀地,唐家老祖眼前一黑,滔滔冥河之水將他整個人籠罩,如同陷落幽冥世界一般,整個人的背心被汗水滲透。

    「魔……魔門?」老祖聲音有些顫抖。而且和天海閣這些經常打交道的魔門之人不同,這分明是內地魔門,或者更遠地界的魔門強者。

    唐家老祖面帶疾苦之色,碰到玄門人士好歹能講一個禮數。真要是對方過分,自己還能去找太霄宮告狀。但碰到魔門之人怎麼辦?這些人桀驁不馴,無法無天,自己去找人訴苦?血海還是陰冥宗?怕是到時候,對方把自己連皮帶骨頭一併吞了。

    等等——陰冥宗?這股類似冥土世界的黑河力量,莫非是陰冥宗的冥河大道?

    「我的天,居然是陰冥宗的嫡傳弟子嗎?」陰冥宗可不是什麼良善性格的主。這要是惹他一個不高興,自己玉隆港還能要麼?

    唐家老祖想到此,臉上勉強擠出一個拘謹的笑容:「不知前輩來玉隆港,有何指教?」

    「沒什麼,我最近要買些東西。所以過來瞧瞧。你們這有什麼商行,介紹一下。」

    商行?唐家老祖心中苦笑不已。他們家為了壟斷,早就把其他商行統統攆走。但現在,他恨不得其他商行統統回來。將這尊殺星送到其他商行,總比留在自己的商行要強啊。

    「玉隆港只有我們家一處商行,不知大人需要什麼?如果可以,我們免費奉上。」

    這就是兇名在外啊。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比起玄門的人,這些修真世家更擔心魔門的威脅。

    姬飛晨搖了搖頭,用低沉的聲音道:「不用,我要的東西份量很大,會自己付賬。這點錢我還是有的。而且,我順帶要賣一些東西。你前面帶路。」

    他話語中有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唐家老祖不敢怠慢,乖乖在前方為龍舟引路。

    本來,玉隆港不容許飛行法器在空中高懸,不然算是對唐家不敬。但姬飛晨實力強大,唐家乖乖把自己定下的這條規矩嚥回肚子裡。

    「哦?這傢伙排場不小。」塗山在廂房中觀望,只見姬飛晨大搖大擺收了龍舟,走入商行。

    本來,入貴賓席必須先展現自己所帶的甘露貨幣,到達一定限額後才能用貴賓席。或者作為大主顧的賣家,也能入貴賓席。

    但姬飛晨到來,唐家人不敢跟他要求什麼,乖覺將他送上貴賓席位。

    不過尷尬的是,貴賓席沒有多餘的位置,早已經被人佔滿。僅存的三個空房,是商行為天海閣預留的席位。但眼下面對這位「凶星」,唐家也只好祈求天海閣的人不會馬上到來。於是,他們抱著僥倖的心理送姬飛晨入席。

    然而,天底下怕什麼來什麼。

    天海閣雖然很久不派遣嫡傳弟子趕來,貴賓席位很久不用。但這次因為自家在外的聖鯨被人打傷,於是兩位嫡傳弟子出來買藥,正好要來包廂歇息。

    而且,空中瓊鯨飛來,那聲音以及它身上的傷口,讓姬飛晨越看越眼熟。

    同時,瓊鯨也看到站在商行裡頭的姬飛晨。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霎時間風雷交加,大雨瓢潑。瓊鯨聲聲怒吼,彷彿要衝下來找姬飛晨報仇。

    姬飛晨倒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哎呀呀,這可真是冤家路窄。看來,今天晚上你們商行可以再讓我掛賣一頭瓊鯨了。」

    一聽這話,唐家人險些暈過去。敢情這位凶星跟天海閣還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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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大神通者的蹤跡

