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2224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7:48
第四百章旱神

    李靜洵和清泓定下約定、封印法力,徹徹底底以凡人的姿態在人間行走。

    第一站是李靜洵母親隱居之處。

    對李靜洵的母親,清泓可是好奇已久了。在道德宗,很少有關於李靜洵家事的傳聞,張元初等人只是依稀聽說,李靜洵是俗世修真世家李家的人,但關於她母親,一點風聲都沒。道德宗一脈修天道,一脈修德行,都不是背後嚼舌根的主。清泓見問不出什麼,便不再發問。這次,索性趁此機會直接拜訪。

    二人從東海岸而行,往大都方向趕去。這路線正巧經過玉隆港,走的是當年十皇子帶人逃離的方向。

    當日東方魔教追殺十皇子,這一路上各種道術大戰,讓官道早已破敗不堪。不少道口被大水沖淹,甚至連附近的農田都跟著遭難。

    可面對這種情況,官府非但沒有抓緊時間救人,而是將全部精力放在尋找一件東西上。

    清泓和李靜洵四處打探,漸漸有點明白:「他們這是要找一幅畫?」

    想到畫,清泓立刻想到玉隆商行拍賣的那卷三十三天雲圖:「莫非這東西在半路丟了?三十三天雲圖關乎重大,難怪大鴻帝朝急著找人。不過這東西,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嗎?」

    對韋清琛製作的雲圖,清泓毫不在意。他更在乎眼下這一片狼藉的凡間慘狀。

    天海閣以水法著稱,修煉狂瀾水煞,對大地的危害僅在陰冥宗的弱水之下。

    弱水灑入大地,形成一個個深坑毒澤,在太陽照射下,冒出的毒煙就足以殺死凡人,讓附近一里之地無活人生存。甚至連土壤都會被毒性污染,很難生長植被。

    而東方魔教的戰鬥餘波,則是一處處大澤淹沒人間。清泓和李靜洵只是略略轉了一圈,便看到數十座水泊覆蓋在東邊官道附近,對附近百姓造成毀滅性的災難。

    清泓幽幽一嘆:「仙魔鬥法,終究受苦的不還是百姓?」

    「師兄,這次可不是咱們玄門,而是大鴻帝朝。」李靜洵看著這一幕,亦是感同身受:「昔年太上宮曾聯合諸仙推演玄正洲大勢,更限制地仙們不可隨意對外出手,正是擔心眼下的這一幕啊。」

    按照太上宮推算的結果,在沒有外人幹預、且不姑息自身損傷的情況下,一位地仙就可以造成整個大陸的生靈寂滅,將山河夷為平地。當然時間上以百年計算。可如果多位地仙聯手作法呢?

    不需要太多,僅僅五十位地仙聯合,就足以在一天之內摧毀整個大洲。

    地仙千歲不朽,又名陸地真仙,是人間界的最高層次戰力。不論是龍宮、魔門、地府亦或者玄門,都可以拿出這個數額的地仙。之所以當今玄正洲還能安穩存在,完全仰仗三宮聯手壓制。哪怕三宮之間彼此利益糾葛,大道各有分歧。但是在保護玄正洲,維護大陸生態體系的這一點上,他們的立場是一致的。

    清泓對李靜洵的話很是贊同,他頷首說:「仙魔偉力至高,若是彼此鬥法也就算了。傷及無辜,算怎麼回事?」

    對凡人的保護,是清泓的底線。仙魔具備大能,彼此鬥法,哪怕是死亡也能說一句「技不如人」,但是對凡人動手,未免就太過分了。

    「師兄,眼下出現這種事,你我的遊歷……」

    清泓將背後的鐵鍋撂下:「你我目前是庖廚,就按照庖廚的身份幫百姓補足生活所需。至於仙法治水,回頭找同道吧。」

    「同道?東方魔教造成的水患,可不是那麼容易解除的。」

    何止,這次事情沒做成。幾位魔門高手遷怒大鴻帝朝,在回行的時候刻意將魔水灑入各個河道,以此報復大鴻。

    李靜洵皺眉道:「看樣子,需要跟師門傳訊,讓道德宗三千弟子齊出,才能解了這一次水患。」

    「何必那麼麻煩。術業有專攻,找一位擅長此道的地仙即可。她昔年有旱神之稱,物有正反,對付水患最合適不過。」

    「旱神?」李靜洵細細一琢磨:「師兄指的是前些年從鎮魔塔逃出的那位旱魃女仙?那人不是跟你有點糾葛?」

    魔龍姬飛晨救出旱魃女仙的事情,大家也算心知肚明。有這層關係在,難保「清泓」心中沒有芥蒂。

    對此,清泓哈哈大笑:「師妹,當年那位娘娘來雲霞仙府了結因果,便把那件事說開。她跟太霄宮的恩怨也已經暫時放下。不久之前在道德宗,我等也算相談甚歡。且待我作法,請她下山治水便是。」

    「作法?師兄莫忘了,你我相互下封印,不可主動解封法力。」

    「找人而已,何須親自動手?」遂清泓找來附近凡人,讓他們立神壇,焚香禱告,以香火願力引來陳娘娘的關注。

    陳娘娘昔年在極北之地消磨魔性,在酷寒雪地中開闢一方淨土,故而被北地子民稱呼為「旱神」。無數年過去,她的香火早已寥寥無幾。但天地之間自有神位加護,伴隨著眾生禱告。她在寧心閣中心血來潮,耳畔傳來人間的禱告聲。

    此時,寧心閣中,她和金蠶娘娘正為諸修講解大道。她這一停頓,金蠶娘娘有感,便問道:「姐姐,何故停下?」

    「人間有人對我祭祀禱告。」

    「哦?姐姐久無香火,難道是北地那邊突然有人復興姐姐的香火?」

    「不,不是北地,是東方。」陳娘娘掐指一算道:「東方魔教禍害凡人,以惡水將八百里水鄉化作澤國。故而有人焚香求我降下法身,以旱魃神通治理惡水。」

    金蠶娘娘一聽,拍手叫好:「這倒是個好機會。咱們寧心閣剛剛建立,還沒在玄門仙道中開府。姐姐正好去人間積累功德,搏一份善名。」

    「理應如此。」女仙也不含糊,直接以法身降臨在東方。

    霎時間火雲滿天,瀰漫在天地之間的水元力被火氣壓制。

    看著下方跪拜的凡人,陳娘娘故作不知:「爾等召喚本座,所為何事?」

    火雲炎炎,一尊神像擎天立地。諸人見了,一個個誠心祈求:「小民等本世代在此居住,不久之前突生大澤,惡水四起。今日得高人指點,請娘娘大發慈悲,助我等免受水患。」

    說著,眾人指向清泓和李靜洵。但此刻二人消失無蹤,只留下兩口大鍋,以及一份菜譜。

    菜譜上,交代今年糧食減產後,如何用野草、野谷果腹烹飪的作法。更講解各種可使用作物的形狀、藥性等。

    看清泓不在,陳娘娘心中暗道:「這小子找我來,除卻送我一份功德外,也是明白天數玄機,知道不久之前的那件功德大事。既如此,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

    於是,她笑道:「原來是食神所托,也罷,此事本座就應下了。」擋下,她作法以神通演化旱地,將惡水統統化去。

    不久之後,此地百姓供奉旱神廟,也給清泓和李靜洵二人立廟,將二人尊奉為食神。他二人留下的菜譜的確為當地百姓做出不少貢獻,也留下不少當地有名的小吃。

    這件事對清泓二人僅僅是一個小插曲,當二人來到李靜洵母親的隱居之地時,才感覺到相應的香火落下。

    李靜洵指著清泓笑道:「師兄成天找神靈討要香火來研究造化法理。這下好了,人家主動給你送上香火,日後再不用去找外人。」

    香火加身,二人冥冥中感覺到相應的領域。凡人將二人視作食神,二人所涉獵的領域,便是飲食之道。

    清泓正色道:「香火神道最是繁瑣,非我仙家所為。而今他等將你我尊為食神。你我二人正好在人間遊歷,研究各家美食。留下幾份食譜方子,辨天下百果百蔬物性,為日後飲食一道開闢先河。也算全了此道,再不受因果牽掛。」

    李靜洵口中稱是,帶清泓上山拜見母親。

    李靜洵之母隱居地界在大鴻帝都附近的山中。此地龍氣濃郁,壓制諸多外道,哪怕是清泓在此行走,都感覺到自身運轉道果晦澀起來,被一股萬民願力壓制。

    元神在道果之內,必須全神貫注,才能控制仙體在外的活動。

    萬寶童子見狀,忙道:「老爺,萬民願力凝聚龍氣,在帝都這種王朝中心,鎮壓仙魔兩道。即便是人仙進入帝都王宮,都很難保留法力。但萬民願力,自有願力相剋。您只需用剛得到的食神香火,便可化解壓制。」

    清泓搖搖頭:「反正法力被封,難以感應道果也沒什麼。目前,元神在道果中還能操控化身,不礙事。而且拜訪李靜洵母親,又不需要什麼法力。只不過,她母親在這種龍氣濃郁之地隱居,我最初的揣測也就錯了。她母親,應該不是修道之人。」

    上山後,二人還沒到住所,便看到一位女子在河邊洗衣。

    「母親!」李靜洵看到婦人,馬上跑過去打招呼。

    清泓在背後跟隨,但是在看到李靜洵母親的容貌後,他頓時臉色大變。

    李靜洵的母親跟李靜洵站在一起,二人的確能瞧得出是一對母女,能看出一脈相承的血緣痕跡。但是李靜洵的母親跟姬飛晨認識的另一個女人更像。

    如果說,李靜洵和其母有三分相,那麼那人跟李靜洵母親就是七分相似,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為什麼……為什麼李靜洵的母親,跟天心魔宗的魔女彤管,長相居然這麼類似?」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2 07:49
第四百零一章好心辦壞事

    李靜洵母親和彤管有血緣關係!

    清泓腦中馬上閃過這個念頭,上前對婦人行禮。

    婦人穿著瓦藍麻衣,頭上用紅絹盤起鬢髮,和凡間村婦沒有任何差別。只是從氣質上,有種卓然不凡之感。

    婦人見到清泓後,眼中露出訝色。自家女兒根本不帶外人回來,這次帶這位仙人來……難道是為了那件事。

    她心中明白幾分,笑著道:「既然是客人,也不好在外頭說話,咱們回去再說。」

    婦人溫柔和婉,氣質和李靜洵彷彿,清泓在路上暗道:「難怪,也唯有這種婦人,才能養出師妹的性子來。」

    來到婦人的隱居之地,卻是一座和李靜洵問心小築類似的竹屋,取名「瀟湘」。

    清泓又是一笑,這倒真是一對母女。

    竹屋名諱「瀟湘」,兩側有楹聯道:「曲徑幽深瀟篁裡,翠微含煙湘妃林。

    竹居佈局簡單,除卻中央的廳堂外,只有左右各一間別室。入內一觀,中央掛著一幅《九嶷雲煙圖》,圖上是一片水墨潑畫,兩邊各有一位女子在竹林間眺望遠方。

    邊上寫著兩行小字:「朝雲皇娥弄晨露,暮霞英妃吹晚煙。」清泓再仔細一看,恍然大悟:的確,這幅九嶷雲煙圖並非真正的山水畫,而是左側畫初晨之象,右側畫黃昏之圖,兩種場景揉搓在一起,構成這一卷山河雲煙。可令人讚嘆的是,即便是兩種景色混雜,也沒讓整捲圖畫失去相應的美感。

    「說來,這個世界的確跟前世所在的地球有相似之處。比如在上古時代,這裡也有兩位名叫湘夫人的水神,跟地球神話類似。」清泓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目光往東間瞥去,看到東側書房掛著湘妃竹骨雕刻的骨扇,以及斑竹筆筒,裡面正放著一根硃筆。

    婦人讓二人坐下,沏竹茶,上糕點:「我孤身寡居,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你們且將就著。」

    清泓端起茶杯一看,裡面是一汪碧水,翠綠可人。他在鼻前一晃,綠波蕩漾,泛起螢光:「取晨露和林中青竹葉烹茶,伯母這裡的茶水雅緻清香,哪裡算將就?」再看旁邊的糕點,是用竹葉子包裹著的青團,抓著竹葉也不用髒手,還有一股竹葉特有的香氣。

    「你也別太見外,我本姓秋,你叫我秋姨就好。洵兒難得帶人前來,這瀟湘林,你就當做自己家」

    秋氏在廳堂陪二人一會兒,往窗外看了時辰,便去竹屋後面的一處小閣打坐。

    清泓露出異色,李靜洵低聲道:「母親是去祭拜妹妹了。」

    「妹妹?你還有妹妹?」

    「嗯,妹妹小時候被魔人所害。那時候我年紀小,也沒多少記憶。只依稀記得,自那件事後,母親便帶我在這裡居住,很少回李家。直到八歲那年,在李家碰到師父,然後送到道德宗修仙。」

    聽到這,清泓心中隱約明白幾分。

    之後他在瀟湘居附近轉悠,在竹林四方的石徑邊看到四塊石碑,上面分別有魚龍紋、飛鳥紋、猛虎紋、玉蟾紋。

    「不是玄武紋,而是蟾紋?」那隻玉蟾的雕琢很模糊,盤在一塊岩石上,遠看像玄武,近看是一隻吞月玉蟾。而所謂的魚龍紋,魚頭龍尾,頭生獨角,與其說是龍,倒不如說是東海神鯨的特徵。至於飛鳥紋,看似和鳳凰展翅相同,可是在密集的羽翼下,則有第三足的痕跡。最後的虎紋,跟玄門白虎紋的陽刻不同,選用陰刻的方式。陰陽一改,白虎紋完全可以當做黑虎紋看待。

    瓊鯨、金烏、玉蟾、黑虎,看到這種情形,清泓臉色逐漸變了。然後又從竹林通往竹屋的四條小徑推算,這四條小徑各自有八千八百石子,暗中也契合著某種特殊旋律。而且,這四條小徑更類似人體內臟的經脈結構。

    清泓暗中問萬寶童子:「萬寶,你怎麼看?」

    「非凡人。這女子絕對不是凡俗之輩。」停頓一下,萬寶童子又有一些遲疑:「但好像也不是仙家出身?莫非是散修?」

    「是魔門。」清泓跟童子交流,神情有幾分古怪:「李靜洵的母親和魔門大有淵源。」

    不論是瀟湘居外刻錄的四類花紋,還是這四條小路,都隱藏著魔門秘法。

    「四石碑對應魔門四方教道統,和玄門的四神獸類似。四條小徑的八百八百石子,是天心魔宗的八千心魔咒。而四條小徑這是黑天教的人體法門。是匯攏八方元氣,用來固本培元的。」

    仔細想想,竹屋的結構看似簡單,但也跟白蓮淨宗的三聖一體有類似的地方。

    「難怪道德宗無人知曉李靜洵母親的來歷,原來她並非玄門出身,而是元道魔門的人?」清泓神色驚疑不定:「但從竹屋的各處來看,要說魔門,應該是哪家?兼修各道之長,這是哪位大魔?而且這件事,清淨道德宗知道嗎?」

