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罪惡成神 作者：金錢到家（已完結）

第120章 屠門滅派（三）

　　無量山後山升起的響箭焰火早已有弟子向坐鎮劍湖宮內的左子穆稟報，但左子穆似乎並不在意。

　　前來稟報的正是左子穆的另一位親傳弟子幹光豪。眼見左子穆似乎並不在意，幹光豪開口說道：「師尊……是否讓徒兒率領些師兄弟前往後山支援一下容師叔？」

　　一副運籌帷幄掌門做派的左子穆擺了擺手，信誓旦旦地說道：「用不著……些許‘神農幫’的地老鼠，以你容師叔的武功自然能輕鬆應對。並且我無量派後山地勢開闊，現在又是仲夏天氣悶熱，他‘神農幫’引以為傲的‘七絕毒煙’在開闊地無風是根本發揮不出分毫，天時、地利、人和，他‘神農幫’一樣不占，用不了多久，你容師叔便能將那些‘神農幫’的地老鼠全部料理了……」

　　聽到左子穆的解釋，幹光豪裝作一副茅舍頓開的模樣恭維道：「師尊高瞻遠矚決勝千里，‘神農幫’那些跳樑小丑妄圖螳臂當車實在是不自量力！！！」

　　感受著弟子崇拜的目光，左子穆得意地說道：「去庫房取十壇上等的佳釀，在命人準備好酒席，好迎接你容師叔凱旋……」

　　幹光豪趕緊領命而去。沒過多時，在幹光豪這個左子穆親傳弟子的指揮下，四十來桌豐盛的酒席便以準備妥當。

　　看著幹光豪這個親傳弟子的辦事效率，左子穆滿意的點了點頭，多年來身居無量劍派東宗掌門，左子穆在這無量山地界可謂是土皇帝也不為過，只見一襲錦袍背著手的左子穆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站在劍湖宮外等著容子钜等人歸來。

　　幹光豪等一眾無量派弟子也站在左子穆身後，做好了迎接容子钜得勝歸來的準備。

　　正當左子穆等人翹首以盼時，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身為一流初期武者，左子穆這個無量劍派東宗掌門自然目力驚人，隔著四、五百米，便依稀看清來人那副邋遢的模樣，左子穆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喲……這麼多人歡迎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輕佻的聲音傳來，讓無量派眾人一陣錯愕，幹光豪這個左子穆的親傳弟子指著陸仁甲喝道：「哪裡來的癲狂野人，擅闖我無量派！還不快快滾開！再敢胡言亂語，定教你血濺五步……」

　　在幹光豪說話間，左子穆這位無量劍派東宗掌門則死死盯著眼前這打扮邋遢看似野人一般的男子，身為一流初期武者，左子穆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陸仁甲不屑一笑，「血濺五步？殺光了後山那八十個無量派弟子，別說血濺五步……五百步都有了……在多幾步也無所謂……」

　　這話清晰無比的傳到無量派弟子耳中時，換來的卻是一片嘲笑聲。

　　「哈哈哈……哪裡來的瘋子，他以為他是天下第一嗎……」

　　「就是……這瘋癲的野人，是不是餓暈了？大白天竟說起了夢話？」

　　「我看這不是瘋子，而是一個想當天下第一想瘋了的傻子……」

　　「傻子……你是不是做夢娶媳婦呢？」

　　這些個並未出過大理地界的無量派弟子一向自認為普天之下，除了無量派北宗能自己所在的無量派一較長短之外，便是天龍寺裡頭的那些和尚武功高些，什麼少林、丐幫只不過是聽說罷了，而容子钜這位武功高強的師叔在一眾無量派弟子眼中，那可是除了左子穆之外，無量劍派東宗第二人。並且巡視後山的可是七十九名身手了得的無量派弟子。眼前這個穿著破爛樣貌邋遢好似野人一般的傢伙，竟然說自己一個人殺光了巡視後山的所有無量派弟子，這話聽在那些個無量派弟子耳中無異于天方夜譚。

　　反觀左子穆卻要謹慎得多，心想著如今已有大理段家跟「神農幫」這兩個勁敵再側，所以並不想在招惹是非，雙眸死死盯著眼前這看不出深淺的男子，左子穆沉聲說道：「哼……閣下小心禍從口出……我無量派今日有要事在身，就不追究閣下擅闖山門之事，如若沒有他事……就請閣下自行離開吧……」

　　陸仁甲伸了個懶腰，緩緩拔出「噬魂劍」冷笑道：「為什麼說真話都沒有人相信呢？既然如此……那就要證明一下好了……‘殺劍七’！」

　　「唰唰唰……」

　　毫無徵兆當中，七七四十九道劍影乍現，好似一道道兇狠的毒蛇徑直朝著左子穆周身要害咬去。

　　左子穆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好強……該死，到底那一招才是實招……」左子穆也如同其他人第一次見到這詭異絕倫的《殺劍》時一般，生出了同樣的想法。此時左子穆早已沒心思去考慮眼前這個連名字都不通報一聲便痛下殺手的劍客的身份。

　　這數十道忽然乍現的劍影，似乎已經將左子穆前後左右的退路全給囊括，想要退已經沒有退路了。

　　一咬牙，左子穆拔出隨身佩劍怒吼一聲，「金針渡劫……」

　　飛身而起的左子穆一手撚著劍訣，一手持劍徑直朝著陸仁甲眉心刺去。

　　這一招「金針渡劫」可是無量劍派東宗劍法當中的精要，相傳乃是左子穆的師尊參悟後山崖壁上仙人舞劍的奇景，創出的一式殺招，以金針之勢應對天劫之威力，完全就是以命搏命的招式。既然是性命相搏的招式，那麼勢必將自身生死置之度外。劍勢一出一往無前，可惜左子穆自從當上無量劍派東宗掌門後一貫養尊處優，血性自然少了幾分。這招「金針渡劫」使出，左子穆無疑是想逼的對方變招好給自己緩衝的時間罷了。

　　隨著吸光容子钜等八十名無量劍派弟子的內力，陸仁甲不但恢復了一流初期的修為，精純無比的北冥真氣更是再進一步晉升到一流中期，以一流中期的修為，施展出《殺劍》來，虛實變化更加隨心所欲。

　　冷眼看著左子穆持劍飛身直刺而來，陸仁甲狠聲說道：「渡劫？哼……你以為這是《仙劍奇俠傳》的世界啊……給老子死來！」

　　「噗……噗……噗……噗……」

　　一聲聲利器破體聲中，如同飛蛾撲火般沖入那數十道劍影內的左子穆周身爆出一陣血霧。

　　「嘭……」悶響傳來，左子穆重重的砸在地上。

　　那身白色錦袍早已變成碎布條乞丐裝，胸口處縱橫交錯印著七八道劍痕，兩條胳膊上呈現出五六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怎……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都是實招……你……你到底是誰，為何對我無量派趕盡殺絕……」倒地的左子穆喘著粗氣問道。

　　「趕盡殺絕？這個詞用得好……從今天起，無量劍派東宗可以除名了……」說罷，陸仁甲提劍朝著那一眾早已呆如木雞的無量派弟子走去。

　　對於無量派弟子來說，左子穆這位掌門在他們心中自然敬若神明，並未見過太多高手的他們，自然認為左子穆就算不是武功天下第一，那也是大理武林數一數二的人物，可是就這麼一個名聲顯赫的一派掌門，連對方一招都未曾接下便慘敗，這種打擊早已超出了這些個無量派弟子的心理承受能力。

　　幹光豪這個左子穆的親傳弟子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怒吼道：「為……為師尊報仇……」便拔出佩劍朝著陸仁甲沖去。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有了幹光豪率先拔劍發難，餘下四百多名無量派東宗弟子也紛紛拔劍朝著陸仁甲沖來。可惜武者的實力晉升一流中期後，除了對千軍萬馬的軍陣有所忌憚之外，眼前這數百名持劍沖來的無量派東宗弟子再陸仁甲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飄忽不定的《淩波微步》施展開來，再一流中期的北冥真氣催發下，快到極致的陸仁甲竟然帶出道道虛影，詭異無比的《殺劍》如同羚羊犄角般的劍勢，被重重劍影包裹當中的陸仁甲宛如一個絞肉機。

　　「噗……噗……噗……」

　　「噗……噗……噗……」

　　一聲聲利器劃破身體的聲音中，一名名前仆後繼的無量派東宗弟子接連倒下。

　　一頓飯的功夫，這四百多名無量劍派東宗弟子，不是被斬斷手腳便是被挑斷手筋腳筋，再也沒有一個能夠站得起來的人。

　　「呼……」呼出一口濁氣，手腕一抖，甩掉那黑色玄鐵包裹蔚藍水晶的「噬魂劍」上沾染的血珠。深吸一口氣，感受了下周圍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耳邊滿是那些個身受重傷的無量派弟子哀嚎聲，當然在這遍地哀嚎聲中，也夾雜著惡毒的怒駡詛咒。

　　左子穆此時早已面如死灰，掙扎著坐了起來，臉上露出癲狂的笑容，「沒想到大理段氏竟然請到閣下這等幫手，我無量派今日算是載了，可是段正明那個昏君妄想探知我無量派後山的秘密簡直癡心妄想！！！哈哈哈哈……我無量劍派東宗雖滅，可是依然有北宗、西宗在，早晚有一日……我無量派必定弑殺昏君……」

　　陸仁甲一愣，先是容子钜將自己誤認為丁春秋，而這左子穆又將自己認作是大理段氏請來的幫手？對於這接二連三的誤會，陸仁甲自然不會辯解。瞥了眼手筋、腳筋盡數被自己挑斷成為廢人一般的左子穆，不屑道：「你們無量派的秘密？不就是仙人舞劍嗎？估計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所謂的仙人舞劍是怎麼回事吧？不過是一對隱居在無量山底的狗男女平日裡練劍而形成的倒影罷了……而你們無量派只得零散劍招未得心法就自以為是天大的秘密了？簡直可笑……」

　　「你……你撒謊……仙人舞劍乃是天地奇景……狗賊！！我左子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左子穆咒駡道。

　　不理會對方的咒駡，陸仁甲緩步走到對方身前，伸掌抵住左子穆胸膛，《北冥神功》那駭人的吸力由掌心發出，修為晉升一流中期後，對於那「海納百川」境界的九幅圖中記載的吸納法門更加得心應手，眨眼間，抽光左子穆渾身內力後。隨手震碎對方心脈。

　　隨後在小幽那激動無比的目光中，陸仁甲朝著那四百多名身受重傷無法動彈的無量劍派東宗弟子走去。吸功、殺人、再吸功、再殺人。一番忙碌過後，陸仁甲盤膝打坐，按照「大禹治水」境界的運功法門，將這數百股同宗同源的內力合而為一，在洗髓擴充經脈的同時，去其糟糠取其精華。將其轉化為精純的北冥真氣。

　　「呼……」吐出一口濁氣，陸仁甲緩緩睜開雙眸，「《北冥神功》不愧為《天龍八部》世界當中最大的作弊器，沒想到量變帶來的質變，已經讓我幾乎達到一流後期……」

　　「那還用說？無本的買賣來錢快唄……偉大的主人，無量劍派東宗已經被您滅門了，還留下那個北宗幹啥？直接一併解決得了……」小幽叫囂道。

　　瞥了眼小幽那2397/10000的晉級進度條，陸仁甲打趣道：「催命啊？小妖孽，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到時候是不是真的有36D啊？」

　　「哎呦……偉大的主人，人家怎麼可能騙您？別說36D就算是36H人家也能給您弄出來，您看……只要您勤奮點，小幽我晉級可比‘九轉陰陽造化鼎’那個吞金獸快多了……」小幽討好道。

　　陸仁甲挑眉一笑，「是嗎？老實交代……等你晉級成熟期後，圓滿期不會需要十萬個靈魂吧？」

　　「哎呀……偉大的主人您真是英明神武，小幽對您的敬佩簡直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連這都知道，以後人家在您面前那不是連一點隱私都沒有了？討厭啦……」小幽裝出一副羞澀的模樣。

　　看著小幽那撒嬌的樣子，陸仁甲嘴角抽了抽，喝罵道：「你還好意思說‘九轉陰陽造化鼎’是吞金獸。靠！我前世到底造了什麼孽，竟然浮出你這個催命討債的妖孽……」

第121章 權勢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一轉眼陸仁甲來到《天龍八部》世界當中已經三年有餘。一年前陸仁甲隻身前往大理無量山弄到《北冥神功》、《淩波微步》，在將無量劍派東宗屠戮一空後，《天龍八部》世界的軌跡驟然改變到了百分之十五，為了避免難度繼續提升，陸仁甲便返回長白山。

　　自古以來，朝中有人好辦事，通過跟那張知府的官商勾結後，這貪財惜命的張知府更是替黑旗盟送來數萬流民，這些流民在關內隨著自身土地被大地主吞併，早已沒了活路。更有甚者不是賣兒賣女便是沿街乞討。這些流民對於中原各地州府來說，都是個頭疼無比的問題，如今有人原因接受這些流民，對於中原各地州府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於是在那張知府的串聯下，一個以黑旗商行為中心的利益結合體悄然形成。

　　隨著這數萬流民湧入，原本那冰天雪地人跡罕至的長白山多了不少人氣。有了充足的人力後。被陸仁甲選作黑旗盟總部的那處山坳便開始了大興土木。

　　經過兩年多的忙碌，占地上百畝好似軍事要塞一般的黑旗堡屹立於長白山腳下易守難攻的山坳之中。隨著黑旗堡的落成，整個長白山五百里方圓更是被黑旗盟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而那些流民則被安排到了採挖藥材、製造皮貨的工坊當中。徹底壟斷了整個長白山地界所有的藥材、皮貨生意後，黑旗商行成為了長白山唯一的供貨商。前來此採購的各國商旅無不仰仗黑旗盟鼻息。

