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神庭 作者:藏鋒卸甲 (已完成)

 
li60830 2017-3-9 22:46:0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5 68602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0 11:31
第二十章:危機
“什麽?程默竟然被殺了!”

“此言當真?”

“這怎麽可能!程默本事了得,竟然不能全身而退?”

報信之人的一句話,讓在座眾人心中一震,齊齊站起,相視之下,滿目皆是駭然。

程默是何人?陰靈刀之名傳遍武閣,其手段絕不低於在座任何人,但就這麽死了,甚至是全屍都不能保存,頭顱都被人砍下來掛在門口。

砰!

有人一拍桌子,怒喝道。

“趙弘,你老實說,那蘇越到底是何人?如果如你之前形容的那般實力,怎麽可能斬殺程默!”

此人話音剛落,立即引爆四座,當下數人拍桌,怒視趙弘。

“好大的膽子,竟然設計陷害我們,這蘇越顯然不是一個善茬,你竟是一個字不提!”

“包藏禍心,你這才是包藏禍心!”

“今天你不分說一二,將此事解釋清楚,就休想踏出此地一步!”

以程默的本事,都被毫不客氣的殺死,那麽換做是誰前去,恐怕都是一個下場。如此回想之後,眾人皆是不寒而栗,同時也對趙弘生出怒意,之前程默出手的時候,趙弘對蘇越的實力可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兩句……

程默死了,沒有人在乎,畢竟程默那等陰險之人,並沒有什麽摯友,這些人真正怒的是趙弘的隱瞞,因為隱瞞,程默死了,這讓他們明白蘇越的不可招惹外,又有一種於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

“諸位,聽我解釋。”

趙弘臉色驟然蒼白,急忙說道。

他能感覺得到,這些人是真的怒了,甚至有淡淡的殺意生出。別看他是晉王世子,身份高貴,這些人若是真的想對付他,完全可以不顧及這個身份,畢竟武閣之人的內鬥,是武閣自己的事情,外人對武閣之人出手,那麽就等於拂了太尉的臉麵。

晉王,雖是王室,但也屬於外人。

“說吧,你若是在敢隱瞞,休怪我等不客氣!”

眾人冷哼一聲,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勉強坐了下來,擺出一副傾聽的神色。

趙弘雖然可惡,但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會撕破臉,若是他的解釋能夠讓眾人滿意,放過他,也不是不可。

“我承認,之前對蘇越的實力,我的確有所隱瞞。”

第一句話,就讓眾人麵色一冷,然而趙弘到底是個人物,勉強站立,繼續說道。

“但這,乃是人之常情,試問各位,若是你們請人對付自己的仇人,會不會適當的模糊對方的實力?”

說完,他看向眾人。

眾人沉默。

不錯,這乃是人之常情,請人對付仇敵,肯定不會說自己的仇敵多麽了得,這樣很有可能會把人嚇跑。心若是狠一點的人,還有可能大肆貶低自己仇人的實力,讓幫手放心。

趙弘雖然隱瞞了蘇越的實力,但卻從未貶低過,隻是語焉不詳,模糊而過,如此看來,倒也並不是故意要陷害程默。

趙弘的一句自辯,成功的讓在座之人點頭,敵意也收斂了幾分。

他鬆了一口氣,說道:“不瞞各位,當初我與蘇越一戰的時候,我們的確是平分秋色,他隻是比我強一籌罷了。”

“那他怎麽可能斬殺程默?莫非你比程默的還要強兩籌?”

有人哂笑道。

“隻有一個可能!”沒有在乎旁人的語氣,趙弘眼神一冷,沉重說道:“蘇越的實力,又有了進步。”

數日之前與趙弘一戰,數日之後斬殺程默,蘇越的實力,不是進步,還能是什麽?

說完這句話,趙弘也靜默下來。

“此人,當真可怕。”

幾日的功夫,就有如此駭人的成長,雖然從未見過蘇越,但在座之人都對蘇越莫名生出敬畏。數人對視之下,目光都有些躲閃。

“趙弘,你欺騙我們的事情,就不追究你了,但是之前說好,幫你對付蘇越的事情就作罷了,那等人物,我們還不想去招惹……”

眾人起身,抱拳告辭。

趙弘不敢多言,勉強笑著送走眾人。

所有人都離開後,趙弘便癱軟在椅子上,麵色蒼白,眼中有著難以形容的強烈怨毒,他重重的握著拳,尖銳的指尖深深陷入手掌中,一絲絲殷紅的血液流淌下來,仍然如未知一般。

“蘇越,我必殺你!”

他沙啞著開口,如夜梟低吼。

此刻的他,對於蘇越,除了恨以外,還有了恐懼,更多的則是……嫉妒!

區區一個被逐出家門的廢物,竟然爬到了我的頭上,這,絕不可以!

……

蘇越自然不知道將程默的頭顱掛在門口的這個舉動,讓趙弘的一係列算計失敗,此刻的他,隻是吩咐青梅紅杏不要隨便出門,又讓謝遷隨時警戒,便又進入了閉關狀態。

之前出手殺程默的時候,隻是初步煉化了藥力,卻沒有完全吸收,這個吸收的過程,需要三日,他目前正要繼續這個過程。

窗外的老榆樹底下,擺著一張搖椅,顰兒伸展軀體,慵懶的躺在椅子上,眯著眼小憩。

青梅紅杏嘟著嘴站在一邊,一人抱著紅泥小火爐,偎在顰兒身邊,一人則是捏著小手,輕微的按壓著顰兒的四肢。

蘇越的一道命令,徹底改變了兩個侍女的人生,他們從伺候蘇越,變成了伺候顰兒,對於她們來說,自然是非常不願意的。

畢竟一隻白狐而已,在她們眼中隻是寵物,哪裏有人會去伺候寵物?

隻是她們也隻是心中腹誹,麵上卻沒有表露什麽,原因之一乃是蘇越的命令她們不能違抗,原因之二則是這白狐非常古怪,吃燒雞,還喝茶,尤其是行為動作,給人一種非常優雅的感覺,仿佛這不是一隻四隻腳行走的狐狸,而是皇室中的公主。

好幾次她們有別的想法,白狐總是會飽含深意的凝視她們,眼中有著審視和威嚴的色彩,就像是遇見了平生最敬畏的人一般。青梅紅杏膽量極小,被顰兒這麽一瞪,當即便軟了下來,認命般的服侍著白狐。

此刻乃是冬日,但在紅泥小火爐邊上,顰兒仍有幾分暖意,她眯著眼,一邊享受紅杏的揉捏,一邊將目光看向蘇越閉關的地方。

“公子,練氣四層是個坎,可不是那麽好突破的呢?”

修行第一大境界,便是練氣。

所謂練氣,就是將天地靈氣,煉化成靈力,成為自己的修為,這是一個積累的過程。

練氣期有三個瓶頸,第一個瓶頸便是練氣三層突破練氣四層。

一旦修士突破到練氣四層,體內的靈力將會凝練許多,完全不可與練氣三層同日而語。尤其是練氣四層的修士,初步的具備了一個修士該有的本事,那便是,法術!

修士手段,非常之多,禁製,法術,神通,陣法,法器,符篆……其中,法術乃是最基本的手段。

揮手間施放火球,一念間召喚疾風,禦風而行,這都是法術。

可以說,練氣四層是個分水嶺,若是蘇越突破到練氣四層,那麽即使是在後天強者麵前,也具有保命的本事。

越是隨著修為的進步,修士與武者這兩個完全不同的體係的差異就表現的更加清楚,如果蘇越真的能夠築基,那麽便可以乘風禦劍,遨遊九天,真正的在這人世間,無敵!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眨眼間十五日過去了。

這些日子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蘇越閉關,一步都未走出,白狐每天吃著燒雞,慵懶無比,青梅紅杏嘟著的小嘴,就沒有放下過,謝遷始終警戒著趙弘,打聽著外界的消息……

但是,非常的安靜,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安靜。

程默的死,隻是驚動了歐陽閣老,親自前來前來收斂了程默的頭顱,還搖著頭發出幾聲感歎,似是難以想象那個文弱的書生,竟是如此狠辣。

沒有人知道,這些日子裏趙弘其實是內心煎熬最激烈,也是最難過的。他整日都在等待,等待著十虎的消息。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他不僅沒有釋懷,反而更加的怨恨蘇越,更加的想要報仇……

這一日,後山震動,武閣十虎歸來,人人帶傷!

武閣十虎是什麽人,可匹敵後天強者的存在,竟然人人帶傷,很難想象他們遇到了什麽。

唯有趙弘,略一思索之下有了答案,親自登門詢問,果然如他所想,這十兄弟穿過白楊林之後,找到了那座洞府,被石門阻路,欲要蠻力破開,卻被反震之力所傷。

也就是說,十虎這一次是铩羽而歸了。

趙弘倒是頗為高興,畢竟那洞府的秘密,他是第一個知道的,甚至花了一年的功夫,都無法打開石門,若是十虎打開了石門,那麽他情何以堪?現在還好,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得不到。而且,十虎失敗而歸,肯定心中窩火,說不定,這便是能夠利用的契機。

果然,當趙弘提起蘇越的事情之後,十虎紛紛站起,喝道。

“我們兄弟正不痛快,活該那蘇越倒黴,三日後我們就親自出手,將其打成殘廢,交給你處理!”

趙弘自然是喜出望外,心中鬱氣一掃而空。

“哈哈哈,蘇越,你死定了!”

他卻是不知道,就在這一天的時候,蘇越吞下了最後一株靈芝,一股莫名的氣機,緩緩的升騰,勾動著周遭的靈氣,一點點的旋轉……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0 11:33
第二十一章:震怒
如果說以前的修行,是為了報仇,那麽現在的修行,則是因為修行而修行。

修行之道,奇妙無窮,蘇越站在起點,稍微窺視,就有無限遐想,所以,修行這兩個字,對於蘇越來說,看的非常的重。甚至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報仇的欲望也淡了許多。

“踏入練氣四層,便能夠施展法術,法術,到底是何等模樣?”

蘇越心中火熱,調動靈力將藥力包裹,一點點的沉澱入經脈之中。

就如同一座雕塑,蘇越沒有絲毫動彈,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若是有修行者站在他麵前細看,定然會發現天地之間一縷縷的氤氳靈氣流淌,從蘇越的天靈蔓延,一直流遍全身,肌膚上也有著細碎的紋絡出現,散發著淡淡的靈氣波動。

就像是一根枯木,蘇越那淡淡的書生氣,也隨著靈力沒入身體,不表露一絲,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生機。

但在他的體內,卻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一股股的靈氣被煉化,然後成為靈力,加入經脈之中,悄然運行,靈芝的藥力,也隨著蔓延,但卻是附著在經脈之上,一點點的拓寬……

……

三日,對於蘇越來說,是修為的變化,對於趙弘來說,是緊張的等待,對於十虎來說,卻隻是養傷的時間。

些微小傷,三日足以養好,十虎全部出關,也不多言,盡數朝蘇越的宅院而來。趙弘終於不用在等待,他露出笑容,淡淡的品著茶,卻沒有隨十虎一同前去,因為他要以勝利者的姿態麵對蘇越。十虎此行,是將蘇越擒來,最終如何,卻是他做主。

“蘇越,你終於要落在我的手中了……”

茶水滾燙,趙弘卻絲毫未覺,眼中灼熱之色充斥,仰頭吞下一盞茶。

風雨欲來之際,天地間似乎都多了幾分肅殺的意味。

謝遷沒有練武,站在門口緊張的等待。十虎出現,毫不掩飾,氣勢洶洶,徑直朝蘇越而來,他已經得知了消息,卻不知怎麽辦才好。

“趙弘,沒想到你竟然能夠請出十虎!”