    之後,清泓趁著秋姨去生火做飯時,來到竹林後面的小閣。小閣只有五尺高,裡面是一個無名牌位。

    「想必是李靜洵妹妹?她早夭時,沒有大名,所以牌位上無法留名?算算年紀,莫非彤管真是李靜洵的妹妹?」清泓眉頭緊皺,默默往回走。

    萬寶童子倒有些幸災樂禍:「老爺,據說仙魔兩脈每隔幾百年,就有一對血脈同胞分別拜入兩道。這也算是這類天之驕子的劫數。」

    姬飛晨沒吭聲,他所假扮的就是這類情況。因為殷鑑不遠,這種兄弟姐妹的例子不要太多。據說幾百年前,正巧就有一位玄門女仙被她姐妹所殺。

    「老爺,不出意外,李靜洵怕就是這一次的正主。她的妹妹就是那個叫做彤管的。」

    李逵見李鬼,沒想到自己和李靜洵居然還有這種緣分。清泓嘆息道:「看來,我的魔劫必須早點過去。不然摻和進去,可就不妙了。」

    姬飛晨目前對彤管動心。當然,有很多外在因素的影響。但如果因為這件事,最終傷害到李靜洵,那可就不妙了。

    但眼下,他在北地的情況並不好。雖然說不上人見人打,但魔龍身被玄門修士追殺,根本無法安心在某處洞府潛修。

    從玄冥邊界外歸來,姬飛晨的魔龍身便開始在北方雪域尋找潛修之地。

    如今魔種壯大,他體內燥火爆發,難以壓制心魔,必須擇至陰至寒之地苦修,以外界酷寒壓抑心魔。

    本來最初的選擇點在玄冥之地外,這裡甚是兇險,一般無人前來。可哪知,好巧不巧的有一位玄門仙家拉友人結伴前來試膽。

    沒錯,試膽。

    兩位仙人酒後失言,相邀來極北之地比鬥,看誰法力更高,更能適應這裡的寒意。

    結果二人撞到姬飛晨,其中一人酒醒,一眼看出姬飛晨來歷。

    「咦,怎麼是他?他怎麼在北地潛修?」

    「老兄認識他?」

    「還記得前些年來北地幫你我療傷,驅逐西方魔人的兩位同道嗎?」

    「一位是太清宗的景軒道友,一位是當今雲霄閣的閣主。」這一說,仙人也瞧出姬飛晨眼熟:「你是說……」

    「此人正是清泓道兄的弟弟。 」

    「雙子劫數?」

    二人醒悟後,不敢繼續逗留。他們倆也明白,自己二人打不過姬飛晨。遠遠看到姬飛晨在寒山煉法,便默默退去,回頭找同伴前來幫忙。

    北地雪原的玄門宗派遠不如中土。可是他們把蟾宮這一個魔門勢力壓得抬不起頭,說明也足以跟魔門一道門閥抗衡。

    三日後,幾個大派帶著十數位仙人趕來圍剿姬飛晨。

    對玄門諸修的喊打喊殺,姬飛晨是一臉懵逼的。

    「玄門就算有不少好人,但北地玄門有這麼齊心嗎?平白無故幫我那名義上的哥哥?他們未免太操心了吧?萬一被我打死,他們的性命可就丟了。」

    黑池上人此刻緩緩開口:「北地玄門和中土不同。雖然修行層次遠不如中土,但靠近雪原妖族,為中土抵禦獸潮,讓他們較之中土更加齊心。再者,他們幫你的仙道身,也不是沒有目的。雲霄閣主的人情,這就是最大的好處。」

    而且,雲霄閣傳法天下,請道祖闡述大道,天下修士皆承一份人情。對有些人而言,這份人情不過是浮雲蒼狗,根本不記在心中,但總有一些玄門有德仙家把這件事記掛在心。何況當日清泓和景軒在北地和西方魔人鬥法,救下不少玄門仙家。他們也感念一分恩義,這時候統統出面幫忙。

    「除卻結交雲霄閣外,剷除你這魔頭,也是為北地著想。誰知道你在這裡練功,會不會回頭對他們下手?就算眼下不動手,等未來殺劫一起,你實力大漲,他們有多蠢才會坐看你壯大?眼下北地那幾個門派聯合起來圍剿你。一來結交雲霄閣,二來剷除自身威脅,三來還能磨礪弟子。面對這個情況,你要怎麼做?」

    為了幫助清泓剷除他這個弟弟,讓清泓能順利度過雙子劫數?

    這理由拿出來,按照姬飛晨的性格,怎麼好意思下殺手?

    於是,他轉移陣地,換一個地方躲藏。

    可潛修幾日,他身上的魔氣便再度暴露蹤跡,讓玄門諸仙找上門來。

    而且姬飛晨和蟾宮的齟齬,也讓他不敢去找蟾宮幫忙。

    是,他一個人被玄門仙道追殺,甚至驚動一位雪玉地仙,親自出面。

    「這玄門啊……」姬飛晨很無奈。

    雪玉地仙他也認識,不久之前在道德宗內,這位地仙跑過來跟大家一同參悟大道,定地仙元神體系。如果說北地各大門派還有私心,那麼雪玉地仙就真真正正是幫助「清泓」這個剛認識的朋友,意圖讓他消弭雙子劫數。

    看著空中瀰漫開來的仙光,姬飛晨搖頭嘆道:「你們這些玄門仙人如果有功夫,不如去找李靜洵那對真正的雙子姐妹,找我幹嘛?」

    他小心收斂蹤跡,考慮下一處潛修之地。

    北地分四方,正北方向是雪原妖族,西北乃蟾宮之地,靠近中土是玄門各派,東北方向是陰冥宗遺址,目前姬飛晨所在。

    「蟾宮不能去,玄門各大勢力的範圍也不成。目前他們更是派人在陰冥宗的遺址附近轉悠。甚至雪玉道友親自出面,根本不肯罷休。」

    黑池問:「要不,你去陰冥宗的地宮瞧瞧?咱們在這裡,似乎留有一座地宮吧?」

    「那裡煞氣濃鬱,怎麼可能適合我潛修?」姬飛晨看向正北方向:「為今之計,只有按照塗山囑咐,去找他那位姨母了。」

    塗山出身狐族,這狐族在妖族各大聖地破滅時,保留一條後路,總算從上古安穩的延續下來。

    而狐族各脈分支,其中一脈乃雪域白狐,當代族長跟塗山之母情同姐妹,視塗山如親子。

    姬飛晨拿著塗山手書前來投靠,這位狐仙馬上應下。

    這位狐仙,修煉的是狐族少有的冰狐法門,走的是玄陰極寒的路數,而且是五大狐道之中的狐仙之道。從外相看,也是一位得道女仙。

    她高貴大方,矜持一笑:「塗山難得在人族有一個朋友,你便隨他叫我冰姨吧。你放心,玄門就算再膽大,也不敢來我們妖族這邊。不然的話,我今年多開一次獸潮,讓他們頭疼去。」

    人族要生存,獸族也要生存。北地雪原之上有不少異獸兇獸,每年春天繁衍後,在秋天便有一大群低階妖獸在雪原中鬧騰。畢竟資源有限,為了過冬,他們就會開始彼此的殺戮。

    冰姨等資深大妖有鑑於此,便主動驅使這些妖獸南下,讓人族來磨滅低階妖獸,保持一定數量方便雪原妖族過冬。

    這已經是玄門和北地妖族的默契。這種獸潮的方式是兩方削減人口,用來維持北方體系的關鍵,跟仙魔殺劫如出一轍。

    不然,北域苦寒之地,可養不起太多人口和妖獸。

    聞言,姬飛晨心神一鬆,連忙拜謝,便暫時在狐族領地安頓下來。

    的確,玄門仙家不敢輕易找上門來。但如果是妖族內部的地仙大能呢?

    前不久,道祖傳法天下,讓北地雪原的一條萬載寒螭偶有頓悟,終於煉去妖身,窺見天仙道果。

    這寒螭是上古異種,早年便在北地玄門的一個門派作長老。而今他得道祖傳法而開悟天仙道果,自問欠下雲霄閣一點因果,準備了卻因果方便自己飛昇。因此,便親化寒螭真身,催風雲,推霜雪,在妖族境內尋找姬飛晨的蹤跡。

    整個妖族境內遍佈風雪,寒螭飛舞的異象各地可見。

    看這情況,姬飛晨默默收功,不敢繼續煉法:「所以說,這交友滿天下也不是好事。天下人記掛你的恩情,在你沒出面的情況下就幫你剷除所謂的『威脅』 。各位同道,我可真是謝謝你們了!」

    然而,這種好心間接讓姬飛晨無法潛修,更進一步加重心魔劫數。幾欲衝出洞府,將所有生靈殺一個遍。

    但如果他真壓抑不下體內的殺意,放縱殺意屠殺生靈,就會被魔祖的法念引入魔道,淪為殺人狂魔。所以,他才不敢和玄門諸仙交手,而是一味躲避。

    一日日在洞府枯坐,不敢外露一丁點的煞氣,姬飛晨只好拿出道經默默苦讀。意圖憑藉道經和洞府內部的陰寒玄氣,壓抑體內的日漸壯大的燥火。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6 11:50
第四百零二章黑瀛洲

    姬飛晨誦讀道經,壓抑心魔。

    黑池化作侍者在他這邊服侍,也是避免雪狐一脈對他的叨擾。

    這日,黑池突然身子一震,冥冥中感覺到什麼,下意識往東方看去。

    「她的劫數到了,難道是地仙大劫?」黑池心頭沉重,站在洞府門口踱步。

    最終,黑池一咬牙,進入洞府找姬飛晨。

    姬飛晨穿著藍白長衫,坐在石床上,手持《道德經》誦讀五千真言。

    黑池過來,組織語言道:「寄人籬下,終究不是好辦法。外頭那寒螭不走,你終究不敢吞吐元氣煉化魔煞。不然別說你我,就連這雪狐一脈也難逃劫數。因此,咱們不妨在外另闢蹊徑?」

    寒螭遊走天地,協同雪玉仙人聯手搜尋姬飛晨的蹤跡。雖然姬飛晨託身雪狐一脈暫避鋒芒。但卻不敢練功修行,以免暴露行蹤。

    姬飛晨放下手中經卷,笑道:「師叔今天是有求於我?說吧,到底什麼事?為我著想,師叔可不是這麼善心的人呢。」

    「我想請你去救個人。 」說到此,黑池眼中流露出一縷柔光。

    「救人?」姬飛晨思慮起來:「想來不是本洲,而是師叔在外域結識的人。你所謂的另外一處潛修地,是外域?」

    黑池聽姬飛晨的話,心中一嘆:果然,這傢伙早有所料,卻一直在等我主動開口。但這次若非情況緊急,我也不會真正攤牌。

    於是,黑池拱手道:「沒錯,我道侶乃黑瀛洲修士。我心中有感,她大劫來臨,恐怕性命難保。你如能救下她,那處基業便送你了。不過關於她們母女,你不可有任何企圖。」

    「母女?原來師叔在外居然還有女兒?」姬飛晨笑了:「這倒是一個大新聞。」

    思量之後,再想想外頭那條大龍,姬飛晨點頭:「也罷,反正目前無法潛修,不如去外頭瞧瞧。師叔可否詳細說說黑瀛洲的情況。」

    「我說過,咱們玄正洲因為道果法門誕生眾多地仙,這種修行水平遠勝過其他洲域。黑瀛洲同樣屬於北四洲,只需橫渡東海,穿過風水屏障便能進入黑瀛洲地界。根據我那些徒兒上次來時的情報,黑瀛洲目前只有地仙三十八位。」

    「三十八位?」姬飛晨一驚,神情古怪道:「這……這未免太弱了吧?」

    別說玄門三宮,元門十道就足以橫掃黑瀛洲。甚至陰冥宗的幾位太上長老如果聯手,恐怕都有信心以一宗之力遠徵黑瀛洲。

    「沒辦法,地仙難成啊。」黑池感慨道:「可不是哪裡都有玄正洲這水準的。真要類比,唯有中央大陸,號稱十方祖庭,萬島源頭,才能穩穩壓過玄正洲一頭。而且在修行體繫上,玄正洲亦代代有天仙傳承,和中央大陸相比也不遜色多少。」

    「既然這麼弱,那麼師叔當初在黑瀛洲,應該能憑藉自己的實力佔居高位?」

    「還成吧。地仙之下唯我縱橫。就是在那裡沒有道果感應,咱們玄正洲人士有些不方便。」黑池當年距離地仙只差一步,在黑瀛洲地界的諸位人仙中,算得上比較強的一位,因此能獨霸一座仙城逍遙一方。

    黑池又細細跟姬飛晨說了黑瀛洲的情況,他馬上動身跟冰姨告辭。

    冰姨蹙眉道:「北地之中唯有我這裡還算清淨。你如果不在這裡潛修,怕是只能往極北之地去了。」

    「極北之地也有地仙把守,大不了我回宗門,只是多花一些心思罷了。」姬飛晨跟冰姨辭別,按照黑池所言又回返陰冥宗在雪原的東北駐地。

    「大洲隔海相望,渡海而行很麻煩。風水屏障是一點,另一點是海域龍族的阻攔。龍族勢力龐大,以海稱霸。可想而知,天下三十三洲皆以海環繞,這海域諸龍王對應三十三洲,是最大的難點之一。」

    依龍族的霸道,不容許各方大陸人士互通有無,以免折損龍族的最大優勢。

    「但師叔既然能讓人從外域趕來,想必另有手法?不然你那些弟子道行那麼淺薄,憑什麼來這邊?」

    「無法,兩界木罷了。」黑池道:「正好你手中就有一塊。我當初的作法,就是用兩界木作為橋樑,刻畫傳送陣後,讓他們跨界而來。」

    不得不說,有前人開道就是好。

    當年黑池前往外域,也是不得已之策,更是冒著巨大風險從龍族領域穿過。但後來歸來時,便藉助黑瀛洲的兩界木搭建傳送通道,從外域直接歸來。

    「換言之,一次傳送,廢一塊兩界木?」

    「正是。」黑池看出姬飛晨的遲疑,忙道:「你放心,黑瀛洲雖然修行水平不怎麼樣。但兩界木這種東西著實不少。甚至在某些地方,都是論斤賣的。」

    「那麼多?」姬飛晨先是一驚,隨後釋然道:「想必是黑瀛洲的特產?」他邊說邊走入陰冥宗的地宮廢墟。

    在南疆之前,陰冥宗一直跟蟾宮在北地雪原駐紮。但跟蟾宮的目的不同,陰冥宗的山門能遊走八方,頻頻轉換根據地的原因,是為收取各地的濁煞之氣供五脈修行。當年陰冥宗離開後,這處北方駐地被玄門、蟾宮、妖族等一併瓜分。被鎮壓在地下的清靈之氣充斥全域,反而締造一方仙土引來眾多仙家人士。