　　在黑旗商行那日進鬥金的財力支持下，黑旗盟更是像滾雪球般膨脹，從原本的五、六千人增長至五萬餘人。這五萬餘人有些是從前名聲顯赫的綠林好手，有的更是吐蕃、西夏、大遼等國中，聲名狼藉的江洋大盜。就連澤不丹那些分散各地的金剛宗同門，在知曉了澤不丹成為了黑旗盟統領後，也紛紛前來投靠。

　　這些良莠不齊的人馬當中，修為最強這不過是二流後期罷了，其餘人多為三流武者修為。至於一流修為的武者，可就一個都沒有了。原因無他，哪怕在人傑地靈的中原武林當中，擁有此等修為的武者，就算不是一門之主，也是一方豪強。這等人物身後關係網密佈，自然不會輕易來投靠遠在長白山的黑旗盟。雖然這些新增人馬，都不是良善之輩，但陸仁甲以一流後期的修為，用「移魂大法」將那些新投靠的二流武者控制後，陸仁甲自然不用擔心會出現背叛的可能。

　　占地百畝房舍連綿的黑旗堡屹立于易守難攻的山坳當中，黑旗堡外頭是一片低矮的房舍，這些房舍都是那些遷移至此的流民的住所。同外頭的北風呼嘯天寒地凍不同，黑旗堡的內堂內，幾堆燃燒的拱火將這古色古香的內堂烘托得暖洋洋的。斜依在一張虎皮躺椅上的陸仁甲正享受著梅娘那輕柔的按摩。

　　同對待其他人時一副冷若冰霜不同，面對陸仁甲時，梅娘婉約嬌媚，救命之恩不用多說，經過多次洗腦後，梅娘那狂熱的眼神，哪怕要為「卓不凡」自刎也會心甘情願。並且最令陸仁甲吃驚的就是，這三年來，梅娘這個錯過了習武最佳年紀的女子，竟然將《殺劍》這部被「惡神系統」評價為C-級別的武功練至「殺劍四」。內功也達到三流後期，這三年來梅娘服用了大量滋補藥物，內力突破二流初期只不過是時間關係罷了。

　　「主人……這個月又有四百三十九名西夏、大遼、吐蕃等國的江洋大盜、綠林好手前來投靠……」

　　聽到梅娘的彙報，雙眸微閉的陸仁甲點了點頭，「按照原來的規矩，修為最強者先讓我過目，其他人打亂編織分配到各個統領手下！江南、大理、中原三地的暗樁有無傳回訊息？」

　　隨著梅娘展現出來的武學天賦，跟經商頭腦。陸仁甲自然讓其除了負責黑旗商行之外，還讓梅娘負責起了利用黑旗商行為掩護，像中原武林滲透的任務。依靠黑旗盟龐大的財力，黑旗商行已經在大宋、大理、大遼、西夏、吐蕃等國秘密構置了數百處產業，有當鋪、錢莊、青樓、酒肆、客棧、米行、綢緞莊，看似雜亂的行業卻涵蓋了衣食住行。一張密密麻麻的情報網落悄然展開。

　　聽到「卓不凡」的詢問，梅娘條理清晰地說道：「上個月初三，姑蘇慕容複連殺江南大小水寇兩百零七人，而後江南的暗樁傳回消息，稱慕容家四大家臣之一的包不同，在咱們旗下的青樓當中，約見了江南織造府內的一名管事……以江南水盜襲擾為名，準備購買一批兵刃……這個月初六，大理的暗樁傳回消息說那大理鎮南王段正淳私會外室之時被其王妃刀白鳳抓的正著，那刀白鳳跟段正淳的外室二人大打出手，最後刀白鳳一怒之下便在大理青雲庵中帶發修行……而世子段譽則前往天龍寺修行佛法去了……而中原武林中，這段時間名聲最響的便是丐幫幫主汪劍通的親傳弟子喬峰。上個月十五，喬峰率領三萬幫眾伏擊了遼國大將耶律川。擊殺其副將後，身受重傷的耶律川大敗而歸，汪劍通打算在洛陽花會之時，封喬峰為八代弟子……如今中原江湖那些個好事之徒，更是傳出‘南慕容北喬峰’之名……」

　　說罷看到「卓不凡」皺起眉頭來，梅娘以為「卓不凡」聽了「南慕容北喬峰」之名後心中不愉，便開口說道：「主人切莫氣惱，那中原武林人士不過是井底之蛙，竟然以慕容複、喬峰二人劃分南北，江南往南還有大理，中原往北還有咱們長白山還有大遼……他這‘南慕容北喬峰’不過是故步自封罷了！」

　　緩緩睜開雙眸，看著梅娘那為了自己不憤的樣子，陸仁甲不由得一笑，擺手說道：「一個是百年武林世家的傳人，另一個是天下第一大幫，擁有數十萬幫眾弟子的丐幫新晉八代弟子……說起來自然是半斤八兩！虛名罷了……」

　　「主人寬宏大量，但是奴婢就是氣不過……論底蘊論人數，咱們黑旗盟自然比不上他慕容世家跟丐幫，但是論財論勢，恐怕他慕容世家跟丐幫加起來都不是咱們黑旗盟的對手，如今天下，別說是大宋，就算是西夏、吐蕃、大遼、大理的那些達官貴人，哪個吃的不是咱們長白山的人參？尤其是大宋地界，隨著咱們暗地裡買下那百十來個買賣，各州各府裡頭上至知府下至三班衙役，每個人都拿了咱們黑旗盟的好處！並且咱們黑旗盟五萬精銳在手，就算是大遼、大宋都要掂量三分……」

　　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眼梅娘那憤憤不平的樣子，陸仁甲笑道：「都說人的名樹的影！這趟你家主人我要前往中原辦一件事情，有了名聲想來應該容易許多……既然你這麼不憤，那麼有沒有把握，在兩個月內替你家主人我將這名聲傳出去？」

　　聽到「卓不凡」說要離開時，梅娘臉上一陣錯愕，但對於「卓不凡」的命令，經過多次洗腦的梅娘哪怕付出性命也會完成，想也不想地說道：「主人放心，奴婢定能將主人的名聲傳播天下，蓋過那所謂的‘南慕容北喬峰’！」

　　「好！下去吧……替我準備快馬乾糧，明日我便動身……」揮退梅娘後，陸仁甲掌心一翻，「噬魂劍」從「黑洞空間」內遁出。

　　隨著「噬魂劍」出現在陸仁甲手中，腦海裡頭，小幽如同剛睡醒的少女揉了揉眼睛，「哎喲……我說偉大的主人，人家還以為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這麼久了，現在準備帶人家去開葷嗎？唉……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碰上您這個懶惰的主人，人家估計是發育不成36D了！」

　　自從陸仁甲幹掉無量劍派東宗滿門，內力晉升一流後期後，返回長白山的這兩年，根本都沒有動過手。原因無他，黑旗盟一統長白山後，數萬幫眾在那擺著，還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找黑旗盟麻煩？平日裡的小打小鬧機會都被一干手下料理了。所以這兩年來陸仁甲一直將「噬魂劍」收在掌心內的「黑洞空間」當中。

　　聽出了小幽話語中埋怨的意思，陸仁甲笑駡道：「我這叫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趟南下保證將你喂成36D！」

　　「這可是您說的喲……人家就知道主人您不會忘記小幽的……現在還差7603個靈魂人家就能晉級成熟期了，時間趕任務重，主人加油加油……」腹黑的小幽說罷還擺出一副萌妹子拉拉隊的模樣。這令陸仁甲無奈一笑。

　　返回長白山這兩年，陸仁甲並非什麼事情也沒幹，自從擁有了《北冥神功》這個《天龍八部》世界當中最大的作弊器後，費去原本一流初期的內力。將無量劍派東宗滿門數百弟子的內力吸光後，體內北冥真氣晉升至一流後期。

　　但由於當初看出了《北冥神功》最後一組九幅圖當中的四幅被李秋水修改過，陸仁甲在將《北冥神功》練至「北冥有魚」境界後，便停了下來。這兩年裡頭便結合最後一組九幅圖前五幅想要推演出後四幅圖的修煉功法。可是以「卓不凡」這具身軀那僅有的超越常人兩倍的悟性，想要推演出《北冥神功》「化魚為鯤」境界至關重要的後四幅圖來，沒個十年八年根本不能，哪怕以陸仁甲這個曾經的先天高手的眼光，也只是在兩年當中推演出了第六幅罷了。

　　所以這趟南下，除了要解決即將出現在大理天龍寺強買強賣的吐蕃國師鳩摩智外，還想著前往擂鼓石，找到無崖子這個高位截癱患者，弄到完整的《北冥神功》。當然，曼陀山莊裡頭的海量武學秘笈，也是陸仁甲的主要目標。這些可是能夠令《殺劍》晉級的好東西。

　　話分兩頭，出了內堂後，梅娘那婉約柔媚的臉色消失，換上了一副生人勿進冷若冰霜的面龐，聽到「卓不凡」將要前往中原的消息時，梅娘心中充滿一股莫名的失落。兩年來雖然梅娘已經成功爬上「卓不凡」的床榻，但是曾經那段眾人皆知的經歷，卻令倔強的梅娘有種無法言語的自卑。雖然被陸仁甲多次洗腦，但身為女人的直覺，總覺得改變了自己那淒慘命運的「卓不凡」似乎某天就要離開自己似得。

　　緩步離開後堂的梅娘心中暗道：「南慕容北喬峰？哼……一個憑藉祖輩遺德在江南興風作浪，一個靠著丐幫這個天下第一大幫才屢創聲名罷了。跟主人白手起家比起來不知差了多少？……主人您放心，哪怕梅娘豁出這條性命，也要替您辦好一切……」

第122章 洛陽評書

　　江湖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的地方，更是一個善於遺忘的地方，在這裡弱者不會有人憐憫，英雄遲暮等同于死亡，在新人輩出的江湖中，從來不缺乏強者留下的傳說。

　　大宋四周雖然強敵環繞，可是在大宋境內，卻依然是文人主政。在的文人墨客演繹下，顯現出一副虛假的繁榮。

　　正所謂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興許是為了掩蓋懦弱的本性，身處象牙塔當中的讀書人們十分嚮往盛唐時期那仗劍天涯君子六藝的風氣，因此那些個說書人從江湖草莽口中聽得的隻言片語改編成話本，在酒肆、茶樓內述說，贏得了不少生意。

　　四通八達的洛陽地處中原腹地，在這裡聚集了南來北往的客商，還有那走南闖北的江湖人士。因此在洛陽，酒肆、茶樓更是興盛。

　　兩年前，洛陽城內來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說書人，這人專講武林軼事英雄傳說。繪聲繪色的講述加上一張鐵齒銅牙，人送綽號洛陽李鐵嘴。

　　這李鐵嘴講述的乃是當今武林人物，因此不但那些販夫走卒甚愛聽聞，就算是一些個文人墨客，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時常過來聽書。

　　洛陽城內的同福客棧裡頭，被譽為洛陽鐵嘴的李鐵嘴端坐在八仙桌前，一壺沏得剛好的西湖龍井正冒著屢屢芬芳，八仙桌上還擺放著一把白紙上跟一塊驚堂木。

　　正午十分，同福客棧內已經聚集了不少男女老少，有衣冠楚楚的富家翁，也有那一身短打挽著袖子露出一身精壯肌肉的江湖人士。

　　只見端坐在八仙桌後的李鐵嘴拿起茶壺對嘴抿了一口，「唰」的一聲打開白紙扇。

　　「談古論今」四個蒼勁有力大字躍然於紙上。

　　「啪……」的一聲驚堂木拍在八仙桌上，剛剛還喧鬧不已的同福客棧裡頭，不論是文人雅士還是販夫走卒，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

　　只聽見李鐵嘴用那獨特的低沉嗓音說道：「今天李鐵嘴給眾位講講江湖上一位英雄人物……」

　　李鐵嘴話音一落，一位時常來此聽書的漢子不由得大聲打趣道：「李鐵嘴……別賣關子，今日是講南慕容還是北喬峰的英雄事蹟？說得好大爺有賞！」

　　坐在八仙桌後的李鐵柱微微一笑，搖著白紙扇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這不是竇爺嗎？您可是熟客……時常打賞算得上是我李鐵嘴的衣食父母，今日我所講的既不是南慕容，也不是北喬峰！這位英雄的威名，不在南慕容北喬峰之下，或者更甚……並且他老人家可是單人支劍打出來偌大家業！說起來這比承蒙祖輩余蔭的南慕容，還有那率領數萬幫眾抵禦大遼的北喬峰還有本事……」

　　別說是那姓竇的男子，就連客棧中的那些文人雅士還有販夫走卒都來了興趣，這些年來。南慕容、北喬峰二人的名號可謂是耳熟能詳。沒想到今日這號稱洛陽鐵嘴的李鐵嘴所說之人比起前兩位來，似乎更有來頭。

　　看到成功勾起了所有人的興趣，李鐵嘴得意一笑，捋著那花白的山羊鬍子，緩緩說道：「這位英雄人物，想必那些常年往來於北地的客商們都成聽過……而咱們身處中原跟那北地遼國相距數千里，自然就不曾聽聞他老人家的傳說……他就是黑旗盟盟主，人稱黑旗劍神的卓不凡卓大爺！傳聞這位卓大爺早已過知天命之年，可是一身深厚的修為，看起來就像三十出頭一般，長相儒雅風度翩翩，手中一口名曰‘噬魂’的四尺長劍，染有千人血……這柄‘噬魂劍’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刃，四尺玄鐵鋒刃鑲嵌在一塊上古藍晶當中……吹毛斷發碎玉斷金不過是揮手間罷了！」

