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完美時代 作者：公子不歌（連載中）

第30章　鬧事

　　一幫喝多了的牲口竟然也被蘇映雪的歌聲吸引，一曲終了，掌聲雷動，畢竟是班花兼校花，男生們叫好聲此起彼伏。

　　不過接下來，蘇映雪就不唱了，幾個女孩子唱了口水情歌兩三首，再然後的很長時間，都進入了Beyond時間。

　　《真的愛你》、《不再猶豫》、《光輝歲月》《海闊天空》

　　這個年代男生KTV的最愛絕對就是這些了，只是這幫人的唱功，李牧實在不敢恭維。

　　細心的副班長髮現，大家在這坐了一個多小時了，好像除了李牧從頭到尾沒開過口，其他人都多少唱了幾句，一想到李牧贊助了九百塊，才換來這一桌的酒水零食，她便趁麥克風清閒的當口，拿起麥克風大聲煽呼道：「李牧，就你沒開口了，給咱們大夥唱一個吧！」

　　由於李牧現在成了一個大帥比，所以女生們就都開始附和了。

　　李牧喝了點酒，倒也沒有矜持，叼著一支菸站起來，搓了搓自己頭頂立著的頭髮，蓬亂中滿是壞小子的模樣道：「歌本在誰手上呢，給我點一首不再讓你孤單！」

　　陳昇不是一個偶像派歌手，年紀大而且長得不太好看，再加上唱歌太滄桑也太隨意，一直都不是年輕人的菜，喜歡他的大都是有一定閱歷的中年人，所以李牧一要唱這首歌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沒有聽過。

　　但對李牧來說，這首歌太有情懷了，詞、曲甚至唱腔，都包含著一種真誠的情感，而且伴奏只有一把吉他，就顯得更純樸。

　　「讓我輕輕的吻著你的臉、擦乾你傷心的眼淚……」

　　「路遙遠，我們一起走……」

　　「我不再讓你孤單，一起走到地老天荒……」

　　李牧的聲音本就沙啞而帶有磁性，這首歌唱的幾近完美，不但惹得不少人感動落淚，更是在一些有心的聽者耳中，品味出了一種與李牧的容貌完全不等的滄桑與感慨。

　　這其中心裡最驚訝、最波濤洶湧的，就是蘇映雪了，她好像越來越看不懂李牧，自己認識他三年，所有的印象好像都在這幾天被徹底顛覆了。

　　整個晚上，李牧只唱了這一首歌。

　　酒沒再多喝，煙也沒再多抽。

　　與他一樣的是，蘇映雪也沒再開口唱歌。

　　除了兩人有些沉默，其他人都越來越起勁，好幾個男生喝得眼都睜不開了，但一有熟悉的歌，都還不忘跟著大聲唱起。

　　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幾個男同學結伴去衛生間，沒多大會兒，李牧的同桌胡果然便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一推門對眾人喊道：「班長被人打了！男的都跟我來！」

　　一幫喝多了酒的高中畢業生，腎上腺素產生的速度，比博起還快，一聽這話二十多個男生頓時炸毛了，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跟在那男同學身後就衝了出去。

　　李牧一看這幫犢子去幹仗竟然都還空著手，心裡不由感嘆：「果然只是愣頭青啊。」說完，自己掂了一個啤酒瓶在手裡，雙手背在身後跟了出去。

　　眾人一窩蜂的跟在那男同學身後趕到衛生間門口，眼前的情形把不少人都給驚住了。

　　KTV的衛生間很大，光是門口的空地就有幾十平米，班長和另外兩個同學，此刻正被四五個社會青年堵在角落裡，那幾個社會青年不停的拳腳相向，其中最囂張的一個還抄起衛生間拖地的拖把，雙手握著往他們身上猛戳。

　　一看到這邊來了二十多人，那幾個社會青年也有些愣神，李牧的一個同學大聲罵道：「媽的，敢打我們班長，跟他們拼了！」

　　幾個社會青年也傻眼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有這麼多人。

　　他們的包間就在廁所對面，一共來了五男三女，他們中的三個男性喝多了結伴上廁所，其中一個把李牧他們班的班長給撞了一下，班長也是喝多了，下意識說了對方一句走路不長眼，結果對方二話不說，直接就大耳光子抽上來了。

　　班長身邊另外三個男同學還想幫忙，沒想到對方一個人回去把另外倆男的也叫了出來，人一到齊直接開打，五個人打四個，這邊的高中生根本就不是對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其中胡果然倉惶逃回去，這才把救兵搬了回來。

　　李牧心裡對這場打鬥沒什麼印象了，上輩子好像自己喝的挺多，到KTV沒多久就睡著了，第二天才聽說班上的男同學前一晚在KTV跟幾個社會盲流打架，其中一個男同學的腹部被對方捅了一刀，人雖然沒生命危險，但也在市立醫院住了大半個月院才痊癒，李牧還跟同學一起去看過幾次，印象中，捅人的傢伙最後一直沒抓到。

　　零星的片斷記憶，結闔眼前的情形，李牧心裡已經有了計較，看來，上一世持刀傷人的就是他們，這幾個混混身上肯定是帶著刀的，自己得時刻留意這幾人的舉動，以免重蹈覆轍。

　　這幾個傢伙原本橫的不行，但一看這麼多人圍了上來，一下子一而有些發憷，其中手持拖把的傢伙便故作強硬的指著眾人，吼道：「沒你們的事，都他媽滾遠點！」

　　面對這麼多人，這幾個小混混本來就心裡沒底，還偏要裝橫，一下子就把李牧這幫喝多了的男同學惹毛了，一窩蜂就要衝上去開打。

　　那幾個社會青年這才意識到捅婁子了，要是平日裡見到這些高中生，他們才不會看在眼裡，可是現在這幫傢伙明顯都喝迷糊了，個個都是一副跟自己拼了的樣子，根本就嚇不住他們。

　　扛著拖把的社會青年立刻將拖把丟到一邊，從後腰掏出一把蝴碟刀，將鋒利的刀尖對準最前排的學生。

　　「都他媽給我退後點，誰往前我捅死誰！」

　　小混混也喝了些酒，一看這麼多人衝過來，似乎也有些不管不顧了。

　　偏偏李牧的這些同學們此刻腎上腺素爆表，腦子裡就只想著打丫的，所以還是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幾個跟出來的女同學一看這情形都嚇呆了，她們沒喝酒，知道對方動刀的性質有多麼惡劣。

　　那手持蝴碟刀的社會青年也是有些急眼，見人群衝了過來，二話不說掄起刀就要往前扎。

　　這個時候，一道人影忽然從側面突襲到了眼前，他剛想側臉去看，結果一個啤酒瓶哐的一聲在他頭頂炸開，他只覺得腦子轟的一下傳來劇痛，整個人幾乎都站不住了。

　　出手的正是李牧。

　　帶個啤酒瓶出來還是有用，一個側面迂迴，趁對方不注意，直接在他頭頂上把啤酒瓶給幹爆了，頓時血就流了下來，流得他滿臉都是。

　　緊接著，李牧趁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他持刀的手腕，雙手用力，咔的一聲把那混混的手腕給掰折了，手鬆刀落。

　　那傢伙疼的呲牙咧嘴，李牧迅速撿起那把蝴碟刀，又看了一眼另外四個混混，發現這四個傢伙都沒有武器，便一腳把那個滿頭鮮血的傢伙踹翻在地，心中也惱火這幾個混混欺人太甚，便對身後的男同學大吼一聲：「一起上給我打！誰敢還手就把胳膊打斷！」

第31章　打個過癮

　　李牧知道，既然這場架上一世能鬧到有同學被捅傷住院，也就意味著，自己身後這些喝高了的生瓜蛋子發起瘋來，不是自己能拉得住的。

　　況且李牧也沒準備拉架，已經把對方的刀卸了，自己這邊就站在碾壓的優勢上，既然這樣，那就不如撒開了好好教訓一下這幫混混，打個過癮！

　　至於李牧說，誰還手把他胳膊打斷，也是說給這幫混混聽的，估計聽到這句話之後，他們是八成不敢還手了。

　　腎上腺素只要加以合適的引導，就能爆發出非同一般的殺傷力，二三十個男生被李牧這句話挑起鬥志，一下子衝上來，幾乎就是四五個人打一個，對方也不過就是二十出頭的小癟三，實戰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以一敵五，所以很快就都被亂拳亂腳幹翻在地。

　　班上的幾個女孩看的膽顫心驚，海州一中的學生打群架的場面，可謂是比流星雨還罕見，一時間幾個女孩不知所措，紛紛看向蘇映雪。

　　蘇映雪平日裡做事情最有主見，也有著一種超越同齡人的成熟，要不是她自己拒絕，高中三年的班長職位都非她莫屬。

　　「映雪，咱們現在怎麼辦？」副班長慌的連話都說不好了。

　　蘇映雪眼睛看著混亂鬥毆的人群，找到了李牧的身影，這個壞小子正拿著洗廁所的拖把，輪流往那幾個被打趴下的混混連上猛戳。

　　哭笑不得的蘇映雪一下子放鬆了下來，不管怎樣，眼前的局面全部都在李牧以及班上男同學的掌控之中，既然如此，也就輪不到自己這邊著急。

　　「先看著吧。」蘇映雪語氣平靜，讓身邊的女孩子們一陣驚訝。

　　不過其他女孩子們也很快反應過來，眼下這種一邊倒的局面，確實沒必要太過擔心。

　　二三十個打五個，標準的僧多粥少，幾個混混被打的鼻青臉腫、哀嚎不止，渾身都是手掌印和腳印，李牧混在人群裡放黑腳，還覺得不夠過癮，在人群中大喊一聲：「把這幾個混蛋的衣服都撕了！」

　　混混都愛臉面，出來混不到一毛錢也要混個面子，捱打可以，但不能服軟，所以這幾個傢伙也算有種，渾身是傷也不求饒，但忽然間一幫喝多了的高中生要撕扯自己的衣服，他們一下子就扛不住了。

　　夏天本來穿的就少，李牧的同學們一窩蜂的上去撕扯，很快就把他們的T恤和褲子撕成了破布條，幾個人很快只剩下一條內褲，就這同學們還覺得不過癮，紛紛要把他們的內褲也給扯下來！

