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完美時代 作者：公子不歌（連載中）

第10章　慫恿

　　趙康見到陳婉時，驚得下巴頦都快掉地上了。

　　這年頭，海州市的時尚品味非常爛糟，大街上沒幾家專賣店，李寧是學生眼裡的運動大牌，休閒大牌則被班尼路佔據，後來火了很久的美特斯邦威現在還沒有開到海州來，大部分年輕人穿衣服，還都要去老步行街，去各個小攤位、小商店裡挑選，所以像陳婉這樣洋氣的美女很是少見。

　　不像未來淘寶火起來之後，爆款衣服賣便全國，現在大家接觸新鮮商品的機會還很少。

　　一向話嘮嘴碎的趙康，在陳婉面前一下子變得磕巴起來，除了一句「姐姐你好」之外，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靦腆的像個姑娘。

　　因為帶了個陳婉，午飯李牧本想自己來請客，但沒擰得過趙康，最終還是他出錢，買了三個漢堡套餐。

　　吃完飯，三人吃著甜筒、步行來到距離市中心不遠的大蜘蛛網吧。

　　大蜘蛛網吧是李牧和趙康最常來的一家，胖老闆江湖人稱二斌，二十六、七歲，為人處世很有一套，跟他混熟了之後，大家在這裡能享受會員價，偶爾沒錢還能掛賬，幾乎就成了主場一般。

　　海州網吧的價格從一塊五到三塊一小時不等，但大部分的均價是兩塊，大蜘蛛一層五十多臺機子都是兩塊一小時，只有樓上的隔斷小間三塊。

　　隔斷間有兩人間、三人間和四人間，除了有個隔斷之外，也沒什麼特殊的，不過李牧在進門之後，發現一層好幾十個各年齡段男性都在盯著陳婉看個不停，便直接對櫃檯裡的老闆說道：「二斌哥，樓上還有三人包間嗎？」

　　「喲，小牧、康子。」二斌很是熟絡的跟兩人打了招呼，隨即看了李牧身邊的陳婉一眼，隨即說道：「樓上303，你們直接去吧。」

　　輕車熟路的來到303包間，李牧讓陳婉坐在最裡面，自己在中間，趙康坐在最外側。

　　趙康最近打CS一直手癢，機器還沒開起來，就對李牧說道：「待會咱們進CS找個網吧裡的局域網，跟他們挑一挑。」

　　「沒意思，你自己玩吧，我先查點東西。」

　　李牧今天不是來打遊戲的，他是來研究《石器時代》以及阿貝外掛的。

　　作為現在網遊的主力軍，《石器時代》的商業運營已經有一定時間，商業的外掛也已經有了用戶基礎，阿貝外掛既然能夠做到千萬級產業鏈，就代表《石器時代》的用戶需求還是足夠的。

　　李牧想的很簡單，研究一下阿貝外掛，然後製作一個各方面都比它強的加強版外掛出來，外掛市場一直都是以技術實力說話，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可以甩開阿貝外掛十幾條街去。

　　「我靠！」趙康有些掃興的說道：「我一個人打多沒意思，連個照應也沒有。」

　　陳婉便爽快的說道：「我跟你一起打好了。」

　　「真的嗎婉姐……」

　　趙康瞬間忘記了李牧，和陳婉歡樂的打CS去了。

　　李牧打開電腦之後，看到桌面有《石器時代》這款遊戲，便直接去搜索阿貝外掛。

　　從搜索的情況分析，此時的阿貝外掛已經具備了相當的規模，不少網友在BBS上討論這款外掛，口碑非常好。

　　這年代還沒有真正成規模的網絡水軍，所以如此大面積的良好口碑一定不是刷出來的，李牧立刻下載了一款阿貝外掛的試用版，又註冊了一個《石器時代》的賬號，開始熟悉起這款遊戲，以及這款外掛的功效。

　　李牧上輩子沒玩過《石器時代》，高三之前，他不敢沉迷網遊，也就是偶爾打打CS和紅警、星際，一直到上了大學，才在室友們的慫恿下玩起了《傳奇》，所以，《石器時代》還要從頭摸索。

　　不過好在現在的網絡遊戲，遊戲世界架構、任務體系、角色均衡設定以及技能裝備路線都非常簡單，對一個老牌技術人員來說，熟悉起來非常輕鬆。

　　李牧潛心研究遊戲與外掛，陳婉和趙康一起打了一會CS，一個多小時之後接到一個電話，便跟兩人道個歉有事要先走。

　　李牧把她送出網吧，看著她上了出租車，這才重新返回樓上包間，繼續研究遊戲。

　　回去之後，趙康很是好奇的問李牧：「你在哪認了這麼一個極品美女做姐姐啊！比你們班蘇映雪都不差，甚至比你們她還洋氣一點呢！」

　　「廢話，蘇映雪才多大，十八歲的少女，能跟二十一歲的女人一樣嗎？」李牧白了他一眼，想到這小子上輩子神祕而又未知的命運，便試探性問道：「對了，你這次高考感覺如何？」

　　趙康目不轉睛的打著CS，開口道：「嗨，還成吧，我成績一直也就一般，不過感覺過本科線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李牧皺了皺眉：「還沒估分呢，你就這麼有把握？」

　　「七八成吧。」趙康微微一笑，「我準備報省工大下面的一個機電學院，三本，再報個省內專科做後備，你呢？」

　　李牧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心裡琢磨，上輩子不知道趙康到底過的怎樣，但他離家多年，幾乎和父母斷絕來往，自己也十幾年沒再見到他，這是李牧不希望再發生的。

　　不過，趙康父母對趙康的管教是整個小區出了名的，甚至不能算是管教，應該是全面的霸權控制，據李牧所知，趙康在高考之前，甚至都沒有自己決定買一件衣服的權力，趙康的媽媽只會為她想給趙康買的衣服付錢。

　　李牧印象中，趙康有一件他非常喜歡的七分褲，是專門找自己借錢偷偷買的，他平時想穿那條褲子，就要先裝進書包裡，到學校之前找地方換上，放學回家之前再換掉裝回包裡去，可見其家庭關係的不健康程度。

　　高考之後，趙康的爸媽也是逼迫趙康必須復讀，才導致後來他負氣離家，如此看來，自己要想辦法幫他提前疏通與家裡的矛盾。

　　隨即，李牧問：「你要是沒過本科線，趙叔和劉姨願不願意讓你走大專？」

　　「我願意，但他們肯定不願意。」趙康脫口而出：「我爸媽早就說過，必須考個本科，考不上就復讀到考上為止。」

　　「那你自己怎麼考慮？」

　　「我？」趙康聳聳肩：「復讀我是肯定不來了，再來一年高三誰他媽能受了，我非被折磨瘋不可。」

　　李牧微微點頭，沒再說話。

　　趙康的問題看來暫時還是無解，他的分數沒過本科線，他父母死活要讓他復讀，就算他想走大專也沒戲，到時候怕是還要被父母逼的復讀。

　　不過李牧轉念一想，如果趙康自己有能力拿出上大專的費用，那他父母想必是攔不住他，與其放任他復讀半年然後人間蒸發十幾年，不如就想辦法讓他自己去上大專，就算和他父母之間會為此鬧些矛盾，但好歹不可能再玩人間蒸發那一出。

　　打定主意，李牧忽然覺得擔子更重了，自己似乎不但要賺出自己的學費、電腦，還得想辦法幫趙康把學費也賺出來。

　　《石器時代》，這個暑假，看來就只能靠你了！

　　仗著自己三年攢下的、五百多塊的小金庫，李牧直接找網吧老闆二斌，把樓上一個兩人包廂給包了，連包三天，中間不許其他人進去。

　　包廂價高，白天從7點開始到晚上10點，這15個小時都是3元一小時，晚上包夜比樓下貴3塊，8塊一晚，算下來，一天一臺電腦的開銷就是53塊，兩臺電腦需要106塊，不過二斌為人仗義，再加上李牧本來就能享受會員價，所以給了一個三天二百塊的優惠價格。

　　李牧自己沒有電腦，想做外掛，只能在這裡自己封閉式開發了，不過好在這種外掛的技術含量太低，李牧自信三天時間足夠。

　　趙康不知道李牧閒的沒事為什麼要花錢連包三天，家裡雖然大人暫時允許他們高考完了之後放縱一下，但三天三夜鑽進網吧裡，就算父母沒意見，他自己都受不了。

　　不過李牧對他說道：「我自己研究很長時間的編程了，想自己嘗試做一款外掛。」

　　「外掛？什麼外掛？外掛是個啥？」趙康到現在也只接觸過單機遊戲，網絡遊戲還沒開始上手。

　　李牧用最簡單的語言說道：「就好比你跟別人聯機打紅警，外掛能讓你在沒有全屏、沒開地圖之前，就提前享受到全屏視野，而且就算對方造了黑屏器，你也能夠看穿其中的情況，甚至還能讓你的部隊，同樣兵種，移動、攻擊速度超過對方，讓你挖普通的黃金礦，卻能得到鑽石礦的價錢，甚至能直接刷錢。」

　　「我艹……」趙康怔了半晌，憋出一句話來：「大家都在一個網吧聯紅警，你這麼作弊，不怕人家揍你啊？」

　　李牧啞然，看來趙康沒接觸網遊，雖然理解了外掛就是某種程度上的作弊工具，但卻不懂這其中蘊含的經濟價值，這根本不是為局域網的聯機遊戲服務的，而是為網絡遊戲服務的。

　　不過李牧也懶得跟他解釋，只是一副慫恿的語氣說道：「這東西要是幹好了，這個暑假沒準你能給自己賺出第一年的大學學費！」

第11章　做外掛

　　80年代出生的孩子，是第一代受計劃生育政策影響的年輕人，尤其是李牧這種國企職工的後代，父母為了保住工作，基本上都只要一個孩子，雖然這一代的獨生子長時間被媒體稱為家庭裡的小皇帝，但幾乎每一個80後獨生子，都一直有種在家人面前證明自己的渴望。

　　對李牧小區的一幫孩子來說，這種渴望，基本上從十歲就已經開始了。

　　小學時，他們就沒事鑽到附近的建築工地，揀點廢鐵或者偷兩個腳手架上的大卡子，到廢品收購站換回幾塊錢，幾個孩子一人吃一個雪糕，剩下的錢就在街上買了一堆蘿蔔白菜，各自扛回家了，一路上還倍兒自豪，覺得自己年少就能為家裡做貢獻，也不管家裡是否真的需要。