　　「黑旗盟」這三個字一出口，同福客棧內不少曾經到過北地的客商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李鐵嘴，老子看你乾脆改名叫李吹牛得了……劍染千人血？這麼說你口中的這位黑旗盟盟主卓不凡當真殺了千人？還什麼百年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刃？雖說老子讀書少，但也知道自古以來稱得上神兵利刃的不過是那幹將莫邪、魚腸赤霄罷了，可沒有聽說過這什麼‘噬魂劍’！還劍鋒鑲嵌在上古藍晶內？你怎麼不說金鑲玉啊？」竇姓男子抬杠道。

　　雅座內，一位雙目含春，長得一副媚態令無數男人過目不忘的美豔少婦不由得撇了撇嘴，嬌聲喝道：「卓不凡？名字倒是雅致，不過李鐵嘴……我丐幫的北喬峰可是英雄了得，這些年來抗擊遼國為國為民立下汗馬功勞，這名不見經傳的黑旗盟盟主卓不凡有什麼本事跟我丐幫北喬峰相提並論？」

　　這如同黃鶯般清脆的嗓音，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那些個自喻風流的文人雅士看到雅座裡頭的美豔少婦，那裡還有半分斯文的模樣，就算是那些衣冠楚楚的富商也都露出貪婪的目光，李鐵嘴抬頭朝著二樓的雅座方向看去，連忙站起身來拱了拱手，「原來是丐幫馬副幫主夫人大駕光臨……老朽真是榮幸之至……馬夫人且聽老朽細細道來，如若有半點偏頗……您今天就算是砸了我的攤子，老朽也無半句怨言……」

　　丐幫馬副幫主夫人這名號從李鐵嘴口中說出來時，不論是目露貪婪的富商還是頓時失神的文人雅士不由得心中一怔，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弟子數十萬。馬大元這位副幫主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江湖中更是地位非凡。這等身份誰敢打眼前這位美豔得令人難以忘懷少婦的主意？

　　康敏美目一挑，豔紅的櫻桃小嘴輕啟，「好……今日你且說來聽聽，如若你口中的這個黑旗盟盟主卓不凡比不上我丐幫北喬峰的話，那可別怪我數十萬丐幫弟子不講情面……」

　　雖然這康敏乃是一介女流，但是丐幫副幫主夫人這個身份，沒有人懷疑康敏所說的話語。

　　反觀那李鐵嘴好似無視對方的威脅一般，拱手一笑，李緩緩坐定，「一劍破城門，晝夜斬千人。四方齊歸順，塞外黑旗盟。這四句詩講的便是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卓大爺！想必在座的列位，曾經往來於北地的買賣人都成聽過吧？」

　　話音一落，同福客棧內，有些個曾經到過長白山收購皮貨的商旅連忙應和道：「這話不假……據說這是三年前黑旗盟盟主卓大爺一夜屠戮光關外第一大響馬黑瞎子堡後流傳下來的……」

　　「就是……從前，一出關大小響馬多如牛毛，遇上了有點道義的，收了孝敬便放行過去……如果是心狠手辣之輩，興許連命都要搭上……可是如今關外除了黑旗盟一家之外，再無第二個響馬……」

　　在三五個客商的議論當中，同福客棧內的其他人不由得對李鐵嘴所說的這位卓不凡更加起了興趣。

　　而坐在雅座內的康敏面露不屑，「說白了不也是一個響馬頭子嗎？李鐵嘴……我丐幫北喬峰那可是抗擊遼國的英雄，你竟然拿一個響馬頭子跟我丐幫北喬峰相提並論？說差了可就要小心你的攤子……」

　　不待李鐵嘴開口，那些個曾經前往北地的客商紛紛開口說道。

　　「黑旗盟掌控著長白山五百里方圓，那可是富可敵國……論財力，丐幫估計比不上……」

　　「人參、鹿茸、熊掌這些稀罕物為何如今如此之貴？因為黑旗盟旗下的黑旗商行將所有的東西提高了十倍之價……如今說是富可敵國並不為過……」

　　一時間，同福客棧內眾人不由得恍然大悟。

　　竇爺更是拍著大腿嚷道：「我說呢！近年來別說人參了，就算是普通的皮毛都貴了不少……原來是那什麼嘮子黑旗盟搗的鬼……」

　　聽到這些個議論，康敏那雙烏黑的雙眸一轉，鄙夷道：「李鐵嘴你可聽到了……這些個走南闖北的客商對那強買強賣響馬頭子風評不好，你如果說不出個三四五六來……今日你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李鐵嘴哈哈一笑，指著那些個一臉肉疼的客商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名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剛才列位不是說，從前關外響馬多如牛毛，如若碰上些不講道義的，不但收了孝敬還殺人越貨嗎？這麼大風險為何列位還不辭勞苦年年走關外？為何列位不說自從黑旗盟一統關外綠林後，只要是從黑旗商行進貨的客商都會有專人護送一路平安？」

　　李鐵嘴這一針見血的話語，不由得讓那些個自認為掙得比從前少了許多的客商們滿臉通紅。

　　「啪……」驚堂木一拍，李鐵嘴不顧眾人的錯愕，直截了當地說道：「一說財，二說勢，三說英雄事，今日李鐵嘴就為列位講一講這位英雄了得的卓不凡卓大爺！」

　　「既然各位已經知道為何近年來人參、鹿茸、各式皮毛價格倍漲的原因，那麼黑旗盟的財力自然不用多說。富可敵國四個字雖然誇大但也相距不遠，接下來咱們再來說說黑旗盟的‘勢’。想當年這位卓不凡卓大爺一人一劍，出現在長白山腳下，第一戰便是劍挑百名響馬，其中還有一個凶名赫赫的響馬頭子獨眼虎！接下來這位卓大爺以出神入化的劍法劍挑八方懾服塞外！先後經歷大小戰陣數百場，最為令人稱道的便是率領五千黑旗盟弟子，雪夜奔襲數百里，屠戮了當年塞外第一響馬，號稱麾下兩千人的響馬賊首黑瞎子。據說那一戰打的昏天暗地，占地數十畝的黑瞎子堡附近的白雪都被染紅了……」

　　在李鐵嘴低沉嗓音中，眾人似乎看到了那金戈鐵馬碰撞間產生的腥風血雨。這等驚心動魄的場面，哪怕想像一下，也令人熱血沸騰。

　　「現如今，黑旗盟統一了關外綠林，在長白山那天寒地凍之地，竟然建起了黑旗城，麾下擁有五萬之眾……五萬來去如風的響馬，形同五萬精騎啊！這等勢力，別說是咱們大宋鎮守邊疆的官軍，就算是形同虎狼的遼人也要忌憚三分……各位說說……黑旗盟的勢力如何？」

　　一聽到李鐵嘴口中所說，黑旗盟麾下擁有五萬來去如風的響馬時，別說是那些販夫走卒文人墨客，就算是江湖人士亦或者是康敏這個丐幫副幫主夫人也都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乖乖……五萬來去如風的精銳響馬？擁有這等勢力，說是塞外梟雄也不為過……」竇姓男子大聲感慨道。

　　歷年來宋朝重文輕武自然不用多說，對待強敵環繞的周邊國家，自從宋太祖趙匡胤之後，餘下的繼承者們都採取防守的態勢，這其中重文輕武的原因不必多說，宋朝騎兵嬴弱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而麾下擁有五萬精騎的黑旗盟該有多強大？

　　看到眾人被自己所說震的七葷八素，李鐵嘴似乎覺得這還不夠震懾，接著拋出幾個令人目瞪口呆的消息來，「財、勢這兩項比起丐幫亦或者那姑蘇慕容家來不遑多讓吧？那麼咱們再來說說這位卓大爺的武功！在列位是否曾聽說過大理無量劍派東、西、北三宗鬥劍的傳聞？」

　　「聽說過……聽說過，那無量劍派算是大理境內數一數二的門派！聽聞這無量劍派劍法了得，滿門上下皆是劍法超群之輩……」竇姓男子應和道。

　　撇了眼搭腔的竇姓男子，李鐵嘴搖頭晃腦的敘說起無量劍派來，「這無量劍派說起來是除了大理段氏天龍寺外，大理境內數一數二的門派……不過這無量派一分為三……每隔五年便會比武鬥劍，以決出勝者便可佔據無量派聖地劍湖宮居住！北宗因為鬥劍戰敗，四十年前便搬離大理境內，說起來算是因禍得福躲過一劫！」

　　「列位是否記得兩年前武林當中的一場撲朔離奇無頭公案？當年佔據無量山劍湖宮的無量劍派東宗滿門上下四五百人一夜之間屍橫遍野……這離奇的公案，有人說是大理天龍寺所為，也有人說是曾經跟無量劍派東宗掌門左子穆結下樑子的神農幫下的手！可是實際上呢？那無量劍派東宗上至掌門左子穆下至數百弟子，死的時候身上都留下數道一模一樣的劍痕！」

　　「這……這不會是那位卓不凡卓大爺的手筆吧？」竇姓男子驚恐的嚷道。

　　「說得對！那黑旗盟主卓大爺就是一位當世最強劍客，傳聞這位卓大爺能夠一劍幻百影！所以老朽推斷，當年大理無量劍派東宗滿門盡滅的無頭公案，定然是這位卓大爺的手筆！！」

　　隨著李鐵嘴話音一落，整個同福客棧內陷入一股針落可聞的安靜當中，一個人一把劍便可將一個門派殺得乾乾淨淨，雖說這等行徑稱得上作惡多端，但是如果這位名不見經傳的黑旗盟主卓不凡真有如此本事，那麼他的武功該有多強？同福客棧內的那些三流武者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身為馬大元的妻子，康敏雖然不會武藝，但怎麼說也算得上半個江湖人士，也深知能憑一己之力屠滅一個門派的人，武功會有多強。雖然這李鐵嘴說的似乎有理有據，但是康敏對於曾有一面之緣的喬峰，早已心生情愫。秀美一皺，康敏喝到，「李鐵嘴，今日姑且信你三分，我丐幫幫眾遍佈天下……用不了一時三刻便能查處真偽，如果你今日所說有假，那麼小心你的攤子……」

　　看著臺上李鐵嘴吐沫橫飛揮斥方遒的模樣，坐在同福客棧內緊挨著窗邊的陸仁甲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暗笑，「沒想到梅娘會用這個辦法替我打廣告……估計這李鐵嘴收了不少好處吧……」陸人甲自然看得出，那李鐵嘴說的繪聲繪色，而台下的竇姓男子雖說不斷插科打諢，但是卻將所有人的好奇心勾引了起來，想來那李鐵嘴跟這竇姓男子，定然是搭檔無疑。

第123章 財雄勢大

　　今日李鐵嘴在同福客棧內的這場關於「黑旗劍神卓不凡」的評書，不論真與假。都已經被在場之人傳了出去。當晚嫌麻煩的陸人甲順理成章的住進了這同福客棧最好的天字號上房。

　　一壺醇香的燒酒，配上幾樣精緻的小菜，坐在房中自斟自飲的陸仁甲正想著是該直接去大理天龍寺守株待兔等待鳩摩智的出現，還是先在洛陽停留一陣子，見一見這悲情英雄北喬峰時，兩個突兀的人影出現在陸仁甲腦海中。

　　在「感知領域」的籠罩下，今天白天在同福客棧內說得口若懸河的李鐵嘴還有那時常插科打諢抬杠的竇姓男子兩人從同福客棧的後門走了進來。而且這同福客棧內，上至掌櫃下至夥計，對於這兩人似乎相熟無比一般。

　　看到這幅情景，陸仁甲哪裡還猜不到是怎麼回事？自嘲道：「看來我這個‘黑旗盟盟主’當的還真是不稱職啊……想必這同福客棧就是梅娘在中原購置的產業之一……」

　　進了同福客棧後院後，李鐵嘴、還有那竇姓男子躊躇了起來。

　　「老李頭，你確定沒有看錯？」竇姓男子小聲問道。

　　捋了捋鬍子，臉上露出一副自信的表情，「我李鐵嘴可是出了麼的過目不忘，再說了今天在臺上，老李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我可是看的真真的，怎麼可能認錯？」

　　「就算沒有認錯，但……咱們沒得他老人家傳訊，私自上門求見，萬一惹得他老人家震怒那該怎麼辦？」竇姓男子擔憂道。

　　聽到對方的擔憂，李鐵嘴也是一陣沉默，那雙渾濁的雙眸一轉，冒出一陣精光，「咱們這種小人物，如果能見上他老人家一面，將來在盟裡自然前程似錦，並且今天收到的消息不正是一個最好的由頭嗎？」

　　竇姓男子一咬牙，狠聲說道：「好，今晚老子就陪你瘋一回……咱們呈上這個消息，想必他老人家也不會怪罪我兩私自打擾之過！」

　　「叩叩叩……」

　　沒過多時，一陣低沉的敲門聲響起。

　　屋內的陸仁甲朗聲說道：「進來吧李鐵嘴……」

　　門外的李鐵嘴跟那竇姓男子連忙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恭恭敬敬的推門而入，一進門年過半百的李鐵嘴跟那孔武有力的竇姓男子朝著陸仁甲倒頭便拜。

　　「黑旗商行麾下洛陽城人字部管事李鐵嘴叩見盟主……」

　　「黑旗商行麾下洛陽城人字部副管事竇五海叩見盟主……」

　　兩人口中的黑旗商行人字部乃是梅娘利用黑旗商行那龐大的財力滲透中原後，為了收集情報而弄出來的暗樁。分為天字部、地字部、還有這人字部，天字部最主要游走於那些官府之間，地字部則負責收集各路富商好強之間的情報，而這人字部則主要負責市井消息。每一州、每一縣都有一名管事跟一名副管事負責收集情報。