　　「諸位大哥……」

　　一開始手持蝴碟刀、橫到不行的混混徹底慫了，摀住襠下呼喊著：「我錯了，我錯了，求你們別撕了！」

　　胡果然打紅了眼，一指那小子的內褲，對身邊的同學吼道：「媽的，他這麼猖，我倒要看看他褲襠里長了幾個蛋，撕了他！」

　　虎狼一般的少年們蜂擁而上，只聽刺啦刺啦的聲音此起彼伏，竟是把這幾個傢伙的褲衩都給扯了下來。

　　小混混出門被打不丟人，但還被扒光了衣服，連褲衩都被扯了，這實在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幾個傢伙出來混也有日頭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牲口的高中生，身體上的疼痛、心理上的屈辱，很快便摧垮了他們的意志，不知是哪一個先啜泣出聲，緊接著幾個光豬一般的傢伙都哭了起來。

　　KTV的負責人這時候帶著一幫保安趕了過來，一看情況這麼失控，立刻坐不住了，帶著保安紛紛上來拉架，但負責人連著保安，一共也就七八個人，想拉開這幾十個瘋了一般的小夥子，還真不容易。

　　「都他媽給老子住手別打了，再打我們就要報警了！」一個身穿廉價西裝的年輕人大吼了一聲。

　　他是這個KTV的大堂經理，說是什麼大堂經理，其實就是看場子的，也是標準社會青年出身。

　　李牧一看這孫子的架勢就有些憋火，剛才這幾個小混混暴打自己的同學，可沒見這些人過來管過，自己的同學跑回去叫人，又帶著大家趕來，KTV的人也沒出面，現在跑來拉架，八成是跟這幾個小混混認識。

　　果然，之前拿蝴碟刀的小子雙手摀住襠部，哭喊一聲：「君哥快把他們拉開！」

　　李牧再次引導著自己這幫同學：「別管這孫子，接著打，他有種就過來！」

　　話音剛落，李牧一腳踹在了那個持刀小混混的襠部，又用腳後跟在他門牙上使勁兒砸了一下，立刻就聽到了牙齒斷裂的聲音。

　　KTV的負責人一見沒人搭理自己，趕緊差人報警，這麼多客人看著，自己決不能帶人蔘戰，否則老闆非跟自己拼了不可。

　　一般這種場子跟警務系統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一個電話打出去，沒幾分鐘十幾個警察、聯防就衝了進來。

　　KTV位於海州市中心，在片區上屬於建設路派出所管轄，這次帶隊過來的就是建設路派出所的副所長，正在值夜班的耿彪。

　　整個派出所，上到所長下到民警、聯防，都得過這家KTV老闆的好處，所以耿彪一聽手下說這邊出事了，就立刻帶隊趕了過來。

　　「耿所長。」KTV的大堂經理一見耿彪來了，急忙上前：「這些個高中生喝多了在這裡鬧事……」

　　耿彪冷笑兩聲：「鬧事，好！都他媽帶回所裡，打電話讓他們家長過來交罰款！」

　　這年頭，派出所處理一般的打架鬥毆都是這麼來，沒什麼大事的，就一股腦抓進去，等著對方找人來交罰款。

　　隨即，耿彪又對身邊拿著橡皮棍的民警、聯防說道：「趕緊的都給我銬起來！」

　　「是！」

　　一幫人正準備朝著李牧他們衝過來，蘇映雪忽然走到了耿彪面前，面無表情的說道：「耿叔叔，這些都是我的同學，事情是對方先動手打人、還動了刀，我們班的同學才正當防衛的，我們這麼多人都可以作證。」

　　大堂經理見蘇映雪一個女孩子跑出來說話，頓時冷笑道：「小姑娘，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誰打誰一目瞭然，你…」

　　「你給我閉嘴！」

　　大堂經理目瞪口呆的看著耿彪，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衝自己發火。

　　耿彪不可能不認識蘇映雪，他知道這女孩是市局副局長蘇偉民的掌上明珠，雖說自己現在不在市局裡呆著了，但當初分房的福利也是享受到了，跟蘇偉民就住在一個小區，經常能夠見到蘇映雪。

　　蘇偉民是市局的三個副局長之一，也是局黨委委員，在市局的地位僅次於局長、以及身兼黨委副書記的副局長，是名副其實的三把手。

　　今年年底，市局局長就要到省廳任職，身為三把手的蘇偉民，和二把手副局長李嘉偉正在掰手腕，兩人取一提正局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雖然蘇偉民不是當局長的第一順位，但比李嘉偉年輕將近十歲，政治前途一片光明。

　　對耿彪來說，蘇偉民是自己想巴結都巴結不上的人物，自己又怎麼敢當著人家女兒的面，偏袒KTV的人？小姑娘回家隨口一說，自己也有夠受的了。

　　於是耿彪就立刻換了個態度：「先把人都拉開，問清怎麼回事，把鬧事的混混給我抓回去！敢在公共場所動刀，我看他們是不想好了！」

　　KTV的大堂經理也是個人精，一看耿彪說變臉就變臉，頓時意識到這個女孩的身份可能不太一般，悻悻的躲到一邊不再插手。

　　打人的雖然是自己的朋友，但也沒有太深的交情，是他有眼不識泰山，被打了也是活該，自己沒必要這個時候還替他說話。

第32章　活該

　　警察和聯防隊員拉開了人群，幾個小混混已經被打的不成樣子了，一見警察來了，幾個傢伙都連哭帶喊的讓警察救命。

　　耿彪過來看了一眼，便問周圍的學生：「是他們先動的手？」

　　李牧把蝴碟刀遞給他，指著被打的不成樣子的班長以及另外兩個同學，道：「我們是市一中的學生，今天在這搞同學聚會，有同學來上廁所，就莫名其妙被這幾個傢伙打了，這把刀就是這些人的，剛剛還拿出來要捅人。」

　　說完，李牧看了班長一眼，見他鼻青臉腫的樣子，便對耿彪說道：「被打最慘的那個是我們班長，他是我們市一中最好的苗子，今年不是清華就是燕大，沒準還能拿個市高考狀元，現在被打成這樣，學校和家長怕是也不會善罷甘休。」

　　李牧這是在忽悠耿彪，班長的成績並不是最拔尖的，沒記錯的話，他今年是走了省內的一所重點大學，沒有真正考入一線大學，不過無所謂，高考成績也沒出來，耿彪也不知道李牧是不是在忽悠他。

　　只是，這話聽在他耳朵裡，就有些緊張了。

　　一中是海州市最好的中學，沒有之一，大部分時候，市高考狀元都出自這所學校，前兩年還有幸出過一個省高考狀元，而且每年都能走幾個清華燕大，這樣的學生，市電視臺、報社至少是要報導一暑假的，天之驕子啊……

　　耿彪冷著臉，心裡對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也猜出來了個大概：被開了瓢的這小子，一定是想動刀捅人，然後就被人用啤酒瓶給幹了，萬幸啊！要真是有學生在這裡被一刀扎出個好歹來，自己可就不好過了。

　　再者說，這幾個傢伙惹的可是局長千金的同學，局長千金就在這看著呢，這事要是不處理的讓蘇映雪滿意，怕是會給自己的仕途留下隱患。

　　「把這幾個傢伙都給我銬起來！尋釁滋事、故意傷害、攜帶管制刀具，回去直接把手續走了，給我刑拘！」

　　幾個混混被打的本來就很慘了，甚至各個衣不蔽體，一聽這話更是委屈又害怕，他們出來混的日子不長，局子是進過，但只是打架鬥毆的小事，罰款一交就放出來了，啥時候被刑拘過。

　　耿彪這時又對幾個混混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趕緊聯繫你們家長，立刻到市立醫院等著給這幾個受傷的學生出醫藥費！」

　　被開了瓢的傢伙指著自己的腦袋，帶著哭腔說道：「警察叔叔，我這頭還流著血呢！」

　　「你活該！」耿彪怒視著他，喝道：「你們這幫社會渣滓，自己不學好、當了廢物也就算了，竟然還敢毆打學生，這些可都是準大學生，你知道準大學生是什麼嗎？天之驕子！比你們這種垃圾金貴多了！」

　　混混委屈的哭了：「書讀的少就活該捱揍嗎？」

　　耿彪怒道：「我說你活該，你就是活該！」

　　說著，他不理會那個委屈到要死的混混，對身邊一個助手說道：「趕緊把受傷的學生送去市立醫院。」

　　幾個小混混都被警察拷上、用碎布捂著襠部被帶走了，李牧陪著三個捱打的同學去了醫院，沒想到的是，蘇映雪和副班長也打車跟了過來。

　　因為有警察跟著，市立醫院給開了綠燈，及時把傷勢給處理了，副班長去打電話通知了他們的家長，打人的小混混家長也緊張的趕了過來，估計是被警察給嚇的，這些小混混的家長態度非常好。

　　其他的同學們打了一架也都醒酒不少，成群結隊的就走到醫院來了，想看看自己的同學傷得如何。

　　三個捱打的學生經過一番檢查，除了皮外傷之外倒是沒什麼大事，最嚴重的是一個男同學的手腕有些輕微骨裂，不過也不算大問題。

　　李牧放下心來，覺得自己留在這裡也是多餘，便對蘇映雪和副班長說：「我看也沒什麼事了，咱們都回家吧。」

　　蘇映雪點點頭，看了看手錶，十二點多了，她還從來沒有這麼晚回家過。

　　副班長也去招呼了其他的學生，然後拿出提前換好的領錢，每人塞十塊，讓大家打車回家。

　　有個男生疑惑的問道：「副班長，今天有吃喝唱，一人五十怕是不夠吧？咋還退錢呢？」

　　副班長擺擺手：「夠，咱們吃飯和唱歌都有折扣，差不多每人也就四十塊錢。」

　　學生也就沒多想，各自拿了錢，一起走出醫院。

　　胡果然走著走著，一臉崇拜的看著李牧：「我說李牧，你剛才那一啤酒瓶太帥了，我都看傻了！」

　　「是啊。」也不知是誰插了一句：「要不是李牧一啤酒瓶把那傢伙放倒，我還不太敢上呢，那傢伙拿著刀還挺嚇人的！」

　　「誰不說呢！」大家一陣哈哈大笑。

　　歷史課代表忽然說道：「如果把那幾個傢伙比喻成1945年的日本帝國主義，那李牧的啤酒瓶就是美國投下的原子彈，直接瓦解了帝國主義的抵抗意志。」

　　「我擦……孫玉彬，你小子還挺會打比方啊！」

　　差不多四十個人，少部分選擇步行回家，剩下的等了十幾二十分鐘才陸續打車走了，最後還剩下李牧、蘇映雪和副班長，來了一輛空車，副班長想讓蘇映雪先上，最後卻拗不過蘇映雪，自己坐了進去。