謝遷喃喃說道,緊張之色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

十虎的名頭,可要比程默響亮的多,程默揚名的原因,是因為他的陰險毒辣,而十虎,卻是實實在在的力量。

曾經直麵硬悍後天境界的強者,雖然是十個人一同出手,但那也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後天強者,真氣外放,手段高明百倍,十虎一心,匹敵後天,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十虎一同出手,就等於後天強者出手!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眨眼間就是半個時辰,遠處有一條黑線浮現,卻是十個壯碩的男子並肩而來,就像是一堵人牆,給人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

看到十虎的那一瞬間,汗水便不由自主的從謝遷額頭流淌,人的名,樹的影,如果說程默他還敢與之周旋,這十虎,他卻不敢,因為他知道,十虎與他之間的差距,難以想象。

武閣除卻三個已經封侯的後天巔峰的強者外,便是三大勢力最強,君子黨,揚威盟,清河會。可以說,排位靠前的高手們,大多都進入這三個勢力,而在沒有進入勢力的武者中間,十虎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十虎,便是後山除卻三大勢力外,最恐怖的勢力!

雖然隻有十個人,但威名赫赫,就算是三大勢力,也要給幾分顏麵,尤其是虎一,他自己就是排名第五十五的強者!

十個精壯的漢子,邁著整齊統一的步伐前來,每個人都有凶悍的氣勢爆發,就像是一隻猛虎在咆哮一般,尤其是他們十個人一條心,氣勢連成一片,竟是十虎合一,氣勢如龍!

“來了……”

謝遷心中駭然,麵上卻隻是蒼白,但他仍然踏前一步,堵在門前。

“來了……”

不知何時,來了不少人,分布在四周,遠遠的注視。

正躺在搖椅上,享受著青梅紅杏伺候的顰兒陡然睜開眼,黑亮的眸子凝視一會兒,忽然間跳下椅子,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向蘇越的房間。

青梅紅杏緊緊跟著,卻被顰兒凝眸一瞥,竟是不自知的明白了白狐的意思。

“回房間去,莫要出來。”

讓兩個依然迷糊的小侍女離開後,顰兒便閃身進入蘇越的房間。

蘇越還是老樣子,盤膝而坐,沒有一絲聲息。

顰兒有些失望,心道:“公子,你若是還不醒來,可就麻煩了呢。”

雖然失去了全部靈力,但顰兒的感知卻遠在任何人之上,前翻程默前來,她第一個知曉,但卻置若罔聞,因為她知道,以謝遷的本事,與程默周旋少許,沒有太大問題。但是今日,就算是她,也生出不安的心思,十虎的氣勢如龍,讓她知道,謝遷根本不可能阻擋十虎,哪怕是一絲一毫!

沒有多少時間了,若是蘇越還不醒來,必然會被十虎打破閉關,到時候靈力反噬,不用十虎動手,就自行重傷。

“公子……”

一聲喟歎,壓抑在喉間,顰兒眼光黯淡。

呼呼……

忽然間,傳來風聲。

顰兒驚喜抬頭,看到窗口處的木欄杆劇烈的顫動,一股股靈力自窗外湧來,而蘇越的指尖,不經意的一顫……

門口。

謝遷深吸一口氣,迎上前去。

“諸位,所為何事?”

無人看他,幾人淡淡打量四周,麵露不屑之色。

“蘇兄暫且閉關,諸位兄台,不如改日再來……”

被十虎無視,謝遷胸中也生出怒意,但他卻敢怒不敢言,反而擠出三分笑意,躬身說道。

“你是何人?”

似乎是才看到謝遷,虎九含笑問道。

“在下名叫謝遷,客居在蘇兄這裏……”

謝遷答道。

“看門狗就是看門狗,談什麽客居,給老子,滾開!”

虎九不等他說完,麵上笑意陡然間變幻成囂狂之色,蒲扇般的大手一揮,勁風赫赫,謝遷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倒飛而出。

鼻孔中血如泉湧,謝遷掙紮站起,怒道。

“堂堂十虎,竟然出手偷襲,簡直如那程默一般卑鄙!”

虎九大踏步的上前,斜睨著謝遷。

“程默是什麽東西,狗一樣的貨色,竟敢用他來跟老子相比,你是活膩了麽?”

話音落,一拳搗出,粗壯的手臂上肌肉如虯龍般的顫動,每一次的顫動,其拳風就更烈一分,拳速也更快一絲。

謝遷忍無可忍,已然忘卻十虎的凶名,同樣是一拳砸出,與虎九硬悍。

這些日子裏,謝遷沐浴在蘇越勾動而來的靈氣中,練功速度大進,再者,與程默一戰,他深受刺激,開始玩命般的習武,其本事比以前,要強了許多,哪怕是趙弘再臨,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但就是這種的狀態的謝遷,仍然不具備硬悍十虎的能力。

虎九隨便的一拳,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給他極大的壓力,雙拳碰撞,如同撞到了一座山,強烈的反震之力很快便讓骨節之間一陣顫抖,虎九獰笑一聲,撈住謝遷的拳頭,輕鬆將他整個人提起,摔在地上。

一隻手,緩緩的張開,然後重重的砸在謝遷的麵頰上。

“很久沒有人敢跟老子動手了,你小子有種,但是有種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老子很不喜歡!”

虎九蒲扇般的巴掌,來回扇著謝遷的臉,沉重而又殘忍。

謝遷咬著牙,卻是說不出話來,不多時,麵頰已經是高高腫起,血肉模糊。

啪啪啪……

虎九肆意狂笑,扇著謝遷的臉,眼中有著血紅之色浮現,顯然,他已經進入了亢奮之中,要將謝遷活活扇死。

“夠了!”

虎二冷喝一聲。

“老九,殺了他既可,我們此行是為了蘇越那個小子。”

虎九聞言,動作一滯,望著謝遷那已經不成人形的臉,桀桀笑道。

“你本來還能多活一段時間,奈何二哥開了口,那麽就給你個痛快吧。”

一隻手,緩緩的卡在謝遷的喉嚨處,虎九就要出手,將他捏死。

然而謝遷的眼中忽然露出乞求,喉嚨處發出不明意味的嗬嗬聲音,似是想說些什麽。

“怎麽,骨頭不硬了,想要求饒了麽?”

虎九得意大笑,卻是俯下身子,將耳朵湊到謝遷邊上,想聽聽他求饒的聲音。

此生殺了無數人,虎九最喜歡的,就是看到敵人露出恐懼,瑟瑟發抖的哀求……

然而謝遷那雖然微弱,但卻清楚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雜,種!”

一抹殺意,緩緩的從眼中噴薄,最終蔓延至整個麵龐,虎九怒道。

“你,該死!”

卡住謝遷喉嚨的手,就要用力,將他的脖頸扭斷。

然而宅院深處,忽然間有一股強烈的氣勢衝霄而起,虎九驀然抬頭,卻看到一個人影,急速奔來,他的腳下,是一陣黑風!

遠處來了一個人,腳下踏著黑風,發出刺耳的長嘯,與那風聲相融,已是,怒至癲狂!

“你……”

虎九驚駭莫名,剛要說些什麽,忽然間眼前一陣模糊,被那風卷起,依稀間有一隻白淨的手掌捏住他的脖子,在他的麵上抽動。

“你,必須死!”

蘇越禦風而來,瞬間擒下這虎九,學著他,來回抽動著手掌,謝遷現在是什麽樣,他就要將這虎九,變成什麽樣!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0 11:35
第二十二章:殺虎
“住手!”

“老九!”

蘇越來的太快,太突然,太令人震撼。幾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虎九就倒在地下,那黑風散去,便看到蘇越冷著臉,漠然抽著虎九的臉,抽動之間,刻意的運行靈力,每一巴掌,都讓虎九吐出血沫。電光火石一般,虎九便從高在雲端的勝利者被打落,淪為蘇越掌中的萬物,然而,看其機械性的巴掌,真如同扇著死物。但這一幕幕,卻是讓其餘九人目眥欲裂!

他們十個人,可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感情深厚無比。虎九被人如此對待,這怎麽能忍?當即有人發出咆哮,紅了眼,想直接衝向蘇越。

然而蘇越隻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便讓他們定在原地,不敢動彈。

他緩緩的捏住虎九的喉嚨,冷冷的瞥向其他人,淡淡說道。

“再敢踏前一步,我就取他性命!”

沒有人敢動,眼中滿是憤怒,看著蘇越冷冷的抽著虎九的臉,看著虎九眼中的驚駭,變幻成憤怒,憤怒成為恐懼,恐懼又變成空洞的絕望。

啪!

重重的一巴掌抽在虎九臉上,其口中噴出血來,血水中有著幾顆牙齒,那是被蘇越大力砸下來的。

“謝遷,還活著麽?”

蘇越一把拉過謝遷,看到其血肉模糊的臉,心中便是驟然一痛。他輸入一股靈力,為謝遷壓下傷勢。

“還活著……”謝遷張開嘴,嘴裏滿是鮮紅,仿佛含著血水,被虎九虐待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咬著牙,沒有哼一聲,咬的太重,太深,因為劇痛,他甚至咬爛了自己的舌頭,為的,就是能夠保持清醒!喉嚨處有著散之不去的腥味,然而謝遷卻是笑著,笑著說道:“蘇兄,扶我起來。”

蘇越隱隱間猜到了謝遷要做什麽,一隻手將他拉起,扶住他的肩膀。

謝遷的眼睛腫著,然而腫著的縫隙中間,卻是射出冰冷的光,他猛地推開蘇越,不願意讓任何人攙扶,然後踉蹌上前,一隻腳,緩緩的抬起,然後踏在虎九的臉上!

“現在,給我求饒!”

他冰冷的宣判,聲音中滿是恨意,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用腳踏著虎九的臉,重重的碾著。

“老九!!!”

虎一如同受傷的野獸,發出一聲咆哮,就要衝過來。

然而蘇越隻是一個眼神,滿是威脅,敢上前一步,我就敢殺人!

虎一不敢動,站在原地,嗬嗬的喘著粗氣,眼眶之中,幾乎要湧出血來。他仇視的凝望蘇越,那種怨毒,甚至堪比蘇越當初麵對孫氏的時候。

“誓殺汝!”

虎二也難以保持鎮定,虎九可是他的親弟弟,但他同樣不敢動,悲憤的一聲咆哮,其餘八虎也學著他,一聲巨吼。

“誓殺汝!”

聲音響亮,充斥著無盡怨毒,傳揚到四周。

虎九虐待謝遷的時候,十虎便走進了宅院,所以在不遠處圍觀的眾人,並不能看到現在這一幕。但所有人,聽到十虎的這聲悲吼,卻是同時露出駭然。

“到底發生了什麽,十虎可從來沒有被人逼到過如此境地啊!”

謝遷置若罔聞,他隻是充滿著快意的踩著虎九,亢奮說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怎樣待我,我便怎樣待你!十虎又如何,縱使比我強百倍千倍,也不能辱我!”

沒有金錢,沒有女人的男人,依然是男人,但沒了尊嚴,那便不是男人!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扇著臉,那種恥辱,幾乎比死還要難以令人接受,謝遷這既是發泄,又是蛻變,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以前的自己,正如還是書生的蘇越修行有成之後的心情一般。

我今日踩你,是借助蘇兄之勢,總有一日,我不借助任何人,卻也能淩駕在你等之上,或許是所有人之上!

寒門出身的謝遷,這一刻露出的風采竟讓蘇越也感覺到駭然。

“饒,饒,饒命……”

虎九原先還咬著牙忍受,但就在謝遷說出這麽一句話之後,他忽然對這個,一隻手就可以捏死的小角色有了懼怕,他的膽,已經寒了。瑟縮著,忸怩著,卻是充滿希望的,發出這求饒的聲音。

“哈哈哈哈……”

聽到虎九的求饒聲之後,謝遷胸中的鬱氣完全散去,他哈哈大笑,笑得流出眼淚,淚水與眼眶的血水混在一處,流淌下來,在麵頰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笑罷,他幹脆的跌倒,昏厥過去。

蘇越伸手探查了下,還好,沒有性命之憂,謝遷隻是受傷過重,才暈了過去。

“放心,你受的恥辱,我來替你討回來!”

蘇越喃喃說道,放下謝遷,站起身子,踏前一步,他的腳,正是踩在謝遷方才的位子上,也就是虎九的臉上。

“辱人者,人恒辱之,原來這個道理,你們不懂。”

重重的跺腳,斷去虎九的聲息,蘇越眯著眼望向其餘九人,淡淡說道。

“老九!!!”

