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630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24
第四六零章各懷鬼胎
    “你又去哪兒了?”

    回到郭子儀安排的住處,楊豐愕然地看著從外面款款走來的堂姐。

    “宮中賜宴!”

    他堂姐慵懶地說。

    “皇后?”

    楊豐意外地說。

    “什麼皇后,不過才淑妃而已,她倒是想現在就做皇后,你那道友勸說李亨,說得大家還宮以後禀明大家,再冊立這個女人為皇后,所以她還得繼續等著,一個良娣而已,倒也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楊芷鄙夷地說。

    “她想幹什麼?”

    楊豐說道。

    “還能幹什麼?拉攏一下你這個手握重兵的外臣,為她肚子裡的孩子舖好路唄,還不知道生出的是男是女呢,就已經惦記著搶皇位了,她也不看看李俶都多大了,人家孩子都十四了她怎麼跟人家爭?這個女人倒是很有心思,還挺著肚子帶領宮女給士兵做軍衣呢!賢良淑德把戲演得真好,都是女人她可騙不過我,一眼就能看出她那點心思,話說玩這個她還嫩了點,想當年我在宮中廝殺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

    楊芷說道。

    說話間她嘆了口氣,頗有點好漢不提當年勇的唏噓。

    “李輔國如何?”

    楊豐緊接著問道。

    “給他點好處就打發了,這種人最怕跟他爭權的,朝臣才是他的敵人,你是外臣影響不到他的利益,這種人除了錢財沒別的追求,只要給他錢他才不管你在外面乾什麼,估計是魚朝恩為了巴結他,送給了他不少從河中帶回來的珠寶,讓他知道了你手中多這個,今天稍稍向我暗示了一下,另外他估計還想染指銀行,想弄點銀行股票,安祿山這一鬧,銀行倒是成了所有人都喜歡的,據說成都那邊一大堆逃難過去的,就靠著在銀行的存款生活呢,”

    楊芷說道。

    她現在的工作就是後gong,她也就適合幹這個了。

    “回頭你給他一箱珠寶!”

    楊豐說道。

    這個他最不在乎了。

    整個大食皇宮的珍寶都在他的經略使府呢!

    至於銀行這個也簡單,告訴李輔國楊國忠股票藏哪兒,讓他自己想辦法去取,這東西新發得所有股東開會同意以後的,單個股東無論誰說了也不算,但如果李輔國能把楊國忠的那些股票撈到一部分,這個就不關其他股東的事了,反正對楊豐來說這部分股票別在李亨手中就行。

    在李輔國手中沒什麼,哪天李輔國倒台也就沒了。

    他也沒幾年可蹦噠的。

    唐朝這些權宦們更替可是很頻繁。

    對於楊豐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別讓李輔國給搗亂,他又沒興趣入朝為官,哪管什麼宦官專權不專權,這些就算專權也夠不到他那裡,他們之間沒有衝突的必要,接下來可是他最重要的機會,萬萬不能打擾了。只要他的大軍順利收復長安,那麼西域三鎮的威名也就真正深入人心了,他作為大唐擎天柱的形像也就建立起來了,同樣也就可以在征戰過程中,不斷以各種手段擴充軍力,這一點是目前最重要的。這場戰爭是他擴充軍隊的最好機會,無論徵召還是抓壯丁,他都得拼命擴充軍隊,反正他有錢,無論成都的莊園還是河中的領地,都能為他源源不斷提供資金,這時候也沒有擴軍的限制。

    先擴充個十萬大軍再說。

    不僅僅是士兵,包括女人也是要抓的,反正這種戰亂時期,他的士兵強搶民女也就搶了,紀律嚴明秋毫無犯的軍隊在這個時代根本不存在,看看石壕吏就知道了,尤其攻破長安洛陽這些大城市時候,那些士兵要說不搶掠也不現實,他搶個幾萬女人送往西域,朝廷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不是什麼大事,當兵的不搶女人豈不是怪事了?另外做好人收養孤兒,這也是一個很好的方向,這時候無依無靠的孤兒遍地都是,打著做慈善的旗號,見到一個划拉一個,就算自己的假子義女了,這個時代乾爹也是很流行的,安祿山都幾千假子呢!

    就這樣一邊打仗一邊不斷搶人,不斷把人往河中送,

    估計到安史之亂結束,他往河中移個幾十萬人口沒啥問題,幾十萬人口放到內地無非就是一個大點的城市而已,多這點人不多少這點人也不少,但幾十萬人口填到河中,卻可以真正讓那片土地變成漢人的,至於再以後……

    以後再說吧!

    他又沒什麼時間壓力。

    那邊金字塔已經開始修了,只要奴隸充足,十幾年時間修起來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以前他還為後代考慮,必須得金字塔修好前君臨天下,現在也搞不出個後代來,無需考慮什麼身後事的問題,金字塔修好,聯繫上小倩就拍拍屁股乘風歸去,留下他那神仙的不朽傳說在人間,聯繫不上就慢慢玩,反正他這時候雖說永生不死還誇張點,但活個幾百歲還是沒什麼壓力的,他有的是時間。

    總之沒什麼可著急的。

    現在社稷危難,大敵當前,大唐朝廷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很快反攻長安的大軍統帥就確定了,李亨的長子廣平王李俶自然當仁不讓,他是天下兵馬大元帥,肯定要親帥大軍,這也是眾望所歸的。

    而郭子儀肯定統帥中軍,他是副元帥嘛。

    楊豐作為大唐第一猛將肯定接過原本他老丈人的重擔,率領西域三鎮兵作為前軍。

    後軍是王思禮。

    老王現在的身份還是隴右節度使。

    不過隴右軍的實力銳減,能動用的精銳都倒在靈武了,剩下還有大批不能動的,畢竟吐蕃人還虎視眈眈,隴右和河西兩軍參與反攻的不足一萬五。

    所有西線的西域三鎮,朔方,隴右,河西等各鎮兵全部於鳳翔集結然後殺向長安。

    當然,這需要點時間。

    實際原本歷史上在這之前還有一場很搞笑的陳濤斜之戰,房大宰相和一批文曲星們親帥大軍反攻長安,飽讀詩書自認文韜武略的房宰相玩復古,以兩千輛牛車搞車陣,然後在長安北邊的陳濤斜一頭撞上被楊豐拿酒灌廢了的安守忠,被安守忠摧枯拉朽般暴打一頓全軍覆沒了。要不是還有李光弼的弟弟李光進給他撐場子,估計連房宰相都不一定能回來,但李亨剛剛拼湊起來的數万忠義之士全搭進去了,不過現在因為楊豐的西域三鎮提前到達,這場純屬扯淡的反攻戰也就沒有了,畢竟房大宰相終究不如楊豐靠譜,這一點連他自己也是很清楚的。

    而李光弼自己返回太原。

    他如何安排他的進攻,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作為禮物,楊豐贈送給了他五百套老式冷鍛甲,甚至包括五百匹阿拉伯馬和馬鎧,也就是說他回去後也可以組建一支五百人的冷鍛甲版具裝騎兵,可不要覺得五百這個數字有點少了,實際真正的戰場上,五百具裝騎兵就已經是強大的攻擊力量,歐洲的戰場上,五百騎士的衝鋒這就已經是堪稱舉國之力了。

    包括郭子儀也得到了同樣一份。

    郭子儀的朔方軍在南下之前還得先解決阿史那從禮。

    這個突厥首領隨安祿山攻破潼關進入長安,然後不知道怎麼抽風突然帶著五千同羅和突厥,搶了數千匹戰馬跑路了,一直跑到朔方,在河曲一帶招誘那些胡人進逼靈武,也不說是為安祿山還是為大唐,總之郭子儀必須先把他解決。正好楊豐這五百套具裝騎兵的裝備可以用上,順便也讓李亨和朝廷的官員們見識一下河中鐵騎的裝備是何等精良,畢竟朝廷還是有不少人在攛掇李亨從回紇借兵,甚至回紇人還派使者來主動提出,很顯然他們對南下洗劫已經迫不及待了,楊豐必須得堅定李亨的信心。

    楊豐沒興趣在靈武跟越來越多的朝廷官員糾纏不清,在確定了計劃後他緊接著離開靈武返回武威。

    倒是他老丈人被留下了。

    李嗣業原計劃覲見完李亨後就回龜茲坐鎮,但很顯然李亨不准備放這樣一個同樣的名將離開,他得到了和郭子儀李光弼相同的待遇,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成為大唐第三個使相,並且還兼著兵部侍郎,事實上進入了朝廷的最高決策層,倒是河中監軍魚朝恩也跟了回來,這一點讓楊豐頗為意外,他還以為魚朝恩會留下向李亨表現忠心呢!

    “節帥不以朝恩刑餘之人,待朝恩如兄弟一般,節帥為國血戰之時,朝恩豈能退縮!”

    魚朝恩大義凜然地說。

    “夠義氣!”

    楊豐一挑大拇指說。

    當然,他也就是說說而已,他當然明白魚朝恩是為什麼。

    這個太監很聰明。

    這時候他回到李亨身邊,也無非就是活在李輔國的陰影下,說不定李輔國還得小心提防並且找合適機會弄死他,但如果他留在楊豐這裡並且隨楊豐光復長安,那麼立刻就會成為李亨器重的親信,不說和李輔國分庭抗禮,至少也得是接近同級的,畢竟這些太監裡軍事人才寶貴,想想當年的楊思勗就知道這個軍事太監的前途是多麼光明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25
第四六一章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大唐天寶十五年,或者至德元年十二月。更新快無廣告。

    鳳翔。

    “列陣!”

    楊豐躍馬橫刀大吼一聲。

    在他面前如林的各色旗幟下,一隊隊全身甲胄的西軍士兵迅速完成各自的列陣,無論河中軍還是安西軍和北庭軍統統重甲,就連普通的長矛手和神臂弓手都是重甲,這些年裡楊豐的鋼鐵廠將西域三鎮士兵幾乎全完成了明光鎧化。

    甚至哪怕將領不給士兵配備,那些士兵也自己掏錢買一套,畢竟對他們來說,保命的東西上絕對不能吝嗇了。

    反正這東西也不貴。

    流水線生產的東西貴個屁。

    楊豐的鋼鐵廠目前年產量都上萬噸了,實際上不僅僅唐軍,就連河中和吐火羅各國都在用碎葉產的盔甲,只不過他們是鍊板甲而已,而就像文藝復興時代後期的歐洲軍隊就連長矛手都是板甲一樣,這時候西域三鎮總計七萬士兵一水的冷鍛明光鎧。最多也就是簡化版和完整版的區別而已,但即便是簡化版,那也是堪比內地唐軍重甲軍團的,此時這兩萬鐵罐頭在空曠的平原上排開,拋光的鐵甲在陽光下反射刺目的光芒,真得堪稱殺氣沖天。

    尤其正中間的四千具裝騎兵。

    就連臉上都罩著遮擋了整個口鼻部分,只留下雙目處一塊半月狀觀察口的面甲,就連手上都戴著卯了一塊塊鐵片的皮手套,就連腳上皮靴面都同樣用一片片鐵片覆蓋的四千具裝騎兵,手中舉著帶小旗的馬矟,騎在同樣帶著鐵製面甲,渾身覆蓋鐵甲恍如怪獸一樣的阿拉伯馬和大宛馬上,以營為單位組成四個小的方陣,四個小方陣又合成一個大方陣,沉甸甸地壓在一片土黃色的原野上。

    在他們左右各一個同樣巨大的步兵方陣,一排排同樣全身重甲的陌刀手長矛手神臂弓手整齊肅立。

    最外側還是騎兵。

    實際上還是具裝騎兵,只不過沒有中間的那麼誇張,因為他們的明光鎧相對簡化一些,更加接近內地各軍的明光鎧,而且他們騎的馬也沒有中間那些高大,這些是安西和北庭的具裝騎兵。

    他們沒有那麼多阿拉伯馬和大宛馬來承受更河中騎兵的全套盔甲重量。

    這就是西域三鎮行營全部戰兵。

    四千,準確說應該是八千具裝騎兵,另外再加一萬步兵,其中包括了四千恐怖的重甲陌刀手,他們的盔甲和具裝騎兵沒有區別,除了為方便近身搏殺面甲更小,雙眼的觀察範圍更大以外,其他和具裝騎兵都是完全一模一樣的。為了能夠穿著這套重達三十斤的盔甲揮動陌刀,這四千全都是彪形大漢,身高一米七五以下的幾乎看不到,甚至不乏一米九以上的小巨人級別壯漢,配上那人手一柄的十五斤重真正鋼製陌刀,這就是戰場上的絞肉機……

    這時候的一斤是六百多克。

    楊豐一臉威嚴地在整個陣型前疾馳而過,緊接著重新返回,在陣型前方正中位置停下調轉馬頭,手中裝逼的陌刀往地上一插,拱手對著對面一身金色盔甲的差不多同齡男子說道:“安西,北庭,河中三鎮行營節度使,河中經略使楊豐參見元帥,屬下所部全軍列陣以待,請元帥示下!”

