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鬼村扎紙人 作者:輕塵一笑(已完成)

 
Babcorn 2017-3-25 09:09:4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4 817955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39
第50章 招魂之術

     是了,漏掉了張木匠!

    在那個風雨大作的夜裡,張木匠找上了劉二邪,是第一個回村的死人。

    是一切之始。

    而且,張木匠的情況和其他的死人大為不同,形如一尊煞氣滔天的殭屍,擁有恐怖的戰力,讓孟凡集合五個紙人之力,才勉強將他降服……種種詭異,他身後一定藏著一個驚人的秘密!

    若是張木匠能開口說話最好不過了。

    不過可惜的是,張木匠的屍體已毀,被孟凡收進了乾坤墜的混沌空間裡,已無法再用了。

    孟凡安撫了一下張木匠的兒子張春耕,答應了盡力促成此事,便向張婆子家走去。

    張婆子沉迷修煉一生,擁有凝靈兩關的修為,還會一些亂七八糟的奇異手段,就彷彿是一部集成了怪力亂神知識的百科全書,辦法一定會有的。

    這也是孟凡經常找張婆子聊天的原因,的確是受益匪淺。

    走在村子裡的小路上,一些村民看到是孟凡過來了,隔老遠就跑過來打招呼,很是親切,看孟凡的目光也與以往大大不同。

    以前大致是長輩看晚輩的樣子,談不上有多尊重。而發生了恐怖紙人的事件之後,看他的目光則是畏懼和不善了。

    可現在的目光,是灼熱的,崇敬的,彷彿孟凡是一輪太陽,光彩熠熠,映襯得他們的目光也不同了起來,就像是……拜佛的人突然看到了大慈大悲的菩薩站在他們面前似的。

    換做以前的孟凡,受到這樣熱烈的矚目,怕是會羞赧侷促的,但是現在的他卻是淡然的笑著,一步步平和的走著,和那些熱情打招呼的村民聊著天:「余伯,婆婆走了之後……還吃得慣嗎?」

    「吃得慣,吃得慣。」

    「那就好。」

    「就是一個人睡不慣了。」

    「……」

    告別了余豐慶,沒走幾步,又碰到朱屠戶,朱屠戶拎著半片排骨架子,鮮紅滴血的肉片從上面垂了下來,攔住了孟凡,將排骨遞了過去:「正要找你呢,剛割下來的肉,拿回家燉一鍋。」

    孟凡也不生份,接過了那半片排骨,沉甸甸的,笑了笑:「那掃帚……」

    朱屠戶橫肉叢生的臉居然羞怯起來,搓著油膩膩的雙手:「扔掉了,看見了心煩……」

    孟凡微笑著點了點頭:「也好……誰也不用掃地了。」

    朱屠戶赧然一笑,撓了撓頭:「家裡還有一把大的……」

    「……」

    隨後,快走到張婆子家的時候,又撞見了孫村長,他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子,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紙錢。」孫村長掂了掂袋子,衝著孟凡咧嘴一笑,擠出了滿臉褶子,「上百個億呢,給俺兄弟上上墳,讓他在下面買一座大宅子,裝幾十個空調,再也不用修電扇了。」

    「嘖……真大氣!」

    孟凡笑著很燦爛,不過……真的有陰間嗎?

    雖然他已是修煉者,也經歷了諸多怪異,對於陰間是否存在,扔持有懷疑態度。

    如果真有陰間,那些死而復生的村民,又是怎麼回魂的?

    很顯然他們的魂魄還存在於這片土地上,不可能是從陰間回來的。

    這件事他目前還想不明白。

    孫村長熱絡的和孟凡聊著,話語中不乏感激之詞,說孟凡幫他解決了大麻煩,給村子裡造了福……之類的話,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就差把手裡的紙錢送給孟凡了,嚇得孟凡趕緊藉故走開。

    不僅孟凡這裡是這樣,孟青山夫婦受到的待遇也是如此,他們儼然成了村子裡最受歡迎的人,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熱情的圍過來聊天,說一些感謝的話,孟母去小鋪子裡打醬油都能耽擱半天時間……孟青山更是好幾次沒在家裡吃飯了,小酒喝得是很勤的,對孟母煞有介事的說,這叫……應酬。

    大抵還真是因為孟凡給村子裡造了福。

    陽光透過細密的樹葉,斑駁的落到了地上,孟凡一路行來,走過一草一木,心境也在發生著變化,身邊的美好……也是需要守護的。

    自從他回村之後,遭遇了諸多詭異之事,這些事動輒就要人命,也算是他命大,換做別人,恐怕早就成了棺材裡的一具死屍。

    一些事情還是要盡快解決的,若任其滋長,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他抬頭望瞭望天空,光線讓人暈眩,閉上眼睛的時候,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感覺這表面的平靜裡,隱隱透露著一股死亡的危機。

    走到張婆子家大門前,孟凡停下了腳步,驀然發現地上的草木灰消失了,怔了怔,心裡泛起一絲無奈的漣漪,不由得舉目望向了小溪的房屋:「嘿,這丫頭莫不是想……」

    以孟凡現在的認知,自然知道門口那些草木灰的作用,只不過是張婆子用來闢邪驅鬼的簡單手段,這個手段在農村也是司空見慣的,一旦有送葬的隊伍經過自家門口,他們便會提前撒些灰渣,讓遊魂不得其門而入。而張婆子的草木灰應該是更靈驗一些吧。

    只不過這種手段,很可能無意間破滅了小溪心中一個深沉的心願。

    大門沒鎖,孟凡將朱屠戶送的排骨掛在了外面的籬笆上,推門走到了院子裡,正要打聲招呼,柳小溪已經走了出來,一雙美眸又紅又腫,顯然是一夜沒睡了,望著孟凡開口道:「孟凡……」

    結果,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等了兩天了……我還是沒等到……」

    孟凡有些心疼,走上前去,將小溪柔若無骨的小手抓在手中,另一隻手幫她擦了擦溫熱的淚水,頓了頓,柔聲說:「不哭……」

    柳小溪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把眼淚憋回去似的,可顯然是失敗了,便把臉貼在了孟凡的胸口,省得讓他看見,說不定還會笑話她……一股淡淡的經過陽光烘焙的、很是好聞的味道,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換做以前,兩個人這樣親近……恐怕還是不行的。現在卻是很自然的樣子。

    「他們還會來嗎?」她問,「奶奶的草木灰我已經掃掉了的。」

    孟凡將手輕輕搭在小溪柔細的腰肢上,觸感很是溫潤:「今晚我幫你一起等。」

    柳小溪抬起朦朧淚眼,望了一眼孟凡,點了點頭……棲息在周圍樹木上的黃鶯漫不經心的鳴叫著,聲音清脆婉轉,晃動著小腦袋,好奇的望著院子裡的兩個人,一些感情,它們是不明白的。

    不明白最好,明白的越多,煩惱越多。

    有詩曾云: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愛分千萬種,種種皆相思。

    孟凡找到了張婆子,將此行的目的講了一下,張婆子皺眉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讓鬼魂開口說話……這種事的確是可行的,老身以前有位師父曾教過我,招魂罷了,只不過要費點周折,若是換做老身以前……這都是小事而已。」

    說完,便望向了院中的那隻煉屍爐,目光裡透露著殷切。

    孟凡撇了撇嘴,這老婆子還真是不客氣,藉機提起條件了,笑了笑:「行,那爐子也曬了不少天了,應該能用了,是時候給你過過癮了,順便問一句,你……到底有幾位師父?」

    「嘿。」張婆子的老臉泛起了光彩,舔了舔嘴唇,一臉回憶,「老身年輕時……雖沒小溪漂亮,但也算是……花容月貌,搶著收我為徒的高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學了不少好玩的東西……」

    孟凡瞥了一眼笑得有些得意的張婆子,一瓢冷水澆了過去:「長得漂亮幹點啥不行……學這個……」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40
第51章 格物致知

     給張婆子祛除體內的屍血,是在下午進行的。

    張婆子盤膝坐在煉屍爐裡,身體正在發生著奇妙的變化,那屍血本已分散到了體內,深入經脈之中,侵蝕了無數個歲月,可經過煉屍爐的煉化,竟然將那分散的屍血透過毛孔,一點一點的逼了出來,一見天光,便化成一團血氣消散了。

    期間,張婆子還很不好意思的向孟凡討要了一粒煉體的丹藥,經過半日的吸收,她的身體狀況大為改觀,就連體內淤積多年的駁雜真氣,都消弭於無形之中。

    張婆子見效果顯著,喜上眉梢,運轉心法,吐納了片刻,發現真氣運轉流暢,已然是無虞了。以後再略加休養,便可恢復至巔峰狀態。

    本來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張婆子還腆著臉,在爐中多呆了兩個小時,最後炭火熄滅,爐溫變涼,才依依不捨的從煉屍爐裡鑽了出來。

    「嘖嘖,真是好東西。」張婆子摸著煉屍爐,雙眼冒光,「賣給老身就好了。」

    孟凡見她精神飽滿,臉色紅潤,就連皺紋都少了很多,笑著說道:「想得美,我還沒給你要醫療費呢,起碼得要兩千塊錢,如果再加上我那粒丹藥,就更要多收一些了。」

    張婆子聞言狠狠瞪了孟凡一眼:「年輕人不要那麼婆婆媽媽,更不要那麼小氣,要風物長宜放眼量。「

    得,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偉人的詩被張婆子這麼給用了。

    柳小溪在一旁遮口偷笑,也樂得看他們兩個鬥嘴。

    這麼折騰一番,天色已黑,打趣一番,張婆子還是要兌現幫張木匠招魂的承諾的,也想順便將招魂之術教給孟凡,算是報答了。

    做驅鬼降魔這一行的,不會招魂就顯得很不專業了。

    因招魂需要在鬼魂熟悉的地方進行,張婆子收拾了些招魂用的東西,便跟著孟凡往張木匠家走去。柳小溪對這個沒什麼興趣,加之心裡有事,便沒有跟去,只是坐在門口等著。

    此時,張春耕早就在家裡等候了,見孟凡來了,欣喜不已,忙將二人迎了進去,還給孟凡塞了二百塊錢,不好意思的說:「不知道張婆要來,手頭沒那麼多了。」

    張婆子將錢從孟凡手裡一把搶走,塞進了衣服裡:「這次是我的活,沒他的份。」

    孟凡撇了撇嘴,對張婆子的愛財有了新的認知,簡直是像賊一樣,賊不走空。看來自己還得多想張婆子學習,繼續將摳門發揮到底。

    在張婆子的要求下,張春耕臨時做了一個木架,兩米長,兩米高,因本身就是做木工的家庭,這些活做起來很是順手。

    見木架做好,張婆子將帶來的蠟紙貼到了木架了,做成了一個簡易的屏風,然後又將幾支蠟燭點燃,放置在了屏風四周,開始進行招魂!