之前為何要容忍,為何不出手?無非是怕蘇越殺了虎九,但此刻,虎九仍然死了,被人生生踩死!九人再也無法容忍,發出一聲悲吼,衝向蘇越。

顰兒不知何時出現在牆角,看著蘇越一腳踩死虎九,嫌惡的轉過頭去……

十虎,不愧是武閣之中的狠角色,含怒之下,仍然兄弟齊心,同時轟出這一拳,仿佛是一個人轟出的一般,是那麽的相似,甚至拳意,都毫無破綻的融合在一起,蘇越仿佛看到九個虛幻人影融合成實質的人形,緩緩探出拳,使出這無限接近後天強者的一拳!

後天強者,真氣外放,此刻九虎聯手,那拳意外放的程度,絕對不低於後天境界!

“如果是以前,在這樣的一拳下,我很難存活,但是現在……”

蘇越發出一聲不知意味的輕笑,伸出一根食指,在虛空中一點。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金烏耀日圖,那振翅高飛的金烏,散發著七彩的流光,一路高飛,衝入意識海中,頓時大放光明。

四周的靈氣如同被召喚,蜂擁而至,在純陽之氣中,緩緩的凝實,最後,蘇越的指尖,突兀的浮出一團火。

這是一團橘紅色的火焰,熊熊燃燒,灼熱的溫度燃燒空氣劈啪作響,蘇越輕巧的點動手指,屈指一彈。

咻!

火球飛出,如同離弦之箭,砸向九人。

“這,怎麽可能!?”

哪怕是先天強者,也不可能無中生有的弄出這麽一團火,九虎看到火球的刹那,便是無窮盡的錯愕與驚駭。他們的拳意,不攻自破,九人倒退,欲要躲閃,然而蘇越輕彈手指,虛空之中再次浮現三團火焰,追著幾人的方向,離弦而去。

眾人震怖,凡人畢竟是凡人,即使是真氣外放,也仍然屬於武功範圍,但是這火,卻是自天地而生,人為操控之下,誰人敢擋?

“我們到底,招惹了什麽樣的人?”

一個念頭浮現在他們心中,即使是虎一,也有些膽寒,此刻,他最想殺的人,不是蘇越,甚至不是謝遷,而是趙弘!

如果不是你,老九怎麽可能死,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麽會淪落到如此境地,你,到底招惹了什麽樣的存在……若是我虎一還有一口氣在,一定要殺你,為老九,也是為我,報仇!

念頭浮現的瞬間,就是一團橘紅色的烈焰發來,虎一眼露瘋狂,一拳砸向火焰,卻是毫無阻礙的進入滾燙的虛無中,烈火不散,焚燒骨血,鑽心之痛,讓虎一陣陣悲吼!

“大哥!”

八虎驚叫,最強的大哥,居然也……沒有人敢懷疑火焰的威力,施展身法,就想要逃跑,然而這火球術,是蘇越的意念控製,除非是蘇越自行放手,否則這火球,便會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直追著敵人。

“兄弟們,隨我越牆而走!”

虎二審時度勢,終於找到希望,或許跳出這院牆,便能夠逃出升天。

幾人精神一震,縱身一躍,就要逃出,然而蘇越隻是冷笑,緩緩念誦口訣,麵色微不可查的一白,卻是靈力消耗的有些多。

但就在蘇越口訣念完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地底湧動,那一丈高的院牆,忽然間拔地而起,被濕潤的泥土拖著,足足漲了一丈!

“我們到底,招惹了什麽人啊!?”

眼看著就能逃出生天,誰能想到死物院牆會拔地而起?幾人被堵個正著,一頭撞在牆上,墜落下來,絕望之中,他們的心中仍然閃著這個念頭。

火球極速飛去,眼看就要吞沒他們,臨死之前,虎二一聲悲吼。

“你到底,是誰!?”

火焰吞噬肉體,很快便焦黑一片,蘇越麵色蒼白,這次施展法術,他的消耗,並不小,但這個時候,他還是滿足了虎二的好奇心,緩緩說道。

“修行者。”

塵歸塵,土歸土,火焰焚燒一切,眨眼間隻餘灰燼。

顰兒百無聊賴的擺了擺尾巴,轉身離去,蘇越扶起謝遷,帶回房間療傷。

院門大開著,沒有人敢前來窺探,虎二臨死前的悲吼,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們懷著對未知的敬畏,作鳥獸散。

不多時,一個消息傳遍武閣。

十虎,卒!

趙弘怔怔的坐著,麵色呆滯,如同失了魂一般。

十虎,居然死了……

什麽時候,十虎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一種感覺,叫做恐懼,趙弘猛地跳起,如同受驚的蟾蜍。他不顧一切的逃出院子,朝後山深處奔去。

“大哥,救我……”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0 11:38
第二十三章:地圖
時光飛逝,轉眼已經是夜色濃重。

蘇越坐在樹下,卻沒有修煉,看月華如水,心中有些悵惘。

殺十虎殺的太輕鬆了些,輕鬆的令他有一種難以置信的錯愕,但當那灰燼被風吹散的時候,他卻是陡然醒悟,沒錯,十虎真的死了。一種很古怪的空虛感,也在他的心頭升起。

月華如水,顰兒踱步而來,淡淡絨毛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鮮明,她輕聲問道。

“公子在想什麽?”

蘇越沒有回頭,說道:“其實什麽都沒想,隻是忽然間覺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彈指之間斬殺十虎,給蘇越的感覺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毫不費力。同一時刻,他有一種與這個世間的莫名距離感出現在心頭,法術,修行,這樣的東西,在這個世間,是沒有的。

周遭的人,都是武夫,卻唯獨他是修行者,以往他還並沒有什麽感覺,但掌握了法術之後,他忽然就覺得自己鶴立雞群,與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不同,這種不同感,讓他很難適應。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公子便是鴻鵠,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這人世間皆是庸庸碌碌的凡俗,隨著修為的進步,兩者的差距自然會不斷的拉開,公子卻是還沒有醒悟。”顰兒微微笑道:“早在公子決定修煉的那一刻,你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了啊。”

“不錯,我有自己的世界!”

蘇越喃喃念道,眼裏的迷茫逐漸散去,雖然我生於人世間,但卻是這人世間的過客,等到大仇得報之後,我便會離開這裏,前往修行者的世界,那裏,才是我的征途。

看見蘇越醒悟,顰兒卻是眨著眼睛,調皮道:“公子可莫要因為修為大進就小覷了人世間的武者,若是那樣,你肯定會吃不小的苦頭呢。”

“此話怎講?”蘇越問道。

“我這些日子裏,也觀察了下凡俗武夫,發現突破到後天境界的武夫的實力也不俗,真氣外放,從某程度上來說,也是力量的一種運用,公子即使是使用法術,也不一定是後天強者的對手,除非公子修為再次突破,到達練氣六層,那個時候,先天強者不出手,公子就沒有什麽好懼怕的了。”顰兒說道。

修行者,吸收天地靈氣,感悟天地至理,但其肉身,卻仍然孱弱,法術雖驚人,但施展起來消耗可是不小,不能久戰,若是被後天強者近身,必死無疑。

若是正統的修行者,必然不會有這方麵的擔憂,因為肉體的孱弱,其實並不為大多數人在意,修行者所用的兵刃,叫做法器,法器又分為很多種類,其中的防禦法器,便是護住身體周全的。隻可惜蘇越的修行太過巧合,雖然有顰兒指引,但卻因為人世間貧瘠,無法擁有法器。

“後天強者我還沒遇到過,先天強者倒是見過,給我的感覺,如淵如海,無法揣度……”蘇越回想著太尉的模樣,暗暗驚心。

“這卻是自然。”顰兒說道:“後天強者仍然是武夫,武夫沒有什麽好怕的,但先天強者卻有些超出這個範疇。後天突破到先天,需要的是感悟,運氣與實力,缺一不可。一旦突破到先天,便能勉強與天地相融,甚至可以借用一些天地之力,公子不突破到築基,很難對付先天強者。”

“築基,何其遙遠?”蘇越苦笑道,他現在突破到練氣四層,都是依靠著六株靈芝,若沒有機緣,依靠著水磨工夫練氣,想到達築基,起碼也是數年!

機緣,機緣……多少修行者,就是因為這兩個字,終生不能寸進。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問題,的確是令人頭疼,顰兒想恢複靈力,肯定要依靠蘇越,若是蘇越修為進步緩慢,那她恢複全盛就有的等待了。

“哦,顰兒難道有什麽發現?”蘇越精神一振,急忙問道。

“記得在數百年前,人間界是有修行的道統的。”

顰兒露出回憶之色,緩緩說道。

“那時候修士並不少,但修為普遍不高,一般到達築基之後,便會離開人間界,前往地仙界。”

“後來人間界的資源越來越貧瘠,修士難以生存下去,於是九成九的修士都離開了人間界,再也沒有回來,這裏,也成了修士眼中的廢土。”

“但凡事都有例外,有人離開,也有人留下,或是大限將至,不想再去地仙界拚搏,或是心灰意冷,自生自滅,也有人眷戀故土,舍不得離去……總之,肯定是有人留下的,那些留下的修士,此時必然是坐化了,但他們的道統,說不準還有留存,若是我猜測的正確,這武閣,就是某個修士當年的洞府所在,那後山深處,肯定有著古怪。”

聞言,蘇越一拍手,按捺不住的說道:“明日我就前往後山一探!”

“不可!”顰兒慌忙阻止,說道:“越是靠近後山,越是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後山深處肯定會有危險,公子現在修為還太低,若是貿然前去,凶多吉少。”

“那顰兒是何意?”蘇越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公子打聽一下其他的古怪地方,說不定能夠找到前人的洞府,若是其中正好有道統傳承,或是法器,丹藥,那便可以改變公子現在的處境。”顰兒喟歎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全憑運氣罷,公子若是不能突破到築基,就無法離開這人間界的。”

“好吧,我會留意的。”

蘇越口上應著,心中卻是有些失望,前人洞府這種事情,太虛無飄渺,偌大人間界,鬼知道那裏有修行的傳承?

然而有些時候,驚喜卻是會不經意間到來。

謝遷白日裏受了重傷,血肉模糊,但這傷勢,仍然屬於外傷,沒有傷到根本,則不至於下不了床。蘇越用靈力為謝遷療傷之後,他就沒有大礙了,聞聽十虎伏誅之後,當即露出快意之色,並且主動請命,前去十虎的府邸,搜羅寶物。

在謝遷心裏,十虎揚名多年,積蓄必然不少,前去搜刮一番,有可能會得到好處。蘇越本想製止,但又覺得不無道理,說不定十虎那裏會有靈藥呢?對於靈藥,蘇越現在是食髓知味,迫切的想要更多,也就允許謝遷前去。

此時,謝遷終於回來,大踏步的來到蘇越跟前,笑道。

“蘇兄,收獲不小,不小啊!”

顰兒打了個哈欠,伏在蘇越的肩膀上,毫無興趣的模樣。蘇越心情也不是很好,但仍帶有一絲希冀的問道。

“可有靈藥?”

謝遷怔了怔:“這倒是沒有。”

旋即他又說道:“不過十虎那裏有一萬金,還有十幾本上乘的武學……”

“這些你都自行處理吧。”蘇越聽著,不免失望,財帛武功秘籍什麽的,在他眼中如路邊青石一般,毫不在意。

“蘇兄似乎隻鍾愛靈藥……”謝遷看到蘇越的神情,卻是有些不解,熙熙攘攘皆為利往,不愛財,不愛武學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不過這是蘇越的事情,他也不好說什麽,當即興奮的神色也淡了下去,尷尬說道:“除了那些,倒是沒有什麽了,不過這裏有個奇怪的地圖,不知道通往哪裏。”

蘇越順手接過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但就是這一眼,讓他整個人愣住。

將圖完全展開,蘇越仔細觀看,越看,眼神就越明亮,同時,心髒也劇烈的跳動起來。一抖肩膀,示意顰兒也來看,顰兒也如蘇越一般,完全呆愣住,半晌之後,露出喜色。

“謝兄,此圖對我十分重要,多謝!”