    越往地宮深處走,姬飛晨越能感覺到當年勃發而出的仙靈之氣。甚至這些靈氣凝結成白色玉石,散落一地。

    黑池馬上開口:「把這些玉石都收起來。黑瀛洲的貨幣不以甘露為主,而是用這種天地所生的靈石。」

    「靈石?他們瘋了?靈石總有開採枯竭的一天。而且過度開採山中玉精,會影響大地龍脈的走勢。那樣一來,整個修行界的元氣都會隨之下降。」

    「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活法,所以那邊的修行程度遠不如玄正洲。」

    姬飛晨對那還未抵達的黑瀛洲,率先留下幾份不好的印象。將仙靈玉石收走後,他來到地宮核心的黑色水潭。

    這處水潭和四周的仙靈之氣不同,是由濃鬱的陰煞之氣凝結而來。

    水是運轉天地間的媒介,姬飛晨暗中和金萍夫人溝通,從她處學習一門對空傳送的法門。再加上黑池勾勒的傳送陣,三日後便大功告成。

    水潭上浮著一座玄色玉台,玉台頂部擺放著一塊玄青色木塊。

    「時間差不多了,你催動法訣和我留在黑瀛洲的坐標共鳴,那處地界應該還可以用。」

    於是姬飛晨唸誦口訣,雙手結印。水中掀起大浪,在墨色水面浮現出一副和玄正洲截然不同的山河氣象。

    「陰陽斡旋,乾坤挪移;兩儀顛倒,六合蒙動——開!」

    玉台抽取地下水汽,爆發水光把姬飛晨攝走,順著水光衝天而起。

    ……

    雪玉地仙和萬載寒螭找不到姬飛晨的蹤跡。索性雪玉仙人用搜天徹地的地仙大神通,搜查北地之中的魔氣痕跡。

    突然,一道魔光伴隨陰煞之水沖天而起。他驀然睜開雙眼,精芒閃爍:「找到了!」

    他也不趕去陰冥宗地宮阻攔,直接伸手對天一指,用自身道果之力點向姬飛晨的方位。

    砰地一聲,地宮之中的玉台直接炸裂,冥冥天地之力扭曲時空,直接絞殺姬飛晨所在,並且打碎他身下的傳送玉台,讓玉台再也無法作為玄正洲的坐標定位。

    但姬飛晨趁機化作黑龍遁入水光,順著空中出現的天塹離開玄正洲風水屏障。

    寒螭緊隨其後,飛往水光離去之地,直到他離開玄正洲後,便停在風水屏障邊緣:「看樣子,似乎並不是大陸內部的傳送,他這是往哪裡去? 」

    「外域?不」雪玉仙人遲疑道:「應該是其他大洲?但具體是哪裡,就不好說了。」

    「所以,你我不好追趕了。」二地仙相互看看,紛紛露出苦笑。

    地仙看似比人仙厲害,但也因為他們跟天地的契合太深,難以挪移真身。如果天地法則大變,他們的道果很容易被天地反衝之力重創。在這一點上,就不如人仙進退自如。

    天塌下來由高個頂著,指的便是這類情況。

    面對前往外域這種事,地仙也不如人仙靈活。真要是強行跨入異域,怕是道果之力無法帶去,這些個陸地真仙們還有跌落境界的風險。

    「也罷,反正他未來殺劫難逃,肯定會回來的。」

    「但是,他作為魔門之人。按理說連大陸都出不去,怎麼能去外域?」

    二人一怔,仰頭看向覆蓋大陸的清濁太極圖,如今太極圖上多出不少窟窿。不單單是姬飛晨,貌似還有很多人開始設法掙脫因果,逃離清濁太極圖的鎖定。

    「一道興,必有一道破。三次殺劫之後,果然各方人士都已經琢磨出相應的避劫手段了。」

    伴隨著一次次殺劫的興起,仙魔各方研究清濁太極圖的本質,早就找出各種方法。比如太上傳人、韋清琛都能往海上走。

    甚至魔門和玄門都有專門利用劫運修行的特殊法門。只要利用天地間的殺伐劫氣,能讓人在短短數十年內成仙,專門為了大劫而準備。

    ……

    黑瀛洲,這座大洲的疆域面積和玄正洲彷彿,但整個大洲水脈廣佈,更有諸煞之氣瀰漫在水中,形成一處處毒澤惡沼。

    轟隆——轟隆隆——

    在北方一片大澤上空,突然有雷光閃爍,一道身影踉踉蹌蹌走出來,凌空立在水澤上空。

    「果然,這外域和玄正洲大不一樣。」姬飛晨站在空中,感覺截然不同的重力,不假思索駕馭龍舟,懸浮在半空。

    站在甲板上,他閉目感應天道,漸漸皺起眉頭:「一點道果力量都無法用,果然道果僅僅是玄正洲獨有啊。」

    在這裡,姬飛晨自感自身戰力削弱一半。感應不到道果,無法施展相應的神通。仔細一算,自家魔龍身好像一個神通都沒有呢!

    「但願如師叔所言,這裡的修行水平差吧。」姬飛晨拿出玄冥不死丹,黑池感應自己在這裡的基業,露出恍然之色:「還好,僅僅是血刀府、千光派、玄心道等幾個門派圍攻,我那座天城還能支撐住。」

    「血刀府、千光派、玄心道?」姬飛晨狐疑問:「聽起來,血刀府是魔門?而玄心道應該是玄門?仙魔兩脈竟然公然聯手?」

    「這裡跟玄正洲不同,玄正洲的仙魔兩道涇渭分明。但黑瀛洲秩序混亂,各大勢力以利益為先,倒不計較道統之別。」

    聽黑池的話,姬飛晨心中仍是沒底,也不管黑池的催促,先去附近的一座城池收集情報。

    黑瀛洲沒有王朝國家之說,只有一座座由仙魔開闢的城池在管理凡人。這裡更類似仙凡混居的模式。仙魔開闢的城池稱呼為天城,並非立於大地,而是懸浮在水澤之上。

    因為,黑瀛洲的大地無法生存!

    龍舟俯覽山河,看到大地之上的火山、毒沼,黑瀛洲鮮少有適合凡人生存的地界。處處都是兇惡險地,根本不適合凡人居住。因此,仙魔建立天城,庇護一方方凡人為他倆提供後備力量。

    在仙城中,有專門供仙人閱讀的書館。姬飛晨用靈石兌換三日的閱讀權限,開始研究黑瀛洲的歷史。

    黑瀛洲和玄正洲的歷史,在上古階段很類似。都有過一次人妖大戰,最終人族勝利,妖族覆滅。黑瀛洲那個時代,同樣是煉氣士大興。不過在後來,清靈仙道和濁煞魔道崛起時各方大戰,並沒有如玄正洲那樣讓清濁兩脈佔據主導,而是在那一場大戰中同歸於盡。

    沒錯,玄正洲的地仙們還算通曉天數。哪怕是風千里等人,面對當年的局勢也都選擇避讓,在未來找回場子。

    可黑瀛洲武風昌盛,在那一場大戰中誰也不肯相讓,最終讓整個大陸引來一場寂滅期。

    百年寂滅,仙魔不存。人仙境界以上的修士在那一場大戰中統統死亡,凡人的數量萬不存一。同時,也導致天地間各種元氣屬性混雜,形成一種適合各種修士修煉的特殊環境。

    「也就是說,黑瀛洲的真正修行體系,是從那一場寂滅期後,由後來人翻找前人古籍,才得到仙魔傳承,至今只有兩千年的歷史?」

    太淺薄了,因此只有三十八位地仙並不出奇,甚至姬飛晨都覺得有些多了。

    「這些事,回頭咱們再說。先去我那座天城救人要緊。」

    「師叔,你不也說,你那裡還能支撐一會兒,那麼咱們先蒐集情報,難道不好麼?」姬飛晨埋頭在書籍中,找到玄心派、血刀府等勢力的資料。甚至在諸多門派記載中,姬飛晨看到幾個熟悉的門派。

    「天罡教?還有太上宮,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在這裡居然還能碰到熟悉的門派。該不會,這裡的太上宮也修煉《三洞真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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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計中計

    「太上宮,每代傳人一位,神龍見首不見尾,位列十三天宮之首。」

    看著對太上宮的描述,姬飛晨的神情越發嚴肅:「還真是他們?十三天宮之首,倒真符合他們的地位。」

    黑瀛洲在大寂滅後,山河被惡水、火山覆蓋,很難形成一個完整的強力王朝,只有仙魔為了考慮自身傳承,建立天城收攏凡人。這些城池懸浮在大地之上,稱呼為天城。但是在這八百天城之中,有十三座龐大的天宮。太上宮傳承不斷,承上啟下,被視作十三天宮之首。

    「跟玄正洲的太上宮幾乎一模一樣。都是單傳,而且都有一種超然世外的感覺。」姬飛晨再看對太上宮的描述:「昔時大寂滅,唯太上傳人獨存,開太上之舟度厄救世。而後傳仙家真法,再開修行盛世。後來洞靈仙主贊曰『上啟天元,下治亂世,宏度世人,唯有太上』。」

    對太上宮的典故很少,更多是記錄在其他天宮之中的評價。洞靈仙主,指的便是洞靈天宮之主,當世的一尊地仙。

    翻過這一頁,後面還有其他地仙的評價。

    萬象真人道:「大道無名,太上演法,玄門祖庭,萬仙之師。」

    小玉靈光境主:「道辟玄元,太上度世。」

    「看樣子,太上宮在此域的威名不遜色玄正洲。」

    再去翻看對太上宮功法的描述,只見上面簡略寫著:「大道通玄,名無可名。據歷代太上傳人的戰績推測,太上宮的心法應該是某種以提升道行為主的法門。相傳,也是當今唯一可以飛昇的無上心法。」

    黑瀛洲在大寂滅後,功法流失太嚴重了。很多直指天仙的法門損毀,地仙一等的法門也損失的七七八八。

    再者,一整個大時代的修行文明毀滅,斷代之後的凡人怎麼去理解先人的道?按照功法典籍修煉,無非是緣木求魚,不入門徑。畢竟仙魔功法,大多在書寫時使用各種密語,唯有各自門派的人才能理解。後人偶得傳承難窺門徑,不入真傳。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三十八位地仙,實屬難得。

    「我說,你什麼時候去救人?」

    「再看看。」姬飛晨端起另一本書:「你瞧,這天罡教的來歷,倒跟咱們那邊有點類似。」

    「天罡教,以三十六天罡為尊,修三十六大神通,兩千年前自外域渡海而來,天罡神宮為太上之外第一大勢力。跨海而來,莫非真跟咱們那邊有淵源?只是兩千年前,時間對不上啊。」

    天罡教擁有三十六座天城拱衛神宮,勢力之龐大,遠非太上宮傳人一人可比。畢竟這裡不是玄正洲,沒有太上眾多道脈做後盾,太上傳人地位雖然崇高,但遠不如天罡教的鋒芒。

    再翻閱其他史書,模模糊糊在大寂滅之前的歷史中,看到「太霄」「太元」的字樣,可現在兩宮勢力並不在此地彰顯。

    「還好,沒有太霄和太元兩宮,單純太上宮還好對付些。只要我不招惹他,相信他也不會來找我麻煩。」

    接下來,黑池又開始催促,姬飛晨把玄心道、血刀府、千光派這些勢力記下,便走出天城,駕馭龍舟離開。

    ……

    黑瀛洲八百天城,每一座天城背後至少都有一位人仙級別的強者作為城主。他們以自身運轉天城,從大地之上浮起。如果他們死亡,天城隕落便近在眼前。因此,黑瀛洲的城主們是將滿城百姓的性命繫於一身。

    坐在甲板上,姬飛晨感受天地間的凜冽狂風:「這種天城的方式,跟咱們的洞天福地很接近。因為這裡沒有洞天福地,所以只能用城池這種人為造就的東西來替代?這麼說,十三天宮就是十三座洞天?」姬飛晨露出輕蔑之色。十三個洞天,在玄正洲僅僅有玄門三分之一的份額,太弱了。

    突然,姬飛晨肩頭一震,整個人捂著腦門,精神開始恍惚起來。吹著涼風,他感到身體不適:「果然,跨洲分神,是很難跟本體聯絡的嗎?」姬飛晨起身,準備返回龍舟。但剛走出幾步,他便「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黑池駕馭龍舟,看到這一幕後心中竊喜:「果然,他的道果在玄正洲,無法在黑瀛洲隔空操縱魔龍身。」

    「他這肉身契合陰冥宗功法,雖然魔龍經對我的黑魔典而言多有差異。但總比外人的肉身要強。」

    請姬飛晨來救人?

    不好意思,黑池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奪舍姬飛晨的肉身啊!

    有他的肉身在,自己直接救人,何必仰仗他人鼻息?再者,自己逃出玄正洲,在黑瀛洲逍遙自在,也不是不可能。

    黑煙在龍舟上升騰,黑池上人凝聚人形:「師侄啊師侄,讓你早救人你偏不聽。在書屋泡了三天閱覽群書,你這精神可還受得住?」黑池一臉洋洋得意,漫步走來:「看在你送我十二魔龍兵的份上,我會好好照顧你這肉身的。」

    「那便不必了。」驀地,姬飛晨腦門冒出靈光,日月星一一閃現,將黑池的化身撞碎。

    哼——黑池依託玄冥不死丹,再度凝聚黑霧化身,看到一位童子在三光靈雲中現身。那童子冷冷道:「黑池老魔,你覺得,老爺會沒有預料你準備反噬嗎?」

    「什麼時候?」黑池看到萬寶童子後,神色大變:「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到黑瀛洲,道果無法施展,又是去找你的潛在勢力,你覺得老爺有那麼傻嗎?」萬寶童子搖頭道:「老爺早先讓我潛藏在他的眉心泥丸宮中,為得便是擔心你暗中下手,命我前來衛道護法。」

    黑池上人神情變幻,突然又笑了:「如果是這小子的仙道化身,我二話不說就走。但你這件地仙真器蘊含三光神水,跟魔龍身的冥河大道相沖,你又能施展多少力量?你二人根本無法合作。躲在泥丸宮?待久了,對他本人也有損傷吧?」

    萬寶童子頓時不吭聲了。

    黑池上人自以為童子在沉思,便勸說道:「你也是被他半路降服,何必給他賣命?而今他如果被我奪舍,我可放你離去。畢竟誕生器靈的地仙真器,完全可以視作一位地仙不是?你我二人聯手在黑瀛洲逍遙,何必聽他號令?」

    不錯,黑池上人的話很有誘惑性。自己二人只要殺了姬飛晨,都能修成地仙業位。到時候在黑瀛洲自在逍遙,不比在玄正洲更好?