    「蠟燭一共八隻,以屏風為中心,放置在正東、正南、正西、正北、東南、西南、西北、東北,八個方位,合乎八卦之離、乾、坎、坤、兌、巽、艮、震!」

    「屏風擺放在正中,即為正宮,算上八個方位,形成所謂的九宮八卦!」

    「八卦有陰陽,屏風分兩面,你我所對的一面為陽,另一面為陰,鬼魂將從陰處來!」

    張婆子說得極為詳細,還不時瞅一眼孟凡,孟凡表情淡定,點頭表示理解,對於太極八卦之類的東西,他在學校也略作過研究,這也算是國粹了,當下一看便明白了。

    「這只是非常低級的招魂陣法,高級一些的僅僅擺陣就需要幾個月,甚至數年,你小子別看到這個簡單,就翹起了尾巴。」張婆子對孟凡的態度嗤之以鼻。

    「接下來就是魂引了。」張婆子解釋道,「一般來說,在陣法中放置死人的生前之物便可以了,衣服,首飾都行,但為了保證招魂的成功幾率,血液是最好的。」

    言罷,便讓張春耕在瓷碗中滴了幾滴血,放置到了屏風後面,即陰面。

    「最後就是招魂咒了,這招魂咒很長,你小子要是記不住,拿筆記下來。」張婆子盤膝坐在地上,雙手結成招魂手印,念起了招魂咒。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河邊野處,墳墓山林,虛妄怪異,失落真魂,今請山神,家宅灶君,吾進差役,著意收尋,收魂附體——」

    念罷,對天一指,沉喝一聲:「天門開!」

    又對地一指:「地門開!」

    最後對著正中的屏風一指:「招張喜定(張木匠)之魂,急急如律令!」

    這時候,突然颳起了一陣陰風,八支蠟燭的火苗驟然躥升了半米多高,在陰風中搖擺不定,那碗中的血液也慢慢沸騰起來,升起一片淡淡的血霧,隨著陰風飄飛,不時改變著形狀。

    「小子,你學會了沒有?」張婆子見招魂湊效,不禁得意起來,這種陣法雖然簡單,但是唬一些不懂的人還是很湊效的。

    「這個嘛……」孟凡沉吟了一下,瞅著被那陰風吹起的血霧,淡然說道,「的確是很簡單了,其實也用不著那麼繁複的口訣啦,招魂的本質就是用手訣改變真氣的律動,引發附著在引魂之物上的氣息,這氣息藉著陣法成倍增強,覆蓋四面八方,那遊魂感知到氣息自然就來了……」

    「呃……」

    張婆子聽了有點蒙圈,本能的想反駁訓斥幾句,說這是一派胡言,但她略一思索孟凡說的話,覺得還是很有道理,孟凡好像是從一個相對科學的角度,將這招魂術的核心秘密給闡述了一下,恐怕事實也真的是這樣。

    這也是孟凡上學養成的習慣,他不喜歡死記硬背,總想探究事物背後的根源所在,找尋其本質,很是附和了古人所說的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的說法,就像老師經常說的,要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

    更重要的是,自從他修煉了天罡滅神道經,大大提升了對天地萬物的感知能力,對於這種簡單的招魂術,他一眼就看出了其本質所在!

    「如果不用口訣,你能做到?」

    張婆子還是有些不相信。

    「應該可以吧。」

    孟凡瞅了一眼那屏風,見陰風有了弱下去的跡象,便按照張婆子的掐訣法門,連口訣都沒有念,掐訣一指,一股純正的真氣波動擴散開來,那碗中的剩餘的血液,竟然嘭一聲炸成一團濃郁的血霧,在屏風上投影出一團清晰的霧影來!

    一比之下,比張婆子的手段可明顯厲害了不少!

    「嘶……」

    張婆子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這理解能力也有點太恐怖了吧,她費盡心思學會的招魂術,竟然被孟凡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給……破解了!

    而且,用得比她還好,若都像孟凡這樣,她這樣的人還怎麼在這行混嘛,真是有點氣人啊!

    「哼,上學花了那麼多錢,學東西快是應該的!」

    張婆子不甘的說了一句,便不再理會孟凡,賭氣似的盯著那面屏風。

    只見那團血霧隨著陰風擺盪的同時,一個黑色的影子像一片黑紙一樣飄進了屋中,融入了那片血霧之中,在屏風上凝聚出了一個黑色的人影,等影子的輪廓慢慢清晰起來的時候,張春耕突然身體一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喊了一聲:「我的爹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40
第52章 燈滅魂散

     那魂影極其清晰,就好像是屏風後面站了一個活人。

    張木匠的兒子張春耕,怔怔的看著那道影子,心神恍惚起來。

    那麼熟悉的影子,多麼熟悉的輪廓,伴隨著他長大,為了他又慢慢老去……他一看到那影子,便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跪在了地上,又往屏風前挪移了兩步,想要離那個影子更近一些,看得更真切一些,生怕那影子消失了……

    那屏風的上的魂影本來是靜止的,聽見了他的哭聲,開始激烈的抖動起來,用手猛烈的捶打著屏風,像是要搗爛屏風,從陰面鑽出來。

    那屏風是蠟紙做成,普通人用一根手指便可破壞掉的,可黑影僅僅是一道魂影,哪有什麼力量,陰風吹過,屏風只是發出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響,是完好無損的。

    見影子猙獰躁動,張春耕這個做兒子的心驚不已,不停地說著安慰的話,想讓魂影平靜下來,若能和他好好說兩句話,那就更好不過了。

    父親臨死的時候,已經神志不清,無法和人交流,他守在床前,連半句話都沒跟父親說上,讓他這個做兒子的心如刀割。

    「爹啊……你靜一靜……和兒子再說說話,哪怕……再罵我幾句也好……」

    孟凡雙手抱在胸前,凝眸看著眼前一幕,眉頭微微皺起,這魂影的狀態肯定是不對的,怎麼如此淒厲,這哪像是招來的幽魂,倒像是招來的厲鬼了,又見了地上的八支蠟燭,有四支燭光微弱,快要熄滅了,開口說道:「坤、巽、離、兌四個方位出了問題,怕是這魂影持續不了多長時間了。」

    張婆子讚許的點了點頭:「坤、巽、離、兌為四陰卦,一旦熄滅,魂則消散,這張木匠魂魄纏繞著怨念,對陣法造成了影響,孟凡,這個得你想辦法了,要找出張木匠為何如此積怨深重,幫他化解掉才行,否則這場法事將無果而終。」

    她頓了頓又說道:「而且,這怨念也並不是憑空就有的,而是死前就帶著的,至死都沒有解怨,死後又越積越多,長久下去遲早會化為一隻害人的厲鬼,必會惹來麻煩的,到那時候……孟凡啊,恐怕你我之中有一人……不得不出手了!不過老身我年事已高,要動手也是你來。」

    孟凡聽了撇了撇嘴,這老婆子可真是無良,拿錢拿的快,推脫也推得快,真是有些八面玲瓏了,倒真該向她學習學習了。

    張春耕聽了卻心神劇震,父親生前與人為善,待人接物是惇厚樸實的,怎麼會變成厲鬼呢?怎麼想也是想不明白的。

    望著父親的兀自掙扎的魂影,他心痛得在滴血,轉而給孟凡和張婆子磕起頭來:「爹是個好人,你們都知道的,不能死了也不安生的,幫幫他啊……」

    「起來說吧。」孟凡見那四支蠟燭的火苗愈加微弱,而另外四支代表四陽卦的蠟燭卻越燃越旺,分明是陰盛陽衰的樣子,一把將張春耕從地上拽了起來,「春耕,現在不是你哭的時候,你得想一下張伯死前做了些什麼事,有哪件事是讓他耿耿於懷,或是……唸唸不忘的,這些事很重要,很重的,你不能先亂了陣腳,你亂了,你爹的魂就更沒救了……」

    「好的……好的……」張春耕眉頭擰成了疙瘩,絞盡腦汁想著,突然身體一震,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我爹臨死前說要去縣裡買些東西,我問他買什麼,他卻不告訴我,就那麼走了,看他的樣子還有些……嗯……有些神秘……然後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了……神智已經不清楚了,之後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他是遇到了那個紅綠燈了。」

    他緩了口氣,又說:「我爹他是一大早走的,也不該回來那麼晚的,而且也沒買什麼東西回來,我找過的,什麼都沒有,是有些不對勁的……就是這些了。」

    孟凡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張木匠有關的事件,一件一件,串珠子似的,串成了一條線……再睜開眼的時候,目光裡流露出一抹光芒,彷彿是有所明悟了。

    他舉步向外走去,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屏風:「我去找一個人,婆婆,你老人家可得看好了,千萬別給吹燈拔蠟了。」

    「別小瞧老人家!」張婆子翻了翻白眼,「只管去你的。」

    孟凡點了點頭,走到院中,縱深一躍,身影消失在了黑暗裡……院落中的雜草微微擺動著,已然有些發黃的跡象了,這個秋天或許很快就過去了……

    劉二邪刀口舔血的日子過得久了,睡覺前養成了一個習慣,總是習慣將那把砍刀放在枕下,這樣他才能睡得著,可是今晚他心煩意亂,怎麼也睡不著,手摸著那把砍刀,總覺得會出什麼事的樣子。

    正在他輾轉反側的時候,一個影子驀然出現在了屋中,向著他走來:「劉二邪……」

    他猛地將砍刀抽出,從床上翻身而起,猛地拉開了燈,嚇得身邊的婆娘哇一聲尖叫,他自己卻是愣住了,看著來人問道:「老……老大……出什麼事了?」

    風聲在耳邊呼嘯著,他被孟凡像拎著小雞仔一樣,在村子裡極速飛掠著,懷裡還抱著一個光燦燦的袋子,有些燙手似的,有好幾次都差點滑落下來,嘴裡喃喃說著:「我真的是撿來的……」

    孟凡帶著劉二邪回來的時候,那蠟燭尚未熄滅,不過也差不多了。

    張婆子臉色煞白,看樣子為了維持陣法,耗費了不少精力,見孟凡回來了,鬆了一口氣:「孟凡,這法陣雖為招魂陣,也可以說是困魂陣,魂魄招來後,便被困在屏風之中,若不及時送魂,張木匠魂飛魄散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要快些了!」

    孟凡將劉二邪丟到地上,對著那屏風一指:「二邪,長話短說,態度要……誠懇些。」

    劉二邪抬頭看了一眼屏風,饒是孟凡已事先對他講過事情的原委,此刻看到張木匠的魂影,也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抱著那光燦燦的袋子,跪在了屏風前。

    張木匠的魂影看到那個袋子,突然掙扎的更甚,蠟紙做成的屏風獵獵作響!