    東方魔教有一男一女兩位嫡傳弟子站在雲空。二人穿貝服珠衣,甚是華美。

    「師兄,聖鯨異動,難道他那仇人就在這裡?」

    「應該是吧?」男子驚疑不定。不久之前,侍奉聖鯨的鯨奴被殺,聖鯨一副狼狽相回歸天海閣。讓閣內幾位長老震怒,他們倆才出來買傷藥。

    「哼,也好,既然在玉隆港這裡,直接打殺了了事。還能給你我添一份功績。」

    二人一合計,跟著瓊鯨衝下來找姬飛晨麻煩。

    姬飛晨在貴賓席上將自己這段時間收集的東西拿出來拍賣。當初他手頭所有材料都用來煉製十二魔龍神兵。後來在皇甫家小賺了一筆,結果大多數東西都留給龍淵。自己只有從雙雁觀得到的小部分財物。

    不過龍淵這個組織的確不錯,元初平倒真是一個管理人才。他找來的祿存星主在外經營龍淵商會,利用皇甫家的財物賺了不少。每月,元初平都會將一定分紅轉給姬飛晨。

    不論多寡,總歸是一份心意。

    姬飛晨盤算自己目前身上的家底,除卻龍淵這邊所給的三千月露外,還有就是陰冥宗賜下的不少陰冥屬性的煉器材料和魔道丹藥。

    「這些東西都不好賣。但按照我預計,這次少說要花費上萬月露。」

    上萬月露,便是一百滴純陽真水。對姬飛晨而言並不算多,畢竟萬寶天龍池中的三光神水等同純陽真水,一池之水足夠他浪費的。但這些東西不方便拿出來,而且姬飛晨的魔龍之體也不好露出那麼多財富。所以,他將皇甫家那些功法典籍拿出來拍賣。

    皇甫家傳承千仞城道統,但他們這些年收集不少仙魔的功法典籍,其中不乏修煉人仙的法門。不過這些典籍對皇甫家用途不大,畢竟他們家有修煉到地仙的千仞城傳承。

    但對玉隆商行的唐家人而言,這些典籍的價值可就大了去了。

    「這些典籍中居然有三本修成人仙的仙家典籍,和七本魔道功法。這……光這些典籍就價值五千月露。」

    修道必備有法、侶、財、地,其中功法典籍是一個門派的重中之重。各大門派防備甚嚴,不容許弟子們外傳。但弟子們自己研究的法門,不錄入門派之中則可隨意外傳。久而久之,修行界流傳不少零碎功法。再加上一個得道仙真沒有門戶之見,外界也流傳不少玄功。

    「五千月露。節省些,再加上我身上的,差不多夠用。」姬飛晨低頭盤算,卻也不耽擱他從袖袍中拿出三頭邪龍誅神叉輕輕晃了晃。

    立時,有層層音波盪開,空中殺下來的二人一鯨,馬上被這股音波逼退,停在空中落不下來。

    三頭邪龍誅神叉平日裡都是被姬飛晨變作三頭邪龍來對敵。但是在十二魔龍神兵中,這是一件少有能施展音攻的邪兵。

    「天海閣的人,看你們倆的打扮,比前不久那藻服鯨奴的地位要高些。怎麼一點眼力都沒有?」

    天海閣在東海之濱,因這裡盛產水藻、明珠。因此東方魔教以藻服、貝服、珠服來劃分地位高低。藻服一般都是魔教的奴僕所穿,除卻遮掩重要部位外,沒什麼大用。反而是貝服珠衣,百年蚌精的貝殼珍珠蘊含靈氣,可當做法器材料使用。因此,魔教正式弟子身上的衣服都附帶有各種各樣的咒法。

    眼下這兩位弟子身上的彩貝叮噹作響,更有十七枚明珠大放光彩。少說也是天海閣的內門弟子。因此,姬飛晨沒有直接下殺手,不然回頭不好跟陰冥宗交代。

    二人在音波控制下行動晦澀,不得已自爆身上的珍珠。當明珠碎裂,相應的咒法爆發,讓二人逃出姬飛晨的鎖定。

    「這些珠子裡頭封印的咒法不錯,應該是人境巔峰。怎麼,是你們的師尊?」

    「閣下是陰冥宗的人?」男子拱手道:「在下彭秋雨和師妹溫敏,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比那鯨奴要聰明。總算知道要問的話,而不是一開場就來奪我的東西。」姬飛晨把功法典籍遞給旁邊惶恐不安的唐家女婢:「行了,下去吧。拍賣會早點開始,我可沒時間在東海這邊耗。」