    呃,他對面的是李俶。

    “鄧公無需多禮!”

    天下兵馬大元帥,廣平王李俶帶著一絲激動說道。

    “鄧公萬里勤王,西州健兒萬馬救中原,氣貫長虹,忠義可昭日月,待得掃清妖氛,蕩滌醜類之日,富貴當與公等共之,來人,帶陛下犒賞,今日與眾將士痛飲,明日再與諸君共飲逆賊血。”

    緊接著他說道。

    就在同時他身後一輛輛滿載著錢幣絲綢的馬車駛上前,除此之外還有一隊隊民夫抬著酒肉過來,不過很顯然那些士兵對此沒多少興趣,尤其是正中間河中的具裝騎兵,對於那些銅錢難免流露出無語的表情,其中部分更是有點鄙夷。話說這些混蛋哪會把銅錢當好東西,他們在河中裝逼一般都是用金幣的,賭錢時候拍一枚第納爾或者索麗徳才叫男人,拍一枚迪拉姆都不夠氣派,誰抓一把銅錢那是要被踢出去的,在大食搶了太多的河中軍,目前甚至日常交易都在向金銀化或者銀票化轉變。

    “謝陛下,謝元帥賞!”

    楊豐一看要冷場趕緊拱手喊道。

    那些士兵這才跟著喊起來。

    李俶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一名侍從舉著酒壇和酒碗上前,他接過酒壇斟滿一杯酒,雙手捧到了楊豐面前說道:“鄧公,請滿飲此杯! ”

    楊豐接過很豪邁地一飲而盡。

    然後他把酒碗往地上一摔,亮開大嗓門吼道:“糾糾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乾,死不休戰!糾糾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李俶愣了一下。

    “糾糾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緊接著列陣的士兵紛紛吼道。

    與此同時各種武器不斷杵地的聲音密集響起,甚至地面都發出清晰的顫動。

    李俶也迅速明白了意思,下意識地舉起手臂跟著吼起來。

    楊豐很滿意地繼續吼著,要說帶節奏李俶跟他比就像小孩一樣,而且這幾句話也沒毛病,雖然這時候是唐朝,但關中以秦人自稱這是慣例,此時國難當頭,又是在關中戰場,糾糾老秦,共赴國難沒毛病。當然他喊這口號可不僅僅是帶節奏,他是在提醒李俶和李亨,他們這才是大唐的真正子弟兵,他們才是與大唐休戚與共的真正自己人,當初是關中健兒為李家打下了這江山,現在李家遇上難關了還得是老秦人為他們血戰到底。

    很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

    當李俶跟著喊出這四句口號的時候,就意味著這個原本歷史上的唐代宗也明白了這一點。

    誓師就這樣在糾糾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乾,死不休戰的吼聲中結束了,緊接著犒賞三軍,然後作為前鋒的荔非元禮和荔非守瑜率領兩千騎兵先行,其他各軍陸續開拔,他們將先取武功,再向南渡過渭河從南岸向長安進攻,實際上就是複製香積寺之戰路線,不出意外恐怕也會復製香積寺之戰。

    在楊豐的後面還有郭子儀率領的朔方軍主力,郭子儀後面還有王思禮率領的隴右河西行營軍。

    三軍總兵力約十四萬。

    不過真正的精銳是七萬,其他那些是新招募的砲灰,其中既包括李亨手下直屬的,也包括楊豐在沿途以各種方式擴充的兩萬,這些炮灰實際給他充當運輸隊,但其他各軍就是真當炮灰了,這時候打仗其實都是這樣,拉壯丁當炮灰,用砲灰的命消耗敵人,哪怕僅僅消耗敵人的體力也行,而時候差不多了,真正的精銳做重擊,所以這些將領也沒人把炮灰們的命當回事,同樣他們抓多少朝廷也不會在意,李亨巴不得他們抓更多呢。

    而他們的敵人不少於十五萬,也包括大量的砲灰,但真正的精銳不少於五萬。

    和原本歷史上不同,這時候的安史叛軍只限於太行山以東,到河南再轉入關中這條線,向南止於南陽,山南東道節度使魯炅還在困守南陽,他之前帶著十幾萬南方軍北上,然後被叛軍摧枯拉朽般揍了回去,再就是睢陽,這時候睢陽之戰已經開始了,而且楊豐的紅顏知己據說就和她爹在睢陽城內。但因為李光弼在安史之亂前就已經事實上主管河東,所以山西的一系列戰事沒發生,相反他和上黨的程千里還實際上處於攻勢,但這些戰場都不是重點,安祿山的精銳還是在關中,崔乾佑,李歸仁,田乾真全都在長安,倒是安祿山還在洛陽當他的大燕皇帝。

    原本歷史上他這時候已經基本上快成一個廢人了,因為過度肥胖導致了各種皮膚病的發生,渾身生滿了毒瘡,再加上雙眼幾乎要失明,病痛一發作就狂暴殺人,最後被不堪忍受的嚴莊,安慶緒,李豬兒等人幾個月後合夥弄死。

    說起來這安史之亂由他發起,但實際上很快就沒他什麼事了。

    與其說是安史之亂還不如說是軍閥混戰,後期安史集團早就散伙,甚至他們內部還混戰,之所以拖了整整八年,很大程度上是唐朝在為他們之前的政策而買單,那些小軍閥們為保證自己的割據利益,齊心協力對抗而已,看後來封他們為藩鎮,確認他們的地盤了,立刻就一個個投降了,從這種意義上說唐朝始終就沒有真正平定安史之亂,甚至還愈演愈烈,因為節度使們在這個過程中越來越多了。

    到現在就已經十幾個了。

    河南實際上就是後來的宣武,山南東道,淮西,淮南,江南西道,北海這個相當於後來的平盧,上黨也就是後來的昭義,興平這些節度使都已經設立,可以說就在這一年裡,原本歷史上中唐晚唐那些驕兵悍將們都已經開始粉墨登場,而屬於他們的時代綿延兩百年。

    當然,這是原本歷史上。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25
第四六二章無敵是多麼寂寞
    武功。

    “此乃何人?”

    楊豐端坐在鋪著棕熊皮的特製太師椅上,肩頭架著他的兔猻,就像架著猴子的巴博薩一樣,用凌厲的目光傲睨前方說道。

    在他前方漫天黃塵滾滾而來。

    在黃塵下是不少於三千騎兵,最前方一員大將全身重甲手持馬矟耀武揚威,不過他身後的騎兵並非漢人,看打扮應該是契丹,一些沒戴頭盔的露出禿頂和一圈小辮子,看得楊大帥很有懷舊感,安祿山部下民族成分混亂,東北一帶的各族幾乎都有,其中奚和契丹,這兩個最大的民族都是主力,地方節度使都是自己招募士兵,也沒什麼民族限制,不僅僅是安祿山部下,實際唐軍裡面民族成分同樣複雜。

    包括楊豐自己部下。

    他的節度副使還是粟特人呢,他的兵馬使還是同羅呢!

    “孫孝哲!”

    他身旁的官員舉著望遠鏡說道。

    “此人乃契丹,安逆親信,在長安城內凌辱宗室婦女,殺戮未及逃出的朝臣,無數勳貴遭其荼毒,堪稱無惡不作,逆黨之中若論殘暴此人當排其首。 ”

    那官員憤慨地說。

    他是從長安逃出來的,還是宗室,專門配給楊豐當參謀。

    叛軍佔據長安後,因為李隆基斬了安慶宗和安思順,所以對沒跑掉的王公大臣展開血腥殺戮,當然,這只是個名義而已,實際上是學李自成那套,一個個抓起來拷打往外逼他們的錢財而已,這些傢伙跟著安祿山拼命,不就是為了錢財嗎?尤其是那些胡人,更是把劫掠當做了主要工作,相反向長安以外佔地盤反而不是那麼熱衷,從崔乾佑這些將領到下面的士兵都在搶掠,可憐那些天潢貴冑們也算慘遭橫禍。

    當然,這也是楊豐喜歡的。

    “節帥,拍死他!”

    荔非守瑜慫恿道。

    現在西域軍上下都對大帥拿狼牙棒拍人充滿期待,他們只是在護後面的浮橋而已,並不是和叛軍決戰的,雖然這時候的渭河沒多少水,騎兵騎著馬直接就能過去,而且西域三鎮的士兵全都有馬,但那些炮灰和其他各軍卻沒這麼奢侈的配置,他們過渭河必須得走浮橋,不僅僅是這邊,南岸白孝德率領的具裝騎兵和重步兵同樣也在列陣警戒,至於叛軍騎兵也不是為了爭奪浮橋,他們只是過來耀武揚威順便尋找機會襲擾而已。

    “此等貨色,不值得本帥起身,拿本帥的法器來!”

    楊豐霸氣地說。

    荔非守瑜一臉懵逼。

    然後就看見四名楊豐的親兵,從馬車上抬下一個沉重的黃銅柱子,準確地說應該是個管子,在這個管子下面還有木製底座,看上去造型頗為怪異。

    他們將此物抬到楊豐面前,楊大帥坐在那裡伸出右手直接拎起來看了看孫孝哲,此時孫孝哲距離大約一百丈,面對這邊嚴陣以待的具裝騎兵和重甲陌刀手,他和那些契丹騎兵實際上也不敢硬衝。都是玩這個的,一看這支軍隊的氣質就知道不好惹,他們當然不會把西域軍當那些飛騎對待,實際上安祿山如果不是因為知道楊豐閉關修仙去了,說不定還下定不了造反的決心呢!楊豐和西域軍早就被安祿山視為頭號勁敵,孫孝哲之所以敢來挑戰是因為他看出這邊沒輕騎,那些具裝騎兵追不上他。

    但再近他是不敢的。

    這傢伙帶著那些契丹騎兵在一百丈外縱馬馳騁,不斷耀武揚威地叫罵著。

    “不知死活的東西!”

    楊豐冷笑一聲把兔猻扔到一旁,然後雙手端起那件古怪的法器,將下面的木架一端頂著肩頭,右手勾住下面一個東西,左手抓住此物前端,然後側著頭看了一下,又抬起頭對荔非守瑜說道:“讓兄弟們把馬耳朵都堵上!”

    荔非守瑜拿過信號旗迅速揮動。

    所有列陣的具裝騎兵雖然不明白為何,但還是迅速把自己的戰馬耳朵堵住,就在此時楊豐重新側頭,緊貼在那法器上,盯著最前方一個特殊的小東西。

    荔非守瑜很好奇地蹲下,在他另一邊也做觀察狀,發現此物正指向孫孝哲,那個特殊小東西上有個很小的圓環,套住孫孝哲的身影,隨著他的馳騁不斷緩緩移動,而距離自己不足一尺處,還有一個豎起的龍頭狀物,不知作何用途。

    而此時楊大帥已經變成虛坐,身子稍微前傾……

    突然間他的手指一勾。

    荔非守瑜看見前面那個龍頭驟然落下,他面前火光一閃……

    “轟!”

    一聲恍如天崩地裂的巨響。

    他嚇得尖叫一聲,就像受驚的兔子般倒躍出去,然後正撞在身後一名騎兵的戰馬上,與此同時整個世界一片詭異的寂靜,當然,同時他也看到了遠處的孫孝哲上半身驟然化作了一團血霧,只剩下肚子和肚子一下部分還詭異地留在馬背上,而一顆人頭卻直沖天空。

    而孫孝哲部下契丹騎兵,傻了一樣看著這一幕,緊接著發瘋一樣掉頭驚恐逃離,甚至逃離中還出現了自相踐踏。

    不過這時候他的聽覺恢復了。

    “殺,一個不留!”

    楊大帥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雖然耳朵裡還嗡嗡作響,但荔非守瑜還是迅速反應過來,以最快速度撲向自己的戰馬,就在同時列陣的具裝騎兵紛紛催動戰馬,踏著漫天黃塵開始向前並逐漸加速,在加速中一個個端起了帶小旗的馬矟。

    “來人,把本帥的法器收起來!”