    劉二邪強忍著恐懼,將那袋子屏風前推了推,顫慄的開口道:「叔喲……東西是我撿到的……是無意的……也不知道是您的,這就還給您……您別生氣……千萬別生氣,千萬……別再找我了。」

    想起那個風雨交加的雨夜,他站在孟凡家門口,一扭頭就看到一張鬼臉,血流滿面的樣子,不由得再次心驚肉跳起來,張木匠這是怨恨他啊!

    他雙手顫抖,在那光燦燦的袋子上摸索著,打了開來——

    是一件衣服。

    一件嶄新的西服。

    很名貴的樣子,看來造價不菲。

    那魂影怔怔的看著衣服,慢慢安靜了下來,頭部望向了張春耕,驀然開了口:「春耕啊,快穿上啊,爹偷偷給你說了一門親事……相親時沒件像樣的衣服……怎麼行哩……」

    張春耕恍然而悟,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流了下來,含著淚穿上了那件西服,是熨帖的,筆挺的,真的是很好看的……

    「爹啊……」

    張春耕鼻子酸酸的,哭著又跪了下去。

    「跪啥呢,快起來,弄髒了……就不好看了……」

    「嗯……不跪,聽爹的。」

    父子兩人隔著屏風一句一句聊了起來,孟凡等人在旁安靜的看著,不言不語。

    張木匠,孟家莊人,因丟了給兒子買的相親時用的新衣,不停的在山路上尋找,一直找到了深夜,耽誤了回家的時間,遭遇了雙煞奪魂燈,命隕!

    此時,物歸原主,心願已了,八燭燈滅,慈父魂消……

    張婆子送走張木匠的魂,心神疲憊,拄拐向外走去:「這種事情可別再找我老婆子了……鬧心!」

    劉二邪也心神恍惚的告了別,魂不守舍的向家中走去,嘴裡喃喃說著:「還是路不拾遺的好……」

    孟凡隨後也離開了,望瞭望家中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難明的笑,雖然沒有親口詢問,他也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那麼一絲氣息,從張木匠的魂影裡不經意的散發了出來,那道氣息不屬於張木匠,分明是屬於別人的,而那氣息的主人……怕就是這一切鬼事的始作俑者。

    而那氣息……他很熟悉。

    此刻,也還不著急攤牌,因為……他也有等的人。

    踩著村子裡的小路,他沒有回家,而是向小溪家走去,那個可憐的姑娘,怕還是在等待,不知道今夜,她想等的人……會不會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40
第53章 女紙人

     空曠的夜,微涼的秋風。

    到了柳小溪家門口的時候,孟凡發現柳小溪已經不在了。

    他淡淡的笑了,輕輕走到院子裡,斂氣屏聲,傾聽著她房間裡的聲音。

    有人在輕聲的聊著天,隱約還能聽到女孩的哭泣,是哽咽的,激動的……

    「被她等到了呢。」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裡莫名的安穩了下來,轉身想這麼靜悄悄的走掉,卻腦海裡有個聲音告訴他,還是要看一眼的,要不然以後會看不到的。

    孟凡苦笑著聳了聳肩,抗拒不了那個聲音,因為那個聲音是他自己的。

    他提身一縱,輕輕落在了屋簷上,頭向下掛到了屋簷下,像一隻靈巧的蝙蝠,心臟在胸腔裡咚咚跳動著,第一次體會到了做賊的感覺。

    視線透過窗櫺的縫隙望了進去,有兩個人站在了柳小溪身前,三十多歲的樣子,很年輕,男的笑起來很有魅力,女的笑起來很美,他們一個拉著小溪的手,一個撫摸著小溪的長發,眼神裡流露著無盡的愛意。

    柳小溪是一邊笑著一邊哭著,傻樂傻樂的,她鑽進女人的懷裡,緊緊抱著,像貓咪一樣蹭著臉,美眸彎成了月牙,很好看……她又看著男人,一臉幸福,開口說道:「爹,娘,要是……你們不走多好……」

    聽到這裡,孟凡溫暖的笑了笑,從屋簷上輕輕躍下,走出了大門,他不是不想看了,而是怕看多了,會變得多愁善感。

    生離死別,太過於讓人心碎,要不然也不會有人說,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了。

    再說了,一個男人,太多愁善感也不是什麼好事。

    山本無憂,因雪白頭;

    水本無愁,因風起皺。

    這世間本來就有很多遺憾,比如那些想得卻不可得的,得到又偏偏會失去的……

    天道輪迴……得之是幸,不得是命!

    柳小溪一直思念自己亡故的父母,今夜終於得見,是幸。

    然而,這相逢是短暫的,又是命。

    走到門口,猛然瞧見朱屠戶在路上送他的排骨還在籬笆上掛著呢,竟然沒丟,好像撿到了寶似的,嘿嘿一笑:「這就是我的幸。」

    拎著排骨,緩步向家中走去,又想起那個人來,他們年齡相仿,又一起在村子里長大,在小河裡游過泳,在山上掏過鳥窩,也一起偷過許麻子果園裡的大毛桃,也一起……遇到過紅綠燈……

    往事歷歷在目,在死人一個個回家的時候,他就在想,那個人是不是也回來了。

    因為有個約定……他還沒履行呢。

    不知不覺到了自家門口,院子裡除了那堆跟小山似的、正在脫粒的玉米,便空蕩蕩的別無他物了。

    父母的屋子亮著昏黃的燈光,隱隱飄出父母的說話聲,好像是鬧矛盾了,母親說著:「青山啊……你不要總去別人家吃飯了,還喝人家的酒,就你那酒量……出了醜會給兒子丟人的……你那個應酬……要少一些了……」

    雖然是指責,但聽來很溫暖,孟凡聽了就笑了。

    這樣平靜的日子多一些就好了,偏偏村子裡總是出現各種各樣的怪事,真的該做個了斷了,不是已經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了麼。

    不過,了斷之前……還是要探探底的,萬一打不過人家……唔……就完蛋了。

    思緒萬千中,正要跨過大門,回房修煉去,一隻手卻驀然的搭在了他的肩頭,沒有聽到呼吸,也沒有聽到腳步的聲音,就好像這隻手是憑空出現,在這裡等著他似的,手上的溫度也是冰冷的。

    或許是他走神了,以他的修為,早就該發現的。

    他輕輕的轉過頭,視線循著那隻手……望向了那人的臉,然後……他突然咧嘴笑了起來:「真磨蹭,才來……」

    那人撓了撓頭,一如生前的樣子,也一如那個沉悶的午後……一起喝酒的樣子。

    「一起走走吧……」

    孟凡轉過身,舉步向村外走去,那人也在後面跟著,看著孟凡的背影,笑得傻呵呵的。

    到了村外,在那條通往村外的小路旁,孟凡撿了一堆柴,坐了下來,生起了一堆火。

    火焰跳動著,照亮了孟凡面如冠玉的臉龐,已經不像以前那麼青澀了,多了幾分成熟,俊美中還透露著一點點邪魅,看起來倒是愈加養眼了,勾搭女孩子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他將手中的排骨撕了一半,遞給了身旁的那人:「好久沒吃過烤肉了,一起過過癮,可惜……沒有酒。」

    「誰說沒有!」

    那人接過排骨,在衣服裡一摸,摸出一瓶白酒來,在孟凡眼前顯擺著。

    「都死了的人了,還這麼貪杯,他們在你棺材裡放酒了嗎?」

    「要是那樣就好了,省得俺特意回家拿了。」

    「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嗯,回家看到父母……還有自己的遺像,就想起來了。」

    「那就好,省得我給你解釋了。」

    孟凡將排骨插在了手指粗細的樹杈上,在火堆上烤著,沒過多久,便有烤肉的香氣飄了出來,他吹了口氣,撕了一塊放進了嘴裡,嚼了兩口,罵了一句:「擦的,沒放鹽……不過味道還湊合。」

    罵完了又偏著頭問那人:「還找別人了沒有?」

    那人傻笑著,打開酒瓶咕咚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了孟凡,砸了咂嘴說道:「家裡也沒別人,就想著來看看你。」

    孟凡喝了一口酒,滿口辛辣的味道,嗆得直流眼淚,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你那女紙人還沒燒給你呢,說吧,想要什麼樣的。」

    那人很認真的想了想,用手比劃著:「腰得這麼細,胸嘛,得這麼大……長的嘛,不要太漂亮……」

    「漂亮多好。」孟凡打趣道,「漂亮用著才舒服嘛!」

    「不要!」那人白了孟凡一眼,「漂亮的靠不住!」

    兩個人哈哈笑了起來,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酒,看天色還早,也正好乾坤墜的混沌空間裡準備了不少材料,就當著那人的面,紮起了女紙人。