    聽到這話,女婢如蒙大赦,急急忙忙下去準備。而唐家人也聽出姬飛晨話中隱意:只要讓他辦完事,不會在東海久留,到時自然離去,唐家便安然無恙。

    因此,原本預計在日後的大型拍賣會提前開始。

    涂山在另一個貴賓包間中休息。聽到這個消息後,暗暗搖動尾巴:「果然啊,還是惡人好辦事。換成玄門的人在這邊,恐怕唐家就一口一個規矩,不肯提前拍賣時間吧?不過這樣也好,姬飛晨肯定少了幾個競爭對手,更方便買東西。」

    下頭,天海閣二人小心翼翼落在姬飛晨三丈之外。

    彭秋雨:「閣下是陰冥宗的哪脈弟子?」

    姬飛晨不答話,而是指著二人笑道:「瞧把你們嚇得,我跟焦海有點交情,今天他來不來?」

    那女子溫敏搶先開口:「焦海師兄目前不在閣中,我們奉三長老之命出來買藥。」

    旁邊的男子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

    「哦?」姬飛晨抬起頭,冷厲目光掃過二人,讓二人遍體生寒,下意識低頭不敢跟他對上。

    「算了,懶得管你們天海閣怎麼想。今天我來這邊買東西,用用你們天海閣的席位,你們不介意吧?元門十道同氣連枝,相信貴方不會計較。」

    女子本欲開口,男子搶先一步:「長老只管用,元門十道同氣連枝,我們當然不會介意。」說完,他急急忙忙拉著自家師妹和瓊鯨離開。

    等離開十里之外,他才松了口氣。

    「師兄,你幹嘛攔著我!他打傷咱們的聖鯨,居然還霸佔咱們的席位,真以為咱們神教無人不成?」

    「你懂什麼!」彭秋雨低聲一喝,然後露出忌諱之色:「我已經想起來他的身份。他身上的黑煞之氣淡薄,但依稀能感覺到陰冥宗黑脈的痕跡。加上龍舟、邪叉這類魔兵,怕是陰冥宗新晉的那位長老姬飛晨?這凶人在陰冥宗年輕一輩僅次於當代大師兄鄭瓊。但是連鄭瓊都沒成為長老,而他後來者領先,可想而知他的實力。恐怕,他的實力不遜色焦海師兄。」

    「比焦海更強?那跟董師兄比呢?」

    男子看了看自家師妹,搖頭道:「我知道你偏心董師兄。但是師妹,咱們天海閣內部競爭激烈,大師兄的名額只有一位。隨著曹師兄死後,焦董兩位師兄雖然希望大,但咱們這一脈的西門師兄同樣希望很大。哪有放著自家人不幫,去幫外人的道理?」

    「哼,外人?董師兄怎麼是外人?」女子馬上跟天海閣內的董政聯絡。

    聽聞姬飛晨在此,董政立刻帶幾個同門趕來。

    「焦海不如姬飛晨那廝。但如果我能為天海閣討回場子,必可在未來增分,得閣主垂青。」

    同樣的,彭秋雨對西門空傳訊,他也急急忙忙拿起自己的法寶趕來鎮場子。

    「反了他了,在我們東海邊上,這廝居然還敢這麼猖狂?」

    兩路人在玉隆港外碰面,西門空看到董政背後的十幾個內門弟子,皮笑肉不笑道:「原來師弟也接到消息。怎麼,是溫敏那小妮子告訴你的?」心中,他把那個被愛情迷昏頭的師妹罵個半死:要不是師尊護著你,我先把溫敏你這蠢貨溺死!好端端幫董政這傢伙,等他上位,回頭有你什麼好處?