    然而萬寶童子搖搖頭:「作為仙魔,你終究不理解我們這些器靈的追求到底是什麼。」

    自己作為器靈,最擔心的劫數就是靈寶劫。這可比一般仙魔的劫數要強多了,不遜色煉氣士們的天劫。

    前不久,乾坤開天珠和玄黃闢地珠便很有話說。地仙真器共鳴天地,同時便有自身的劫數降臨。度過去,便是地仙真器;度不過去,就化作灰灰,或者成全其他法寶。

    地仙靈寶劫無形無相,那天仙級別的劫數呢?更別說法寶誕生的器靈,這種異類的劫數比一般地仙真器的天仙靈寶劫更大。

    「我要的,根本不是逍遙自在,而是更進一步,蛻變大道真身,成就天仙聖器。當然,如果能化作本源道器,先天至寶,那就最好了。」童子對黑池搖頭道:「你認為老爺如何?」

    不等黑池說完,他繼續道:「雖然老爺目前修為還不到地仙。但他才幾歲,眼下就能擊殺一位地仙,比你昔年全盛時期都不弱吧?日後更有天仙之望,手持大道玄圖,在他身邊,我才能看到成長的機會。」

    「所以,我不可能讓你破壞老爺來這裡度心魔劫的大計。」

    「哦?」黑池手一招,龍舟隱隱作響:「你別忘了,他手頭十二件魔龍神兵都在。比起你,還是我對這些神兵更加契合。你如果真要跟我打,未必能打的過。到時候靈智破滅,別怪我不念咱們倆這段日子的情分。」

    「情分?不好意思,真沒看出來。而且——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跟你單打獨鬥?」童子露出狡黠的笑容,對上空遙遙拱手:「恭迎老爺法駕。」

    陣陣悅耳的天音響起,金花飄散,瓔珞垂下,姬飛晨頭頂又有一尊金燦燦的寶塔浮現。

    九霄玄金龍神塔?

    看到這塔,黑池上人心中升起疑惑:難道這件寶塔還有什麼玄機?

    九霄玄金龍神塔一直以來擱置在姬飛晨的道果之內,黑池雖然數次觀摩,但根本無法從寶塔中看出其相應的能力。他只認為這是姬飛晨早些時候煉製的一座寶塔,根本沒想到姬飛晨居然把此物視作底牌,並且帶入黑瀛洲。

    萬寶童子猜出黑池的想法,心中嗤笑不已:你懂什麼?這塔的本質連我這地仙真器都不敢比之,堪稱我靈寶一系中的王者。這東西在,就算是跨界傳法又如何?

    寶塔九重,如同九天神霄演化九重天宇,在最頂端有一尊若隱若現的神人。

    「姬飛晨?」黑池看到那人,苦笑道:「你這寶塔,居然能讓你隔空傳法,將元神力量投影過來?」

    姬飛晨在萬寶童子的拖延下,自身陽神念頭逐漸甦醒,借助寶塔九天之力,逐漸和玄正洲對接,感應那一枚在海外的道果。

    按照姬飛晨對道果的理解,道果就是一種嵌合在天地間的信號塔,他的肉身則是相應的接收器。通過信號塔傳播信號,以神念控制肉身。

    但來到異域,道果這個信號塔很難繼續傳播信號。畢竟隔著兩層風水屏障,更有上萬里海域的距離,會讓姬飛晨的魔龍身「失聯」,無法及時傳遞信息。加之,姬飛晨在三日閱讀群書,精神耗損過重的情況下,直接昏死過去。最好的情況也就是信號不強,斷斷續續,導致時而昏迷,時而甦醒的狀況。這時候,如果黑池等人沒有反叛之心,他還算安然無恙,但只要有一點惡意,就會讓他折損探入外域的「端口」。所以,依照姬飛晨的謹慎,怎麼可能不防備這一點?

    九霄玄金龍神塔是龍族至高神器。可以視作另一種別樣的道果,姬飛晨將寶塔暗藏在魔龍身送過來,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穿過兩界的風水屏障傳遞陽神法念,這座寶塔果然不簡單。」姬飛晨露出滿意的笑容,高居九重寶塔,俯覽龍舟之上的黑池。

    「師叔,今朝你還有什麼話說?借助你的幫助,我順利進入黑瀛洲,並且找到你真正的弱點。到底是真正臣服,還是作魔龍神兵之上的一道器靈?師叔,你是個聰明人,不會讓我失望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6 11:51
第四百零四章開闢冥河

    跟黑池的交鋒僅僅是一個小插曲。

    不管是萬寶童子還是姬飛晨,對結果都、早有預料。

    面對一位萬寶童子,黑池還有五分勝算。可姬飛晨以九霄金塔護持陽神法念,操控十二魔龍神兵後,黑池再不是對手。

    於是,在二人的好言勸說(暴力威脅)下,黑池真真正正願意投靠在姬飛晨麾下。

    得到黑池臣服,姬飛晨馬上問:「師叔知道在黑瀛洲有什麼適合冥河大道的地界嗎?」

    「黑瀛洲這種窮山惡水,火山噴發地帶,適合冥河大道的地方太多了。只要不適合生人居住,三分之一的地界都有惡水毒沼,可以施展冥河大道。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有道果,太不方便。我準備先凝練道果,擁有後路之後再去救人。」

    「道果?沒有天地棋盤煉化天道,只有天仙才能以道果寄託太虛,成為不朽不滅的存在!我們這種境界怎麼可能寄託道果?」

    「前人不行,不代表後人不行。別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姬飛晨自傲道:「我自幽冥歸來,連那種地界都闖過了,更別說區區一處黑瀛洲的惡水。將惡水轉化為福地洞天,才能彰顯我玄正洲修士的手段!」

    對黑瀛洲,姬飛晨真是看不上眼。哪怕是天罡教和太上宮,目前都不足以讓姬飛晨對整個大洲的修煉體系高看一眼。

    「我查了,千光派那些門派不是什麼大門派,只有寥寥幾座天城而已。按照師叔對自家天城的安置,至少能支撐月許時間。我先去開闢一方福地再說。」

    雖然話這麼說,但姬飛晨選擇的地界和黑池當年開闢的玄澤天城順路。在開闢福地的同時,他讓萬寶童子以秘法將玄澤天城的戰況轉播。

    在玄澤天城之外,有三座天城遙遙相望。每一座天城中飛出一艘艘飛舟,每一飛舟上有一隊修士。他們施展各種道術,並且駕馭飛舟相互間布成戰陣,跟玄澤天城的修士廝殺。

    「黑瀛洲修士的普遍水平不如咱們玄正洲,但是殺伐之術上有點看頭。」

    「老爺,你瞧他們從天城之外駕馭的那些飛舟!」

    「這些可都是法器!」

    「嗯,這應該是黑瀛洲別樣的戰鬥方式?」

    黑池看到玄澤天城一方的熟人,不由道:「黑瀛洲的戰鬥分為兩種,一個如玄正洲仙魔鬥法的個體戰,多是在窮山惡水之地爭奪天材地寶。一個就是爭奪人口、疆域、資源的天城大戰,以飛舟相互廝殺,借助群體的力量大戰,跟咱們的道兵類似。」

    姬飛晨坐在龍舟上,背後一條冥河靈池流淌弱水,緩緩從龍舟垂下,跟下方的惡水之地勾連。

    龍舟下方百道河水形成魔澤,在姬飛晨的控制下,這股惡水被弱水吞噬,隨後弱水之力退去,這片惡水沼澤反而變成純粹的清水。

    「萬寶。」

    「好嘞!」萬寶童子將轉播實況的鏡子交給姬飛晨,自己跳下龍舟對下拿出一面扇子輕輕揮動。清風流轉,河清水盈,這方惡水之地直接變成可供凡人居住的普通環境。

    冥冥中,天空垂下縷縷功德玄黃氣。落在姬飛晨身上,讓他對這方世界的隔閡有些許消解。

    「師叔,看明白了嗎?」

    「你想要幫助黑瀛洲消除惡水,以此來轉化環境,謀取功德凝練道果?」

    「哼——」姬飛晨搖搖頭:「師叔,你還是差點啊。」

    弱水能吞噬黑瀛洲的惡水,那麼比起一場短暫的功德,何不直接開闢冥河,將整個黑瀛洲的惡水吸收吞併?

    經過短暫的實驗,姬飛晨明白自己的冥河大道可以在這裡施展。索性施展全力,一條黑黝黝的大河從他身後衝入下方惡沼。

    滾滾弱水直接捲起濁浪,把下方細小岔道的惡水統統吞噬。

    短短三個時辰,地面上出現一條純粹的冥河。

    黑池皺起眉頭,盯著姬飛晨的舉動,至今他還有點看不懂,建立冥河吸收惡水,這最終是要幹嘛?冥河取代惡水,照樣無法讓凡人生存啊?

    驀地,遠處點點惡水菁英從空中飛來,如同一條條龍蛇沒入冥河。

    「這……這居然還能隔空煉化?」黑池看到十餘裡外的一條毒河自動飛天而起,所有毒水自動沒入冥河,被姬飛晨轉化為弱水法力。

    「這要是一步步壯大下去,整個黑瀛洲的惡水都會被他吸收,然後以冥河貫通全域吧?等等,貫通全域?魔土計畫?」黑池恍然大悟:「你這是在實驗血海一脈的魔土計畫?」

    如果冥河貫通全域轉化惡水,在冥河之外被空出來的地域,就可以供生人存活。而冥河則積蓄一個大洲的毒水儲備,足以開闢一個特殊的環境,類似陰間冥土。這完全可以視作黑瀛洲最大的洞天。

    以此,便是拔地飛昇也不是不可能。

    「看樣子,師叔還是流於表面,從魔門的角度看待事物。」姬飛晨心中有些失望,果然啊,這個世界上真正明白自己想法的人還是不多。

    姬飛晨的這個實驗,除卻研究魔門的魔土計畫外,的確也在準備開闢一方冥河世界,為自己凝練道果做準備。每當惡水被洗去,所轉化的弱水變成大地深處凝成地下水脈,和表面的冥河構成內外表裡的結構。

    這個計畫的終點,是陰冥宗的「天冥計畫」。姬飛晨要做的,是推動黑瀛洲所有人將道果融入冥河世界,那樣一來,自己該有何等偉力?作為天冥世界的主宰,豈非可以左右所有人的道果?

    當然,即便天冥計畫失敗,自己開闢洞天福地成功,也可以為煉氣士尋找一條出路。

    姬飛晨隱約有一個想法,或許古修煉氣士們的出路,便在洞天福地這條路徑上。

    這時,遠處大戰又有變化。在三大天城的圍攻下,玄澤一系逐漸支撐不住。這時候,有一位女子突然駕馭飛舟出現,把岌岌可危的局勢扳回。

    「是我女兒!」黑池猛然叫出聲:「姬飛晨,快過去,冥河這邊的工程很大,你也不急在這一時不是?」

    姬飛晨一邊運動,一邊看向那少女。少女得父母精心栽培,也是一位人仙。而且修煉的並非陰冥宗魔功,反而是煉氣士一系的元道路數。

    眼下她出面和三大天城周旋,挽回一點局勢,但她到底勢單力孤,難以真正扭轉局勢。

    「師叔,先說好。你不可露面,這一行一切由我做主。」

    看著自家女兒,黑池方寸大亂。讓自家女兒拋頭露面,到底城裡面局勢爛成什麼樣?自家妻子目前在地仙劫數的關鍵時刻,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6 11:51
第四百零五章我只是一個路過的修士

    杜玉韶隨母姓,前不久剛剛修成人仙。雖然在玄正洲算不得什麼,但是在黑瀛洲中也算是一方不大不小的高手。

    只有三十八位地仙的黑瀛洲,人仙數量也多不到哪裡去。

    眼下,玄澤天城內憂外患。自家母親正在地仙大劫的關鍵時刻,又有幾位師兄叛門而出,引來玄心道等勢力圍攻,杜玉韶無奈之下只好親自出來主持大局。

    很快,三大天城中各有一艘飛舟升起。這三支飛舟和其他制式飛舟不同,是專門打造的飛天之寶,乃寶器之屬。

    「妖女,別太放肆了!」

    三位人仙站在飛舟之前,杜玉韶臉一沉,不由皺起眉頭。

    「玄心道、血刀府以及千光派雖然不如十三天宮,但也都是勢力不小的天城門閥。門中大致上有十數位人仙坐鎮。今天三人齊出,我一個人恐怕不是他們對手。」

    再一想自家情況,杜玉韶心中惱恨:「都怪那幾個該死的叛徒,不如我們玄澤天城固守一方,這些人也不會直接找上門來。」

    這次大戰的關鍵,在於黑池死亡的消息傳回來,讓天城內部人心浮動。而其母杜月娘窺見地仙大道,也將城主之位暫時轉給她。這下子,底下那些人一個個升起異心,便引來三大勢力的窺視。

    「算了,今天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不如回去退守,等母親有所成就再說。」杜玉韶去意一生,其他三人馬上駕馭飛舟堵住去路。

    「妖女,既然出來了,那就別回去了!」一艘艘飛舟將杜玉韶的後路堵死,血刀府的修士高聲大喊:「杜月娘,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女兒先姦後——」

    突然,一道魔光亮起。

    一位俊朗男子站在龍舟之上,他手持寶劍對下輕輕一轉,十數艘飛舟在魔雲湧動間化作烏有。

    玄心道的萬化真人看到男子橫空出世,喝道:「你是何人?」

    姬飛晨淡淡一笑,把天殤龍吟墨雲劍一拋。空中龍吟響徹雲霄,刺穿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劍訣一捏,他輕輕道:「死。」龍吟之聲瞬間倍增。

    「啊……」三脈修士被龍吟震裂耳膜,七竅流血,一個個控制不住飛舟,相互之間飛舟碰撞在一起,就如同一個個碩大的煙花,歡呼姬飛晨的到來。

    萬化真人臉色難看,僅僅是一個照面,自己這一方除卻人仙外,其他在天城之外的人統統沒有活下來。

    「黑瀛洲的修士不過如此。」姬飛晨催動地仙真器,一劍之下滅殺三大勢力的眾多飛舟。然後他看向玄心道等三個門派的主事人。

    玄心道是仙道門派,在萬化真人身上能看到玄門正宗的痕跡。

    血刀府的那人渾身上下充斥著血色罡勁,就如同一把破天神刀,牢牢鎖定姬飛晨。

    「看起來,和血海一脈有關啊。」

    黑池暗中對姬飛晨講解:「就是血海一脈在外的傳承。此地三宮破損,血海一脈又如何獨存?」

    「這些老對手,都是跨洲存在的勢力?知道是血海的人,就更好辦了。」

    千光派的主事人是一位女子,她亭亭玉立站在飛舟前端。有感姬飛晨凶威,神色間有些畏懼。她嬌滴滴問:「先生尊姓大名?跟玄澤天城有什麼淵源?我千光派、玄心道和血刀府聯合圍剿玄澤天城,如果可以,還請先生行個方便。」

    「我?我只是一個路過的修士。只是我手中這把劍需要飲血,看這邊正好人多,所以就來練練劍。」姬飛晨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我看你們幾個的精血不錯,不如引頸自殺,省得我再費工夫了。」

    聽到姬飛晨這般輕慢的話,血刀府那人勃然大怒,頭頂一道刀芒沖霄,直直斬向姬飛晨腰間:「大膽狂徒,就讓你家張爺爺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做強者為尊。」