    君子重諾,對活人是這樣,對死人更要這樣,更何況一起喝過美酒的。

    李白還說過,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呢。

    「腰……這麼細的。」

    「胸……這麼大的。」

    孟凡手指翻飛,扎紙人的技巧越發純熟了。

    那人啃著烤肉,蹲在旁邊好奇的看著,就像是在看自己未過門的老婆,不停的點著頭:「對對,就這樣,要不……再大一點……大一點奶-水足!」

    「真貪心!」孟凡笑著瞅了那人一眼,手上卻沒停,那女紙人慢慢成了形,「太大了,被別的鬼拐跑了……可別來找我。」

    「嘿嘿。」那人看著女紙人憨笑著,竟然羞紅了臉,「嘖,真大!」

    時間慢慢流逝,殘月快要落下去了,肉已經吃完,酒也告罄了,怕一個紙人不能滿足他,孟凡就紮了兩個女紙人,一個身材高挑修長,某個部位是超級大的,像是個女王似的,而另一個的身材則是玲瓏婉約,很嬌小的樣子,一看就很溫柔。

    孟凡當著那人的面,將紙人小心翼翼的放進了火堆裡,說了一聲:「收著!」

    「好好!」那人樂開了花,嘴巴都合不攏了,拍了拍孟凡的肩膀,「你小子夠哥們!」

    見東方出現了魚肚白,那人的神色終於還是黯淡了下來,語氣裡帶著憂傷:「沒啥心願了……俺該走了。」

    孟凡低頭看著火堆,沒有抬頭,擺了擺手:「走吧,缺什麼記得託夢給我。」

    「行,別嫌俺煩哈!」那人也不矯情,舉步就要走,似乎忘記了什麼似的,說道,「孟凡,你家裡有……怪人。」

    孟凡撥弄著火堆,點點火星飛了起來:「我知道了,放心吧。」

    「走了,再見啦!保重啊!」

    那人邁著大步,往荒山野嶺走去,再也沒回頭,走到遠處,身旁驀然多出了兩個影子,朦朦朧朧的,好像是兩個女孩子,一個身材高挑修長,像個女王,一個玲瓏婉約,看起來很溫柔的樣子……

    她們將會伴著他鑽進一座土墳,那土墳注定了以後會……很熱鬧!

    聽腳步聲走遠了,孟凡才抬起了頭,眼眶濕濕的,盯著那人的背影,輕聲說了句:「再見了,柱子。」

    然後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伸展了一下身體,舉步向家中走去,輕聲說道:「是該會會家裡的……怪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40
第54章 九尺高的大將軍

     到家的時候,剛好是吃早飯的時間。

    一夜未歸,面對父母的詢問,孟凡略作了一番解釋。

    坐在飯桌上,因晚上吃了烤肉,他倒是不怎麼餓了,只是拿眼睛瞅著正在低眉順眼吃著飯的小寡婦,在琢磨一些事情。

    「柱子那孩子也挺可憐的。」孟青山得知柱子回來了,感慨了一番,「你燒給他的紙人經用嗎?用壞了記得再燒給他兩個。」

    「呃……」孟凡想起柱子對女紙人的特別要求,有些不好意思,「大概……還經用吧。」

    「小溪那邊你也要去看看的。」孟母也是一臉欣慰,「要不我也去看看吧,跟她娘還是好姐妹呢。」

    「你就別瞎摻和了。」孟青山給孟母夾了菜,「興許人家早走了。」

    孟凡笑了笑,藉機將話題引到了小寡婦身上,對小寡婦說道:「那個……你家男人沒回來嗎?」

    「我家……男人?」那小寡婦一愣,一抹紅唇張開,喝一小口粥,頓了頓才說,「應該是埋得太遠了……可能他……懶得回來了。」

    「嘿,這閨女!」孟青山聽了一樂,也沒往深處想。

    小寡婦二十多歲,正值芳華正好時,孟青山叫她閨女,倒並不顯得那麼突兀,也或許是刻意避過了她寡婦的身份,憑她的年齡和出眾的長相,回到娘家,還是可以輕輕鬆鬆嫁出去的。

    孟凡聽了眼睛卻眯了起來,心裡洞若觀火,知道小寡婦說的話經不起考究,因為……他家的男人死在了外面,是被燒掉了的,埋到墳裡的只不過是……一盒骨灰!

    骨灰……自然就回不來了。

    這小寡婦……真的是有問題呢。

    也沒在飯桌上點破這個拙劣的謊言,吃完了飯,孟凡沒有照常回屋修煉,而是堂而皇之的坐在院子裡紮起了紙人。若是以前的話,則都是躲在自己屋子裡折騰,像是閉門造車。

    孟青山夫婦收拾完鍋碗,也來到了院子裡,搬著小板凳,坐在了那堆小山一樣的玉米堆旁,固定好手搖的玉米脫粒機,給玉米棒子脫著粒……這大抵是很多農戶都逃不掉的農活。

    而小寡婦呢,則有些好奇的蹲在孟母旁邊,一隻一隻的遞著玉米,看著那些玉米在脫粒機裡嘎吱嘎吱的脫了粒,小臉上浮現出一抹很好玩的神情。

    可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了,見孟凡正在扎紙人,一雙秋水剪瞳般的美眸亮了起來,湊到了孟凡面前,目不轉睛的看起了孟凡扎紙人。

    「弟弟……」小寡婦伸出貓咪一樣的小舌頭,舔了一下細嫩的嘴唇,「能不能扎一個紙人送給我……我給你錢。」

    孟凡瞥了一眼小寡婦,愛理不理的樣子:「你哪有錢?」

    對這個小寡婦,那個所謂的家裡的……怪人,孟凡已經做好了長期鬥爭的準備,打一架估計是夠嗆的,僅憑那種讓死人回家的驚天的手段,他就望塵莫及,自愧不如。

    估計打起來,還不夠挨人家一巴掌的。

    武鬥不行,就文鬥,能談一談解決,那就談一談解決。

    趨利避害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小寡婦抬起美眸,看著天空,略一思考:「那個房子……對,我的房子不是塌了嘛,錢嘛……興許埋在下面了。」

    孟凡撇了撇嘴,將一根桃木條彎了彎,做成一條肋骨,用鋼釘固定在了骨架上,他對扎紙人的手藝改進了很多,走的路子跟張婆子的大有不同,做完了這些,他才笑著說道:「就當你有錢吧,你想要什麼樣的紙人?」

    這屬於定製版了。

    小寡婦開心起來,用纖細的手指支著下巴,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想了好久才鄭重的說:「我要一個大將軍,穿著鎧甲,手拿大長刀,身高有九尺,威風凜凜的那種……」

    孟凡笑著說道:「你思……春也是可以的,可哪有九尺高的人?」

    「有的,有的。」小寡婦站起來,也不理會孟凡說她思春的話,踮著腳,將小手伸得高高的,比劃了一個高度,似乎還覺得不太夠,又站到了板凳上,笑嘻嘻的說,「就是這麼高……唔……真的就是這麼高的,九尺。」

    孟凡瞥了一眼小寡婦比劃的那個高度,得有兩米多高了,按當今社會的度量制度計算,也就是七尺多高,到不了九尺的,九尺得有三米高了。

    哪有三米高的人呢!

    應該是這小寡婦搞錯了。

    可小寡婦的表情很篤定,似乎對她來說,那就是九尺。

    想到這裡,孟凡的目光突然一凝,大有深意的看了小寡婦一眼。

    古時的一些朝代,度量制是和現代有些出入的,比如秦朝、三國、東晉西晉、南北朝……那個時候的一尺比現代的一尺要短很多,只有二十公分多一點罷了。

    按那個時候的度量計算,七尺男兒,其實也就一米七左右,九尺也無非是兩米多高。

    而小寡婦比劃的高度,也正好就是兩米多高,說是九尺倒也對。

    但是……這樣計算的度量值,不是當今時代的!

    難道說這小寡婦來自於……

    想到這裡,孟凡苦笑著搖了搖頭,覺得這樣推斷的話,難免有失偏頗了,如果小寡婦來自於古代,就拿南北朝計算,也得有一千多歲了!

    這小寡婦能活那麼久嘛!

    「你今年多大了?」孟凡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唔……」小寡婦煞有介事的數起了手指頭,數著數著,手指就不夠用了,氣餒的搖了搖頭,最後耍賴般的說道,「三十多歲?沒人問過我……我忘了。」

    「好吧,就當你三十多歲吧。」

    孟凡有些啼笑皆非,他自然知道出事之前的小寡婦有多少歲了,二十歲多一點的樣子,可眼前的這個小寡婦,跟以前的比倒是年輕了不少,像是十七八歲的,雖然模樣看起來相差無幾。

    而且她的言談舉止,也無非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

    現在的小寡婦的確是有些問題的。

    而且,她對以前的小寡婦的事情,所知似乎不多,看樣子絕對不是原裝正品。

    如果把這個稀里糊塗、卻又充滿神秘感的小寡婦當成是對手,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弟弟呀……」小寡婦又想起來什麼似的,輕聲問道,「那些人還說你……壞話不?」

    「哪些人?」

    「那些……背地裡說你壞話的壞人。」

    「不說了。」

    「哦哦。」

    小寡婦揚起下巴,神情很是自豪的樣子。

    孟凡看在眼裡,心裡也明白了些什麼事情……按照小寡婦的意見,他調整了一下骨架,一聲不吭的紮起大將軍來,那小寡婦則在旁邊饒有興趣的瞧著,不時還指手畫腳、評頭論足,說這裡是不對的,那裡是不行的,就好像……她真的見到過這個大將軍似的。

    做成小寡婦所謂的九尺高,不難;

    身穿鎧甲,也不難,用紙箱的硬紙板,很容易就能做出來,再用油漆調色描畫一下,也是很逼真的。

    只是那把大長刀不太好弄,返工了好幾次,最後才用木板做刀身,木棍做刀柄,勉強達到了小寡婦的滿意,就差去打一把真刀了。

    「對對,就是這樣的,好喜歡!」

    瞧見大將軍終於做成了,威風凜凜的手持大刀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小寡婦歡呼雀躍起來,美眸裡閃耀著點點星光,像個十幾歲的純真孩子一般。