　　聽到二人介紹，陸仁甲點了點頭，擺手說道：「起來吧……你二人今日的評書說得不錯，一唱一和相當精彩……還有那些搭腔的客商也是咱們的人嗎？」

　　眼見「卓不凡」詢問，年過半百的李鐵嘴恭恭敬敬地說道：「回稟盟主，今日那些客商雖然不是咱們的人，可是他們的生意卻要仰仗我黑旗商行，所以梅掌櫃吩咐下去後，所有跟咱們黑旗商行有往來的客商都不敢違背……」

　　壟斷了整個長白山的藥材、皮貨交易後，南來北往的貨商們自然要仰仗黒旗商行的鼻息，如今梅娘一句話不知可以讓多少人一夜暴富，或者一夜之間一貧如洗。

　　聽到李鐵嘴的話語，陸仁甲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你今日說我黑旗盟論財論勢都不輸給丐幫還有那慕容家。正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那麼傳令下去，將咱們買賣裡頭，除了青樓、酒肆、客棧這三類暗樁外，剩下的像錢莊、當鋪、米行、綢緞莊這些全都掛上咱們黑旗盟的大旗！我要讓天下人見識見識我黑旗盟富可敵國的財力！」

　　說著陸仁甲讓李鐵嘴找來筆墨紙硯，草草寫了幾行字，隨後從懷中拿出一塊黑色令牌，沾了些印尼蓋了上去。「調集盟內五千好手，分別進駐到咱們麾下的這些買賣當中，這才稱得上財雄勢大……」

　　「屬下遵命！」李鐵嘴激動地說道，身為黑旗商行麾下人字部的探子，可以說接觸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市井之徒，比起天字部、地字部裡頭的那些探子，說起來好像是矮了三分，這李鐵嘴成為了黑旗商行麾下的探子頭目後，雖然年過半百但卻依然想爬的高些，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夜深人靜之時，毛遂自薦前來面見「卓不凡」這位黑旗盟盟主。

　　雖然這個命令對於陸仁甲來說，誰傳遞都一樣，但是對於李鐵嘴來說確實天差地別，梅娘安排的這些個暗樁當中，向來都已天字部為首，而李鐵嘴身為洛陽城內人字部管事，如果能由他來傳達「卓不凡」的號令，那麼他這個人字部管事定能水漲船高。

　　雙手接過「卓不凡」遞來的信紙小心翼翼的收好後，李鐵嘴接著說道：「稟告盟主……今早收到消息，丐幫幫主汪劍通會在下個月的洛陽花會時晉升喬峰為八代弟子，並且傳授《打狗棒法》。給喬峰……」

　　汪劍通在洛陽花會時晉升喬峰為八代弟子的消息，陸仁甲在關外時便已知曉，但是沒想到汪劍通居然會在這洛陽花會之時將《打狗棒法》也一併傳給喬峰。《降龍十八掌》雖然是丐幫不傳之秘，但是這《打狗棒法》可是丐幫幫主的象徵。聽到這個消息，陸仁甲不由得暗道：「難道世界軌跡改變後，喬峰會少了前往雲南分舵擊敗四大惡人這一橋段？算了，還是先解決鳩摩智再說……」

　　想罷，陸仁甲對著李鐵嘴說道：「讓所有人密切留意吐蕃、大理的消息！只要吐蕃大輪明王鳩摩智一出吐蕃便前來稟報……」

　　話分兩頭，那美豔嬌媚的康敏回去後，便將今日在同福客棧當中李鐵嘴所講，在馬大元面前念叨了一番，一聽到這名聲不顯的黑旗盟盟主卓不凡竟然牽扯到兩年前大理無量劍派東宗的無頭公案後，馬大元突然嚴肅了起來。

　　不同於其他衣衫襤褸的丐幫弟子，淨衣派出身的馬大元只不過是在衣服上故意大了幾個補丁罷了，年過半百的馬大元一身修為，已經達到一流初期，雖然這一輩子估計無法再有突破，但是身為丐幫副幫主，身居高位的馬大元面色紅潤，留著三落長須，看起來如同一個儒雅的書生一般。

　　雙眉緊皺的馬大元沉聲問道：「那李鐵嘴真的這般說？」

　　康敏嫵媚的白了一眼，不悅道：「那還有假？別說我聽到了，整個同福客棧內的人都聽得真真的，而且門外還有些丐幫弟子躲在牆角，不信相公可以問問那些人……」

　　馬大元雖為丐幫副幫主，可如今已經五十五歲，比起康敏這個嬌妻整整大了二十歲，這等老夫少妻的組合，馬大元平日裡對待康敏自然寵溺無比，眼見康敏露出不悅的神色，馬大元連忙解釋道：「夫人切莫氣惱，我這不是關心則亂嗎？如果兩年前那樁無頭公案真是這黑旗盟盟主卓不凡所為，那此人定然是大奸大惡之輩……」說罷馬大元歎了口氣，回憶道：「兩年前汪幫主曾派我前往大理無量山探查此事……那無量劍派東宗上下四百多口盡數死在門口……就連左子穆這個掌門也身中數劍！當日從死者身上的劍痕判斷，定然是出自一人之手……江湖上成名的大奸大惡之徒裡頭，根本沒有人有如此高超的劍法……因此這樁無頭公案成為了一個謎團！」

　　聽到馬大元說出武林當中這段辛密，康敏那雙嫵媚的雙眸一轉，開口說道：「這般說了那黑旗盟盟主卓不凡的劍法不是當世第一了？那比起我丐幫的喬峰來孰強孰弱？」

　　雖然不知為何自己的妻子會提到喬峰這個丐幫新銳，但是馬大元對於嬌妻的疑問，還是細細解答起來，「喬峰乃是汪幫主的親傳弟子，汪幫主曾說過喬峰天賦異稟，乃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降龍十八掌》在喬峰手中可以發揮出全部威力……而那卓不凡，為夫雖未見過……但此人的劍法陰狠毒辣說是當世第一也不為過……倘若跟喬峰比起來，這還真不好說啊……畢竟一個是用劍法犀利狠辣，一個掌法雄渾霸道……此時事關重大，為夫必須先稟報汪幫主請他定奪……」

　　眼見馬大元這大半夜的準備起身離開，康敏撒嬌道：「這都什麼時辰了？汪幫主想必早已歇息……明日再去也不晚啊……」

　　馬大元歎了口氣，「當年那樁無頭公案真的是那卓不凡所為，最多算是出了個劍法超群的大奸大惡之徒罷了，倘若李鐵嘴所說的全部屬實，卓不凡這個黑旗盟盟主本身具有如此本事，在加上黑旗盟的財勢。恐怕武林中必將興起一場腥風血雨……」

　　連夜趕往汪劍通處時，馬大元發現除了自己這個副幫主連夜前來外，幾名丐幫當中位高權重的長老也來了。

　　素來跟其交好的白世鏡看到馬大元深夜趕來，拱了拱手說道：「馬大哥也是為了那黑旗盟盟主卓不凡的事情來的？」

　　馬大元點了點頭，「今日內子正好就在那同福客棧當中聽書，回來後便跟我學了一番。如果真如那李鐵嘴所說，那麼這件事就非同小可了！」

　　「是啊……那無量劍派再怎麼說也是個名門正派，當年那場公案可是牽扯了不少人……估計這個消息傳出來後，無量劍派北、西兩宗勢必會前來報仇雪恨，到時候整個武林必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白世鏡輕聲說道。

　　已經花甲之年的汪劍通端坐正堂，虎背熊腰的魁梧身材一看就知道是將《降龍十八掌》這門外家功夫練到了極致，可是歷經歲月滄桑，斑駁的鬢角跟臉上的皺紋，無疑讓人看出一絲英雄遲暮的風霜。

　　身為天下第一大幫之主，汪劍通看著議論紛紛的幫中高層，擺了擺手沉聲說道：「空穴來風必有因，那李鐵嘴不過是一個平常說書人罷了，說書之人口中之話，不可全信！先調遣幫中弟子細細查探。」說罷汪劍通看向馬大元，吩咐道：「大元你跟那些走南闖北的貨商相熟，找他們印證一下，那黑旗盟是否真的在關外一手遮天！」

　　馬大元點了點頭，應允下來。丐幫分為汙衣、淨衣兩派，雖然淨衣派弟子相比起汙衣派來，其人數不足百分之一，但是淨衣派卻負責了丐幫的後勤，財政等要務，馬大元這個淨衣派原來，更身為丐幫副幫主，平日裡自然跟些貨商相熟。

　　不提汪劍通發動丐幫弟子核實那黑旗盟同卓不凡的消息，回到住處後的李鐵嘴意氣風發的發動天、地、人三部的情報網，將陸仁甲的命令傳了出去，竇五海則帶上那張蓋有黑旗盟盟主令牌印記的信件，連夜朝著北地而去。

　　一夜之間，位於中原腹地，四通八達的洛陽，因為李鐵嘴這場評書，而陷入詭異的寧靜。這種寧靜好似暴風雨前的片刻安寧一般，盤踞在洛陽的各方勢力，都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評書，攪動的風起雲湧。

第124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昨天李鐵嘴的那場評書，對於普通市井百姓來說，不過是給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些談資罷了，而武林中的紛紛擾擾對於普通人來說太遙遠。對於普通人來說，那些快意恩仇縱橫江湖的俠客們，如同現實世界當中的明星，聽說過江湖俠客一擲千金的瀟灑，聽說過江湖中刀光劍影的生死仇殺。這讓普通人既好奇，又望而卻步。

　　當清晨的陽光灑在洛陽這座繁華的都城上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頭老百姓又開始了枯燥反復的一天。走街串巷的貨郎整理好貨物，挑著瓜果蔬菜的商販也排著隊走入洛陽城門。臨街的店鋪買賣，那些打著哈欠的夥計正各自分工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除了些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富商員外，就算是衙門裡頭的官老爺，也在侍女丫鬟的攙扶下早早起身。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洛陽城內最大的米行「劉氏米行」每日都會準時開張，可是今天卻籠罩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劉氏米行」這塊百年老匾在劉氏米行的東家指揮下，四名店內的夥計小心翼翼的將老匾拆了下來。

　　與此同時，同一條街上的兩家綢緞莊、三家當鋪、一家錢莊也在各自的東家指揮下更換起了匾額。當一塊塊「黑旗米行」、「黑旗錢莊」、「黑旗綢緞莊」、「黑旗當鋪」接連換上，一面面黑底寫有血色的「盟」字旗亮出時，來往的行人無不駐足觀看起了。而當看到這些個洛陽城內的百年老店，所更換的牌匾中相同的「黑旗」二字時，昨天在同福客棧裡頭聽了李鐵嘴評書的人們仿佛恍然大悟一般，一時間議論紛紛。

　　「怎地都是黑旗這個字號？難道是同一個東家？」

　　「不會這就是李鐵嘴所說的關外霸主黑旗盟？」

　　「我的乖乖……這黑旗盟得有多少錢啊？竟然一時間將這麼多百年老號盤下來……」

　　「還當真是富可敵國啊……看看……看看，已經有七家百年老店掛上黑旗盟的旗子了……」

　　「謔……還有……又有一家掛出黑旗盟的旗子了……」

　　不到一個時辰，當整個洛陽城內整整十八家規模龐大的百年老店先後換上帶有黑旗字樣的牌匾，掛出黑旗盟那黑底紅字的旗子後，來往的行人，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刺激的已經麻木了。

　　而在洛陽城內，三五成群的乞丐，見到了十八家百年老店先後更換匾額後，連忙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汪劍通在得到丐幫麾下弟子傳來的消息，證實了黑旗盟的財力後，便開始躊躇。雖然丐幫號稱弟子數十萬，但是多為窮苦人出身，正所謂窮文富武，沒有足夠的肉食打熬身體，哪裡能練出武藝？

　　而真正懂得武藝的弟子，不過占了不到四成罷了。而如今不但是洛陽城一地出現了十八家百年老店改旗易幟的情況，隨著遍佈大宋各地的丐幫弟子源源不斷送來的消息，僅僅是今早兩個時辰內，整個大宋境內，便有近百家店鋪同時更換牌匾，掛上黑旗盟那黑底血字的旗子。

　　除此之外，經過耳目遍佈大宋的丐幫弟子打探，黑旗盟的名聲，就算是在中原綠林中，也是十分響亮，尤其時那些常年游走於關外的商旅口中更甚。就連那些倒賣馬匹、軍械的豪商，出了關外，也要仰仗黑旗盟的鼻息。而且那些曾經見過卓不凡的客商，對於這神秘的黑旗盟盟主的樣貌，都十分默契的隻字不提守口如瓶。

　　由此可見黑旗盟的財力物力是何等龐大，竟然在號稱耳目便天下的丐幫絲毫未見察覺的情況下，就在大宋境內擁有了如此多的產業。黑旗盟展現出了龐大的財力後，那麼李鐵嘴口中所說的五萬精銳，還有其盟主「卓不凡」那精妙絕倫的劍法，想必不會有假了。

　　倘若這卓不凡僅是孤身一人，汪劍通自然不懼。可是擁有如此龐大的財力、勢力。在加上這「卓不凡」展現出來的梟雄之姿，一貫以俠義自居的汪劍通倘若想要調查出卓不凡是否正是那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的真凶時，就要掂量掂量了。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汪劍通歎息道。

　　一旁的白世鏡、馬大元、徐長老、項長老等人看過丐幫弟子收集到的情報後，也是滿臉震驚。

　　「姑且不論那卓不凡是否真是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的真凶，此子的野心我丐幫也要多加防範！」馬大元沉聲說道。

　　「馬副幫主說的是，黑旗盟如今在大宋邊疆厲兵秣馬占山為王。就算其勢力龐大，咱們也未曾聽聞遼國出兵征剿的情報，由此可見黑旗盟跟遼國之間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項長老點頭應道。