　　開車前，副班長還對李牧說道：「李牧，咱們一中的大校花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安全送到家才行。」

　　李牧點點頭，隨手敬了個禮：「保證完成任務。」

　　副班長衝蘇映雪眨了眨眼，這才讓司機開車走了。

　　一場鬧劇之後，終於就剩下了李牧和蘇映雪兩人，李牧想找點話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一會，問：「映雪，你家住哪？」

　　「我家離這挺近的。」蘇映雪看了李牧一眼：「走路不到十分鐘，要不你陪我走走吧？」

　　「好啊。」李牧自然求之不得。

　　上輩子還沒有這種半夜和蘇映雪並肩獨行的經歷，饒是重活一世的李牧心裡也難免有些小激動。

　　本來還想著能跟蘇映雪增進增進感情，結果還沒走出二十米，一輛警車忽然停在兩人身邊，副局長耿彪從車裡下來：「映雪，蘇局長讓我送你回家。」

　　蘇映雪頓時愣住，詫異問道：「你給我爸打電話了？」

　　「是啊。」耿彪嘿嘿笑道：「我是蘇局長的老下屬，這種事肯定得跟他說一聲，免得他擔心嘛。」

　　蘇映雪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是不打電話他怎麼會擔心？你回去吧我不要你送。」

　　「可是……」耿彪神情尷尬：「我這不也是怕以後蘇局長知道了，埋怨我不及時通知他嘛。」

　　正說著，耿彪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急忙掏出手機一看，立刻按下接聽鍵：「蘇局長，我已經見到映雪了，對，在醫院呢……好，您稍等。」

　　耿彪把手機遞給了蘇映雪，低聲道：「你爸的電話……」

　　蘇映雪很是不悅的接過電話，喂了一聲便沉默了，等電話那邊說完，她有些委屈的說道：「我知道了爸，我這就回去。」

　　掛掉電話，蘇映雪有些抱歉的對李牧說道：「不好意思啊李牧，要不讓他先送你回去吧。」

　　李牧雙手插兜，一臉無所謂的說道：「沒事，你趕緊回去吧，別讓你爸擔心，我家離得也不遠，正好散散步。」

　　蘇映雪本來還想說什麼，但一下又放棄了，便對李牧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好。」李牧點點頭，心中悵然。

　　這時，蘇映雪忽然回頭問道：「你暑假準備考駕照嗎？」

　　「準備啊。」李牧脫口回答，上大學之前拿駕照是很有必要的，而且現在考駕照基本上就是走個形式，不僅簡單，速度也快。

　　「那一起報名吧。」蘇映雪道：「我打聽了金安駕校，過幾天會開一批高考班，只招應屆的高三畢業生，學費有折扣，而且拿證速度快，差不多二十天就可以拿證。」

　　「高考班？」李牧笑道：「現在的駕校有這種服務了？」

　　「是啊，這樣省心一些。」蘇映雪微微一笑：「不過具體時間還沒定，到時候我QQ上通知你。」

第33章　爸媽的事業

　　看著蘇映雪坐進桑塔納警車，轎車噴出一團尾氣，一溜煙的跑了，李牧索然無趣的踢飛了路邊一個易拉罐。

　　好不容易能深夜護送女神回家，結果讓那個巴結領導的混蛋給攪和了，不過還好，能和當年暗戀多年的校花一起學車，似乎也是一件美事。

　　車裡的蘇映雪回著頭，把李牧的動作看在眼裡，不由自主的浮上一絲笑容，這傢伙一直都這麼有趣麼？自己怎麼一直沒發現，以前還總覺得他傻傻的，甚至蠢得可愛，畫風好像變得太快了些。

　　李牧不知道蘇映雪一直在看著自己，一直到汽車在路口轉彎。

　　他只想著，到現在為止，高中生活就徹底畫下一個句號，從明天開始，自己就得為大學做準備了。

　　錢說起來都是小事，可是仔細想想還是要多抓點緊，爸媽年底就會失業，李牧的希望，是在上大學之前，幫爸媽想好一個新出路。

　　李牧瞭解自己的爸媽，他們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還自認為年輕力壯，就算自己能賺很多錢、把很多錢堆在他們面前、告訴他們可以放心養老，他們也是閒不下來的。

　　他們需要一個事業來保持自己的熱情，也需要一個事業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別讓他們下了崗再到社會上摸索，自己應該給他們找一個靠譜的事業方向。

　　李牧仔細想了想，2001年做什麼生意是好賺錢又不會太累、不太費心的。

　　想來想去，李牧抬頭忽然看見班尼路專賣店深夜還在亮燈的招牌，李牧心裡豁然開朗。

　　對啊，開一家專賣店！

　　現在的海州，年輕人的服裝品牌還非常少，除了李寧、雙星那種運動，休閒品牌，好像也就班尼路和真維斯這兩家了。

　　森馬還沒開，以純也沒開，日後火了許多年的美特斯邦威也沒開，印象中第一家美特斯邦威開業，是在自己大學的第一個寒假，壓著農曆年的時間，在大年初一開業的，當初生意之火爆算算還有半年多，那個加盟商現在應該還沒有開始操作。

　　一想到美特斯邦威，李牧就想到周杰倫，這個日後將成為天王級的人物，代言了這個服裝品牌十多年，雖說十幾年美特斯邦威的檔次都沒有上去過，但李牧可以確定一點，十幾年裡，班尼路、森馬、以純這些牌子早就落寞了，卻唯獨美特斯邦威還在中低端市場堅挺著。

　　如果自己出錢，給爸媽加盟一家美特斯邦威，別的不敢說，在海州這種城市，一家店一年淨賺幾十萬絕對不是問題。

　　而且，美特斯邦威的歷史，他曾有過更深一層的瞭解，那就是，美特斯邦威當年是最重視信息化建設的服裝品牌，他們強大的網絡系統支撐，是請美國大名鼎鼎的思科來做的，李牧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已經開始請思科幫忙構建網絡系統，但是，單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這個品牌考慮的非常長遠，而且，有了高效的網絡系統，加盟商在進貨調貨以及庫存、退貨等等問題的處理上，會非常省心。

　　老媽是財務出身，老爸做事也非常細心，如果開了專賣店，再僱一個有經驗的店長、一些年輕的銷售，他們兩人基本上都不用每天守在店裡，只要定期核對貨款、庫存和系統銷售記錄也就差不多了，有老媽在，也不用擔心別人會在賬目上做手腳。

　　不用太費心，也不用太費力，又一定可以賺錢，而且是至少可以放心的賺上幾年，這個計劃的可行度非常高，現在要考慮的，就是開一家店需要多少錢了。

　　……

　　翌日，李牧在網上查了一些資料，又看了看美特斯邦威的官方網站，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計較。

　　美特斯邦威的加盟是不收加盟費的，不過有幾個條件。

　　首先，優先考慮空白市場，也就是地級市裡還沒有美特斯邦威專賣店的；

　　其次，五線地級市的專賣店要在繁華市區的臨街，面積不得低於80平米、專櫃面積不低於50平米；

　　再次，五線城市投資額不低於20萬，裝修標準8－15萬；

　　符合這幾個要求之後，就可以向美特斯邦威提出申請，然後出三千塊錢考察費，他們會先派考察員過來考察，考察合格之後就會帶回去由總部評審，審核通過，就開始進入到培訓、裝修、配貨的實操階段，然後就可以開業了。

　　李牧大概算了算，整體費用其實也就是四十萬左右，因為官方規定的投資額，其實就是考慮了地方租金以及配貨量，如果就照著80平米的標準開一家專賣店，一年的租金也就幾萬塊錢，畢竟是2001年的五線小城市，商品房的價格還在千元線以下，繁華底商的價格也不過幾千一平米，租金自然也貴不到哪去。

　　不過，考慮到店面對生意也有很大影響，李牧還是傾向於面積再大一些，後世的專賣店動輒都是幾百平米的面積，但現在一般情況下都在一百平米以內，可能也是出於投資人對未來的謹慎。

　　店面越大，租金、裝修以及配貨量甚至銷售員數量都會跟著提升，不過也不要緊，網上說，一般從開始審查，到最後店開起來，一共也就兩個月，如果裝修速度快的話，甚至有一個多月店面就開業的，這麼算來，上輩子第一個在海州開美特斯邦威的人，至少在三個月之內還不會開始實施。

　　眼下缺的，就是錢了。

　　李牧打開了那個名為不死不休的QQ號，一上線便收到了孫鵬發來的消息：「你好，一百萬的價格實在是太高了，我找了一個合夥人入股，八十萬是我們兩個能夠拿出來的極限，可以嗎？」

　　孫鵬沒有信口開河，八十萬確實已經到了他的極限，他悄悄跟自己的老搭檔溝通了一下，對方非常感興趣，而且他也很反感賈貝這種人，如果拿下石器霸主這種一騎絕塵的超牛外掛，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賈貝這種人跟自己搶飯碗了。

　　兩人一合計，全部現金加在一起也就只有將近七十萬，隨後兩人又跟家裡聯繫溝通了一番，兩家能拿出來的現金，湊一起也就十萬多一點，算下來，拿出八十萬真的已經山窮水盡了。

　　不過兩人都很有信心，只要石器霸主拿到手，以前的代理商又會立刻像狗聞到骨頭一樣跑過來求他們，相信很快就能夠實現盈利。

　　李牧仔細想了想，孫鵬既然這麼說了，先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有一點可以確定，如果自己答應了，八十萬很快能夠到手，如果自己還想要的更高，那麼肯定是來來回回的溝通、討價還價，不知道會耗費多長時間。