    刀芒破空疾馳,但當落在姬飛晨身邊時,被另一道刀芒直接斬碎。然後那道魔光再度一轉,砰地一聲,血刀府的那人頭顱爆炸,點點血水如細雨灑下。

    「你說的沒錯,強者為尊。我比你們強,所以你們就該死。」一陣暴烈的龍威從姬飛晨身上爆發,將在場眾人統統震懾住。

    「來吧,諸位誰先祭劍?」

    遠處,玄心道的天城中似有所感,一道仙光趕入戰場:「諸位,大家打打殺殺太傷和氣,有什麼不能坐下來慢慢談的?」

    ……

    雲氣蒼茫,渺渺如龍。

    明光亮起,出現在天城交戰的戰場。太上傳人望著慘烈的戰場,嘆息道:「可惜太霄庭滅,太元失傳。不然,我三宮再度出手平亂此地,也不用我天天在各地亂跑。」

    三宮傳承三道尊,姬飛晨的揣測沒錯,在其他外域大洲同樣具備三宮傳承。

    有些大洲比較幸運,三宮聯合鎮壓,定下一洲秩序,足以庇護蒼生,讓此洲順延。但有些大洲因為變數或者異常的情況,最終三宮會被反噬。

    黑瀛洲的太霄一脈便是如此。太霄宮一向以執掌天地刑律而自居。但黑瀛洲強者獨尊,弱肉強食的風氣太嚴重,很多地仙不願意受到太霄宮的管制。

    「我修道至今全憑自己努力,誰管你太霄宮的命令?還不准我們對凡人對手,不准我們在天地間施展地仙級戰力?」

    太霄宮對地仙們壓制太大,讓很多地仙認為失去「自由」,於是有了一場萬仙圍攻太霄宮的鬧劇。金庭天宮墜落後,至今還在東方留下一大片雷域靈澤,每日都有九霄雷霆墜落,無法讓凡人生存。

    太元一系是因為昔年發起殺劫,直接被煉氣士一脈引發反彈給滅了。

    「不過三尊垂世是天地定數,就算兩宮目前傳承失去,未來也會有復興的一日。只是需要多花一些時間,才能比得上其他大洲的程度。」

    太上傳人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準備調停戰爭,避免生靈塗炭。

    天城和天城之間的戰鬥,最遭殃的還是凡人。一個天城的毀滅,如果城主萌生死志,整個城池中的凡人都別指望逃走。

    他先是去玄心道的天城準備調停。但就是這時候,姬飛晨橫空出世,一人之力震懾三大勢力。

    「咦?什麼時候,黑瀛洲出現這種高手?」太上傳人站在旁邊,露出驚訝之色:「似乎名諱不在天罡榜上?」

    太上傳人暗中施展《三洞真經》,以自家玄功感應,恍然道:「沒有天魂,黑瀛洲中感覺不到他的天魂,換言之,域外之人?」

    他默默站在這裡,似乎再跟誰交流。半響後,突然身形一動:「魔龍姬飛晨?玄正洲?」

    太上傳人週遭雲氣騰挪,如萬龍奔騰,衝向姬飛晨所在。

    太上宮的《三洞真經》是一門以養心修道為主的功法。除卻這一門根本心法外,太上傳人們可以兼修一門其他功法。這位太上傳人所練,叫《太上魚龍九變神經》。和姬飛晨的魔龍經類似,皆是和龍道有關的法門。

    白龍嘯天,瞬息間出現於戰場,將所有人分開,並且擋下姬飛晨的龍威。

    「諸位,大家打打殺殺太傷和氣,有什麼不能坐下來慢慢談的?」

    姬飛晨扭過頭,慢慢看向這位白衣男子。他身上的氣勢和自身抗衡,黑龍白龍同時飛騰,兩人真有種不分軒輊的感覺。

    太上傳人笑道:「我叫晨空,太上宮傳人,今日添作和事佬,還請諸位給一個面子。」

    太上宮?

    萬化真人等皺起眉頭,對於十三天宮之首的太上宮,他們著實不好輕易得罪。而且就憑太上傳人展現出來的神威,就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

    姬飛晨暗暗盤算晨空:「道果之力?這傢伙煉就道果,並且寄託在黑瀛洲某處?因此,他的戰力不能當做黑瀛洲修士看,而是應該當做我們玄正洲的太上傳人對待?」

    至少是地仙之下最強一階的存在。

    「哼!和事佬,本大爺想要干事,何必旁人指手畫腳?今天在場所有人,都要給我老老實實祭劍!」姬飛晨鋒芒畢露,狂傲不羈。根本不理會太上傳人的勸說,揮劍欲斬。不單單是萬化真人三人,就連杜玉韶也在攻擊範圍內。

    「姬飛晨,你敢!」黑池看杜玉韶被劍氣所傷,準備出來救人。但萬寶童子暗中攔住他:「別傻了,老爺這才是救她呢!」

    黑池一愣,等他冷靜下來,也反應過來。

    沒錯,姬飛晨不方便暴露自己跟玄澤天城的關係,當做路過的人,正好可以讓杜玉韶免於被太上宮清算。

    他這一動,晨空如影隨形,貼身上前,同樣拿出一把劍和姬飛晨鬥劍。

    看到熟悉的青光劍氣,姬飛晨笑了:「太清無形劍氣?難道這是你們太上傳人的標誌嗎?」

    「外域之人,前來我洲作惡,莫非欺我等無人不成?」

    姬飛晨見招拆招,聞言便是一拳轟過去:「欺負你,又如何?太上宮,我看不順眼很久了!」

    這一拳匯聚他全部力氣,但晨空不閃不躲。和玄正洲的太上傳人不同,晨空修煉化龍法門,跟姬飛晨堪稱同源一脈。他直接用前胸硬抗這一拳,並且手中寶劍一分為二,從兩側化作虹光去斬姬飛晨。

    「陰陽龍鬚?」

    「錯,應該稱呼為兩儀龍光寶劍!」

    雙劍一絞,乾坤立斷。哪怕是魔龍身都不能硬抗這種攻擊。

    「雙龍玄索陰陽棍。」姬飛晨手一抓,陰陽二氣環繞一根長棍挑開兩把寶劍,並且以長棍橫掃千軍,將晨空暫時避開。

    「短兵交接對我不利,那麼就用長兵器吧!」姬飛晨雙手握緊雙龍玄索陰陽棍,陰陽二氣吸引其他魔龍身邊。很快有三頭魔龍從天空俯衝而下,纏繞在陰陽棍上,在棍頭形成三尖叉的形狀。

    「三叉戟?」看待兩件魔兵融合在一起,晨空露出訝色:「沒聽說,陰冥宗的魔龍經還有這種用處。也對,陰陽棍很少有人祭煉,沒有發掘真正用途很正常。」他定下心神,只見姬飛晨震動三叉戟,一道道弱水魔光射出,以三叉戟操控弱水,在天地間形成一條條弱水洪流。

    御使天地之力,神魔隨之退避。

    在黑壓壓的冥河弱水下,下方的毒澤惡水統統湧來,杜玉韶等人急急忙忙退回天城,只有晨空一人站在雲端。

    看到姬飛晨以三叉戟操控天地惡水,晨空臉色越發難看:「你們的消息有誤啊,這哪裡是失去道果之力,說是本洲修士都不為過。算了,還是直接動真格的吧!」

    晨空對天一指:「舟來!」空中雲氣變幻,點點金光徐徐升起。

    姬飛晨雖然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麼,不過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直接將三叉戟分解,邪龍誅神叉飛離,反而是龍鱗斧飛下,再度和陰陽棍融合。

    誅神叉可以施展音殺之術,而陰陽棍的特殊力量是融合,可以將任何一件魔龍神兵跟其結合,將短兵拼接為長兵器。

    原本的斬空之斧衍生出等人高的斧桿,姬飛晨灌注法力,對晨空狠狠一劈:「聽聞太上宮一代一傳人,如果閣下沒有早先留下道統,那麼就讓本洲的太上宮就此絕代吧!」

    神斧開天地,辟陰陽,晨空只覺罡風撲面而來,幾欲將他整個人轟殺。但此刻,天空中有一艘天舟航駛而來。

    天舟垂下玄黃氣,將巨斧的神罡勁風,落在晨空頭頂。

    「殺我?如果我們太上宮的人這麼好殺,也不會留下一代一人的傳統。」

    這舟……姬飛晨將巨斧立在身前,打量天空之中的神舟。

    驀地,萬寶童子叫囂起來:「老爺,快走!他那舟……那舟……」

    童子語氣驚恐,比遇見不久之前白政的白玉鐲更加驚恐。

    「這舟怎麼了?看上去,還不如那件白玉鐲。」

    「功德玄黃氣。這舟蘊含天地功德,和黑瀛洲大道息息相關。」萬寶童子飛快道:「這舟的品質不如白玉鐲,但是威能還在那鐲子之上!」

    突得,姬飛晨腦中閃現對黑瀛洲太上宮的描述:「太上傳人,以太上之舟度厄救世。」

    「是了,那一場大功德,足以讓這件地仙真器得到質變。在天地功德的加護下,不遜色等閒的天仙至寶。」

    甚至更近一步,便可蛻變為真正的天仙至寶。那時候可不單單是黑瀛洲,而是遨遊三十三州,青冥、幽冥無可阻擋。

    在太上玄黃天舟的庇護下,晨空毫髮無傷。或者說,任何低於地仙級別的攻擊,都對他無效。

    「老爺,不能打。真要想破開天舟的防禦,必須用真器的全部威能。但您的法力支撐不了那麼久。」頓了下,萬寶童子又緊接著解釋:「當然,不是說您不如他。如果是仙道身配合我聯手,能源源不斷施展地仙法力。但是現在的魔龍身不行,而且還有您體內的心魔劫,太不方便了。先撤吧。」

    「也是。」姬飛晨祭起九霄玄金龍神塔,感應自己在千里之外佈置的冥河。整個人身形淡去:「太上之舟不愧是救世聖物。一頭豬在天舟的庇護下,都讓我難以對付。也罷,日後再交手吧。」

    本來晨空要發動攻擊,天舟之上凝聚神光準備轟下。但看到那塔,太上傳人一怔,攻擊動作停下:「天地玲瓏玄黃寶塔?」

    他這一遲疑,姬飛晨轉身離去,回歸自身開闢的冥河。

    太上傳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跟誰交流。半響後才道:「不是?看來是我想多了。既然這樣,那就我繼續追殺。」他掃了一眼四大天城,跳上天舟便去追蹤姬飛晨的下落。
V123210 發表於 2017-8-26 11:51
第四百零六章太上無名

    姬飛晨返回冥河,在冥河中恢復法力後,馬上順著冥河跳入另一地界。

    他不認為,擁有太上玄黃舟的晨空會放過自己。

    「所以,必須在對方追來之前,佈局將他反殺。」

    說真的,不是玄正洲的人,姬飛晨行動起來便少了很多顧忌。

    他來到另一處毒澤,這裡和百蛇澤類似,都是大寂滅之後遺留下來的惡水地域。

    姬飛晨張開雙臂,將六冥弱水灑入這片地域,以自身冥河大道把這片地域轉化為自己的特殊領域。

    不久後,穹空玄黃氣瀰漫,一艘天舟徐徐飛來。這舟曾經救世度厄,是黑瀛洲的至高信仰之一。至今黑瀛洲流行的飛舟類法器,便是從太上之舟帶起來的風氣。

    萬寶童子望著舟上神采奕奕的晨空:「說來也奇怪,太上之舟這種法寶催動起來,需要的法力比陰陽龍鬚扇更厲害。他怎麼可能這麼快追上來,而且法力仍處於巔峰階段?」

    「很簡單,太上之舟的法力不是他在支付。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整個黑瀛洲的百姓進行祭祀吧?別忘了,咱們這一路走來,看到多少天城祭祀天舟的石像?這舟被視作救世之物,在此洲百姓心目中,等同於天神。除卻當年的救世功德外,還有這些年積蓄的香火願力,以這些香火為薪柴,何必讓太上傳人自己浪費法力?」

    「所以,只要在黑瀛洲香火瀰漫之地,這舟的力量就永無枯竭?這種永動舟該怎麼打啊!」

    「我有辦法,但需要你們幫我爭取時機。」姬飛晨和萬寶、黑池交流,目光盯著空中的晨空。

    晨空站在船頭,氣勢驚人:「姬飛晨,有本事繼續逃啊!在這黑瀛洲,我看你能往哪裡走!」

    「何必走呢?今天就讓你們太上宮道統滅絕!」姬飛晨目露凶光,直接激發自己埋下的弱水魔咒。

    弱水魔咒自黑聖宗的巫咒改良,擁有巫咒的特殊效果,一條條黑**蛇對天起舞,意圖沖上太上之舟。

    不過這舟作為黑瀛洲最強的飛舟,具備玄黃功德萬法不沾的特效。黑蛇在四周形成蛇海,但沒有一條黑蛇能夠沖上天舟。

    「姬飛晨,你就這點手段?丟人啊,丟人,真不知道你們陰冥宗,怎麼讓你當長老。」

    姬飛晨一聽這話,心中驚愕起來:這傢伙知道我的底細?不單單是名字,連我的真正身份都清楚?這可不是黑瀛洲的人能打探清楚的吧?這裡面,有什麼隱情不成?

    但是他想到戰機,對萬寶二人說:「萬寶,師叔,你們幫我催動墨雲劍和龍鱗斧,我有辦法斷開太上之舟的感應,但只有一次機會!」

    「好!」在這個時候,黑池和萬寶也不留手,全力以赴。兩人催動墨雲劍和龍鱗斧。

    龍吟之聲催來漫天雲霧遮蔽天穹,黑壓壓的烏雲中沒有一點光彩。

    龍鱗斧震碎時空,如同開天闢地的神器不斷轟擊太上之舟。這斧頭具備開闢效果,也是少有克制玄黃神器的寶物。太上之舟不斷升騰玄黃慶雲,然後被神斧一朵朵劈碎。隨後靈雲再度生成,再度破滅……

    至於姬飛晨,他雙手捏印,腦中觀想九雲離神符。

    「青赤黃白黑,五雲連鎖,抱合陰陽。幽雲玄精,景雲無相,紫雲解厄、金雲明輝。」九道靈雲符法同時祭起,在他眉心化作一道天光射向太上之舟。

    太上之舟有三十三丈長,根本無法輕易挪移,被天光擊中後,自動生成一重重雲霧。

    九色雲光瞬間吞沒太上之舟,讓晨空暫時失去這艘神舟的控制權。

    「遭了!」晨空心道不妙,可就是這一瞬間,太上之舟附近的黑蛇悉數衝上來,將他團團裹住。接著,墨雲劍和龍鱗斧從左右同時斬下。

    晨空面沉如水,以《三洞真經》保持絕對冷靜,在三重絕殺中尋找一線生機。

    突然,他背後浮起一朵青蓮,蓮花中多出一位仙人。那仙人雙手結印,一朵朵金雲瀰漫而來,雲中生光,光中有花,花中再吐金雲,密密麻麻週而復始,將漫天黑蛇統統化去。

    「週天慶雲!」這是玄門一門護道破邪之術,唯有道行高深的仙人才能施展。

    仙人這一阻,晨空手中多出一面盾牌。青銅方盾橫在她身前,晨空噴出一口精血,盾牌一分為二,在三洞真經的特殊感應下,擋在墨雲劍和龍鱗斧的必經之處,讓晨空趁機抽身退讓。

    至於他背後蓮花飛出的那仙人,則揮動玄德之劍,以太清無形劍氣刺向姬飛晨的位置。

    「太上無名?」姬飛晨後退一步,伴隨他這一退,九色雲光立刻潰散,太上之舟重新回到晨空手中。

    是真正的無名!玄正洲的聖地傳人!