　　「難道這黑旗盟背後真有遼人支持不成？如果真是如此……這黑旗盟入侵中原，咱們丐幫就留他不得……」脾氣火暴的傳功長老喝道。

　　身為丐幫副幫主，更加是淨衣派首腦，掌管著丐幫錢財的馬大元卻搖了搖頭，上次喬峰率領數萬丐幫弟子，伏擊遼國大將耶律川，雖然這一仗勝了，但是三萬丐幫弟子死傷過半，一大筆安家費、治療費用就已經讓丐幫難以承受。「正所謂抓賊抓贓，現在關於那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的消息，不過是從李鐵嘴口中傳出罷了……未經證實我等無憑無據，要說這黑旗盟跟遼人勾結，還有欠妥當……雖然那些店鋪都亮出了黑旗盟的旗號，但這些都是正經買賣……有些還跟官府之間頗有關聯……我等貿然行動，勢必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馬大元所說，就算是脾氣火暴的傳功長老徐長老也偃旗息鼓了，武林跟官府可是兩個世界，雖然丐幫調集數萬幫眾伏擊遼國時，大宋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甚至會開些方便之門。可是如果丐幫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對這些涵蓋了衣食住行的百年老店動手，官府方便就不會視而不見了。

　　能夠統領丐幫數十萬幫眾，汪劍通除了義薄雲天外，其謀略也是不凡，「大元說的是，如今單是冰山一角就能看出黑旗盟的財力，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黑旗盟想要收買些貪官污吏為其庇護，自然不難……貿然動手，那些佞臣定然會給我丐幫安上殺良冒功，欺壓良善的罪名……」

　　而正當汪劍通躊躇時，身為大智分舵，副舵主的全冠清突然開口說道：「幫主容稟……弟子有一計策……不知當講不當講。」

　　愁眉不展的汪劍通詫異的看了眼全冠清，這洛陽城乃是大智分舵的地盤，因此這全冠清才能以副舵主的身份前來。「人們都說大智分舵‘十方秀才’智謀無雙……將你的計策說來便是。」

　　氣定神閑的全冠清看到眾人的眼神，先是尊師重道的朝著在座各人拱了拱手，朗聲說道：「幫主……各位長老容稟，從那李鐵嘴的評書後，一夜之間整個大宋突然有近百家成名已久的大商戶同時換上了黑旗盟的招牌，這一切的巧合只能說明黑旗盟所謀非小，但如今咱們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絲毫的憑據證明，這卓不凡便是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的真凶。而這留言既然是從李鐵嘴口裡傳出，想必這個說書人，背後是另有其人故意為之……不若我等將這消息，傳給無量劍派西、北兩宗。讓其找黑旗盟討要說法，我丐幫在號召武林正道，一同向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傳信，讓他來洛陽好還他一個公道……」

　　聽到全冠清的話語，在場之人哪個不是久經江湖的人物？一個個如同人精一般，江湖中人最重臉面，人的名樹的影，如果這卓不凡不敢來，那麼除了證明這卓不凡心中有鬼之外，對其黑旗盟名聲也是個不小的打擊。就算卓不凡親臨，洛陽乃是中原腹地，可不是白雪皚皚方圓五百里的長白山。到了這裡可是丐幫的地盤。以中原武林人才輩出，丐幫高手更是不少，任由卓不凡武功再高，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眾人之中大部分人已經暗自贊同了全冠清的計策，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汪劍通。可以說「十方秀才」全冠清的這條計策，不但將替丐幫打出仁俠之名，還將丐幫抽身事外。不過卻是要利用無量劍派西、北兩宗來當出頭鳥。

　　權衡一番，汪劍通緩緩說道：「有我丐幫同一干武林正道在，量他黑旗盟在關外一手遮天，也不敢胡來……全冠清你不愧為‘十方秀才’之名，哈哈哈哈……倘若冠清你去參加科舉，說不定我丐幫還能出一個狀元……」

　　一番嘉許之下，全冠清趕忙謙虛的拱了拱手。

　　此時，洛陽城首屈一指的青樓「煥春樓」雅間內，李鐵嘴看似風輕雲淡，可是眼神中的笑意，卻流露出其內心的喜悅。一旁還有兩名衣著各異的男子，一人大腹便便，穿著綾羅綢緞。打扮的如同富商一般，另一人一身白衣，儒雅非凡，看似瀟灑風流的文人墨客。這兩人就是直屬于黑旗商行在洛陽城內，天字部、地字部的管事。

　　一身綾羅綢緞，打扮的如同富商一般的地字部管事張萬財抿了口杯中酒，指著李鐵嘴打趣道：「老李啊……你可真不地道，既然認出了盟主他老人家，也不通知一聲……平日裡你可沒少到我哪蹭酒啊……」

　　天字部的管事，是一名相貌儒雅，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名叫李樹秋，乃是一名舉人，可惜得罪當朝權貴，當官無望。當官無望的李樹秋選擇的經商，一年前被梅娘招攬入麾下。而李樹秋憑藉著舉人的身份，自然可以跟洛陽城內的官府接觸。搖著手中摺扇，李樹秋玩味道：「哎……張員外這可是羡慕不來的，誰讓李鐵嘴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既然盟主他老人家就在洛陽城中，咱們何不一同前往拜見一番？」

　　已經先拔頭籌的李鐵嘴、竇五海兩人則淡然一笑，李鐵嘴笑道：「盟主親臨洛陽，我等自然要前去覲見一番……李管事、張管事你們二位將這洛陽城內經營的有聲有色，想必盟主他老人家也不吝賞賜……」

　　就在這時，竇五海沖忙跑了進來。

　　「竇五見過三位管事……」行了禮後，竇五海從懷中掏出一個紙條遞給李鐵嘴，剛才還滿臉笑意李鐵嘴變得面色凝重，怒駡道：「哼……還整日將俠義掛在嘴邊，沒想到這丐幫居然如此卑鄙……這是我人字部，在丐幫內部發展的眼線傳回來的消息，二位管事也看看吧……」說罷便將紙條傳給張萬財、李樹秋二人。

　　瞄了眼紙條上記載的情報，張萬財皺眉說道：「丐幫整日標榜俠義，但弟子眾多，看到我黑旗盟展現出來的實力後，自然有所忌憚。但我們卻要注意這個‘十方秀才全冠清’。」

　　看過情報後的李樹秋也點了點頭，「丐幫當中還真是人傑輩出啊……一個北喬峰據說武功了得，豪氣干雲。沒想到這個‘十方秀才’也是個智謀不凡之輩……」

　　「還是將此時稟報盟主，讓他老人家定奪……」李鐵嘴沉聲說道。

第125章 風起雲湧震五洲

　　在現實世界當中，被「門神」弄得狼狽不堪的陸仁甲早已憋了一肚子氣，如今看到李鐵嘴三人送來的情報，陸仁甲更是怒極反笑，「這汪劍通以為他是知府老爺嗎？還有這個‘十方秀才’全冠清……還挺像個狗頭軍師的……找來無量劍派兩個苦主，接著在傳喚我這個被告？真他娘的有意思……」

　　李樹秋、張萬財二人雖然第一次見到「卓不凡」這位黑旗盟盟主，但是對於「卓不凡」那白手起家殺伐果斷的十級，早就知之甚詳。聽到「卓不凡」那不善的語氣，二人也不敢言語。

　　伸了個懶腰，陸仁甲緩緩起身，站到窗邊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這忙碌的人群當中，時不時的可以見到三五成群的乞丐。這些人無疑都是丐幫弟子。

　　「天下第一大幫？不過是個乞丐頭子罷了……咱們黑旗盟說白了就是一夥占山為王的響馬，而我這個盟主，說白了也就是個響馬頭子……既然汪劍通這個乞丐頭子想要當和事佬，那麼規矩自然要由我這個響馬頭子說的算！！！」陸仁甲自嘲道。說罷轉頭對著李鐵嘴三人說道：「派人告訴汪劍通……一個月後，我卓不凡一人一劍，就在洛陽城十裡外的白樺林，等著無量劍派西、北這兩個苦主，讓所有人知道當初無量劍派東宗被滅門的真相……」

　　原本以為「卓不凡」這位黑旗盟盟主，在知曉這個消息後，會選擇避其鋒芒或者是調集黑旗盟中精銳幫眾前來助陣，沒想到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卓不凡」會選擇單刀赴會？

　　錯愕的李鐵嘴、張萬財、李樹秋三人相識一眼，只能應聲而退。

　　同糾結錯愕的李鐵嘴三人不同，最開心的莫過「噬魂劍」內的小幽，「主人威武……什麼狗屁天下第一大幫……在歷史的車輪下，等到了《倚天屠龍記》的世界裡頭，丐幫不過是打醬油的二流幫派罷了……」

　　陸仁甲白了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幽，「你這個小妖孽，別火上澆油了……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這個傢伙除了整天催我殺人外，還沒有梅娘頂用……至少梅娘能在兩年內鼓搗出一個遍佈大宋、大遼、大理、西夏、吐蕃的情報網絡，你這個傢伙，現在都成長期了，除了讓我跟‘噬魂劍’之間心隨意動之外，還有什麼用處？」

　　被陸仁甲教訓後，紫色雙眸的小幽，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帶著哭腔說道：「主……主人您嫌棄我了？人家器魂一族當中，幼年期、成長期只不過算是剛剛起步罷了……等人家到達成熟期，就能催動‘噬魂劍’吞噬天材地寶……到時候可以替您省下不少罪惡幣不說，‘噬魂劍’吞噬各種天材地寶後，還能獲得特殊屬性……」

　　看到小幽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陸仁甲不禁一笑，「呦呦呦……說著說著就哭啦？無量劍派西、北兩宗加起來少說也有一兩千人馬……派中掌門不必多說，至少是一流初期的修為……說不定這一趟就能將你晉級成熟期的進度條補滿哦……」

　　聽到陸仁甲如此一說，剛才還眼淚汪汪的小幽破涕為笑。「小幽就知道主人對我最……最好了，主人……您不會是像用‘奴僕項圈’將梅娘帶回現實世界吧？這樣浪費一個‘奴僕項圈’可不值當哦……梅娘對您雖然忠心，可是畢竟是人類血統罷了，而且您所在的大千世界又是最為特殊，限制最為嚴格的地球，想要將梅娘培養成堪比罪惡等級三星的強者那要花費多少資源？而且有著姚月、雲驚天這兩個傢伙在，梅娘估計一曝光，就會被人盯上……」

　　「你這小妖孽，我還以為你只懂得催我殺人幫你晉級呢……也懂得替我打算了？我有分寸……梅娘雖然忠心，但是錯過了習武最佳的年紀，單靠著一股狠勁跟韌性，梅娘此生最多將《殺劍》練到‘殺劍七’的程度就不錯了……對於‘奴僕項圈’要用在什麼人身上，我心中已經有了人選……」陸仁甲輕聲說道。

　　同陸仁甲心靈相通的小幽，透過陸仁甲的記憶，詳細研究起陸仁甲口中所說的人選，「嗯……這個還算合格，雙系異能者，並且還擁有最神秘的精神異能……領導能力也不差，雖然是個牆頭草的貨色，不過只要被‘奴僕項圈’束縛住後，她絕對不會背叛您……」

　　話分兩頭，離開同福客棧的李鐵嘴三人無不愁眉不展，原本以為得到丐幫準備號召中原武林正道，占著大義的名頭，針對黑旗盟下手，「卓不凡」這位聞名已久的黑旗盟盟主會思慮一番在行動，哪知卻來了個直接無比的單刀赴會？李鐵嘴三人得了個傳信的活後，這三人雖說不敢怠慢，可是心中卻大氣鼓勵。

　　回到煥春樓這處沒有曝光的黑旗盟麾下據點裡頭後，李鐵嘴三人不由得躊躇起來。

　　「咱們是不是應該先給梅掌櫃通報一聲？雖說盟主他老人家武功蓋世……但這次以丐幫為首的那些個武林正道畢竟人多勢眾……」李鐵嘴想了想開口說道。

　　正準備按照「卓不凡」的意思，給丐幫寫一封回信的李樹秋放下手中毛筆，皺著眉頭想了想，點頭說道：「是啊……雖說這些武林正道時常將仁義道德掛在嘴上，但是咱們黑旗盟說起來畢竟是外來人，萬一他們群起而攻之……恐怕盟主雙拳難敵四手……」

　　「不是萬一，而是一定……雖說我打交道的都是些客商大豪，但是也知道這些名門正派是個什麼德行……咱們還是給梅掌櫃說一聲吧……」大腹便便的張萬財沉聲說道。

　　兩封書信同時寫好後，李鐵嘴三人故意耍了個小心眼，先利用黑旗商行那四通八達的網絡，將寫給梅娘的書信快馬加鞭送到關外，而遞給汪劍通的那封書信，則故意慢了一天。

　　翌日，收到黑旗商行送來的回信，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從一名普普通通的丐幫弟子混到現在統領數十萬幫眾的丐幫幫主，汪劍通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看著這封措辭霸道的回信，汪劍通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單刀赴會除了要一身英雄膽之外，沒有貨真價實的武功，誰敢冒這個險？武林中哪怕是聲名狼藉的四大惡人，估計面對這種情況下，都不會傻傻的隻身前來。可是這名不見經傳的黑旗盟盟主，不但回信了，還聲名二十天后，自己一個人一人一劍前來赴約。

　　能夠單槍匹馬打造出偌大家業的人物，怎能是魯莽之輩？既然對方敢隻身前來，那麼只能證明，這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對於自己的武功自信非凡。

　　一旁的馬大元看到這封黑旗商行送來的回信後，想了想開口說道：「幫主，要不急召喬峰回來吧……有喬峰在，哪怕這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劍法當真出神入化，我丐幫也能應付……」

