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完美時代 作者：公子不歌（連載中）

第20章　富二代

　　沒駕照的李牧一路把車開到金陵市郊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四十，雖然一路也遇到了一些交警，但沒有一個交警試圖攔下這輛A6檢查，倒是方便了不少。

　　進市裡之前，李牧又跟陳婉調換了一下，他不知道陳婉要去哪，陳婉自己也說不好，乾脆讓她自己開。

　　陳婉先是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對方自己到金陵了，但需要先吃飯然後再去找對方，雙方便約定了一個時間，下午一點半在某個地方見面。

　　等陳婉掛了電話，李牧很是好奇的問道：「婉姐，你到底來金陵做什麼？問你一路了你也不說。」

　　「我呀。」陳婉嘻嘻一笑，神祕的眨了眨眼：「保密！」

　　「好吧。」李牧覺得索然無趣，也就沒再追問。

　　陳婉對省城比較熟悉，慢慢悠悠的開車到了市內，先是找了一家飯店，和李牧一起吃了頓飯，然後才開車帶李牧去了距離飯店不遠的一個商業區。

　　李牧上輩子就是在金陵讀的大學，知道她去的這一塊商業區非常特殊。

　　這裡原本是金陵一個失敗的商業街開發項目，想搞步行街但是沒搞起來，後來許多閒置的門面房就被一些搞藝術的人給佔領了，搞美術的、搞雕塑的、攝影以及音樂的，甚至後來還有幾個專門拍原創視頻的團隊在這裡發展，有些像後來燕京798的味道，但規模和成熟度上，比798要差得遠，更別提現在還只是一個雛形，最多隻能算是金陵本地小文青裝逼的地方。

　　沿街有幾家音樂酒吧，往裡面去有幾家藝術格調稍高一些的咖啡館，幾家琴行，幾家美術館，還有舞蹈培訓的教室。

　　這裡一開始是大學生和少數留學生、外教喜歡來的地方，慢慢就變成一個文藝青年聚集地了。

　　李牧不知道陳婉到這裡來辦什麼事情，他幫陳婉把車倒入車位，陳婉便帶著他邁步走了進去。

　　一路走到這片商業街的最深處了，李牧才被她帶到了一個名叫「金陵制噪」的地方。

　　「制噪？」李牧盯著那塗鴉風格的招牌，詫異問道：「製造噪音的嗎？」

　　「嗯吶。」陳婉挑眉一笑，道：「我表哥搞的，樂隊排練室兼錄音棚。」

　　李牧撇了撇嘴，難道陳婉也好這一口？大老遠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看本地的地下樂隊排練吧？

　　2001年本地的地下樂隊什麼水平，作為曾經在2001年下半年到金陵上大學的李牧來說，是真正領教過的。

　　現在大多數的本地樂隊，基本上連《真的愛你》都演奏不好，而且樂隊清一色使用國產五流樂器，唯獨主音吉他手能有一塊日本ZOOM的505效果器，用的音箱也爛，音色做出來跟屎粑粑似的，金屬搖滾聽著滿滿的塑料味兒，貝斯手如果用點力氣彈奏一個音，反饋到音箱裡，就好像是大象放屁一樣。

　　不過既然來了，李牧也沒多想，反正是陪陳婉，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了。

　　邁步進到金陵制噪裡面，李牧開始意識到有些意思了。

　　雖說這地方藏得很深，但進去之後，李牧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非常高端的樂隊排練室。

　　李牧在大學時候也業餘玩玩樂隊，做了半年兼職也只能買得起五流垃圾電吉他，整天去網上看國外進口樂器的圖片流哈喇子，沒想到，年輕時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在這裡都看見了。

　　一個四人的搖滾樂隊此時正在排練室裡抱著樂器開會，好像在排練中。

　　李牧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個長毛吉他手抱著一把日落色GIBSON，和槍花樂隊的Slash是同款，人民幣得個七八萬。

　　另外一個吉他手和貝斯手的設備也很牛逼，基本上都是世界級的一線品牌，鼓手就更牲口了，不算那套頂級日本TAMA鼓，光一套各式各樣的鑔片，沒幾萬塊錢都下不來。

　　李牧愣了愣神，這他媽都是土豪啊！

　　抱著日落色GIBSON、留著一頭大長毛的小子看起來有二十四、五了，一見陳婉進來，吹了個口哨，笑道：「小婉，不是讓你一點半來麼，這才一點。」

　　「過來看看你們排練啊。」陳婉笑道：「哥，有日子沒見，你頭髮又長了。」

　　長髮年輕人哈哈一笑，看著李牧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兄弟？」

　　「沒錯。」陳婉急忙拉了李牧一把，向眾人介紹道：「各位哥哥，這位是我弟弟，李牧。」

　　李牧一頭霧水，咋還把自己牽扯進來了？

　　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個長髮年輕人向李牧伸出手來，道：「你好，我叫張克軒，是陳婉的表哥，聽陳婉說，你會寫歌，而且寫了一首非常好聽的作品？」

　　李牧頓時瞪大了眼，轉而盯著陳婉、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陳婉被李牧看的有些尷尬，急忙心虛的說道：「是這樣的李牧，你上次唱的斑馬斑馬，我覺得特別好聽，然後呢就特別希望你能夠把這首歌錄出來，所以就跟我表哥聯繫了，他前面這間是排練室，後面就是錄音棚，來之前沒跟你說明白，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張克軒也點頭說道：「李牧對吧，我跟你說，我這裡的設備都是花了大價錢的，不敢說錄音效果堪比美國那些知名錄音棚，但在國內的私人錄音棚裡，也算得上數一數二了，我待會幫你錄一個Demo，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寄給唱片公司試一試。」

　　「算了。」李牧擺了擺手：「我就是個業餘音樂愛好者，不想出什麼唱片。」

　　「嗨！」張克軒毫不在意的說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想出唱片，錄個Demo留作紀念也是好的嘛！」

　　「對啊！」陳婉一臉哀求的說道：「主要是我覺得你那首《斑馬斑馬》太好聽了，你錄下來，自己留個紀念，也能給我拷貝一份到MP3裡，平常我還能聽一聽不是挺好？」

　　李牧嘆了口氣，這年頭MP3多金貴啊，不比手機便宜到哪去，而且，他也真是服了這個白富美姐姐了，為了錄一首歌都興師動眾的。

　　還有這個張克軒以及他的三名隊友，尼瑪，整個排練室的隔音、燈光、高端分體音箱、調音臺，這些設備再加上他們的樂器，估計要百萬級別了吧！

　　如果後面錄音棚的標準真的往高了建，那就更沒譜了，一隻人聲麥克十幾萬太正常，一對監聽音箱十幾萬也太正常，這還沒算那些錄音設備呢，我的天，幾百萬拿出來幹搖滾？瘋了？

　　這年代，有這個錢在國內幹什麼不發家啊…富二代的生活都這麼浮誇嗎…

　　不過李牧轉念一想，富二代有錢搞搞搖滾也是好事兒，總比幾百萬買輛跑車出去禍害普通人要強得多了。

　　李牧也沒法說什麼，來都來了，陳婉既然真想聽《斑馬斑馬》，那自己就錄下來也好，反正又不要自己花錢，以後到了大學，別人跟自己吹牛說以前得過什麼獎的時候，自己還能跟別人吹牛逼，哥們高中畢業出了一張Demo，哥也是有單曲的人。

　　這時，張克軒見李牧神情緩和了不少，便道：「你們先坐會啊，我們現在再排兩遍，冰力先鋒全國樂隊大賽我們報名了，再過些天就要初賽了，我們正在緊張排練中。」

　　李牧點點頭，和陳婉都一邊坐了下來，張克軒跟樂隊幾個哥們溝通了一下，說道：「來，咱們把曲目整一遍。」

　　李牧心裡琢磨，上輩子好像對張克軒這號人物沒什麼印象啊，按理說，有這麼牛逼的設備，這樣的樂隊就算實力不咋地，在金陵也會很出名，自己咋沒聽說過呢？

　　正想著，樂隊那邊就已經演上了。

　　「你就是我的天使、我的ANGEL、帶給我幸運和無盡快樂……」

　　這不達達樂隊成名曲嗎？李牧吐了一口黑血，達達今年1月就發專輯了，這幾個哥們設備這麼牛逼，竟然還玩Copy，難道不知道樂隊玩原創才是王道嗎？

　　不過，雖然不是搞原創，但他們的演奏技術還是過關的，主唱竟然就是張克軒，他的聲線還不錯，不過李牧感覺，他的聲音不適合這種流行朋克風格的歌曲。

　　李牧和陳婉聽他們連續排了三首歌，除了達達樂隊，還有Beyond《大地》以及黑豹的《別來糾纏我》。

　　三首歌唱完之後，張克軒累的跟孫子似的，尤其是最後那首黑豹的歌，他那嗓子降調也沒能唱上去，很勉強。

　　「李牧，你自己都寫歌了，肯定有點底子，給哥幾個評價評價？」張克軒一臉期待的看著李牧。

　　不管怎麼說，這年頭會彈吉他、能寫歌也肯定是學過一點半點，雖然絕大部分愛好者寫的歌，在張克軒看來都有些慘不忍睹。

　　李牧遲疑了片刻，認真說道：「流行朋克、流行搖滾、硬搖滾，風格太雜亂了，而且，你們只會模仿，完全照原版Copy，一點屬於自己的改編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你的嗓子唱這三種風格都不適合，可你偏偏又沒有去嘗試用自己的風格演唱，你們搞樂隊花了這麼多錢，該不會連自己適合的風格都沒找到吧？」

　　「日！」張克軒以及樂隊其他成員都愣住了，這小子，一針見血啊……

第21章　抽抽的痛

　　李牧雖然一直只是個音樂愛好者，大學時彈吉他組樂隊也只能算是業餘，但他好歹也是一個非常認真而且浸淫多年的愛好者，國內外各種歌手、樂隊以及風格，他基本上都有涉獵而且能區分的非常清楚。

　　一般來說，一個樂隊就算還只是在模仿別人的階段，也不應該是什麼歌、什麼風格都嘗試一點，這樣一來，和酒吧駐場樂隊沒什麼區別，真正想做好樂隊的，首先需要給自己設定一個風格，然後是拚命汲取這種風格里的養分，最後就算是翻唱其他人的歌，也能玩出自己的風格來。