    「可是……我也喜歡。」

    孟凡嘴角勾出一抹壞笑,一揮手將大將軍給收到了乾坤墜裡,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揚眉吐氣般的向自己屋中踱去。

    「哎呀,忙了半天,腰好疼啊……讓大將軍給我按按腰去。」

    見大將軍被孟凡收走了,小寡婦目瞪口呆,努著鮮紅的、細嫩的小嘴,跺了跺腳,胸脯上的美好弧線顫顫的:「你……你……大將軍是我的!」

    孟凡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寡婦對紙人,尤其是那個大將軍情有獨鍾,抱著壞心思,整了小寡婦一把,瞥見小寡婦生氣的樣子,心裡還是有些得意的。

    可難免也有些擔心,擔心這小寡婦會不會惱羞成怒,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事情果然被孟凡料到了,這次小寡婦做出的事情雖然沒驚世駭俗,但是也嚇了他一跳。

    到了凌晨時分,夜深人靜的時候,正在盤膝修煉的孟凡,突然聞到一股香風,感覺屋子裡突然多了一個人,猛地睜眼一瞧,發現小寡婦那張驚豔到極致的小臉,已經湊到了他的眼前了,只差幾公分就貼臉上了,她幽幽的說道:「弟弟呀……能把大將軍……送給我麼?」

    吐氣如蘭,大致就是這樣子的。

    「送也是可以的。」孟凡向後躲了躲,孤男寡女的,貼這麼近總是有些不好的,難不成這妞是想以美**取麼,這美色的確很夠份量,他定了定神,說道,「送給你之前,我們要談一談……嗯……好好談一談。」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40
第55章 人皮之下

     「嗯……好吧……」

    小寡婦倒也好說話,側身躺在孟凡身旁,身體勾畫出一抹玲瓏美好的曲線,不刻意使然,就能散發出無與倫比的吸引力,真是一個美不勝收的尤物。

    「不管怎麼談……我就要大將軍!」

    她說。表情很認真的樣子。

    這還是第一次有個女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容顏也漂亮,孟凡聳了聳肩,思緒有些怪怪的,隨即又想,若是小溪躺在這裡就好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嗓音是柔和的、磁性的,聽起來很是好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你看,這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聊天,所以要以誠相待,你不要躺在這裡,這對我是不尊重的……我們的談話要嚴肅一些的……」

    小寡婦眨了眨眼睛,沒當回事。

    孟凡只好接著說道:「之所以要和你談一談,是因為……打架是不好的,我想問你一下,你修為有多高?」

    「嗯……」

    小寡婦想了想,用纖細的手指指了一下孟凡的頭,比劃了一個高度,這個高度比孟凡的頭要高一些,可隨即她又搖了搖頭,再次比劃了一下,這下比孟凡的頭要高多了,高出好幾尺的樣子。

    孟凡撇著嘴,苦笑著說:「還是要……談一談的。」

    言罷,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難得小寡婦這麼好說話,要不然事情還真不好辦了。

    「高手……」他摸了摸鼻子說,「這個村子發生了不少怪事,你也已經知道了,前兩天連死人都回來了,村民們很害怕,這樣子是不好的,他們都是好人,好人應該過著平靜的生活,我們談話的目的呢,就是要解決掉這個問題,讓怪事不再發生……」

    孟凡床上的被單是很老氣的那種,印著很多朵碩大的紅色的牡丹花,小寡婦用手指描畫著那些花瓣,輕聲問道:「是解決掉我麼?」

    「呃……」看到小寡婦楚楚動人的樣子,孟凡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你是高手,這裡沒人能解決掉你,只是……他們很害怕,我們得讓他們知道,以後不會再鬧鬼了,死人也不會不打招呼就突然回家了,他們該種地就種地,該睡覺就睡覺……」

    「弟弟怎麼知道他們害怕的?」小寡婦美眸望著孟凡,「死人……都回去了呢。」

    孟凡指了指父母的房間,說道:「幾乎每天都有人請爹吃飯,喝喝小酒,這樣的日子表面上看起來是挺好的,可是正因為這樣,恰恰說明了他們還是很害怕的,害怕再碰到那些古怪的人,他們就需要依賴一個人,能幫他們解決麻煩的人,而我……正好符合了條件,所以他們就想要和我的家人走得近一些……」

    他笑了笑:「這種依賴是不應該存在的,沒有這種依賴的時候,他們才是真的不怕了。」

    「喔……」小寡婦眨了眨眼,好像勉強才聽懂的樣子,「弟弟的意思是要解決掉這種……依賴?」

    「對!」孟凡拍了拍手,「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小寡婦點了點頭,很驕傲的樣子:「弟弟是他們的依賴,想解決掉這種依賴,就是要……解決掉弟弟,解決掉了弟弟,他們就不會再依賴弟弟了……道理是很簡單啦……可是,弟弟畢竟要送我大將軍的……解決掉弟弟很不好啦……」

    聽了小寡婦的話,孟凡一陣眩暈,感覺自己苦口婆心說了那麼多話,最後被小寡婦這麼一曲解,最後竟然是要解決掉他自己了,有種前功盡棄的挫敗感,急忙擺了擺手說道:「……不是這樣的……我們不是要解決掉誰,而是要解決掉問題,好吧好吧,不說這個了!」

    孟凡覺得還是不要和女人講道理的好,她們有時候真的很沒邏輯的,非要講道理的話,往往最後受傷害的是自己,有點得不償失了……想了一會兒,才決定不從大的方面入手,無奈的說道:「我們……重新開始聊吧,你在我家住了一段時間了,也算是一家人,你得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從哪裡來,在這裡想要做什麼……」

    說著說著,孟凡覺得好像是又沒說對,這麼一問,恰好問的是哲學上的三大終極問題: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要到哪裡去……

    幸好第三個問題還沒問。

    只好又解釋道:「起碼你得讓我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

    小寡婦有些奇怪的看著孟凡,不知道他怎麼變得這麼……苦惱了,不是他說要談一談的嘛,怎麼談著談著就把自己談成這樣了……

    「我……」小寡婦眨了眨眼,也有些苦惱的樣子,「應該……不是……也是人吧。」

    「呃……」孟凡的確是很苦惱了,如果手頭有煙的話,他真想抽一支菸解解悶,沒想到跟女人聊天會聊得這麼難過,幸好自己以前沒談過戀愛,要不然……很可能已經瘋掉了,耐心說道,「是與不是,你都要證明一下……」

    說著,孟凡將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從乾坤墜裡取了出來,指著大將軍說道:「你看,我的誠意已經拿出來了,你也該拿出點誠意來的。」

    小寡婦看到大將軍,眼睛一亮,馬上點了點頭:「嗯嗯,我也有誠意的。」

    孟凡如釋重負,恍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怪不得有些人要送女孩子東西,原來送了東西,一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壓根不用費什麼口舌,真的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而接下來小寡婦拿出的誠意,真的是夠驚人的,將孟凡嚇得差點逃了出去。

    小寡婦坐了起來,手指在自己眉心一劃,劃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繼而雙手伸到那道裂痕裡,往兩邊一撕,像褪去衣服一樣,將一層人皮……活生生的剝了下來……

    從人皮之下,驀然鑽出一個散發著幽藍的、奪目的光芒的人影來,正幽幽的望著孟凡!

    孟凡心神巨震,深吸了一口氣,腦海裡浮現出聊齋裡畫皮的畫面來,身子向後退了退,知道這小寡婦果然不是……人了。

    待光芒散去,一個嬌容雲鬢,容顏絕美,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孩出現在了孟凡面前,十六七歲的樣子,眉黛彎彎,美眸似水,眨動時波光流轉,宛若月缺月圓……

    她輕啟朱唇,語笑嫣然,如百花盛開,說:「我叫奇琳兒……」

    好一個明豔動人的少女!

    比小寡婦那具皮囊……不知驚豔了多少倍!

    孟凡不由得的看呆了,心神恍然,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40
第56章 裂縫異動

     「弟弟,弟弟……」

    女孩的輕聲清脆甜美,宛若乳燕歸巢,黃鸝出谷。

    「弟弟啊……」

    女孩伸出毫無雜質的纖纖素手,在孟凡額頭彈了一下,然後歪著頭,好奇的看著他,不是說要拿出誠意來麼,怎麼她拿出了誠意,他卻充愣裝傻,不理人了?

    難道是誠意還不夠?

    女孩下巴仰起來,透露白玉無瑕的脖頸,白嫩清香,美眸瞧著顏色發黃的房梁,絞盡腦汁想著自己還有什麼誠意。

    房樑上寫著幾個斗大的毛筆字:姜太公在此,諸神退位。

    秋末的風是清冷的,雖然關上了窗櫺,還是有些許吹進了屋子裡。

    孟凡打了個寒顫,驀然清醒過來,看著眼前活色生香的少女,像是做了一場不真實的夢:「那個……那個誠意還是可以的……奇琳兒對不對……唔……我們繼續往下談……」

    「嗯嗯。」女孩點了點頭,又有些慵懶的側躺下了,用手支著自己的頭,抿著小嘴瞅著孟凡……那白色長裙不染一絲風塵,材質是飄逸的、輕薄的……輕輕附著在她的身上,描繪著少女身上特有的曲線,是柔細的、修長的、圓滿的……她說,「你別再走神了……怪嚇人的。」

    語氣也是清香舒爽的。

    「怎麼是我嚇人了?」孟凡感覺心湖有一陣微風吹過,吹起了一圈圈波動……唔……也大致是她身上的兩隻圓圓的、很有份量的「波」在動,所以才引發了他的心動……反正讓人不經意間就走了神,他說:「妹妹……下面……下面是第二個問題……你是從哪裡來的……」

    「是姐姐哦。」她微微的嗔怪,「你是弟弟……我都有……」

    她又伸出了好看的手指來數歲數,結果還像上次一樣,沒數對,只好失望的甩了甩手,有些迷糊的說:「我都有……三十多歲了……」

    本來是一場很嚴肅的聊天,一時間弟弟……妹妹……氣氛竟然曖昧起來……窗外的樹葉還依依不捨的留戀在枝頭,隨風搖啊搖的,發出沙沙的聲音,輕微而細密……

    孟凡有些無語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場嚴肅的談話……怎麼就進行成這樣了,本來要說些鬼怪之類的有些驚悚的事情,怎麼氣氛就一下子不合時宜了呢。

    「那個……」他端正的盤膝而坐,表情肅穆,連帶兩道劍眉也嚴肅了起來,這才故作沉沉的開口,「你……從哪裡來?」

    女孩側了一下身,雲鬢後的長發披散了下來,指了指窗外:「那座大山……底下的……一具棺材裡。」

    孟凡點了點頭,感覺氣氛對了一些,談的事情本來挺嚇人的,就該有個嚇人的樣子:「第三個問題,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女孩黛眉慢慢緊鎖了起來,看樣子是在使勁想著,最後卻跟數自己歲數一樣放棄了,搖了搖頭,「我……忘記了啊……」

    好不容易控制了場面,畫風不能再變了,孟凡嚴肅的說:「你再想想,回答好了,那大將軍就給你了。」

    女孩看了一眼屋中的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又是一陣思索……

    那大將軍做成的時候,並沒有畫上五官,孟凡本想隨手畫上濃眉大眼、方鼻闊口、虯髯鬍須……什麼的,大將軍不都是這樣麼,可當時她沒讓他畫,說以後她自己畫吧,現在看來……興許是忘記心中的大將軍長什麼樣子了。

    她明眸善睞,看了看大將軍,又看了看孟凡,忽然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我是來玩的……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來玩的?