　　哪知汪劍通卻擺了擺手，「不……上一戰伏擊耶律川，雖然我丐幫勝了，但數萬幫眾卻折損過半。活下來的幫眾，哪一個不帶傷？還是讓喬峰在那邊好生善後吧……再說了，我還沒老到無法動手的地步，如果這卓不凡的劍法當真如此精妙，我汪劍通還真想見識一番……」

　　聽到汪劍通如此一說，身為丐幫副幫主的馬大元如何不知汪劍通已經準備傳位給喬峰了，這些年來在汪劍通的刻意培養下，喬峰這位入室弟子屢立大功，隨著南慕容、北喬峰之名傳遍大江南北，喬峰已經成為了丐幫的一面旗幟，這次喬峰率領數萬幫眾擊潰來犯的遼國大將耶律川，更是讓喬峰在丐幫當中的聲望達到了鼎盛。論武功，喬峰盡得汪劍通真傳不說，還青出於藍勝於藍。有了諸多功績在手，喬峰的聲望在丐幫裡頭，除了汪劍通之外，無人能及。而汪劍通刻意讓喬峰安置那些受傷的幫眾，其用意更加明顯。能夠在千軍萬馬的大戰中倖存下來的人，每一個都是以一當十之輩。喬峰如若能妥善安置受傷的幫眾，這無疑給了喬峰一個展示仁義的機會，到時候這些受傷的幫眾無疑會成為忠於喬峰的一干班底。有了兩三萬忠心耿耿的幫眾效命，哪怕喬峰資歷欠缺，接任丐幫幫主之位也沒有多大問題了。

　　而梅娘在接到李鐵嘴三人送來的書信後，不由得心急如焚。雖然在黑旗盟當中，明面上梅娘只是負責黑旗商行這一塊，並且以「卓不凡」婢女自居的梅娘，說起來不過是黑旗盟的錢袋子，但是被「卓不凡」傳授武藝，跟爬上「卓不凡」床榻這兩件事傳出後，梅娘這個黑旗商行掌櫃的在黑旗盟裡頭，哪怕是澤不丹這些個最早追隨「卓不凡」的統領，也要對她恭敬有加。

　　擔心「卓不凡」安危的梅娘不顧其他人是否會說自己這個「卓不凡」的婢女越俎代庖，率領馮老六、顧七、澤不丹、「白猴子」盧友川、「雪雕」賽金花、劉三麻子、馬雙槍、黑白雙煞、「鬼狼」徐朗、掌開山郭天霸等統領，點起五千精銳朝著洛陽趕去。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卻足夠僅存的無量劍派西、北兩宗掌門各自率領弟子傾巢而出趕赴洛陽。無量劍派西宗掌門辛雙清，雖然是一介女流，但一流初期的修為，加上飄逸淩厲的劍法，放眼江湖也稱得上是一號人物，而四十年前離開無量山，舉派遷至陝西境內的無量劍派北宗掌門，便是有著一劍震川陝之稱的黃鶴明。

　　辛雙清、黃鶴明二人各自率領五百多名弟子，日夜兼程朝著洛陽趕來。武林中那些接到丐幫邀請的門派，有的則由派中長老率領數十門徒，或者是有掌門親自率領上百弟子前來洛陽助拳。

　　短短的三天時間裡頭，整個大宋境內，不論是販夫走卒還是武林俠客，都記住了卓不凡跟黑旗盟這兩個名字。上百家百年老號同時改旗易幟，證實了黑旗盟那龐大的財力，尤其是這些百年老店，可關乎普通老百姓的衣食住行。這讓那些普通老百姓想不記住都不行，而隨著丐幫的一封封書信寄出，邀請中原武林正道共同查證兩年前無量劍派東宗的那起滅門慘案，卓不凡敢一人一劍前來應約，更是讓無數武林門派側目。

　　江南燕子塢當中，風波惡、包不同、鄧百川、公治乾四大家將圍坐在面容儒雅，器宇軒昂的慕容複身旁。慕容世家在江南已有百年，家傳武學《鬥轉星移》、《參合指》隨著幾代人的努力，已經在中原武林當中打下偌大名頭。有著南慕容之名的慕容複自然收到了汪劍通的邀請。

　　「公子爺咱們什麼時候動身？太湖幫、廬陵幫那些人已經動身趕赴洛陽了，就連不少沒有收到丐幫邀請之人，也都紛紛趕去湊個熱鬧……」心直口快的風波惡開口說道。

　　留著兩撇八字鬍的包不同擺了擺手，文縐縐地說道：「非也非也……太湖幫、廬陵幫那些貨色怎麼能跟咱們公子爺相提並論？就算要去……咱們慕容家也要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才好……這樣才能讓天下豪傑記住咱們公子爺的恩德……」

　　知道包不同又在跟自己抬杠，風波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包老三……我風波惡自然知道太湖幫、廬陵幫的那些貨色不能跟咱們公子爺相提並論，但我還知道……這次接到丐幫書信邀請的門派不下三十個，倘若去晚了，連個落腳的客棧都難找，當然！如果你風流倜儻的包老三願意露宿鄉間野地那就另當別論了！」

　　看到風波惡、包不同這兩人又開始相互抬杠，身為四大家將之首的鄧百川喝到，「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什麼時候去，該不該去……萬事由公子爺決斷！」

　　二十七八歲上下的慕容複笑著擺了擺手，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畢竟鄧、公、包、風四家，哪怕大燕覆滅，也一直跟隨在慕容家身旁不離不棄，因此雖然鄧百川四人名義上雖然是慕容複的家臣，可是慕容複卻以兄長之禮待之。

　　慕容複思索一番，開口說道：「這卓不凡既然敢聲稱隻身赴約，想必此人的武功絕對不弱……並且黑旗盟展現出來那龐大的財力，更是我等謀劃大事必不可少的……」

　　包不同雙眼一亮，摸著嘴唇上的八字鬍，拍手叫道：「公子爺是想收服這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倘若真將此人收入麾下，我等多年來費盡心機謀劃的大事可就成功了一半了！」

　　「對啊！那洛陽李鐵嘴不是說這黑旗盟在關外擁有五萬精銳嗎？這可是五萬騎兵啊……長白山方圓五百里的地盤，雖然不大……但再怎麼說，也比咱這燕子塢大得多。到時候收服這卓不凡，再以公子爺的名號振臂一呼，到時候大事已成！」風波惡激動地說道。

　　在心直口快的風波噁心中，對於慕容複這位家主的崇拜無以復加，好似只要慕容複稍微霸氣側漏，便能讓天下英雄眼巴巴的跑來歸附一般。

　　一直未見開口的公治乾卻搖了搖頭，「公子爺……卓不凡此人能以一己之力在宋遼夾縫中打下偌大家業。如今又想進軍中原……想來此人定然是頗具野心的梟雄之輩……他敢隻身應約，看來想要收服他恐怕不容易……」

　　公治乾道出了眼前的事實，不僅讓慕容複皺起眉頭來，慕容家隱居江南百年，雖然靠著幾代人的努力，用《鬥轉星移》闖出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名號，時至今日，慕容複更是在江湖中得了個南慕容的稱號，跟那號稱天下第一大幫中，最有可能接任幫主之位的喬峰，一時瑜亮。可是說到底，慕容家這些年來，除了在武林中有些聲望外，商場、官場上的實力近乎空白。這也就是為何慕容家為何千方百計也要謀取江南首富王家家產的原因。

　　而身負祖訓，將復辟大燕當做己任慕容複，卻深深的知道，想要趁亂起事，光靠著武林中的名望，跟四大家臣這些年來培養的千百名莊客根本不可能完成復辟大燕的使命。剛才還在風波惡、包不同兩人的起哄下，弄得信心滿滿的慕容複忽然被公治乾潑了一瓢冷水，心中不由得對單憑一己之力創下偌大家業的卓不凡嫉妒無比。

　　「公二哥這是什麼話？他卓不凡不過是個響馬頭子罷了，公子爺英明神武，難道還不夠讓他卓不凡誠信投靠不成？這次丐幫召集這麼多門派對付黑旗盟，如果咱們能將他救下，這卓不凡還不死心塌地的乖乖將黑旗盟奉上？」風波惡這個慕容複的死忠叫囂道。

　　「雖然風老四平日裡說話狗屁不通，但是今天這句還算是人話，經查證他卓不凡不過是福建一字慧劍門滅門後唯一的活口罷了，至於為何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想來是為了報仇罷了，至於為何弄出這麼大動靜，估計這卓不凡是想將無量劍派剩下的西、北兩宗一併剷除。這次他敢隻身赴約，估計是抱了必死的決心，這種人說是梟雄不如說是個抱著必死之心的劍客更為恰當！如果咱們能將卓不凡救下，那麼以公子爺的雄才大略跟名號，想要得到黑旗盟的效忠並不難！」包不同朗盛說道。

　　看到風波惡、包不同二人同時針對公治乾，鄧百川不由開口說道：「話雖如此，但是如果我們慕容家救下卓不凡，那就相當於得罪了丐幫跟前來赴約的中原武林門派……這對於咱們將來的起事也十分不利……」

　　爭論不休的四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慕容複這位家主。歎了口氣，四人說的可都是事實，倘若救了卓不凡那麼勢必得罪了丐幫這個天下第一大幫，跟那些前來赴約的武林門派，可是如果不是利用救命之恩的恩情來拉攏卓不凡，黑旗盟那龐大的財力跟五萬精銳，根本無從下手。

　　躊躇一番後，慕容複開口說道：「包三哥，你以我慕容家正在清剿江南水寇為名給汪劍通回信……這次洛陽之約，我慕容複就不能前往了……」

　　「啊？公子爺……就算不救卓不凡，咱們前往洛陽，也能獲取中原武林豪傑的愛戴。如同不去那就什麼也撈不著了……」風波惡叫道。

　　「你個四肢發達只知整日找人比武鬥狠的飯桶，公子爺的意思是咱們明面上婉拒汪劍通，實際上咱們暗地裡過去……在那卓不凡危難之時將他救下，到時候黑旗盟那富可敵國的財富跟五萬精銳就是咱們慕容家的囊中之物！」精明的包不同信心滿滿地說道。

　　眼見包不同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慕容複笑道：「包三哥還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包三哥說得對，咱們婉拒了汪劍通，說起來對於中原武林豪傑也不算得罪……等到卓不凡危難之時，咱們在出手將他救下，到時候大事可成……這趟就勞煩包三哥前往洛陽一趟，相信以包三哥那三寸不爛之舌，定能同那些應邀前來的武林豪傑周旋一番……而鄧大哥、公二哥、風四哥則同我一道儀容化妝之後埋伏在周圍靜等時機……」

　　「哈哈哈哈……公子爺放心好了，包不同雖然武功一般，但是插科打諢將水攪混的本事，我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包不同朗聲笑道。

　　不提燕子塢中慕容複眾人想著如何將勢力龐大的黑旗盟收入囊中，正在安置受傷幫眾的喬峰自然也聽聞了關於洛陽城內所發生的事情，就當喬峰準備返回洛陽馳援時，卻收汪劍通的親筆信。

　　深知喬峰本性的汪劍通哪裡不曉得，喬峰在聽聞丐幫有事後，勢必會趕回來。但是這次大勝遼軍大將耶律川，已經讓喬峰積累下足夠的功勞，只需在安置那些受傷幫眾時，留下一個仁德的名聲，便可獲得一批忠心的屬下。到時候將幫主之位傳給喬峰定能十拿九穩。所以汪劍通便寫信給喬峰，讓其切莫回來，安心處理那些受傷幫眾的安置事宜。

　　放下手中書信，喬峰暗道：「哎，師尊用心良苦，授藝知遇之恩，喬峰百死難報……而這卓不凡能隻身赴約，雖說心狠手辣但卻不失為豪傑……」

　　收到丐幫邀請的那些武林正派，陸陸續續的來到了洛陽，隨著無量劍派西、北兩宗，這兩個苦主各率五百多名弟子的到來，一時間洛陽城內頓時雲集了三千多武林人士，並且還有不少看熱鬧的武林中人還在接二連三的趕來。

　　丐幫洛陽分舵內，汪劍通這個發起人自然坐在首位，應約前來的江湖門派掌門也帶著親信弟子前來，而作為苦主的辛雙清、黃鶴明兩人則坐在汪劍通的下首。而包不同代表的是江南慕容世家，自然能夠坐在比較靠前的位置。

　　作為中原武林為數不多的正派魁首之一，端坐在首位上的汪劍通站起身來，朝著一眾應約前來的武林人士拱了拱手，「明日就是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前來應約的日子，諸位同道今日能齊聚洛陽，汪某人感激不盡！」

　　「汪幫主客氣……」

　　「汪幫主客氣……」

　　在座的那些各派掌門、長老連忙拱手應道，這些年來，隨著丐幫不斷在抗擊遼國的戰場上作出的貢獻，丐幫的名聲早已跟少林這個傳承數百年的武林泰山北斗並駕齊驅。能夠賣丐幫幫主汪劍通一個人情，這筆買賣自然劃得來。

　　坐在靠前的包不同看著那些各門各派掌門、長老對於汪劍通奉承的樣子，心中不禁歎道：「人的名樹的影，這汪劍通果然是深得人心，有此等忠於大宋之人在。我慕容世家想要重建大燕皇朝，恐怕不容易……」

　　丐幫一直以俠義自居，汪劍通恰到好處的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坐下。因為此間事情，雖然是丐幫發起的。但是丐幫在這當中，無疑是扮演了一個仲裁者的身份，在沒有任何直接證據之前，倘若偏袒任何一方，那麼無疑會給今日到場的這些各門各派的掌門、長老留下一個故意針對黑旗盟的印象。