　　可是，張克軒他們玩的這種，實在是沒什麼新意。

　　「那你有什麼建議嗎？」張克軒撓了撓頭，臉上有些掛不住。

　　李牧聳了聳肩膀，笑呵呵的說道：「你們如果想好好玩，大家應該先把樂器放下，開會討論一下大家所傾向的風格和路線，然後大家一齊往那條路上努力。」

　　說著，李牧又有些不留情面的說：「如果你們只是隨便玩玩，國內外什麼風格都試一試，倒也好辦，反正你們這出去到路口就有演藝酒吧，晚上可以去那邊駐場。」

　　這年頭，金陵的消費水平，駐場樂隊四個人，一晚上唱一兩個小時，最多也就是四百塊錢。

　　可他們四個，都是實打實的富二代，誰會瞧得上這點錢？而且，對他們來說，去酒吧演出是很Low的事情。

　　四個人雖然臉色都不太好看，但奈何李牧說的是事實，滿滿的都是道理，四人就算是心裡日了狗，嘴上也反駁不了。

　　另一個吉他手就說道：「嘿，小兄弟，你不是自己寫歌嗎？正好，去錄音棚給咱們展示展示？」

　　貝斯手和鼓手也是一臉慫恿，那鼓手語氣怪異的說道：「就是，展示展示，也讓咱們見見世面，嘴炮誰他媽不會玩。這年頭，會做飯的沒幾個，是個人都是美食家。」

　　李牧看著那個埋藏在大堆鑔片裡的鼓手，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他們都不是很服氣啊，本來就很屎嘛，我本來也不想評價，是你們問的嘛，問了又不讓說實話，你們富二代都這麼虛偽嗎？

　　隨即，李牧只問了那鼓手一句話：「哥們，你這套設備絕對牛逼，頂級的沒話說。」

　　話音剛落，李牧看出對方臉上的一絲得意，緊接著話鋒一轉：「踩鑔就不說了，是架子鼓都要有，可你光是Crash鑔片就弄了16、17、18吋，整整三張，還有水鑔、叮叮、甚至中國鑔，但我看你們排了三首歌，這其中，除了踩鑔和一張離你最近的Crash，其他五張鑔片，你一下都沒碰，請問你是什麼心理？打鼓還是炫富？」

　　「你……」那鼓手本以為李牧是恭維自己，可聽到最後幾乎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是，玩音樂的都有這種心態，別管技術好不好，先把設備儘可能的湊齊全，尤其是有倆錢兒的，更是得瑟不行，恨不得把能買的都買了，但真正能用到的，少之又少，他擺出這麼多鑔片來，也是為了一個視覺上的牛逼，至於他的技術，根本玩不過來。

　　張克軒這回不敢輕視李牧了，別看人家年紀不大，但眼睛和嘴可是真毒，真牛逼還是裝牛逼，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損人不帶髒字兒，先捧後摔這手段狠著呢。

　　於是張克軒便打圓場道：「李牧，沒想到你是個行家，走吧，咱們去錄音棚。」

　　李牧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那就去吧。」

　　反正來都來了，許你們有錢人裝逼，就不許我這個吊絲裝裝了？

　　一進錄音棚，李牧便發現這裡的設備比外面還要專業、還要牛叉，錄音棚分了兩間，都在隔音玻璃門後面，一間錄人聲用的，一間錄架子鼓以及其他需要音箱拾音的樂器用的。

　　還有一把Martin的原生電箱吉他，通俗點說，可以理解為能插電輸出的木吉他，這牌子的吉他，頂級貨至少幾萬塊，真尼瑪有錢。

　　張克軒帶著李牧以及眾人進了錄音棚的外間，便對李牧說道：「你看下吧，這裡的設備你都可以用，如果你需要其他樂器跟你配，我們也可以幫忙。」

　　「不用麻煩了。」李牧心想著，不就是給陳婉錄一首《斑馬斑馬》嗎，沒那麼麻煩，這麼好的木吉他，這麼好的麥克風以及調音設備，已經非常足夠了。

　　於是李牧便道：「我就直接彈唱錄就行了。」

　　「業餘。」鼓手撇了撇嘴：「人聲要單獨錄，你彈唱的時候，吉他的聲音也會被人聲麥克捕捉到一部分，效果就會變差。」

　　「你說的沒錯。」李牧點了點頭，反問：「這跟你不用那五張鑔片的性質差不多，技術水平又沒那麼專業，設備手段整這麼專業有什麼用呢？」

　　「我艹……」鼓手幾乎火了，張克軒急忙衝他使了個眼色，對李牧說道：「你覺得合適就行，來，咱們開始。」

　　李牧也就抱著玩票的心態，把吉他接入設備，調整好麥克風，外面張克軒也打出了OK的手勢，設備都搞定，可以隨時開始。

　　於是，李牧便彈起了《斑馬斑馬》的前奏。

　　幾個哥們原本還覺得李牧這年紀，寫不出什麼好原創，可簡單悠揚指彈前奏一出，幾人立刻色變，別的不說，這旋律線、這吉他編曲就有一定功底，這種功底不是會彈吉他，而是有真正的編曲功底。

　　當李牧開口唱出第一句的時候，張克軒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炸開，雖然他還沒聽出個所以然，不知道這歌到底要唱什麼，但只是李牧略帶沙啞的嗓音搭配著歌曲的旋律以及Martin吉他那完美的音色，就已經足夠讓他驚歎了。

　　陳婉早在前奏響起的那一刻就迷醉其中了，在李牧家裡的時候，他那把吉他還是遜色了不少，再加上沒有專業設備，音場氛圍比現在要差出十萬八千里，這裡畢竟是頂級的設備啊！這樣聽這首歌，整個人幾乎都要融入到那音符之中了。

　　李牧這首歌一氣呵成，嗓音和彈奏都沒有出現錯誤，這一遍他個人已經非常滿意，便站起身來，推開隔音門，對張克軒說道：「我覺得這應該就可以了吧，小樣嘛，沒必要太精益求精。」

　　張克軒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李牧，那個鼓手……那個鼓手已經臉紅了。

　　陳婉感覺整個人彷彿剛從一場別樣的淡淡憂傷中回過神來，這應該就是音樂的魅力了，製造一個氛圍，把你騙進來，再把你內心深處相似的感情也掏出來，讓你在一曲之後，彷彿被歌曲掏空了一般。

　　回過神來的陳婉激動的拍動雙手：「唱的太棒了，實在太棒了！」

　　張克軒也覺得沒臉，人家才十八歲，原創就已經玩的這麼牛逼了，可自己都二十四了，一首完整的歌都還沒寫出來。

　　一想到這，張克軒的心裡就抽抽的痛。

　　就在前幾天，他還憋著一股勁想寫一首訴說憤青對社會不滿的歌曲，也沒辦法，這年頭玩搖滾的都是九成這調調也不奇怪。

　　關鍵是，張克軒只是個業餘選手，沒鬧明白大多數人寫歌都是先作曲後填詞，但他不懂，於是他就想先寫一首漂亮的、有反叛與批判精神的歌詞出來，歌名就叫《媽媽，請快些帶我回家》。

　　構思中的歌詞大意就是：作者受夠了社會的不公、受夠了世間的冷漠，希望媽媽能夠帶自己回家，遠離這些骯髒。

　　可倒黴的是，歌詞就寫了兩句，然後就憋不出來了，緊接著張克軒他媽偶然看見這歌詞的草稿，氣的大罵：「你還讓老娘快些帶你回家？你自己三天兩頭不著家，老娘找你都找不到！你們玩搖滾的都愛這麼睜眼說瞎話嗎？」

　　得了，本來就卡著殼呢，被他媽這麼一罵，徹底放棄了。

　　此時，李牧眼看這樂隊四個人都不說話，不由問道：「能放一遍讓我聽聽嗎？」

　　張克軒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行行行，等著啊。」

　　聽了重放，不但其他五人滿意，李牧自己也很滿意，對陳婉說道：「婉姐，這麼著也可以了吧？」

　　「嗯嗯，完美！」陳婉對李牧何止是個崇拜了。

　　「行了，收工，麻煩張哥給剪一下拷出來吧，不用做後期了。」

　　張克軒猶豫半晌，試探性問道：「李牧，你……你還有其他原創嗎？」

第22章　牧哥

　　李牧自打重生的那一天就有了覺悟，只要是現在還沒出現的，自己就可以拿出來當做自己的，雖然有些對不起後人，但凡事也講個先來後到，誰讓自己重生了呢？

　　相比後世那些剽竊還說是原創的，自己比他們要臉多了。

　　於是，李牧決定正大光明的認下這首歌的所謂原創，然後又忽然想到另一首自己非常喜歡的民謠歌曲。

　　按理說，它還要等好多年才能出來，但李牧確實太喜歡，有這樣一個錄音的機會，他很想把這首歌也錄下來。

　　於是，李牧對張克軒說道：「我還有一首原創，正好趁這個機會，麻煩你幫我也錄下來吧。」

　　李牧一說自己還有一首原創，樂隊四人以及陳婉都來了精神。

　　張克軒急忙問道：「是什麼風格？」

　　「民謠。」

　　「好，開始吧！」

　　李牧唱的這首歌，前奏是用最簡單的分解和絃一點點代入，這種感覺就好像老狼那首《同桌的你》，以口琴搭配最簡單最質樸的分解和絃，就輕而易舉的創造出了悠揚而又充滿感動的民謠經典。

　　所以，當聽到李牧這首歌極簡單的開場，樂隊四人終於鬆了口氣，這首歌前奏一上來好像不出彩嘛，比剛才那首斑馬要遜色了不少。

　　但是，一個小節的分解和絃之後，李牧用悠揚的哼哼聲，簡單給自己鋪墊了一段真正的旋律線前奏，如此一來，就好像《同桌的你》前奏中的口琴，悠揚脫俗的感覺立刻就出來了。

　　四人神情便又緊張了起來，唯獨陳婉，她現在滿臉就一個表情－－－痴迷。

　　前奏一過，李牧輕聲吟唱：「當你老了，頭髮白了，睡意~昏沉……」

　　五人被這一嗓子驚的集體呆住，連身體都僵硬了不少。

　　這首《當你老了》在上輩子幾乎世人皆知，對不同的人來說，聽這首歌時的感受也大不相同，有人會想到自己和愛人一齊老去的畫面，而也有人會聯想到自己已經蒼老的父母。

　　李牧就是後者，這首歌總能讓他想到自己的爸媽，上輩子父母為自己而操勞，以一種讓自己措手不及的速度蒼老，所以每當聽到這首歌，李牧都會淚溼眼眶，三十幾歲的老男人，有時候還會躲著所有人流幾滴愧疚的眼淚。