　　長大之後，雖然不會再做這種幼稚的事情，但那一腔證明自己的熱血，卻從未熄滅。

　　趙康雖說比李牧叛逆得多，但這種心態也絲毫不弱於他。

　　一聽說有可能在暑假把一年學費賺出來，趙康頓時來了興趣，也再顧不上繼續在CS裡大練自己的甩狙，訥訥問道：「小牧，兄弟我瞭解你，你這個人從來不吹沒把握的牛逼，你說吧，怎麼能賺這麼多錢出來？」

　　「做外掛。」李牧淡然說道：「我來做，其他的事情你先不用管，暫時先替我保守祕密，回頭我需要你做一點水軍的工作。」

　　「水軍是什麼意思？」

　　「你別管什麼意思，你要是願意幹，我就算你一份，你等我吩咐就行，不願意幹，做兄弟的也不怪你。」

　　「艹，我肯定幹，算我一個，你吩咐吧！」

　　這年頭，一個暑假賺一年學雜費，對一般的上班族來說都是不可思議的，至少要達到月薪三千才敢說這種話，更何況趙康一個高中生，李牧的話一說出來，就立刻把他的魂給勾出來了。

　　「你今天先熟悉一下一款叫《石器時代》的遊戲，我不是要你熟悉這遊戲怎麼玩，而是熟悉一下怎麼在遊戲裡搞宣傳，以及在網上搜一下和石器時代相關的論壇、聊天室，等我的外掛一出來，你就去到處宣傳。」

　　「好。」趙康雖然不懂，但這人一直有骨子非凡的執著精神，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於是，李牧先回家把剩下的四百塊也拿了出來，回網吧把錢付給二斌，緊接著就開始在包間裡研究外掛。

　　李牧對趙康的所有了解，幾乎都在十八歲前，而且兩人也幾乎沒什麼利益瓜葛，無非是誰請誰吃頓飯，誰花錢買瓶水的事情，外掛的生意應該是六位數的買賣，李牧也吃不準在見到這麼大利潤之後，趙康的秉性是否還能保持不變。

　　不過，他轉念一想，前世的趙康十幾年裡去了無數地方，但每年的大年初一都能記得給自己打一個電話，單是這份情誼，自己也可以放開了相信他一次。

　　自己將來能做的事情很多，也需要有可以信任的人在身邊，對李牧來說，他希望趙康絕對可信，能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

　　編程是枯燥的，尤其是編寫弱雞程序，感覺就好像寫了十幾年小說的人，去寫小學生的三百字命題作文，找不到什麼成就感。

　　旁邊的趙康卻不覺得無聊，相反，他研究的異常投入。

　　遊戲裡怎麼喊話，他很快就摸熟了，然後在李牧的指點下，在好幾個區都分別註冊了賬號，同時，他去樓下管二斌找來紙筆，開始記錄一些石器時代的論壇與相關聊天室，準備著手註冊賬號、摸索發言，態度及其認真。

　　李牧在他開始註冊BBS以及聊天室賬號的時候先攔住了他，然後找了合適的海外代理，掛上代理之後才讓趙康繼續，外掛終究是個違法的行當，在一些行為上還是小心些好。

　　兩人在網吧泡到了第二天早上，李牧的編程工作進展很快，計劃中的外掛完成了大概30%，看來，最多再有二十來個小時的工作量，這款外掛就成了。

　　李牧準備給自己這款外掛起名為石器霸主，名字很惡俗，但對互聯網初期的用戶來說，要的就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效果。

　　整晚忙碌之後，為了不讓父母感覺自己太過分，兩人趕在各自父母去上班之前回了家。

　　李爸李媽上一次看見李牧，還是昨天上班之前，今天再見李牧，一下子差點沒認出來。

　　李媽驚呼一聲：「兒子你什麼時候剪得頭髮？鬍子怎麼也給刮了，媽不是跟你說過嗎，你這個年紀還不能刮鬍子，否則二十來歲的時候就一臉胡茬子，多難看啊！」

　　說著，又圍著李牧的新發型前後左右的看了看，自語道：「這頭髮剪得還行，挺顯精神，就是這鬍子……」

　　李爸看了一眼，擺手笑道：「哎，孩子大了你管他刮不刮鬍子幹啥！我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參加工作半年了，那時候我師父天天說我，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我拚命刮了兩年才勉強有點鬍子出來。」

　　李媽無奈的搖了搖頭：「能跟你比嗎，我兒子比你帥多了。」

　　「嘿，說的好像兒子是你一個人的。」

　　夫妻兩人鬥了兩句嘴，李媽看出李牧的黑眼圈，知道他昨晚是通宵玩網吧了，不過倒也沒有責怪，說道：「兒子，廚房有早飯，你吃完再睡覺，明天上午還得去學校估分，今天晚上說什麼也不能在外面玩了。」

　　李牧點了點頭，賣乖道：「媽你放心，我今天一定早睡。」

　　「這還差不多。」媽媽滿意的笑了笑，「估完分往媽媽的財務科打個電話說一聲！」

　　李爸湊過來說道：「別忘了往我們測量組也打個電話，給我也報個喜！」

　　李牧笑著說：「爸、媽，估分又做不得準的，還是等能查分之後再說吧。」

　　「做不得全部的準，但肯定也有相當可信度！」媽媽微微一笑，拍拍李牧肩膀：「快去吃飯，吃完洗漱睡一覺，瞧你那個眼睛，再熬夜成熊貓了！」

　　爸媽走後，李牧吃了幾口飯，心想著自己現在如果睡覺，怕是一覺要睡到下午去了，晚上還怎麼睡得著？更何況，石器霸主才剛完30%，他心裡癢癢得很。

　　於是，李牧決定再熬一天，傍晚爸媽下班前回來，吃個飯就早早睡覺，明天起床之後去學校正合適。

　　哎呀，明天去學校，就能見到自己少男時代的夢中情人蘇映雪了，她雖然貴為校花，但好歹也跟自己同班，明天到學校一準能見到啊！

　　一想到她，李牧這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心裡竟然起了幾分漣漪……

第12章　灼灼其華

　　早晨七點，李牧就被父母從床上叫了起來。

　　昨天他奮戰到下午五點，石器霸主差不多完成了50%多一點。

　　在家吃過晚飯，便一覺睡了個昏天暗地。

　　不過也好在年輕，身體也健康得很，還遠沒到前世那種亞健康的狀態，李牧一覺就滿血復活了。

　　早晨八點五十，李牧坐公交車來到海州市第一中學，陳婉送的那輛山地車太扎眼，他不想往學校裡騎。

　　老師之前通知今天九點開始估分，此時班上的同學基本上都已經到齊了。

　　李牧的出現，在高三七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原因無他，這小子幾天不見，竟然脫胎換骨成了一個酷酷的大帥比，真的是男生嫉妒、女生尖叫。

　　李牧一進門，沒有理會周遭驚詫的目光，反而是下意識的尋找起一個身影。

　　高中三年的記憶中，李牧印象最深刻的，是班花蘇映雪，青春期所有的幻想幾乎都寄託在了這個非同一般的女孩子身上。

　　整個高三，追求蘇映雪的男生多到數不清，本班的、本年級的、本校其他年級的、外校的、社會上的，幾乎多不勝數。

　　這個女孩子如她名字一般，如雪一般玉潔冰清，任是誰的追求也沒有理會過，要不是她老爸是海州公安局的副局長，她高中三年不知道會被多少人騷擾。

　　前世裡，李牧一直暗戀蘇映雪，給蘇映雪寫的情書沒十封也有七八封，但慫包的他一封都沒有送出去，寫完一封丟在書包裡，遲疑個把禮拜就自己紅著臉，找個沒人的地方撕成碎片了。

　　重生回來，李牧對蘇映雪早就沒了當年那份執著，他只是想看看，當年自己那份少男情愫的保有者，現在是什麼模樣。

　　看了一圈，李牧終於在教室中間的座位上看見了蘇映雪。

　　馬尾辮、連衣裙，幾乎是十八歲少女最最純情的裝扮了，李牧看到蘇映雪低頭時的側臉，便知道自己當年的眼光確實不是蓋的，即便是用十五年後的大叔眼光來打量現在的蘇映雪，依舊是完美的不可挑剔。

　　這個年紀的蘇映雪，身上似乎自帶一種純淨光環，時尚或者老土和她都沒有什麼關係，她有那種自成一派的氣質，李牧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腦中冒出兩個字，聖潔。

　　也或許是自己上輩子見多了那種美容工業下的所謂美女，也見多了那種披著白蓮花外表的假清高，所以才在重見蘇映雪的這一刻，將聖潔兩個字刻進腦海身處。

　　十八歲的少年中，沒誰敢用這麼直接灼熱的目光盯著一個女孩子看，社會上的小混混或許會，但他們的灼熱更多是出於本能，唯獨李牧，是出於欣賞。

　　也是感覺到這種別樣的目光，蘇映雪驀然抬頭，雙眸看著李牧，錯愕了約莫一秒鐘。

　　一秒鐘之後，李牧沒有像高中三年一貫的表現那樣，在與蘇映雪四目相對的第一時間躲閃開，而是依舊用那種灼熱的眼光看著她。

　　和李牧做同班同學三年，蘇映雪第一次在眼神對視中敗下陣來。

　　她察覺到了李牧眼神裡的異樣，見他咄咄逼人，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瞼。

　　李牧抿了抿下脣，這個精靈一般的女孩子，這一世竟然依舊讓自己心跳加速。

　　真可謂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上輩子，李牧高考發揮失常，上了省內二本，蘇映雪則考入了燕京的人民大學，在人民大學念金融，李牧大學畢業果斷收拾行囊去燕京找工作，一方面是因為互聯網在燕京的蓬勃發展，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夠離蘇映雪更近一些。

　　只是沒想到，他剛到燕京找到一份工作落下腳來，才得知蘇映雪已經考入沃頓商學院讀MBA，遠赴美國求學了。

　　李牧查了一下沃頓商學院的資料，在得知那裡有世界最頂尖的MBA專業之後，他再沒奢望過蘇映雪。

　　蘇映雪從沃頓拿到碩士學位之後便留美工作，2012年她回到國內時，身份已經是某美資跨國企業華夏大區的高級總監了，聽同學說，年薪八十萬，美元。

　　雖然同在燕京，但李牧毫不猶豫的打消了想跟蘇映雪見面的念頭，而燕京也確實太大了，不曾給過兩人偶遇的緣分。

　　2013年，蘇映雪在美國完婚，李牧聽說蘇映雪在美國的婚禮辦的浪漫極了，新郎是一個美籍華人，而且是美國上流社會很出名的時裝設計師，兩人婚後，蘇映雪就立刻回國繼續工作，新郎則在美國忙著自己的品牌建立。