　　想明白這一點，李牧便回覆他：「好，那就八十萬，你們在哪？」

　　「燕京！」

　　李牧想了一下地理位置，燕京太遠了，又是對方的地盤，他是不可能親自跑到那裡去的，不保險，乾脆選一個稍微折中點的地方。

　　於是，李牧便道：「你們到彭城來交易吧！」

　　「彭城？」孫鵬急忙問道：「你在彭城？」

　　李牧：「對，到時候我會帶一臺筆記本供你檢驗程序，你提前把錢存進建行卡里，我們到時候去銀行轉賬交易。」

　　「這個……」孫鵬有些遲疑。

　　其實，就算是決定了要買這款外掛，他也有許多擔心。

　　比如，對方是否會遵守約定，外掛賣給自己之後，他就不再使用？沒準他把石器霸主賣給自己，緊接著又用一樣的代碼換個名字出來跟自己競爭？

　　比如，他是否還有更好的技術解決方案，然後做一個比石器霸主還要高端的石器外掛？

　　又比如，他是否是騙子？在代碼上做文章？

　　孫鵬想得太多，但他也沒法不多想，八十萬，是他們兩個人的全部家當了，可以說是賭徒的全部籌碼。

　　李牧問：「你在遲疑什麼？」

　　孫鵬便道：「我怕你以後會在石器時代的領域跟我們競爭。」

　　李牧發了個呵呵：「如果我有這個打算，我早就自己運作這款外掛了，保準你以後一分錢都賺不到，之所以沒有這麼做，是因為我不太瞧得上外掛這種東西，你肯定研究過石器時代，以我的技術，做外掛還是太大材小用了，這不過就是我隨手弄出來的一款程序而已，在我眼裡，連軟件都算不上。」

　　孫鵬服了。

　　當別人這麼跟他裝逼的時候，他可能還會牴觸，但是這個不死不休，確實太牛逼了，他們研究過石器霸主之後，發現別說搞清楚別人的核心技術代碼，就連編程邏輯都研究不出來。

　　同樣是搞技術的，孫鵬在這一刻便相信了這個不死不休，回覆道：「好，就彭城吧，你說個時間，我今晚就去火車站買票！」

第34章　提前享受

　　一樣在火車站窗口排隊買票的，還有李牧和趙康。

　　好在他們距離彭城不算遠，三百多公里，火車要四五個小時車程，他跟孫鵬約在了後天下午一點鐘見面，然後要了孫鵬的電話。

　　李牧決定買一趟清晨五點的火車，十點鐘左右到彭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辦張當地的銀行卡，再買一張當地手機卡。

　　說到手機，還得明天趕緊去買。

　　孫鵬和自己的老搭檔此刻也在燕京火車站的站前廣場上排著，他們看好了車次，明天晚上十點鐘的臥鋪，後天早晨六點鐘到彭城。

　　兩邊都買好了票，李牧對趙康說道：「明天上午到我家找我，咱倆出來買幾臺手機。」

　　「還買幾臺……」趙康拖著長音，故意咬了一下「幾」字：「你也太土豪了吧，買那麼多手機幹什麼？」

　　李牧想了想，道：「我是想買四臺的，咱倆一人一臺，再給我爸媽也各買一臺，不過我不知道現在手機大概賣多少錢啊，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趙康點點頭：「我知道摩托羅拉V998，三千左右，翻蓋超帥。」

　　李牧笑問道：「你想要一臺？」

　　趙康想了想，道：「還是算了，太貴，不值當得。」

　　李牧便道：「既然想要，又有這個條件就買吧，怎麼說也是一代經典。」

　　「啥一代經典？」趙康一臉疑惑。

　　「沒什麼。」李牧擺擺手：「喜歡就買。」

　　趙康神情間有些期待，但很快又說道：「我不急著買了，等咱們賣完石器霸主再說吧。」

　　李牧笑了笑：「那明天我先借錢給你把手機買了，後天等拿到賣外掛的錢，你再還給我？」

　　趙康當即說：「行！」

　　翌日上午，李牧和趙康一起，在移動營業廳裡，買了四臺手機。

　　李牧覺得現在買太貴的手機沒什麼意義，眼下手機只有最基本的兩個功能：電話、短信。

　　所以，他就買了今年賣得最好的諾基亞8250，灰色機殼，一千多，還不算貴，比將近三千塊的摩托羅拉V998+要實惠多了。

　　想著自己爸媽也不是特浮誇的人，李牧便給爸爸買了一臺黑色的8250，給媽媽買了一臺白色的8310，諾基亞的藍屏機有兩個外號：板磚和待機王，一直到智能機時代，很多跑業務的人還會裝一臺諾基亞在身上，因為質量太好，能防身還能開核桃，然後充一次電能用一個禮拜。

　　算上趙康想要的V998+，李牧一共買了四臺手機、四張手機卡，一共花了八千左右，手機卡各預存兩百話費。

　　選號的時候，李牧自己湊了個家庭號，自己的尾號是1003，1001和1002就交給爸媽去自己選擇了。

　　出了營業廳，趙康拿著新買的手機愛不釋手，在他的規劃中，自己應該要等到大學畢業才能夠擁有一臺這樣的手機了，畢竟現在的人對外來的電子設備市場看的不夠透徹，手機在這個年代是標準的奢侈品。

　　摩托羅拉V998+在這個年代，一般都是老闆級別的人才能玩得起的傢伙，在這個年代，能玩得起商務手機和商務筆記本這兩種東西的人，比後世玩IPHONE以及MACBOOK的人要牛逼多了。

　　李牧沒有告訴趙康，他買這臺手機性價比太低，他只是覺得，人生中能討自己喜歡的事物太多了，但能得到的卻很少，趙康既然很喜歡這款手機，那自己理當鼓勵他做決定。

　　趙康在手機裡，一邊摸索，一邊存下了電話簿的第一個號碼：李牧。

　　他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跟爸媽說這臺手機的來歷，更不知道等石器霸主賣掉之後，到時候那筆收入又該怎麼說。

　　但是，管他的呢，不是偷的不是搶的，是自己憑本事賺的，至於怎麼賺的？他不準備回答爸媽的這個問題，他們一直掌控著自己的一切，也是時候給他們一點驚訝、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開始超出他們的控制了。

　　……

　　李爸李媽在看到三臺嶄新的手機時，第一反應確實是相當震驚的。

　　感覺就好像一口氣買了三臺車，太奢侈也太浪費了。

　　「咱倆一家三口哪襯得起三臺手機？」李媽把手機倆字咬的特別清楚，在她看來，自己和丈夫就是單位和家裡兩點一線，要說家裡需要手機，那也是李牧需要，因為兒行千里母擔憂，他有了手機，自己隨時都能找到他。

　　李牧便說：「三臺手機算什麼呢？媽，你有沒有想過，咱們一家三口不但襯得起三臺手機，還襯得起三套房子、三輛車甚至更多？」

　　「瞧給你得瑟的。」李媽笑罵一聲：「小混蛋，三口人三套房，你要躥騰你爸媽分居啊？」

　　李牧滿臉委屈：「冤枉啊老媽！我買手機也是為了咱們三口人的聯繫更密切，以後你要是出去買菜，我忽然想吃什麼的話就可以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你我晚上想吃什麼，然後你就順手買回來了，多好。」

　　「是啊。」李爸把玩著手機裡的貪食蛇遊戲，笑著說道：「我覺得手機這東西將來必定是人手一個的，兒子這是讓咱們提前享受先進生活，有啥襯得起襯不起的。」

　　李牧驚訝的看著老爸：「爸，你可真有預見性，你怎麼敢確定，以後手機會人手一個呢？」

　　李爸玩的起勁，頭也不抬的說道：「我剛參加工作的時候，被派到貴州打了兩年支援，那時候有什麼急事，你爺爺都是給我拍電報，電話咱們普通老百姓根本沒地方打，那時候我就覺得，電話早晚會裝進每家每戶，只是時候沒到。」

　　說著，李爸指了指自家的座機：「你看，咱家電話不就已經入戶好幾年了嗎？現在也是手機入戶的時候了。」

　　李牧不由對自己老爸刮目相看，不僅有預見性，而且預見的非常準確，人手一臺手機的時代，要不了幾年就會到來。

　　李媽一聽這話，也就不再說什麼，就是嘀咕一句：「我聽說這個手機費特別坑人，你打電話收費也就收了，接電話也要收，這多煩人。」

　　「那就省著點用。」李爸笑道：「沒什麼事儘量別打電話，但真有事需要找你，或者你要找別人，該打也不能吝嗇不是？還是事情重要，電話一分鐘不也就幾毛錢？」

　　「也是。」李媽這才不再嘟囔，而是很感興趣的拿起手機，對李牧說道：「兒子，教教我怎麼用。」

　　李牧笑道：「你倆還沒選號碼呢，1號2號3號，我作為最底層，很自覺的選了3號，1號給誰啊？」

　　「給你爸（給你媽）。」

　　兩人不約而同的相互謙讓。

　　李牧便道：「那還是老爸用1號吧，畢竟是咱家戶口本上的戶主嘛。」

　　老媽也沒意見：「那我就用2號。」

　　李牧笑道：「1號首長、2號首長，都是首長。」

　　「去，給2號首長倒杯茶去！」

　　「得令。」

　　「2號首長，跟你彙報個事唄？」

　　「說吧。」

　　「明天我清早四點就得起床，要是不小心吵到你們睡覺了，你們別生氣也別管我，接著睡。」

　　李媽詫異的問道：「四點就起床，又想著去哪野啊？那個時間連賣早飯的都沒出攤。」

　　李牧陪著笑臉：「我得去辦點事，不是跟你們說過，我在嘗試弄一些網上的東西賣錢嘛！」

　　李媽一臉好奇：「那就在家上網唄，那麼早出去幹嘛？」

　　「出去賣錢啊，錢又不能直接從網上到我的賬戶裡。」

　　「神神祕祕的，好像當年搞投機倒把的一樣。」

　　李爸哎呀了一聲，貪食蛇死了，便抬起頭來說道：「老婆，你問這麼清楚幹嘛，這小子寫首歌都能賣八萬塊錢，現在的什麼事他肯定了解的比咱倆清楚，只要他心裡有數就行。」

　　「行。」李媽不再多問，只是說道：「媽早點起來給你做飯。」

　　「算了。」李牧急忙說道：「我待會去樓下小賣部買桶方便麵，明早泡著吃完就走了。」

　　「那怎麼行，方便麵沒營養，媽起來給你做飯。」

　　「咱家早晨能做什麼？」

　　「麵條…」

　　「還是啊，我還是去買方便麵吧…」

　　李牧說完，起身便往門外走去，李媽無奈的搖搖頭，等李牧出去了，這才對李爸說道：「兒子現在真的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高考之後就懂事多了。」