　　這首歌因為太觸動內心，所以才能在那一年火遍大江南北，並且被無數知名歌手翻唱，火遍了大江南北。

　　所以，他太想把這首歌唱出來，甚至唱著唱著，他又如上一世時那般，淚溼雙眼。

　　這首歌李牧唱了五分鐘，一分鐘的時候，陳婉就已經淚流滿面。

　　唱了約莫兩分鐘的時候，樂隊四人也都好似紅了眼眶。

　　如果單純讓他們去聽這首歌，他們或許不會這麼有感觸，而當一個人滿懷著純淨的感情、當著他們的面唱這首歌的時候，他們很難不受感染。

　　陳婉剛哭過鼻子，真是我見猶憐，她哽咽著向李牧發問：「歌詞我好想在哪裡見到過，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李牧微微一笑，解釋道：「歌詞是改編自威廉.巴特勒.葉芝的一首詩歌，詩歌的名字就是When－you－are－old，當你老了。」

　　張克軒問道：「曲子是你自己寫的吧？」

　　「是。」李牧點了點頭，答應得理所當然。

　　張克軒雖然音樂造詣很一般，但眼光還是有，認真說道：「你這兩首歌，如果有機會出一張單曲碟，應該會很有市場。」

　　李牧笑問道：「你覺得唱片還有市場嗎？」

　　「啊？」張克軒詫異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李牧搖頭笑而不語。

　　唱片業在華夏一直缺乏版權保護，它從誕生到沒落，始終飽受盜版困擾，而且，在將來，互聯網普及、MP3格式普及，以及MP3軟件、硬件普及之後，傳統唱片業無論正版盜版都會迅速衰落，從而演變成了盜版的數字音樂崛起。

　　現在，已經有許多試聽網站冒頭，而且吸引了相當一批用戶的喜愛，比如Real2000，用戶需求還沒真正起來，目前的用戶分佈很散。

　　大名鼎鼎的搜索引擎百度，在明年就會上線MP3的搜索及下載，並且僅對華夏國內IP的用戶開放無授權歌曲的下載，會在短時間內聚合大部分試聽下載用戶，可謂是侵權急先鋒。

　　而其對MP3侵權的態度在未來的幾年時間內，會一直非常堅決，即便是頂著各大唱片公司的訴狀，也要竭力保住MP3搜索與下載這項業務，原因很簡單，一旦MP3播放器在國內開始井噴、一旦手機開始支持MP3播放，市場需求會迅速膨脹到一個不可想像的地步，無論是下載，還是在線試聽，都會迅速崛起。

　　到那時，整個華夏能夠數得著的大型互聯網公司，都會開展自己的音樂試聽與下載業務，而且在侵權問題上無一免俗。

　　如果現在搞一個MP3的試聽下載網站，在市場熱起來之前先做好佈局、聚攏用戶，一定能培養出一個極其龐大的項目。

　　李牧想到這裡，忽然靈光一現，現在開始做試聽網站，提前半年截流百度MP3未來的用戶，那一定會對百度帶來極大的影響，對一個搜索引擎來說，現在沒誰比他們更需要這方面的用戶、更需要用戶的留存、更需要培養出用戶的粘度。

　　數字版權到05年以後才會真正被提出來，法律不夠完善，侵權的成本和風險很低，但市場又很大，這一塊的版權與相關法律法規的論證與撕逼還會持續很久，要真正開始執行，還要再往後推個十年八年。

　　現在網上也有但是，現在搞一個試聽網站，時間不用太久，做個一年半載，如果日流量能做到百萬甚至更高，就可以去訛百度的錢了。

　　最遲在手裡養到03、04年，在版權問題剛剛開始得到一丁點重視的時候，及時出手或者轉型，就這麼定了！

　　李牧心裡打定主意，看了張克軒一眼，心裡轉的飛快。

　　這四個人可都是富二代，把他們抓住，讓他們來協助自己推進和運營試聽網站的事情，應該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不過，富二代有錢又傲嬌，怎麼才能抓住他們的心呢？

　　思忖片刻，李牧忽然開口對張克軒道：「對了，我還有一首快歌，目前詞曲已經寫完了，但不是很適合我個人的風格，非常有節奏感，旋律也很容易讓人記住，你們感不感興趣？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授權給你們拿去參賽。」

　　張克軒看著李牧的眼神都直了：「李牧，不是，牧哥，你說的是真的？」

　　鼓手也不再裝逼了：「牧哥你說的對，我擺那麼多鑔片確實是炫富裝逼，您是專業的，別跟我一般見識……」

　　李牧一句話，就拿住了這幫人的心。

　　富二代玩搖滾為的是什麼，李牧不太確定，但能確定的一點是絕不為錢，要是想靠這個賺錢，這哥四個的腦子絕對是被驢踢了。

　　不為錢還能為啥，理想？不太像。面子？一部分。

　　恐怕塑造出一種與眾不同的逼格、讓人刮目相看，尤其是讓妹子刮目相看，才是最重要的吧。

　　張克軒他們的水平，真要在全國範圍內比，不見得能比得上一隻高中樂隊，對，肯定比不上，花兒樂隊1999年就出第一張專輯了，他們這四個，如果想出一張《花兒》那種水平的專輯，估計還得個幾年。

　　所以，當李牧說願意給他們一首歌去參加樂隊比賽的時候，他們就把李牧看成神了。

　　就好像一幫還在鑽木取火的苦逼，看見一個吊炸天的高人連續掏出兩個不同的精品Zippo火機點了兩次煙，雖然不敢奢望人家也給自己一個精緻的火機，可隨便丟盒火柴也能讓哥幾個感動的痛哭流涕了。

　　「牧哥，你說吧，有什麼條件！」

　　李牧捏了捏下巴，心裡想著，既然已經送上門了，自己也別客氣了。

　　「其實也沒什麼條件，兩萬塊錢轉讓費，外加以後幫我運作一個音樂網站，如果搞得順利，我再給你們一首歌，如果搞得非常好，我直接給你們湊三首歌，讓你們出一張EP。」

第23章　署名權交換

　　李牧的話說完沒一分鐘，張克軒便跑去休息室裡，拿了兩萬塊錢現金，直接塞在了李牧懷裡。

　　「牧哥，錢你先收著，至於那個什麼音樂網站的事兒，我們哥四個你隨時吩咐，刀山火海的，你一句話。」

　　李牧不由驚訝，連歌都沒聽呢，兩萬塊錢先就丟來了？也罷，越是這樣的人，越是能好好合作。

　　「音樂網站的事你們先別急，我還沒弄起來，有了雛形之後，我再跟你們說。」

　　四個人點頭如搗蒜。

　　陳婉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崩塌了，一向牛皮哄哄、誰也不服的這四個人，怎麼被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徹底降住了？尤其是鼓手葉天明，他老子可是金陵最牛氣的地產商之一，自己也認識他好幾年了，什麼時候見他給人服過軟？

　　可誰讓這四個富二代，放著好好的富二代不當，偏有一顆搖滾夢呢？最操蛋是，他們四個人的家庭實力，隨便誰家從零花錢裡省出一點來，也夠搞一個全國樂隊比賽了，可他們偏不，他們可以拿錢買設備，也可以拿錢從李牧這裡買歌，但他們不會去買名次，還算是有點節操。

　　李牧收了兩萬塊錢，大手一揮：「來紙筆，我先給你們寫歌詞。」

　　李牧雖然會彈點吉他，但說實話，不會寫譜子，這需要有足夠的樂理基礎，而且很長時間的視唱練耳才能做到，所以他只能把歌詞寫下來，再把和絃套路寫出來，先教給他們四個人，大概怎麼演奏，等他們熟悉了伴奏，自己再教他們唱。

　　張克軒看著歌詞，有些懵逼：「牧哥，前邊我能大概看明白，可『如果能重來，我要選李白』，這句歌詞啥意思？」

　　李牧擺擺手：「為了押韻而已，想那麼多幹嘛？」

　　「也是。」張克軒聳了聳肩膀，和其他三人接著看下去，雖然歌詞具體含義不是太懂，不過看起來倒是很有一種隱晦的反叛心理嘛！

　　為了帶他們把這首歌的伴奏搞好，李牧讓張克軒把電吉他給自己，讓他在一旁聽著學唱。

　　還好，這幫傢伙的技術實力雖然很一般，但基礎伴奏還是可以。

　　這首李榮浩的《李白》，節奏一起，感覺就立刻出來了。

　　張克軒在一旁聽著李牧和樂隊配合的前奏，不由自主打起拍子，手裡拿著歌詞，等李牧開唱。

　　陳婉也湊了上來，她心裡比樂隊這四個人還期待李牧的「原創」曲目。

　　「大部分人要我學習去看，世俗的眼光；我認真學習了世俗眼光，世俗到天亮……」

　　李牧並不是非常喜歡這首歌，如果要說個原因，是不太喜歡這首歌的歌詞，作為流行歌曲雖然足夠了，但仔細推敲歌詞的話，確實有些生拼硬湊之嫌，不過他的旋律線還是非常紮實的，不但好聽，而且很有節奏感，讓人很容易跟著打拍子，現場氣氛會非常好。

　　所以，當李牧剛唱完前兩句的時候，張克軒就已經激動的快跳起來了。

　　除了牛逼，還是牛逼！

　　其他三個哥們還要伴奏，所以不敢太放肆，可他們臉上那副吃了蜜一樣的幸福表情，也真是溢於言表了。

　　李牧連續唱了三遍，張克軒就已經學的差不多了，這傢伙樂感還是不錯的，李牧帶唱了幾次之後，他便徹底熟悉了曲調與節拍，剩下的就是找到那種吊兒郎當的感覺了。

　　對玩樂隊的這四個人來說，他們感覺李牧這首歌比剛才兩首還要好，畢竟是初級入門搖滾青年，不太懂內涵可以原諒，不過陳婉就比他們四個識貨多了，她能感覺到，這首《李白》和另外兩首民謠風格歌曲的差距其實不小。

　　當樂隊四個人一頭勁的排練《李白》時，陳婉悄悄問他為什麼會寫出風格差距這麼大的歌曲，李牧一句話讓她無言以對。

　　「《李白》是我高一的時候寫的，那時候年輕氣盛，心態浮躁。」

　　日了狗了。

　　不是陳婉，而是李牧。

　　他覺得，自己臉皮已經越來越厚了。

　　陳婉也很無語，高一的時候年少輕狂、心態浮躁，現在才高三，難道就提前老成了？真是個奇怪的男孩兒……

　　不對，是奇怪的、神一般的男孩兒……

　　等樂隊四人練習的純熟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張克軒要不是嗓子實在唱不動了，他還願意繼續唱《李白》十遍，噢不，二十遍，他覺得這首歌太吊了，這首歌的歌詞大意，其實跟自己一直想寫的《媽媽，請快些帶我回家》差不多，可是人家高級了不少、隱晦了不少，牛逼，實在牛逼。

　　樂隊四人收了樂器，哥四個湊到拐角一合計，把貝斯手打發出去了，張克軒隨後跑到李牧面前，陪著笑說：「牧哥，我去給你把剛才你那兩首歌弄出來，光顧著搞《李白》，都給忘了。」