　　看到汪劍通坐下，已經佔據了劍湖宮的無量劍派北宗掌門辛雙清豁然起身，朝著所有人拱了拱手，朗聲說道：「兩年前我無量劍派左師兄門下五百多名弟子一夜之間死於賊手，今日諸位武林同道能前來助拳，辛雙清代表無量劍派謝過諸位！」

　　哪知辛雙清話音一落，四十年前已經搬離無量山，在陝西落地生根的無量劍派西宗掌門黃鶴明冷聲說道：「辛雙清……你能代表整個無量劍派嗎？當年左師兄滿門遇害，你北宗也在無量山，豈會不知？你辛雙清不但沒有追查真凶，反而不顧諸位師祖定下的規矩，佔據劍湖宮……你有何面目敢說能代表無量劍派？」

　　聽到這話，在座的那些各門各派的掌門、長老們，無不竊竊私語起來，無量劍派一分為三，每隔五年比武鬥劍，勝者便可佔據劍湖宮的事情，老一輩的武林人士，可謂人盡皆知。沒想到未曾跟那卓不凡當面對峙，反倒是這無量劍派僅剩下的西、北兩宗掌門便開始對掐了起來。

　　作為發起人的汪劍通不由得雙眉緊皺，丐幫此時扮演一個仲裁者的角色，主要是為了處理兩年前無量劍派東宗被滅門的無頭公案，可不是為了解決無量劍派內部的爭端來的，眼見被氣的不輕的辛雙清想要反唇相譏時，汪劍通開口說道：「此間之事是為了弄清兩年前無量劍派東宗被滅門的真凶，希望辛掌門、黃掌門二位暫且將以往的恩怨放下。」

　　看到汪劍通開口，辛雙清這才不情願的坐下，隨即惡狠狠的盯著黃鶴明，沉聲說道：「既然你說我代表不了無量劍派，那麼就按照當年列位祖師定下的規矩，五年後比武鬥劍，倘若你北宗勝了，我辛雙清自然讓出劍湖宮！」

　　「好！五年後劍湖宮前一決勝負！」黃鶴明冷笑道。

　　正當在座諸人對無量劍派西、北兩宗的內訌議論紛紛時，包不同捋著八字鬍，站了起來。在見到汪劍通之時，包不同已經當著那些各門各派掌門、長老的面，用慕容複正對付江南水寇這個冠冕堂皇的名頭，推脫了過去。如今看到包不同站起來，那些議論紛紛的各派掌門、長老們不由得安靜下來，想要看看代表了慕容世家的包不同會說些什麼。

　　拱了拱手，包不同臉上露出儒雅的笑容，「話不說不透，理不說不明……今日我等前來，是為了弄清兩年前無量劍派東宗滅門的真凶是否是那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可是諸位有沒有想過，世間之事有因必有果！為何這卓不凡要千里迢迢從關外前往大理，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呢？」

　　「哼！卓不凡的黑旗盟在關外橫行霸道欺行霸市……那李鐵嘴不是說這卓不凡曾經屠戮黑瞎子堡兩千人馬？此等喪心病狂之輩，殺人還用理由嗎？」辛雙清似乎將對黃鶴明的不滿發洩到了包不同身上，夾槍帶棒的話語中，似乎認定卓不凡就是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的真凶。

　　「非也……非也……據我說知，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屠戮黑瞎子堡，乃是為了利益……起因卻是黑瞎子將卓盟主派來招攬的幫眾，斬去四肢還狠狠的羞辱一番……因此那黑旗盟盟主卓不凡才會屠戮黑瞎子堡！試問已故無量劍派東宗左掌門跟那佔據長白山五百里方圓的卓不凡相距千萬裡，能有利益衝突？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想必那黑旗盟盟主卓不凡不會前往大理吧？」包不同有理有據地說道。

　　在包不同那巧舌如簧的敘說下，在座的那些各門各派的掌門、長老們不由得暗自點頭，江湖中人雖說快意恩仇，但說白了不過是為名為利罷了，無量劍派跟黑旗盟相距千萬裡，倘若沒有深仇大恨，卓不凡為何會前往無量山屠戮左子穆滿門？

　　被包不同說得啞口無言的辛雙清一時氣結。咬牙喝道：「你慕容家倒地收了黑旗盟多少好處，竟然處處替卓不凡這個魔頭說話！」

　　包不同聳了聳，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不理會被氣的夠嗆的辛雙清，自顧著的對著汪劍通這位丐幫幫主拱了拱手，「自從收到汪幫主的傳書，我家公子爺自然重視無比，奈何因為江南水寇襲擾周邊百姓而脫不開身，只能讓我前來……來之前，我家公子爺對於那卓不凡的來歷，也曾詳細探查一番，哪知經過我家公子爺的查探得知，這卓不凡乃是十餘年前一夜被滅門的福建一字慧劍門唯一的倖存者……此間卓不凡不遠萬里前往大理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其因不言而喻……」

　　雖然無憑無據，但是包不同那沒理攪三分的三寸不爛之舌，卻讓再坐眾人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眼見這局面即將脫離自己的控制，汪劍通沉聲說道：「一切是非功過，明日便見分曉……我丐幫弟子已給各位安排好客棧酒食。來人……帶各派掌門、長老下去歇息！」

　　看著那些紛紛離去的各派掌門、長老，汪劍通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眸透出一絲無奈，斑駁的鬢角跟臉上的皺紋，還有那一身傷疤，無處不透露出汪劍通這位曾經揮斥方遒的英雄，遲暮的心境。今日這般情況，倘若放在十年前，以汪劍通那火爆的性格，絕對會讓辛雙清、黃鶴明還有那故意挑唆的包不同好看。但正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此時的汪劍通一門心思都放在喬峰身上，對於今天這般鬧劇，只能無奈一歎，「哎……不知明日之約到底是對是錯……」

第126章 劍神之名天下知

　　陰沉的天氣，吹著些許涼風。黑壓壓的雲層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在這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前兆預示下，洛陽城內的平民老百姓紛紛關門閉戶。就連路上往來的行人也少了，因為丐幫召集正道數十門派，邀約黑旗盟盟主卓不凡澄清兩年前的一樁滅門慘案的事情，早已在洛陽城內鬧得沸沸揚揚。普通的平頭老百姓，可不想因為好奇心而送了性命。就連洛陽城內巡查的兵丁捕快也少了幾分。畢竟江湖跟官府之間有著清楚的界限。

　　倘若是民間爭鬥，有人死傷，當地的官府衙門自然要過問一番，可是這些武林人士，哪個不是高來高去之輩？正所謂匹夫之勇血濺五步。吃著皇糧的捕快衙役們，倘若不是上官發下通緝文書，一般來說都不會過問，並且這次事情的兩個主角，可都不是普通人物。一方乃是有著天下第一大幫之稱的丐幫，這些年來丐幫屢屢抗擊遼國。這等功績哪怕是普通的軍士也要說一個服字，而另一方可是財雄勢大的黑旗盟。雖然黑旗盟的主要勢力都在關外，但洛陽城內的那些三班衙役可沒少收到那些百年老店的好處，隨著這百十來家店鋪同時掛出帶有黑旗兩字的招牌後，這些拿人手短的官府衙役，這才知道自己每月所得的孝敬，都是黑旗盟供給的。

　　看了眼天空中黑壓壓的雲層，汪劍通對著身後那些應邀前來的武林人士朗聲說道：「時辰快到了，各位武林同道，我等即可動身……見一見那黑旗盟盟主卓不凡！」

　　隨著汪劍通話音一落，應邀前來的三千多人，在各自門派掌門、長老的帶領下，朝著洛陽城外走去。除此之外，還有兩千多名前來看熱鬧的江湖人士。而作為東道主，四處可見衣衫襤褸的丐幫弟子。粗略一看，丐幫弟子的人數比起那些江湖門派還要多了不少。走在人群當中的包不同不由得暗道：「不愧為天下第一大幫……隨隨便便都能拉出六、七千人……真是人多勢眾啊！」

　　就這樣，奇異的一幕在洛陽城門口發生，數千提著兵器的江湖人士大搖大擺的走出城門，而來往巡邏的兵丁、校尉似乎眼觀鼻鼻觀心視而不見一般。任由這些吵吵嚷嚷出城而去。

　　沒過多時，汪劍通等數千武林人士便來到了洛陽城十裡之外的一片白樺林當中，些許冷風吹過，筆直的白樺樹被吹得莎莎作響。

　　丐幫的耳目早已四散而出，可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來往奔走稟報消息的丐幫弟子都聲稱，未曾發現有「卓不凡」的消息。

　　「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還敢說一人一劍前來應約！照我看這卓不凡也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今天他根本就沒膽前來！」辛雙清這個苦主冷聲說道。

　　而黃鶴明似乎處處都要跟辛雙清對著幹一般，瞥了眼辛雙清那冷傲的面容，朗盛說道：「就算他卓不凡今日不來又如何？明日我便率門下弟子一齊出關，為左師兄報仇。我黃鶴明可不像某些人……不但見死不救還雀占鳩巢！」

　　「你！！黃鶴明……這兩年我辛雙清也時時刻刻查找屠戮左師兄滿門的真凶，既然今日知曉是哪卓不凡所為，我辛雙清也會率領門下弟子為左師兄報仇雪恨！」辛雙清不甘示弱地說道。

　　但隨著丐幫的耳目每隔一盞茶時間便傳回來的消息聲稱並未發現「卓不凡」時，人群當中的包不同也不由得心中打鼓，「難道這卓不凡知曉今日的陣勢而不敢前來？這樣一來公子爺的謀劃可都要落空了……」

　　聽聞丐幫弟子稟報，閉目養神的汪劍通反到暗自唱出一口氣，如果今天卓不凡當真不來，言而無信的罪名，跟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的兇手身份，可以說是坐實了。到時候黑旗盟在武林當中的名聲可就要臭滿街了。而那些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各門各派武林人士則開始紛紛罵娘。

　　不少性格暴躁的掌門、長老更是嘲諷起來。

　　「什麼狗屁黑旗劍神……照我看就是個無膽鼠輩！」

　　「竟然讓我等中原武林同道在這乾等？難道他卓不凡以為自己真的是天下第一？」

　　「哼……我看這劍神的名頭，估計是他自封的！我看他卓不凡別叫黑旗劍神得了，乾脆叫無膽劍神……哈哈哈哈……」

　　一聲聲喝嗎嘲諷此起彼伏。忽然間，一個低沉的聲音夾雜在冷風中傳入每個人耳中。

　　「好大的陣仗！但千軍萬馬吾何懼？一人一劍足矣！」

　　能在這呼嘯的寒風跟數千人的嬉笑怒駡當中，將聲音清楚無比的傳入每個人耳中，這份恐怖的修為，讓那些剛才還嘲諷「卓不凡」不敢前來的掌門、長老好似被扼住脖頸的鴨子，同時失聲。這突兀的聲音傳來，令原本閉目養神的汪劍通豁然睜開雙眸，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環視四周，可是並未發現「卓不凡」的身影，汪劍通眉頭緊鎖心中暗道：「好高深的內力……這等千里傳音的本事，恐怕連玄慈方丈都比不上……」

　　就在這時，一個縹緲的黑影，從遠處踩著白樺樹枝頭的嫩芽，迎風而來。不急不忙的動作，好似在平地上閒庭信步一般。在場諸人哪裡見過此等高明的輕功？光這一手輕功顯露出來，那些剛才嘲諷「卓不凡」膽小如鼠的各派掌門、長老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當這道黑色身影宛如一個輕盈的鴻毛般穩穩落地時，一干武林人士這才看清來人的容貌，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容貌溫文儒雅，一身黑色玄衣的打扮，配上那頭隨意披散在肩頭的黑髮，令眼前之人看起來好似超脫世俗一般。而這黑衣人手中倒提著一柄蔚藍色劍柄的四尺長劍，更是讓人挪不開目光。

　　對於卓不凡的出現，包不同心中可謂喜憂參半，喜的是卓不凡當真來了，這樣一來，早已易容隱藏在白樺林之外靜候時機的慕容複便有了實施計劃的可能，但是這卓不凡所展現出來那深厚的內功跟一手精妙絕倫的輕功，此人的武功絕對在慕容複之上，擁有此等修為的高手，如果是孤身一人還好說，但是這卓不凡深厚還有數萬黑旗盟幫眾，跟富可敵國的財力，這等梟雄一般的人物，想要收服他？有可能嗎？

　　作為東道主，汪劍通提著那通體碧綠的打狗棒緩緩走到這面容儒雅的黑衣人身前，拱了拱手朗盛說道：「想必閣下就是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卓盟主今日守約前來……真乃信人也！最近武林之中盛傳，兩年前無量劍派東宗的滅門慘案乃是卓盟主所為……今日就請卓盟主說出其中曲折。好還無量劍派一個公道……」

　　不論內力還是輕功，剛剛還叫囂著出關替左子穆報仇的辛雙清、黃鶴明二人在見到「卓不凡」的那一刻，都打消了率領弟子出關找黑旗盟報仇的念頭，先不說關外長白山五百里方圓都是黑旗盟的地盤，單是那形同精銳騎兵一般的五萬黑旗盟幫眾，無量劍派西、北兩宗加起來才這千餘人，去了也只有送死的份。

　　可是聽到汪劍通這個丐幫幫主都如此力挺，身為苦主的辛雙清、黃鶴明兩人不約而同的上前一步。仗著人多勢眾，辛雙清指著眼前這面容儒雅的黑衣人喝到，「姓卓的……你敢對著天地起誓，我左師兄上下滿門五百餘人慘死同你無關！！」