蘇越鄭重的收起圖,抱拳道。

“哪裏,蘇兄幾番救我,謝某無以為報。”

謝遷也是抱拳,說道。

一個月的相處,蘇越與謝遷之間的關係是有了極大的變化,對於謝遷來說,蘇越是恩人,也是朋友,對於蘇越來說,若不是謝遷拚命擋住程默與十虎,那他肯定沒有今日的風光。二人之間,互有恩惠,貴在交心,已經是摯友。

閑談一陣,謝遷離去,蘇越露出激動之色,攤開地圖,問道。

“顰兒,這圖,莫不是前人洞府?”

顰兒用小爪比劃一陣,點頭道。

“不錯,看這白楊林的分布,暗地裏契合乙木幻陣,就算是沒有洞府,也肯定有修士的遺跡。”

十虎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害怕遺忘白楊林所在,而繪製的地圖,會到蘇越的手中,而且他們許久以來都看不明白的東西,在顰兒這裏,一眼看破!

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誰能想到,簡簡單單的抄家,會抄出這麽一件驚人的東西!

“公子務必盡早前去,以防夜長夢多!”顰兒道。

“我明日就去內閣辭行,前往這白楊林一探!”蘇越握緊地圖,說道。

翌日淩晨,天還蒙蒙亮,蘇越便來到內閣,見到了歐陽閣老。

依然是文士的裝扮,歐陽閣老顯得威嚴十足,那一雙見慣了人情世故的眸子,望著蘇越,是迫人的光芒。

“蘇越,你可知罪!”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0 11:41
第二十四章:詰責
從不曾想到,與歐陽閣老始一碰麵,就會麵臨詰責。

蘇越神色不變,但卻躬下身子,打了個稽首。

“歐陽先生,我何罪之有?”

歐陽閣老的桌上滿是書卷,他將一卷卷的書摞起,疊得很高。

“以前,我對你的期待如這書卷一般。”

他用力一推,將摞起的書卷從桌上推下,墜落的滿地都是。

“現在,亦如這書卷!”

這話,有些嚴厲了。

蘇越沉默少許,還是問道:“是什麽原因,讓先生對我的期待變成失望?”

初入武閣的時候,歐陽閣老倒是頗為照顧蘇越,所以對於他,蘇越有幾分敬重。再者,他的確很好奇,這些日子裏他從未與歐陽閣老接觸過,又怎麽會做出令他失望的事情。

“我且問你,後山近日的幾樁命案,是不是你做的。”歐陽閣老凝視蘇越,咄咄逼人。

“是我。”蘇越淡淡道。

“他們的確曾得罪你,但你就能夠下如此辣手?傳言,那兄弟十人死了之後屍體成灰,隨風而逝,淒慘無比,卻是不知你這個飽讀詩文的人,如何變得這麽殘忍!”歐陽閣老斥道。

“先生是為這種事情而生氣麽?”蘇越反而一笑,不再恭敬,直起身子,說道:“初入武閣的時候,我問過先生,武閣有何規矩。先生答,沒有規矩,弱肉強食,便是這裏唯一的準則,我比他們強,所以我可以殺人,若是他們比我強,我現在的下場絕不會比他們要好。”

蘇越語氣平淡,如同說著不相幹的事,但他的眼睛,卻凝在歐陽閣老的身上。

“不錯,後山規矩是如此,強者生,弱者死,我也從未反駁過,但是,我依然生氣,並且痛恨!你,不是武夫,我曾探過你的消息,得知你讀過十餘年的書,你可知仁義二字何解?輕易取人性命,豈是一個讀書人能夠做的?”歐陽閣老說著,頗有一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意思。

在這武閣任職,歐陽心中便有怨,他乃是當時大儒,學富五車,但依然免不了輕視武夫。雖是在這殫精竭慮的做事,但其雙眼,卻從未正眼看過任何人,哪怕是太尉,他也不會敬重,更談不上懼怕。蘇越棄文從武,本就極大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原以為蘇越與這些武夫不同,卻從未想到,短短的一個月,這後山就有十幾個人殞命,下手之人,正是他寄予厚望的蘇越。

一怒之下,方才有今日的盤責。

隨著歐陽緩緩言說,蘇越也明白了今日詰責從何而來,旋即,他又生出旁的心緒。

他想到了建寧侯府,想到了自己往日拚命讀書,卻什麽用處也沒有,那種遭遇,早已經讓他明白一個道理,當人擁有著不可束縛的力量的時候,所謂的道德,所謂的規矩,都是空談,沒有人會在乎,正如帝王犯了錯不會被官吏砍頭是一個道理。

我若修行,乘風禦劍,動念間天地變化,心意起則震動世間,其餘的東西,又有何用?

力量,才是生在這個大世的人,應該追求,必須追求的東西。

“先生可曾知道我讀了十幾年書,最後的感悟麽?”

蘇越忽然抬頭,抿嘴輕笑道。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你!”歐陽閣老氣的哽住,豎起手指指著蘇越劇烈的喘息,他難以想象,蘇越竟會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總有一日,先生會明白蘇某所言,有一種東西,是讀一萬年書,也比不了的。”

蘇越隻當是已經征得了歐陽的同意,認真說完這句話,然後轉身離去。

地圖上記載的白楊林,是時候前去了。

至於這裏的事情,暫且拋諸腦後吧。他相信,縱然開罪了歐陽,使其憤怒,但歐陽依然會備案他離開武閣的事情。

回到宅第之中,與謝遷辭別,然後帶著顰兒,一同走出武閣。

邁入那滾滾濃霧之中,循著記憶中的方式,蘇越便走出了陣法,到達這青山之外。

站在山巒之上,遠遠可以看到臨淄城的輪廓,蘇越心中忽然火熱,他很想徑直殺入臨淄城,將孫氏等人斬殺,這份仇,他時刻銘記,永遠難忘。

然而最終還是要忍耐,建寧侯多年前就是後天強者,再加上孫氏一族的勢力盤根錯節,輕易之間很難撼動,蘇越現在的力量,還不能到一言決生死的程度。再者,他曾經立下誓言,再次出現在孫氏麵前的時候,要讓她絕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報仇的念頭,蘇越默誦口訣,禦風而起,貼著地麵,急速奔向遠方。

地圖所示的白楊林,位於五百裏之外的巨鹿城外往南三十裏,要想到達,蘇越還需要數個時辰。

由於不能讓別人知曉法術的事情,所以蘇越撿著人煙稀少的荒蕪處走,繞了些遠路,卻是沒有看到半個人,兩個時辰後,已經到達四百裏外,距離巨鹿不遠了。

“禦風訣,隻是最基礎的法術,卻也能讓人日行數千裏,比西域的汗血馬還要快……”

長時間趕路,蘇越靈力損耗不小,停在樹蔭下,稍微休息。

“也不知那白楊林之中,到底有沒有前人洞府,十虎既然繪出了圖,那麽肯定去過那裏,萬一他們打開了洞府怎麽辦?”

由於對白楊林深處有可能存在的洞府抱有很大期望,所以蘇越不免有些患得患失,喃喃自語道。

顰兒坐在蘇越的肩膀上,拿尾巴搔著蘇越的臉,眼中頗有取笑之意,似是在說:“庸人方自擾,公子也是庸人呢。

“好了,我也隻是感歎罷了,倒是希望上天庇佑,真的隨我心願……”

蘇越將顰兒從肩膀上拽下來,抱在懷裏,輕聲笑道。

幾經掙紮,仍然無法逃出蘇越的魔爪,顰兒翻了翻白眼,一陣無奈。

恰恰在這個時候,遠處忽然傳來馬嘶聲。

希律律……

伴隨而至的是雜亂的馬蹄聲,似乎有人奔逃,蘇越凝神細聽,還聽到了兵器撞擊,和淒厲的喊殺聲。

“這種地方居然有人廝殺?”

蘇越沉吟少許,決定前往一觀。

朝著廝殺聲傳來的地方疾走一刻,便看到兩撥人涇渭分明的血戰,不過顯然已經有一方堅持不住了,被數倍於己的敵人圍攻,隻剩下七八個人還活著。

“江湖廝殺麽?”

大秦王朝,每一天都有人因為廝殺殞命,蘇越淡淡掃了一眼,就沒了興趣,打算離去。

然而場中的一聲呼喊卻讓他轉身的動作停滯……

“孫悅,你們當真要與我白家開戰嗎!”

說話之人渾身是血,中年模樣,正是被最多人圍攻的那人。此刻大聲說著,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和悲憤。

“白鐵,我實話告訴你,今日埋伏你等,乃是我孫氏族長親自下的命令,為的就是將爾等全部殺死!”

孫悅桀桀笑道。

“隻要你們死光了,白家怎麽可能會知道是我們孫家動的手?”

白鐵氣的渾身顫抖,卻是問道。

“孫家為何要與白家作對?兩家之間關係雖然不好,但卻也互不相幹,你們為何下次毒手!”

四大家族之間,關係談不上多麽融洽,但相互也保持克製,各家子弟見麵了,也能笑臉相迎,從沒有像今日這等事情出現。白鐵實在不明白,是什麽緣故,讓孫家變得瘋狂。

“這就要去問問你們白家的少主了,竟敢隨建寧侯府的逆子欺辱我們孫家的大小姐!這等怨仇,必須用鮮血,才能洗刷!”

孫悅冷哼一聲,大喝道。

“所有人抓緊時間,速速圍殺白家餘孽!”

話音落下,孫家之人動手之時立刻狠辣數倍,眨眼間便將白鐵等人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遠處的蘇越忽然露出沉吟之色:“竟然是孫家與白家在爭鬥,如此說來,當日我特意請白飛隨我到建寧侯府的舉動,成功的將白家拉下水了?如此說來,這些人淪落到這種程度,倒是有我的緣故。”

勳貴內比之後,蘇越曾經回建寧侯府接顰兒,那時候特意邀請白飛帶二百軍士同去,緣由就是希望借此拉白家下水。他清楚的知道,孫氏這個女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肯定會記恨白飛,乃至於白家的,一旦孫家對白家動手,那麽便會牽一發而動全身,蘇越也可以從中取利。

雖然這個手段不是很光彩,但蘇越卻毫不後悔,因為仇深似海,隻要能報仇,他可以付出一切!

再者,因此他欠下了白飛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他一定會還,隻要白飛的要求不是很過分,他便會拚盡全力做到!

“白家的話,到應該救一救,這些人回到家族中,肯定會讓白家震怒,到時候孫家就有的好受了……”

心念至此,蘇越也就不再隱藏,大踏步的走出來,笑道。

“孫家的狗才們,可曾認得蘇某?”

孫悅等人一驚,朝後看去,就看到一個文弱的少年,露出淡淡笑容走來,肩膀上還有一隻白狐,閉著眼,似是在小憩。越看這個少年越是眼熟,好一陣孫悅才露出震驚之色。

“你,你是蘇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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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討賬
“不錯,是我。”

蘇越淡淡的看著孫悅,說道。

建寧侯府與孫家,聯係非常的緊密,兩家之人經常走動,這孫悅,在孫家的地位並不低,所以也曾隨著高層人物拜訪過建寧侯,就是在那個時候,曾與蘇越謀麵。

隻是那個時候,蘇越還是那個聞名臨淄城的廢物,所以孫悅並沒有太過留意,映像也不深刻,此刻回想少許,才恍然明悟,這個少年就是大小姐恨之入骨,做夢都想要殺的蘇越!

“蘇越,沒想到你這個賤種會出現在這裏,我倒是早就想親自殺了你,為大小姐泄心頭之恨!”

蘇越最痛恨的孫氏,便是孫家族長的女兒,也就是孫家的大小姐。孫悅身為孫家的核心人物,深知孫氏對蘇越的恨有多深,此刻不禁心中火熱,若是斬殺此子,大小姐必然會對我有所提攜。

雖然蘇越早已不是廢物,當初目睹蘇越與蘇武一戰的勳貴們也將他傳的神乎其神,但仍有不少人,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一個從生下來就是廢物的庶子,搖身一變成為天才高手,這,如何可能?