    「呵呵,魔龍那廝不好好在他的南疆待著,居然跑來咱們天海閣,當然要好好教訓他一頓。不過師弟啊,你孤身一人前來,莫非還準備跟他單打獨鬥。」

    二人互稱師弟,貶低彼此,本意皆在天海閣當代傳人的位置。

    所謂大師兄,在各派之中都是一個很重要的代表角色。是用來跟其他門派爭鋒的臉面象徵,而且也天然具備繼承掌門之位的法統。再加上享受的福利多多,一直以來都是各大魔教爭鬥的焦點。

    除卻宋紹明、鄭瓊、楊飛、明魔子這四人地位穩固外,其他魔教都有類似的競爭。而魔門也縱容這種競爭,意圖抉擇出最強的「蠱蟲」來代表自家。

    西門空:「師弟,你連單打獨鬥都不敢。豈不是認為自己單打獨鬥不如姬飛晨?這樣一來,你本心有破綻,自然而然落入下風。」

    不論仙魔,這心境的修煉很重要,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認為自己不能勝利,那還打什麼?

    董政神色一頓,旋即笑道:「師弟你太過貪功,萬一失利,反而落了咱們神教的臉面。所以,力求穩妥才是上策。」

    二人針鋒相對,在還沒有跟姬飛晨碰面之前,便已經較量上。他倆意圖讓對方心境露出破綻,在面對姬飛晨時落入下風,好讓自己來給天海閣爭光。

    但等二人趕來時,看到玉隆港之上湧動的龍威。二人臉色齊齊一變,站在空中躊躇不敢落下。

    龍威克制萬靈,和神威差別不大,在龍威的壓制下二人感覺四周元氣晦澀,按照特殊的軌跡運行,已經形成一片龍域的雛形。

    風雲匯攏,雷霆隱顯,空中彷彿有一條黑龍在濃雲中若隱若現。

    西門空:「好一位魔龍長老。放在東海,也應該算是一條成年神龍。」西門空自認為自己跟焦海的差距並不大,勝負在四六之數。但是面對姬飛晨,他很難保證自己的勝算。

    「面對他,我的勝算有三成還是兩成?」西門空下意識握緊自己的天黿雙輪。這對上古留下的異寶是他底氣所在,哪怕焦海都不敢硬接這對地仙真器的威能。

    董政那邊也默默盤算自己的勝算,兩方人站在外頭不敢輕易降落。

    「既然來了,就都下來吧。難不成,還需要我去接你們?」平淡的聲音從下方響起,緊接著彭秋雨和溫敏二人飛上來:「師兄。」

    二人看到同門趕到,總算放下心。

    溫敏馬上撲到董政身邊求安慰。西門空看到這一幕,輕哼一聲,對彭秋雨問:「情況怎麼樣?」

    「他佔據咱們天海閣的位置後,就老老實實在拍賣會上買東西,倒也沒有其他行動。」

    「哦?是嗎。」

    西門空和董政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帶人下去見姬飛晨。

    只見姬飛晨坐在天海閣的三號廂房,他手持禮單,身邊已經送來不少剛剛拍下來的東西。

    不錯,不是等會後一併清算。而是每拍下一筆,就讓唐家人放在自己身邊。至於月露,一滴還沒有付賬。

    唐家老祖面對姬飛晨的魔威,一副忐忑模樣在旁隨侍。他已經做好準備,哪怕姬飛晨一分錢不給,直接捲走東西,他也要把這位凶星伺候安穩。畢竟,他們唐家可得罪不起陰冥宗啊。

    西門空看到姬飛晨拍下的那些凝神香料,露出奇怪之色:這傢伙買這麼多凝神香、安神丹幹嘛?