    就在荔非守瑜衝出的一刻,楊豐在他身後說著將手炮扔在地上,然後重新拎起嚇癱了的兔猻開始擼貓。

    他這其實就是一門一磅炮。

    只不過加了一套扳機和燧發機還有槍托,雖然這東西需要砲架,但他是肯定沒必要,紅夷大砲他的確還做不到扛著開火,但一門小小的一磅炮還是很輕鬆,他親自精煉的黃銅製成砲管重量不過百多斤而已,說白了就是個超級大抬桿。他都說了閉關,當然要閉出一點結果來,這東西他也不會讓別人使用,裝填都是自己裝填,平時裝箱子裡誰也不能碰,這是他的法器誰還敢碰,需要的時候拿出來裝個逼增加一下他身上的玄幻色彩,讓他在老百姓傳說中完成有神仙弟子到地仙之體的華麗轉變。

    從這一刻起他就不是人了,他就是仙了。

    都能發神雷了不是仙是什麼?

    現在先發個神雷,等安史之亂結束後,就該搞一支神軍了,實際上以這些年他培養起來的那些工人,製造燧發槍已經毫無壓力,可以說只要他願意,幾年時間就可以把他的軍隊由冷兵器跨越到火器,而且鋼鐵產量足以支撐,甚至在他那裡還有銅礦,那時候河中的所有士兵人手一支神雷,帶著可以粉碎任何堅城的神器,在楊大仙率領下橫掃天下,混一宇內,讓東西方一起叩拜在大仙的腳下。

    “唉,無敵是多麼寂寞!”

    楊大仙一邊擼貓一邊感慨道。

    而這時候那些具裝騎兵已經追上了潰逃的契丹騎兵,後者的蒙古馬玩短途加速當然無法和大宛馬還有阿拉伯馬比,雖然唐軍具裝騎兵的盔甲更重,但那些契丹騎兵也不是沒有盔甲的,雙方盔甲重量的差距還改變不了戰馬的差距,不到兩裡的距離內具裝騎兵的洪流就淹沒了這支契丹騎兵。

    剩下是幾乎一邊倒的屠殺。

    雖然孫孝哲部下也堪稱精銳,但這個精銳在河中鐵騎面前就不夠看來。

    那些驍勇善戰的契丹騎兵絕望地用他們手中的刀,在唐軍騎兵的冷鍛甲上劃著一道道刀痕,看著他們的長矛鋒刃在兩毫米厚板甲上擦著令人心碎的聲音劃過,看著他們射出的箭撞在上前彈開,然後一支支馬矟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將他們直接挑落踐踏在無數的馬蹄下。四千具裝騎兵用了不足一刻鐘就幾乎全殲了這支契丹精銳,兩千契丹勇士倒在了他們的馬蹄下,只有不足千騎依靠著拋棄盔甲和武器拼命逃竄才得以逃離,他們那些被俘的傷兵緊接著就被砍了腦袋扔進渭河,連同其他死屍一起隨著河水漂向下游的渭橋。

    然後所有在渭河北岸伺機襲擾的叛軍全部撤過渭橋,並且一把火將東西中三座渭橋全部燒毀。

    而渭河南岸襲擾的敵軍同樣後撤。

    實際上楊豐這一炮和河中軍近乎碾壓式的完胜,已經讓長安城內叛軍意識到最可怕的敵人登場了,西京留守崔乾佑,京兆尹田乾真,原本向河東擴張的李歸仁等各部全都收縮到渭河南岸並集結長安,準備在長安城下做最後的決戰,不過安祿山還是沒來,關中的戰場他完全交給崔乾佑三將,很顯然他心裡也沒底,他來長安一旦戰敗可就完了,他在洛陽的話大不了守陝郡和崤山繼續在關東玩他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李俶和後續郭子儀等部源源不斷到達,然後繼續向前到達距離長安二十多里的香積寺。

    但崔乾佑還是沒出城。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26
第四六三章長安城下
    楊豐設想的香積寺大戰沒有了。

    崔乾佑拒絕了城外決戰。

    這個半年前在靈寶擊敗了哥舒翰,封常清和王思禮的傢伙,在孫孝哲所部幾乎全軍覆沒以後,就已經預測到了城外決戰的結果,他沒什麼手段能擋住楊豐的河中鐵騎,契丹騎兵就已經是他手中最強的進攻力量了,就這都遭河中鐵騎碾壓,其他那些結果不會更好的,作為安祿山部下頭號大將,他還不至於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既然這樣堅守長安,利用這座大唐國都的堅固城牆,避開那些恐怖的鐵騎就是最好選擇。

    “弄個幾百套女人衣服來。”

    長安城外楊豐冷笑道。

    “派人給他們送過去嗎?”

    荔非守瑜說道。

    不,弄幾十架床弩來,用床弩給他們射過去,順便看看能不能弄些女人用過的髒東西,也給他們一起射進去!

    楊豐說道。

    荔非守瑜惡寒了一下,趕緊去搜羅了。

    當然,這沒什麼用處,最多也就是噁心一下叛軍,崔乾佑又不是什麼青春期小孩,怎麼可能因為他的這點羞辱而改變戰略,他選擇堅守也是深謀遠慮的,長安城內糧食充足,當初李隆基逃跑時候,並沒有燒掉這座城市的儲備,再加上他們最近在外圍大肆劫掠的糧食,就是支撐一年時間也毫無壓力,先打幾個月再說,反正不需要面對河中鐵騎的話,他們自信還是能擋住唐軍的,而剩下就看洛陽的安祿山如何選擇了。

    這長安可不易攻啊!

    郭子儀在後面憂心忡忡地說。

    崔乾佑能撐住,相反朝廷卻不一定能撐住,關中本來就糧食不足,基本上全靠江淮的漕運來供應,但漕運已經斷了,雖然楊豐提議新開漢江漕運,的確能解決運輸,可問題是叛軍也在猛攻睢陽和南陽,南陽陷落最多漕運危險點,睢陽若陷落叛軍可就直接抄江淮,那時候漕運就徹底沒了,沒有漕運關中戰場是撐不住的。

    他們必須速戰速決。

    “世伯放心,在小侄面前無堅城!”

    楊豐突然回過頭笑著說。

    大王,只不過就是這長安城得受到一些損毀了。””

    緊接著他對李俶說。

    “”毀了再建就是,鄧公有何良策?

    李俶說道。

    “傳令給那些新兵,所有人全部進山去伐木,先造個幾百架巨砲,我就不信這夯土城牆能擋住三百斤重的石彈,另外請大王下令召河西安家的安太真攜帶石脂過來,越多越好,石頭砸,火燒,我看那崔乾佑能在城內撐幾時!”

    楊豐說道。

    他又不著急,既然這樣就慢慢砸唄,三個月打開長安,半年內再奪回洛陽,別耽誤了他去救他的紅顏知己就行了,許瑤可是必須得救,這段時間正好可以讓他隨心所欲地在周圍抓壯丁,搶女人,收養孤兒什麼的,有攻長安城這個大旗罩著,估計朝廷也不會關心他部下的紀律問題,只要別太出格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相反如果他迅速打開長安,反而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抓人了。

    既然這樣也只能如此。

    緊接著在把幾百件女人衣服和yue精布射進城內噁心了一下叛軍後,唐軍剛剛抓的那些炮灰們,包括郭子儀,王思禮等人所部,全都被攆到附近山里去伐木,太白山里有的是參天大樹,砍伐後拖到長安城下在楊豐親自指導下迅速製造投石機。而且全部都是最大型的配重投石機,可以把三百斤重石彈拋出數百步,同時大量的砲灰也被攆去採石頭製造石彈,從河西的倉庫緊急運來猛火油,實際上這個軍中本來就有,就連安太真或者新名字李抱真也被調來。

    不僅僅是配重投石機。

    巨大的攻城塔也開始製造。

    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呂公車,這東西最適合長安這種地形,地面土質堅硬,不用擔心會陷進去,而且四周平坦也沒有什麼阻擋。

    就在這邊緊鑼密鼓地準備攻城器械時候,河中軍的紀律也正在成為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很顯然這些據說在西域搶遍了所有國家,甚至都殺到大食國都去洗劫一空,尤其是喜歡搶女人的驕兵悍將們在內地並沒有收斂他們的習慣,除了拉壯丁比較兇以外搶女人也比較兇,尤其是長安周圍各縣,經常發生士兵搶女人的事情。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跑到某個地主家說人家附逆……

    可憐這長安周圍的地主,誰為了活命還不伺候一下叛軍,雖然這種事情的確也可以算是附逆了,可……

    可我們附逆也不歸你們管啊?

    怎麼不歸我們管?我們河中將士萬里救中原,那是嫉惡如仇,容不得半個逆黨,再說既然你們以前附逆那以後也有可能附逆,甚至說不定現在就跟逆黨有勾結當奸細,這個真的有可能,必須得拉到軍營裡好好調查一下,當然,我們是很講道理的,絕對不會嚴刑拷打,更不是抓捕你們,我們又不是縣衙,我們只是請你去軍營喝喝茶問問話,要不是奸細肯定會把你再送回來的,要是奸細……

    要是奸細就得按軍法砍頭了。

    那些地主老財當然明白這隱含意思是什麼,叛軍也是這麼幹的,趕緊敞開了說吧,你們到底要多少錢。

    呃,我們不要錢,其實是我們隊正看上你們家女兒了?我們萬里迢迢來這裡,也沒個女人甚麼的,那日子可是苦啊,我們萬里救中原把你們從逆賊的魔爪解救出來,你們把女兒嫁給我們是不是應該的?什麼?女兒已經許配人家?那丫鬟也行,我們不挑食,只要是年輕女人就行,不在乎什麼娘子丫鬟的!要是連丫鬟都不給那就跟我們到軍營裡喝茶吧!

    總之就是這樣的。

    “唉,我也沒辦法,真得,他們就是這樣子,都被我慣壞了,世伯,不信你可以問問魚監軍,他們在河中的女人都是怎麼來的。”

    楊豐很無奈地說。

    “郭公,這算不得什麼大事,河中軍的將士萬里而來為國血戰,無非就是弄幾個女人,而且還多數都是些婢子,無須在意,他們在河中的家裡那些女人都是在外征戰時抓的,那些老兵家中甚至妻妾成群,沒有一個是娶的,全都是抓的。他們跟著鄧公血戰沙場,很多其實就為女人,這些女人在河中不但為他們幹活,為他們生兒育女,甚至還有女兵在軍中,他們不在乎朝廷賞賜,就上次那點賞賜不夠他們買酒喝的,但他們依舊忠心耿耿為國血戰,難道他們弄幾個女人都要處罰嗎? ”

    魚朝恩很不滿地說道。

    好吧,郭子儀決定不再多管閒事了。

    他之所以管,無非就是作為副元帥有這方面職責,還有作為楊豐的長輩,覺得有義務提醒他注意名聲,現在一看這幫混蛋鬧了半天把搶女人作為主要動力,這完全就是一個搶女人的團伙,既然這樣他管個屁,他的確是副元帥,可唐軍是節度使製,他作為朔方節度使插手河中軍的軍紀這是很犯忌諱的,一向習慣明哲保身的他可不會做這種得罪人的事。

    更何況各軍都多多少少有類似的情況,哪怕他的朔方軍也不能說沒有這樣的例子。

    “豐生,此物就是雲梁?”

    他拋開這個問題,饒有興趣地看著面前逐漸成形的八台巨型攻城塔說道。

    “對,此物可載三百士兵,最上層弩手居高臨下射擊城上,中層是重甲的陌刀手,一旦推至城牆可放下吊橋直接登城殺敵,底層是撞車,可不斷撞擊以摧毀城牆,實際上只是來備用的,此物過於沉重,需數百人來推動向前,必須得平坦堅實土地,尤其是還得給它在護城河填出通道,小侄所造的沒有底下那些,不需要靠近城牆,就只是一座單純的移動塔樓,主要用來裝神臂弓手居高臨下俯射城牆的。

    真正用來打開長安城的,還得使用巨砲。

    集中所有巨砲在某段城牆持續不斷轟擊,直到用那些數百斤重石彈把城牆徹底砸塌。

    而云樑的用途是掩護士兵在護城河填出通道,一旦轟塌城牆,那麼雲樑上神臂弓手不斷輪番射擊,壓制豁口兩側敵軍,咱們的士兵迅速填平豁口正面的護城河,緊接著重甲步兵衝過護城河向豁口進攻,奪取豁口放後面的騎兵進城,以 侄估計崔乾佑那時候肯定會向東逃往陝郡,那麼咱們的精銳鐵騎就在驪山一帶等著,他們只要出城立刻側翼橫擊,一舉將這些冒犯宗廟的逆黨全殲。”

    楊豐說道。

    這就是他的全部計劃。

    “照賢侄所說,這以後還真就沒什麼堅城了!”