    他從玄正洲來了?還是說,太上傳人本為一體?姬飛晨心知今天殺不死晨空,一聲招呼,帶著二人重新返回冥河。

    「哪裡走!」晨空跳上太上之舟準備追殺。

    但旁邊那人直接把他攔住:「窮寇莫追,暫時收手吧。」

    「收手?」晨空暫時停下太上之舟,對突然出現的無名道:「喂喂,雖然你比我強點。我承認,我們黑瀛洲不如你們玄正洲的整體實力。但你覺得我不如姬飛晨這傢伙?」

    「面對玄正洲其他聖地傳人,師弟能鬥個旗鼓相當。但姬飛晨不同,此人心狠手辣,前不久還血祭凡人祭煉噬魂槍。我都不清楚,他手中到底有幾件血祭出來的地仙真器。至少他手中的斧頭,我都是第一次見到。面對這種情況,實在不好魯莽行事。而且,你雖然有太上之舟自保,但眼下你也看到。他手中有一門秘術,能暫時污濁太上之舟,隔絕你跟太上之舟的聯繫。雖然只是一彈指的功夫,但對我們這個境界而言,太危險了。」

    一瞬間的失控,就足以讓自己被人擊殺。

    晨空默然。的確,若非無名及時趕到,自己恐怕就被姬飛晨給重創了。

    「說起來,你那邊不忙了?怎麼這麼快趕來?」

    「有人來他方州域,這情況自然不同。所以我才依憑降臨,不過時間上待不久,等會兒就讓他們幾個來吧。」

    「無名」,對玄正洲修士來說,是無法尋找太上傳人,給他取得一個代稱。但在太上宮內部的三十三洲傳人面前,「無名」是玄正洲傳人發起的一個提案。三十三位傳人各自在本大洲蒐集材料,祭煉一尊傀儡。

    然後大家以傀儡和太上宮內部的《三洞真經》作為感應依憑,可以讓其他大洲傳人的元神過來附身傀儡。

    這樣一來,就相當於兩位太上傳人守望無助,在同一個大洲內行動。即便一人隱姓埋名,另一人也能在旁邊幫忙打掩護。

    只要傀儡無名在,就有三十二個太上傳人可以輪流幫忙。因此,什麼太上道脈的法門都能隨意施展。一個人練不全,不是還有其他三十二個人嗎?

    太上無名抬頭看了看天:「而且,你需要趕緊走了。那些人可不會放過你。」

    晨空皺了皺眉,駕馭太上之舟遁去。

    不久之後,有一老一少二仙降臨。

    老者打量此地:「太上傳人在這裡跟人戰鬥?有一點淡薄的魔氣,但程度上連仙人都不到,想必已經死了?那麼,太上傳人已經離去?」他馬上作法推算晨空的下落。

    姬飛晨煉化魔氣,身上魔氣越發稀少。在外人看來,怕是連一般蛻凡境界的魔頭都不如。

    「師祖!」旁邊的統治忍不住問:「師祖,太上宮可是咱們玄門祖庭,為什麼咱們非要置他於死地?」

    「玄門祖庭?連天仙法門都不肯公佈,一群自私自利的傢伙,理他們作甚?還不如殺了他們,從而拿到飛昇天仙的法門。」

    「不錯!」又有一位地仙趕來,哈哈大笑道:「什麼因果誓言、大道盟約都是狗屁!咱們修仙就是要百無禁忌!那種事情,讓他去死!只要能拿到天仙法門,滅了太上宮又如何?咱們十二天宮聯手,何懼一個剛出茅廬的臭小子? 」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1 00:16
第四百零七章目標雷澤!

    太上傳人鎮守三十三洲,作為各大部洲的守門人,地位極其特殊。但有些大洲上地位尊崇,有些大洲上人見人打。

    玄正洲因為眾多太上道脈的關係,只要傳人振臂一呼,便有眾多地仙幫忙。可是在黑瀛洲,這些從大寂滅之後修成的地仙對太上宮沒有太大敬畏。眼看著一代代太上傳人飛昇,而他們苦苦蹉跎在地仙境界,自然心生怨恨。再加上天罡教的人在旁煽風點火,便有各種麻煩事找上門。

    於是,晨空根本沒心思去找姬飛晨的麻煩,而是專心躲避那些地仙們的追殺。幸好在諸位同門的幫助下,晨空安然從地仙們的追蹤中離去。

    至於姬飛晨,他此刻回歸冥河後,再度悄然潛入玄澤天城。

    有黑池這位創建者在,很快就進入天城內部的城主府。

    看到城主府中那一顆巨大的玄青色神木,姬飛晨露出驚訝之色:「兩界樹?」

    黑池馬上解釋:「黑瀛洲的古仙人洞府破碎,形成一個個特異空間。在這些空間之中瀰漫子午陰陽罡風,便有這些兩界樹生長。甚至可以說,開闢天城的核心就是依託這些兩界樹。」

    「原來如此,大寂滅造成黑瀛洲的修行斷代。但也同樣給予黑瀛洲兩界樹這種瑰寶。」

    兩界樹能開闢乾坤、破空還虛,在玄正洲是不可多得的瑰寶。可在黑瀛洲,八百天城便意味著八百顆兩界木,這是一個何其龐大的數字?

    「看得我都動心,想要建立自己的天城了。」

    「黑瀛洲的天城不是那麼容易打造的。旁的不說,單單是這一磚一瓦都必須刻畫符篆,煉製成法寶後再搭建起來。天城的打造,需要人力物力。因此仙魔才會供養凡人,讓他們負責天城的日常維護。他們存在的意義會讓天城得以運轉。」

    「聽上去,跟皇甫家的千仞城很像。難道有什麼淵源?」

    「一開始我也這麼以為,但在八百天城中只找到幾個皇甫姓氏的城主。而且從功法路數看,跟千仞城根本沒有共同點。」

    「是嗎?」姬飛晨心中盤算著:這種天城的好處多多,可以視作移動型的洞天福地,如果作為龍淵的大本營,那就好了。

    接著,姬飛晨在城中行走。

    天城內部仙凡混居,凡人自生下來開始,就接觸仙道文明,可以在小時候練氣吐納,踏入仙道之門。這是黑瀛洲和玄正洲最大的差別之一。

    「只是就算這樣廣撒網,黑瀛洲的仙人數量還是不如玄正洲。果然,問題還是在道果這一捷徑上頭。」

    走著走著,姬飛晨看到一位翠裙女子從城主府出來,在城中巡查。

    少女對凡人態度親切,甚至有時候還會跟附近的孩童一起玩耍。

    姬飛晨露出好奇之色:「師叔,這真是你女兒?」

    黑池語氣無奈間帶著一絲寵溺:「玉韶這丫頭喜歡凡人,經常在城中巡視,化解仙凡矛盾,深受百姓愛戴。而且她修煉的功法跟她母親一路,都是仙家法門。」

    「那可真要慶幸了。如果不是修煉煉氣士古修法門,怕是你們倆連結合都做不到。」

    如果是清濁仙魔兩道的夫婦在一起,恐怕雙修的一瞬間,就會被彼此的陰陽清濁二氣衝撞,兩人齊齊喪命。

    唯有古修煉氣士,才有混元一氣調和萬物的特殊屬性。

    杜玉韶代理城主之位,如往常一樣在城中巡查。但她剛走沒多遠,便被姬飛晨跟蹤,找了一處偏僻地界直接拉到巷子角落。

    「嗨——又見面了。」

    「是你?」杜玉韶臉色大變,下意識拿出法寶準備攻擊。

    但姬飛晨伸手一抓,直接提起杜玉韶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扣在背後:「別動手,自己人。我是受黑池師叔所託,過來看看你們的。話說,黑池師叔,你應該認識吧?」

    杜玉韶皺著眉頭,玉顏泛起疑惑:「你來自玄正洲?」

    「不錯,玄正洲陰冥宗,跟師叔同一門派。」

    「是嗎?」杜玉韶仍不肯相信。畢竟聽母親說,自家父親的陰冥宗競爭殘酷,連師徒都信不過,更別說區區師叔侄的關係。

    「我知道你信不過我,但你可以跟你母親聯繫。她應該清楚。還有,不久之前你們有人去玄正洲,那些人應該也認識我。帶我去城主府,讓他們來確認如何? 」

    杜玉韶感受姬飛晨身上澎湃的龍威,只好在前帶路前往城主府。當然,暗中她跟母親聯絡,讓人在城主府防備。

    城主府是天城的核心中樞,兩界樹生長之地。

    在門口,有兩位人仙等候。

    「張師兄,孫師兄,好久不見。」姬飛晨認出二人,正是不久前去往玄正洲的人。

    二人同樣認出姬飛晨,也聽黑池說過,姬飛晨是自己人,臉色好了幾分。

    「師弟不遠千里跨洲而來,倒是我等失了禮數。」

    「沒什麼,師叔未死,設法將一縷魂魄轉劫,故而託我過來報個信,免得師叔母擔心。」

    「父親沒事?」聽到這話,杜玉韶的神情立刻變了,露出欣喜之色:「我就知道,父親不會死的。」

    聽到黑池沒事,孫張二人的臉色也好了不少,連忙請姬飛晨入內拜見杜月娘。

    大廳中,杜月娘坐在一朵五色蓮花玉台上,她雖然模樣和杜玉韶彷彿,但整個人臉龐泛著清白,死氣盤旋在印堂。

    「姬飛晨拜見師叔母。」姬飛晨深深一揖,把黑池的情況說了:「師叔正在玄正洲潛修,他日還有東山再起的可能。請師叔母無須擔心。倒是您……看起來情況不大好啊。」

    杜月娘幽嘆道:「當日我聞他故亡的消息,情緒大悲之下進入空冥之境,偶有所得,參悟地仙玄機。然而根基不足,道行不夠,半隻腳跨入地仙境界難以出來。」

    嗯,從姬飛晨的角度看,杜月娘身形淡化,彷如道化天地一樣,進入半透明的狀態。若非一口氣撐著,恐怕早就死了。

    也正是她這位即將修成地仙的大高手出事,黑池那些弟子才生出反叛之心。

    「師叔母修成地仙果位的可能性很小。更大的機率是直接道化而死。到時候玄澤天城崩,就會被千光派等有機可趁。」

    「你——」杜玉韶和旁邊兩位門人聽到這話,勃然色變,幾欲出手。

    杜月娘安撫他們,對姬飛晨點頭道:「這點,我明白。地仙之門難入,如果我強求地仙道果,只會落得身死道消的風險。」

    「本來,晚輩只有七成猜測。但聽師叔母這一番話,便是十分了。」

    修道最重要的就是道心堅定,魔道也好,妖道也好,自己堅定走下去,便是正道。在玄正洲,這也是道果誓願的入門功課。明心見性,方是功德。

    可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麼可能成功?

    「所以,您現在所要做的,是放棄修成地仙。自斬修為,為玄澤天城保持戰力。」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姬飛晨在這裡,固然可以打退千光派等圍攻。但是他離開之後呢?而且如果自己幫助玄澤天城的消息被太上傳人知道呢?

    最好的辦法,是讓杜月娘自己出面,將外面那些人逼退。

    一位逼近地仙的高手佔據一座天城,如果其他三派連這一點都不肯容忍,那麼拚個魚死網破,他們的天城至少要損毀好幾座。此絕非智者所取。

    「可惜,合道的趨勢已經無法避免。」杜月娘苦笑道:「大致還有三個月,我就會徹底道化隕落。眼下你來,也是天意。我這丫頭和兩個徒兒根性淺薄,修為比你弱多了。待我死後,三大派圍攻,便需要你大力相助。」

    姬飛晨沉吟一番,拿出天殤龍吟墨雲劍。

    黝黑的雲紋寶劍緩緩舉起,在杜月娘身邊慢慢滑動。

    姬飛晨眼中,杜月娘的嬌軀上纏繞著一條條無形鎖鏈。這正是她跟天地的聯繫。

    「地仙三關,道果,真身以及元神。道果圓滿,立下證道根基,是自身修行道路的印證。真身圓滿,便擁有一具千載不朽的肉身。而元神圓滿,才能飛青冥,下九幽,分神幻化。此三者缺一不可。但黑瀛洲沒有道果寄託天地的這一步,所以,他們並非和天地一體,哪怕是地仙,仍然是天地之間的一葉扁舟。這時候,肉身對他們的用處就大了。」

    肉身是駐世寶筏,沒有肉身,就沒辦法在自然萬象之間和天搏鬥,走出自己的一條大道。

    杜月娘差也就差在這裡,她剛剛煉成五氣朝元,一下子急功近利,導致自己元神跨入合道層次。眼前看到整個天地的澎湃元氣。原本,她應該借助真身守護元神,在這天地大道之中尋找自己的路徑,窺見一道門戶走入地仙之道。

    但現在,暴動的天地大道讓她看不清自己的道路所在。踏不出最後一步,也收不回來,處於極為尷尬的地步。

    「所以,現在我能做的,就是將她身上的'淤腫'給切掉,讓她陷入虛弱狀態,無法在繼續合道。」

    只是切斷她身上的天地感應,這是一個極為麻煩的事情。

    「如果是混元金斗,那玩意專門打落道行,定有奇效。不過現在嘛……」天殤龍吟墨雲劍殺人可以,但是救人的效果很差。加上姬飛晨目前在心魔劫中,法力控制有些不穩。不時劍尖一抖,將杜月娘的護體仙衣劃出一道口子。

    「你——」看到自家母親露出白皙的肌膚,杜玉韶黑著臉,差點就上前罵姬飛晨這個登徒子。

    「師妹,等等,師妹等等。」旁邊二人攔住她:「你瞧,師母的臉色好了幾分。」

    不錯,雖然姬飛晨控制不好力道,但困擾杜月娘的天地連鎖被姬飛晨以劍氣斬破。

    杜月娘神色好了幾分,心中暗暗驚訝姬飛晨的手段:我被天地之力所困,整個人陷入天地之間難以自拔。想要救我,必須具備同樣的地仙層次,以法眼窺見天地軌跡,才能助我從天地之間找到一線生機,幫我脫身。這豈非說明,此人的道行不遜色我?地仙層次?黑池的師侄有這麼厲害嗎?