　　「你說，兒子報人民大學真能成？我怕萬一沒錄上，要不勸勸他報金陵大學吧？也是重點，分數要低一些。」

　　「咱倆別替他亂拿主意，他既然想報人民大學，那咱倆也別多說話，讓他自己做決定。」

　　「好吧……兒子要是真能拿到人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你得陪我去廟裡拜拜佛，感謝一下。」

　　「行！」

第35章　交易

　　李牧和趙康登上火車的時候，天色才剛擦點兒亮。

　　坐在火車上，李牧看出趙康眼中難以掩飾的激動與興奮。

　　別說趙康，其實就算兩世為人的李牧，心裡都有些把持不住，八十萬啊，八十萬放在當下來說，真的是一筆普通人家做夢都不敢想的鉅款了。

　　趙康此時還處於對新手機的狂熱之中，一坐下就掏出來擺弄，愛不釋手。

　　「怎麼跟你爸媽說的？」

　　趙康一聽這個問題，頓時來了興致。

　　「啥也沒說，就告訴他們我的手機號，讓他們以後有急事就打我電話，他們追問我哪來的，我沒回答。」

　　「牛逼……」李牧豎起大拇指。

　　趙康搖搖頭，苦笑道：「要不是我爸媽管得太多太嚴，又一點都不尊重我的意願，我其實什麼都想跟他們說。」

　　「還有，我現在都沒權利自己買衣服，都是我媽給我買，或者她帶著我買，我喜歡的衣服她都不喜歡，她給我買衣服根本不看款式，就看價格、質量，所以一天到晚把我打扮的跟個小老頭似的…」

　　說著，趙康嘆了口氣：「我不是之前給他們打預防針了嗎，說今年八成是過不了三本線，這兩天他倆就一直商量復讀的事呢，完全沒跟我溝通，倆人就在那討論去一中復讀能不能找熟人，想讓我進應屆班，說復讀班老師太應付，應屆班老師不一樣，有升學率壓力管得嚴……」

　　「你說，換了你，你怎麼辦？」

　　「你啊，也別太跟他們針鋒相對。」李牧當然瞭解趙康的情況，否則他也不可能上輩子復讀時忽然離家出走，其實都是一點點逼出來的。

　　趙康說道：「我都想好了，反正石器霸主賣了之後，你肯定會跟我李叔肖姨實話實說，到時候我也實話實說，就說我現在跟著你能賺大錢，所以我必須跟你一起去燕京，如果讓我復讀，那就沒機會跟著你賺錢了。」

　　李牧點點頭：「實話實說也好，只是到時候如果你爸媽接受了，這事就咱們兩家人知道，別往外傳了。」

　　「你放心。」趙康當即說道：「我心裡有數。」

　　火車一路慢騰騰的開，兩人都有些急不可耐，心早就飛到了北方的彭城，而李牧更是懷念起了後世四通八達的高鐵時代，像這點路程，一個多小時也就跑完了。

　　十點十五分，列車晚點十分鐘進站，李牧和趙康出站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攔了一輛出租車，讓他們帶著自己去彭城最大的建設銀行。

　　建設銀行，彭城分行。

　　李牧和趙康分別在銀行裡辦了一張銀行卡。

　　從銀行出來，李牧又在附近的報刊亭買了一張本地的手機卡，裝進了自己的諾基亞里。

　　回到銀行，李牧仔細指著銀行裡面的等待休息區，對趙康說道：「交易之前，我得先用電腦給他們展示程序和代碼，這個階段最怕出問題，萬一對方抱著電腦跑了，那咱們就什麼都沒了，所以選在銀行裡應該穩妥些，他們確定程序沒問題之後，直接就可以在裡面把錢轉了，轉完讓他們拿著光盤走人，咱們也快點閃。」

　　「好。」趙康點點頭，對李牧說道：「那我就不暴露了，在門口守著。」

　　「行。」李牧覺得這樣也好，雖然不見得會出問題，但要真是出了問題，自己還有個後手，八十萬啊，還是謹慎些好！

　　趙康便一副自信的模樣，拍著胸脯說道：「我體力好，他們抱著電腦肯定跑不過我。」

　　李牧笑道：「也是，你跑的比狗還快。」

　　說著，李牧對趙康說道：「那我現在去銀行裡面坐著，你在門口找個地方盯一下。」

　　「行。」

　　李牧給孫鵬打了個電話，孫鵬這時候已經到了幾個小時了，跟自己的合夥人找了個地方吃了頓早飯，然後就一直在等李牧聯繫他。

　　孫鵬見到來電號碼，這年頭的手機號都特別簡單，13X，然後緊接著的就是當地區號，然後再來四個尾號，他來之前看了彭城的一點資料，一看這電話就知道是彭城本地的。

　　既然是本地號碼，自然就是那個不死不休了。

　　「喂，你好。」

　　「你好。」

　　兩人第一次在電話裡用聲音溝通。

　　「你們到哪了？」李牧過了變聲期，聲音也不算稚嫩。

　　「我們在青龍路上一家早點鋪。」

　　李牧便道：「你們打車到建設銀行的彭城總行來吧，我在這等你們。」

　　孫鵬一聽，直接讓自己去銀行？當即說道：「這可不行啊，我們還沒看到程序呢。」

　　李牧淡淡道：「你快點過來，在銀行裡看程序和代碼，咱們速戰速決的話，我還能趕得上回家吃午飯。」

　　李牧的想法很簡單，讓對方誤以為自己是本地的地頭蛇，不僅能避開一些日後的麻煩，交易時，對方如果有什麼不軌的想法，心裡也要點掂量一下。

　　孫鵬一聽這話，也沒多想，加上手機號就是本地的，他直接就以為賣家就是本地人了。

　　而且，他也不敢造次，他心裡隱隱還怕李牧仗著地頭蛇來坑他呢，這次交易，李牧帶著的，是一款幾天勞動成果的軟件；而他帶著的，是自己兩個人的全部身家，所以他比李牧還要擔心出狀況。

　　當孫鵬和合作夥伴來到銀行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李牧。

　　原因很簡單，休息區雖然人不少，但只有李牧的雙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好在一點，李牧刮了鬍子，髮型也有些裝逼，所以看著不太顯年齡，十八歲的人會把他看成是同齡人，二十出頭的人也是一樣。

　　「哥們你好，我是大鵬鳥，孫鵬。」

　　孫鵬坐在了李牧的對面，伸出手來。

　　李牧點了點頭，與他握了握手，看了他旁邊的男子，好奇的問道：「這位怎麼稱呼？」

　　那人也伸出手：「你好，我叫朱子文，是孫鵬的合作伙伴。」

　　李牧也與他握了握手，隨後把電腦遞給了孫鵬：「你看一下吧，正式版程序和源代碼都在裡面了。」

　　所謂正式版，就是把試用期的限制給取消了，至於付費驗證的部分，需要他們自己去弄，這對他們這種運作很久商業外掛的人來說非常簡單。

　　孫鵬接過李牧遞過來的電腦，心裡暗想，要是自己有瞬間移動的能耐就好了，這畢竟是八十萬啊……

　　不過也只是想想。

　　很快，孫鵬就大概的看了軟件和源代碼，李牧很雞賊，只讓他看了五分鐘，隨即問道：「怎麼樣，沒問題吧？」

　　雖然只看了一點，但孫鵬畢竟是寫代碼出身的，知道這東西不會有假，只是，代碼這東西很繁複而且一旦有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不學會就很難看懂，所以他五分鐘可以說毫無收穫，而且，李牧可以肯定，兩三年內，他研究不透自己的東西，雖然對自己來說，這些代碼都非常膚淺。

　　「沒什麼問題。」孫鵬點點頭，歸還電腦的時候，緊張的雙手都有些發抖。

　　雖然軟件和代碼都沒問題，但他依舊擔心，擔心李牧出爾反爾。

　　畢竟一個決定就是八十萬，臨到跟前了，他更是感覺到莫大的壓力。

　　李牧看出他的擔憂，微微一笑：「《石器時代》這個遊戲，我是不會再碰了，但是其他遊戲，我保不準還是會跟進的，所以，我別的沒法跟你保證，但石器霸主你買回去可以放心運作，如果以後我開發出了其他遊戲的外掛，還可以考慮跟你合作。」

　　「真的？」孫鵬的擔憂有了很大程度的緩解。

　　「只是考慮，我這個人寫代碼的本事是有的，但運營銷售不一定能做的比你們好。」李牧不願意開絕對的空頭支票，所以說的稍微保守一些。

　　「好！」孫鵬也不再擔心了，大家都做外掛生意，搞不好會在其他遊戲中再相逢，搞外掛搞不過你，但如果以後能合作的話，一定還有其他商機，孫鵬堅信，網遊市場現在只是開了一個小窗，這裡面的空間，將來會大到無法想像。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李牧拿出電腦裡的光盤，並沒有著急立刻給他，而是讓他和自己一起去填寫轉賬單。

　　孫鵬也沒二話，兩人一起把轉賬單填好，孫鵬也只知道，這個跟自己交易的年輕人叫李牧，彭城人，以及他的手機號，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除了名字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填好轉賬單之後，兩人便一起到了櫃檯，李牧親眼看著銀行櫃員的所有處理步驟，從孫鵬的卡里轉出了八十萬，到了自己的賬戶中。

　　單子打出來，孫鵬簽了字沒有立刻給櫃員，而是先讓李牧看了一眼，然後再遞給了櫃員。

　　然後對方就又給了他一個憑證。

　　OK了，塵埃落定了。

　　李牧心裡鬆了口氣，臉上卻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

　　三十幾歲的人了，這點成熟與城府還是有的。

　　孫鵬自己臉都白了，好像一切都被抽空了一般，雖然他也知道李牧不會騙自己，可這依舊是兩個人所有的家底子啊！

　　再看李牧，面不改色心不跳，滿臉寫滿了平靜。

　　「不是一般人。」孫鵬給眼前的李牧下了一個定義。

第36章　皆大歡喜

　　整個填單子、排隊的過程中，李牧一直把從電腦裡抽出來的光盤拿在手上，沒有裝起來過。

　　孫鵬以及朱子文一直都在盯著這張光盤，也生怕匯款的時候李牧半道掉包，不過李牧比他們想的還要能來事兒。

　　不但是光盤從沒離手，而且在將光盤遞給孫鵬的時候，還不忘將另外兩張自己的刻錄盤也都掏了出來，遞給孫鵬：「我怕光盤有損壞，導致核心數據受損，所以刻了三張盤，都在這了。」