    郭子儀感慨道。

    投石機當然不是高科技,但投擲幾百斤巨石的,在大唐的確屬於逆天神器,因為在這之前的都是人力拉的那種小型投石機,李世民攻洛陽時候守軍大砲飛石重五十斤投兩百步,基本上這就是最大的了,這樣的投石機對夯土城牆打擊效果有限,但換上投擲三百斤巨石的配重投石機,夯土城牆就很難再支撐住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27
第四六四章破敵就在今日
    兩個月後。

    “一,二,推!”

    伴隨幾乎同時響起的吼聲,整整五十台巨大的配重投石機下面,無數炮灰士兵同時奮力向前,推動著他們面前一根根木槓,邁開沉重腳步,就像大型平板托車一樣的底座上,一個個木製的輪子緩緩轉動,這個龐然大物一點點向前。

    床弩的巨箭呼嘯而至。

    來自城牆上的反擊不時讓推動投石機的砲灰兵倒下,但沒倒下的在後面督戰隊的陌刀威懾下頭也不抬地繼續向前,在他們後面跟著一輛輛專門製造的手推車,每一輛車上都裝著一枚巨大的花崗岩石彈,專門由石匠打磨成球型的砲彈重達三百斤,在那些同樣的砲灰士兵推動下緊緊跟隨。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車上是黑色罐子,這些罐子裡面裝滿散發惡臭的原油,接下來這些原油會澆在石彈上,點燃然後拋射出去,能砸中城牆最好,砸不中城牆只要能扔進城內,一樣會給叛軍造成損失。

    而在這些投石機的前方,楊大帥正一手舉著特製盾牌,一手拖著裝滿石灰的大鐵桶,在地面上不斷畫著一個個白色的方框,每一個方框對應一台投石機。

    這種東西攻擊城牆可沒那麼簡單。

    首先得測量出每台投石機各自不同的彈道,然後根據城牆高度確定距離城牆的位置,在安置在這個準確的位置上,另外還得盡量保證每一顆石彈的重量大小一致,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擊中,當然,百發百中不可能,有四分之一的命中率就很好了,最後靠不停投擲的石彈硬生生砸塌城牆。

    夯土的城牆撐不住這東西。

    必須得知道一點,這時候哪怕長安外城牆也是不包磚的,別把這時候的城牆和現代那些遺跡相提並論,城牆的大規模包磚是宋朝才開始。

    在這之前只有一些重要城市的城門處,比如說長安城,還有特殊性質的內城牆,比如說皇宮,還有軍事重鎮的子城才包磚,但所有城牆都包磚的幾乎沒有,成本實在太高,甚至直到北宋汴梁外城也還是夯土為主,只有城門才包磚,倒是揚州很奢侈地全用磚包了,直到南宋時候,大規模城牆包磚才開始,到明朝時候基本上像樣的城市全包磚了,而且包磚層的厚度也是一個由薄變厚一直到山海關的過程。

    但這時候就是夯土的。

    這種東西強度有限,甚至有時候下大雨都能淋壞。

    第一台投石機終於推到,楊豐舉著特製的兩厘米厚鐵盾牌,抵擋著密集射向自己的床弩巨箭,指揮著士兵迅速將這台投石機推到位置,緊接著其他投石機逐漸到達,用了半個小時時間全部就位。

    “裝彈!”

    楊豐站在第一台投石機旁喊道。

    一輛手推車推著石彈上前,裝入木製的滑道,然後向前滾入牛皮製成的兜子,有士兵舀起原油小心翼翼地澆在石彈上迅速點燃。

    “放!”

    楊豐吼道。

    一名膀大腰圓的士兵拎著大錘猛然砸下制動,短臂端裝滿石頭的木籠驟然間落下,長臂端的巨木向上猛然抬起,同時前端鐵鍊拖著牛皮兜里點燃的石彈急速向前,緊接著脫離滑道升上半空。到達後帶著火焰的石彈呼嘯飛出,在一片矚目中迅速飛越了兩百五十步的距離,恍如流星般拖著長長的煙跡,準確打在了對面的城牆上,三百斤重從天而降的巨石瞬間將箭垛砸沒了,同時在激起的碎塊中一塊三米多寬的夯土轟然塌落。

    “繼續!”

    楊豐滿意地說。

    一名士兵抱著從絞盤上牽出的繩索掛鉤,爬到長臂上掛在下面的圓環中,底下士兵奮力轉動兩旁巨大的絞盤,長臂逐漸被重新拉了下來,拉到最低後,那名膀大腰圓的士兵重新推上製動鎖住,然後第二枚石彈裝上。

    而楊豐已經指揮第二台投石機同樣射出了石彈。

    這台打高了。

    “後退三尺!”

    楊豐看了一下石彈掠過城牆的高度然後說道。

    那些士兵立刻推著投石機後退三尺然後重新固定住,第二枚石彈緊接著飛出,準確地砸中了城牆正中,夯土大片塌落下來,雖然這些夯土都很結實,甚至都加入各種東西以達到類似三合土的效果,但它畢竟也還是是土,幾十斤重石彈無所謂,三百斤重石彈這樣落下……

    就是楊豐也不敢硬抗啊!

    甚至就是真正的素混凝土,也一樣會被砸得大塊坍塌。

    “繼續,不停射擊!”

    楊豐拍了拍一名軍官肩膀說道。

    就這樣在他親自指揮下,五十台配重投石機完成瞄準,並且開始了持續的投彈,這些投石機的指向是匯聚的,所有石彈攻擊的都是十幾丈寬的一段,雖然精度誤差很大,實際上絕大多數石彈都飛進城內,甚至還有落在城外的,但每一輪攻擊總會有不少於十枚擊中這段城牆。

    這就足夠了。

    這些拖著火焰的長尾,帶著恐怖的呼嘯墜落的巨石,每一次命中都會給城牆帶來嚴重損傷。

    尤其是不斷的打擊後,城牆的夯土也開始因為震動變松,這樣攻擊的效果立刻明顯增強,安化門與明德門之間這段三十多米寬的城牆就這樣一塊塊不停地垮塌,僅僅不到一個時辰時間,就已經可用說面目全非。

    而守軍毫無反擊能力。

    他們實際上也有投石機,但他們那些投石機打不到四百米外,那些幾十斤重石頭全落在這些投石機前幾十丈外,同樣弓箭和普通弩箭也夠不到這個距離,唯一有效的就是床弩,但這些投石機旁都帶有木製護盾,床弩射出的巨箭絕大多數都被厚厚的木板擋住,實際上就算沒有這些木板也沒什麼用處,因為這樣的距離上床弩精度很低,而且數量有限,最多也就是一點騷擾性質,根本影響不了投石機的發射。

    “此物真乃攻城神器!”

    李俶看著遠處逐漸殘破的長安城牆感嘆道。

    “大王,給城牆再包一層磚,然后城內再置同樣石砲,就可輕易解決此物的威脅,城牆坍塌是夯土本來就容易塌,但如果外面全包上一尺厚的青磚,石彈就算擊中城牆也不過砸破點皮而已,不會造成夯土的大塊坍塌。如果更加奢侈些,給城牆包上三尺厚的青磚,估計碎的就是石彈而不是城牆了,然後內置同樣石砲以同樣方式反擊,那麼倒霉的就不是守城一方而是攻城一方了,說到底這有矛就會有盾,一切進攻武器都會有相應的防御手段!”

    楊豐笑著說。

    “鄧公確是思慮周全!”

    李俶笑道。

    他還擔心要是都會造這個,以後再有造反的,那長安城豈不是成了擺設,現在一聽原來楊豐早就有抵禦的辦法,不得不說鄧國公真是大唐的忠臣啊!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忠臣之所以告訴他這個,一是不告訴他,肯定別人也有能想出來的,二是忠臣如果變逆臣的話,根本不會拿投石機來砸長安城……

    呃,忠臣會推著紅夷大砲來的。

    “照此情形不用天黑就能砸開,那時候崔逆等人不會死守,恐怕會趁夜逃離長安,需早做準備了!”

    郭子儀說道。

    “世伯與王公攻城,小侄率西域三鎮鐵騎列陣灞橋!”

    楊豐說道。

    從長安向東逃竄,唯一的路線就是沿驪山北邊,渭河南岸新豐這條走廊,而這條路線上最重要的節點也就是灞橋,這座長安城外二十里處灞河上的石拱橋,是從長安向東的必經之路,他的大軍只需要列陣灞橋等待就行。崔乾佑沒有別的路線選擇,如果他們沒有自己燒毀渭橋的話,或許可以北上,但他們自己燒毀了渭橋,那麼也就是只有灞橋這一條路線可以走了,這段渭河在匯入灃河,黑河等多條支流後,早已經不是可以騎馬趟過的了。

    “好,破敵就在今日!”

    郭子儀和王思禮互相看了看說道。

    楊豐很厚道,這年頭誰先進城誰先搶,哪怕這是長安不能肆無忌憚地搶,小規模的士兵自己搶也是難免,楊豐把第一批進城的機會讓給他們,就是把發財的機會給他們,而且先入城本身也是頭功,這個情還是要領的。

    他們剛說完,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

    幾個人立刻抬起頭,就看見遠處的城牆上,隨著一枚石彈的命中,在塵埃飛濺中,一個小小的豁口赫然出現,在背後升騰起的滾滾濃煙背景上分外醒目,很顯然城牆的徹底崩潰已經開始,在持續不斷地打擊下,殘餘的部分厚度已經不足以承受石彈攻擊,這枚石彈直接打通了城牆。

    “看來是等不到天黑了,三鎮鐵騎,立刻隨我向灞橋!”

    楊豐抄起一旁的狼牙棒吼道。

    緊接著他調頭向東。

    而原本就在右翼列陣的八千具裝騎兵紛紛催動戰馬,包括那些騎馬的步兵也同樣跟隨,鋼鐵的洪流開始湧向遠處的灞橋。

    “各軍準備攻城!”

    後面的郭子儀同樣拔出刀吼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27
第四六五章鐵騎時代
    灞橋。

    楊豐還是低估了崔乾佑等人的反應速度,當他率軍到達時候,叛軍主力已經開始過河了。

    崔乾佑可是很精明。

    那五十台投石機一開始轟擊長安城牆,他就知道這裡已經不可能守得住,雖然長安不只外城,但就算退守皇城也沒什麼意義,無非就是早晚而已,在這種恐怖的巨砲轟擊下皇城的城牆一樣得塌,既然守不住當然得跑路,而跑路肯定越早越好,要不是還有大量這段時間搶的好東西得帶著一起走,他早就跑路了,不過此時他的大軍仍舊幾乎和楊豐同時到達灞橋。

    因為此時剛剛開春,灞河依舊是枯水期,雖然他的步兵和輜重車輛必須走灞橋,但騎兵卻可以直接過河,此時數万向東而逃的叛軍在開春的田園間幾乎無邊無際,而少數前鋒已經到了東岸,空曠的河灘上一隊隊騎兵正在淺淺的河水中趟過。

    “老白!”

    楊豐大吼一聲。

    “節帥!”

    白孝德立刻上前行禮說道。

    “你帶重騎衝西岸敵軍,千萬別下河灘,泥沙撐不住咱們的重騎!”

    楊豐說道。

    “遵令!”

    白孝德答應一聲策馬直奔左翼的具裝騎兵。

    西域三鎮行營下屬的重騎包括河中軍的重騎旅,旅長是河中兵馬使楊獻忠,河中軍自己有一套編制,旅營哨隊夥五級各有長,但他們額外也有朝廷的官職,另外還有安西和北庭的各十個騎兵團,一個團兩百人,每團一個校尉統領,楊豐單獨任命安西軍的荔非元禮統帥安西騎兵,北庭將楊預統帥北庭騎兵。

    就在白孝德沖向重騎時候,楊豐的中軍旌纛下,信號兵揮動了他們手中的信號旗。

    楊獻忠三將立刻得到了信號旗的命令,他們暫時歸屬白孝德指揮,緊接著他們的目光轉向直奔重騎旅的那面紅底白字大旗,而紅底白字大旗下面,另外的信號旗不斷揮動,發出白孝德給各部的命令,藍底白字的楊獻忠旗,黑底白字的荔非元禮旗,黃底黑字的楊預旗下,信號旗同樣揮動,正在馳騁中的各部騎兵迅速列陣。以河中鐵騎居中,安西和北庭騎兵分列左右,當白孝德的大旗到達灞河岸邊一處高地的時候,所有重騎兵完成部署,隨著白孝德大旗下信號旗發出命令,前沿楊獻忠,荔非元禮,楊預同時率領所部開始進攻。

    他們對面還沒進入河灘的叛軍騎兵和步兵同樣列陣。

    後者也知道該拼命了。

    這些撤出長安的叛軍可不是他們手下那些炮灰,這全是安祿山的范陽和平盧軍精銳,無論裝備還是戰術和唐軍實際並無區別,而且包括了大量奚和契丹騎兵。

    “那是何人?”