    這叫什麼答案呢!

    孟凡撇了撇嘴,該不會是這丫頭片子是想糊弄自己吧,為了一個紙人至於麼,看她的樣子,挺純潔的啊,不像是會騙人的樣子。

    「我拿走了啊!」

    她見孟凡又愣怔了,歡喜雀躍的跳下床,抱起大將軍就要走——

    「等等。」孟凡出聲阻止了她,指了指床上的人皮,說,「你害死了小寡婦?」

    「沒有,沒有!」她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肯定的說,「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是已經死了的,見她長得好看,就……」

    「以後不要這樣玩了,她沒你……」孟凡驀然閉了口,她沒你好看,這句話本能的就要說出來……可是說出來算什麼呢?

    撩妹子?

    用一張人皮撩妹子,也算是……只此一家了。

    「你等一等。」孟凡哭喪著臉,在這女孩面前,他總覺得畫風會突然改變,「我們還有些事沒有談完,你先放下大將軍,村子裡的問題還是要解決的。」

    女孩怏怏不樂起來,晃了晃身體,努著嘴坐在了床沿上,習慣性的晃著白皙的腳踝,比以前好看多了:「問題已經回答完了,再回答的話,你……還要拿出誠意來。」

    孟凡一愣:「還要什麼誠意呢?」

    女孩指了指大將軍,美眸瞪著孟凡:「大將軍要有士兵……我要一百個!」

    「啥?」

    孟凡愕然,這誠意要的有點大了吧,苦悶的伸出了一個手指頭:「先扎一個士兵……好不好?」

    「不行!」女孩言辭很頑固,「一個都不能少。」

    「我不是……不是……」對於這種青蔥少女,孟凡覺得不能太實誠了,索性也耍起了無賴,可憐巴巴的望著女孩,弱弱的開了口,「我不是……弟弟嘛,弟弟說先給一個,以後再給剩下的……好不好?」

    「唔……」女孩一愣,清水一般的美眸睜得圓圓的,想不到眼前這傢伙還學會……撒嬌了!看孟凡可憐兮兮的樣子,女孩哼了一聲,「剩下……九十……九十九個,一定要記得給我!」

    她好像不怎麼會算數的樣子。

    「行行!」孟凡如蒙大赦,急忙恢復了自己嚴肅的樣子,「本來還在想問題怎麼解決,可看到你……蛻皮,我突然有了辦法!」

    在昏黃的燈光下,他語調平緩的講述了起來,那是一個看似完美無缺的解決辦法,面對當下的情況,的確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手段,而且這個計畫對這個奇琳兒也大有好處,她總不能一直披著人皮……窩在家裡吧。

    「好啦……我知道啦!」

    女孩收走了那張人皮,喜滋滋的抱起了紙人,嘴裡還喃喃說著大將軍……大將軍……轉身離開了。

    孟凡看著女孩妖嬈的背影,搖頭苦笑著,打算於第二天著手進行自己的計畫。

    「如此一來……村子裡大致也會恢復平靜了。」他說。

    可就在這個平靜的夜晚,在那豬蹄山,裂縫之下,發出了一絲絲詭異的聲音,屢屢寒氣從裂縫中升騰了起來,裂縫的石壁上出現了一層冰冷的白霜,有幾隻在石壁上爬行的小蟲子,在寒氣的侵襲下,瞬間變成了冰雕,墜落到了裂縫內,沒了生息……

    「咔嚓,咔嚓……」

    輕微的、清脆的、像是冰塊碎裂的聲音,從地底下驀然的響起。

    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41
第57章 打穀場捉鬼

     「什麼?抓鬼?那怎麼行!」

    孫村長坐在自家的院子裡,聽了孟凡說的事情,將手中的菸槍放了下來,一開口就露出燻黑的門牙,滿臉驚詫。

    可孟凡的語氣是肯定的,不似在開玩笑,他才又將菸槍拿起,使勁嘬了一口,吐出了一股青煙,消散在空氣裡。

    孟凡剛才給他說的事情,的確有些駭人聽聞了,竟然讓全村的人都聚集到打穀場上,看他捉鬼!

    出了事怎麼辦?

    死了人怎麼辦?

    誰負這個責任?

    他這個村長,是不能不考慮這些的。

    「死人回家的事情,背後的確藏了一隻鬼。」孟凡笑了笑,話語很平和,村長有這反應他已經預料到了,徐徐說道,「大家還是很害怕的,劉二邪也告訴過我,有人打算租他的手扶拖拉機要搬出村子了,如果沒有鬼打牆的事,怕是已經搬走了,這只是一個開頭,有一個人想搬,還會有人跟著想搬搬,這村子就會亂起來,怕是村長也不願意看到的……」

    他頓了頓,見村長的菸槍沒了煙絲,便幫著添上了一些:「我們能做的,就是消除大家的顧慮,讓他們知道,這個村子已經沒事了,事情都解決了,可以像以往那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再也不用害怕什麼死人回家了……」

    「道理雖然沒錯……」孫村長眉頭擰成了疙瘩,思慮了一會兒,卻還是不放心,「那鬼厲不厲害……你能不能罩得住?」

    孟凡微笑的看著村長,點了點頭:「這件事大可以放心去做,沒有問題的,對村子的好處是……很大的。」

    孫村長揉著頭,表情很鄭重:「我再考慮考慮。」

    孟凡走後,孫村長閉上了眼睛,一聲不吭的坐在院子裡,陷入了沉思,煙絲燃完了也毫無察覺,碧空中白雲宛若棉絮一樣,平靜的漂移著,在村子裡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雲影……

    可孫村長的臉色是陰晴不定的,權衡利弊,思考了良久,想儘可能的消除影響,去穩定村子的安寧……事成了,自然是於人心大有裨益的,對村子有莫大的好處,現在……大家都說這是一個不祥之村,是……鬼村!

    除了死人回家的事情,還有鬼打牆和紅綠燈的事……孟凡沒有說,大致也能解決吧。

    那孩子……他長大了。

    最終,孫村長抓起菸槍,在地上磕了磕菸灰,走了出去……

    孫村長決定著手運作這件事了,開始挨家挨戶通知村民,說是為了豐富村民業餘的精神文化生活,村委舉辦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文娛節目,有歌曲舞蹈,還有孟凡表演抓鬼,抓的就是那個讓死人回家的惡鬼,定於晚上七點鐘,地點在打穀場。

    村民們得知孟凡要在打穀場抓鬼之後,反響很熱烈,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表示百分百參加,絕不請假。

    他們的神經已經繃得太緊了,上次死人回家的事情的確是太驚悚了,死者為大,入土為安,讓死人從墳堆裡爬出來的確是不對的,就算是因此能再看親人一眼,可一次就足夠了,他們可不想再看第二次了,不能讓死人和活人都受折騰啊。

    對於孟凡的抓鬼節目,是一定要看的,至於什麼歌曲舞蹈,他們則沒一丁點興趣。

    夜幕降臨,明月宛如一輪白玉盤,月光傾瀉下來,是銀白色的,像是銀白色的綢緞一樣,鋪陳在大地上,讓夜色顯得不那麼黑暗了。

    時間還沒到的時候,村民早早的就搬著板凳,拿著花生、瓜子、烤地瓜之類的零食,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成群結隊的往打穀場走去……這一幕也只有在打穀場放電影的時候,才有的。

    打穀場是一片很大的平地,是平時用來晾曬五穀雜糧的地方,圍坐上一二百人是沒有問題的……等柳小溪攙扶著張婆子來到打穀場的時候,已經是人山人海、燈火通明了,對只有百十來戶人家的孟家主來說,這真是一個大場面了。

    張婆子是孫村長一力請來的,他想多個保障,萬一孟凡罩不住場子,還有張婆子能出份力……他覺得這次通知村民過來,還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那鬼都能讓死人復活,能那麼輕易被抓住麼?就算是能抓住,能站著讓你殺死麼?它就不會反抗麼?

    各種疑慮在孫村長的腦海裡翻來覆去的出現,讓他有些後悔做了決定。

    如果那鬼不來就好了。

    他這麼想著。

    隨後,等他到了打穀場,看到沸沸揚揚的場面,心中的那一絲後悔又加重了幾份……真是看戲的不知道事大,他們就這麼對孟凡有信心嗎?

    那可是鬼啊……能讓死人從墳裡爬出來回家的厲鬼!

    萬一事情超出了控制怎麼辦?

    會害死人的!

    他心裡壓力越來越大,彷彿是一塊厚實的石頭壓在了心頭,沉甸甸的……

    孫村長尋了個地方,神色凝重的坐了下來,看著滿臉興奮的村民,從腰後摸出一個大喇叭來,喇叭已經安裝了新電池了,如果情況有變,他就會用這個大喇叭……通知大家快跑,能跑一個是一個!