    董政上前幾步,沉聲道:「閣下是陰冥宗地位貴重的長老。為何霸佔我們神教的地方,還欺壓我這兩位師弟師妹?」

    「欺壓?是賠償吧?」姬飛晨捏著一團金色香料小心檢查,漫不經心說:「前不久,你們天海閣的瓊鯨衝撞我。想要吃我的煉器材料,被我打發走後,居然還敢帶人來拍賣會找我麻煩。真以為我性格好,任由你們欺負不成?」

    「瓊鯨?」

    提及門中聖鯨,眾人又是一怒。這人,居然還敢傷害自家的聖鯨?

    但西門空想到了什麼,忙道:「不對,我們神教的聖鯨從來不吃什麼煉器材料,你胡說。」

    「胡說?我抓人煉器,這畜生好端端奪我的人。不是拿我的煉器材料,這是干什麼?」姬飛晨拿出噬魂槍,遙遙指著空中的瓊鯨。那鯨感覺到一陣殺意,默默縮在雲層不敢再靠近。

    看到自家瓊鯨怕成這樣,天海閣的人群情激奮,但再看看姬飛晨手頭的噬魂槍,一個個不敢輕易靠近。

    噬魂槍這段時間利用天心魔宗的心魔培養,凶性越發狠厲,橫在眾人面前,讓人心頭毛骨悚然。

    這是用心魔培養的附帶效果,以心魔之力撼動心神,讓人生不起反抗之心,引頸受戮。

    最終,西門空鼓起勇氣。手持天黿雙輪:「長老,不管怎麼說,我們天海閣的地方總歸不是那麼好拿的。請指教!」

    雙輪脫手而出,在空中幻化一對天黿靈龜的法相,似慢實快斬向姬飛晨。

    「靈龜之道的動靜法?」姬飛晨眼中流露某種怪異之色,他伸手一根手指,輕輕對前一擊,天黿雙輪自動墜落,飛入他手中。

    「這輪子……」打量雙輪,姬飛晨隱約有種奇妙的感覺。天黿雙輪所附帶的力量對他很親近。這股力量在青冥之上的天域中見到過。

    這就是那位大神通者的同源力量!

    想到跟原主因果糾纏的「大神通者」,姬飛晨流露幾分凝重之色:這是他留下的法寶嗎?因為我觀摩那座天域,外加原主的特殊氣息,所以能輕易收走這件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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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各方雲集

    天黿雙輪形如靈龜之圖,兩頭靈龜一陰一陽,合乎動靜法理。只要雙輪祭起,自動生成一方道域空間鎖定敵人,讓人避無可避。

    「那位大神通者啊。」姬飛晨心中複雜,拿著雙輪愣愣出神。

    「把寶輪還給我!」西門空一見這情況,馬上急紅了眼。這對寶輪可是他的性命依仗,怎麼能輕易讓姬飛晨收去?

    此刻的他再也沒有一開始的從容,整個人撲向姬飛晨。

    董政見了,心中暗罵道:「蠢貨,居然赤手上去,這不是找死麼!」但他此刻也不敢讓西門空死在自己面前。不然,下面就該輪到自己了。

    於是,他對背後一遞眼色,一群人齊齊殺向姬飛晨。

    姬飛晨盤算這對雙輪背後的隱意,頭抬也不抬,只是腦後冒出一道烏光輕輕低鳴,黑色劍芒輕輕一劃,在場所有人統統飛跌出去。

    天殤龍吟墨雲劍,這是一件真正的地仙真器,僅僅一劍之威就把所有人重創。

    「姬兄,給個面子可好?」玉隆港外忽有滔滔水聲響起,焦海渡海踏浪而來,急急忙忙出現在眾多同門身邊。

    他腳下升騰黑色漩渦,彷彿吞天噬地般,將四周元氣統統吞沒,轉化為一種別樣的凶煞之氣。

    姬飛晨這時候才抬起頭,他手一翻,將天黿雙輪收好,並笑道:「也罷,既然焦海老弟求情,那就給你這個面子。」

    「不過——焦海,今天我孤身前來,你們天海閣佔據這麼多位置,讓我一個可好?」

    焦海看看身後受傷的董政等人,點點頭道:「理應如此。」他帶人前往另外兩個包間,讓姬飛晨佔據第三個包間。

    一場大亂平息,其他七個包間中頻頻有人聲響起。

    玉隆商行的貴賓包間只有十個,按照天干排列,分別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其中甲號房被某位神秘人佔據,天海閣擁有乙、丙。丁三個房間。戊己兩個房間是唐家所有,剩下四個才是對外開放的包間。