    正在率領騎馬步兵渡河準備橫擊敵軍的楊豐,看著西岸一處高地上指揮的敵軍將領說道。

    “李歸仁!”

    他身旁的馬璘舉著望遠鏡說。

    “替我指揮步兵渡河列陣,我先去擒拿此賊!”

    楊豐說道。

    “呃,遵令!”

    馬璘趕緊說道。

    事實上真要論到這種冷兵器的排兵布陣,楊豐還真不如他,原本歷史上的大唐扶風郡王,緊接著移到那面中軍旌纛下,代表他的紅底黑字大旗和旌纛並列,同時信號兵揮動旗幟通知步兵各將大帥將出擊,中軍由馬璘代替指揮,隨即各將的不同顏色旗幟下信號旗同時揮動接令。

    這套旗語通訊作用巨大。

    臨戰前每一個將領都有各自的顏色代表身份,而他們的信號兵都有旗語簿,當然,這些信號兵還得首先學會漢語拼音,因為楊豐的旗語是漢語拼音的,不過絕大多數常用命令都有固定短語,直接背下來就行,所以信號兵也是很寶貴的。

    而每一個將領給手下的營長或者校尉們用旗語再發出第二級命令,那些最基本單位的營長和校尉只需要看自己將領身旁信號兵的旗語就行。

    這套旗語指揮通行於西域三鎮的所有各部,此時也是第一次在戰場上玩大規模指揮。

    顯然效果很好。

    無論騎兵還是步兵,無論河中軍還是安西北庭軍,都在那些不同底色和字色組合的旗幟下,那些信號兵揮動的旗語指揮下,分別開始結陣並且發起進攻,至於他們的大帥不管這些閒事了,楊大帥在戰場上的最主要用途不是指揮,玩冷兵器的大兵團作戰他甚至還不如馬璘這些將領,他的作用就是帶節奏,同時充當暴力破局或者闖陣殺將者。

    比如就像他現在所做的。

    連狼牙棒都沒拿,一手舉著他那面特製盾牌,一手拎著把加重款陌刀的楊大帥,就像異星戰場上的卡特一樣,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開始蛙跳。

    他現在就喜歡這種突擊方式。

    快速,直接,而且更加震撼。

    在下面那些叛軍士兵瞠目結舌的注視下,他以不超過兩秒一個起落而每一次跳躍距離超過三十米的速度急速向前,直撲正在西岸高地上指揮的李歸仁,那一身銀色盔甲和背後紅色披風讓半空中他恍如戰神降臨,下面那些叛軍士兵都看傻了,他落到自己身旁都想不起攻擊,一個個眼看著他緊接著再次彈起,甚至就連他的目標都傻了,李歸仁在自己的中軍旗幟下用三觀崩塌的表情,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銀色反光。

    而就在這時候,因為大帥神威而士氣高漲到極點的具裝騎兵,也開始衝擊他們正面的叛軍。

    狂奔的戰馬上,那些端平馬矟的騎兵,頂著對面密集射來的弓箭和弩箭,在鐵面後發出瘋狂的吼叫,所有雄健的大宛馬和阿拉伯馬全部加速到了它們的極限,帶著它們身上的堅固的鐵甲,硬生生撞向它們前方長矛和陌刀的叢林,儘管它們最後往往會畏縮,但慣性的驅使依然會讓它們帶著漫天沙塵撞擊目標。然後在戰馬的嘶鳴長矛的折斷盔甲的撞擊聲中,冷兵器時代最震撼的一幕上演,鋼鐵與血肉的搏殺中,具裝騎兵完美演繹了他們的傳奇,依靠著接近百里的時速還有人和戰馬那超過半噸的重量,再加上兩毫米冷鍛甲的防護,河中鐵騎幾乎在瞬間淹沒了他們的對手。

    鋼鐵的洪流席捲而前。

    這是純粹硬碰硬的實力較量。

    儘管這些叛軍同樣是精銳,但實力的差距無法彌補,那些比他們習慣的蒙古馬高出一大截的戰馬,讓他們防禦的長矛絕大多數都撞上了它們的胸前,而它們胸前是最厚的鐵甲,那些長矛會直接擦向一旁,然後狂奔的戰馬瞬間撞在他們身上,撞飛他們之後緊接著踏在蹄下,而就在同時馬背上的騎兵手中馬矟會帶著衝擊的力量刺穿那些逃過一劫的身體。

    儘管在這撞擊中具裝騎兵一樣會遭受一定損失,但卻無法阻擋他們那勢如破竹的前進。

    叛軍防線瞬間崩潰。

    就在同時兩翼的具裝騎兵也紛紛撞上了迎戰的契丹和奚族騎兵,在這樣的對沖中,唐軍具裝騎兵佔據了壓倒性優勢,更堅固的盔甲,更好的武器,更加職業化的訓練,讓這些純粹的軍人碾壓半兵半民的游牧騎兵,那些四米多長的馬矟瞬間穿透他們的身體把他們挑落馬下,而這些騎兵手中長矛卻都在他們拋光的重甲上直接擦過。

    事實上這個時代的東方戰場,具裝騎兵就是主宰。

    歐洲騎士時代那套都是這個時代東方戰士們玩剩下的。

    只不過咱大清遺毒讓後世的人們逐漸忘記了人馬俱裝,手持四米多長,光鋒刃就超過半米長馬矟,戰場上幾乎與七百年後英法百年戰爭初期那些騎士沒有任何區別的隋唐鐵騎。

    此刻無論騎兵與步兵,西岸叛軍的防線都在接戰的瞬間被突破,然後……

    就只能潰逃了。

    沒有被阻擋住的具裝騎兵,基本上剩下就是純粹的碾壓,那些同樣身經百戰的叛軍士兵很清楚在防線突破的一刻,他們最明智選擇就是以最快速度逃跑,而他們的潰敗讓衝擊的具裝騎兵徹底變成掃蕩一切的洪流,西岸的戰場上所有叛軍無論步兵還是騎兵還是那些運輸劫掠財物的輔兵,在這洪流面前只有投降或者覆滅。

    他們徹底失敗了。

    當然,李歸仁沒功夫看自己部下是如何被擊敗的了,因為那如戰神般的銀色身影正從天而降,帶著飛濺的沙塵落在他面前。

    李歸仁木然地看著那恍如帶著光芒的男人。

    緊接著一道銀色弧光劃過。

    手舉盾牌的楊豐帶著高傲笑容,保持著揮刀時身體的前傾,手中幾乎沒有沾一滴鮮血的陌刀平伸向右,在他和李歸仁之間,四名士兵帶著驚愕同時低下頭,看著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突然分離,然後驀然間發出淒厲的慘叫,緊接著倒在地上,用雙手無助地爬行著,同時繼續不停地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們的鮮血和內臟隨著他們的爬動不斷湧出。

    就在同時楊豐手中的盾牌隨意一抬,兩支床弩射出的巨箭同時撞在兩厘米厚的鍛鐵板上彈開。

    “降者免死!”

    楊豐一臉威嚴地說道。

    李歸仁的腿一軟,幾乎是下意識地跪倒俯首在地。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28
第四六六章你就是光
    對於安祿山手下這些比較能打的將領,楊豐還是不介意收一下,李歸仁是曳落河的指揮官,戰鬥力肯定是沒問題的。

    反正楊豐也不怕這些人反复再造他的反。

    他手下還沒有敢生異心的,只要跟了他的那肯定生是他的人,死是……

    死是他的死人。

    這一點早就已經是河中軍的共識,誰都明白惹火楊大帥死路一條。

    敢造他的反和自殺沒什麼區別,就連閣羅鳳都被他逼死在自己的國都,那麼這千軍萬馬也好,堅固城牆也好,崇山峻嶺也好,有什麼能擋住楊大帥那兇殘的大棒呢?敢造他反豈不是活膩了,他拎著狼牙棒上門的話誰能擋?這樣的話對待這些敵軍將領,楊豐完全可以敞開了收,李歸仁,田乾真都可以,至於崔乾佑就算了,畢竟他還得給哥舒翰和封常清這兩人報仇,其他只要不是那種罪大惡極的,或者是安祿山史思明的兒子和族人們的,那就都沒必要殺了,完全可以收到自己手下。

    畢竟這些人對他來說背景足夠清白了。

    這一點很重要,實際上他主動跑來承擔最艱鉅任務,就是為了招降這些范陽精銳。

    “給你的人下令,降者免死!”

    楊豐喝道。

    李歸仁老老實實地給身旁旗手使了個眼色,後者趕緊揮動旗幟,示意各軍放下武器投降。

    當然,這沒什麼用。

    整個戰場已經殺亂了,八千具裝騎兵的洪流在灞河西岸不斷衝擊,被沖散的叛軍被他們切割成一小片一小片各自為戰,有投降的,有負隅頑抗血戰到底的,還有拼命向灞河逃竄甚至踏著河灘上的同伴試圖過河,還有一部分乾脆向北逃亡渭河岸邊的,至於接下來怎麼逃估計他們已經顧不上考慮了,那些鐵騎的衝擊下他們已經完全破膽。

    這種情況下李歸仁的命令已經沒多大用處。

    不過附近的叛軍還是全部投降。

    畢竟在楊豐這樣的敵人面前他們實在是沒什麼抵抗的勇氣,凡人是無法對抗這種半仙之體的,以楊豐為中心,周圍數以萬計的范陽士兵全都默默放下武器,然後用畏懼的目光看著這個恍如神靈的男人,後者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不斷掃過,一些膽小的開始跪倒,緊接著所有人紛紛跪倒俯首在地,向著他們的新主叩拜。

    緊接著楊豐的目光轉向東岸。

    東岸戰場。

    “進!”

    馬璘揮手說道。

    他身旁信號兵揮動信號旗。

    “進!”

    所有列陣的步兵中,那些將領紛紛發出命令,全身重甲的陌刀手整齊向前,恐怖的陌刀組成銀色牆壁,反射著刺目的陽光,向著剛剛衝出河灘的叛軍騎兵壓了過去,而在他們的另一邊,長矛的叢林保護下,那些神臂弓手不斷重複射擊動作,弩箭不停呼嘯著劃破空氣,瞬間掠過一百五十多步的距離,擊中那些衝鋒的騎兵,擊穿他們身上的鎧甲穿透他們的身體。

    衝鋒的騎兵依舊在不斷向前,為了能夠逃出生天,這些胡人為主的騎兵別無選擇。

    他們在馬背上吼叫著,不斷射出一支支羽箭。

    但這些箭幾乎對唐軍構不成任何威脅,別說是騎兵弓,就是步兵弓也無法穿透他們的鎧甲,在羽箭撞擊鐵甲的響聲中,那些分成三列的神臂弓手在長矛叢林後面有條不紊地雙腳踩著弩臂,依靠腰部力量完成上弦裝上弩箭然後瞄準扣動扳機,他們甚至都顧不上看自己的戰果,只是在那裡機械地一遍遍不停重複自己動作,用威力強大的弩箭不斷將敵人射落馬下。

    幾乎就在同時主動出擊的陌刀手撞上了敵軍的洪流。

    四千重甲的陌刀手瞬間化作戰場上的絞肉機。

    這些全身冷鍛甲,根本不需要再意敵軍刀矛弓箭攻擊的彪形大漢,吼叫著不斷揮動他們手中那十五斤重的陌刀,帶著反射的陽光,斬碎他們前方的一切,無論人還是戰馬,統統在這四千柄陌刀的揮動中支離破碎,鮮血的流淌戰馬的悲鳴中,死屍和折斷的肢體隨著他們的前進不斷在他們腳下堆積起來,一顆顆頭顱在他們的腳下滾動,他們帶著殺戮與死亡的瘟疫淹沒所有他們能看見的敵人。