孫悅就是這保持著懷疑態度的人之一,他自信就算是蘇越能夠勝得過蘇武,憑這裏這麽多的孫家子弟,也能將他拿下!

“想殺我的人多了,你又算是哪根蔥?”

蘇越淡然一笑,忽然間看向白鐵,問道。

“前輩可是白家之人?”

白鐵一怔,疑惑道:“我正是白家的執事白鐵,小兄弟是?”

蘇越道:“我與白飛乃是好友。”

自蘇越出現的刹那,白鐵就將希望放在他的身上,此刻聞言他是白飛的好友,當即大喜。

“既然是少主的朋友,理當好生招待,隻是這些孫家的混賬在此,恐怕……”

話到最後,他露出苦笑之色。

“這個白鐵倒是有些心機……”蘇越心中明了,白鐵最後的那段話可不是無的放矢,言下之意是希望蘇越幫助他們對付孫家之人,但因為早有這個打算,所以蘇越也不生氣,笑道:“蘇某與孫家之人,不共戴天,不用前輩說,也會解決他們。”

白鐵喜色漸濃,一步踏前,湊近蘇越的耳畔小聲道:“孫家人多勢眾,斷斷不能匹敵,我等拚盡全力擋住他們,小兄弟快快離開,前往白家報信,讓族長派人為我們報仇!”

原來他,竟是抱著這個想法……

若是他們一心想利用蘇越,用蘇越做擋箭牌,或是替死鬼,那麽蘇越縱然會幫他們,卻也不會在看他們一眼,然而這白鐵倒是頗為仗義,並沒有求蘇越與他們一起血戰,而隻是去報信,這便讓蘇越生出了幾分好感。

當下蘇越露出誠摯的笑意,淡淡道:“前輩何須擔憂,這些孫家之人在我眼中隻是破磚爛瓦!”

白鐵大驚,連忙勸道:“小兄弟莫要輕敵,孫家之人個個都是一流高手,這孫悅更是觸摸到了後天境界的邊緣。”

”後天邊緣麽……“若是從前,或許蘇越還會忌憚,然而現在,他卻是傲然道:“在我眼裏,他隻是插標賣首!”

“狂妄!”

不等白鐵說話,孫悅就麵色鐵青的喝道。

“一個被逐出侯府的廢物,也敢口出狂言,今日就讓我教教你,什麽是狂妄的下場!”

話音落,孫悅縱身上前,一隻手在腰間一抹,竟是扯下一條束帶,隨便一抖,發出金鐵之聲,卻是一柄軟劍,纏在腰間。嫻熟的抖出劍花,孫悅輕身刺來,如靈蛇探信。

“小心,這孫悅陰險毒辣,軟劍之上淬有劇毒!”

白鐵發出一聲大吼,提醒道,同時他也舉起手中長刀,欲要助蘇越一臂之力。

蘇越實在是太年輕些,而且其樣貌文弱,沒有什麽高手的氣質,白鐵並不認為他會是孫悅的對手,決心與蘇越合力,同戰孫悅,隻是心中仍有幾分擔憂,希望這個少主的好友,不要拖我的後腿……

然而蘇越並不領情,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刻,還抬起手,說道。

“區區一個孫悅,翻手間便可滅殺,前輩莫要出手,看著便是!”

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可違抗的意念,讓白鐵猶豫著停下身形,而他卻是如閑庭漫步一般,隨意的迎上前去。

顰兒就坐在蘇越的肩膀上,始終閉著眼,躺得舒舒服服,一副沒有將孫悅放在眼裏的樣子。

“孺子欺我太甚!”

蘇越這般做派,簡直要讓孫悅瘋狂,他咬牙切齒,就算是真正的後天強者,對敵時也不會露出這種輕視的模樣,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竟敢這樣……

“孫家,也是我遲早要剪除的,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會對上,也罷,爾等就是我對付孫家的開始!”

蘇越的眸光也是逐漸冷了下來,母親為何被毒殺?還不是因為婢女的身份無依無靠,在有孫家為依仗的孫氏麵前美言任何地位可言,換言之,若不是孫家縱然,孫氏絕不會這般跋扈,尤其是孫氏對他從小欺淩,不斷增長蘇越的恨意,孫家,早已經是在蘇越的報仇名單上,這一個家族,他都不會放過!

孫悅,你便是我蘇越報仇賬目上,第一筆要討得帳!

悄然捏了一個禦風訣,隻是催動淡淡風力裹在雙腳之間,使蘇越身輕如燕,身形一閃之下,便消失在原地,其速極快,眨眼便到達孫悅身後,雙指並攏,驟然點向孫悅的後心。

後來出手,卻後發製人,誰也沒有想到蘇越速度會這麽快,白鐵楞在當場,囁喏下嘴唇,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而孫悅,卻是感覺到無與倫比的寒意,他心中大駭,長劍轉刺為削,回手直指蘇越。

軟劍顫動,如靈蛇的軀體擺動,詭異無比,蘇越存心想試探,也就不避退,仍然朝孫悅點去,手指眼看著就要與軟劍碰撞。

“不可,劍上有毒,速速避開!”

白鐵看的是目露震駭,早就告知你劍上有毒,你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存心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孫悅卻是大喜,忍不住說道,他劍上淬的毒,可是見血封喉的劇毒,血肉之軀一旦碰觸,不死也要脫一次皮。

沒有任何的動容,也沒有任何改變心意的想法,蘇越並指為劍,輕盈的點在軟劍之上,屈指一彈,卻彈了個空,軟劍錚的一聲輕響,綿軟的抖動著。與此同時,一股如同毒蛇一般的劇毒迅捷的蔓延到蘇越的手指上,欲要撕破皮膚,直入經脈。

“凡間的毒,可能毒殺的了修行者?”

蘇越心中冷笑,純陽之氣在指尖凝聚,恰好是這等陰毒之物的克星,轉瞬便將毒素燃燒,並且蘇越趁勢一抓,將整柄劍握在掌中,純陽之氣徑直湧入軟劍之中,煉化起來,不多時,軟劍真的軟了,並且是有一部分融成鐵水,使這劍崩斷。

“怎麽可能?你到底施展了什麽妖法!”

孫悅看的是目眥欲裂,同時心中升起強烈的懼意,震怖之下,喃喃說道。

“妖法?不知所以!”

蘇越無心拖延,劈手一掌打在孫悅的胸膛,廢去其一身功力。

“什麽妖法,小兄弟已經是後天高手,真氣外放,你孫悅竟然看不出來?”

白鐵替蘇越回答,麵上滿是驚喜,他根本不可能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晚輩,自稱是少主好友的小子,已經到達後天這種高度。但他畢竟是老江湖,眼下正是反擊的大好時機,立刻召集人手,反撲向孫家之人。

對於白鐵將他誤認為後天高手的事情,蘇越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此刻心中殺意正濃,便隨著白家子弟圍殺孫家之人,有他的參與,簡直是摧枯拉朽,不到一刻,在場的孫家之人,就隻有廢去全身功力的孫悅還活著。

“前輩,留孫悅一命如何,讓他回到孫家為我帶一句話。”

蘇越看向白鐵,含笑問道。

“公子切莫折煞我了,前輩這個稱呼萬萬當不起。孫家本就是公子一人打敗,如何處置,悉聽尊便。”

白鐵卻是露出苦笑,打死也不願意讓蘇越稱他為前輩,武者之間,講究的是達者為尊,誰的本事強,誰就做主。

“也罷,此地不宜久留,你們就先回到白家吧,要小心防備孫家。”

蘇越沉吟少許,便說道。

“這是自然。”

白鐵咬牙切齒。

“孫家居然敢衝我們動手,這無異於兩家開戰,必定稟告族長,向孫家討個公道!”

說完,他便衝蘇越辭別,帶著白家子弟迅速離去,望著他們遠走的背影,蘇越也是露出笑意,孫家,白家,看樣子是要有一番爭鬥了。

對付孫氏等人還好說,但這孫家卻很難,盤根錯節,人丁眾多,蘇越一人之力,難以完全解決,若是有對孫家知根知底的大家族白家相助,那就簡單的多了。

送走白家之人,蘇越走向麵色晦暗,呆若木雞的孫悅,問道。

“怎麽,還要殺我泄心頭之恨麽?”

聞言,孫悅麵色更加難看,甚至有自絕當場的念頭浮現,但他還是勉強說道。

“你,贏了……”

說完這句話,如同抽幹了他全身的氣力。

蘇越長笑,贏了麽?不,還早,一切,都隻是開始!

他冷冷說道:“我不殺你,放你回去,告訴孫家的老雜種們,我蘇越,遲早會一一拜訪他們!”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0 11:45
第二十六章:洞府
巨鹿城,並不是一個繁華的地方。

這裏,乃是一個屯兵的駐所,軍糧,軍械都在此地。

大秦王朝每每討伐外邦,叛亂,都是要在巨鹿調集軍資,然後出征。

蘇越在這軍事重鎮邊緣打量一陣,卻是沒有進去,因為這巨鹿城今日的守備格外嚴格,還有一隊隊披堅執銳的軍士,繞著城牆四周巡視。

他還注意到,巨鹿城周邊的民宅,已經空了,百姓顯然遷移到了別處。

“怎麽會這樣?難道又是要開啟戰事麽?”

巨鹿城這般模樣,立即便給蘇越一個信號,大秦要用兵了,看樣子就是在近日,便會有消息傳檄天下,隻是,卻不知又是要討伐誰?

若是從前,蘇越可能還要關心下,但是現在,他卻沒有心思管那麽多,地圖所標示的白楊林就在不遠處,這才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離開巨鹿城之後,蘇越便奔赴白楊林。

城外三十裏,轉眼即到,繞過一個隱蔽的山穀,果然出現了一片白楊林。

這白楊林,毫無異象,就如同普通的樹林一般,鬱鬱蔥蔥,還有飛鳥在其中築巢,盤旋。

顰兒站在蘇越的肩上,抬眼打量,感受一陣之後向蘇越點頭,似是在說。

“沒錯了,就是這裏。”

蘇越按捺心中的激動,朝著白楊林走去,明知這裏有乙木幻陣,但他還是要入陣,不入陣,何談破陣?

一步邁入白楊林,頓時便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仿佛周邊的林木,立刻便跟一步之前不一樣,有了某種微妙的變化。蘇越驀然回頭,果然發現來路消失無蹤,濃濃白霧不知何時升起,遮蔽一切視線。

尤其是當他運轉靈力的時候,還發現這白楊林之中,有著淡淡的木靈氣息,甚至有某種凶險的感覺。

蘇越朝前走了幾步,竟然看到了十幾具白骨,其幹枯程度各不相同,估計是這些年來誤入白楊林的倒黴鬼。

陣法,蘇越可謂是一竅不通,隻能求助於顰兒。

早在得知這陣法是乙木幻陣的時候,顰兒就已經胸有成竹,畢竟這陣法並不高深。此刻淡淡的瞧著四周,舉起小爪朝東南方一指。

蘇越疾步上前,朝東南方向連走七步。

七步之後,霧氣翻湧,卻是淡了許多,蘇越精神一震,知道第一步走對了。

顰兒微微得意,她平生最厭殺戮,所以蘇越殺人的時候她都不會去看。而她又最喜歡研究陣法,破陣之時的感覺,是其一直享受的。再次看了看四周,顰兒似是在計算著什麽,少許時間之後,又朝著正北方向一指。

蘇越再次邁步,依然是七步踏出,霧氣之中有著轟隆隆的聲音響徹,白霧淡薄了許多。

之後,在顰兒的指引下,蘇越在西南,正南方向連續邁步,腳步落下,這白霧之中立刻傳來一聲巨響,白霧全部散去,露出眼前的景象。

出現在蘇越麵前的,是一座矮山,山的對麵是白楊林,山前有三座青石,繞過青石之後,便出現了一座洞府,有石門封住。

“真的是前人洞府!”