　　李牧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哥幾個都比我大，還是叫我小牧吧。」

　　說著，李牧又說：「其他幾位怎麼稱呼？」

　　一直裝逼後來徹底敗退的鼓手伸出右手，說：「牧哥，我叫葉天明，叫我天明就行，之前的事情，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另一個吉他手也伸出手來：「牧哥，我叫夏季，就是冬季夏季那個夏季。」

　　李牧挨個握手，客氣道：「叫小牧就行，不然我以後都不敢來了。」

　　說著又問：「哎，彈貝斯那哥們呢？」

　　張克軒說：「他叫顧偉，出去辦點事，待會就回來。」

　　張克軒說著，趕緊把李牧的兩首歌弄了出來，無損的刻了幾張盤，MP3和WMV格式的也刻了幾張盤。

　　盤刻完了，貝斯手顧偉也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子，塞給了張克軒。

　　張克軒打開看了一眼，隨後把袋子推到李牧面前，誠懇說道：「這裡面是六萬塊錢，我們哥四個合計了一下，這麼好的歌，給兩萬不合適，一人兩萬。」

　　李牧有些不解，也不去接，就等著張克軒的下文。

　　張克軒紅著臉猶豫片刻，道：「那個……是這樣，我們四個覺得吧，這樂隊參加比賽，得有一首自己的原創，所以……」

　　李牧瞬間懂了。

　　張克軒想要李白的詞曲作者署名權。

　　實話說，八萬塊錢買一首不錯的歌拿去唱，這個價格不貴也不便宜，不過那是賣給歌手，比如某歌星唱了李牧的歌，雖然版權歸那個歌星或者他的唱片公司、歌曲也收錄到他的專輯裡面，但是，封面、歌詞、MV裡的詞曲作者，必須寫明：「詞：李牧，曲：李牧」字樣，署名權很重要，代表這首歌在創作層面的血統。

　　陳婉聽懂了表格的意思，覺得他有些太過分了，當即不滿的說道：「哥，人家李牧願意把歌給你們唱就已經非常慷慨了，你們怎麼能這樣！」

　　張克軒臉上也有些掛不住。

　　這不是為了面子嗎，仔細想想，樂隊都是搞原創的，哪有一個樂隊還要請別人給寫歌的？這說出去多跌面，國內黑豹唐朝超載，國外金屬槍花涅槃，人家翻唱歸翻唱，但除了翻唱的經典，其他可都是自己的原創啊！

　　李牧此時思考片刻，平靜的問道：「如果以後我給你們寫歌，你們肯定還要想署名權，對嗎？」

　　張克軒表情尷尬極了，低頭說：「牧哥，錢上面你儘管開口！」

　　李牧點點頭，淡淡說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樣的話，音樂網站的事，就得全靠你們出錢出力了。」

　　一碼歸一碼，他們既然是參加全國比賽，地區賽好幾輪，決賽一兩輪，這至少需要三、四首歌，如果李牧把署名權都給了他們，那自己一定也要得到相應的報酬。

　　張克軒一聽這話，當即說道：「嗨，我當什麼呢，沒事，你只管吩咐，那個什麼音樂網站的事，出錢出力全我們來，股份都是你自己的！」

　　「成交。」

第24章　舉國沸騰

　　李牧從重生的第一天就在琢磨，自己該如何利用自己的互聯網知識，在暑假賺出自己大學第一年的學費以及一臺筆記本電腦。

　　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賺到的第一筆錢，竟然是靠賣歌換回來的，人生真是有許許多多的意想不到。

　　李牧拿到自己兩首歌的Demo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張克軒心裡高興，也不想這麼快放李牧這個「才子」離開，生拉硬拽，非要帶他和陳婉一起去吃金陵最好的大排檔。

　　李牧本想拒絕，這個點開車趕回去，到海州應該還不算太晚，但張克軒死活不讓，說晚上開車不安全，他不放心。

　　陳婉也勸李牧別著急，大不了明天上午回去也行。

　　張克軒忽然想起什麼，急忙說：「對了，今晚十點直播申奧結果，如果申奧成功，金陵還會有夜晚歡慶呢，我帶你們去吃大排檔、喝冰鎮啤酒、看申奧直播！」

　　李牧恍然大悟，7月13號了，今晚十點多，薩馬蘭奇會在莫斯科宣佈燕京獲得2008年夏季奧運會的主辦權，確實是個舉國歡慶的事兒，既然如此，那就……放縱一下吧。

　　李牧跟爸媽打電話交待了一聲，開著陳婉的A6，跟著張克軒開的一輛進口陸地巡洋艦，來到位於市中心最繁華地區的一處大排檔。

　　這年頭，還能在最繁華的地方見到大排檔，再過幾年可就沒這麼福分了。

　　張克軒帶著眾人去的大排檔頗有檔次，最醒目的要數擺放在中間那臺背投電視，在這個年代，大背投電視還是很稀罕的物件。

　　張克軒跟老闆打了招呼，老闆便帶著他們去了預留的最好的位置，離電視很近，而且在電視的正前方。

　　「我們沒事經常來這看球。」坐下之後，張克軒問李牧道：「喜歡足球嗎？」

　　「喜歡看，不太會踢。」

　　張克軒笑道：「我們也不怎麼踢球，實在是運動細胞匱乏，不過就是喜歡看。」

　　說完，張克軒又道：「不過今年國足有點牛逼啊，世界盃亞洲預選小組賽，六戰全勝。」

　　葉天明笑道：「你也不看看小組賽都是什麼選手，馬爾代夫、柬埔寨、印尼……我覺得啊，到了亞洲區十強賽，國足八成還是要完。」

　　夏季說：「哎，我怎麼隱約感覺，國足今年衝擊世界盃有戲啊！」

　　李牧算了算時間，國足現在是已經結束了小組賽，但亞洲區十強賽還要等到八月底才開打，自己印象很深刻，因為那時候自己已經到學校報到、準備軍訓了。

　　至於確定世界盃出線，還要等到十月初，五里河體育場，國足1:0戰勝阿曼。

　　當年李牧可是著實激動了一把，不過也是然並卵，世界盃小組賽，國足被連殺三次，三戰全敗、飲彈九發、一球未進，慘敗回國。

　　張克軒招呼來老闆，點了一大堆吃的喝的，重點要了很多燒烤與麻辣小龍蝦，最後又讓老闆拿進口的科羅娜啤酒出來，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可見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李牧也挺開心，自己放在陳婉奧迪車後備箱裡的書包內，裝了整整八萬塊人民幣，這筆錢算是自己重生來賺的第一筆錢，但還不算是第一桶金，李牧決定先不告訴家裡，明天先在金陵買檯筆記本電腦，然後就可以真正開始自己的互聯網布局了。

　　夏天傍晚，大排檔與涼啤酒，身邊還有陳婉這麼一個大美女，李牧感覺生活確實還挺樂呵，由於自己在張克軒四人面前徹底扛起了牛逼二字的大旗，所以四人對自己也是尊敬的很，輪番敬酒、不斷道謝。

　　碰杯中，李牧才知道，四人組的樂隊名字就叫金陵制噪，李牧沒有給這有些奇怪的名字做出任何點評，反正很多搖滾樂隊的名字他也搞不太懂，比如什麼霜凍前夜，日出昨晚之類的。

　　有共同話題的人聚在一起，話多酒也多，聊了許多之後，李牧發現，這四個富二代對音樂、對搖滾確實有著無與倫比的熱情，而他也一直是音樂愛好者，所以聊著聊著，就覺得愈發投機了。

　　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晚上九點半，李牧喝的稍稍有些迷糊，但能看到大街上聚集了相當多的行人，他們身披國旗、高舉國旗甚至在臉上畫了國旗，一大群人聚集在鬧市區，警察就在一旁嚴陣以待，但卻沒有想要上來干涉的意思。

　　李牧吹了一瓶科羅娜，看著周遭那些簇擁的人群，看著那些掛在商業樓外的大螢幕都放著中央臺的直播，心裡激動。

　　2001年的華夏國民是幸福的，光是舉國歡慶就有兩次，一次發生在今晚申奧成功，一次是十月七號那晚國足世界盃出線。

　　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甚至能看到有些年輕小夥子自己出錢，買了一堆純淨水、飲料，在大街上逢人便發。

　　「申奧一定成功！」不知道是誰扯著嗓子吼了一句，人群立刻爆發出巨大的能量：「申奧一定成功！」

　　李牧會心一笑，肯定會成功的，再過差不多半小時，真的就是舉國歡慶了。

　　張克軒深受感染，開口道：「我出錢，把老闆所有的科羅娜都包了，待會申奧成功在街邊免費發！」

　　另外三個富二代立刻表示要一起參與。

　　李牧便道：「你們現在應該學人家去買罐裝的啤酒，人這麼多，萬一啤酒瓶引發誤傷就不好了。」

　　張克軒恍然大悟：「還是你考慮的周全。」說完，張克軒揮了揮手：「周老闆！」

　　三十來歲的老闆急忙趕了過來，張克軒是他的老主顧了，給他帶來的生意讓他賺了不少錢，而且張克軒為人爽快，也沒富二代瞧不起人的架子，所以老闆和他的關係很不錯。

　　張克軒從腰裡掏出自己陸地巡洋艦的鑰匙，遞給老闆說道：「老周，你幫幫忙，我們哥幾個都喝醉了，你開我的車出去，幫我買罐裝啤酒，能買多少買多少，待會申奧成功，我請街上的大傢伙喝酒！」

　　老周愣了愣，隨即一拍大腿：「算我一份！」

　　這種時候，真的是有一種民族自豪感在每一個人心裡激盪著，李牧便道：「也算我一份吧，咱們六個，買多少酒回來，咱們平攤。」

　　「那也得算我一份兒！」陳婉絲毫不願落為人後。

　　好在有警察在維持人群的秩序，馬路還專門給汽車留出空間，周老闆把生意交給老婆打理，帶著一個夥計就開著張克軒的車走了，張克軒自己說，以前在這裡喝多了經常讓老周代駕。

　　在不查酒駕的年代，身為一個富二代卻有酒後不能開車的覺悟，李牧對張克軒的印象往上爬了一大截。

　　因為十點多就要宣佈結果了，所以老周也沒敢耽擱，開車轉了一圈，買了大概十幾箱易拉罐啤酒回來，此時時間已經差不多快十點了。

　　張克軒叼著香菸，招呼大家一起把這十多箱啤酒都從車裡搬出來，一層層堆在路邊，一箱啤酒24罐，鬧市區上萬人都不止，但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十點出頭，薩馬蘭奇終於千呼萬喚使出來。