    叛軍依然在奮力衝擊。

    他們別無選擇,這些步兵完全堵死了他們後撤的道路。

    而就在這時候,伴隨著一聲長嘯,他們頭頂的天空中一個銀色身影驟然落下,就在落地瞬間一道弧光劃了一個渾圓。

    十幾道鮮血的噴泉沖天而起。

    緊接著那銀色身影在這飛濺開的血霧中同樣沖天而起,然後再一次落向地面,地面的叛軍士兵驚恐尖叫著紛紛舉起長矛,但那身影將手中盾牌向下,瞬間在一片長矛的折斷聲中撞入敵人中間,那銀色弧光再一次環繞他急速劃了個渾圓。

    鮮血的噴泉再一次沖天而起。

    然後他再一次同樣沖天而起。

    ……

    唐軍的陌刀手們都瘋了。

    他們帶著恍如宗教般狂熱的吼叫,用膜拜的目光仰望他們的統帥,仰望那不斷升起的主宰戰場的神靈,然後同樣像瘋了般不顧一切地向前砍殺著,此刻的他們的血液在沸騰,他們的大腦中什麼畏懼和顧慮都沒有了。他們看不到敵人的長矛,他們看不到敵人射來的箭斬落的刀,甚至就連他們身上的傷口他們都看不到,他們的視野中只有那道神靈般的光,他們的大腦中只剩下了砍殺的慾望,一刻不停砍殺,在那神光的指引下,一刻不停向前,砍碎任何阻擋,讓一切敢於阻擋他們的都化作他們腳下的爛泥。

    這就是楊豐在戰場上的最大作用。

    帶起己方士兵的節奏,讓他們血液燃燒起來,讓他們變成瘋子,變成殺戮的猛獸。

    甚至不僅僅陌刀手,就連那些長矛手和神臂弓手也吶喊著直接加入了進攻,後者同樣有陌刀,只不過沒有陌刀手的那樣重,但必要時候他們是可以補充陌刀手的,整整八千唐軍的重步兵,就這樣以絲毫不輸西岸那些具裝騎兵的凶悍,牢牢把逃亡的敵軍堵在灞橋兩邊的河灘上。

    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上的楊豐,很滿意地看著兩處戰場。

    西岸的戰鬥快要接近尾聲,絕大多數叛軍都選擇了投降,只有少數胡人騎兵還在潰逃或者頑抗,而部分趕到的砲灰們已經開始抓捕那些俘虜,甚至還有一部分炮灰乾脆撿起地上的弓箭和弩,打落水狗一樣加入對河灘敵軍的射擊,畢竟他們也是河中軍的,一些英勇的干脆撿起長矛之類向河灘發起進攻。而東岸八千重步兵組成一道鋼鐵牆壁,不但阻擋住了敵軍的逃亡還在逐漸把他們壓回河灘,後續趕到的另外九千輔兵也加入了戰鬥,這些輔兵實際上和戰兵差距不大,只是他們原本就是作為預備隊在後面距離遠,哪怕同樣騎馬也趕到的晚了些而已,但本身無論裝備還是戰鬥力,依然都不輸於那些內地的精銳們。

    很顯然大局已定。

    實際上他的身影沖天而起的瞬間這場大戰結果就已經沒有懸念。

    安祿山部下絕大多數也是之前的唐軍士兵,楊豐的傳奇這些年他們同樣知道,以前只是傳說,但真人在他們面前展現超人的能力後,最直接的視覺衝擊瞬間瓦解了他們的鬥志,當後退無路的時候,投降也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他們只是純粹的士兵,又不是什麼狂信徒,很難有血戰到底的勇氣。

    實際上絕大多數范陽軍都是被安祿山裹挾,最初造反時候安祿山也是喊著清君側誅楊國忠口號的,只不過打到洛陽後,這些士兵一來破罐子破摔了,二來被洗劫洛陽的豐碩收穫刺激著,三來他們都是河北人,本來對大唐就沒多少感情,就這樣一直打到了長安,到這時候基本上也都沒多少動力了,只是想著能保住性命而已,只要楊豐不殺他們,他們是不會在乎換個主人的。

    不過仍舊有不少還在負隅頑抗。

    楊豐驟然長嘯一聲。

    他的聲音恍如龍吟般響徹東西兩處戰場。

    下一刻他縱身一躍,借助腳下大樹的高度,在萬眾矚目中,一下子出現在了近三十米高的天空,就在那些叛軍士兵紛紛仰望的時候,他的左手猛然一甩,手中那面特製的圓形盾牌旋轉飛出,緊接著化作一道寒光。兩百多斤重的鍛鐵盾牌帶著怪異的呼嘯,瞬間就到了近五十米外,就像巨斧般將一面矗立的大旗斬斷,然後沒有絲毫阻滯地繼續向前,距離大旗不足三丈外,一名中年將領茫然地看著旗幟倒下,幾乎同時那盾牌帶著噴射的鮮血掠過他的脖子,在噴泉般直沖天空的血色中他的頭顱墜落。

    和那面折斷的旗幟同時落地。

    那顆頭顱在地上彈了一下,然後轉向一旁旗幟,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盯著上面巨大的崔字。

    這是崔乾佑。

    “降者免死!”

    楊豐在半空大吼一聲。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29
第四六七章內鬥
    隨著崔乾佑的死,這場灞橋之戰最終落幕,在得到了楊豐不殺他們的承諾後,田乾真率領剩餘還在抵抗的叛軍全都放下了武器。

    楊豐的西域軍獲得完胜。

    在這場收復長安之戰中最大規模的決戰中,兩萬五千西域三鎮軍斬首一萬級,逼降三萬五千敵軍,安祿山在關中的三大主將一死兩降,只有張通儒率領三千胡騎逃走,至於其他的收穫就不用說了,雖然叛軍戰馬的數量不像在大食一樣,但也為楊豐增添了近萬匹戰馬和馱馬,而且叛軍在長安洗劫並攜帶走的財物全便宜了楊豐,另外這些叛軍的盔甲武器也全都便宜了楊豐的那些炮灰們。

    後者其實根本沒有武裝。

    楊豐抓他們就是當苦力的,又不是讓他們上戰場的,再說他也沒有那麼多武器,他的軍械庫在碎葉又不是在這裡,而且這時候各軍都在拼命擴充,包括李亨在內誰也沒有多餘的武器給他。

    但現在他們不用赤手空拳了。

    總計三萬炮灰全部武裝起來。

    至於那些降軍……

    送西域去修鎮妖塔!

    楊大帥很乾脆地發話。

    好吧,這個沒人和他爭,他俘虜的就歸他了,他願意殺就殺願意留就留,反正隨便他處置。

    至於那些俘虜……

    他們沒資格有意見!

    四千三鎮輔兵,一萬河中新兵,就這樣押著三萬降軍去河中。

    除此之外還有近兩萬以各種方式搶到的女人。

    楊豐承諾無論降軍還是那些新兵,到河中後統統發地發女人,如果河中的女人不夠那就讓留守的李夫人安排人再出去搶點。

    或者乾脆找阿布.木si林收購點。

    這傢伙正在兩河攻城略地,手中搶的女人肯定不少,一套鍊板甲兩個大食少女,他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總之俘虜們就這樣處置。

    實際上不光他俘虜大批敵軍,就在灞橋之戰結束時,被崔乾佑留下或者說遺棄的近十萬炮灰,同樣在長安向郭子儀和王思禮投降,這些人都是叛軍在長安附近甚至城內抓的壯丁,被李俶很仁慈地一聲令下全部解散回家,那些附逆官員抓起來等候處置,皇宮重新清理乾淨,被轟塌的城牆組織人修理,城內被毀的建築該清理就清理該修繕就修繕,這可是京城,話說皇帝陛下還得回來……

    呃,這個問題暫時還有點麻煩。

    真得有點麻煩。

    至少目前李亨還不能回他的皇宮。

    因為李隆基還在成都。

    雖然他已經承認李亨繼位,可李亨若回長安他卻賴在成都不回來,那麼這太上皇在成都繼續發號施令的話,李亨這個皇帝做得有什麼意思呢?

    這長安是回到李家手中了,可問題是李家誰說了算還得鬥一斗。

    準確說還得看看南方的另一處戰場。

    李璘。

    李璘謀反。

    當然,李璘是肯定沒謀反,這一點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他只是被他爹當槍使而已。

    李隆基在成都也不老實。

    他雖然承認了李亨繼位,卻早就已經在佈局,將還在世的幾個兒子全部分出去,遙領的江陵都督李璘,廣陵都督李琦,武威都督李珙,全部正式赴任,另外給他們加節度使,實際上就是想讓他們牽制李亨,讓他們趁機掌握兵權,到時候李隆基就可以藉助這幾個掌握兵權的兒子,逼迫李亨交出皇位。

    但他的幾個兒子也不傻,李琦和李珙不去,我們沒興趣給你當槍使跟李亨搶皇位,我們就當我們的太平王爺。

    只有李璘去了。

    而且完全按照他的意圖在江陵招兵買馬,迅速建立起一支實力不弱的武裝,雖然李璘肯定也想過以後和他爹聯合,以江淮加劍南的軍隊重新逼李亨退位,然後他爹重新登基,再把他立為太子,但那隻是個計劃而已,甚至連計劃都算不上,最多是李璘心底深處的一點點小野心,至少目前來講李亨說他謀反那就純屬血口噴人了,人家怎麼謀反了?人家堂堂江陵大都督,皇帝的親弟弟,奉太上皇旨意帶著軍隊巡視長江,以保證太上皇在劍南的安全有錯嗎?

    作為皇帝的弟弟,大唐在長江中游所有府兵的最高統帥,親自率軍巡視維護長江沿線安全,地方官員卻橫加阻撓甚至兵戎相見。

    那揍他們有錯嗎?

    這兵荒馬亂風雨飄搖的,誰能保證這些地方官員不是有野心向割據?

    難道我為我兄長的江山考慮周全些有錯嗎?

    我路過廣陵過去看看有錯嗎?

    那廣陵難道不是大唐的城市,我難道不是大唐的地方官員嗎?

    完全沒道理嘛!

    當然,李亨也完全沒必要和他講道理,這種事情有什麼道理可講?一旦李璘率軍到達揚州,掌控這個大唐的財政來源,再以高官厚祿收服南方那些藩鎮和世家,以物資供應掐住關中各軍的命脈,就算李亨回到長安也早晚得被他們逼著交出皇位,然後退回太子,哪天李隆基心情不好隨便抓個理由,就可以把他的太子廢掉,甚至再過些日子就可以賞杯毒酒了。

    這都是套路。

    所以李亨毫不猶豫地派出高大詩人擔任淮南節度使,調動揚州附近所有聽話的軍隊阻擊李璘。

    現在阻擊的結果還沒傳來。

    如果高適贏了,李隆基肯定就沒什麼招了,畢竟他手中只有李亨這一張牌,李亨完了他也只能老老實實死心塌地做他的太上皇,但如果高適輸了,那李亨就得準備好搶先下手,要么在靈武做孝子,爽快地還位太上皇,從此夾起尾巴做人爭取他爹的寬大處理,要么橫下一條心派兵南下保護他爹,乾脆把他爹搶到手中。

    然後就算先不打安祿山也得先把他弟弟解決了。

    當然,這跟楊豐沒什麼關係,而且他知道很快李璘就會被解決,所以在收復長安後,他立刻轉入無所事事的狀態,李俶對政務的處理他一概不參與,就連追擊賊軍順便光復老家華陰的光榮任務都讓給郭子儀。而他則拿出虢國夫人的一大堆轉讓文書,開始接收虢國夫人的產業,至於這些文書的日期,肯定是很久以前了,因為他和虢國夫人姐弟情深,虢國夫人早就把自己的所有產業全都送給他,包括長安城內的府邸,城外的莊園,各地的田產,銀行股份,各處店鋪,甚至包括虢國夫人家的奴僕都是他的。

    事實上李亨肯定能夠猜到虢國夫人是被他救走了,甚至就連民間謠言都有,畢竟他救人時候都那麼囂張了很容易猜到。

    但玉環姐姐被救走的消息民間是不知道的,李隆基封鎖了消息,甚至還裝模作樣地為玉環姐姐又弄了一座墳,至於李亨知道不知道這個不得而知,但民間的確不知道,民間只是猜他救走了虢國夫人,他現在拿出這些文書來,基本上就是默認了。不過這與李亨無關,李亨不介意在這件事情上裝傻充愣,以楊豐和虢國夫人的關係他跑來先救人並不奇怪,現在楊豐對他來說可是架海紫金梁,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已經毫無價值的女人影響雙方的關係。