蘇越驚喜莫名,走到洞府跟前,觸摸著石門,卻看到石門之上有著斑駁的痕跡,似乎是刀砍斧削造成的,尤其是在石門底座,竟是由焦黑的痕跡,估計是有人想用火燒開這門。

顰兒莞爾一笑,世上竟然有人想這麽破開修行者洞府,她真不知道說是異想天開好還是癡心妄想好。從蘇越的肩上躍下,顰兒指了指石門,然後用小爪在地上寫了兩個字。

“靈力。”

“是要讓我將靈力輸入到石門中嗎?”蘇越問道。

顰兒點頭。

這洞府主人,顯然是有意留下傳承的,外間的乙木幻陣,是為了不讓凡人闖入,這石門,則是身份的驗證,隻有修行者能夠打開,普通凡人,則沒有可能。

蘇越手掌貼住石門,將靈力輸入進去,剛一動手,立刻便有奇異的感覺出現,這石門仿佛化作一個貪婪的巨獸,不用蘇越主動輸入靈力,自行出現一股磅礴的吸引力,將蘇越經脈之中的靈力盡數吸引,然後吞沒入石門之中。

如此巨大的消耗,蘇越很不好受,麵色立即蒼白少許,幸好,在吸納了大部分靈力之後,石門終於滿足,發出一聲轟隆巨響,整個石門哢嚓哢嚓露出一道道猙獰的裂痕。

蘇越喘息一陣,輕輕一推,這石門立即到了下來,成為一塊塊碎石。

如此一來,蘇越更加確信,這洞府裏麵肯定是有著傳承,否則也不會弄石門這種一次性的禁製,估計是裏麵有什麽東西,拿走之後這洞府就沒有意義了。

蘇越心中更加火熱,邁過碎石,踏入洞府之中。

今日,是他第一次接觸修行者,這個龐大而又深邃的恐怖體係,終於露出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落。

洞府很小,並沒有所謂的機關陷阱,進入之後,一排長明燈自行燃起。

小心的走在洞府之中,蘇越蠻是好奇的觀察四周,似是沒有想到,修行者的洞府會是這般簡陋,除了照明的燈之外,沒有任何東西。

他卻是不知,修行之人畢生所追求的,便是力量與長生,其他的東西,很少有人會在意。

進入洞府深處,出現在蘇越眼前的,便是一座高台,高台之上擺著三樣東西,一柄劍,一枚玉簡,一個錦盒。

蘇越一喜,剛要上去一觀,卻被顰兒拽住,衝著他搖了搖頭。

修行者的東西,可不是隨便可以動的,有些時候看似無害的東西,一旦觸碰便會有殺生之禍,這些常識蘇越不懂,顰兒卻不得不提醒。

被顰兒製止之後,蘇越也是醒悟過來,再次打量高台,卻發現不知何時高台上又出現了第四個東西,一個骷髏骨架。

“這便是洞府原主人的遺骸麽?”

蘇越喃喃道,走上前去,發現洞府主人雖然死去了多年,但他的骨骸卻是散發著淡淡玉色,還有著淡淡的靈氣。

顰兒忽然間開口說話:“此人生前乃是築基大圓滿,隻差一步便可踏入靈台,所以他的骨骸並不腐朽。”

蘇越一怔,問道:“此刻是白日,顰兒如何能夠說話?”

白狐輕盈的躍上高台,說道:“這洞府內有禁製,隔絕外界,所以靈氣得以封存下來,遠遠比武閣濃鬱的多,甚至比得上月亮精華,所以我才能說話。”

蘇越又問:“那為何之前不做聲?”

顰兒指了指白骨,歎道:“這便是此洞府主人設置的考驗,公子通過之後,白骨顯露,同時禁製也出現,我才能借助靈氣,說出話來。”

“洞府主人的考驗?”

蘇越更為不解,自己什麽時候經曆考驗了。

“每一個修士臨死之前,若是想留下傳承,必然會設下考驗,越是修為高的強者,設下的考驗就越是強悍。有些傳承,就算是大家都知道在哪裏,但卻無人敢覬覦,就是因為洞府主人生前太強,設下的考驗太過於恐怖,不能通過,則身隕道消。”

“這洞府主人修為不算高,但築基大圓滿對公子來說也是可望不可即的境界,若是他存心考驗公子,恐怕公子不可能通過。”

“不過幸好這裏是人間界,估計這洞府主人也知道人間界很難有修士出現,所以設下的考驗很基礎,便是考驗人心。公子可還記得,初入洞府的時候,隻看到高台上有三樣東西,卻沒有這骸骨。若是公子沉浸在貪婪之中,徑直去取三樣東西,則會立即引發禁製,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我阻止公子,讓公子清醒,之後這骸骨便出現了,因為公子已經從貪婪之中解脫。”

顰兒說道。

“如此說來,顰兒又救了我一命……”

蘇越有些毛骨悚然,哪裏能想到,修行者的傳承會有這麽大的凶險。

“公子應該慶幸,這洞府主人並無太多考驗之心,否則,這傳承想要得到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顰兒輕聲笑道,言語之間倒是頗為輕鬆,正如她所言,考驗已經過去,現在不需要緊張了。

這座洞府真正考驗的,其實就是本心,看到寶物,下意識的會貪婪,如果被貪婪左右了理智,那麽就不配繼承道統,立即會被禁製絞殺。蘇越思忖一陣,倒是覺得這考驗十分精妙,隻是又聽聞顰兒說這隻是最簡單的考驗,心中不免有些嗟歎,修行路漫漫,果然不是那麽輕易走下去的。

“公子現在可以收取寶物了。”

顰兒提醒道。

蘇越點點頭,卻是沒有動彈,衝著白骨一拜,說道。

“前輩網開一麵,方才讓晚輩僥幸通過考驗,晚輩感激不盡。”

一拜之後,蘇越才懷著幾分激動的心緒,抓向玉簡。

剛剛握住玉簡,蘇越麵色就是一白,身體踉蹌之下,差點跌倒。因為就在握住玉簡的刹那,一股龐大的信息湧入他的識海之中,猝不及防之下,險些脫手丟下玉簡。

終於,玉簡裏的東西都進入了識海,玉簡也化成了灰燼。

蘇越閉著眼,觀看著識海中的信息。

“吾修道二百載,終有所成,築基圓滿,靈台半步。然天意弄人,關鍵一步難以邁出,故而壽元耗盡,坐化於此。後來晚輩,若得我傳承,必立下誓言,修劍道,終生不可棄。待劍道大成,當折衝宙宇,淩駕三生天!”

“高台三物,乃我之飛劍,以心血澆灌,既可收服,錦盒有一劍丸,封我畢生感悟,若能降服,當省卻百年苦修,直達劍道殿堂!”

短短的兩句話,卻透露出讓蘇越駭然的訊息,他喃喃的念道。

“劍修……”

顰兒聞言,神色也是一變,麵上湧出複雜之色。

“居然是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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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劍丸
縱然心中早已有很多的猜測,但蘇越也沒有想到,此處的傳承會是劍修。

修行者,多為練氣士,不管什麽派別,什麽道統,其實都可統稱為修道者,而劍修則不然。

劍,乃凶器,修劍者,則是踏入殺戮之道,凡大成劍修,腳下必是屍山血海。劍,是性命交修的東西,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劍修之道,是一條凶名昭昭,且極難修成的道。

“顰兒,我該怎麽辦?”

蘇越猶豫了,他不知道該不該修劍道,成為一名劍修。

早在剛剛接觸修行的時候,顰兒便提到過劍修,這是一個強大但是非常難以修成的體係,凡是修劍者,必要具備無畏之心,且要有極高的天資,才能感悟劍道,以劍入道,最後,一劍破萬法!

若是修劍道,那麽則代表蘇越以後的道路,必然是荊棘遍布,險惡叢生。

“顰兒也不知道……”顰兒此刻顯得很是凝重:“若這裏的傳承,是隨便什麽門派,甚至就算是魔道,公子都可修行,但這劍道,卻是要慎重,修劍者,要有涵蓋日月的大毅力,要有一往無前的信心,劍,就是一切,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頓了頓,顰兒猶豫了下,繼續說道:“我厭惡殺戮,此生從未殺過人,若憑我本心,並不願意讓公子修劍道,因為劍道,代表的就是殺戮,不殺人的劍,永遠都無法成長。但我,尊重公子的選擇,用你的本心,去感受這劍道,這個選擇,顰兒不可以為公子做主,甚至任何人都不能做主,隻能公子自己抉擇,問問自己的心,願不願意成為一名劍修。”

說完後,顰兒不在說話了,甚至退出了蘇越的視線之外,露出複雜之色,喃喃低語。

“公子,你要怎麽選擇呢?”

蘇越一個人怔怔的站在原地,顰兒的話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問問自己的心,如何抉擇……可是,我的心中全是茫然,我又怎麽能抉擇?

蘇越閉上眼,再次閱讀這洞府主人的留言。

“……後來晚輩,若得我傳承,必立下誓言,修劍道,終生不可棄。待劍道大成,當折衝宙宇,淩駕三生天!”

“劍道大成,折衝宙宇,淩駕三生天……”蘇越口中喃喃,目光中忽然放出奇異的色彩,再次讀洞府主人的留言,他從這短短的一句話中,感受到一種無法形容的驕傲,是什麽東西,讓一個隻是築基九層的修士,有著淩駕天下的誌向,還是說,所有的劍修,都是有這種誌向。

修道為何?對於曾經的蘇越而言,修道,是為了報仇,但到了現在,感受到修道的真正魅力之後,蘇越的心,悄然的有了轉變,或許,修道不隻是報仇,或許,修道本就是一種理由,為了修道,而修道。

“折衝宙宇,淩駕三生天……”

蘇越一字一頓的念著,忽然間心頭火熱,劍修的驕傲,他不懂,但他,卻很想懂。

也許,這才是適合我的道……

打坐練氣,吞服丹藥,一點點的提升修為,耗費百年,千年,甚至萬年的歲月苦修,是否值得?又是否是蘇越想要的。劍修,固然凶險,固然難以成就,甚至古往今來大成的劍修寥寥可數,但對蘇越而言,這才充滿著誘惑力,在他此刻的想法中,普通的修道,就如同讀書,正如蘇越及冠之前的那十八年,讀書,固然有趣,固然可以讓人變得非凡,但是,讀書卻又太平靜,寒窗苦讀數十載,隻為了博取功名,苦修練氣上千年,亦不是為了提升修為麽?二者,不同,卻又有些相同。

正因為這種相同,讓蘇越有了猶豫,讀書的歲月,他不快樂,打坐練氣,比讀書更甚十倍,那麽他,豈會快樂?而劍修,則是能夠點燃熱血,踏上這條路,也許才是蘇越隱藏在血脈中的,不安分的那些東西一直渴求的。

“劍修,從今以後,我蘇越就是一名劍修了。”

沒有什麽浩大的誓言,也沒有什麽波瀾起伏的心路過程,更像是熱血衝頭,蘇越如夢初醒,緩緩的握住高台上的那柄滿是灰塵,滿是斑駁鏽跡的劍,然後插入自己的胸膛。

噗通!

劍刃入皮肉的聲音清楚的響起,蘇越麵色一白,但卻是咬著牙,再度將這劍,推入自己的胸膛!

劇痛,讓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讓他的身體,禁不住的瑟瑟發抖,但是,插著劍的胸膛,卻是沒有流出一絲血液,反而更加灼熱起來,就像是胸膛是爐灶,血液是爐火,那劍,在爐灶之中,被爐火燒紅!

“公子,到底還是走上這條路了麽?”