　　2016年春節，李牧回家參加了高中同學畢業十五年的聚會，蘇映雪沒來，但聽同學八卦，說蘇映雪其實一直形婚，她的丈夫是美國上流社會出名的設計師，也是出名的同志，蘇映雪在婚前就知道，但她心甘情願，似乎她也是為了應付家裡人才結的婚，婚後她一心撲在事業上，感情對她來說，似乎已經可有可無。

　　李牧得知這一切的時候，不知道是該同情蘇映雪，還是該對她豎起大拇指，從高中的時候，他就感覺這個女孩比他們那幫同齡人都活的更明白，他隱約覺得，做一個事業有成的女強人，就是蘇映雪給她自己早就安排好的道路。

　　這一世，蘇映雪應該還是會去人民大學，然後按照既定路線出國留學吧？

　　李牧聳了聳肩膀，心裡暗想，自己和蘇映雪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高考一結束，兩人的人生就會演變成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站在教室裡，李牧忘記了自己的座位，不過他卻記得高三的同桌，一眼就看到了同桌兼損友的胡果然，然後到他跟前坐了下來。

　　剛坐下，胡果然用胳膊肘捅了捅李牧：「你小子可以啊，剛考完試就來這麼一出，頭髮在哪剪的，介紹我也去試試，對了，你那頭頂是打了摩絲吧？」

　　李牧呵呵一笑：「你那個大驢臉，留這種兩邊短、上面長，而且又立起來的髮型，你覺得真合適嗎？」

　　「操，也是。」胡果然摸了摸自己跟李詠似的、半扎長的下巴，嘆了口氣，又問：「考試發揮的怎麼樣？」

　　「還不錯，你呢？」

　　胡果然嘿嘿直樂：「一本應該沒問題，你應該也沒問題吧？省工大，咱倆一起如何？」

　　李牧沒說話，眼神不由瞟向了斜前方的蘇映雪。

　　胡果然眼睛很賊，一眼就把李牧的舉動看了個明明白白，壓低聲音，一副勸誡的語氣說道：「別怪兄弟沒提醒你，蘇映雪肯定是報大民大學的，人家高一的時候就發下宏願了，而且肯定也能走得掉，咱倆這種，還是在省內上個一本得了。」

　　「嗯。」李牧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三秒鐘之後，李牧意識到不對，一拍桌子反問道：「憑什麼啊？」

　　李牧的反應有些過激，全班不少同學，包括蘇映雪都下意識的回頭看他。

　　李牧沒察覺到自己被這麼多人注視，他只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略帶幾分激動的說道：「媽的，老子英語要是能考到130，上人民大學也有戲啊！」

　　這話一出，全班鬨笑。

　　都是同班同學，誰不知道誰啊。

　　李牧英語偏科是出名的，班主任和英語老師可沒少為他操心，今年的英語試卷有些難是公認的，尤其是聽力和閱讀理解，不少超出課本的單詞和語法，李牧能考到九十分，在他們看來都是燒高香了。

　　李牧沒想到一個不小心，惹得全班笑話，三十幾歲的人了也不免有些尷尬，悻悻不再說話。

　　他沒注意到，班裡唯獨有一個人，在聽到李牧那番話之後沒有笑出來，那人便是蘇映雪。

第13章　大學妥了

　　高考後的估分，就是學生參照標準答案，去大概估算自己的分數。

　　這種估分在理科科目上的準確率比較高，但文科科目要稍微差一些，對李牧他們這種理科生來說，估分最大的偏差就是語文，其次是英語。

　　語文的閱讀理解和作文沒有標準答案，很難估準，而英語大部分都是選擇題，估分相對還算容易，偏差一般就出在作文題上，不過作文一共25分，偏差也不會太大。

　　李牧的語文、數學以及理科綜合根本不用估分，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當年是如何作答的，不過他明確知道自己那三門一共考了486分，所以他熬了一個上午，完全忽略了其他老師的講解，就是在等最後的英語試卷估分。

　　十一點鐘，英語老師邁步進來，心急火燎的帶著大家把正確答案過了一遍。

　　李牧那天考英語時答過的題、做過的選擇，他一個都沒有忘記，所以英語老師開始公佈正確答案之後，他便開始認認真真的在心裡核對。

　　越是往後，李牧的心情就越是激動。

　　聽力題，全對！

　　單選題，全對！

　　完形填空、閱讀理解以及短文改錯，全對！

　　也就是說，不算作文，李牧的英語就已經有125分入賬！這個完美的分數甚至把李牧自己都驚住了。

　　他之前不敢太樂觀，估計自己大概能考到120－130分之間，可是現在看來，英語最次也能考到140分！

　　自己的作文，好歹也是把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這種後世的官方口號都提前搬出來了，這25分的題目，怎麼說也能得個15分吧！

　　激動之餘，李牧做了一道簡單的算術題。

　　486+140=626分。

　　626是什麼概念，以南蘇省歷年的分數線來看，626分都是妥妥的重點大學了，任何大學的投檔線都能過，不過，這分數想上燕大、清華、復旦、人民大學這種超一流的學校，還是有些懸。

　　但是，李牧腦海裡掌握著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當初自己那一屆的高考，由於學生普遍在英語上有些發揮失常，所以分數線是歷年最低，再加上學生報志願時謹慎，所以真正的頂尖重本，填報人數反而是歷年最低。

　　燕大、清華今年是什麼情況，李牧不清楚，但上輩子由於知道蘇映雪一直希望去人民大學，所以他對人民大學有過特殊的關注。

　　今年人大在本省的理科錄取分數線比往年偏低，是615分，而且由於今年考生填報志願都非常謹慎，所以人大隻要考過分數線就一定能錄取。

　　自己最低能考626分，報人民大學絕對沒問題，既然如此，乾脆就報考人民大學，正好自己心裡傾向也是燕京的高校。

　　蘇映雪當年上的是人大經濟學院，主修經濟學，這個專業是人大幾個熱門專業之一，李牧的分數可能選不上熱門專業，不過也不要緊，只要服從專業調劑，人大總會有一個專業錄取自己。

　　對李牧這種滿腦子都是驚世駭俗金手指的超級BUG來說，最不重要的就是學什麼專業了，哪怕讓自己去學哲學，李牧也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打定主意，李牧便在心底決定，第一志願就報人大的經濟學，沒準就走****運和蘇映雪在一個院系，其次的院系是金融學、國際法學以及社會心理學這幾個專業，到時候選擇服從專業調劑即可。

　　全班同學都以為李牧想報考人大隻是一個笑話，但是沒人知道，在英語估分結束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估分結束，大家還有好幾天的時間考慮志願，同學們都開始交頭接耳，詢問彼此對志願填報的意願。

　　班長陸耕宇走上講臺，大聲說道：「同學們，下週一的下午既然要來學校交志願，那咱們乾脆在週一晚上搞個同學聚會，就當做咱們班的散夥飯了，大家說怎麼樣？」

　　一群高三的學生蛋子，從未離開過海州去外地生活，所以一直也沒有開過什麼同學聚會，不過一想到很快大家就要各奔東西，不少同學當即熱烈的答應。

　　其實高三的離別情懷從兩個月前就開始了，大家都買了各種各樣的同學錄，找其他同學給自己寫一些祝福語之類的，只是重生後的李牧並沒有趕上。

　　高考的緊張，讓全班五十多人都短暫性的忘記了即將到來的離別，但班長那句「散夥飯」一出口，少年間那份惜別的傷感瞬間如打開的閘口，噴湧而出。

　　有些女孩子已經和自己的好友抱在一起默默流淚，男孩子一想到即將各奔東西，也都不由紅了眼睛，唯獨李牧，三十多歲的他已經經歷了太多的離別，這種高中畢業的傷感，他並不是很有感覺。

　　相反，他此刻對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因為對他來說，只有到了燕京，才是自己真正施展抱負的開始。

　　此時，班長提議每人合資五十元，吃飯、唱歌一條龍，到時候多退少補，大家也都沒有意見，隨後班長便開始統計願意參加聚會的人名，統計到李牧的時候，全班五十幾號人已經有差不多四十個在名單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李牧拿過名單看了一眼，見蘇映雪也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當即便大筆一揮，簽字同意。

　　隨後李牧便拿著志願填報單匆忙的離開了學校，爸媽都在上班，他乾脆也沒回家，只是在校門口的電話亭，給西嶺煤礦的總機連續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接媽媽工作的財務科，一個接爸爸工作的測量組。

　　電話中，李牧語氣平淡的把自己估分的情況告訴了父母。

　　626到630之間，李牧沒把握英語作文考滿分，所以稍微謹慎了一些，要客觀點來說，他理論最高分值是英語150，總分636，機會也並不能算渺茫，就看閱卷時審批作文的老師有沒有超前的時代感了。

　　不過，即便是這個謹慎的估分，也是把爸媽給徹底震驚了，高三多次模擬李牧都沒考過六百分，這個分數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

　　爸媽都在電話裡反覆詢問自己是不是在開玩笑，當李牧說出有九成把握的時候，媽媽在電話裡的表現是喜極而泣，爸爸沉默了半晌，只說了一句：「晚上回家吃飯，咱爺倆喝兩盅。」

　　李牧原本還不覺得這個考分有多震撼，但感受到父母那份激動，他的心裡也是感慨萬千。

　　自己如果真的考上人民大學，不僅是改變了自己的人生，也是送了爸媽一場足以持續數年的歡喜。

　　未來的四年時間裡，無論他們在做什麼，只要他們想到自己的兒子正在華夏排名前五的重點大學深造，怕是他們都會笑出聲來吧。

　　交了話費，李牧走出電話亭，在門口的冷飲攤上買了一瓶冰鎮可樂。

　　正午的烈日灼熱，讓人睜不開眼，一口冰涼的可樂下肚，沁人心脾，高中時代的自己，在這種時候，能買一瓶冰鎮飲料，口袋裡揣著十塊錢到有空調的網吧裡坐一個下午，應該就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李牧兀自笑著搖頭，現在的自己，已經遠不是可樂和網吧能夠滿足的了。

　　身邊不少學生已經開始往外走，唯獨李牧自己一動不動的站在母校門口，認真打量周圍。

　　這周圍的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那個名叫晨光的文具店，那個名叫三元炒菜的小餐館，那個每日只會製造噪音的小琴行，一切都和上輩子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但惟獨自己已經開始改變人生的軌跡，大學的事情搞定了！未來倆月，自己剩下的事情就是賺錢了！