　　這一年，候選城市還有四個，伊斯坦布爾、巴黎、多倫多以及大阪，所以在薩馬蘭奇沒有說出城市名的那一刻，沒有一個華夏人敢百分百確定燕京可以成功，噢不對，除了李牧。

　　22:08分，電視裡的薩馬蘭奇，口中說出了兩個詞：「Yan－Jing。」

　　霎時間，舉國沸騰了……

第25章　第一臺電腦

　　周圍歡呼的聲音震耳欲聾，旁邊樓頂上早就準備好的市民立刻點燃了煙花，大街上的人群如同搖滾音樂節的觀眾，瘋狂的跳躍、歡呼、搖晃著手中的鮮紅旗幟。

　　現場很快便進入到了一種狂歡的狀態。

　　陳婉更是興奮的連蹦帶跳，小手都拍得通紅。

　　李牧有些頭暈，但還是打開一罐啤酒，一口飲盡，重生回來第一次痛快喝酒，心裡感覺非常爽。

　　陳婉也不知道是太興奮還是怎麼的，忽然就從後面抱住了李牧的脖子，一激動就直接跳了起來，騎在了李牧的背上興奮的狂呼。

　　背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李牧甚至能感覺到她胸前傳來的柔軟與壓迫，這時候，張克軒把手裡的菸頭往地上一摔，對身邊幾個哥們喊道：「媽的，發啤酒！」

　　李牧怕陳婉滑下來，單手拖著她的一條大長腿，另一隻手開始和張克軒他們一起，抽出一罐啤酒就遞給周圍路過的人，然後頭也不抬的再去拿下一罐。

　　陳婉興奮歸興奮，但起碼沒有喝酒，騎在李牧背上很快便意識到不對。

　　自己的身體不可避免的與李牧的後背緊貼著，而且他還用手託著自己的右腿大腿外側，自己今天穿著的是一條運動短褲，所以李牧的手就這麼毫無阻隔的挨著她那光滑白皙的大腿。

　　不過也幸虧李牧沒有其他目的，所以他只是託著，沒其他任何的侵犯。

　　腿上傳來李牧手掌的溫度，天氣悶熱，以至於他的掌心溼漉漉的，陳婉心裡慌亂極了，如不安的小鹿在狂奔、亂撞……

　　好在李牧正忙著發啤酒，張克軒他們四個人也是一樣，所以沒人注意到自己。

　　陳婉本想趕緊跳下來，但卻又覺得，既然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想來明天也就忘了，畢竟在這種狂歡的盛會下，應該也沒誰會記得，李牧應該也不會記得。

　　陳婉用自己的下巴輕輕抵在李牧的後腦勺上，聞著他頭頂傳來的、並不能算好聞的摩絲香味，用差不多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臭小子，要是你大三歲，或者我小三歲該多好……」

　　李牧此刻剛抽出一罐啤酒，正準備遞給路人，耳邊聽到陳婉的話，整個人心裡一怔，只是一瞬間之後，他急忙把啤酒塞給身邊路過的一個人，口裡故意含糊不清的說道：「申奧成功、舉杯同慶！」

　　沒想到，路過的其實是一名警察。

　　李牧直接把啤酒塞到了人家懷裡，那男警察也是措手不及，愣了愣，還是接過了啤酒，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沒人在關注他，打開拉環，幾口便把一瓶啤酒喝得一乾二淨。

　　警察也是人，警察也想舉國同慶啊……

　　在這個瞬間，李牧還沒有醉的不省人事，但周圍的環境讓他有了難得放縱的感覺，隨著人群狂歡、喝酒，也就不記得陳婉是什麼時候從自己背上下來的，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他只知道大家喝到了後半夜，頭痛欲裂，陳婉開車帶著他去了一個地方，攙扶著他走路，期間打開了一扇又一扇門，把自己整個人放入了一團柔軟之中。

　　……

　　李牧醒過來時，頭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直咧嘴，不過也還好，緩了緩神就不是那麼疼了。

　　自己此時正躺在一張巨大的席夢思床上，床墊很舒服，周圍的裝飾更像是一個豪華的臥室，而不像是賓館酒店。

　　李牧爬起來，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在，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出門，先是一道長廊，李牧走到長廊盡頭的光亮處，才發現是一道精緻的木樓梯，下面竟然是一個巨大而又豪華的客廳。

　　走下樓梯，李牧漸漸窺得樓下的全貌，不僅有客廳，還有開放式的廚房，處處透露著豪宅的氣息。

　　這時，開放式廚房的吧檯前，一個低頭的女人仰起臉來，看見李牧走下來，俏臉微紅卻又透著幾分興奮的說道：「你醒啦！」

　　是陳婉。

　　「婉姐，這是哪兒啊？」李牧問了一句。

　　「我家。」陳婉說著，補充道：「在金陵的家，不過不是經常有人住。」

　　「噢……」李牧點了點頭，陳婉是白富美的概念自己早就有了，但好像越接觸就越發現，她幾乎是白富美中的戰鬥機了。

　　陳婉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過來，遞給李牧：「把它喝完，再過來吃點麵包。」

　　李牧老實的接過牛奶，正好口渴，一口喝了個乾淨，隨後又吃了幾片抹了黃油的麵包，填飽了肚子。

　　手上廉價的電子錶顯示，現在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半了。

　　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昨晚玩的太嗨，人群到一點多還沒有散，但李牧還有張克軒那哥四個都喝多了，所以就提前撤了。

　　李牧點點頭：「還得找張哥把昨兒均攤的啤酒錢給他。」

　　「沒多少錢。」陳婉擺擺手：「今天就別找他了，他見了你，你覺得自己能輕易脫身啊？」

　　「說的也對。」

　　李牧想了想，便道：「姐，那待會你陪我去買檯筆記本電腦，然後咱們就海州吧。」

　　「成。」陳婉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想起昨天李牧把《李白》那首歌的署名權都給了自己表哥的樂隊，不免有些惋惜：「你那首歌就這麼賣給他們，感覺還挺虧的。」

　　「沒事。」李牧說的輕描淡寫：「我要是真想寫歌，以後多得是比它好的作品。」

　　陳婉聽的目瞪口呆，喃喃道：「小牧你可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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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金陵最大的電子城，這年頭也沒什麼真正的好東西。

　　大部分筆記本都是萬元左右的普及型號，性能太差，而IBM最新款的一代經典T23，金陵還沒有貨，估計不光金陵，國內都還沒貨吧，至少要到明年年初了。

　　去年上市的T20，最高配依舊要將近兩萬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老特麼去網吧也確實不太方便，乾脆一咬牙買了。

　　本子買了，李牧終於有了重生後的第一臺電腦，隨後他又買了一臺貓，也就是這年代所說的調制解調器。

　　01年海州根本沒有私人寬帶業務，家裡想裝網絡也裝不了，能做的就是直接用電話線撥號，不過網速極慢，價格不菲，貌似光是網費一小時就得個好幾塊錢，不過也是聊勝於無，李牧買了電腦都還剩下六萬塊錢，網費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買完電腦，兩人終於開始驅車返回海州，這次李牧沒有開車，酒勁還沒過去，應該尚處在醉酒階段。

　　也幸虧陳婉見識了李牧開車的方式之後，自己也適當放得開了，所以兩人用了三個多個小時趕回海州，對李牧來說也還算是可以接受了。

　　陳婉把李牧送到小區門口，李牧與她告別之後剛想離開，陳婉便急忙說道：「臭小子，別急。」

　　「咋啦？」李牧回頭看著她，一臉好奇。

　　陳婉便道：「電腦買了，把QQ號給我，另外，你不準備買個手機嗎？那樣我找你也方便一點兒。」

　　「買啊。」李牧笑道：「我得先想想怎麼跟爸媽交代這筆錢，不然要把他們嚇到。」

　　陳婉很是不解：「實話實說唄！」

　　李牧眉頭微蹙，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如果現在就告訴爸媽，我寫了一款軟件，賺了多少多少錢，爸媽肯定會想，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精通電腦了？自家別說電腦了，小霸王學習機都沒買過，這不太合理。

　　但如果自己告訴爸媽，自己寫了一首歌，賣給了別人，爸媽雖然也會詫異，但最起碼自己瞎彈吉他也從初二彈到現在了，他們或許還更好接受一點。

　　於是李牧便喜上眉梢：「對哎，那就實話實說吧！還是我婉姐聰明！」

　　「小樣。」陳婉白了李牧一眼，告別後，原地看著李牧進了小區，嘴巴微微撅起，心裡有些黯然。

　　「十八歲就這麼妖孽，你要是去了燕京，得霍霍多少女孩子……」

第26章　自己做主吧

　　李牧回到家中一陣搗鼓，新筆記本終於連上了網。

　　萬幸是買電腦的時候已經讓別人給裝好了一些必備軟件，否則就這個網速下載個QQ估計都要個半來鐘頭。

　　李牧很關注目前石器霸主的下載量以及口碑反饋，所以便打開那幾個BBS，發現第一個BBS管理員刻意把帖子置頂，並且拉了一條橫幅廣告，說本論壇第一個回覆超三萬的帖子誕生了。

　　至於下載量，二十三萬，很恐怖了。

　　幾家網站都算下來，下載量到了四十多萬。

　　李牧感覺也快差不多了，往後的增速不會再有井噴式發展，石器時代的日活究竟有多少他不知道，但以所有網絡公司對外宣佈的數據都愛吹牛逼的情況來分析，他們說自己最高二十萬同時在線，打個折扣，日活用戶也就三五十萬撐死了。

　　隨後他打開了自己的私人QQ。

　　私人QQ上，趙康給自己留言：「****，我今天來網吧看了看下載量，突破四十萬了！」

　　李牧見他在線，便問道：「你還在網吧呢？」

　　「嗯，你跑哪去了？」

　　「我在家呢。」

　　「你家有電腦了？」

　　「剛去外面弄了點錢回來。」

　　「日，你牛逼。」

　　李牧問：「你今天登陸論壇按我說的方法掛代理了嗎？」

　　「我沒登陸啊，就是打開論壇看了看。」

　　「那就好。」李牧想了想，又發消息：「明天上午來我家找我吧。」

　　「好，正好去看看你的新電腦。」

　　一想到石器霸主現在已經在石器時代的外掛市場大殺四方，李牧便打開了自己的馬甲QQ，看看都有誰在聯繫自己。

　　一上線，無數還有驗證彈出。

　　光是阿貝外掛的孫鵬就發了幾十個，除此之外，還有過幾十個人想在某個地區代理自己的外掛。

　　李牧依舊沒有理會，準備再熬一熬阿貝外掛的人。

　　恰好此時，爸媽下班回家，李牧趕緊起身，接下來還有一關等著自己呢，這筆記本電腦以及包裡剩下的六萬塊錢，需要給爸媽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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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爸將第三支香菸在菸缸裡擰滅，依舊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問道：「兒子，你說你寫了一首歌，然後賣了八萬塊錢，沒錯吧？」