    目前唐家人在己土房,戊土房間被大鴻帝朝的人借走。一位錦衣公子搖動摺扇,看著下方發生的這一幕問身邊幾位客卿:「幾位國師以為,此人手段如何?」

    這些國師都是大鴻帝朝招募的「散修」。當然,有多少是正兒八經的散修,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怎麼說,這些人都具備人仙道果,是真真正正參悟仙業的人。

    他們聽十皇子問話,相互看了看,紛紛笑道:「殿下,天子乃天道之子,有百靈護體,在我帝朝的龍氣壓制下,這些魔人不足為慮。」

    「是嗎?」十皇子聽到這話,心中一定。

    然而他到底年紀淺薄,沒聽說這些人的話外之意。

    需要依仗大鴻帝朝的萬民龍氣來壓制姬飛晨,說明他們自己並無把握對付姬飛晨。這些人仙畢竟有些眼力價,看出姬飛晨手持地仙真器,絕非他們能招惹的。

    「此人不能招惹,最好也別讓十殿下去招惹他。」諸人暗中傳音,把這件事談妥。他們都清楚十皇子惹是生非的能力。真要是惹怒姬飛晨,在這山高皇帝遠,龍氣薄弱的特殊地界,恐怕他們這些人誰都活不下來。

    眾人不欲讓十皇子執著於姬飛晨,便岔開話題:「唐家這十個貴賓席。後面四個給一些大主顧,中間兩個給咱們帝朝和唐家自己用。前面四個有三個是天海閣所有,至於那第一個,不知是何人在其中?」

    十皇子聽到這個話題,注意力分散開來:「的確,好像沒聽說,這邊有什麼勢力在魔教之上。莫非是哪位玄門地仙來了?」

    甲字號房中,為首一人是蒙面的女子,她旁邊坐著幾位頭頂犄角的兇猛男子。

    「公主殿下,此人看起來跟咱們龍族倒有些緣分。」

    「他修煉的《玄煞魔龍經》有化龍的可能性。但是同樣的,也有吞噬龍族補全自身魔神之體的做法。我能感覺到,他吃過龍裔。」大公主語氣淡淡,彷彿說著身外之事。

    「屠龍?」旁邊諸人頓時警覺起來:「那麼,要不要我們直接動手……」

    「只是一些雜種龍裔,連人仙級別的真龍都沒有。不值一提。」大公主搖搖頭:「而且,沒有咱們帝國的龍族痕跡,應該是大陸上的一些野龍後裔。」

    「那就算了。」幾人一聽,紛紛不在意。

    但有一人琢磨一番後,又道:「我看他天資不錯,放在咱們帝國也有龍侯之資,要不要拉攏一下?」

    大公主笑道:「巴將軍忘了不久之前來我們龍宮做客的清泓仙人嗎?他跟此人是親兄弟,而那位仙人對龍宮有恩,至少咱們不少人還需要仰仗雲霄閣拔除體內鬼毒。至於此子,咱們不殺他就算好的了。」

    「清泓上仙的弟弟?他倆一仙一魔?」立刻,一群龍神八卦起來。要不是九頭烏毒關係重大,他們都打算直接抓姬飛晨來交好清泓了。畢竟龍宮常年跟羅剎一脈交手,不少人被羅剎族打傷,體內留有餘毒,需要雲霄閣的陰陽道術救助。但清泓常年不在東海,要求龍宮每年送兩條神龍去飛雲島治病。