　　賺錢，石器霸主！

　　李牧頓時從唏噓中驚醒，拔腿便跑。

第14章　成熟

　　蘇映雪在出校門前，就看見了電話亭門口的李牧，聯想到李牧今天在班裡說的話，她心中下意識的有些慌亂。

　　她很想問問李牧，他說要考人大，究竟是不是認真的。

　　只是沒想到，還沒等自己出校門，李牧就忽然拔腿跑沒影了。

　　蘇映雪看著李牧遠遠跑開，心裡隱隱有些失落，暗想以李牧的成績，似乎考人大還很夠嗆，之前的好幾次模擬，他最高也就考了五百八十分左右，不過想上人大，至少要考到六百二、三十分吧？

　　分析一下，蘇映雪覺得李牧很可能只是一句玩笑話而已，如此想著，反而感覺怪怪的，有些不太是滋味。

　　李牧一頭鑽進大蜘蛛網吧，繼續石器霸主的開發，沒過十分鐘，趙康也來了。

　　趙康坐下之後，問李牧道：「估分估了多少？」

　　「六百二十多吧，你呢？」

　　「****……真的假的？」

　　「真的。」

　　「李牧，我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覺得咱倆還是絕交吧。」

　　「為什麼？」

　　「我跟你這種長得比我帥，成績又比我好這麼多的人，實在是沒法一塊玩兒了，太傷自尊。」

　　「少他媽廢話，你估了多少？」

　　趙康遲疑片刻，略有些沒底氣的說道：「不出意外的話，四百九十到五百吧。」

　　「我看你這幅不自信的樣子，四百九估計懸了，而且四百九也不見得能過三本線，如果沒絕對把握過三本線，報志願一定要慎重。」

　　趙康試探性的問道：「要不我報個省內好點的大專？」

　　李牧道：「既然願意走大專，那不如報個有發展的城市，燕京你覺得怎麼樣？」

　　「燕京啊……」趙康撓了撓頭：「我這樣的，去首都能幹什麼呢？」

　　「上學、泡妞、賺錢、走上人生巔峰。」

　　趙康支吾半晌：「我爸媽估計不會讓我去上大專啊。」

　　「你不是也不願意復讀嗎？」李牧逼問：「為什麼我說能讓你賺夠上大學的學費，你就沒仔細想想？」

　　趙康恍然大悟。

　　原來自己的好兄弟早就在給自己做規劃了，他知道自己八成考不上本科，也知道自己與家裡的意願有完全相反且又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他相當於是給了自己一個選擇權，沒考上本科不要緊，賺到錢自己出錢去上大專也是一樣。

　　趙康心中感動，最後問了一次：「外掛這事真能成？」

　　「真能。」

　　「得了，燕京的大專是吧，我明白了！」

　　李牧見趙康見已經被自己說動，心裡也鬆快了不少，繼續忙著開發石器霸主。

　　中間，李牧的QQ收到了一條信息，是一個戴著粉色頭花的企鵝頭像，李牧點開之後，欣喜的發現，這個粉色頭花小企鵝，竟然是蘇映雪。

　　蘇映雪的網名他一直都記得，就是非常簡單的英文單詞Snow（雪），蘇映雪的QQ一直都是這個名字，從來沒有換過。

　　李牧上輩子網名經常換，但惟獨密碼沒換過，這一點上，和蘇映雪倒是有些互補。

　　Snow發來的信息是：「高考估了多少分？」

　　魂牽夢繞：「625到630之間吧。」

　　Snow：「真的假的？這麼高？你千萬別騙我。」

　　魂牽夢繞：「騙你幹嘛，是真的。」

　　Snow：「如果是真的就太好了。」

　　李牧見蘇映雪似乎不太相信，便反問：「你呢，估了多少分？」

　　Snow：「640－660之間。」

　　Lee：「恭喜恭喜，你上人民大學肯定沒問題了！」

　　Snow：咦，你怎麼忽然改網名了？

　　Lee：之前那個太俗。

　　Snow：沒覺得啊，挺好的。

　　李牧正想回復，Snow發來信息：「我媽叫我出門，改天再聊！」

　　李牧眼看那個粉花小企鵝變成黑白色沉入一片離線好友列表之中，心裡有些空落落的，蛋疼了半分鐘，便又重新投入到了外掛的開發之中。

　　下午五點半，李牧將進度保存，對趙康說道：「我今天回家吃晚飯，你呢？」

　　趙康揉了揉眼睛：「我也回家吃。」

　　……

　　李牧印象中第一次與爸爸喝白酒，是自己大學畢業之後的事了。

　　那一次是他決定要去燕京發展，離開家、遠走一千多公里，那時候沒有高鐵，省城到燕京的機票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普通的硬座，叮叮咣咣要開十幾個小時，父母心裡不太樂意獨子遠遊，但爸爸考慮幾天之後，還是尊重了李牧的選擇。

　　那天晚上李牧和爸爸都喝醉了，他猶記得那天夜裡，自己在被窩裡流淚發誓，一定要在燕京闖出個人樣來，但起初幾年的生活也沒比狗強多少，住地下室、住群租房、不停的換工作，不停的搬新家，不停的被北方的黑中介坑來坑去……

　　這一世，因為李牧的重生，把爺倆第一次白酒杯碰撞的日子，提前了整整四年。

　　李爸把80年代開始珍藏的瀘州老窖拿出一瓶，據說一共只有兩瓶，李爸早有打算，一瓶留到李牧結婚那天喝掉，另一瓶，留到李牧有孩子的那天。

　　不過今天高興，提前開了一瓶。

　　爺倆的酒量都不錯，再加上實在是開心，一瓶酒平分，誰也沒醉，反而又讓老媽跑出去買了幾瓶啤酒接著喝。

　　酒桌上，李牧說了要報考人民大學的決定，爸媽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會不會太冒險了，但李牧堅持說有信心，以至於喝了點酒的李爸心情更好，高聲說道：「好！年輕人就是要有放手一搏的魄力，爸爸支持你！」

　　酒過三巡，李牧忽然說道：「爸，西嶺煤礦好像也快枯竭了吧？效益一天不如一天，你有什麼打算？」

　　李爸詫異的看了李牧一眼，打著哈哈道：「沒事，你老爸怎麼說也是二十多年的技術員了，有一技傍身。」

　　「江南煤礦很少。」李牧淡淡說道：「海州也就只有西嶺這一個煤礦，要是西嶺煤礦不行了，爸爸你的技術在長江以南怕是沒什麼機會的。」

　　華夏的煤礦分佈，絕大部分在北方，長江以南的煤礦很少見，李牧說的也很現實，上輩子老爸下崗之後想過要去西北煤礦打工，但終因離家太遠，最後選擇在本地找了個建築隊出力。

　　李爸是比較傳統的男人，爺爺奶奶還在鄉下生活，媽媽也有外公外婆要照顧，他沒法丟下這些，自己去外地打工。

　　李牧的話，讓李爸陷入了沉思，他發現，兒子真的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現在已經能夠以一個成年人的身份，跟自己討論問題了。

　　「估計西嶺煤礦撐不了多久了。」李爸原本不準備跟李牧說這些，但也意識到，現在的李牧他也不可能瞞得住，「月底就有一批下崗，年底還有一批，年底那批，我跟你媽很有可能也就下了，不過也沒大事，我跟你媽就算下崗也有工資，再打打工補貼一下，堅持幾年就能辦內退了。」

　　李牧微微一笑：「爸，我上大學的所有開銷，我自己會想辦法賺出來，您和媽不用操心這些，我之所以說這些，是不希望你們等到下崗之後還要瞞著我，為了補上收入的缺口，再出去辛苦打工。」

　　李爸頓時愣了，李媽詫異問道：「你淨瞎說，上大學要多少錢你知道不？我跟你爸都算過了，在省城上大學，學雜費、生活費、來回家的路費，四年沒五萬塊錢怕是下不來的，去燕京，怕是沒六七萬都下不來吧！」

　　李牧便道：「我會想辦法的，現在互聯網很火爆，不少人都賺了大錢，我一直在業餘研究，覺得自己也可以的。」

　　「啥網？」李爸皺了皺眉：「互聯網？就是你們花錢去網吧玩的那個嗎？」

　　「嗯。」李牧點了點頭。

　　「那不是給網吧送錢嗎？」

　　李牧笑道：「給網吧送錢，送的是機器和網絡的使用費，賺錢是在網上賺其他人的錢，這不矛盾。」

　　「別讓人給騙了，這年頭到處都是騙子。」李媽明顯不相信。

　　李牧也是想打個預防針，所以也沒說的很肯定，便笑道：「反正也沒成本，我試試，行就行不行就算了，無非就是一點上網費。」

　　「這倒是。」李爸喝了口酒，對李牧說道：「反正這個暑假你想怎麼折騰都隨你，缺錢就找爸媽，咱家雖然沒什麼錢，但好歹你大學第一年的學費、生活費是沒問題的，剩下的爸媽也會想辦法。」

　　李牧也沒多說，微微點了點頭，倒了一杯啤酒，和老爸碰了碰，一飲而盡。

第15章　石器霸主發佈

　　李牧在做石器霸主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個完善的商業運作計劃。

　　鑑於《石器時代》也沒多久的火爆期了，到年底，全國的網遊市場都要給網遊界的超級猛獸《傳奇》讓路，所以李牧心裡清楚，石器霸主對自己來說，已經沒多大利潤空間了。

　　沒有網絡支付渠道，他只能在線下銷售，還需要從頭搭建銷售網絡，不知道多久才能達到一個月賣出兩三萬份的規模，所以，從現在到年底，石器霸主在自己手裡能夠產生的營收，估計一百萬見頂了。

　　一百萬說起來確實已經很多了，但整個阿貝外掛做了那麼久，產業鏈價值也才千萬級別，所謂產業鏈，就是其創造的價值，要養活整個一條利益鏈。

　　製作開發、測試維護、渠道分銷、終端銷售，每一個環節都要賺錢，先不說李牧根本沒能力建立起一個月銷售幾萬份的渠道網絡，就算有一個現成的網絡擺在眼前，利益均攤下去，一個月賣三四十萬塊，自己能拿到三四成估計就很了不起了。

　　這個年代的支付手段非常單一，網絡支付還沒有真正起步，杭城的馬總連淘寶都沒搞，更沒有搞支付寶，所以，眼下互聯網支付的瓶頸極大，就連石器時代、熱血傳奇這樣的網遊，點卡銷售也要依託全國的無數網吧做線下分銷，沒辦法實現線上交易。

　　目前絕大部分外掛都是以包月形式銷售，而且銷售的終端和點卡一樣，也下沉到了網吧，外掛經銷者會在全國各地開拓網吧合作，委託網吧為自己代銷外掛包月碼，再過一年半載，很多外掛的包月碼，都可以直接在網吧買到。