　　「沒錯。」李牧點了點頭，第五次指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以及六萬元現金說道：「都在這裡了。」

　　「我還是不敢相信……」李爸說著，又想去拿煙。

　　李媽這個時候忽然說道：「你不信兒子，我信！」

　　說著，李媽回憶起五年前，道：「兒子初二那年，我帶他去逛百貨大樓，他非要買一把吉他，我當時還想，我兒子難道也有音樂細胞？反正那吉他也不算貴，我就給他買了，當時我就覺得，我兒子在音樂上絕對是有天賦的！」

　　李牧有些汗顏。

　　當年自己想要吉他，也是因為剛接觸到搖滾樂，竇唯、丁武、高旗甚至張楚、何勇，在那個年代是他最崇拜的偶像，所以他才纏著媽媽買了那把吉他。

　　李爸這個時候若有所思的說道：「噢，五年了啊！」

　　「是啊。」李媽說道：「你沒看電視上，那個花兒樂隊，他們年紀估計還沒咱兒子大，人家不也自己寫歌嗎？都成明星了！」

　　「說的也對哎。」李爸腦子轉過彎兒來了，急忙說道：「兒子，你寫的什麼歌？唱給爸媽聽聽？」

　　李牧急忙擺了擺手：「歌是賣給別人參加比賽用的，過段時間電視上應該就能看到了。」

　　李牧可沒有勇氣在爸媽面前唱《李白》那種風格的歌曲，或者也可以說，父母盯著自己，他大部分的歌都唱不出口。

　　李爸也知道李牧可能是不太自在，兀自點了點頭，隨即，他抬頭看著李牧：「兒子，這麼多錢，你自己得省著點花啊，別亂糟蹋知道嗎？」

　　李媽當即附和道：「沒錯，媽明天給你存銀行去，留你上大學用！」

　　李爸急忙說道：「你說你瞎摻和啥呢，兒子自己賺的錢，你替他存個啥，他長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主，只要別傷天害理、鋪張浪費就行。」

　　李爸一直倒是很開明，說的李媽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說的對，這錢啊，兒子自己做主吧。」

　　李牧當即笑道：「我自己做主是吧？那行嘞。」

　　李牧說著，自己拿起一萬塊現金，對爸媽說道：「剩下五萬歸您二老自由支配，這一萬我自用。」

　　「你還得上大學呢，這錢留著上大學啊！」

　　「沒事，上大學的錢再另賺。」

　　李爸李媽如看怪物一樣盯著李牧，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自信。

　　可是，桌面上的六萬塊錢是實實在在的，極具視覺衝擊力。

　　李爸李媽交換了一個眼神，李媽便說道：「行，錢媽媽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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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午，趙康來到李牧家裡，特意看了李牧新買的電腦，神情間有些羨慕，但卻沒問李牧，買電腦的錢是怎麼來的。

　　李牧不想他誤會自己已經開始拿石器霸主賺錢，便對他說道：「等石器霸主賣了，給你也買一臺。」

　　趙康急忙擺手：「這太貴了，我可不能要。」

　　說著，趙康很是認真的說道：「石器霸主是你一個人的勞動結果，我無非就是幫著在網上發發帖，我乾的那點事，別說一臺筆記本，就連這十分之一也不值。」

　　李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說道：「石器霸主低於五十萬我是不可能出手的，往多了兄弟我也不許給你，這個買賣，我保你能賺五萬。」

　　「五萬……」趙康目瞪口呆的看著李牧。

　　而李牧也看著趙康。

　　他想知道，趙康的目瞪口呆，是出於驚喜，還是出於不滿，前者沒什麼，若是後者，那就有些難辦了。

　　李牧確實把趙康當兄弟，但兄弟歸兄弟，李牧畢竟是希望能夠把趙康長時間留在自己身邊、做自己信得過的左膀右臂，所以，自己一定要弄清楚，趙康在面對數額較大的金錢時，會不會發生自己不想見到的變化。

　　如果單說五萬塊錢，確實已經非常多了，但是按兩人拿的比例算，是極其懸殊的九比一，甚至有可能到十幾比一。

　　李牧許諾給趙康五萬，心裡也有打算，如果他不滿意這個分成比例，那麼這五萬塊就當是自己給他解決三年大專學費，起碼不會再讓他重蹈上輩子十九歲例假的覆轍，不過類似的合作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不過，李牧沒猜到的是，趙康的神情確實有些不滿，但他不滿的原因卻是……

　　「李牧，你這是啥意思？可憐我？」

　　李牧皺眉：「這話從哪說起呢？」

　　趙康悻悻說道：「我自己幹了點啥我自己清楚，就那點破事，一天二十塊錢你都能僱到大把人來做，我憑什麼拿五萬？」

　　李牧笑道：「我不是說了麼，讓你賺夠上學的學費。」

　　「你說的是一年學費，我覺得也就六七千塊錢。」趙康神情有些尷尬：「而且，我本來還以為，你說的事情需要我用整個暑假的時間跟著你沒黑沒夜的幹，可是一共才幹了幾天啊……」

　　李牧微微一笑，這個上輩子少年時代的兄弟，看來是可以信得過的。

　　「這次你負責的事情不多，但以後就多了。」李牧道：「賣掉石器霸主，下一個外掛開發之前，我會交給你兩件事。」

　　「哪兩件？」

　　「做好宣傳工作、拓展分銷渠道。」

　　「分銷？」趙康回想起李牧用搖頭藥丸比喻外掛的言論，好奇的問道：「你決定自己賣了？」

　　李牧點點頭：「石器時代沒太長久的生命力了，而且我們又沒有起步資金，拓展渠道根本就做不來，不過石器霸主賣掉之後，我們就有起步資金了。」

　　「那迪廳，哦不對，遊戲公司不會搞咱們嗎？」

　　「會。」李牧笑道：「所以我一直說這買賣最多幹兩年，只要在他們動手之前，咱們能順利抽身就行了。」

第27章　分道揚鑣

　　「整體下載量超過五十萬了。」

　　在筆記本電腦前算了一陣，趙康給了李牧計算的最新結果。

　　李牧笑道：「也差不多可以先跟阿貝外掛的人接觸一下了。」

　　說著，李牧坐在電腦前，打開了自己「不死不休」的QQ。

　　一個晚上，孫鵬又加了李牧十幾次。

　　鼠標在同意的按鈕上輕輕一點，李牧的好友列表裡，就出現了一個用深沉男性為頭像的好友－－－「大鵬鳥」。

　　這是李牧馬甲號的第一個好友。

　　孫鵬此時正抱著一個煎餅果子當早餐啃著，其他人都還在隔壁另一套民居里休息，他們這幫夜貓子，一般都是過美國時間，今天他之所以早起，也是因為心裡煩躁，一直在等那個不死不休通過自己的好友請求。

　　忽然傳來的咳嗽聲，讓孫鵬精神一震，點開一看，立刻將手裡的煎餅果子丟到一邊，打開對話框，迅速打下一行字：「你好，我是阿貝外掛的負責人，想跟你談談合作。」

　　李牧回覆道：「咱倆應該是競爭對手關係吧？有什麼可合作的？」

　　電腦前的孫鵬感嘆一聲，這傢伙口氣真傲啊！

　　不過，孫鵬還是耐心回覆：「石器霸主確實是一款非常棒的外掛，但是，你開發出這麼好的外掛，不可能一直免費吧？」

　　李牧：「沒看到免費試用期是十五天嗎？」

　　孫鵬：「是，可是試用期過了之後呢？你怎麼大批量高效率的出售外掛？是直接賣還是包月？」

　　李牧：「我怎麼運作，和你有關係嗎？」

　　孫鵬：「我有一個能夠做到月售三萬份以上包月碼的銷售渠道，想拿出來跟你合作，你感興趣嗎？」

　　李牧：「你說三萬就三萬？」

　　孫鵬：「我們上個月就已經賣到三萬份了，如果沒有石器霸主，這個月我是準備爭取衝擊四萬份的，現在正放暑假，玩家暴增。」

　　李牧：「你的意思，是想幫我分銷石器霸主？」

　　孫鵬：「算是吧，我想做石器霸主的總代理，如果你定價十五元的話，每賣出一份，你能淨賺6元。」

　　給李牧六塊是孫鵬的保守數字，以前他的阿貝外掛賣15元，他的分銷商層層拿利潤，到自己手裡也就只有8塊錢的毛利了，自己有這麼多人要養活，他覺得自己每份只要兩元的分成，已經很厚道了。

　　李牧：「你能預付貨款嗎？」

　　孫鵬愣了愣，預付貨款其實是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但下面的代理根本不買賬，都是先賣後結算，錢是從下面一層層往上抽的，這個不死不休要預付貨款的話，那自己可就難做了，自己要先出錢給他，然後再去等下面經銷商月底回款。

　　阿貝外掛本月的目標是賣到四萬份，目前看來，石器霸主這麼大的下載量，如果開始收費，藉著暑假的天時優勢，賣五萬份不是問題，每份給對方六塊錢的話，自己要先拿出三十萬現金，然後能賺多少呢？毛利潤一份才兩元，五萬份也就十萬塊。

　　十萬單獨看是不少，但自己這邊還有隊伍要養啊，兩支隊伍裡員工的工資，還有辦公的房租、好幾個人吃喝拉撒，每月要就好幾萬塊，剩下的再跟另外兩個有股份的人分，自己到手也就剩一萬多塊了吧？為了賺一萬多塊錢，每月要墊資三十萬，這買賣怎麼幹？

　　孫鵬：「這樣我們沒法做啊，利潤率太低了，還要墊款這麼多，那點利潤養團隊都不夠，我們是兩個外掛團隊合併的，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千羽和阿貝。」

　　李牧：「你那兩個團隊都是搞編程的吧？我不明白的是，如果你買了我的外掛，還要技術人員幹什麼？」

　　一句話把孫鵬問住了。

　　是啊，如果自己不開發外掛了，要眼前這個隊伍幹什麼？拖後腿？

　　李牧又問：「銷售渠道在你個人的手裡嗎？」

　　孫鵬：「是的。」

　　李牧：「這樣吧，一百萬，我把程序和所有源代碼都賣給你，你自己拿去操作，如果你的銷售渠道真這麼厲害，賣三四萬份一個月，每個月你至少能賺十幾甚至二十萬，半年這錢就回來了。」