    這下子,病號隊伍已經排到幾十年後。大家早有心思投其所好,想要讓清泓先幫自己拔毒。

    下方,被打斷的拍賣會繼續進行。

    姬飛晨慢條斯理繼續自己的拍賣行動。

    千年玉心鎮魂燈、百載靈乳化神水、金絲羅香、藍天清塵等各種修煉使用的輔助凝神之物,他全部拍下。

    反而是那些法寶兵器,他一概跳過。直到某件殘劍被呈上來後。

    「這是一把千年玄鐵劍,據說是五百年前玄鐵島的巨闕道人所有。低價五百星露,每次價格提升不能低於十枚星露。」

    「玄鐵島?倒是聽師姐提及過,那是一個散修仙家居住的島嶼。」姬飛晨沒放在心上,畢竟玄鐵劍不算珍品,應該是一件破損的寶器。最大的用途就是煉化重鑄,當做材料來使用。

    但他正要等候接下來的拍賣品。突然他靈覺一動,彷彿感覺到什麼?

    「咦?」姬飛晨心血來潮,再度打量這把黝黑的玄鐵重劍。

    同時,萬寶童子突然在道果中叫囂:「老爺,這把劍一定要拿到!」

    姬飛晨仔細看了看,明悟道:「劍蘊精魄,貌似是一縷天地靈光?」他往前伸了伸頭:「這東西能幫我提升離合金刀的品質。」

    魔龍十二兵,需要各種特殊材料來提升祭煉。其中離合金龍魔光刀想要晉陞寶器,最重要的是一道由天地孕育的靈光精魄。

    這種精魄就是天地間的明光之源。融入金刀中能把這厚重的大刀祭煉得薄如蟬翼,輕若鴻毛,宛如一縷光輝在手,殺敵於無形。

    「此物,我勢在必得。」姬飛晨看大廳幾個散修「十個」「十個」叫價,他果斷把價格升抬:「七百星露。」

    一下子,下面那些散修不敢繼續跟價。

    「八百!」一陣沉寂後,天海閣那邊突然有人提價。

    緊接著,戊土房的十皇子馬上舉牌:「九百!」

    「一千。」涂山在壬水房,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也馬上叫價。

    姬飛晨臉一黑,坐看這些人亂鬥。

    本來,一把破損的玄鐵劍沒有太大價值。一開始喊價的幾個散修沒有太在意。但這下子,大家誰不清楚這把劍另有玄機。

    「莫非,這裡頭有什麼仙人圖譜,或者寶藏地圖?」大廳的散修們,立時浮想聯翩,有兩人想要競價,但想到姬飛晨剛剛展露的赫赫凶威,又生怕得罪他。最終,只有一個人跟上面幾個包廂的人競價。

    很快,價格已經提升到兩千三百星露。

    「一件正經的低階寶器才僅僅需要幾十到一百月露。大致上,這種破損的法寶只需要幾百星露就能搞定。眼下這一鬧騰,真要把玄鐵劍提升到真正的寶器價格不成?」雖然姬飛晨不在意這一點價格。但是他買的東西太多,均攤之後很難為玄鐵劍留出多少月露。

    「我最多準備五十月露,如果超過這個價格,就要考慮備用方案了。」

    月露是修士採集一個月的太**華而成,五十滴月露至少需要數年時間,因此月露對人仙而言都很珍貴。大致上,一枚月露能兌換九十到一百一十的星露。

    「三千星露。」姬飛晨再度把價格抬上來,同時,他伸手在桌案上畫了一道,吩咐旁邊的女婢:「把桌子送到天海閣那邊,告訴他們,想活命,都給我老實點。」

    天海閣因為惱怒姬飛晨欺壓上門,刻意哄抬價格給姬飛晨難看。姬飛晨有眼力,焦海等人當然也看得出來。這把玄鐵劍中蘊含一道先天光魄,能讓姬飛晨提升離合金刀的品質。

    一把墨雲劍已經讓眾人膽寒,再來一把魔光刀可怎麼成?