    如果說將張婆子請來是一個保障的話,這大喇叭就是他的第二個保障了。

    然而,在這件事上,還有一個人比孫村長還操心,那就是……劉二邪。

    一聽到老大要表演捉鬼的消息,劉二邪就熱血沸騰起來,早早就來到了打穀場,將明晃晃的大砍刀扛在了肩上,霸氣十足的站在打穀場中間,嘴裡叼著菸捲,吞雲吐霧,目光如電,環視著圍坐在周圍的村民們,神色也是很凝重的。

    但是他的凝重和孫村長是截然不同的,他來的目的是……看場子!

    看場子對他來說,已然是熟門熟路了,他對這一行有著很深厚的經驗,以及透徹的理解,看場子的時候,表情不能太溫和,一定要凶狠一些,管制刀具也要亮出來,展露出一種刀口舔血的氣勢來,讓別人一瞧,就會覺得你是殺人不眨眼的那種人,而且是殺了很多人的樣子!

    這樣才能鎮住場子。

    如果……真的有踢場的來了,還要霸氣的扯著嗓子喊上一聲:「兄弟們抄傢伙,干……他……娘……的!」

    但是今晚,他不會幹誰的娘,孟凡是他一廂情願認的老大,救過他命的老大,不管老大有沒有交代,他這個做小弟的,都要拿出點真心實意來,就算是命……也是可以拿出來的。

    時間快到了,老大應該也快來了,場面還是有些亂哄哄的,劉二邪的目光凌厲了起來,瞪了一眼人群中自家的婆娘,那婆娘倒也識趣,屁顛顛的跑了過來,遞給了劉二邪一樣東西。

    劉二邪將那東西拿在手中掂了掂,放到了嘴邊。

    那東西也是一個大喇叭,比孫村長的……還大!

    孫村長瞅見,臉色變得不好了起來,總覺得自己的手段……被別人給壓下去了。

    劉二邪對著大喇叭深吸了一口氣,一道震天響的聲音傳了出來:「那邊那個老娘們,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你媽蛋的,就不能把花生皮扔近點,都快扔到老子臉上了!」

    孫村長被劉二邪的大喇叭震得有些頭暈眼花,忿忿的將自己的喇叭扔到了一旁。

    就在這個時候,孟凡帶著小寡婦到來了。

    劉二邪瞅見老大來了,又喊了一嗓子:「節目開始!」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41
第58章 打穀場捉鬼2

     「節目開始!」

    劉二邪的喇叭的確是很大聲的,震耳欲聾的樣子,人群的都安靜了下來,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孟凡,目光裡帶著濃重的期待。

    張婆子閉目養神,對於這件事,她事先是不得知的,即便是現在知道了,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她認為……既然孟凡要做這件事,那就證明他是有把握的,就好像他無比摳門的樣子,見不到確切的好處,是不會花一分錢的……這件事,他肯定是有把握的。

    小溪大致也是這麼想的,抿著嘴微笑著,打穀場的燈光照在了她精緻的臉上,美得像一個美玉雕成的玉娃娃,見孟凡向她這邊望過來,便笑著揮了輝手,很是開心的樣子。

    孫村長卻沒那麼開心,他心亂如麻,這在場的人可都是他召集起來的,出了事可就有大麻煩了,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硬撐下去了……他從人群中站了起來,拿著他那隻被劉二邪蓋下去的小喇叭,清了清嗓子喊道:「鄉親們……咱們的村子最近發生了很多怪事,讓大家受驚了,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

    喇叭裡突然傳出呲拉呲拉的聲音,可能是出了什麼故障,他拍了拍喇叭,又重新喊道:「村委打算辦一場晚會……讓大家放鬆一下……」

    呲拉呲拉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可這次不管他怎麼拍,那喇叭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劉二邪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村長啊,要不你用我的?」

    孫村長一臉愁容的擺了擺手,收起喇叭,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第一個節目,由李秀娥演唱《二月裡來》!」

    話音剛落,人群裡就傳來一陣議論聲:「咋不是孟凡表演捉鬼呢?而且,現在也不是二月啊……唱這個不合適啊!」

    劉二邪作為看場子的人,覺悟還是很高的,認為應該反映一下群眾的意見,拿著大喇叭衝著村長喊道:「村長啊,大家說唱個雞毛的歌啊,直接讓俺老大捉鬼吧!」

    孫村長心裡正亂著,聽見劉二邪的聲音,脾氣蹭就上來了:「你特麼的給老子滾蛋!」

    在孫村長的鼓勵下,一個婦女怯生生的走到了打穀場中間,穿著嶄新的大紅褂子,臉蛋塗抹得鮮紅鮮紅的,跟臉上掛著兩個蘋果似的,見劉二邪拿著大砍刀賴在打穀場中間不走,不滿的哼了一聲,開口唱了起來:「二月裡來好風光,家家戶戶種田忙……」

    這婦女唱腔嘔啞嘲哳,不怎麼著調,說難聽也不過份,唯一的優點是嗓門大,以絕對優勢超越了孫村長的大喇叭,直逼劉二邪的。

    在場的村民都被震得摀住了耳朵,連瓜子花生都沒法吃了,用一種敬畏的眼神望著那位叫李秀娥的婦女,紛紛決定,以後吵架,絕對不能和李秀娥吵,嗓門太特麼嚇人了!

    在一陣稀稀落落的冷清掌聲中,叫李秀娥的婦女終於下了場,人群又重新將視線聚焦到了孟凡身上,期待這次孟凡能出場,他們本來就是為了孟凡來的,對這種歌舞之類的……真的提不起興趣。

    孫村長則讚許的望了一眼唱民歌的婦女,覺得這才是代表了村子裡好風氣,歌詞裡有一句種瓜的得瓜,種豆的得豆,多有哲理吶,他站了起來,又扯著嗓子喊道:「第二個節目,由趙瞎子表演二胡《二泉印月》!」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被一個好心的村民攙扶了上來,也沒帶板凳,盤腿往地上一坐,開始拉二泉印月……這叫趙瞎子的老頭,二胡拉得是極好的,曲調婉轉,如泣如訴,像是在傾訴他的坎坷一生。

    孫村長聽了感同身受,淒涼的感覺湧上心頭……有一年冬天,他和趙瞎子去縣裡辦事,錢包被人偷了,飢寒交迫,還是趙瞎子坐在馬路牙子上,拉二胡討了些錢,這才吃了頓飽飯,喏……就跟趙瞎子現在坐在地上的樣子是一樣的……觸景生情,孫村長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淚,卻恰好被身旁的村民看到了,急忙說了一句:「嘖……眼睛咋突然癢了……」

    可村民們顯然是不愛聽拉二胡的,覺得二胡的聲音跟小羊羔哭似的,多不吉利啊……於是紛紛起鬨著,讓趙瞎子趕緊下台,別耽擱人家孟凡表演捉鬼……

    可趙瞎子充耳不聞,自顧自拉著,許是耳朵也不好使了,村民們只好失望的擺弄著手中的零食,哼哧哼哧兀自吃著……

    這一番熱鬧,倒也真將村民們心中的壓抑多日的、不好的情緒,沖淡了不少。

    等趙瞎子下台之後,孫村長又要站起來宣佈下一個節目,是由村子裡幾位老太婆表演的扭秧歌,但是村民們不等他開口,就一窩蜂的喧鬧了起來,大聲喊著讓孟凡上場,場面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了……

    「下一個節目,由我們村子裡唯一的大學生……畢業後一心回村做貢獻的孟凡,表演捉鬼!」孫村長無奈的取消了扭秧歌的節目,宣佈孟凡上場,惹來了老太太們一陣不滿的非議。

    孫村長衝著老太太們歉意的拱了拱手,繼續說道:「捉的是什麼鬼,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是讓死人回家的惡鬼、厲鬼!捉了這個鬼,死人就會安心的躺在墳堆裡,再也不會出來了,你們該吃吃,該睡睡,安安穩穩過日子……下面,有請孟凡!」

    整個打穀場,黑壓壓的人群,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嘴裡還嚼著東西的,也硬生生嚥了下去,出去大小便的,也被立即拽了回來,他們正襟危坐,目不轉睛的望著孟凡……在銀色的月光下,全場靜謐的……像一張靜物畫,落針可聞。

    孟凡踏著月光,緩步走到了打穀場中央,劉二邪急忙將中間的位置讓了出來,安靜的走到了一旁,生怕踩出腳步聲。

    「有勞大家過來了……」孟凡聲音輕緩,不怎麼大聲,卻讓全場的人都清晰的聽到了,「村子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讓大家很難過……有些人整夜失眠,沒了精神,有些人想要搬離這裡……可又沒辦法離開,因為出山的路還有紅綠燈、鬼打牆擋著大家的路……可如果繼續待在村子裡,興許還會發生其他的怪事,讓大家沒辦法安心……但是事情總是要解決的,我的父母也在村子裡,感受和大家是一樣的……」

    孟青山夫婦在人群裡向大家點頭示意,又望瞭望孟凡,神情充滿了欣慰和鼓勵。村民們也在靜靜的聽著,臉上掛滿了理解和希望。

    「這裡是我們的家鄉,大家都不情願離開,事情我也一直在調查,已經有了眉目,今天就是要借這個機會,打開大家的心結,讓大家安下心,好好過日子……除了死人回家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也會一件一件的解決……」

    月色如水,樹影婆娑,孟凡頓了頓,繼續說道:「今晚……就是想證明給大家看,人可以勝天,更可以驅鬼降魔……」

    手一揮,他的手中驀然多了一把桃木劍,對著正偷偷磕著瓜子的小寡婦一指,嚇了小寡婦一跳,不由得白了孟凡一眼。

    村民們見孟凡手裡突然多了一把劍,更是眼前一亮,這要是在馬戲班子裡,就得應景的說一句:這真是一手絕活,該賞!