　　孫鵬頓時愣在電腦前。

　　他心裡算了筆帳。

　　以他的眼光來看，石器霸主月銷售五萬份不困難，如果自己拿下來、用自己的渠道銷售，那麼每賣出一份，能收回八元，一個月就是四十萬。

　　這不是毛利，是純利！

　　自己不用被這兩支團隊羈絆，不用費力開發、不用投資成本，更不同跟賈貝那種人廝混在一起，一個人，一個月就能賺四十萬，別的不敢說，賣半年自己就發了！

　　幾乎瞬間，孫鵬就感覺到了甩掉一切包袱的輕鬆感，他激動的有些發抖，在QQ上問李牧：「能便宜些嗎？我拿不出這麼多錢。」

　　李牧：「便宜不了，你有三天的時間考慮，這幾天想從我這裡拿這款外掛的人，不只是你一個。」

　　孫鵬：「能留個電話嗎，我考慮好了聯繫你。」

　　李牧：「QQ聯繫就行。」

　　李牧關上QQ，趙康彷彿看神仙一樣看著李牧，問道：「一百萬他真答應嗎？」

　　李牧想了想：「估計懸吧，主要是他應該沒那麼多錢。」

　　整條產業鏈做了差不多兩年，才做到了千萬流水，孫鵬又有團隊要養，還有持股人分紅，他自己忙活這麼久，估計連五十萬都沒賺到。

　　李牧猜得沒錯，孫鵬算了筆帳，自己忙活了這麼久，眼下也就賺了四十多萬。

　　而且生意也是最近這兩三個月漸漸有了很好的起色，結果就被石器霸主給打壓的沒路走了。

　　不過，孫鵬一直在做石器時代的外掛，他對石器時代這款遊戲是非常有信心的，甚至可以說成是盲目樂觀的，他雖然覺得一百萬的價格很高很離譜，但內心深處，他堅信，如果真一百萬買下來，一個季度應該就可以回本。

　　那麼問題來了，去哪湊足一百萬呢？

　　孫鵬可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孩子，不然也不幹這個買賣了，他自己有四十多萬，跟家裡求助，家裡最多能出十幾萬也就頂破天了。

　　看來想獨吞石器霸主這塊大蛋糕，自己胃口是有了，牙口卻不行。

　　不過轉念一想，他便想到了自己的另一個合夥人。

　　也就是賈貝沒入夥之前的那個，粗略算一算，他這段時間應該也賺了二十來萬吧？而且他家裡應該也能贊助一點，兩邊湊湊，再跟那個不死不休講講價，爭取八十萬拿下來，然後兩個人一起做，就兩個人，再多一個人都不要。

　　孫鵬很快便打定主意，那個合夥人還是信得過的，而且一直都很聽話，不像賈貝那樣難以控制。

　　孫鵬隨即關掉了自己的QQ，抽了一支菸，起身來到隔壁那套被他們用來當宿舍的房子，把大家都叫了起來。

　　一臉愁容的孫鵬在八九個人的注視下，深深嘆了口氣，把手裡的菸頭順手丟到地上踩滅：「哥幾個，我決定退出了。」

　　「什麼？？」除了兩個合夥人之外，其他人都無法接受。

　　雖然他們預感到了這一天的到來，但他們確實難以接受，他們一直沒賺到大錢，但也是每月幾千收入，比現在的白領還要牛逼的多，如果解散，不就全完了？

　　之前他們還奢望著，孫鵬和另外兩個合夥人能掏出點錢來，帶領大家再扛上一段時間的。

　　賈貝這個時候也憤然開口說道：「操，我也退出得了，沒他媽什麼意思了，回家待一段時間，如果有新的遊戲出來再嘗試吧，反正《石器時代》是沒得玩了！」

　　一直跟著賈貝的一個技術愁眉苦臉：「那個不死不休的技術太牛了，他既然都開始進軍外掛市場了，自然不可能只做石器時代啊！」

　　「操！」賈貝罵罵咧咧：「這孫子是擺明想逼死我們啊！我他媽還不信了！這行業都能讓他一個人壟斷了？」

　　孫鵬擺了擺手：「別說這沒用的了，大家算一算吧，既然是分道揚鑣，也儘量好聚好散，大家這個月的工資，我們三個有股份的人出錢，按天結算到今天的，這兩套房子本月就退了吧，電腦這些設備，以前從千羽開始跟我的兄弟，可以把各自的電腦帶走，算是我給兄弟幾個留哥飯碗，會編程、有電腦，以後還可以乾點別的。」

　　這些電腦裝配起來，一臺也是要四五千塊的，現在算上折舊，少說也能賣兩千多到三千，這年頭電子設備跌價的速度還不算很快，孫鵬這也算是比較仗義了。

　　孫鵬這話一說，以前千羽的人都鬆了口氣，不管怎樣，還是落到了一點好處，孫鵬也算仁至義盡了。

　　「千羽分電腦，我這阿貝的人可不分啊！我他嗎本來也沒賺幾個錢。」

　　賈貝不樂意，他進來沒多久，錢也沒賺多少，手底下有三個人，他們用的三臺電腦，也是兩三個月前剛裝起來的，非常新，拿出去能買上萬塊。

第28章　你可以的

　　「想好報哪家學校了嗎？」

　　從家裡出來，李牧在去學校的路上問趙康。

　　趙康皺了皺眉：「哎呀，忘了，等我看看。」

　　說著，掏出志願單，看完之後才說道：「燕京信息技術職業學院，計算機專業。」

　　李牧也不知道這學校到底是做什麼的，沒聽說過，不過職業學院應該就是專科院校了，選擇計算機專業也不錯，有自己在，肯定會對他有很大幫助。

　　趙康順口道：「我查了這學校的地址，買了份燕京地圖對照了一下，這學校離人民大學只有不到兩公里，能離你近一點。」

　　要不是這年頭還沒有基友一說，李牧都差點以為趙康有基友傾向。

　　選這所大學的原因，竟然是為了離自己近一點…

　　這時，趙康又道：「我想過了，我沒什麼本事，學習也就這麼回事，不像你懂這麼多東西，所以，以後只要你還瞧得上我這個兄弟，什麼事情你只管吩咐，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跟著你幹準沒錯。」

　　李牧見趙康不像是在開玩笑，心裡驚訝這個十八歲的少年，竟然能有魄力做出這樣的決定，不過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信任。

　　會心一笑，李牧說：「燕京很大，機會也很多，一起努力吧。」

　　今年去燕京，有趙康這個兄弟，還有蘇映雪這個女神，生活應該不會太無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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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牧現在也算是個有錢人了，兜裡起碼還有一萬塊錢的現金可以支配，他請趙康吃了頓好的，海州賓館的西式自助餐，每人一百。

　　這年頭倆人吃午飯花兩百塊錢，在海州那可是頂級享受了。

　　李牧本想在石器霸主賣掉前，先給趙康一點現金讓他手頭寬綽一點，但是想到趙康的性格，這樣怕是會傷他自尊，所以也就放棄了。

　　吃過飯，兩人一起來到學校。

　　交志願的時候到了，做完這最後一件事，大家就算徹底結束了高中時代，回家等分數和錄取通知書了。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李牧心裡特別痛苦，但為了不給家裡增加負擔、也為了早一天畢業賺錢，他狠下心，閹割了自己的前程。

　　這一世，他李牧牛逼了，敢在志願上填人民大學，被老師看見是要嚇死的，會以為李牧這傢伙瘋了，不想上大學了，拿志願這事兒來報復社會了。

　　剛走進學校，便有人在身後喊了李牧一聲。

　　是蘇映雪。

　　趙康看見蘇映雪從後面走了過來，低聲給李牧使了個眼色：「我先走。」

　　李牧便道：「好，我們班晚上有聚會，明天電話聯繫。」

　　「我們班也有。」

　　好像所有的班級都約定了在今天聚會？

　　李牧兀自一笑，趙康走遠了，蘇映雪也來到身邊。

　　李牧的眼神有些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蘇映雪，她今天並沒有刻意打扮，但用後世的話說，依舊是滿滿的女神氣場。

　　蘇映雪心理素質極好，每天被各種各樣的男孩和男人盯來盯去，早就幫她養成了毫不受影響的技能，但李牧的眼神依舊讓她感覺到驚奇。

　　李牧換了造型之後的天壤之別已經讓她在估分的那天就很是驚訝了，而高考前，他還總是在與自己四目相對時幼稚的躲閃，高考之後，卻如同換了個人似的，一下子好像變得無比自信，更是讓她猜不透，一場高考對他來說到底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映雪，找我有事？」李牧不自覺露出一副怪蜀黍哄騙小蘿莉時的模樣，也不怪他，只是蘇映雪實在太秀色可餐，上輩子魂牽夢繞十幾年了，沒想到反而越陷越深，沒辦法，這女孩到了二十七八歲時，比現在還要有一個質的飛躍，到了那個時候，鋪天蓋地的金融界新聞都可以看到蘇映雪的照片，完美無瑕。

　　蘇映雪還不太適應李牧的這種轉變，看著他：「你真要報人民大學？」

　　李牧挑挑眉，略帶輕浮：「你以為我是說說的？」

　　「沒。」蘇映雪遲疑片刻，眼神中竟帶著幾分不忍，輕聲說道：「可是，你有把握嗎？我怕你把自己耽誤了…」

　　「你是怕我考不上？」李牧忽然笑了笑，真有意思，上輩子兩人到此也就基本緣盡了，以後就是蘇映雪去了燕京，自己去了金陵，四年後，自己心裡揣著她坐了半天一夜的硬座去了燕京，她卻一張飛機票去了美國。

　　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也是覺得好笑又無奈，更有幾分不自量力的自嘲，可是，她畢竟是自己當年的夢想啊。

　　重活一世，不就該把上輩子認為自己不行的事情，給它幹行了嗎？

　　上輩子沒考到一本線，這輩子老子把人民大學都填進志願裡了；上輩子爹媽為了自己受苦受累、蒼老蹉跎，可自己一首歌就賣了父母幾年的工資，還有沒出手的、已經風靡玩家群的石器霸主，還有未來的互聯網時代、移動互聯網時代…