    所以楊豐完全接收了虢國夫人的一切產業。

    甚至就連楊國忠的府邸和幾處田產都被李亨一起賞給了他。

    李亨喜歡貪財的將軍。

    不貪財不好色不搶劫的將軍反而會讓他如鯁在喉,像楊豐這樣軍紀敗壞,為女人不顧一切,還喜歡搶東西的將軍才是皇帝最放心的,當他的部下在長安城內繼續為非作歹,目無法紀四處搶女人搞得民怨沸騰時候,李亨對楊豐就更滿意了。

    話說最近告楊豐黑狀的可越來越多了。

    李亨對此很欣慰。

    不過他並沒給楊豐加官晉爵,而是讓李俶暗示他,一旦他再奪回洛陽就封他郡王,並且給他加司空,另外解除李嗣業的安西節度使,然後給李嗣業加侍中為宰相,而以他兼安西節度使併升河中為節度使,甚至北庭的趙崇玼也入朝,連同北庭節度使一起由他兼領。

    如果楊豐願意入朝為官,那麼李嗣業繼續為安西節度使,而他則加侍中遙領河中,總之一旦再奪取洛陽,那麼楊豐就封郡王,加司空,入朝為官就做宰相,不願入朝為國就兼領西域三鎮,可以說幾乎能許諾給他的全許諾上了。而作為交換楊豐還需要為李亨做一件事,也就是給高仙芝,趙國珍,何履光這三個和他關係最好的南方藩鎮去信,一旦高適在廣陵戰敗,那麼通過楊豐拉住這三個幾乎可以決定南方局勢的藩鎮,必要時候他們三家合兵與李亨的軍隊南北夾擊控製成都,防止李隆基在劍南搞事情。

    這時候趙國珍已經是黔中節度使。

    甚至他們三家還都派出部分軍隊支援魯炅,幫助魯炅至今死守南陽。

    對此楊豐當然慷慨答應。

    反正他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按照時間算,這時候高適也差不多該和李璘開戰了,最多半個月南方的消息肯定能傳來,這樣向李亨表忠心的機會他當然不會錯過。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29
第四六八章洛陽,我來了
    淮南的消息很快傳來,高大詩人做事的確乾淨利落,不但阻擊並解決了李璘的大軍,而且還附奏李璘畏罪自殺。

    至此李亨徹底鬆了口氣。

    緊接著他就派出親信太監啖庭瑤南下迎接太上皇還京,同時他的大駕也從靈武啟程還宮,不過楊豐沒興趣留在長安等著迎接他,因為陝郡的軍民起兵逐叛軍,郭子儀的大軍此時已經收復整個關中兵臨崤山,楊豐隨李俶直接東進,並且在藍田分出王思禮率後軍走商洛道解南陽之圍。

    這時候魯炅那裡撐得也已經很艱難了。

    儘管沒有睢陽之戰名氣大,但實際上南陽之戰同樣慘烈,也已經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一個死老鼠都能賣到四百文,話說他的對手可是射了楊豐一床弩的田承嗣,原本歷史上他再有倆月就該棄城而逃,王思禮速度快點應該能救下他。至於進攻洛陽的任務由楊豐和郭子儀負責,長安之戰王思禮也就是跟著打個醬油,儘管出兵前李亨唯恐兵力不足,但因為楊豐和西域三鎮軍的狂暴戰鬥力,實際上目前李俶手下的這支大軍兵力已經很多餘了,不但分出王思禮,而且還分出李光弼他弟弟李光進率領兩萬人馬北上增援李光弼,後者和上黨節度使程千里已經率軍攻剋土門關殺出井陘。

    總之此時唐軍轉入全面反攻。

    不過讓楊豐意外的是,安祿山居然沒被手下弄死。

    這也很正常。

    畢竟原本歷史上,這段時間安史集團是保持攻勢,甚至史思明,蔡希德,高岩秀,牛庭玠的十萬大軍還在圍攻太原,所以安祿山對於這個集團來說沒那麼不可缺少,但此時他們的處境卻很不妙,不但關中重新被唐軍奪回,史思明還得在出井陘的李光弼和程千里,大同的辛雲京,平盧的劉正臣,海上的李皋四路進攻下疲於奔命,這樣為了保證內部團結,以便於各部守望互助,就必須得有他這個最高統帥。

    哪怕這個最高統帥已經廢了。

    此時的安祿山已經基本上不管事情了,被一身毒瘡折磨的他每天只能靠酒精來緩解痛苦,實際上所有事情都是安慶緒和嚴莊等人處理。

    但安祿山的旗幟沒有倒。

    這對此時的叛軍來說很重要。

    和這一點相比,他那越來越暴和喜怒無常的脾氣,也就只能暫時先忍一忍了。

    畢竟沒他人心就散了。

    楊豐率領河中鐵騎耀武揚威,護衛著李俶一路東進,在華陰表演一下衣錦榮歸,這裡是他家鄉,然後緊接著開進潼關,到靈寶戰場拜祭一下自己的老上司和哥舒翰,順便閱兵誓師一下,再向東會合了郭子儀,兩部再加朝廷直屬的總計十萬大軍,浩浩蕩蕩開過崤山兵臨函谷關……

    漢函谷關。

    函谷關有兩座,一座在陝郡與潼關之間,這是秦時函谷關,也是真正的函谷關。

    但還有一座在洛陽西邊,是洛陽八關之一的函谷關,這是漢朝以來的函谷關,同樣也是洛陽的西大門,安祿山在此設有重兵,守衛函谷關的是他手下大將李懷仙和阿史那承慶,而且幾乎安祿山部精銳都在這裡,很顯然這也是他們的最後努力,如果能把楊豐擋在函谷關,也就意味著他們還能控制關東,如果函谷關守不住那麼洛陽也沒必要守了,直接退回河北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懷仙。”

    楊豐冷笑一聲。

    這也是一方梟雄啊,安史之亂後河朔三鎮盧龍鎮的起源啊!

    然後他緊接著端起了那門手炮,穩穩地將砲口對準城牆上那面大旗,就在同時城牆上的床弩巨箭密集射來,但這些弩箭在飛越四百米距離後,殺傷力已經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就算能夠命中也無所謂,穿透他的鎧甲也穿不透他的能量護盾,所以他根本連看都不看,直接將準星對准旗桿,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炮聲驟然響徹戰場。

    幾乎眨眼間那根比人腿還粗的旗桿上碎木迸射,然後在無數驚叫聲中帶著刺耳的折斷聲倒下。

    “我,楊豐,誰敢與我一戰!”

    楊豐把手炮往旁邊一扔,隨手抓住一根落下的弩箭,對著城牆上囂張地吼道。

    在他背後列陣的數万士兵齊聲發出吶喊,武器撞擊地面的響聲恍如雷鳴,就在這鼓譟聲中,楊豐抄起一旁的狼牙棒和盾牌,下一刻他後面所有戰鼓同時敲響,李俶甚至親自手持鼓槌敲擊其中一面,在這戰鼓聲中楊豐大吼一聲,舉著盾牌拖著狼牙棒開始了狂奔。

    一個人狂奔。

    他身後的士兵全都沒動,只是在那裡發瘋一樣鼓譟著。

    城牆上守軍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如狂暴犀牛般,拖著狼牙棒帶起的塵埃,在關前狹窄古道上狂奔的身影。

    四百米距離轉眼過去。

    橫亙關城前的壕溝邊,楊豐縱身一躍,瞬間站在了城門下,伴隨一名將領的尖叫,城牆上那些士兵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手中所有弓弩全部對準楊豐,密集的利箭恍如陰雲,在他那面盾牌上撞起如暴雨的聲音,甚至還夾雜著沉重的石塊。在這幾乎淹沒他的攻擊中,楊豐斜頂盾牌大吼一聲躍向城頭,頂著密密麻麻的利箭瞬間越過箭垛,那沉重的盾牌狠狠撞在那將領身上,後者立刻慘叫一聲倒飛出去。緊接著楊豐手中狼牙棒急速橫掃一圈,周圍三米內就一個活人也看不見了,下一刻他將盾牌隨手向右側一扔,然後拎著狼牙棒騰空而起,一下子到了十米高的半空,他在半空雙手舉起狼牙棒,長嘯一聲連人帶棒呼嘯落下,那狼牙棒狠狠砸在城樓頂。

    就像當初被他砸碎的大食人戰船一樣,在那八百斤重狼牙棒凌空重擊下,那城樓瞬間飛濺起無數碎木和瓦礫,然後整個城樓從中間折斷並直接塌了下去。

    楊豐重重落在城牆上。

    他面前整個城樓轟然坍塌。

    “降者免死!”

    他拎著狼牙棒,在飛揚的塵埃中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兩旁喝道。

    他兩旁那些拿著武器的叛軍士兵一個個戰戰兢兢,用恐懼的目光看著他,突然間一個士兵尖叫一聲,將手中武器往地上一扔,然後就那麼尖叫著,不顧一切地沖向下城的台階,其他那些士兵面面相覷,緊接著所有人全部尖叫著沖向那台階,而這一幕就像瘟疫般,急速沿著城牆向兩旁蔓延開,守城的所有叛軍全都開始沖向最近的台階,湧下城牆向東打開關門逃亡,幾個將領還試圖阻止,但轉眼間就被沖倒然後踩在無數大腳下。

    “呃?”

    楊豐愕然了一下。

    他其實就是來裝個逼的,沒準備真正攻城啊。

    函谷關並不好攻,這座著名的險關卡在一條峽谷入口,一邊是澗河一邊是山,東西向大路橫穿關內,整個函谷關以關樓為核心,分內外兩重關城,其中外城牆外延與南北兩邊山上的城牆相連,完全堵死整個峽谷,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軍隊無法展開,楊豐之所以在四百米外列陣就是因為再向前已經沒法讓他這樣耍威風了。

    再往前空間就不夠了。

    如果進攻的話要么添油式硬懟,然後準備好大量的傷亡,要么乾脆在關前排幾十台投石機砸,好處是這座關城不大,配重投石機的射程幾乎能夠覆蓋整個關城。

    但投石機需要時間來製造。

    雖然楊豐之前在長安造了一大堆,但那東西是不可能推過崤山的,哪怕就是拆開了也不行,那些山間古道很多地方都還是木頭棧道呢,怎麼可能抬著以噸計的大木頭通過,所以只能造新的。

    而他這一次純粹是耍威風,嚇唬一下守軍摧毀他們士氣的,並不是真正想要攻城,真正攻城至少得再過一個月,當第一批投石機造好以後才開始,可是這也太不給面子了,上万精銳居然這樣讓他嚇跑了?這還是橫行天下的范陽精銳嗎?這還是讓大唐盛世一夜崩塌的安史大軍嗎?

    “唉,為什麼就不能讓人好好裝個逼呢!”

    楊豐站在空蕩蕩的城牆上,看著腳下正在清空的關城,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驟然間刺耳的呼嘯傳來。

    他的左手猛然向旁邊一伸,一支床弩射出的巨箭立刻被抓在手中,那箭頭距離他的腦袋甚至不足一尺,他帶著一絲冷笑轉過頭,看著左側數十米外一名趴在床弩上的將領,後者也在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下一刻楊豐驟然躥出,恍如一道閃電般瞬間到了他們跟前。

    “你叫什麼名字?”

    他在幾乎相距不足半米的位置看著這名將領說道。

    “安,安武臣!”

    後者哆哆嗦嗦地說。

    “安祿山一族,罪無可恕!”

    楊豐說道。

    說完他手中狼牙棒呼嘯砸落,鮮血和碎肉四散迸射。

    楊豐抬起狼牙棒,也不管上面的鮮血直接扛在肩頭,然後眺望東方。

    “洛陽,我來了!”

    他驟然間大吼一聲。

    在他背後無數士兵洶湧而至。
mk2258 發表於 2018-1-5 22:30
第四六九章腐爛的安祿山
    楊豐一棒子砸開函谷關,打開了進軍洛陽的大門後,當天晚上馬璘率領的前鋒就到達下一站慈澗。

    然而這座小城守軍居然抵抗了。

    “他們為何這麼傻?”