　　孫鵬一拍腦門：「我都忘了這茬了！」

　　是啊，萬一只有這一張盤，萬一路上一不小心刮花了咋辦？再找李牧他要是不認賬又咋辦？

　　不過人家辦事就是靠譜，考慮周全，直接給了三張光盤，這下好辦了，回去之後就把數據拷進電腦！

　　「收費驗證的部分需要你們自己完善。」李牧最後再次善意提醒。

　　孫鵬點了點頭，感謝的說道：「這個當然，我們有現成的代碼，而且也有現成的服務器。」

　　既然想做線上驗證，有自己的服務器也是正常，李牧沒多說什麼，跟孫鵬握了握手，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趙康一直在銀行外面隔著玻璃門盯著，見到兩人這時候握手，便知道事情已經成了，於是便不露聲色的躲到一邊。

　　李牧和孫鵬以及朱子文一起出來，問兩人道：「你們現在準備去哪？」

　　孫鵬當即說道：「去車站，我們得趕緊去看看今天還有什麼票能回去。」

　　李牧點點頭，笑道：「我家就在附近，就不去車站送你們了。」

　　「不用不用。」孫鵬忙道：「你去忙你的吧，咱們以後網上多聯繫。」

　　「OK。」

　　李牧把兩人送上出租車，見出租車走遠，這才回頭看到一旁菸酒店門口蹲著喝汽水的趙康，衝他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趙康在這一刻決定徹徹底底追隨李牧，不是因為他能這麼輕鬆就賺到八十萬，而是李牧的這個笑容，太淡定了，讓他難以想像。

　　自己雖然只有五萬，和八十萬比起來有極大差距，但這五萬依舊讓他興奮地站不起來了。

　　是的，真的站不起來了，趙康的雙腿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不是蹲幾分鐘就蹲麻了，而是激動的渾身發軟。

　　「走吧，進去給你轉賬。」

　　李牧從趙康的手裡接過另一瓶可樂，打開喝了一口。

　　趙康遞過來可樂之後，手沒有收回去，尷尬一笑，說話都有些發顫：「受累拉我一把，腿使不上勁了……」

　　李牧搖頭一笑，伸手把他拉了起來，到銀行裡讓趙康把剛辦的卡掏了出來，按著他的卡號，填了一個八萬塊的單子。

　　趙康在一旁看到這個數字，脫口說道：「小牧，怎麼又八萬了，不是五萬嗎？」

　　「一九開。」

　　「不行不行，我受不起，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趙康不知如何是好。

　　李牧便道：「這次你可能感覺自己沒出什麼力，但是你記著，以後水軍的用處會非常大，你要想一想怎麼才能在網上聚攏一大堆水軍，並且把水軍專業化、規模化，往後我們做什麼都離不開它。」

　　「可是……」

　　「可你個蛋啊，回去好好想想，現在趕緊轉完賬咱們得回去了。」

　　李牧用適當的霸權讓趙康閉嘴，臨走之前，和趙康一起大吃了一頓海鮮，花了七百多塊，趙康非要請客，李牧也就沒搶著買單。

　　兩點鐘，兩人坐上了回去的火車。

　　短暫的彭城之旅可謂是皆大歡喜，李牧的卡里有72萬，趙康的卡里有8萬，孫鵬有了石器霸主，他可以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統治石器時代的外掛市場了，雖說石器時代後面受到許多後續遊戲的衝擊，但多少還是可以賺到一些錢的，李牧估算了一下，孫鵬如果操作得好，往後的三個月他就有機會收回成本，再往後就都是純盈利了。

　　那張彭城的手機卡李牧並沒有丟，而是換下來之後塞進了口袋裡。

　　下午五點多，老媽打來電話。

　　「喂，老媽。」

　　「兒子，晚上想吃什麼？媽下班了，這就跟你爸一起去坐車。」

　　「我不回家吃了。」李牧一想到昨天跟媽媽的對話，不由笑道：「今晚可能要晚些回家，你跟爸一起吃吧。」

　　「那行，那媽媽就不跟你說啦，電話費老貴的。」

　　掛電話前，李牧聽到爸爸在一旁說：「急什麼，還沒半分鐘呢…」

　　李牧無奈又好笑的收起手機，問趙康道：「最近有時間的話，想不想去考個駕照？」

　　趙康愣了愣：「學車啊？現在學那個有用嗎？」

　　「往後是個必備技能。」李牧說：「而且現在考試簡單，往後越來越難，現在學也容易，據說有個高考班，到時候一起學車的都是高中畢業生。」

　　趙康點點頭：「既然你都說了，那就一起唄。」

　　「好。」李牧笑道：「我還在等蘇映雪通知，到時候咱倆一起去報名。」

　　「蘇映雪？」趙康瞪大了眼睛：「你暗戀她三年了，終於要開展行動了嗎？」

　　作為死黨，趙康知道李牧高一報名的第一天，就已經暗戀上了蘇映雪，整整三年時間無法自拔。

　　不過現在的李牧心裡對蘇映雪的感覺很複雜，他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男人，感情這種話題，他跟趙康這種十八歲的小處男完全沒得聊，也不想聊。

　　趙康見李牧不說話，以為他又跟以前一樣，內心不自信且自覺卑微，便裝作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隨口說：「其實你現在追求蘇映雪綽綽有餘了，長這麼帥，又準能考上人民大學，最重要的是，這麼能賺錢，我覺得沒哪個高中生能比得上你了。」

　　「這個，以後再說吧。」李牧訕笑一聲，已經變得沉默下來，眼睛盯著車窗外迅速倒退的事物若有所思，趙康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也沒再打擾。

　　其實，現在李牧腦子裡盤算著一件事情，短線的錢到手了，似乎是時候為將來更長的線做個準備了，至於蘇映雪，既然自己與她還有四年的大學同學，所以也當做一個長線看待吧。

　　……

　　李牧最終沒有告訴爸媽，自己賺了七十二萬。

　　他和趙康協商出的結果是，兩人都適當低調一點，自己跟家裡說十八萬，趙康說兩萬。

　　李牧怕爸媽的性格不會同意自己讓他們開專賣店的提議，所以他就決定隱藏一下收入的數量，把開專賣店的錢瞞下來，然後聯繫美特斯邦威、租門面、等審核，如果美特斯邦威的審核過了，自己再告訴爸媽，那個時候大筆錢都花出去了，想必爸媽想拒絕也不能拒絕。

　　爸媽這個年紀的國企工人，確實太缺乏打破常規的勇氣了，如果不加以引導，他們在下崗之後，會想到的第一個念頭是工作，第九十九個念頭還是工作，或許第一百個念頭都不可能是做生意。

　　回到海州，兩人在外面吃了點燒烤，一人兩瓶啤酒然後走著回家，夏天晚上的海州還是很熱鬧的，大排檔、燒烤攤尤其火爆，而且娛樂項目越少，街上就越熱鬧。

　　趙康路過銀行提款機，取了五千塊錢出來，數了三千給李牧：「小牧，這是買手機的錢。」

　　李牧點點頭接下來便揣進兜裡，正好自己也沒多少現金了。

　　分別前，李牧還在提醒趙康：「記住啊，兩萬，別說漏了。」

　　「我懂。」趙康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估計今晚我爸媽得去你家找你確認，這事能把他倆嚇一跳。」

　　「那我在家等著。」

第37章　天高任鳥飛

　　「你說李牧帶著你賺了兩萬塊錢？！」

　　當趙康的父母聽到這些的時候，他們本能是一萬個不相信。

　　趙康掏出手機和兩千塊錢現金來，擺放在自家的茶几上，說：「去掉買手機的錢，行卡里還有一萬五，你們如果需要的話，我明天可以去取來給你們用。」

　　「這個……」趙康的父母面面相覷。

　　他們倆和李牧家庭條件相差不多，甚至還要差一點，李牧的爸爸好歹是搞測量的老牌技術員，媽媽是財務，但趙康的爸爸只是一名普通電工，媽媽則是礦上食堂的收銀員，每天甚至都不跟錢打交道，而是飯票、班中餐券這種礦上特有的票據。

　　算月收入的話，他們倆比李牧的父母每月加起來要少幾百塊錢，這已經是不小的差距了。

　　趙康的爸爸愣了半天，才說道：「你跟李牧到底幹了些什麼？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吧？」

　　趙康淡定的說：「他弄了一款電腦遊戲的外掛，賣了二十萬，我只是幫他幹了點雜活，連兩百塊錢都不值，但他給了我兩萬。」

　　「我的個天！」趙康的媽媽驚呆了：「李牧那小子這麼能耐？隨便弄個什麼電腦上的東西就能賺二十萬？」

　　爸爸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而且看起來也有一股深受打擊的頹然。

　　趙康心中暗忖，也幸虧是李牧要求把總收入說成是二十萬，要是實話實說，怕是要嚇死人的。

　　趙康的父母一直非常好強，雖然他們兩人在整個西嶺煤礦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下，但那股勁頭卻比大多數人大得多。

　　兩人都是初中文化，頂替各自父母的工作在西嶺煤礦幹了二十年，但學歷所限，一直也沒有什麼提升，這也是他們為什麼非要趙康考一個本科的原因，在他們看來，沒學歷在任何企業裡想升職都困難，以後更是極難出頭。

　　可是，眼看自家兒子跟著李家兒子搗鼓了幾天就賺了兩萬塊錢，比他倆一年的工資還要多，他們一貫的要強在這一刻，也難免有些疲軟。

　　疲軟倒不是因為見錢眼開，而是差距實在太大，單靠要強已經彌補不了了。

　　趙康這個時候又說道：「小牧的意思是希望我能一直跟著他一起幹，他要去燕京上學，所以我也在志願裡填了燕京的一所大專。」

　　一聽大專，趙康媽媽瞬間又急了，她明明囑咐兒子試著報一所三本，萬一分數公佈之後情況比較樂觀呢？萬一人家學校還會補錄呢？

　　可是剛想斥責，趙康就淡淡的說：「復讀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人家小牧今年肯定是要走了，人和事兒都不會等我，錯過這個機會，誰知道到底都會錯過什麼？」