    孟凡衝著小寡婦撇了撇嘴,沉聲說道:「寡婦楊愛眉已經在那個雨夜,死在了磚瓦之中……這個楊愛眉,已經不是人了……」

    聽到這裡,村民們猛地一愣,繼而嘩然聲四起,萬分恐懼的看著小寡婦,紛紛向遠處退去,離小寡婦近的,更是驚慌失措,手裡的零食灑了一地,近乎是爬著逃開的……

    張婆子也是神情一凝,目光凌厲的看向了小寡婦。

    小寡婦聳了聳肩,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努著可愛的小嘴走了出來,背書似的說道:「不錯,我乃……乃冤死的厲鬼,正是本……本厲鬼讓死人復活的,本厲鬼法力無邊……凶焰滔天……」

    說到這裡,突然看到孟凡正衝著她擠眉弄眼,她想起什麼來似的,趕緊露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擺出一副厲鬼應該有的樣子,繼續說道:「我……我凶焰滔天……那個……以殺……殺戮噬魂為生……」

    說著說著,一時間竟然忘詞了,小寡婦心裡忿忿起來,怪孟凡將台詞寫得太繞口了,又是白了孟凡一眼,不知道怎麼辦是好了。

    孟凡苦笑不已,這丫頭忘心可真是不小呢,來之前可都教了她好幾遍的……可事已如此無可奈何,只好一揮手裡的桃木劍,演戲似的,說著接下來的台詞:「你既然罪惡滔天,今天我就為民除害吧!」

    言罷,就揮著桃木劍向著小寡婦衝了過去。

    小寡婦也張牙舞爪的衝向了孟凡。

    村民都瞪著眼,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3-25 09:41
第59章 孟凡,你殺人了

     「是不是孟凡搞錯了?」

    「楊寡婦不像是厲鬼啊?」

    夜風已經很冷了,吹拂過村民們的臉龐,他們怔怔的瞧著視線裡的兩個人打來打去,一招一式的,你來我往……那小寡婦身段玲瓏,飄然若仙,也著實是忒可愛了一些吶。

    這哪裡像是厲鬼的樣子嘛!

    張婆子也是滿臉狐疑,她的疑惑和村民們大致是一樣的,更明了一些的是,她已然看出那小寡婦的確是修為不淺,每一次躲閃,都顯得無比輕巧,簡直有些遊刃有餘了,而孟凡的進攻也是點到即止,這一幕捉鬼,倒真像是一場刻意的編排的節目了。

    若不是孟凡剛才講的那一番話,透露著一股決然的堅定,她真以為這就是一場節目。

    眉頭越擰越緊,張婆子實在不知道孟凡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然而,她身旁的柳小溪卻是關心則亂,緊緊握著粉拳,引頸凝望,生怕孟凡受了傷,俏臉上寫滿了擔憂,美好的雙腿緊繃著,在月光下,越發顯得楚楚動人了。

    除了小溪,還有一個人也是緊張的,自然就是孫村長,他因為緊張,忽略了一些本該發現的東西,看著孟凡一時收拾不了小寡婦,越來越揪心……不要出事啊,他不停的念叨著。

    村民們瞧著場中的打鬥,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怕的,剛才跑開的人,又慢慢圍攏了過來,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饒有趣味的樣子……覺得今晚真的沒白來,這可比唱民歌、拉二胡的節目過癮多了,看到激烈處,還紛紛爆出一聲好來。

    甚至還覺得,要是天天能捉鬼就好了呢!

    而且,對於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寡婦,她本就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可他們竟然生不出半點恨意來,看到孟凡將桃木劍揮得眼花繚亂、呼呼生風的……他們竟然還擔心起來……你莫要傷到人家小寡婦嘛!

    畫風簡直是全然不對了。

    孟凡早已經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了,無奈的快要哭了,他的本意是讓扮演小寡婦的奇琳兒表現得猙獰恐怖一些,拉足村民的仇恨,然後再經歷一場苦戰,將厲鬼小寡婦降服,讓村民親眼目睹到厲鬼已被解決,由此解開他們的心結,好讓他們能安心過日子……

    也讓自己的父母過得清閒一些,不要動不動就被人拉著應酬、拉著聊天嘛!

    省的回家又鬥起了嘴……不過,這當然是小事了。

    可氣氛不對啊,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他很苦惱,有奇琳兒的地方,總顯得莫名其妙……怪怪的。

    更無語的是,看村民們的反應,若再這樣打下去……他、他就成了反派了呢!

    一揮手中的桃木劍,他欺身上前,低聲對奇琳兒說道:「你演技……太差了吧,要有凶狠的樣子呀!大將軍的士兵不想要了?」

    「想要,想要。」奇琳兒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嬌滴滴的大喝一聲,拿捏著腔調,語氣終於凌厲了起來,「汝等不知好歹的凡人,且看本厲鬼……顯露原形,將汝等……生吞活剝掉……」

    說完又徵詢似的,瞅了瞅孟凡,見孟凡點了點頭,知道這次沒做錯,才縱身一躍,後退幾步,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在眉心一劃,劃出一道深深的裂縫……雙手伸進裂縫裡,活生生撕下一張人皮來!

    然而……她也沒真的露出原形來,只是保持那種散發著幽幽藍色光茫的人影狀態……這也是孟凡特意交代過的,說她如果一開始就變成少女的樣子,一點都不嚇人了,就起不到應有的恐怖效果了。

    果然……村民們見到漂亮的小寡婦驟然變成了模樣,看起來像個藍色的幽魂,還說要大吞活人,是厲鬼無疑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從心底瀰漫了出來,他們驚恐的叫喊起來……你推我搡,開始驚慌失措的向後面退去……場面頓時混亂了起來,但是亂歸亂,卻也沒有逃太遠,只是遠遠的觀望著,不知道是好奇心戰勝了恐懼,還是是對孟凡依舊有信心。

    「出事了!」

    孫村長瞧見這一幕,心裡咯噔一下子,感覺形勢很不妙,馬上拎起自己的大喇叭,想通知村民們趕緊逃走,猛然想起自己的喇叭已經壞了,於是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卻被淹沒在了一片嘈雜裡,又想起劉二邪的大喇叭來,往場子裡一瞧,卻發現劉二邪已經丟掉大喇叭,揮舞著大砍刀往孟凡身邊跑去,看他那架勢,似乎是想去幫忙!

    果不其然,劉二邪距離那厲鬼越來越近,臉上掛著視死如歸的神情,還有些許興奮,大抵是想著他這個看場子的……終於還是派上了用場,低吼一聲蓄謀已久的豪言壯語:「干……他……娘……的!」就英勇無匹的躥了上去!

    奇琳兒見來了一個局外人,生怕這人將事情搞砸,讓自己的紙人士兵沒了著落,芳心微怒,遙遙拍出一掌,捲起一陣狂風,將來人給捲飛了出去……下手倒也是有分寸的。

    劉二邪落地之後,掙紮著坐了起來,摔得呲牙咧嘴的,連砍刀都摔飛了,頭昏眼花,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柳小溪更是面色煞白,渾身發抖,嘴裡喃喃說著:「奶奶,快……快幫幫孟凡!」

    張婆子身上氣勢暴漲,雙手已然做出掐訣的樣子,嘴裡唸唸有詞,伺機而動!

    「大家不要慌,一切盡在掌握中!」

    就在這時,孟凡驚天動地的大喝一聲,聲音裡夾雜著一絲純真的真氣,撼動心神似的,竟然壓制住了這場嘈雜、混亂……村民們怔怔遙望著孟凡,才猛然醒悟,這抓鬼還沒抓完嘛……人家也還沒亮底牌呢!

    見場面終於達到了預期,孟凡竊笑著放下心來,這才像樣子嘛,如果平平淡淡的就能把事情解決了,那還這麼大費周折幹什麼……這樣才真實、震撼、療效好嘛!

    一揮手,孟凡放出了一個紙人,赫然是鋼鐵俠……操縱之下,兩道熾熱的火光在鋼鐵俠的眼睛裡醞釀著,孟凡舉手向那幽藍的厲鬼一指,那火光便化成兩團烈焰,以驚人之勢,浩浩蕩蕩、摧枯拉朽般的向著厲鬼飛了過去。

    村民們第一次見到紙人施法,驚奇的睜大了眼睛,覺得這紙人真像是一個人形的竄天猴哇!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牛……逼!」

    他們的心中也像那兩團火焰一樣,燃起了濃烈的希望,覺得孟凡這小子還是挺厲害的,那厲鬼估計要形神俱滅了。

    「唔……」

    可張婆子一眼便看出端倪,那兩團火焰……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這火焰看似聲勢浩大,也僅僅是徒有其表而已,並不具有實質性的攻擊力……她心中疑竇叢生,徹底搞不明白孟凡要做什麼了。

    火焰去勢兇猛,嘭的一聲,轟在了散發著幽藍光芒的厲鬼身上,繼而炸裂開來,燃起來三丈高的熊熊大火,那厲鬼哀嚎著,在火焰裡掙紮了片刻,便沒有了聲息。

    「燒死了?」

    大火散去,村民們小心翼翼的圍了上來……卻驚訝發現,那發光的厲鬼雖然已經被燒死了,一地灰燼,可竟然還有一個穿著髒兮兮白色長裙的女孩躺在了地上,整個人被燒得黑漆漆的,已不成樣子了……女孩一動不動的,彷彿凋零的一地櫻花瓣,模樣很是淒慘……

    「這是……一個人!」

    「孟凡……你殺人了!」

    村民們面面相覷,那女孩的容顏雖被火燒黑,可難掩眉目裡的美麗,年齡大概只有十七歲左右的樣子……鮮花一般的妙齡年華……被折騰成這樣子,真是天見猶憐吶!

    有一個老嬸嬸有些不忍心,拿出一塊手帕給女孩擦了擦臉,一張絕美的驚世容顏……赫然出現在眾人眼裡!

    見女孩生得漂亮,村民們見狀更是心疼起來,忍不住責怪起孟凡來,嫌他下手也忒重了些……他們都看出來了,這女孩分明就是一個人嘛……不知道厲鬼從哪擄來的,厲鬼被燒死後……就把這女孩給放出來了!

    這下子……倒把孟凡弄得裡外不是人……有些委屈了,囁嚅的在心裡嘀咕:「咋這麼以貌取人呢,長得好看就不能是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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