    楊豐一副迷惘表情說道。

    在他前方洶湧的銀色洪流正淹沒小小的慈澗城,雖然楊大帥並沒有動手,而且也沒有動用投石機,但休息一晚之後,馬璘指揮的重甲步兵僅僅依靠飛梯一樣攻克了這座小城,守軍抵抗的唯一收穫也僅僅是把唐軍阻擋了一晚上而已,可是他們為什麼這麼傻呢?難道安祿山還真想死守洛陽,難道安祿山最好的選擇……

    他最好的選擇是逃跑。

    楊豐和他身旁的白孝德互相看了一眼,瞬間明白了叛軍堅守慈澗的意義。

    堅守是為了逃跑!

    “你接管中軍!”

    楊豐說完跳下戰馬,毫不猶豫地抄起一旁馬車上的狼牙棒,然後就像撲擊的獵豹般縱身躍起,幾個起落之後就消失在了北邊的山林間。

    安祿山當然要跑路,不跑路難道還等著他上門嗎?守洛陽是不假,但那得是城內萬眾一心的情況下,比如當年王世充就守得很好,可王世充那是山東集團和關中集團的決戰,不但有豪強支持還有竇建德這個外援,而安祿山有個屁!安祿山才佔領洛陽不過一年時間,老百姓對他們有個屁忠心,甚至因為他佔領洛陽時候的劫掠,還惹下了一堆仇敵,現在一大堆之前投降的地方豪強還正眼巴巴等著王師過來好起兵造他反呢!楊豐要是被堵在函谷關這些人沒有機會還好,一旦楊豐兵臨城下了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地打開城門,守洛陽基本上就是自尋死路,更何況逃回來的張通儒說了,在那石砲面前沒有任何城牆能阻擋住,既然長安城牆不行,洛陽的城牆也一樣不行。

    所以在忽悠了一群死士跑去守衛慈澗,利用晚上唐軍不知道具體情況,而且前鋒沒有攻城器械,肯定不會立即攻城的機會,安祿山和洛陽的四萬叛軍趁夜逃亡,向北直奔河陽。

    河陽即孟州。

    這時候河陽卻不只是現代孟州。

    這時候的河陽一共三城,河陽縣城只是其中的北城,河陽北城有浮橋向南通到黃河中間的沙州上,而在這座沙州上還有河陽關,從河陽關還有一道浮橋通南岸的河陽南城,南北中三城和兩道浮橋組成了完整的跨河通道,這就是中唐藩鎮之一河陽節度使的核心,安祿山只要從這裡北上過黃河,然後將浮橋一毀就能暫時阻擋唐軍北上,至少拖幾個月時間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至於黃河以南的武令珣,田承嗣,尹子奇各部……

    他們就自求多福吧!

    “瑪的,晚了一步!”

    一個小時後,狂奔數十里的楊豐扛著大棒站在北邙山上,眺望遠處的滔滔黃河不無鬱悶地說道。

    儘管捨棄大軍孤身全速狂奔,他還是最終晚了一步。

    此時連接河陽三城的浮橋上,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渡河的叛軍,甚至一部分已經到達北岸,留在南岸的還不足三分之二,很顯然安祿山的逃跑速度也很快,畢竟洛陽距離這裡也不過才五十里而已,而且全是最好的通衢大路,騎馬速度快點最多一個小時就跑過來了,尤其是叛軍主力的騎兵幾乎全部都渡過了黃河,留在南岸的只是些步兵和輜重,但是……

    安祿山居然還沒過去!!!

    楊豐一臉驚喜地看著南岸步兵中間一輛龐大的馬車。

    這輛馬車太大了,都快趕上他在明末時空那輛戰車了,總共八匹馬拉著,上面描金繪彩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上去無比華麗,但同樣因為太大,它在這種純屬逃難的隊伍中就很難跑快了,擠在南岸的步兵中間,就像螞蟻群裡的一隻屎殼郎一樣醒目,同樣也如一隻屎殼郎般緩慢挪動著。

    那些護衛的士兵怒沖沖揮著鞭子試圖趕開一條道路。

    但因為逃難的步兵實在太多,哪怕以鞭子抽,也很難讓道路暢通,而且此時安祿山的形像已經崩塌,這些驕兵悍將們也不是善茬,惹火了甚至還有惡語相向的,另外安祿山周圍的護衛也不是很多,看來安慶緒對他爹的死活也不怎麼在意,完全就是一種遺棄的架勢,所以這輛奢華的馬車只能一點點往前擠,照這種速度再有一個鐘頭也上不了浮橋。

    楊豐很開心地笑了,驟然間長嘯一聲。

    緊接著他那醒目的身影在初升的陽光中沖天而起。

    北邙山下擁擠的叛軍,幾乎同時抬起頭,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片綠色背景上,這反射朝陽金色的身影,下一刻就像受驚的羊群般全亂了,所有人不顧一切地往河陽南城的城門擁擠起來,雖然此時就楊豐一個人,但這種情況下別說是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唐軍騎兵都有可能引起恐慌。

    而士兵的混亂讓安祿山那輛馬車更是寸步難行。

    那些護衛的騎兵拼命鞭打,甚至拔出刀砍殺,但這毫無任何意義,驚慌的士兵將道路堵得水洩不通,無論那些護衛的騎兵如何努力,也絲毫不能讓馬車行進的速度加快,反而讓這種混亂加劇。隨著楊豐那長嘯聲越來越近,尤其是當他落在叛軍中,掄開大棒不斷砸飛一片片叛軍士兵後,那些逃難的士兵更是徹底亂了,完全沒有了任何秩序,密密麻麻的士兵拼命向前擁擠,甚至都自相踐踏著,那輛馬車根本一動都不能動。

    這時候護衛安祿山的軍官和他部下互相看了看。

    很顯然此時他們也該做出明智選擇了,他們一起看著後面不斷跳躍向前,每一次落下都會砸飛一堆士兵的楊豐,就在這個恐怖的身影相距不足三十丈的時候,他們終於毅然決然地撇下馬車,迅速擠進人群中。

    他們剛離開不到十秒鐘,楊豐就帶著狼牙棒撞擊地面的塵埃落下。

    四周叛軍驚恐尖叫著四散奔逃。

    楊豐也懶得管他們,幾步到了那馬車旁,緊接著露出一臉笑容。

    裡面兩個年輕美麗的侍女正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在這兩個侍女中間一團穿著赭黃袍的肥肉正艱難地試圖直起腰。

    楊豐隨意地一揮手。

    兩個侍女趕緊跳下馬車跑了。

    可憐安祿山此時竟然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怎麼不走了,你們這群廢物,統統都拉出去砍了!”

    他怒沖沖地吼道。

    話說看著此時的安祿山,楊豐也是頗有點唏噓,因為兩年不見,此時的安祿山已經完全變成廢人了,原本歷史上他應該是在兩個月前被殺,據說那時候就已經病得很嚴重,此時又多活兩個月,病情加重更是已經病到無可救藥了。此時的安祿山臉上和身上露出的皮膚上到處都是爛瘡,很多還在流膿,因為過度肥胖堆在馬車裡看起來就像一灘腐爛的肥肉,兩眼估計已經瞎了,在雖然楊豐就站在他面前,卻絲毫不知道,只是一臉凶狠地在那裡揮舞著手臂喝罵,並且不斷向外散發著惡臭。

    楊豐什麼話也沒說,拉著頭馬的韁繩原地轉向。

    “豬兒!”

    安祿山喝罵道。

    楊豐還是沒說話,牽著完成轉向的頭馬繼續向前。

    “豬兒,這是往哪兒走?”

    安祿山喝罵道。

    楊豐牽著頭馬一聲不響地向前走著,後面迎頭撞上的叛軍士兵都以最快速度向兩旁分開,然後用驚懼的目光看著他,見他沒有動手的意思,這才戰戰兢兢地從兩旁走過去,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救他們的大燕皇帝,甚至都沒人敢告訴安祿山一聲,只是默默地顫栗著低頭走過去。安祿山估計頭腦這時候也不太好了,剛才一頓喝罵已經耗費了他很大力氣,氣喘吁籲地躺在馬車裡,嘴裡還繼續在罵著他想像中的李豬兒,而且因為眼睛看不見,他也不知道這是往哪兒走,估計還以為正在向北,躺在那裡雖然罵著,但卻沒有任何逃跑的反應。

    事實上他也沒法逃跑,他甚至連下車都做不到,因為過度肥胖他早就沒法行動了。

    “唉,就是這麼個人毀了大唐盛世啊!”

    楊豐邊走邊嘆息著。

    “你在說什麼?”

    安祿山在後面喝道。

    “沒什麼,你是怎麼成這樣子的?”

    楊豐像聊天一樣說道。

    “楊豐?你這個狗賊,你為何在此?豬兒呢?我的大軍呢?慶緒呢?”

    安祿山艱難地挪動著身子,一邊摸索著去找他的刀,一邊厲聲喝問著,不過緊接著就清醒過來,恨恨地冷哼一聲重新躺下,重重地喘了口粗氣,然後緊接著罵道:“你這個狗賊,老夫與你有何怨仇,你和那楊國忠不擇手段栽贓陷害要把老夫逼入絕地?你那什麼閉關修煉也是詭計吧?你這是生怕老夫不反啊!老夫一反你就成李家的救星了,高官厚祿王侯之位立刻到手,你的好算計,你真是毒辣,那楊國忠都沒你這狗賊奸詐!”

    “我們不逼你,你就不反了嗎?”

    楊豐淡然說道。

    “哼,老夫為何不反?老夫手握數十萬雄兵,為何不能坐這江山,看看李隆基手下都是些何等廢物,老夫兵強馬壯為何要在這樣一個廢物面前奴顏婢膝?”

    安祿山冷笑道。

    “那你還有什麼資格怨我?”

    楊豐說道。

    “哼!”

    安祿山閉嘴了。

    “咱們誰也別說誰了,咱們都是有野心的人,你以造反來實現自己的野心,我以拯救大唐來實現,現在你輸了我贏了,那就得認命,不要怨天尤人,你自己本事不夠能怪誰?說起來你也就是運氣好點,要不是李隆基逼哥舒翰出潼關,你能打進關中?恐怕這時候也一樣是失敗者!別覺得沒有我,你就會贏了,沒有我出手你也一樣得輸。”

    楊豐說道。

    “你的野心是什麼?”

    安祿山問道。

    “我的野心?我的野心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楊豐說道。

    “你給老夫一把刀,算老夫欠你個人情。”

    安祿山說道。

    “不行,你可是一件最好禮物,李隆基和李亨都在等著呢!雖說死了的你同樣也是一件禮物,但終究不如活著的,話說你,我擦,你別咬舌頭啊,咬舌頭是死不了的!”

    楊豐愕然地回頭說道。

    安祿山正噴出一口鮮血。

    “你這又是何苦呢?咬舌頭自殺是不對的,純粹是自己給自己罪受,你看你這滿身都是毒瘡,眼睛又瞎,本來就已經很痛苦了,為什麼還要給自己增添這一下呢?你聽誰說咬舌能自殺?這個最多給你自己疼痛而已,最多再失點血,可你又沒血友病,用不了多久傷口就會凝固的,除非嗆入肺部否則沒那麼容易死,真是不懂科學害死人呀!”

    楊豐看著他絮絮叨叨地說。

    可憐安祿山咬了舌頭後,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只能在那裡嗚咽著,而且血還不斷從嘴裡冒出來,可以說現在的他是又瞎又啞了,尤其是那血糊滿胸前,和膿瘡互相襯托,看上去那是無比的淒慘,而舌頭的劇痛更是讓他不斷痛不欲生地悲號著。

    就在這時候,遠處大批騎兵出現了,為首的正是楊獻忠。

    他愕然地衝到馬車旁,看著車裡的安祿山,突然間發出一陣狂笑,很顯然那也是開心之極,估計他的聲音安祿山也能聽出來,緊接著安祿山臉上表情就變了,掙扎著嘴裡還在說著什麼,楊獻忠上前一步跳上車,毫不客氣一腳踏在他胸前笑著說道:“安祿山,咱們又見面了,當初你陷害老夫家破人亡時候,可曾想過自己也有這樣一天?節帥,如何處置他?”

    “送給李隆基就行,是凌遲還是車裂就隨便李隆基了!”

    楊豐說道。

    就在同時楊獻忠帶來的具裝騎兵洶湧而過沖向渡口,還沒有渡河的叛軍步兵紛紛跪地投降,已經到達河陽關的安慶緒不顧南邊浮橋上還有無數部下,立刻砸斷了固定的鐵索,整個浮橋連同橋上的數百叛軍一起瞬間沉入了黃河。

    楊豐重新登上北邙山,無限感慨地望著面前滔滔黃河。

    (家裡來親戚,今天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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