　　趙康的父母頓時陷入沉默。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竟然都看到對方眼裡的不自信。

　　以往可不是這樣的，以往在討論這種問題的時候，他們兩口子的語氣、心態甚至眼神，都是非常堅決的，可謂是堅如頑石。

　　趙康的爸爸感嘆一聲：「好像現在的普通大學生，在海州一個月也就一千出頭吧？撐死了兩千？反正我是沒聽說有畢業就能賺兩千塊工資的大學生。」

　　「話也不能這麼說。」趙康媽媽雖在反駁，但語氣明顯有些沒底：「人家李牧這事兒畢竟也不一定能長久啊。」

　　「可人家願意帶著咱家小康啊。」趙康爸爸感嘆一聲：「這年頭，遇著個貴人不容易。」

　　趙康說：「爸媽，小牧真不是一般人，他這個二十萬是怎麼賺的，我看的清清楚楚，別的不敢說，他絕對是要本事有本事，要腦子有腦子，什麼事情都考慮的非常周全，連你們這些活了半輩子的人，怕是都比不了。」

　　趙康大概說了說李牧在推廣石器霸主，以及吊著對方胃口，最後把對方約到彭城交易、甚至還冒充彭城本地人的細節告訴了爸媽，這下趙康父母的眼神就真的不一樣了。

　　雖然他們不懂遊戲，也不懂外掛，但是他們感覺到了一個十八歲少年的運籌帷幄。

　　「老李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趙康爸爸感嘆一聲，抽出一根香菸放入嘴裡。

　　趙康急忙從茶几上搶先一步拿起火機，給他爸爸把煙點上。

　　見爸媽態度上已經有了鬆懈，趙康也聰明的退了一步，用勸說和請求的語氣說：「大專也是大學，只不過是專科而已，我又不是要現在就輟學了，而且，我打聽過了，專科結束之後，也是可以考專升本的，如果到時候事業上沒有很大的發展，再接著考學也可以啊。」

　　這句話成了瓦解父母心理防禦的最後一發炮彈。

　　趙康的爸爸把煙掐滅，站起身來，對老婆說道：「走，咱們去買點東西，帶著小康去老李家坐坐。」

　　「東西就別買了。」趙康心裡興奮極了，嘴上說：「小牧現在是有錢人，小區裡都是熟人，咱不逢年不過節的，提著東西去他家，別人怎麼看？」

　　隨即，趙康又低聲說：「另外這件事情，咱們兩家人知道就好。」

　　「當你媽傻啊。」趙康媽媽瞪了他一眼：「那就別買東西了。」

　　趙康勸他爸媽的時候，李牧也在跟自己的爸媽交代。

　　前有八萬，後有十八萬，一共沒過一個禮拜，李爸李媽都有些接受不了。

　　「你小子在外頭偷開了一臺印鈔機，速度也不過就如此了吧！」李爸很是難以接受。

　　李牧則笑著說：「我這錢來的正大光明，我之前不是跟你們打過招呼了嗎，我要在網上做些東西，試著看能不能賺到錢，運氣好被我賺到了。」

　　「那這也太快了啊！」李爸頭都大了。

　　李牧往沙發上一趟：「沒辦法，我實力太強啊，而且這只是個開始，往後賺錢還早著呢，老爸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我……」

　　李牧要是一直試圖解釋，那李爸李媽的疑問一時半會還很難打消，自己越是解釋，他們也就越要問個清楚。

　　可李牧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拋出這種「你兒子就是這麼牛逼，你最好儘快適應」的態度，爸媽也就毫無反抗之力了。

　　機智的李牧提前趙康差不多十分鐘解決了所有問題。

　　然後一家人很快其樂融融，不多久之後，敲門聲響起，趙康一家人來了。

　　趙康的父母只是要強，在趙康的身上寄託了太多希望，但為人是絕對沒得說的，由於李牧跟趙康一起做起了他們四個人也搞不懂的生意，他們也很快便從一起感嘆，變成了一起笑談。

　　這倒也是，沒見過誰家能把賺錢看成是一件壞事的。

　　趙康的父母帶著趙康在家裡坐了半個多小時，臨走的時候，趙康爸爸雙手跟李牧握了握手，認真的說：「小牧，趙康以後到了燕京，你們兩個就得相互照顧了！」

　　話是這麼說，但趙康爸爸話裡的意思，更多還是希望李牧照顧趙康，只是礙於兒子的面子，沒有這麼說。

　　李牧點了點頭：「趙叔叔您放心，我倆是一起穿著開襠褲長起來的，相互照顧是肯定的。」

　　趙康父母放心的出了李牧的家門，趙康給李牧投來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從這一刻起徹底自由了，這都是李牧的功勞。

　　他不禁開始憧憬九月的到來，因為那個時候，他就會離開海州，與李牧一起踏上燕京的土地。

　　到那時，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第38章　看商舖

　　從彭城回來的第二天，李牧便開始註冊域名了。

　　他第一個嘗試註冊的域名，就是Facebook。

　　可惜的是，這個域名在97年就已經被註冊了。

　　仔細想想，好像馬克.扎克伯格一開始確實沒錢買Facebook的域名，而是在融資之後，才把這個域名拿到手。

　　李牧也沒在意，又想找一些好的中文雙拼域名可以註冊，不到一百塊一年，註冊幾個養著玩也是好的。

　　雖然不少雙拼都已經被人註冊，但許多未來家喻戶曉的域名，目前還沒有被註冊，比如：淘寶。

　　淘寶是2003年才註冊的域名，在馬雲之前，沒人在互聯網上想到過淘寶這兩個字。

　　「淘寶」二字，當初應該也是馬雲腦中的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創意，當然，淘寶的模式本身就很了不起，但不可否認，淘寶這兩個字也很了不起，因為它太直觀也太形象了，不但顯而易見、朗朗上口，而且還在釋放一種潛意識，我這裡很多寶貝，快來淘。

　　所以，淘寶對馬雲的意義，應該和Facebook對馬克.扎克伯格的意義相差無幾。

　　呵呵，那就不好意思啦……

　　隨後，「微信」二字也沒能免遭劫難，一想到過兩年百度要玩貼吧了，李牧就又註冊了貼吧.com、豆瓣.com，他還想註冊「知道.com」，但不幸的是被別人註冊過了。

　　一想到自己的音樂門戶網計劃，李牧想來想去，註冊了一個Eting，可以理解為E聽、易聽，而且也好記憶、好輸入。

　　註冊了一堆域名，一共也沒花多少錢，但是對將來是極其有用的。

　　……

　　搞定了域名之後，李牧便上街溜躂去了。

　　他心裡惦記著給爸媽開個專賣店的念頭，現在錢到手了，是時候把這個計劃落地了。

　　李牧出門直奔海州最繁華的商業街，想先看看商舖出租的情況，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商舖，再諮詢一下租金價格。

　　印象中海州商業街也是從2002年才開始逐漸繁榮的，現在這裡還沒有真正成為零售商業的中心，眼下人們買東西的規律很單一，很低端的就去各種小市場、城鄉結合部，稍微好點的就去百貨大樓，那裡有各種攤位，賣什麼的都有，再高端點的，就得去省城了。

　　所以現在這條商業街上，也就寥寥幾家專賣店，以及一些稍微有點檔次的飯店，大部分商舖在買。

　　當看到有一家一百多平米的底商，正在揮淚拋售反季羊毛褲的時候，李牧笑出了聲。

　　門外碩大的白紙上寫著「最後三天！」的字樣，醒目極了。

　　在李牧印象中，這種商販一般都是按天租或者按星期租攤位，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如今竟然租了這麼大、這麼靠近市中心的商舖，只有一個可能，商舖租金便宜。

　　也不怪，2001年，海州的經濟發展還是太落後了，人們的消費理念還沒有被培養出來，就連在本市做生意的，很多人都還沒有摸清楚頭腦。

　　李寧店現在門可羅雀，他家的鞋太貴了，這年代就賣兩三百一雙，衣服也不便宜，不像班尼路，他家的生意好，一方面因為劉德華做廣告，一方面就是因為價格更親民。

　　一條牛仔褲也就99、119這樣，短袖20出頭就能買，到了冬天，100多200就能買一件棉服。

　　不過，無論是李寧還是班尼路或者雙星、真維斯，李牧都發現一個共同的特點：店面太小。

　　幾家店裡，雙星店最小，寬五六米，長度十米不到，了不起也就五十多平米；

　　班尼路、李寧以及真維斯這種稍微大一些，他們的商舖大都是雙門的格局，長度將近十米，但縱深短，不到十米，滿打滿算也沒有九十平米；

　　李牧看了一圈，見那個揮淚甩賣羊絨褲最後一天的黑壯男店主，正叼著一根菸滿臉的苦大仇深，於是就到旁邊買了一包中華煙拆開，信步走到跟前。

　　「哎，大哥，你們是蒙省來的？」李牧套了套近乎。

　　「是啊。」那男人見李牧是個年輕小夥子，就知道肯定不會買自己這些積壓的老款羊絨褲，隨口應了一聲。

　　李牧隨即掏出煙來，那醒目的紅色讓中年男店主愣了愣，心裡驚歎：這麼小的年紀，竟然抽大中華，還真是奢侈！

　　看的眼饞時，李牧正好掏出兩根，也丟給對方一根，感嘆道：「我從小就嚮往蒙省，好地方啊！」

　　那中年男子雙手在空中接過李牧拋來的中華煙，激動一下，立刻對李牧刮目相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掏出打火機，先給李牧點火。