顰兒看著蘇越痛苦但卻滿足的麵容,心中嗟歎一聲,喃喃說道。

沒有達到築基,則沒有神識,不能內視,但蘇越此刻,卻清楚的看到自己胸膛裏麵的景象。一柄鏽跡斑斑的劍,就插在通紅跳動的心髒之中,一縷縷鮮豔的心血自心髒中湧出,澆灌著長劍,而這劍,則是貪婪的吞噬血液,一絲一縷也不放棄。

劍上的鏽跡,如同被血水洗刷,一點點的脫落,逐漸露出這柄劍的本來麵目。

淡青色,劍身上有著細密的紋路,似是銘文,使這劍,平白多了幾分古樸的味道。劍刃薄如蟬翼,一縷縷鋒芒的氣息,緩緩的凝聚,就像是凝而不落的雷霆。

蘇越看到,劍上有這兩個字,青顏。

“原來這柄劍叫做青顏。”蘇越情不自禁的念著,忽然間搖搖頭:“不行,既然你已經受到我的心血澆灌,那麽名字一定要改,青顏,是過去的你,現在,你叫做……”

蘇越沉吟了一下,思緒忽然間飛到那個大雪紛飛的傍晚,那是如刀劍般肅殺的冰冷,那是白狐差點下鍋眼神中透出的淒婉,那是啃著燒雞流露出的嬌憨,那是優雅恬淡如閨秀的品茗……既然我的人生,因為顰兒而改變,那麽這柄劍,以後就叫做。

“飛狐。”

毫不猶豫的張嘴,吐出這兩個字,蘇越露出笑容,因為在他心意已決的刹那,這青顏劍原本銘刻的字跡,一點點的軟化,在心血的澆灌下,重新映在劍身上的兩個字,變成了飛狐。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這柄劍,徹徹底底的成為他的東西,成為心意相通,性命交修的法劍。

手握住劍柄,緩緩往外拔,劍尖出胸膛的刹那,撕裂的血肉自行融合,那劇痛之感,也不複存在,同時,飛狐劍發出一聲清越的劍吟,在這洞府中回蕩。

高台三物,玉簡為留言,長劍已收取,剩下的,便是那錦盒之中,洞府主人畢生修行所感悟的劍道意誌而凝聚的劍丸。

蘇越打開錦盒,一枚龍眼大小的青色劍丸平平擺放,就像是普通的丹丸一般,沒有任何味道,也沒有給人奇怪的感覺,然而在蘇越眼中,卻是看到了一柄封存在劍鞘中的劍。

他拿起劍丸,如同舉起一柄劍,張口吞下,如同吞下一柄劍。

劍丸入腹的刹那,仿佛有什麽東西炸開,讓蘇越的髒腑一陣劇痛,如同被千刀萬剮一般,同時,一縷微不可查的劍意在劍丸中釋放,遊走在蘇越的四肢百骸之間,瞬時,讓蘇越渾身冰冷。

喉嚨處堵塞的難受,似乎要吐出血來,蘇越張開嘴,卻什麽也沒有吐出來,徒勞無功的喘著氣,體內劍丸蘊含的劍道感悟,化作無數柄利劍,飛向蘇越的識海,隻是意誌的戰鬥,蘇越若勝,則成為劍修,繼承洞府主人的畢生感悟,數年之間,必定可以達到築基九層!

若敗,則一切都是虛妄。

“公子……”

顰兒踱著步子,看著因為痛苦而渾身抽搐的蘇越,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惜,忽然間,她的眸光稍稍在蘇越身體一側偏移,看到了蘇越的劍,和那劍身上用心血凝聚的兩個字,飛狐。

她笑了,笑容凝聚成一張人臉,那是一個嬌俏可人的少女,她有著淡淡的唇,細細的眉,凝雪般的肌膚,和那眉眼中久久不散的笑意。

轉瞬即逝。

……

臨淄城,孫家。

孫氏坐在主位上,麵色鐵青,甚至有幾分猙獰,全然沒有貴婦該有的雍容。

“什麽,蘇越那個小雜種成為了後天高手!他成為了後天高手!”

她就像是一匹受傷的狼,憤怒的嘶吼。

匍匐在她的腳下的正是孫悅,噤若寒蟬。

“大小姐,他,真的是後天。”

自從被孫悅稟告蘇越的事情之後,孫氏始終都處於這種暴怒的狀態。

“他怎麽能成為後天?怎麽能讓他成為後天!”孫氏當然知道後天境界是多麽難以達到,但若隻是後天也就罷了,重點是蘇越短短的一個多月,成為了後天強者,須知幾個月前,他還隻是建寧侯府任人欺淩的廢物啊!這種天翻地覆的變化,除了讓孫氏憤怒之外,還有著徹骨的寒意,不行,不能讓這個小畜生在成長下去了,她全然沒有儀態的大吼一聲:“來人,給我請瑾伯!”

不多時,一個身形佝僂,麵上滿是風霜刻畫痕跡的老者緩緩走來。

孫氏親自攙扶著他,輕聲道:“瑾伯,婉兒是你看著長大的,希望你在幫婉兒一次。”

“瑾伯”睜開那渾濁的老眼,看著孫氏,依稀能看到兒時在他膝上玩鬧的孫婉痕跡,良久,一歎,憐愛的摸了摸孫氏的頭發,轉身離去了。

孫氏露出笑容,瑾伯顯然答應了她的請求,很快,笑意收斂,麵上露出濃重的怨毒。

“蘇越,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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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飛狐
除了孫婉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就在蘇越還在與劍丸之中的意誌對抗的時候,一個佝僂著腰身的老者悄無聲息的走出孫家,跨上一匹烈馬,朝著巨鹿城的方向急速奔去。

如果老一輩的人看到這個老者,定然會露出驚駭之色,因為在二十年前,這個毫不起眼,看起來行將就木的孫瑾就已經是擁有著赫赫凶名的後天高手。隻是後來發下誓言,不達先天,不離開孫家一步。

然而他,卻是在今日,為了一個喜愛的晚輩,踏出了孫家。

即將到來的危險,蘇越自然不可能知道,此刻他仍然如同蝦米一般蜷縮在冰冷的地麵上,緊緊閉著雙眼,不時的抽搐一下,顯然正在承受劇烈的痛苦。

識海中,是無數光芒綻放的長劍,每一柄劍,都承載著一個築基九層的劍修的記憶,和他畢生感悟的一縷。

所以這劍,如同活物,有著自己的鋒芒。

蘇越就是那虛無的識海,長劍在識海中飄蕩,每一次的縱橫交錯,都帶給蘇越精神上的劇痛,仿佛自己的靈魂被盤剝下來,架在柱子上用烈火灼燒一樣。

然而他所能做的,隻能是忍受,每一次的長劍衝擊,總會自行湮滅,變成一縷縷的劍道感悟,匯成涓涓細流,湧入蘇越那對於劍修稀薄的認知中。

不知道多少柄劍在識海中崩滅,總之,當成千上萬柄劍的折磨熬過之後,蘇越睜開了眼,那黑亮的眸子,忽然間變得鮮明起來,仿佛這黑白分明的眼之中,封印著兩柄劍,長久的凝視之下,依稀能看到千萬道飛舞的劍光,最終凝聚成迫人的鋒芒。

這便是,劍修的眼!

蘇越的長發,自動崩開了束帶,亂發飛舞,仿佛被狂風吹著一般。然而此刻沒有任何風的跡象,在蘇越睜開眼的刹那,每一根發絲,都停滯了下來,不在柔軟,僵硬著落了下來,就像是一把把鋒芒畢露的飛劍一般。最終,長發再度柔軟,如以前一般模樣,但這發絲之中,卻蘊含著絲絲縷縷的劍氣。

這便是,劍修的頭發!

蘇越的每一絲血液,每一塊骨骼,都隨著識海的變化而變化,最終依然是原來的模樣,但在其中,卻是有了一種奇異。仿佛血肉骨骸之中,多了一點東西,充滿著淩厲和暴戾,當他站起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精神煥發,並且有著迫人的壓力,就像是一柄劍,陡然出鞘。

這便是,劍修蘇越!

“公子,成功了嗎?”

顰兒也不知道蘇越的情況到底是怎麽樣,見他蘇醒過來,立即問道。

蘇越不語,抬起頭,輕輕彈了彈手指。

飛狐一顫。

錚!

劍吟聲響徹。

抬手一引,一道劍光劃過,地下平躺的飛狐已然不見,化作一道雀躍的青光,遊走在輕靈之間。

蘇越張口,青光徑直飛入口中,然後停留在識海之中,被蘇越時時刻刻的溫養著。

顰兒露出喜色:“恭喜公子。”

似是在適應現在的變化,那種整個人仿佛都變成一把劍的感覺讓蘇越很不舒服,他調整了好一陣,才說道。

“說恭喜還早,劍丸雖被我降服,但未完全煉化,其中的劍道感悟很多,我現在的修為若要全部收斂,頗為艱難。”

但是蘇越卻露出了笑意。

“劍修的法門,遠遠比普通練氣士要有趣的多,對於劍修來說,以劍入道,隻要感悟足夠,修為便不是問題。我有一種預感,不需要築基,隻要我到達練氣九層,就可以橫掃先天,在這人世間,無敵!”

接收了劍修的記憶之後,蘇越第一次有了底氣,他對於修行者不再陌生,反而有著掌控一切的感覺,但這並不代表,他便是真正的劍修,因為他現在擁有的感悟,都是別人的,卻沒有自己的認知,等到完全繼承這築基九層修士的感悟之後,他必須要在這感悟之中,提取出屬於自己的東西,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方才可以打破束縛,突破到靈台境!

昔日迷惘的修行路,今日終於露出了屬於自己的神秘,這一刻的蘇越,雖然不是一個真正的劍修,但卻是真正的修士,以後,或許不用在依賴顰兒的指點了。

“不錯,公子所想的很對。劍修屬於速成的修行法門,很容易入門,但是卻非常難以精深,一萬個劍修裏麵,隻有一人可以以劍入道,而一萬個以劍入道的劍修裏麵,卻不一定有人能夠走出自己的劍道……但劍道卻是萬千大道中殺戮最甚的,論起戰鬥,大成劍修則是那種談及色變的恐怖角色。”

顰兒回想著關於劍修的記憶,徐徐說道。

“不錯,正如顰兒所言。”

蘇越看了看四周,忽然眼神火熱。

“隻是距離以劍入道還有極遠的距離,我暫且不去想他,眼下倒是有一樁機緣,倒不如先收了再說。”

“機緣?”

顰兒一愣,忽然道。

“公子莫不是說這洞府內封存的靈氣?”

“不錯,正是!”

蘇越感受著周圍充沛的靈氣,體內的靈力倒是有些蠢蠢欲動。

洞府主人留下傳承之前,為了維持洞府內的禁製,便將相當於一百塊下品靈石的靈力封存在這洞府之中,眼下蘇越竟然已經得了傳承,這禁製也就沒有用了,這些靈力若是白白擱在這,可是天大的浪費,倒不如完全吸收,煉化之後,很有可能達到練氣五層。

“公子真是成熟多了呢?”

這一點,顰兒一時都沒想到,卻被蘇越首先說起,當下顰兒心中也是有了喜色,以前的蘇越對於修行者的認知實在是太少,經常犯一些錯誤,更遑論營造修行資源了。而現在的蘇越得了傳承,對修行者的了解大大的增強,完全成了一個合格的修士,這讓顰兒很是開心,她與蘇越的關係,是亦師亦友,最盼望的便是蘇越成長。

“修行者之間隻有生分的人才稱呼公子啊,顰兒,你還不改口?”

蘇越笑道,眼中有著幾分促狹。

“蘇越,你剛剛有了傳承,就開始教訓我了嗎?”