　　可對現在的李牧來說，他只有自己和趙康兩人，以及三四百塊錢的資金，怎麼可能鋪的開月銷幾萬份的網絡出來？簡直是痴人說夢。

　　所以李牧早有打算，他給自己準備了兩套方案。

　　石器霸主開發完成之後，他先會開放15天的免費試用期，這也是他為什麼讓趙康去熟悉各種線上宣傳的原因所在。

　　現在的線上支付雖然還沒開放，但是線上傳播的速度是極快的，自己的石器霸主，對玩家的輔助功能，幾乎是目前阿貝外掛以及其他石器外掛的數倍，不僅是功能的強大，還有流暢度以及用戶體驗層面的考量，綜合使用效果遠超同類型產品。

　　如此一來，免費試用版一上線，短時間內就可以產生口碑效應，免費又好用，沒理由被用戶拒絕，這個做法會極大的衝擊阿貝外掛，以及其他的石器時代收費外掛。

　　李牧的這個方法很損，一上來就抱著先把市場徹底衝擊掉的念頭，直接掐斷阿貝外掛或者其他外掛開發團隊的收入，就好比當年360殺毒免費，衝誇了無數殺毒軟件公司一樣。

　　一旦阿貝這種已經具備商業模式的外掛遭到毀滅性的衝擊，他們一定不會坐以待斃，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立刻開發出比石器霸主更強大的外掛，或者找到石器霸主的製作者進行合作。

　　前者的可能性為零，李牧的編程水平，完全不是這幫外掛開發者能比肩的，他們能做的就只有後者了。

　　這也是李牧兩套方案的第一種：坐等其他外掛工作室聯繫，尤其是阿貝外掛，如果他們聯繫自己，自己就直接把石器霸主打包賣掉，石器時代眼下還很火，賣個幾十萬不成問題。

　　打包出售的第一套方案如果不成功，那麼就只剩下第二條方案，自己推銷了。

　　自己推銷難度會大很多，李牧和趙康這個暑假就算是跑斷腿，也不見得能賣出去多少，不過聊勝於無，哥倆辛苦點，一個暑假賺幾萬塊錢還是不成問題的，如果能在玩家以及用戶裡發掘一些地方代理，那推進的速度可能就會更快。

　　不過李牧不傾向第二種方案，那樣見效太慢，他需要快錢，等以後《傳奇》上線之後，才適合用第二種方案來放長線釣大魚。

　　所以，他更希望一切，就看石器霸主上線之後，能給石器時代的商業外掛帶來多大的衝擊了！

　　……

　　7月11號夜裡，李牧終於在大蜘蛛的二樓完成了石器霸主的全部開發。

　　石器霸主的免費試用版，正式在幾個遊戲論壇上線。

　　趙康幾日來的努力立刻就有了成效，由於他之前就在李牧的授意下，在各大石器時代的論壇、聊天室裡求過免費的石器外掛，所以有了一定的「群眾基礎。」

　　比如，某石器論壇一個被頂了好幾百樓的帖子，就是趙康發表的，網名叫「站著的豬」，內容很簡單：「高中生沒錢買外掛，跪求各位前輩介紹一款免費的石器外掛！」

　　趙康一開始還不願意加上跪求二字，覺得跌面，李牧白了他一眼，明顯還不具備互聯網思維，等將來你拿著動作片截圖去找老司機帶路的時候，不知道會下三濫到什麼地步，線上虛擬社區裡，這麼在意面子做什麼？

　　趙康無奈，只能按照李牧的要求發了。

　　沒想到，跪求二字確實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這年頭的網民也都很熱心，不少人回覆，說免費外掛連收費外掛的十分之一功能都沒有，如果只用免費外掛，在石器時代裡幾乎寸步難行之類。

　　也有人勸趙康不要玩了，好好學習才最重要。

　　總之，回覆的都是正能量。

　　兩天後的這個夜裡，「站著的豬」又發了一個帖子：「各位前輩，我終於找到了一款免費的石器外掛，功能秒殺一切同類外掛，特來分享給大家！」

　　這年頭，論壇已經有了上傳附件的功能，李牧開發的外掛體積只有5.6MB，但論壇大都限制附件大小，一個附件不能大於1MB，沒辦法，李牧只能用壓縮軟件把外掛分別壓縮在六個壓縮包裡，然後讓趙康一起上傳上去。

　　光有附件還不夠，李牧還弄了大量截圖，包括外掛界面、功能選項、遊戲裡的實際使用效果。

　　就算是有了固定的模板，這種純人力的發帖也用了半個晚上的時間。

　　趙康一邊在各個論壇上不停的發，李牧一邊不停的刷新這些帖子。

　　這年頭網民多，內容少，隨便一個Hao123都能有數百萬日訪問用戶，足以見得眼下的互聯網內容有多麼匱乏，所以現在隨便一個論壇，都有大量的用戶沉澱。

　　7月12號凌晨1點，距離第一個帖子發佈一個小時，下載量達到了638，留言達到了56，大都是表示好奇，下載下來試試看。

　　李牧也不著急，他知道好的產品需要時間讓用戶去不斷體驗。

　　所以李牧就沒有再關注這些帖子。

　　趙康發了足夠多的帖子之後，就轉戰進入到遊戲裡宣傳，先喊話說發現了一款免費外掛，然後把發表了外掛的論壇地址告訴玩家，讓玩家去下載試用。

　　隨後，趙康又用註冊的馬甲賬號去給自己回帖，用盡一切讚美之詞，大讚這款免費試用的外掛功能之強大，前所未見。

　　趙康一個人，做了水軍和托兒的工作。

　　李牧心裡明白，接下來等的就是口碑效應的形成了，一傳十、十傳百，在當今互聯網世界，純淨而又熱心的網友肯定會成為石器霸主的「自來水」，也就是自發而來的水軍！

第16章　全面碾壓

　　李牧一覺睡到中午十二點多，但也只是睡了六個小時不到，因為滿腦子都在想著石器霸主，所以他這一覺的睡眠質量並不好。

　　醒來時爸媽已經去上班了，李牧便準備給趙康打個電話，一起去網吧看看眼下石器霸主的傳播情況。

　　石器霸主發佈前，他專門註冊了一個新的QQ號，把號碼留在了外掛上，註明了商務合作請聯繫，他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會不會有人聯繫自己。

　　剛走到客廳，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趙康。

　　他與李牧一樣，也沒睡好。

　　他雖然不懂技術，也不太懂外掛，但是，他昨晚在電腦前奮戰一夜，感受到了李牧所說的水軍究竟是何意思，感受到了那種自問自答的圈套設計，感受到了那種神奇的、潛移默化的力量。

　　食髓知味，他也想趕緊去網吧看一看，兩人的勞動成果究竟會得到網友怎樣的反饋。

　　兩人在電話里約定到小區門口匯合，隨便後便直奔大蜘蛛而去。

　　第一個帖子點擊量已經達到了八萬，附件下載次數：54301次，回覆9791個。

　　別說趙康，連李牧都蒙了。

　　趙康興奮的統計了幾個論壇的下載量，短短十二個小時，下載量已經達到了十二萬次左右。

　　免費的好東西，在這個匱乏的年代，真的能爆發出強大無比的凝聚力，把這些網民匯聚到一起，他們下載了免費的外掛，迫不及待的使用之後，還不忘回來發帖感謝，更不會忘記把好東西推薦給自己的朋友、以及遊戲中的網友。

　　李牧仔細想想，當年傳奇的那個免蠟外掛，僅僅是免蠟燭這單一的弱雞功能，短短時間內也普及到了幾乎所有的傳奇玩家，這個年代，真是互聯網的鑽石年代，隨便在網上種下一顆種子，都會有機會長成參天大樹！

　　……

　　遠在燕京中關村的一套民居房裡，有七八個年輕人已經急的一頭汗了。

　　這些人，是目前阿貝外掛的全部班底。

　　他們是由阿貝和千羽兩個外掛團隊合併而成的，當初兩家也是打的跟爛梨一樣，是千羽先發布了收費版外掛，阿貝外掛的人見千羽賺錢後眼紅，緊接著開發了一款類似的外掛，以免費使用的方式衝擊市場，把千羽那幫人坑的夠嗆，最後兩夥人為了共同賺錢，決定合併。

　　合併的這幾個月來，他們基本壟斷了《石器時代》的外掛市場，也確實賺了不小的利潤，六月份結算回來的收入超過了二十萬。

　　原本他們還決定在七月份趁著暑假的熱潮，衝擊三十萬收入，並且已經開始重新組建自己的銷售團隊，準備繞過省級代理，直接紮根到零售終端，可就在他們意氣風發的時候，昨天夜裡，一個外掛團隊的開發人員偶然間看到了趙康發的帖子。

　　一開始，那個開發人員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下載了石器霸主試用版，結果簡單使用之後，他整個人立刻如同墜入冰窟一般，從頭皮涼到了腳底板。

　　隨後，整個團隊的人都被這款突然殺出來的外掛驚呆了。

　　當初阿貝外掛的人也做過一次攪局者，用免費的試用版，把千羽的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就好像一個潑皮，拋給千羽兩個選擇：要麼都別賺錢，要麼就一起賺。

　　千羽最後妥協了，這種攪局者的出現就像是不要命的亡命徒，他們沒賺到過錢，所以沒有可以輸掉的東西，但千羽不同，他們已經嚐到了甜頭，萬萬不可捨棄。

　　沒想到，現在又有人用類似的辦法，重新出來攪局了。

　　最要命的是，這款石器霸主的功能太強大了，遠超阿貝外掛，而且，使用起來比阿貝外掛要方便且流暢許多。

　　這種感覺，就好比「旭日陽剛」在某地準備開一場以《春天裡》為噱頭的售票演唱會，汪峰本人跑過來在這城市裡同期也搞了一場，結果汪峰還他媽免費。

　　欺負人啊，這他媽沒法玩了！

　　兩支隊伍合併之後的負責人名叫孫鵬，他是以前千羽的創始人，阿貝出來攪局之後，他收編了阿貝的人，相當於是把鍋裡的飯分給阿貝的人一份，不過因為阿貝外掛在免費的時候聚攏了大量人氣，所以大家決定乾脆阿貝外掛。