　　李牧也很規矩，見對方來給自己點菸，雙手護著火機的火苗，以示尊重。

　　中年男子對李牧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許多。

　　一個抽中華的本地小子，對自己這個一年到頭全國到處顛沛流離的商販還這麼客氣，真是難得。

　　於是，他點燃自己的那支香菸，美美的抽了一口：「我們蒙省風景如畫，老弟有機會一定要去看一看。」

　　李牧點點頭，好奇問道：「大哥你是蒙族人？」

　　男子哈哈一笑，道：「沒錯，蒙族人，我叫巴彥，藍旗人。」

　　李牧點點頭：「你們這種生意，應該也很辛苦吧！」

　　巴彥感嘆道：「誰說不是呢！我幹了五年了，幾乎快把全華夏都跑遍了。」

　　李牧笑問道：「那在我們海州呆幾天了？生意咋樣？」

　　「不咋樣麼！」巴彥有些不滿的搖頭：「你們這裡的人啊，太摳門了，太愛講價，那些大哥大姐、大爺大媽，捧著五十塊錢一條的羊絨褲，還要給我開價五塊錢…」

　　面對巴彥的吐槽，李牧笑了笑，海州人消費能力本來就不高，更何況這種穿在裡面的衣服，就更賣不上價了，再說海州的冬天不算很冷，羊絨褲也不是人人必備的東西。

　　隨即，李牧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這裡是我們市中心，租下這麼個店面挺貴的吧？」

　　「還行嘛。」巴彥撣了撣菸灰：「一天八十塊錢，我本來想在這裡好好賣上幾天的，沒想到賣不動貨。」

　　這下輪到李牧驚訝了，八十錢一天，這裡打眼一看，三間商舖通的，估摸著少說也得一百五六十平啊，只不過裡面非常雜亂，好像是剛拆了以前的裝修，現在裡面什麼都沒有，除了一堆掛起來的羊絨褲之外，還有兩套地鋪，應該是巴彥和他老婆自己睡的。

　　「這裡房租不便宜啊，八十塊一天真是撿便宜了。」

　　巴彥搖搖頭：「我一開始也以為撿便宜了，那個轉租的老闆還跟我說，他以前是在這做布匹生意，不過房東今年要漲價格，他就不租了，正好他說有一個什麼布匹市場開業了，那邊客流量大，他就搬過去了，這裡還剩下一個多星期人家真正的房東就要收房了，所以他才八十塊一天租給我。」

　　說著，巴彥神祕兮兮的說道：「據說，之前這裡一個月只要五千塊，真正的房東今年要漲到七千了！」

　　李牧想要的就是這麼個信息。

　　一個月七千多塊？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現在的商業還處於萌芽狀態，市場前景不明朗、投資信心也不足，一旦零售業，尤其是服裝生意開始爆發，這裡的租金一定會暴漲。

　　巴彥感覺李牧好像是對這間商舖很感興趣，聯想到他主動上來遞煙套近乎，便問：「小老弟，你是想租這個商舖嗎？」

　　「嗯。」李牧也不遮掩，點點頭。

　　巴彥一伸手，把貼在旁邊牆上的大甩賣字樣揭了下來，露出了一張打印的A4紙：商舖出租，139*****

　　李牧眼前一亮，立刻掏出手機記了下來，把剩下的煙都丟給巴彥，笑道：「巴彥大哥，謝謝你了。」

　　巴彥不敢收，想退回去時，李牧已經走遠。

　　他這一世沒什麼煙癮，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必不可少的東西，再加上有害健康，所以不必要的話，能不抽還是不抽了。

第39章　簽約

　　離開之後，李牧給那個房東打去了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

　　「你好，哪位。」

　　「你好，你在西門口的那間商舖租出去了沒有？」

　　「噢，還沒呢。」對方一下子熱情了不少，說道：「你感興趣嗎？我跟你說噢，我這門面還差幾天就到期，最近諮詢的人可多了！」

　　李牧微微一笑：「什麼價格？」

　　「這個看你怎麼租咯。」對方笑道：「今年行情好，你看我們店旁邊不遠的那家班什麼路的，據說一個月都能賺幾萬塊，我這個門面比它大的多，而且比他寬，掛大門頭正合適，氣派得很。」

　　李牧便道：「你就直說吧，怎麼租、什麼價？」

　　對方遲疑片刻，說：「年付的話，一年是八萬八，本來我是要九萬的，圖個吉利，一個月差不多七千三百塊錢。」

　　「合同簽多久？」

　　「合同我覺得一年一簽最好不過了嘛，要不就兩年一簽，因為你也知道這個行情是不停在變化的，不可能一次性簽太久。」

　　「大姐。」李牧淡然一笑，說道：「你還是高估咱們海州人的經濟水平了，你說班尼路能賺幾萬一個月，誰知道是真是假？你又不能拿到他們店裡的流水清單給別人看，別人怎麼可能按照你說的價格租呢？」

　　李牧的話正說在對方心坎上。

　　這位房東自己覺得，旁邊班尼路的店利潤那麼大，這個店面的租金自然也就應該漲漲，但是整個海州還沒有形成一個大規模的認知，認為服裝市場會快速發展，所以這時候房東有預見性沒用，需要投資者有預見性才行，不然價高了沒人租也是枉然。

　　她這幾天也託人散發出消息，得到的反饋中，也說起有人想幹專賣店，但現在還在猶豫之中，畢竟加盟專賣店的費用很大，要按總公司要求裝修、要進貨、要僱人，算算下來，房租都是小頭，其他的才是大頭，所以一時半會還不敢出手。

　　所以，她收到的反饋基本都是嫌價高，這也讓那個她有些煩惱，自己這個門面再過三天就到期了，自己也就可以去收房了，到時候如果閒著，每天都是兩三百的損失。

　　「你是要開專賣店嗎？」電話裡的女人試探的問了一句。

　　「沒考慮好。」李牧感嘆一聲：「想幹，但其他各方面開銷太大了，成本也高，這年頭隨便僱個銷售員也得五六百的，你說班尼路一個月賺幾萬，可人家成本也不低啊，開專賣店沒四五十萬能下來？」

　　對方嘶嘶的吸了吸氣：「那你想怎麼租？」

　　李牧想了想：「你要兩年一簽是不可能的，我如果幹專賣店，光是裝修就得十幾萬，兩年後你一說不租了，我怎麼辦？」

　　「那你說嘛，你具體想怎麼租。」

　　李牧便道：「這樣吧，我也不跟你還價了，八萬八就八萬八，但是合約簽五年，五年內不能漲價，五年後根據市場價，我有優先續租的權力，房租一年一付，先付一年，轉租權也歸我。」

　　其實在此之前，這套門面一年也就六萬塊錢左右，房東想漲到八萬八也是一個願望，自己也知道八成是到不了這個價格，不過她也覺得，往後這幾年，房租還會往上再漲漲，但漲多少，她可沒底，估摸著，五年之後，應該能到一年十萬吧？

　　也不好說啊！八萬八，五年不漲價，好像也不錯，起碼保穩，萬一經濟不景氣咋辦？不就砸自己手裡了？

　　考慮一分鐘，對方便道：「行，就按你說的，不過押金得交一點，就交一萬二吧，湊個整十萬塊。」

　　「好。」

　　「你想什麼時候簽合同？」

　　「我隨便啊。」李牧笑道：「我人就在海州，合同簽了之後，銀行沒關門之前我都可以給你轉賬。」

　　「那你說個地方，我去找你，咱倆先找個打印店把合同打了，然後再去銀行！」

　　李牧一想，一中門口就有一個打印店，而且也有一個建行，便道：「你到一中門口的打印店找我吧，帶著身份證、房產證還有你本人的建行銀行卡，這些你都有吧？」

　　「都有，我的卡正好是建行龍卡。」

　　「行，我身份證就在身上，卡也在，你來吧。」

　　李牧知道自己是有機會再壓壓價的，不過他聽出這個房東的心裡，她不想簽太長時間，以免往後房租大漲，不過試探一番，好像她自己也不確定以後到底能漲到多少。

　　所以，不管這個價格是不是最低價，對他來說，他心裡明白，這個價格是肯定划算的，而且是非常划算。

　　五年，這個期限足夠久了，父母也差不多該好好養老了吧？雖然那時候也才不到五十，但是也可以提前頤養天年了。

　　李牧直接去了一中門口的打印店，房東還沒過來，他便讓店員幫自己打印了一份合約模板，他口述，店員來打印。

　　好在這裡就有目前比較流行的、簡單的租賃合約，所以李牧便在原基礎上改了一下，明確了價格、押金和支付方式、合約期限，增加了合約期內不可漲價的條款，又增加了到期有權利以市場價續租的條款，以及轉租權。

　　至於市場價的界定，以左右兩側商舖當年合約價格的平均價計算。

　　合約弄的差不多，一個騎著摩托車的中年女性來到了打印店前，這女人看起來大概有三十五六歲，微胖。

　　她進門之後看了看，發現店裡就電腦前坐著兩個人，一個在打字，一個小年輕在旁邊好像正在學習打字，便掏出手機來準備給李牧打電話。

　　李牧也沒急著認，等自己手機響了、對方眼神再次看過來的時候，李牧才揮了揮手機：「你好，你就是房東吧？」

　　中年女人看著李牧一臉驚訝：「小夥子你也就二十歲左右吧？」

　　李牧心想待會簽合同還要拿身份證，所以也沒必要隱瞞：「剛滿十八。」

　　「你這不是閒的沒事逗我玩呢嗎……」中年女性有些氣惱，不過也沒發火，轉身就要走人。

　　李牧叫住她：「你再多等一分鐘，合約模板這就打出來了，你先過過目，斜對面兩百米就是建行，簽了合同，咱倆就去銀行轉賬，我年齡雖然小，但沒工夫玩這種遊戲，真想逗你玩，我就乾脆不出現了。」

　　中年女人這才回過頭來打量著李牧，見他白淨帥氣，說話又不卑不亢，頗有幾分氣勢，不由也收起了剛才的輕視。

　　她想想也是，這個小夥子如果真想戲弄自己，不出現豈不是更有效果？

　　這時，打印機發出吱吱的進紙聲，很快，巨大的打印機就吐出六張紙來。

　　合約一式兩份。

　　李牧遞給對方一份，說道：「這是咱們這邊的通用模板，我加了幾個細節，都是咱們在電話裡說好的，字體加粗的部分就是，你看一下。」

　　對方點了點頭，很是認真的看了起來。

　　幾分鐘後，她把合約都看完之後，對李牧點點頭：「都是咱們聊過的，沒問題。」

　　李牧便道：「沒問題那就先簽吧，然後咱倆去銀行轉賬。」

　　「好。」那女人說著掏出身份證、房產證，心裡卻還在狐疑，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租八萬八一年的房租，做什麼？

　　李牧把自己的身份信息填寫進去，然後簽了名字、按了手印，對方也是一樣，接著兩人交換了一下合約，再簽字印手印。

　　看到合約上寫著盧雪萍三個字，李牧便客氣的說道：「盧姐，麻煩給我留個身份證和房產證的複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