　　所以，自己現在再打蘇映雪的主意，應該不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吧？

　　蘇映雪確實怕李牧考不上，但又怕他誤會自己的初衷，便解釋道：「我只是不想你後悔，萬一要是沒考上怎麼辦？」

　　「你說的也對。」李牧點了點頭，笑道：「我也怕萬一沒考上。」

　　蘇映雪還以為李牧有下文，沒想到他就說完了，心急之下，脫口追問：「然後呢？你志願是怎麼填的？」

　　李牧說道：「當然是填我自己百分百有把握的了。」

　　蘇映雪聽到這話，頓時放下心來，但片刻後卻又有些失落：「哎，你到底報了哪所大學？」

　　問出這個問題的那一刻，蘇映雪的心裡隱約有一個希望，希望李牧能夠報一所燕京的學校。

　　李牧從口袋裡把對摺上的志願申請表遞到了她的手裡，笑道：「你自己看。」

　　蘇映雪狐疑的接過申請表，打開只看了一眼便目瞪口呆。

　　第一志願：人民大學，而且，只有第一志願！

　　「這……」就連蘇映雪估分估到650，都還不敢百分百保穩，第二志願報了一個燕京理工大學。

　　「你真的有把握？」

　　「當然。」

　　「萬一考不上呢？」

　　「考不上那我就復讀一年接著考，還考人大。」

　　「真的？」

　　「當然！」

　　蘇映雪好像一下子認真起來，清澈的眸子緊盯著李牧：「那就一言為定！」

　　李牧感覺似乎要被那雙眸子勾去了魂，但片刻後皺眉問道：「不是蘇映雪你啥意思啊？你就這麼肯定我考不上啊？」

　　「沒有啊。」蘇映雪嗤嗤一笑，把申請表遞給李牧，一邊自顧自往前走，一邊說：「趁著還沒交，把燕京理工大學填進第二志願吧，代碼是10007。」

　　「不填！」李牧撇撇嘴，把申請表塞進了口袋裡。

　　蘇映雪回過身來，看著李牧，臉頰發紅、眼神透亮：「我填了，因為我不是絕對有把握能上人大。」

　　李牧微微一笑，很陽光，卻又顯得有點壞：「你可以的。」

第29章　散夥飯

　　像李牧這個年代的高中生，尤其是在重點中學的學生，多數還是很規矩的，抽菸喝酒的少，不像兩三年後的高中那麼多。

　　不過一到了吃散夥飯的時候，好像每一個男生都學會了抽菸喝酒。

　　交了志願表，全班大部分的同學一起趕去聚會。

　　班長在一箇中檔飯店裡找了一個超大的包間，四桌正好把參加散夥飯的同學都安排下了。

　　理科班男生多女生少，大概是3：1的比例，正好大家也就按照性格分桌坐了。

　　也不知道是誰買了幾包軟紅梅香菸，男生桌每桌都有兩包。

　　先是有個別會抽菸的男生抽了一陣，隨著酒越喝越多，到後半段的時候，幾乎每個男生嘴上都叼著一根了，但基本上都不會抽，一口煙吸到嘴裡，不進肺部過濾直接吐出來，對李牧來說，這不是在吸二手菸，這是別人在給自己喂煙抽。

　　女孩子們今天特別大度，平日裡聞不得煙味的她們，今天被丟在這個煙霧繚繞的房間裡，沒一個人說一個反對的字。

　　李牧看著身邊的每一個男生，無論長什麼樣子，此刻都是紅彤彤的臉、紅通通的眼，不知道是因為離別前的傷感，還是因為這滿屋繚繞的煙霧。

　　都紅著眼，難免有哪個慫蛋率先繃不住，班上一個李牧也叫不出名字的小子，一口煙嗆得他咳嗽一陣，忽然就趴在桌子上大聲痛哭起來。

　　緊接著，一屋子的哭聲、罵聲、惜別聲。

　　女孩子們也哭了，李牧遠遠看去，發現蘇映雪也紅著眼睛，離哭只差一步之遙了。

　　李牧原本覺得這幫孩子們太不成熟了，好幼稚，卻又忘了當年這場飯局，他是第三個哭的。

　　現在重新置身其中，原本還有一些優越感的李牧眼睛也有些發酸。

　　這頓飯，意味著在坐的每一位，都結束了人生中的一個段落，也告別了人生中的一個群體，帶著茫然、未知與忐忑，去擁抱人生的下一站。

　　李牧不想哭，便從桌子上拿起一根紅梅塞進嘴裡，倉惶的用火機點燃，隨後深深一口提進肺裡。

　　上輩子李牧是個菸民，寫不出代碼的時候，香菸就相當於是堵塞思維的疏通劑，這輩子生理上沒有煙癮，所以也就不想觸碰，可是眼下，好像只有煙能把這股眼淚憋回去了。

　　蘇映雪偷偷打量著李牧，見他嫻熟的抽一大口煙，又停頓了片刻才以一道涓細的煙柱從口鼻之中噴湧而出，心裡驚訝不已。

　　這明明就是老菸民才有的路數，跟自己爸爸為案件犯愁時的舉動一模一樣。

　　李牧一支菸抽了一半，才發現蘇映雪在紅著眼偷看自己，四目相對，他沒有再下意識的躲閃，酒精與尼古丁的共同作用，讓他下意識的對蘇映雪比劃了三個字的口型。

　　「我還在。」

　　蘇映雪就沒再能忍住，一扭頭，流下兩行清淚。

　　一幫不勝酒力的小夥子爆發出了超乎想像的酒量，三桌男生一共喝了一百多瓶啤酒，人均四、五瓶的樣子，對高三學生來說很了不起了。

　　副班長是個女生，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喝的也夠多了，就不敢再讓他們喝下去，都訂好KTV了，要是在這就都喝多了，那下一站還有什麼意思。

　　她連忙起身，結賬回來之後便哭喪著臉，走到醉醺醺的班長跟前，低聲說道：「班長，吃飯超支了，啤酒喝了三百多塊錢，待會唱歌錢不夠咋辦？」

　　之前每人湊了五十塊錢，一桌菜現在的物價也就不到三百，可是加上酒，算算賬竟然下去了一千五百塊，原本還規劃著留八百塊錢唱歌，畢竟最大的KTV包廂不便宜，是和酒水飲料零食捆綁銷售的。

　　班長聽得迷迷糊糊，舉著一隻手想說什麼半天又說不出來，李牧便把副班長叫到身邊，低聲問道：「差了多少？」

　　「差了不到三百。」

　　李牧點了點頭，悄悄在桌子底下掏出一千塊錢，從裡面抽出一張留著，剩下的都悄悄塞進了副班長手裡，低聲道：「低調點別聲張，待會唱歌多點些吃的喝的，讓大家喝好玩好，再留些錢給大家散場之後打車回家。」

　　幸好李牧身上裝了一千塊錢傍身，此刻便想讓大家玩的盡興一些，不要在這種時候還得掏口袋湊份子。

　　可副班長卻急忙拒絕：「我的意思是讓班長再發動大家一人再出十塊錢就行了，哪用得了這麼多，再說這都是你自己的錢…」

　　「再說啥啊再說。」李牧下巴衝著周圍一幫喝嗨了的傢伙努了努，問她：「你自己看，大家都喝嗨了，哪有功夫聽你說話？這錢你放心拿著用，我不會讓大家還回來的，你也別聲張，就看著把大家安排好。」

　　副班長遲疑片刻，見李牧不像是喝多了逞英雄，便輕輕點了點頭。

　　李牧問她：「KTV那邊都弄好了？」

　　「嗯。」副班長點頭：「離這不遠，也就五六百米。」

　　「行。」李牧道：「我招呼這幫傢伙起場，你去跟女同學們說一聲咱們就走吧。」

　　副班長回了女生那桌，李牧站起身來，倒滿一杯酒，此刻身邊亂糟糟的，三十來個男生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要麼大喊大叫，要麼抱著流淚，他只好拿過一個空酒瓶，用酒瓶底在桌面上連續敲了半分鐘，把這幫傢伙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之後，這才說道：「都趕緊麻溜的起了，咱們下一場KTV唱著歌接著喝。」

　　喝嗨了的傢伙們一聽是去KTV邊唱邊喝，立刻興奮的歡呼起來，狼嚎聲此起彼伏，紛紛幹了最後一杯酒，隨後便都起身要往外走。

　　女生見男生一個個喝成這樣，也就沒急著出來，等男生都出去的差不多了，副班長才對一桌女孩說：「咱們也走吧。」

　　女同學們起身陸續出門，蘇映雪走到副班長跟前，拉了拉她的手，低聲問道：「你剛才去找班長，李牧跟你說啥了？」

　　副班長左右看了看，這才低聲說：「李牧給了我九百塊錢，說是讓我安排大家喝好玩好，再讓大家打車回家。」

　　蘇映雪愣了愣：「九百？」

　　「嗯。」副班長感嘆道：「把我嚇一跳，高三一學期學雜費才八百……」

　　「是不是喝多了有點失控啊？」

　　「不像。」副班長道：「我反覆確認來著，李牧還讓我低調點別聲張，把大家安排好。」

　　蘇映雪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從進到KTV的那一刻起，喝多酒的男生們就都嚷嚷著要點這首歌，奈何麥克風只有兩個，所以就稀裡糊塗的被換著人來回唱了五六遍。

　　每一遍都是兩三個人用一個麥克風，每一遍都唱的跟殺豬的一樣，每一個唱著這首歌的男生都眼淚橫流。

　　女生也不跟男生搶，就坐在一旁默默地聽，唱的再難聽她們也為之感動、淚流滿面。

　　李牧很想阻止他們這麼無休止的單曲循環，但這年頭點歌系統還沒有觸控屏，用的是相當複雜的遙控器，點歌都要先在歌本上找到編號，然後再通過遙控器完成點播，遙控器也不知道再那個畜生手裡握著，壓根看不見它的蹤影，只知道在每一遍《那些花兒》唱完，某個人吼一嗓子：「再來一遍」之後，就會被按下重放按鈕。

　　愁的難受，李牧感覺耳朵遭受了輪番**，已經快要崩潰了。

　　又想抽菸，可是煙也沒了，李牧只好出去到外面買了一包十塊錢的金陵，在樓下抽了一根，這才上樓回了包廂。

　　萬幸，回來之後那幫牲口沒再接著唱《那些花兒》，否則李牧都想回家睡覺了。

　　兩個女孩此刻正在唱張柏芝的《星語心願》，相當於是這個年代的口水歌。

　　李牧找了個犄角旮旯坐下，身邊的男生們還在喝酒聊天，想說的還在說，想哭的還在哭。

　　《星語心願》唱完，響起了王菲的紅豆，麥克風裡傳來一個聲音：「映雪，映雪，是你的紅豆！」

　　一聽是蘇映雪，李牧的耳朵就支了起來，好像還沒有聽蘇映雪唱過歌，KTV是今年五月份才剛在海州流行起來的，而且今天這一幕上輩子也發生過，可是，自己是早就喝醉的那一個，到這裡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是一灘爛泥了。

　　前奏一過，一個悅兒輕柔的女聲便在音箱之中悠然開來，李牧在心裡讚歎一聲，唱得真不錯，雖然嗓音的條件沒有王菲那麼具備空靈感，但也至少可以打到85分了。

　　這首歌在李牧心中，一直是王菲最經典的作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