　　孫鵬還以為，這下兩支隊伍合併，市場上應該就沒有真正夠看的競爭對手了，但這個忽然殺出來的石器霸主又是什麼鬼？

　　從上午開始，孫鵬的手機就沒有停過。

　　在這個手機雙向收費、接電話也要幾毛錢一分鐘的年代，孫鵬的心都在滴血。

　　而且每一個電話都是自己下面代理商打來的。

　　代理商一般以省劃分，阿貝外掛在每個省裡找一個代理商，由他來負責省內各市、縣網吧的拓展，而阿貝外掛的銷售終端就是下面無數個網吧。

　　現在，許多在網吧買了阿貝外掛的人找上網吧要求退錢，原因很簡單，太坑！剛買了沒幾天，網上就出了比這好得多的，還免費，誰受得了？

　　雖說要求退錢的顧客也有些不講道理，但這種事情確實容易讓人義憤填膺，花了錢的用戶沒地方撒氣，又找不到孫鵬他們頭上，也只能去找賣給他們外掛的網吧了。

　　網吧老闆賣外掛只是副業，真正的主業還是每天上門的網民玩家，得罪了這幫人，生意咋辦？

　　所以，網吧老闆立刻找代理商抗議，代理商扛不住這麼多網吧的壓力，找孫鵬都是一個要求，給還沒到期的用戶辦理退款。

　　甚至有代理商給了孫鵬一個看似非常公平的退款方案，一個月十五塊，一天就是五毛，顧客的賬戶剩多少天，就以五毛一天的現金退還給用戶。

　　孫鵬很想拒絕，但他又沒法拒絕，因為現在自己的營銷模式是非常不健康的，他說的根本就不算。

　　他負責外掛開發，負責包月激活碼的發放，激活碼發放給省級代理商，省級代理商再發放給下面的各大網吧。

　　由於銷售終端一路下沉到了網吧，而網吧賣外掛又只是一個副業，根本不樂意預付款給上級代理商，所以外掛的資金流動的模式，和激活碼發放的順序是正好倒過來的。

　　資金由網吧開始收攏，每月給代理商結算一次，而代理商拿到網吧的回款之後，再按月給孫鵬結款，每賣一份激活碼，網吧老闆就要保證四塊錢利潤，否則一個網吧一月撐死賣幾十、一百份，錢太少了根本懶得操這份心，要銷售，要記錄，要匯款給上級代理商，一個月也就能賺三四百塊，剛夠一個網管的工資。

　　畢竟一個網吧也就幾十臺機器了不起了，滿打滿算一個月能有多大的客流量？而且這些客流量裡，有專門來聊天的，有專門來玩單機遊戲的，少部分人玩石器時代，這少部分人裡，還只有更少部分人會花錢買外掛。

　　如此一來，每份激活碼到了省級代理那裡，省級代理還要扣掉三塊，原因是省級代理也不省心，網吧都是自己派人去一家一家跑出來的，成本不低，費心費力。

　　層層盤剝後，到孫鵬手裡一份就只剩下八塊錢了，這八塊錢裡還有很大成本，房租、設備、服務器等費用都要算進來，好幾個技術人員，月薪都是幾千塊，光這一塊的成本就兩三萬，還有這些人的吃喝拉撒。

　　團隊裡，還有兩個人和孫鵬佔股份的核心人員，再都按比例分出去，他自己一個月下來，也就沒剩下多少了。

　　再回頭看眼前經銷商退款給客戶的要求，孫鵬就算不答應也沒用，本月賣掉的錢都在網吧手裡，網吧直接拒絕把本月的錢交上來，就算是省級代理商也沒辦法。

　　孫鵬氣的咬牙切齒：「好，退款可以，但退款後的賬戶要全部彙總給我們，我們這邊來統一封掉！」

　　分銷商根本不理他這一套，他們也很精明的意識到，這款石器霸主的火爆，很可能一下就把阿貝外掛沖垮了，以後看來也是沒機會合作了。

　　連續接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孫鵬臉都綠了，工作室裡的七八個人也都一臉頹然，這些都是學過一些編程的技術人員，但技術說實話都是很一般的水平，石器霸主這款外掛，他們看一看就知道，自己跟對方的差距有多大，就好像網劇《盜墓筆記》的特效團隊，看到好萊塢超級大片的特效一樣，有自知之明。

　　「老大，怎麼辦？」

　　孫鵬在這個游擊隊一般的團隊裡，扮演的角色就是老大，分銷商掌握在他手裡，所有人都要依附著他賺錢。

　　孫鵬臉色難看極了：「分銷商態度很硬，執意要給用戶退款，看來7月份的錢我們是根本結不回來了。」

　　「那可是十多萬啊！」他們計算過銷量，除去給分銷商的，還有跑銷售的層層利潤，他們這個工作室賺到的利潤已經十萬出頭了，眼看就拿不回來了……

　　這時，一個技術人員脫口道：「他們的總下載量突破二十萬了！」

第17章　這才哪到哪

　　二十萬下載量……

　　孫鵬無力的吞了吞口水，看看時間，下午三點，才過了十五個小時而已，竟然就有了二十萬下載量……

　　他雙腿有些發軟，石器時代目前最高的同時在線數量也才二十來萬，全部註冊用戶估計也就百萬量級，要不了一個星期，這款外掛恐怕就能全盤普及了……

　　阿貝外掛畢竟是收費外掛，覆蓋半數以上玩家都是痴人說夢，但免費又好用的東西覆蓋率達到100%都是有可能的！

　　一個年輕的技術人員見大家都非常頹喪，出口安慰道：「他們早晚還是要收費啊，到時候付費用戶量一定會銳減的……」

　　孫鵬看了他一眼，道：「付費用戶銳減又如何？只要他定價不超過15塊，就能把我們的用戶全部搶走！」

　　「那咱們降價！十塊！」

　　說話的，是當初阿貝團隊的負責人，賈貝，人稱阿貝。

　　「對方如果也降價呢？」孫鵬冷聲道：「當初你們拿免費外掛跟我們對著乾的時候，難道沒考慮過這些？」

　　賈貝頓時無言以對。

　　是啊，對方一上來就直接免費了，還怕跟你玩價格戰？真是笑話！

　　與此同時，海州市大蜘蛛網吧的二樓。

　　趙康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魂一般，癱坐在電腦前，喃喃問李牧：「要是這款外掛收費，你估計能有多少人掏錢？」

　　「恐怕撐死也就幾萬人吧。」李牧分析了一下目前石器時代的情況，全國有幾萬人花錢買外掛用，應該還是比較靠譜的數字。

　　「我的天。」趙康徹底傻了：「那如果有三萬人的話，一個月就是五十萬啊！這……」

　　李牧一臉淡然：「不要算這個帳，帳不是這麼算的。」

　　說著，李牧大概解釋了一下自己銷售需要面臨的情況，月銷售是從零開始一點點漲上去的，不是一夜就能做到月消耗幾萬份，而且還有各種渠道成本，各級分銷利潤，一層層下去，如果每月賣三五十萬的情況下，能收回十萬以上就非常樂觀了。

　　「就算十萬也很了不起了啊！」趙康一陣頭昏：「我爸媽一年還不到兩萬，十萬要賺六七年，如果做十幾二十年的外掛生意，那不成億萬富翁了。」

　　李牧搖頭道：「這個生意做不長久的，最多還能繁榮兩三年。」

　　「為什麼？」趙康有些疑惑。

　　「去過迪廳沒？」

　　趙康點了點頭：「去過幾次，挺嗨的。」

　　「聽說過那種搖頭的藥丸沒？」

　　趙康也連連點頭：「聽說過。」

　　李牧笑著說道：「遊戲公司就相當於是迪廳，他投資場地、設備、人工，不光是為了賺個票錢，還有酒水、果盤等商品的銷售也是一個大頭，他們賺的就是這份錢，對吧？」

　　「沒錯。」

　　李牧接著說道：「搖頭藥丸是什麼？是一種毒*品，它可以讓迪廳裡的客人玩的更嗨，所以我們的外掛，就好像是這種依附著迪廳銷售的搖頭藥丸，讓到迪廳裡的人玩得更爽，但這對迪廳自身來說，是有害處沒好處的，因為賣藥丸的錢他拿不到，而且，不是所有客戶都會吃搖頭藥丸，一旦身邊有人吃了、嗨的太厲害，勢必會影響到那些不吃藥玩的客人，長此以往，不吃藥丸的客人就不願意到這裡來玩了，迪廳的生意就會一落千丈，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嗎？」

　　「****。」趙康反應過來這個彎彎繞，頓時驚呼道：「不弄死咱們都算好的了！」

　　「是啊。」李牧笑道：「所以，外掛就相當於搖頭藥丸，生意不可能做的長久，依附著一家迪廳做久了，迪廳本身會想辦法阻止我們的藥丸進去，同時也會想辦法打擊我們，到時候就只能換一個迪廳接著幹一段時間。」

　　李牧又接著科普：「只是現在的法律有漏洞，還沒有管到這個上面，但是假以時日，外掛所要面對的，將是政府和遊戲運營商的夾擊，搞不好還會被判刑、入罪，所以這東西適合趁火打劫，但不適合長久做下去。」

　　趙康這下是真的明白了，連連點頭：「那你準備怎麼辦？」

　　李牧便道：「不能長久做，但也能做兩年，不過《石器時代》沒什麼前途了，石器霸主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找個人接手，咱們拿到錢等九十月份再做其他遊戲。」

　　……

　　孫鵬此刻冷靜下來之後，仔細想了想自己眼下的處境，也確實準備先跟石器霸主的開發者取得聯繫，問一下對方到底想怎麼樣，如果能合作，那是最好不過了，如果對方是抱著殺無赦的心態衝進這個領域，那自己也就真無力迴天了。

　　於是，孫鵬用自己的QQ添加了李牧在石器霸主上留下的聯繫方式。

　　李牧的電腦右下角此刻也彈出了喇叭消息的圖標。

　　李牧急忙用快捷鍵打開，只看了一眼，便打了個響指：「來了！」

　　請求添加好友的，是一個網名叫大鵬鳥的人，驗證消息上寫著：「阿貝外掛的負責人。」

　　李牧等的就是他，甚至於自己這個馬甲的網名，都是為他而起的。

　　「不死不休。」

　　「什麼人的網名會叫不死不休，真他媽……」孫鵬在電腦前怒罵了一句，這四個字，讓他感覺到了非同一般的壓迫感，對方叫這麼個網名，難道是在表示，要在外掛領域戰個不死不休？