    因此,天海閣打定主意準備阻攔他的行為。

    但姬飛晨把桌子送過去,弱水凝結在桌面上,被董政、西門空等人看到後,紛紛看向焦海。

    「這傢伙來這一出啊。」焦海端詳弱水魔咒。那一團弱水如同黑蛇盤在桌面,光澤中帶著幾分邪異。

    「這傢伙對弱水的操控越發高明了。如果他願意,除我以外的你們,沒人能在今天走出玉隆商行。」

    「那麼,讓師門的人來迎我們呢?」董政忐忑道:「總不能讓他這麼猖狂下去吧?」

    焦海沒吭聲,默默閉上眼。

    他眼前的黑暗中突然響起潺潺流水聲。下一刻,他眼前一晃,魔魂出現在一片黑河之上。

    姬飛晨站在河道源頭:「焦海,今天幫你這個忙,你怎麼謝我?」

    「你大逞威風,把我天海閣的臉面落下,還指望我謝你?」

    「得了吧,要不是我主動跟你聯絡,你能這麼快趕來玉隆商會?我讓你在你同門面前立威,對你日後在門中風評大有好處,不是嗎?」

    早在姬飛晨和彭秋雨二人接觸時,就暗中設法跟焦海聯繫。他算定這二人跟焦海不是一路,肯定找天海閣其他人來尋仇。借此,姬飛晨刻意打壓,給焦海一個救人的機會。

    「那你想我怎麼謝你?」

    「這次我買的東西,所有賬單有你支付。」

    聞言,焦海苦笑道:「你賣了那麼多功法典籍,難道這點錢都給不起?」

    「我這人從不吃虧,今天幫你,少說給我一筆封口費。不然,回頭我把整個商會掀了,先把你們揍一頓。」

    焦海雙手一攤,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我是窮人,手裡沒錢。再說,你不就想要這玄鐵劍嘛?大不了讓給你。」

    「一把劍怎麼夠?少說一百滴純陽真水。」

    「一百日露?一萬月露?你殺了我得了,你覺得我這區區人仙,是那麼趁錢的主?」

    「我不管,反正沒錢的話,回頭我就要大鬧一場。你打不過我,你應該清楚。」

    這就是武力的好處啊!

    手持墨雲劍,姬飛晨全不擔心商會在場所有仙魔。哪怕是龍族的大公主,他都不懼。

    「五千月露,實在不能多了。而且,我會安撫他們,不讓他們給你添亂,你看如何?但條件是,把天黿雙輪還來,我要拉攏西門空。」

    「地仙真器,有那麼廉價嗎?」

    「破碎的地仙真器而已,七千月露,不能再多了。」

    「八千。」

    「就這麼定了!」

    二人商議妥當,焦海睜開眼,吩咐西門空:「別再加價,讓他拿走。」

    「為什麼?」

    「想要拿回你的天黿雙輪,不好好給他送點東西怎麼成?想要拿回你的天黿雙輪,還是這把玄鐵劍,你自己選。」

    「另外,你這可是地仙真器。不出一筆血是不可能了。」焦海連連嘆息:「回頭他要賣東西,咱們再主動抬一抬價格買下,借此賣他一個人情,你這法寶才好拿回來。當然,這部分錢由你來出。」

    姬飛晨找焦海付賬,焦海也不是冤大頭,自然而然將這筆賬算在西門空頭上。一邊讓西門空出錢,一邊還要讓西門空感激自己。

    西門空掛念自己的法寶,連連點頭:「這是應該的,能用錢解決,一切都不成問題。」

    比起自家的天黿雙輪,區區一把玄鐵劍,區區一些錢幣算什麼?

    董政想要說什麼,但焦海已經拉攏西門空,他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姬飛晨取走玄鐵劍。

    天海閣放棄,涂山自然不會繼續加價。而十皇子見狀,也命人放下牌子:「聽說這人跟他兄長不睦。本來想要把這劍買下來再送給他,借此拉攏他對付雲霄閣。但既然這樣的話,暫且作罷,免得日後結仇。而且,魔門傳承的三十三天魔神經才是這次拍賣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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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