顰兒做出楚楚可憐的神色,小尾巴搖啊搖,似是被蘇越欺負了一般,但其稱呼,卻是改了。

無奈的搖搖頭,顰兒雖然失去了全身靈力,但這般白狐的模樣,卻也是有著一種奇怪的魅惑感覺,以前還不曾發覺,現在這魅惑感覺卻是越來越濃鬱,方才那般楚楚可憐,明知是假,但蘇越心頭還是不自覺的一痛。這讓他暗自驚心之下,忽然又有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以後若是顰兒傷勢大好,化成人形,不知是何等國色?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蘇越掐斷,他有點不敢去想,幹咳一聲掩蓋自己的尷尬,盤坐下來,吞噬這洞府內的靈氣。

由於這洞府並不大,而靈氣又是被封存在禁製之中,所以蘇越幾乎是很快速的吸收著靈氣,然後一點點的煉化,這速度,遠遠要比武閣後山快的多。但這並不代表,這裏的靈氣超過武閣後山,以前的蘇越沒見識,還不知道武閣後山的恐怖,現在他則是跟顰兒一樣,對武閣後山忌憚不已,天知道是什麽東西,能讓一座山都充滿靈氣……

“劍修,殺戮,殺戮……”

在蘇越沉下心神的時候,顰兒的眼裏卻是流露出複雜,嘴裏喃喃的念著,她最討厭的就是殺戮,然而蘇越卻是選擇了殺戮最盛的劍修……

……

轉眼間三日過去,這洞府內的靈氣變得非常稀薄,再也沒有以前那般濃鬱。

虛空中隱隱飄著最後一絲,卻也被蘇越長鯨吸水一般吞入體內,就在這最後一絲靈氣煉化之後,蘇越的氣息立刻變得波動起來,那練氣四層的靈力,在經脈之中迅速的流淌,最後猛然間變得精純許多,緩慢下來,將經脈填滿。

與此同時,一股磅礴的氣息,在蘇越體內升起,他睜開眼,眼中的神色更加的迫人,而他那練氣四層的瓶頸,悄然的有了鬆動,一股靈力,沿著瓶頸溢了出來,蘇越張口吐出濁氣。

“練氣五層了麽……”

站起身子,感受著體內充盈的靈力,蘇越嘴角露出笑意,此行,可謂是收獲豐富,功德圓滿了。

顰兒沒有靈氣的憑借,便無法說話,此刻很是嫻熟的跳到蘇越的肩頭,舒服的躺了下來。蘇越想摸一摸她的尾巴,卻被她靈巧的躲過,並且眸子一瞪,威脅著蘇越。

“還碰不得了……”

蘇越心中腹誹,顰兒是越來越古怪,先前傲嬌不說,現在更是凶惡起來。

但他還是作罷了這個突然升起的念頭,伸了伸胳膊,走出這完全荒廢的洞府。

洞府的禁製已經沒了,白楊林的乙木幻陣也自行散去,蘇越這次很順利的走了出來,打量了四周方位一陣,最後選定離去。

出來幾日,也該回武閣了。

然而就在他走了並沒有多遠的時候,忽然間感受到一絲危險。

他停下身子,眼神冷漠,識海中的飛狐震顫不已。

“是誰!”

劍修對危險最是敏感,蘇越雖然沒有看到人,卻是相信了自己的感覺,衝著空無一人的曠野大聲道。

“後生,可畏!”

佝僂著腰的孫瑾緩緩的走了出來,渾濁的老眼中露出凝重,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0 11:51
第二十九章:風雷印
孫瑾並不知道蘇越在巨鹿城的什麽位置,但老於世道的他根本沒有去尋找蘇越,而是等在巨鹿城前往武閣的必經之路上。

他,打著守株待兔的主意。事實證明,他是對的,蘇越的確緩慢的出現在視野中。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後生,是如此的靈敏,竟然能夠發現他的埋伏。

這讓他心中震驚之餘,又收起了對這個年輕晚輩的輕視,才走出來說了後生可畏四個字。

蘇越自然不會因為來者是年逾古稀的老人就對他有所輕視,因為他從這個老態龍鍾的孫瑾身上,感覺到一股極其恐怖的氣息,就像是休眠的火山,隨時都有可能噴發出令人震駭的力量一樣。

最令蘇越驚心的是,他直覺分明是危險,但看到了這個老者之後,卻看不出他的一絲敵意,仿佛就是個尋常路人一般。但正是這樣,讓蘇越心中的危險之感愈加濃鬱。

“你是誰?”

蘇武戒備的問道。

“垂垂老矣,還談什麽名諱,你不會知道老夫的。”

孫瑾沒有說自己的姓名,嗟歎一聲,忽然含笑。

“老夫姓孫。”

“原來是孫家的老狗……”

蘇越的眼神頓時冷了數分,嘴唇一動,吐出這幾個字來。

既然是孫家來人,那麽來意就不用說了,肯定是來者不善。而且蘇越與孫家之間,早已是不死不休,根本不需要留什麽情麵。

饒是孫瑾二十年來風輕雲淡,但此刻聽到“老狗”二字,依然是止不住的升起怒氣。我孫瑾,縱橫天下數十載,何時有人,敢這樣辱我?本就是帶著敵意的孫瑾,此刻敵意完全變成了殺意,他冷漠的看著蘇越,沉聲道。

“牙尖嘴利的小子,若是你束手就擒,老夫便考慮饒你一命。”

蘇越默默的運轉著靈力,冰冷的眸子釋放出寒意,卻是冷笑道。

“你太老了,二十年前若是你對我說這話,說不定蘇某還懼你三分,但是現在,嗬嗬,我隻怕別人說我蘇越欺負一個老家夥!”

對於孫家,蘇越有著天然的敵意,吐出這句話的同時,他便知道大戰在即。當下一個眼神遞給顰兒,後者心領神會,躍到一旁的角落裏,默默的注視蘇越。

“老家夥?哼,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老家夥的厲害!”

二十年的沉默,並不代表昔日殺人如麻的孫瑾沒有了銳氣,他就像是一把滴血的長刀,埋沒了二十年,再次出鞘的時候,血氣猶存。寬大的袍袖一揮,佝僂著的腰身猛然間立起,孫瑾一步踏前,抬手便按向蘇越。

“此人,就算不是先天,也差不遠了……”

孫瑾一步踏出的刹那,蘇越眉頭便是一皺,因為在他的眼中,那並不是普通的一步,而是與天地相融的過程。一步之間,孫瑾仿佛踏入了另一個時空,給人的感覺如夢如幻,整個人與虛無相合。

這,便是先天境界!

然而,孫瑾的境界給人一種並不穩定的奇異感覺,他雖然也融入了天地之中,但卻有著無法掩蓋的瑕疵。就如同一隻腳踏入了先天,而另一隻腳在先天之外一樣。也就是說,這孫瑾,正是半步先天的境界!

如果蘇越此刻遇到先天強者,那麽他隻有逃命一途,但是這半步先天,蘇越卻不至於懼怕。

蘇越也想看看,自己真正成為修行者之後,到底能有多強的實力。

“大劈棺手!”

孫瑾那蒼老的聲音響起,音調起伏不定,忽而有陰森可怖的氣息出現。

他的一雙手,驟然間變得慘白,仿佛所有的水分都被吸幹,隻剩下森森指骨。雙手揚起的時候,又有濃鬱的慘綠色浮現,陰風陣陣,這,正是真氣外放!

哢!

兩隻手同時按向蘇越,發出哢哢的,仿佛捏碎骨骼的詭異聲音,同時,一股惡風襲來,讓蘇越心驚之餘,連忙躲閃。

“小子,你看好了,這便是孫家不傳之絕技,大劈棺手,乃是真正的絕學,能死在這門武學之下,也算是你的造化!”

孫瑾冷冷說道,手掌之間那慘綠色的氣陡然激增數倍,原本按向蘇越的手掌,忽然間改為劈向蘇越!

一字之差,按與劈,分別代表著和緩與激烈,孫瑾藏拙許久,在這最後的時刻,忽然變招,陡然間給了蘇越巨大的壓力。

“老東西,手段倒是不弱!”

自修行以來,蘇越還是頭一次被人算計,心中警醒之餘又有些憤怒。雙指一彈,純陽之氣立刻迸射而出,他前身滑步,一指點向孫瑾。

大劈棺手,陰森可怖,一等一的旁門絕學,而這純陽之氣,恰恰克製陰邪,蘇越一指點去,就像是一顆火星落入油鍋中一般,立刻炸開。大劈棺手那慘綠色的氣息,陡然間削弱數倍,如同被燃燒,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

“早知道這個小子練成了純陽之氣,卻沒有想到會是這麽恐怖,大劈棺手都奈何不得他!”

純陽之氣的事情,早已傳遍臨淄城,現在大多人的記憶還停留在蘇越打敗蘇武的時候,並且津津樂道,廣為流傳。孫瑾自然知道,但他卻從未將此事放在眼裏,純陽之氣這種東西,非常難以修成,但自古以來也有幾個天資卓絕的武者修成,但這些武者的純陽之氣,都要借助著劍法,或是刀法來施展,縱然威力不俗,但也不在孫瑾的眼中。

畢竟純陽之氣這種東西隻有修道者才能拿捏在手,而武者就算是僥幸領悟,卻也隻能使用一絲,就像是燭火一般。而蘇越此刻施展的純陽之氣,遠遠超過了這個度,何止燭火?恐怕比得上火球了!

這就讓孫瑾有些難以接受了,這種非人力能掌握的力量,蘇越居然能夠控製這麽多,這,怎麽可以!

“此子絕不能讓他活過今日,否則我孫家,危矣!”

深吸一口氣,孫瑾徹徹底底的動了殺心,他現在的想法悄然變成了不惜一切代價,斬殺蘇越!

就看到他一隻手緩緩舉起,在胸口處連續變換手印,全身真氣也隨著手印的變化而變化,不多時,他已經打出十八道奇特的手印。

“風雷印法!”

孫瑾一聲爆喝,音落之時,渾身真氣陡然沉寂下來,一個呼吸之後,立刻爆發,就看到他的氣息如同潮水一般猛漲,整個人的氣勢變得異常凶悍,仿佛年輕了二十歲,給人一種血氣旺盛的感覺!

風雷印法,動如風,猛如雷,並且能壓縮真氣,使之爆發,達到短時間內功力暴漲的目的!

“世俗之間居然能有這種增幅功力的武學……”

顰兒在一旁看著,頭一次露出凝重之色,喃喃的念道,連忙將頭轉向蘇越,遞給他一個擔憂的眼神,讓他小心應付。

蘇越心中領會,衝著顰兒微微點頭,但同時也深吸一口氣,聚集著體內的靈力。

“好棘手的老家夥,不過,這樣倒是更有趣些!”

蘇越戰意盎然,這是第二次,如履薄冰的戰鬥,這種感覺,很讓人迷醉。

“死吧!”

風雷印法持續時間不久,孫瑾不願意浪費時間,眼眸中爆發出血色光芒,一步邁出,卻是足足四五丈的距離,立刻便到了蘇越跟前,雙手結印,其速極快,一印砸出,其勢剛猛,如雷霆迸射一般。

這一印,衝著的是蘇越的麵門,其目的很簡單,便是要一擊殺死蘇越!

“疾風,泥沼,化木!”

如此必殺絕學,蘇越沒有可能輕鬆躲過,當下眼中也是湧出瘋狂之色,就站在原地,一手點出,在虛空中迅速的勾勒著法術。

疾風術,淡淡風旋自腳下升起,讓蘇越身體輕盈許多,稍稍避過風雷印的籠罩範圍。

泥沼術,一股靈力沒入大地,將周遭的泥土盡數吸引,使其鬆軟,甚至是變成淤泥,意圖將孫瑾陷進去,幹擾他的施為。

化木術,則是一門防禦的法術,吸收乙木靈力,遍布周身,短暫之間讓身體如鐵木一般堅硬,抵擋攻擊。

三門法術一齊使出,蘇越已經是做了最大的努力,他從沒有想到,這世俗武學會是如此強大,所以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但,卻也無妨,隻要能接下這一印,之後蘇越便能反客為主,與孫瑾針鋒相對。

疾風術倒還算隱蔽,蘇越速度驟然增長,孫瑾隻當他是身法不俗的緣故,但這泥沼術,動靜太大,且又過於明顯,腳下踏著的土地,忽然間變成鬆軟的沼澤,這是何等詭異的事情?古往今來任何武學都不可能做到!

“這小子,到底練的什麽武功!”

孫瑾倒吸一口冷氣,此刻忌憚之餘,又生出畏懼,莫名的手段,即使是他,也難以接受。

同時,殺心更加旺盛,就算是腳下陷入泥沼,使氣力影響極大,他也不停止,就是要將蘇越滅殺!

一印砸在蘇越的胸膛之上,卻沒有想象中的血肉飛濺,孫瑾麵色大變,這個晚輩的身體怎麽如金鐵一般?

這一個恍惚,足以讓蘇越應變,忍住胸膛處被勁力貫穿的痛楚,蘇越張口一吐,一道青光爆射而出。

鏘!

如同利劍出鞘,孫瑾恍惚之間,看到一柄淡青色的長劍,朝著他疾飛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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