　　「看來不是個省油的燈啊！」幾個圍在身後的程序員咂嘴感嘆。

　　正說著，孫鵬收到了反饋的消息。

　　「不死不休拒絕將您添加為好友。」

　　趙康詫異的問道：「咱們等的不就是他麼？他找上門你咋還把他給拒了？」

　　李牧笑了笑，臉上帶著幾分狡詐：「這才哪到哪，上線還沒到二十四個小時，如果我現在就加他為好友、跟他談打包賣掉，也太跌面子了吧？」

　　趙康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繼續再吊他幾天？」

　　「沒錯。」李牧點了點頭，笑道：「反正石器霸主的試用版有十五天試用期，時間還早，繼續讓阿貝的人煎熬去吧，他們越煎熬，對咱們也就越有好處。」

　　「你咋說就咋辦。」趙康心中對李牧已經不只是佩服了，所以也打定主意，對他唯命是從。

　　眼下，時間是下午六點，李牧對趙康說道：「咱也回家吧，往後幾天也沒什麼要緊事了，你抽空繼續宣傳宣傳就行。」

　　「電腦咋辦？」趙康問道：「咱們是不是還得繼續包這兩臺機子？」

　　「還沒想好。」李牧哀嘆一聲，這年頭真是做什麼都不方便，真正的移動硬盤還沒出現，U盤也沒出現，軟盤存儲量極低，網吧電腦也沒有軟驅，就連光驅都不是每臺機器的標配，他們往往只有一兩臺光驅，用來給機器統一裝系統。

　　沒有移動硬盤，普通的電腦硬盤還沒有供電以及電路的解決方案，不能真正用來移動存儲，刻錄機倒是有了，但價格想必也不便宜，自己總不能為了一個不足6MB的軟件和一堆源碼，跑去買一臺刻錄機吧？真是日了狗了！

　　李牧決定再想辦法，不行就問家裡借點錢，長期把這兩臺電腦包下來。

　　走到樓下櫃檯，李牧便想二斌說道：「二斌哥，我包三天時間是不是到了？今天超了多久，算算錢。」

　　二斌擺了擺手：「回你的家吧，反正也不是每天生意都暴滿。」

　　李牧笑道：「二斌哥就是夠意思。」說著，李牧又道：「那這樣，明天我再包一天，錢我明天過來給你。」

　　「成，那就從明天你來了再算吧，今天晚上我不讓人去你那個包廂，你放心吧。」

　　李牧點點頭，看來明天自己得想辦法解決數據存儲的問題，不然老包著電腦存東西也實在是太浪費而且也太不保險了。

　　忽然想到阿貝外掛的事，李牧便問二斌道：「對了，二斌哥，你這裡也代售外掛嗎？」

　　「有。」二斌道：「阿貝外掛，我從省城代理那裡接的。」

　　「省城代理？」李牧皺了皺眉：「這麼麻煩呢，一層層的。」

　　「誰知道呢」二斌笑道：「反正都是省城的人專門負責跑下面每個市的網吧，我這也是他們上門來談的。」

　　說著，二斌撇嘴道：「不過這阿貝外掛看來要倒了，昨天晚上出來一個石器霸主，直接給秒殺了。」

　　李牧笑問：「那你就有損失了吧？」

　　「無所謂的事兒。」二斌笑道：「一個月也就賣不到一百份，毛毛雨。」

　　李牧趴在櫃檯上遲疑片刻，試探問道：「對了二斌哥，你這裡，有刻錄機嗎？」

　　「我可沒有，那玩意一千多，買來沒個鳥用，怎麼，你有需要？」

　　「嗯。」李牧點點頭：「想刻點東西。」

　　「我明兒給你借一個。」二斌很是爽快的說道：「我在我的支持公司見過那個，他們有一臺惠普的。」

　　李牧眼睛一亮，知道這年代開網吧的，軟硬件其實都不精通，每個城市都有所謂的支持公司，其實就是專門為網吧提供裝機、裝軟件以及維修維護等服務的小公司，刻錄機對他們來說，應該是非常必要的東西。

　　「那這事就拜託你了二斌哥。」

　　「小事兒。」二斌笑道：「明天我路過他們那給你要來，你上午過來就行，順便我再給你要兩張空盤，他們那多得是，也不值幾個錢。」

第18章　陪我去省城

　　「臭小子，這兩天忙什麼呢？估分估了多少呀？」

　　翌日上午，李牧出門前接到了陳婉的電話，面對她的提問，李牧笑著回答道：「報告婉姐，這兩天沒忙什麼，淨忙著玩了，估分估了六百二十多。」

　　「嚯！」陳婉驚歎一聲：「真有這麼牛？」

　　「如假包換啊。」

　　「英語估了多少？」

　　「140分左右吧。」

　　「嘁，我可不信你。」陳婉這話帶著幾分傲嬌的語氣，李牧都可以想像出她故意傲嬌時的可愛樣子。

　　陳婉也確實不信，考英語之前李牧被自己撞成那樣，多少都會受到一些影響吧？如果這都能考到一百四十分左右，那這小子也太牛氣了！

　　「不信拉倒。」李牧故作不爽的說道：「你不信我，那我也不跟你說了，還有事呢，這就要出門。」

　　「哎，可不行！」陳婉急忙說道：「你要是敢掛我電話，我跟你沒完。」

　　李牧無奈：「大姐你到底要鬧哪樣呢？」

　　「什麼鬧哪樣，我哪樣也不鬧。」陳婉笑嘻嘻的說著，又問道：「叔叔阿姨上班去了？」

　　「嗯。」李牧應了一聲，問：「幹嘛，你想來我家？」

　　「誰要去你家啊！」陳婉急忙啐了一口，道：「待會我去接你，咱倆出去玩吧！」

　　李牧的心思還在二斌許諾自己的刻錄機上，連忙問道：「大姐你想去哪玩啊？我正要去網吧，要不要一起，我請客。」

　　「我不要去網吧，我想去省城有點事，開車去，你陪我一起吧。」陳婉說著，連忙補充一句：「我這兩天又刻苦練車來著，技術水平有了明顯提高。」

　　2001年的高速路網雖然已經有了相當規模，但建成通車的大都是幹線，想海州到省城的高速，要等到04年才會修通，雖然距離省城只有不到兩百公里，但火車只需要兩個半小時，汽車可就沒準了。

　　「算了吧姐，省城太遠了……」

　　陳婉的聲音立刻變得嬌滴滴，竟是跟這個小自己三歲的男孩撒起嬌來：「求求你了李牧，我去省城有事要辦，可是火車票不好買，自己開車我又有些害怕，你陪著我一起，我心裡也好有底，不然我一個人不敢開……」

　　李牧一陣猶豫，他確實不想在這個時候跑去省城，但是陳婉的車技自己曾經是有親身感觸的，如果真讓她自己去，自己說什麼也放心不下。

　　李牧上輩子混到10年才買了一輛國產的一汽奔騰B50，雖然車不值錢，但好歹他也是有六年實際駕齡的人，駕駛經驗肯定比陳婉強出沒譜了，自己跟著她能做個指導，再不濟，還能替她開開，現在酒駕都還沒入刑，也沒人查，幾乎所有的紅綠燈都沒有攝像，正是交通管理比較鬆垮的年代。

　　再看看時間，剛過九點，二斌肯定已經到網吧了，想必刻錄也帶過去了，連著裝驅動加刻錄，最多也就多半個小時。

　　於是李牧便咬牙答應了下來，道：「行吧，不過咱啥時候回來啊？」

　　陳婉歡呼一聲：「今天如果回不來就明天，看事情辦得怎麼樣吧。」

　　「不過你得先陪我去趟大蜘蛛，我有點事。」

　　「好，我馬上到你們小區門口，你五分鐘後出來。」

　　掛上電話，李牧趕緊給趙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要出去一趟，今天下午就不去網吧了，回來之後再聯繫他。

　　隨後李牧簡單收拾了一下，找來書包塞了一身換洗衣服，天氣太熱，萬一要在省城留宿，得有一套衣服替換，隨後給家裡留了張條，沒敢跟爸媽說自己去哪，只是說晚上去同學家，如果說跟陳婉一起開車去省城，爸媽肯定要擔驚受怕。

　　出了小區，陳婉從一輛老款奧迪A6裡探出頭來，衝李牧不斷揮手：「小牧，這呢！」

　　李牧驚了驚，湊到跟前，先是看了看車屁股，排量竟然是2.8的，應該是屬於國產A6的最高配序列了。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李牧看著還幾乎嶄新的內飾，調侃陳婉道：「婉姐，你那天撞我開的是這輛車嗎？」

　　「不是，這輛車那天出門了，我開的是一輛帕薩特……」

　　李牧點了點頭，土豪啊，這年代就算是帕薩特也得二十來萬，2.8的頂配A6，怕是得六十萬左右了吧？看來自己說陳婉是個白富美一點也不冤枉她。

　　陳婉今天穿著一身耐克運動裝，運動短褲、運動T恤，估計是為了開車方便，不過隔著檔杆看著陳婉那白皙的大長腿，也確實是一種享受。

　　「你要先去大蜘蛛是嗎？」

　　「對！」

　　「好。」

　　陳婉先開車把李牧帶到大蜘蛛門口，李牧下車前對她說道：「你在車裡等我會吧，我半小時左右就下來。」

　　「行。」陳婉看了看時間，道：「你半小時能完事的話，咱們還能趕得上到金陵市裡吃午飯。」

　　李牧點點頭，來到網吧時，網吧人並不多，二斌見他進來，從櫃檯裡掏出一個禮品袋，遞給李牧：「刻錄機和三張空盤。」

　　李牧打開看了一眼：「二斌哥，謝了！」

　　「客氣。」

　　「我先上去。」

　　到了隔斷包間，李牧從禮品袋裡將刻錄機掏了出來，惠普的CD－Writer系列，算是現今的一流貨色了，還有三張CD－ROM的空盤，不過李牧要刻錄的數據一共也就不到一百MB，一張盤足以。

　　下載官方驅動與刻錄軟件，識別刻錄機，耗費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不過好在刻錄的寫入速度夠快，幾分鐘就將數據搞定。