    但不論如何,姬飛晨展現的手段得到杜月娘敬重。當姬飛晨提出想要找一處地界研究黑瀛洲典籍時,杜月娘立刻讓女兒帶姬飛晨下去休息,並且將玄澤天城的所有古籍對姬飛晨開放。

    三日後,杜月娘調息完畢,把女兒找來。

    杜玉韶看到母親氣色恢復,大喜道:「母親已經恢復了?」

    「勉強將境界穩固在人仙中期,從大圓滿境界跌落,一下子掉了兩級。」但隨後,她露出自信的笑容: 「不過暫時守護天城是夠了。那些人還不敢輕易找我麻煩。再說,有過一次經驗,下次渡劫就容易了。對了,你那師兄在城主府讀書,眼下情況如何?」

    「母親,那人一直在居所中看書,根本沒有任何行動。」

    「所以說,這才是一個聰明人。」

    初來乍到,當然要把這方地界的情況琢磨透了,再有所行動。

    目前姬飛晨正在靜室內端詳一副殘破的山河圖。

    桌案上擺放著銅嘴鶴籠,香籠中放著一種特殊的凝神香料。在這繚繞滿室的異香中,姬飛晨的心魔暫時被壓制住,讓他安心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地圖上。

    地圖很殘破,絕大部分是像徵海域的海圖。可是在滄海環繞間,有四個大洲相互交錯排列。其中兩座大洲的結構疆域圖,讓姬飛晨感覺很熟悉。

    「玄正洲和黑瀛洲嗎?」

    這幅地圖歲月悠久,據黑池說,是他當年從黑瀛洲古仙人洞府所得,應該是北方地域的海圖。

    在地圖邊上標記著北海二字,更有四座內海包圍四個大洲。

    「所以,玄正洲的龍宮,其實就是玄正洲之外的內海?在內海之外,還有真正的北海,這裡應該有龍族更強勢力。」

    再看上面標記的大陸,在玄正洲極北之地,有一片雪白,無疑象徵「玄冥之地」。但類似這種禁地的標識,在地圖上還有好幾處。這些地方有一個同樣的標註——「地仙不可擅入」。

    其中在黑瀛洲上,就有兩處類似的禁地。

    一處在黑瀛洲之東的雷澤,那裡是太霄宮曾經的道宮所在,據說眼下遍佈雷霆,生者莫入。還有一處,是在黑瀛洲西南的一處火山。那裡據說有上古火精居住,神力等同天仙,一般地仙同樣不能靠近。

    「我利用外物香料丹藥凝神靜氣,不過是小道。」姬飛晨暗思:「還是需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機會,徹底將魔祖的法念煉化或者吞噬。」

    他拿出九雲玄晶盤推算天機,在這裡沒有殺劫矇蔽,姬飛晨很快便算出自己的機緣應在何處。

    他的手指在泛黃的地圖上敲擊,漸漸把目光落入雷澤中。

    「東方雷澤,我想要煉化魔祖法念,必須藉助雷霆之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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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冥水、冥河、冥土

    雷澤是每一方大洲都具備的自然景觀。在穹空青冥之界,萬千雷霆菁英擠壓凝聚為先天雷水,最終匯成大澤,這便是雷澤。

    上古時代,雷霆作為最具破壞力的自然現象,得到眾生的頂禮膜拜,從而在雷澤中誕生各種古神。只是隨著時間推移,在太霄宮出現後,這些古神銷聲匿跡,只留下一座座空蕩的雷澤供諸仙煉法。

    黑瀛洲的雷澤早在太霄宮破滅時,便被太霄宮以大法力引入大地,落在東方地界,一口氣把絕大多數圍攻太霄宮的地仙誅殺,更讓黑瀛洲東方的所有洞天門派灰飛煙滅。至今,在黑瀛洲東方只留下一片莽莽雷境。整處雷澤佔據東方一半的疆域。那引動九霄之上的雷霆,是地仙們都不敢輕易靠近的禁地。但姬飛晨為了煉去魔祖的法念,必須借助九天陽剛的雷霆之力。

    經過一個月的準備後,黑龍從玄澤天城飛往雷澤。路途經過一處處惡水,他以冥河之力洗去惡水,在地下形成一條貫通中、東地域的三千里冥河。

    走在冥河之上,姬飛晨感覺整個州域有一股力量和自己共鳴。

    「不單單是玄黃功德氣,更是冥河蘊含的某種玄妙道路。冥河之中,似乎另有玄機?」

    突得,姬飛晨腳步一頓,目光落在不遠之處的一座天城。他在這裡淨化惡水,那座天城之下的毒沼同樣被他淨化。所以,他的元神力量覆蓋在天城之下,感應到天城中的一位修士。

    那是幽泉天城的城主之子,他今天突破人仙境界,凝練陰神窺見大道。但是和黑瀛洲一般仙魔一樣,在面對天地大道衝擊時,一縷魂魄搖搖欲墜,有死亡隕落的風險。

    不過因他修煉的《幽泉經》和冥河大道相似,所以那縷魂魄飄入地下冥河,落入姬飛晨的領域。

    「咦?」看到這一幕,姬飛晨馬上生出靈感。伸手一指,冥河掀起浪花將魂魄再度送回肉身。伴隨著這一幕,一枚從冥河中孕育的幽泉道果沒入修士眉心。

    「妙哉,妙哉,以魂魄寄託冥河,從而凝練道果。我的冥河大道,是要化作這一方天地的道果依憑啊!」

    道果寄託天地,從而運轉天地大道,是玄正洲的作法。但是在黑瀛洲的這位修士誤打誤撞之下。他魂魄進入冥河,將自己一縷真靈寄託在姬飛晨的冥河上。換言之,自動成為姬飛晨的附庸。

    此後,就如同玄正洲修士可以從天地攝取力量一樣,他可以從冥河中汲取力量,補充自身的幽泉道果。並且在冥河的力量驅使下,讓他煉成一個和冥河有關的小神通。

    姬飛晨手一拂,面前弱水翻滾,照射出冥河深處的一道烙印。烙印如同一團幽泉水源,散發著幽藍色光輝。

    「孫誠?很好,很好。這樣的人越多,我的冥河力量也就越強。」找到冥河的正確路徑後,姬飛晨在前往雷澤的路上,不斷尋找人寄託道果加入冥河。

    然而,寄託道果於冥河有兩個先決條件。首先,可以感應到冥河的存在,也就是屬性功法和冥河類似。其次,要在瀕死或者即將突破的環境下,才能被冥河主動吸收,寄託魂魄凝練道果。

    目前來說,僅僅是一種加入邪派組織的另類儀式,連當事人自己都不以為然。

    而且,哪怕是姬飛晨用半年時間來到雷澤之畔,路上花費心思尋找,也只找了八個人成為冥河眷屬。

    「這種冥河眷屬跟魔祖眷屬差不多,我都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干涉他們的行動。並且,他們的成長會壯大我的冥河大道。」

    這就如同子母蠱蟲的關係。冥河是一切的溫床,他們在外行動,就會讓姬飛晨投過冥河窺見他們附近的環境。利用他們施法的痕跡,將冥河大道的氣息融入其他地域,慢慢改造一片地域的惡水,形成全新的冥河。這是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但是當冥河貫通全域,所有眾生都會納入冥河的領域。

    ……

    到達雷澤時,已經是半年之後。

    「終於到了!」黑龍從地下鑽出,望著面前一望無盡的焦土。

    雷澤外圍日月光輝暗淡,只有陰沉沉的烏雲覆蓋天穹。每日,空中不間斷的雷電對大地進行打擊,只留下毫無生機的死域。

    「好龐大的雷雲。」萬寶童子現身,看著空中雲層咋舌:「就算是我這裡的幾件法寶,都沒辦法催動這麼龐大的雷雲吧?」

    陰霾雷雲綿延數千里,經久不散,至今已有數千年。單單這份神通法力,就不是地仙能辦到的。

    只是在這種陰暗環境下,童子很不適應。他本身是萬寶天龍池,能吸收日月星光。但是先天雷霆對他而言,沒有任何補益不說,反而會讓他想到靈寶劫數。

    姬飛晨看了看,突然黑龍飛入雲層,在密集的雷電中往高空飛去。萬寶童子跟著進入雲層,頓時被雷電打得渾身哆嗦。

    「老爺,您好端端來這裡幹嘛?——好麻!」雲層密密麻麻積蓄著各種雷霆,雖然對魔龍身並無太大損傷,可那種被雷霆麻痺全身的感覺並不好受。

    姬飛晨壓著不適應,龍身在雲層穿梭,往更上方去看。

    「你瞧,那是什麼?」

    在雲層核心,有一重重雷光閃爍,暄若白晝的光輝天宇。天高九重,每一重都有無窮無極的神聖法相在演化雷霆大道。

    「那是……」萬寶童子喃喃自語:「九霄?」

    「我看到過類似的大道痕跡。」黑龍聲音低沉:「那是在太霄宮秦武身上。」

    「太霄宮的《神霄九變》?」童子看著九重雷霄:「赤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瑯霄、紫霄、神霄。的確能對得上。」

    最下一重赤光閃耀,上一層青氣噴湧,再上一層碧光無窮……九重雷霄構成太霄宮的至高大道。

    黑池忍不住道:「這應該是太霄宮最後一代宮主以大法力演化的九霄聖境。也正是憑藉九霄雷霆之力,把天穹之上的雷澤引入大地,一口氣滅殺整個東部的所有仙魔門派。」

    這可以說是太霄宮的無上殺招了。不單單是黑瀛洲,在玄正洲上。如果有人想要覆滅太霄宮,一口氣引動天穹雷澤轟殺,別說一個門派,怕是萬里中土都要不得了。

    「九霄、九天、九重寶塔……」姬飛晨下意識想到自己手中的九霄玄金龍神塔:「天道之數以九為尊。很多功法都跟九有關,太霄宮的九重雷霄,我的確可以借鑑一下。」

    黑龍加快速度,從外層往更深處飛去。

    漸漸地,大地上的焦土變成一片黑土地,也逐漸出現點點綠意。

    「雷精轟擊大地,會在大地中形成各式各樣的異寶。」姬飛晨看到大地上有不少焦炭一般的屍骸以及法寶碎片。顯然是有人前來這裡尋寶,然後被天雷轟殺致死。

    「這裡應該是雷澤的中部地帶了。」雲層之中的雷霆威力已經增強,足以擊傷人仙。姬飛晨飛行一會兒,便落在大地上,拿出法寶抵禦雷霆。

    只是走在這裡,他看到諸仙魔屍骸,依稀感覺到一點不對勁。

    「大地之下,似乎有什麼?」

    黑池盯著大地,也有所悟:「雷霆至剛至陽,在不斷轟擊大地後,這土層數千尺都無法存在一點邪祟。但更深處的話… …」

    姬飛晨神色猶豫,最終還是好奇心更勝一籌,以元神遁入大地。他的元神媲美地仙,不懼空中雷霆之力,在深入大地三千尺後,終於感覺到一點濁氣的痕跡。

    天地清濁對立,陰陽平衡,哪怕是雷澤這種至陽至剛之地的地下深處,也有純粹的先天濁煞之氣。

    但這股濁煞之氣讓姬飛晨觸目心驚。在他面前有一條粘稠的黑水緩緩流動。其源頭應該是雷澤更深處的地下,向著西方流淌。

    有一些幸運的魂魄從雷霆攻擊下存活,潛入大地深處得以自保。這些魂魄被黑水轉化為陰靈,渾渾噩噩在水上徘徊。

    「冥水……冥河……不對,冥土雛形?」

    元神站在黑水上,附近的陰靈似乎感受到什麼,紛紛撲過來想要吞噬姬飛晨的元神。

    姬飛晨念頭一轉,體表浮現一層寒冰雷光。那些陰靈感受到雷光,瞬間潰散,不敢再度靠近。

    「果然,對雷霆的畏懼已經銘刻在靈魂深處。」

    天心交感,外加自身開闢冥河,讓姬飛晨很快明白所有因果。

    誠然,黑瀛洲沒有玄正洲那般誕生出一件天地棋盤這種天地靈寶寄託大道。也沒有所謂的冥土輪轉生死。但這一切並非天然存在,而是大道一步步運化而成。

    黑瀛洲底蘊不如玄正洲雄厚,所以大道演化,自然運行之下,有另一種方式。

    數千年前,太霄宮滅,九天神雷轟擊大地,造就人間一片死域,整個東方化為烏有。那漫天的怨氣匯聚在一處,卻又被雷霆打壓,無法沖上雲霄,便只能壓入大地深處。在數千年的雷霆持續打擊下,大地深處化作一條根源冥河,並且將諸多魂魄洗練。成為冥河之中的陰靈。

    「難怪我在此洲施展冥河能得到那麼多功德,原來是契合整個大洲的自然運行,契合這方世界的大道。」

    冥河從雷澤之下緩緩流淌,再經過三千年可以打通整個大洲的地下水道,構成一方純粹的冥河世界。這就是幽冥的雛形。

    而冥河之中的陰靈在冥土誕生後,就是幽冥的土著,和玄正洲地府的羅剎族類似,都是冥土育化的土著鬼族。

    「所以,土著鬼族的前身,也是人間的生靈。只是魂魄在冥土建立後再度形成純粹的鬼族生態體系。而且——」姬飛晨看著自己身邊的雷光:「鬼魂對天雷的敬畏,也能說得通了。」

    但新的問題來了。如果黑瀛洲的冥河是通過雷霆打擊而生成的。那麼玄正洲的冥土是怎麼來的?

    「據說,玄正洲的冥土世界也是從冥河中孕育。先有一條開闢地界的冥河,再有整個冥土世界。那麼,是不是也是這樣出現的?跟太霄宮、跟雷霆有關?說起來,玄正洲的冥土是什麼時候開闢的?」

    突然,姬飛晨感覺到記憶的模糊。似乎這件事根本無法回憶起來,他只能記起「天地開闢,冥河生成,幽冥顯化,地府始建。」但關於冥土開闢的時間,似乎沒有任何人能說得清楚。

    想不通便不再去想,姬飛晨俯視這條冥河,感慨道:「三千年後,冥土開闢,陰陽體系建立後,這些陰靈就會成為最初的鬼王。而陽世諸修的道果寄託於此,會讓冥河具備更強大的威力。」

    冥河,是黑瀛洲的道果寄託所在。

    「老爺,快回來!雷霆威力加強了!」萬寶童子跟姬飛晨傳訊,讓姬飛晨快速回歸肉身。肉眼可見,空中雷霆如同雨珠打下。每一滴雨珠都是一滴先天雷水。

    姬飛晨眼皮子猛跳,趕緊尋找安全地界躲雨。

    雷澤分為三層。

    最外側一層就是姬飛晨最初闖過的焦土死域。只要不是傻傻跑去雲層找死,一般人仙就能安然無恙在外層行走。

    第二層開始出現生機,孕育各種雷道秘寶,甚至長出雷擊木等玄奇瑰寶,可以供仙人煉寶。也正是在這裡,讓人仙們死傷慘重。

    至於更往裡的核心處,是一片純粹的雷澤。九天之雷凝成先天雷水,地仙跌入其中也必死無疑。這才是真正的禁地。

    目前空中落下的雨水,跟最核心的雷澤有關,是這片雷澤地界的特殊天氣。

    姬飛晨拿出地仙真器劈開空中烏雲,跑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避雨。

    「既然雷擊木可以在雷雨中存活,那麼應該能避開這種先天雷水的攻擊。」

    但很快,姬飛晨看到遠處一道道仙光趁著雨水還沒下大的時候,往遠處相同的方向跑去。

    「這裡還有不少仙魔啊。」

    「對了,姬飛晨!」黑池猛然想到一件事:「我聽人說過。在雷澤禁地中有一位地仙收集各大門派的洞天碎片,打造成一片特殊的祕境小鎮,以此避開九天神雷的攻擊,應該就是他們去的方向。」

    禁地,在讓人心生畏懼的同時,也會讓更多人升起挑戰之心。在黑瀛洲,有一位地仙不信邪,非要強闖雷澤,打破這個死亡神話。雖然目前他還無法真正走入雷澤核心,但是他在第二層地域收集各個古修門派的洞天碎片,打造成一座小鎮。

    小鎮八方各有一顆兩界樹。借助兩界樹開闢時空的力量,將這個小鎮隔絕在時空之外。任憑天穹雷劫不斷,都難以轟入這座小鎮。

    這裡,是雷澤地域的唯一一座落腳點。

    姬飛晨眼睛一亮,拿出龍舟追趕這些仙魔的蹤跡,很快便找到一處在雷澤世界中所存在的原始森林。

    森林以八顆兩界樹支撐,附近有著無窮無盡的青色雷擊木,構成原始雨林的特殊風貌。在婆娑樹影間,有一座靜謐的小鎮立在那裡。眾多仙家在下雨的同時,躲入小鎮避開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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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不是冤家不聚頭

    「總算安全了。」姬飛晨進入小鎮,附近也有不少仙人提著寶傘躲回來。

    姬飛晨聽眾人說話,逐漸明白外面那雷雨的真相。

    雷雨所攜帶的先天雷水的確是從雷澤深處捲起來的雷水,這種雷水能傷及人仙法身,是雷澤獨特的氣候變化。在雷雨中電閃雷鳴,若真是碰到強力的閃電雷霆,怕是不遜色地仙劫數。所以,諸仙在雷澤尋寶的時候,會選擇天舟或者寶傘一類的法寶用來避雷。而根據雷雨的規模程度,選擇回返小鎮歇息還是繼續行動。

    「我看啊,我在雷澤待上幾年,未來渡地仙的時候,把握要增強三成呢!」

    「切,誰知道你地仙劫數是不是雷劫。萬一是火劫呢?」

    「胡說,一定是雷劫!」

    兩位仙人一邊鬥嘴一邊入小鎮。二人在門口拿出令牌劃了一下,小鎮內部的門戶開啟,給二人放行。

    姬飛晨一琢磨,也往小鎮邊上走去。在大門口處看到兩位人仙守門。

    「兩位道友,在下第一次前來,不知小鎮有什麼規矩?」

    二人仙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打量姬飛晨看了看,左邊那人道:「入小鎮內,需花三千下品靈石購買令牌。然後往令牌中存錢,以後小鎮內部的資費從令牌支付。」

    「那這小鎮是何來歷?」

    「是楊天王有感我們這些低階修士行動不方便,開闢小鎮供我們落腳的。為了答謝天王的辛勞,所以每一位前來暫住的人,都需要給天王一定的暫居費用。」

    三千下品靈石,說多不說,說少不少。但一般修士總會糾纏一下,直到看事情不可為後才無奈交錢。兩人本以為還需要費一番口舌,但眼前男子爽快拿出靈石,買下一塊令牌,並且往裡面存放兩千靈石。

    「一個大主顧!」二人見了,也不多說什麼,將令牌給他,指點他道:「小鎮裡有不少客棧,也可以自己建造居所,只要花錢,一切都能辦到。」

    姬飛晨滿口應下,用令牌走入小鎮。

    雷霆天王楊真人的確對小鎮建設花費心思。整個小鎮五臟俱全,除卻衣食住行外,各種娛樂設施,連閱覽仙書功法的圖書館都準備齊全。但是這一切的使用,都必須用靈石來兌換。

    「還好來的時候,咱們拿了不少仙靈玉石,正好兌換下品靈石用。」姬飛晨在小鎮中打轉。整個小鎮的人數加起來,頂多千百來人。眼下外面雷雨交加,眾人都回到小鎮內部避雨。

    姬飛晨走到一間賭館,聽到裡面的說話聲:「算算人數,似乎那幾個常客今天都沒來?」

    「聽說是前幾天跑去尋找古仙洞天,怕是還沒回來?不過這麼大的雨……懸乎啊!」

    在雷澤中,死亡概率極高,如果不能及時找地方避雨,必然會死亡在天雷的不斷打擊下。

    「可惜了,他們還欠著一筆賭債沒換呢。」賭館裡面一個刀疤男子搖頭惋惜起來。

    「得了吧,王老闆,你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成天外出賺錢,你在小鎮裡頭安心收錢,還差這一點賭債?」

    姬飛晨漸漸遠去,還能聽到賭館裡面的笑聲。又過了不久,他路過一座花樓。裡面有不少仙人抱著歌姬飲酒作樂,甚至公然做出不堪之事。

    「黑瀛洲倒是不講求清規戒律,這邊所謂的玄門仙人,頂多是功法傳承,對於思想上……」姬飛晨搖搖頭:「恐怕沒有幾個能理解真正的『仙』。」

    黑池嗤笑道:「仙?無非是一個人一個想法。前人的想法未必就對,今人的想法未必就錯。率性而為,順應本心,這才是修行。」

    「但師叔也不得不承認,玄門重視道統本身,也意味著理念的傳承。無為派的無為不爭,道德宗的天人道德,沖虛道的太沖九淵,這都是一種對仙人,對世界的認知。換成玄正洲的玄門仙人,恐怕沒多少人會在這裡放浪形骸,沉迷紅塵美色之中。」

    「我看,紅塵美色也沒什麼不好的。反而是你,天天修煉白骨觀,怕是整個人的情感越發淡薄了,真成一個一副白骨骷髏了!」

    二人爭論仙道之別,很快來到一處土地介紹所。姬飛晨想要潛心修煉,自然不會住在客棧那種地方。他準備在小鎮買下一塊地皮,然後自己搭建洞府。一系列手續下來,又扔出去五千靈石。

    黑瀛洲的下品靈石,價值在星露之上,卻不如月露珍貴。姬飛晨這一份開銷,少說有三千月露。

    見狀,黑池提醒道:「小心點,財不露白的道理別忘了。」

    「我省得。話說,師叔也應該發現了?」

    「嗯,小鎮看起來祥和,但這裡的人不對。 」

    「是啊,這種地方雖然危險,但也是一處撈金的好去處。而且看這裡的修士,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彪悍之風,殺戮之氣。怕是有不少黑瀛洲的兇惡之輩都逃入這裡,以此躲避仇家。」姬飛晨盯著遠處客棧櫃檯上的一位男修。這男修作為客棧的掌櫃,但是在姬飛晨眼中卻攜帶著無邊殺戮業力。顯然是在外邊縱橫殺伐的大惡人躲在這裡。他開的客棧,能放心嗎?

    「師叔,按照你對黑瀛洲的瞭解,你覺得這位楊天王準備小鎮的本意是什麼?」

    「反正不是無緣無故的好心。往好了想,是他準備借助小鎮來賺一筆錢財。往壞了想,是為了把所有人一網打盡。」

    「是啊,雷澤唯一一處聚點。所有人平日都會在這裡落腳,大家獲得寶物亦或者做其他事情,誰能逃過楊天王的監視?我聽他們說,很多人在外邊被雷霆誅殺,那雷霆真的是天雷嗎?」

    「你懷疑楊天王暗中以雷霆擬化天劫,把修士們擊殺,然後奪取他們的寶物?」

    「不排除這個可能。而且除了楊天王外,其他在賭館、客棧的掌櫃都不簡單,他們知道不少仙人的行蹤。如果暗中尾隨,奪寶誅殺,也不是不可能。」

    萬寶童子聽二人嘀咕,咋舌道:「喂喂,我說你們兩個把人想的太壞了吧?」

    姬飛晨和黑池都是在魔道這種大染缸混的,哪裡不曉得魔門的手段。這種建立小鎮的法子,如果讓他們倆來幹。絕對會打造成一處銷金窟、安樂窩,同時招攬天下惡人匯聚於此,用養蠱的方式奪取他們在雷澤的收益。

    「看得我都想建立一處這樣的小鎮了。」

    「建立?你以為為什麼小鎮只有一處?恐怕就算有其他人想要建立,也會被楊天王弄死吧?」黑池冷笑道:「天下獨一份,這才彌足珍貴。壟斷,才是暴力啊!」

    二人合計祥和小鎮之下的血腥歷史,突然姬飛晨在自己買下的土地旁邊,看到一個人正從木屋出來。

    「閣下是新來的嗎?我還以為就我這麼傻,自己買地皮建房屋。」那人出來跟鄰居打招呼,但當二人看到彼此後,頓時氣氛冷下。

    兩人一對視,晨空下意識想要召喚太上之舟:「是你?你居然來雷澤了?」

    看晨空背後的木屋,姬飛晨心中明白幾分:這傢伙也是來這裡潛修的?

    「我想,你應該不會蠢到在這裡跟我大打出手?」姬飛晨靠過去,在他耳畔低語:「你猜,是我這個外域修士會引來眾人圍攻,還是太上宮的傳人會被圍剿?」

    姬飛晨從玄澤天城詳細觀看兩千年的歷史,心中對太上宮的處境有一個大概揣測。這裡的太上傳人,可不如玄正洲啊。

    「而且,貌似為了保持小鎮的安危,那位楊真人是不容許內部打架的?」

    晨空陰沉著臉,站在旁邊冷冷注視姬飛晨搭建自己的木屋。

    雷澤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雷擊木。

    所謂雷擊木,是經過天雷打擊而生長的樹木。因為受到天雷洗禮,材質堅硬,還有破邪之力。

    看著姬飛晨拿出一根根千年雷擊木,晨空譏諷道:「魔門之人,用這種東西搭建巢穴,怕是給自己建立墓地吧?」

    「那也比不上某人在太霄宮遺址打轉。知道的人,說他潛心修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貪圖太霄宮的《神霄九變》呢。」

    二人修煉龍道,但一個黑龍,一個白龍,兩兩相厭。姬飛晨建好房屋洞府,便躲起來修煉。

    三日後,晨空離開木屋,姬飛晨也從小鎮另一方向離開,化作黑龍衝向烏雲。

    雷澤之中的探險,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在雷澤的原始森林,這些雷擊木匯聚的密林中,生成各種雷道妖獸精怪,還有大地之下埋藏的各種雷屬性靈石以及其他煉器材料。當然,還有古修士的洞府山門被雷霆轟入大地深處,挖掘古法密藏也是大多數修士的選擇。

    但是,在大地探索外,還有一種在天空中歷劫的方式。

    烏雲之中有太霄宮留下的九重神霄。這神霄引動穹空雷霆之力,經久而不散。很多修士選擇以元神飛天,歷劫而化陽神。或者肉身前往九重雷霄,洗練真身。

    姬飛晨的選擇就是第二種,他除卻以雷霆洗去煞氣外,還打算研究太霄宮的九重雷霄,將自己的冰魄神雷進一步演化至「無上混元境」、

    姬飛晨剛進去不久,便有一條白龍從雷空衝出,在外歇息一陣子後,白龍重新飛入雲層繼續淬煉肉身。

    「好疼!」剛進入雷層,姬飛晨一個猛扎進入九重雷霄的界域。瞬間,被赤霄雷天之中的赤光神雷擊傷。

    這九重雷霄,是太霄宮末代宮主以大法力銘刻在天地之間的神通烙印。無差別攻擊一切靠近的仙魔。赤霄天,是無窮無盡的赤色雷光,在九天攻擊中屬於最弱一層。

    「幸好老爺是進入第一重赤霄天。」萬寶童子手中拿出一把金傘,躲在赤霄天邊上也吞吐雷光,淬煉自己的靈寶真身。

    黑池猶豫下,看黑龍在赤光中掙扎扭曲,童子拿著寶傘一點點吸收雷霆,他也將玄冥不死丹亮出。這枚地仙真丹在赤霄天內滴溜溜打轉,也利用雷霆之力洗練魔氣。

    三人各自煉法,突然一條白龍從下方衝入赤霄天。看到姬飛晨三人後,他馬上飛入第二重青霄天。

    神龍擺尾,他輕輕一劃,青霄神雷從第二天轟下。這些青色雷球和第一天的赤光神雷交織,形成一枚枚閃電球把姬飛晨從第一天打出去。

    「晨空!」姬飛晨變回人身,拿出墨雲劍把雷球打碎。但他身上的衣服也被雷球化作灰灰。

    「老爺!」萬寶童子扔下一件法衣,姬飛晨套上後,直接衝入第二天去找晨空算賬。

    青霄之天多是青雲雷珠,白龍穿梭在青雲之間,借助一枚枚雷珠洗去龍珠中的雜質。

    姬飛晨進來後冷冷一笑,扔出一枚冰魄神雷打亂雷天之中的雷霆分佈。霎時間,風雷大作,密密麻麻的青色雷球也把白龍轟飛。

    就這樣,二人不斷給彼此添麻煩,幾日後,二人把前兩重雷霄攪得一團亂麻,時不時便有雷雨落入雷澤。

    最終,二人的舉動犯了眾怒。好幾位在九重雷霄潛修的仙魔聯手將二人轟出去。

    眼看眾怒犯難,二人才老實幾分。養好傷後,再度去雷霄修煉。這回,哪怕二人同時出木屋,也只是對彼此怒哼一聲,便化作龍身飛入九重雷霄,再不跟對方找麻煩。

    進入雷天后,二人各佔一方潛修。頗有「參商不相見」的意味。

    半月後,姬飛晨從青霄天出來:「好麻煩!萬寶,再給我添一件衣服。」姬飛晨從雷雲中出來,身上的法衣被雷霆轟碎,光溜溜不著一物。

    童子語氣無奈:「老爺,這已經是第八件了。半個月來,您已經損毀我八件法衣。雖然我這裡衣服多,但也不是這麼浪費的啊。我看你不如直接定做一件好一點的衣服,能抗出雷霆的寶衣。那樣的話,你在這裡行走也安全。我記得,小鎮裡頭不是有專門賣仙衣的?」

    「也是,進入青霄天就這麼麻煩。如果再往碧霄天走,你身上這些衣服怕是都不夠用的。」於是,姬飛晨回返小鎮,去雲針坊買仙衣。

    雲針坊是小鎮唯一一件販賣護體法衣的裁縫鋪。裡面的巧工織女,據說是傳承黑瀛洲上古法門,以織布裁衣入道,據說其最高深境界,能以雲針繡出錦繡山河,化作一卷山河社稷圖。

    姬飛晨到來,直接說出自己的要求:「我需要一件能抵抗地仙級攻擊的法衣,錢不是問題!」

    雲姑正在雲針坊中扇扇子,指揮幾位女徒幹活。聞言,她瞥了姬飛晨一眼,啐道:「又是一個狂妄的臭小子。地仙法衣是那麼好煉製的嗎!錢不是問題?說的好像只有錢這一個問題似得。五彩雲線、地火蛛絲、天蠶冰繭、**仙石……」雲姑一開口便是十七八個材料的名稱,很多都是姬飛晨沒聽過的:「製作地仙級法衣,需要材料多了去了!也就是我師父當年為楊天王裁製一件法衣。其他人,誰有這個能力找到這些東西?」

    她搧著扇子:「當然,這只是主要材料。還有各種浸泡仙衣的藥水、染料。那些東西我這裡都有,按你的說法,拿錢就能買到。可是那些地仙級的材料……哼哼……」她冷笑幾聲,扇子清點旁邊衣櫃中掛著的幾套衣服:「這幾套,能擋下人仙大圓滿層次的攻擊。就算你去天上第四重的丹霄天,也足夠自保了。少年,心氣別太高,這種層次的寶衣,對你而言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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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