　　李牧一想既然有三張盤，乾脆就刻錄了三份，免得數據損毀。

　　刻錄完成，李牧便將電腦裡的數據都清除了。

　　錢本來就沒剩多少，數據搞定，李牧也不準備再包機了，便跟二斌招呼了一聲，二斌也沒在意，死活不要李牧補的錢，把他推出了門。

　　李牧一看身上差不多還有兩百來塊錢，就去隔壁菸酒店買了兩包硬中華，丟給二斌之後，沒管他在櫃檯裡急得嚷嚷，扭頭就跑了。

　　回到陳婉車裡，李牧問陳婉道：「怎麼去省城，你知道路麼？」

　　「知道。」陳婉點了點頭：「往西出城走國道，一直沿著國道走，就能到金陵郊區，到那邊就好找了。」

　　「OK。」李牧見她胸有成竹，便繫好安全帶，一揮手：「行，走吧。」

　　……

　　就在陳婉開車直奔金陵的時候，燕京中關村某民居里的孫鵬已經快急的崩潰了。

　　他從昨天到今天上午，連續二十幾次添加李牧的QQ，但所有的好友請求都石沉大海，而石器霸主此時此刻已經在石器時代的玩家群體中已經徹底引爆了！

　　各網站統計的下載量超過了三十萬，這基本上已經超過石器時代同時在線人數的峰值了，也基本預示著，大部分超活躍玩家，以及相當部分較活躍玩家，都已經下載了石器霸主。

　　孫鵬不斷接到各大代理商的反饋，目前基本可以確定一點，所有的網吧經銷商好像都聯合起來，通知各省代理決定對用戶進行補償，也就是相當於用比較委婉的方式告訴省級代理，七月份的錢不可能給他們結算了，如果他們沒有能超過石器霸主的新外掛出來，那他們也不會繼續賣阿貝外掛，反正也根本賣不掉。

　　補償可以，孫鵬可以忍受七月份一分錢不賺，但是他不能忍受這條收益線徹底斷掉。

　　但如果任由石器霸主這麼衝擊下去，最多再過一個禮拜，阿貝外掛就死了。

　　不死不休……這個人連網名都有這麼重的戾氣，看來是真的是要不死不休了，他用石器霸主玩死自己很簡單，而自己這幫人的實力，也確實和他天上地下，無法比肩。

　　一旦阿貝外掛失去了市場之後，他就可以模仿自己的模式，搭建起一級一級的分銷網絡，那時候，自己將再無回天之力。

　　不只是孫鵬著急，其他兩個有股份的合夥人，甚至其他的開發人員也都著急。

　　每個月二三十萬的營收啊，按照二十萬計算，除掉一切開銷、員工工資，他們三個人能分十多萬，其中作為大股東的孫鵬，自己就能獨得六七萬元，2001年，六七萬塊能在三線城市買套小戶型，能在海州這種五線城市能買套兩居室。

　　眼看著這些收入，都將不保。

　　「得聯繫上這個不死不休啊。」孫鵬連抽了五根菸，對周圍的眾人說道：「他現在不一定有完整的銷售網絡，想靠石器霸主賺錢，還免不了要費心費神，如果能跟他建立聯繫，我們一方面拿出我們的銷售渠道做吸引，一方面再鼓吹一下石器時代這款遊戲的後續壽命不長，如果能吸引他把石器霸主拿出來跟咱們合作，咱們就還有一線生機，不然的話，咱們就只能解散了。」

　　賈貝為人比較陰狠，咂咂嘴，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道：「遊戲王國論壇就在燕京，也是他們當初上傳石器霸主的論壇之一，我想辦法找到他們的管理員，給點好處，把那個上傳者註冊、登陸的IP地址找出來！」

第19章　一身狠勁也枉然

　　聽到賈貝的話，孫鵬皺了皺眉：「你想直接把他找出來？」

　　「沒錯！」賈貝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他斷咱們的財路，咱們不能這麼放過他，別說一個月幾十萬的利潤都被他弄沒了，一萬塊錢就能買條命，找到他、把他挖出來，再逼他交出代碼，否則就讓他嚐嚐砸別人飯碗的代價，斷他兩隻手，看他以後怎麼寫代碼！」

　　「你瘋了？錢不賺也就不賺了，你還想把大傢伙都弄進局子裡？」孫鵬只覺得眼皮一陣狂跳，這個賈貝一直陰險狡猾，要不是會點編程，就是一個十足的街邊混混，一身匪氣。

　　賈貝看周圍其他人也都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便知道這幫只知道寫代碼的傢伙膽子和魄力都不夠，不過他也不好顯得太過另類，便說：「我也就是說說氣話，不過現在這個不死不休不買咱們的帳，咱們怎麼也得見到他、跟他面談一下吧？我覺得如果這小子不識相，咱們也是可以上一上威逼利誘的手段，嚇唬一下總可以吧？沒準他就是一個搞技術的，網名雖然看起來非常狠，可一到了現實生活中見面，沒準就認慫了。」

　　聽賈貝這麼說，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

　　威逼利誘未嘗不是個好主意，只要能找到他，先利誘，利誘不成再威逼，眼看飯碗要被砸個稀巴爛，試一試總是可以的。

　　孫鵬也就點頭應許了賈貝的提議。

　　賈貝當即掏出自己新買不久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老吳，麻煩你個事兒，能不能給我查一查，在你們論壇發佈石器霸主的那個賬號，查一下他的註冊IP以及近期登陸IP？」

　　電話裡，一個男人低聲說道：「小貝，這事可不能隨便做啊，違反論壇規定。」

　　不能隨便做，也就是需要代價了。

　　賈貝當場說道：「五百，你就勾勾手的事兒！」

　　「這個……」

　　「一千！」

　　「小貝你聽說跟你說啊……」

　　「兩千！你不是一直想換掉那個二手破手機嗎？動動手指，新手機就有了！」

　　「嗯，成！」對方遲疑片刻，狠狠答應：「等我一會，待會QQ上發你。」

　　掛了電話，賈貝一臉惱火：「媽的，幾個IP地址兩千塊，這孫子看來也是知道咱們遇著難處了。」

　　孫鵬點了點頭，語氣還算平淡的說道：「先查吧，兩千塊錢是小事，咱仨有股份的，按股份比例均攤。」

　　五分鐘後，賈貝的QQ收到了四個IP地址，大家湊上來看了一眼，便紛紛感覺不對。

　　IP段是有規律的，接觸網絡一定深度的人，看一看大概的IP段，不敢說猜出IP地址具體是哪，但也起碼能看得出國內與非國內的IP。

　　賈貝立刻用工具查了查，果然，四個IP全是海外的。

　　美國兩個，日本一個，韓國一個。

　　也就是說，對方從註冊之前，就是掛了代理的，之後的每一次登陸，也都掛了代理。

　　他們是程序員，不是黑客，就算是黑客，想從代理服務器裡查到使用代理的真實IP，也要先把代理服務器黑掉，拿到服務器日誌才行，技術難度很高。

　　這四個IP，一下子就把賈貝先找到人、再威逼利誘的主意給槍斃了。

　　「媽的，真謹慎啊！」賈貝也頹了，縱然是有一身狠勁兒，但根本不知道勁往哪使、拳往哪打，也只能是枉然。

　　孫鵬嘆了口氣：「看來真的是要不死不休了，弟兄們，再等幾天，如果那傢伙還不願意跟咱們聯繫，咱們就散夥吧。」

　　孫鵬也一直很反感賈貝，當初自己千羽外掛做得好好的，他模仿自己的外掛弄了一個免費的來跟自己對著幹，然後就強行進來分一杯羹，而且一起合作之後，孫鵬也發現這人劣跡斑斑，眼下這個球樣子，如果真沒可能，一拍兩散也未嘗不是件壞事，最起碼，自己能擺脫這個煞星。

　　賈貝也知道，如果石器時代玩不下去了，自己和孫鵬的合作也就沒啥必要了，自己可以獨立開發外掛，當初非要跟他綁在一起，也是因為他有銷售網絡，不過現在看來，再等一個禮拜，估計孫鵬的銷售網就要全線垮掉，沒產品沒市場，誰還跟他合作？那時候，自己也可以拉著隊伍出去單幹，石器時代幹不了沒關係，還會有其他合適的遊戲。

　　……

　　「大姐，車速別這麼慢，別跟大車並排走行不？」

　　國道上，李牧提醒身邊的陳婉，她一見大車就有些慌，不敢開快更不敢超車，可這年頭國道的路況很差，大車極多，拉煤的、拉貨的、拉糧食的，各個超載、貨比山高，跟這種車並肩走，很容易出事故。

　　陳婉也心急：「我也不想，可是我確實不敢超車，大車上面拉的貨晃晃悠悠的那麼多，我真怕被它給砸了。」

　　李牧嘆氣：「你這三十公里的時速，咱到地方都得傍晚了，而且很多時候不是開的慢就安全啊，每條路都有一個合理的速度區間，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李牧曾經見過不少謹慎的新手司機在高速公路最左側的快車道上，以6、70的時速龜速前行，這些人反而覺得這樣開車會更安全，殊不知危險係數大大增加。

　　「我是真不敢，看見大車心裡就發憷……」陳婉也知道，自己這麼個開法，到地方最少得六個小時，白皙的腦門上密密麻麻全是細如針尖的汗珠。

　　李牧猶豫片刻，開口道：「靠邊停，我來開吧。」

　　「你？」陳婉怔了怔：「你有駕照嗎？」

　　「沒有。」李牧回答的理所當然。

　　「沒駕照你開什麼車，你會嗎？」

　　「會。」

　　「我不信！」

　　「不信？你這輛奧迪A6是2.8排量的，多少馬力我記不得了，但應該是CVT變速箱、全時四驅，至於怎麼開這車，再簡單不過了，踩剎車點火，掛D檔、鬆剎車踩油門開走，倒車掛R檔，等紅燈N檔加手剎，對不對？」

　　「……懂得真多啊你！」陳婉聽的目瞪口呆，有些她知道李牧說的對，有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李牧說的是什麼意思，啥叫CVT，啥叫全時四驅？於是，她強硬的說道：「會也不行！」

　　「那咱下午到地方？」

　　「……」

　　陳婉掙扎了幾分鐘，乾脆把心一橫，小心靠邊停車，對李牧說道：「我相信你一次，你一定要小心謹慎再謹慎知道嗎？」

　　「知道了。」李牧點點頭，道：「我肯定比你小心，你剛才靠邊停車連轉向燈都沒打。」

　　「你……」陳婉氣結，撅著嘴下車，換到了副駕駛。

　　李牧坐進車裡，調整了座椅、車內外後視鏡以及方向盤，陳婉看在眼裡，心裡震驚的很，這小子好像比自己還了解這車啊！輕車熟路。

　　其實，汽車在很多地方是共通的，李牧上輩子雖然沒買好車，但各種機會也開過不少。

　　調整好之後，李牧掛上D檔、放下手剎，看了一眼後視鏡，隨後打個左轉向便上了路，上路之後，李牧很快把速度提到了七十公里左右，偶有路況好的路段，直接加速到八十甚至更高的時速，雖然車速比陳婉快了許多，但卻比陳婉開車還要穩得多，每一次超車都準確而又幹脆，偶爾借道超車也都把握的恰到好處。

　　半小時之後，陳婉便心服口服了：「你車開的這麼好，那就直接開去金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