　　而正當辛雙清質問「卓不凡」之時，包不同捋這八字鬍朗盛說道：「非也……非也……既然卓盟主守約前來，證明卓盟主乃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單憑一個講評書的老叟所傳，就證明卓盟主乃是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的真凶，這未免太武斷了……」說罷，包不同朝著「卓不凡」拱了拱手，笑道：「卓盟主……我等也知曉多年前，一字慧劍門曾遭滅門之禍。想必今日江湖傳聞當中多有謬誤……這其中是否有何隱情？請卓盟主告知在下……我慕容家身為武林一份子，勢必會助卓盟主討回公道！」

　　這包不同的話語，讓在場諸人一陣錯愕，原本今日是要替無量劍派西、北兩宗這兩個苦主主持正義，但在這包不同那三寸不爛之舌的攪合下，竟然牽扯出多年前福建一個三流門派一字慧劍門的滅門慘案上頭？昨天包不同的話語，早已在眾人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如果那左子穆當真跟一字慧劍門滅門慘案有關，那麼這「卓不凡」上門報仇那就無可厚非了。並且在見識到這「卓不凡」的武功後，那些應邀前來的各門各派掌門、長老都不願意得罪擁有黑旗盟這個龐然大物並且武功高強的「卓不凡」。

　　看到包不同那笑容可掬的面龐，陸仁甲計上心頭，暗道：「看來慕容複是想複國想瘋了……竟然將主意打到我頭上？這包不同既然句句替我開脫討好，那老子就給你來個帶頭大哥……」

　　正當陸仁甲思考著如何將一個末無須有的帶頭大哥講出來時，一陣陣低沉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一名面色嚴峻的丐幫弟子連忙跑到汪劍通跟前，單膝跪地大聲說道：「啟稟幫主……兩裡外發現五六千打著黑旗盟字號的黑衣騎兵正朝著趕來！」

　　「卓不凡……你這言而無信之徒，還敢說你不是做賊心虛？大夥並肩子先殺此賊……在一同擊退黑旗盟那夥響馬惡賊！！！」忌憚于「卓不凡」武功的辛雙清高聲喝道。

　　可是在場的武林人士卻沒有一個人有所行動，那些應邀前來的三十多個武林門派，哪個不是沖著丐幫汪劍通的面子來的？無量劍派雖說也算是名門正派，可是身在大理，跟中原武林的關係又在淺了一分。而這個時候，聽到辛雙清竟然擅自號令，汪劍通更是氣的不輕，心中不禁悔恨，為何要揪著當年那場公案不放，今日丐幫作為東道主，自然調集了數千人馬前來，可是面對來去如風的黑旗盟騎兵，估計就算勝了，死傷慘重的必然是丐幫，一揮手汪劍通沉聲吼道：「切莫動手……」說罷轉頭對著「卓不凡」，面色不善地問道：「卓盟主……今日難道想同我中原武林同道開戰嗎？」

　　一直未開口的陸仁甲不禁冷笑，「開戰？我卓不凡說過的話決然沒有改變，不過是手下兒郎擔心我的安危私自前來罷了……」

　　陸仁甲的話，噎得汪劍通無言以對，今日之局，單說無量劍派那兩個苦主加起來已有不下千人，而作為東道主的丐幫人數更甚。而對方隻身前來，一個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對方孤身一人的名聲，絕對逃不掉。

　　沒過多時，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越來越近。黑底紅字的大旗在冷風中迎風搖曳，這股黑色洪流帶著肅殺之氣席捲而來。

　　「澤不丹拜見盟主……」

　　「盧友川拜見盟主……」

　　「賽金花拜見盟主……」

　　「劉三麻子拜見盟主……」

　　黑旗盟一眾統領接二連三的吼聲傳來，令中原群雄不禁色變。

　　看了眼滿面風霜的一眾手下，陸仁甲卻板著臉沉聲說道：「本座並未調遣你等前來，擅自入關該當何罪？」

　　梅娘趕緊搶著說道：「主人容稟……我黑旗盟三條幫規乃是臨戰擅退者，殺！中飽私囊者，殺！背叛者，殺！我等雖不尊號令私自前來，但卻未範三條幫規中任何一條……盟主安危關乎我黑旗盟五萬幫眾生死……哪怕盟主怪罪，我等也雖死無怨！」

　　「哼！念在你等忠心的份上，死罪可免！全部後撤一裡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輕舉妄動……違令者定斬不饒！」陸仁甲沉聲喝道。

　　眼見「卓不凡」如此決絕，梅娘不甘心的點了點頭，提起渾身內力大聲吼道：「我黑旗盟富可敵國！！倘若今日我家主人有何閃失，我黑旗盟除了會血洗中原之外，還發下黃金百萬！懸賞爾等人頭！！！」

　　梅娘那歇斯底里的吼聲，令那些接到丐幫邀請前來的各門各派不禁後悔不已，哪個門派敢說自己沒有一兩個仇家？百萬黃金作為花紅懸賞，別說曾經那些敵對的門派，就算是江湖中名聲顯赫的江洋大盜都會為之瘋狂，說不定連官府中人也想要分一杯羹。

　　待到梅娘領著五千黑旗盟幫眾後撤一裡後，那些應邀前來的各門各派掌門、長老依然面露怯色，將這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的汪劍通只能無奈一歎，成名數十載，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可是今日面對這好似突然冒出來的「卓不凡」跟那富可敵國的黑旗盟，汪劍通深深的感到一股無力感。對方內功身後，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不說，富可敵國的財力，加上黑旗盟那些個瘋狂的響馬，汪劍通完全能夠想像得到，倘若今日這「卓不凡」身死于此，中原武林會興起何等腥風血雨。

　　而包不同則雙目閃爍，內心激動不已，「行如風疾如電……軍令如山！！如果能夠收服黑旗盟……不！如果得到黑旗盟的鼎力相助！公子爺大業可期！」

　　想到這，包不同朗聲說道：「卓盟主……公道自在人心，請您將當年之事說出來，我相信在場諸位都是明辨是非之人。」

　　看到這包不同接連示好，陸仁甲便惡趣地說道：「真相嗎？哼……二十年前，我一字慧劍門因為《殺劍》這部絕世劍譜，被外人知曉……因而招來滅門之禍，好在我當年下山遊歷這才躲過一劫！待我歸來之時，重傷垂死的師尊便將那引來滅門之禍的《殺劍》傳給了我，二十載勤學苦練，終於大成！這些年來我多方探查，兩年前終於找到一絲線索，那左子穆便是當年的真凶之一，於是我便找上門去，想要逼問出那神秘的帶頭大哥，可是這左子穆至死都未透露出那帶頭大哥的身份！於是我便將左子穆連同門下弟子殺得乾乾淨淨！！」

　　「哎……既然此時關乎卓盟主的師門恩怨，那麼我姑蘇慕容家便不插手了……」說罷，包不同便退到一旁。有了包不同作為榜樣，那些早已萌生退意不想趟這趟渾水的其他門派也紛紛後退。

　　沒過多時，那些應邀前來的武林人士已經紛紛跟無量劍派西、北兩宗拉開了一段距離，汪劍通心知這那些個武林門派都是礙于黑旗盟的威勢跟眼前這「卓不凡」的武功，這才退去。武林中落井下石者多不勝數，這次這些二三流門派，還不是看著自己丐幫的面子上，這才不遠千里趕來洛陽？如今見到另一個實力不在丐幫之下的黑旗盟，那裡還會為了無量劍派這個不相干的門派而得罪黑旗盟？並且「卓不凡」口中的神秘帶頭大哥，更是觸碰到汪劍通心靈深處，對於喬峰的愧疚，無奈一歎，「卓盟主……冤冤相報何時了，既然你已殺光無量劍派東宗滿門，何不放下這段仇怨？」

　　「哼！說得輕巧……倘若有人殺你授業恩師，殺光你那情同手足的師兄弟……你會放得下？」說罷陸仁甲死死盯著辛雙清、黃鶴明兩人，冷聲說道：「殺人者恒殺之……左子穆滿門是我卓不凡一人所殺！今日我來了……如果你們想為左子穆報仇，儘管放馬過來……倘若不敢？滾！！！」

　　從那些被丐幫應邀前來主持公道的武林門派接二連三的退去，辛雙清、黃鶴明兩人早已面如死灰。而「卓不凡」的話語又將兩人逼到牆角，對方坦然承認是殺害左子穆滿門的真凶，可是不管對方的武功還是勢力，兩人自問不是對手，並且武林之中，最重一張臉面，正所謂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如果今日辛雙清、黃鶴明二人連替左子穆滿門報仇的勇氣都沒有，別說他們這兩個掌門的顏面無存，就算是無量劍派西、北兩宗，在武林之中也在沒有半點地位可言了。

　　辛雙清、黃鶴明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辛雙清開口喝道：「卓不凡既然你承認殺害我左師兄滿門！今日我無量劍派就要你血債血償！！！西宗弟子聽令，布‘無量北斗大陣’誅殺此賊！！」

　　「北宗弟子聽令，布‘無量天罡大陣’替我同門報仇雪恨！！！」黃鶴明跟著吼道。

　　一時間，無量劍派西、北兩宗的弟子，在辛雙清、黃鶴明的命令下，分別佈置出了兩個劍陣，互為犄角朝著陸仁甲殺來。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在丐幫發出邀請時，這些各門各派的掌門、長老都將「卓不凡」這個響馬頭子看做是無惡不作的惡人，恨不得將這「卓不凡」殺之而後快，這樣才能體現自己這些武林正道的存在感，可是隨著「卓不凡」爽快的承認自己就是屠戮左子穆滿門的真凶，並且道出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時，人們對於「卓不凡」這個臥薪嚐膽學成一身高強武藝後，回來替師門報仇的響馬頭子又另眼相看起來。

　　眼見無量劍派西、北兩宗竟然仗著人多勢眾，以兩個兇險的劍陣向「卓不凡」絞殺而來，就連心中對於喬峰虧欠萬分的汪劍通都不免替「卓不凡」擔心起來。而包不同則盯著遠處四名臉色蠟黃鬍子邋遢的漢子，二十多年來的主僕相隨，哪怕憑著身形，包不同也認出了這四人便是易容化妝後的慕容複、鄧百川、公治乾、風波惡。相互打了個眼色，包不同知道，定然是突如其來的五千黑旗盟精銳，使得慕容複改變了計劃，所以從外圍潛入進來。「公子爺來了……好！只要這無量劍派的兩個劍陣重創卓不凡之時，公子爺出手將其救下……複國大業可期！」

　　正當包不同意淫之時，陸仁甲看著眼前氣勢洶洶的兩個劍陣不屑一笑，「哼！小小無量妄稱天罡北斗？殺劍七！！！！」

　　「鏘……」

　　清脆的劍鳴好似龍鳴一般響起，「噬魂劍」拔出瞬間，陸仁甲手腕揮動，七七四十九道十米長的黑色劍芒揮灑而出。

　　「噗呲……」

　　「噗呲……」

　　「噗呲……」

　　無堅不摧的黑色劍芒掃過，沖在最前面的兩百多名無量派弟子好似被鐮刀劃過的麥子，全部被攔腰斬斷。一時間，剛才還看似攻防兼備劍光縱橫的兩個劍陣好似被人咬了一大口的月餅，瞬間缺了一塊。

　　「啊啊啊啊……」

　　「師尊救我……」

　　「師兄……師兄救救我……」

　　被懶腰斬斷的無量劍派弟子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卻接二連三的發出慘叫哀嚎。這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更是將那些被「卓不凡」這一劍嚇得目瞪口呆的各門各派掌門、長老驚得魂不附體，紛紛私語道。

　　「這就是那失傳已久的劍氣？」

　　「《殺劍》？專門為殺而生的劍法……太可怕了……無堅不摧的劍氣……殺戮眾生……」

　　「竟然同時釋放出這麼多道劍氣……這需要多深厚的內力？」

　　而有幾個反應過來的掌門更是大聲喊道：「後退……修為低於二流的弟子後退百米！！！」

　　「對！！所有弟子後退百米……」擔心自家弟子被那「卓不凡」的劍芒波及的不少長老也跟著叫道。

　　看到這驚天動地的一劍，慕容複心中所有的驕傲都蕩然無存，南慕容，北喬峰。歸根結底自己的名聲還是依存于慕容世家，可是江湖人稱能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鬥轉星移》倘若對上這無堅不摧而又毫無軌跡可循的恐怖劍法，恐怕自己也只有被殺的份。在所有驕傲都蕩然無存後，慕容複心中生出濃濃嫉恨，「該死……為何此人武功如此之強？為何他又擁有如此多的忠心屬下？難道我姑蘇慕容複就無法完成先輩遺願嗎？哼！如果此人不能為我所用……那也要想辦法將其除掉……」

　　一劍便殺掉兩百多名無量劍派弟子，早已讓這兩個劍陣停滯下來，劍陣當中的辛雙清、黃鶴明兩人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原本以為這「卓不凡」就算是屠戮左子穆滿門的真凶，多半也是借助了黑旗盟龐大的勢力，可是如今看來，對方這高深莫測的劍法，就足以殺光左子穆及其門下四五百人。

　　小幽那嬌憨的聲音再次出現在陸仁甲腦海中，「主人……主人……這兩百多人都是三流武者，每個人的靈魂都是普通人的五倍……已經1205咯……主人加油加油！！！」

　　「知道了！催命鬼！！」陸仁甲心中笑駡一句，腳尖一點飛身而上。

　　「殺劍一……」

　　「殺劍二……」

　　「殺劍三……」

　　「殺劍四……」

　　「殺劍五……」

　　隨著九式《殺劍》接連使出，腳踩《淩波微步》的陸仁甲好似被無窮無盡的黑色劍芒包裹住一樣，來回穿梭餘那些無量劍派弟子當中如同絞肉機一般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看著一個個弟子慘死，辛雙清、黃鶴明兩人面如死灰，這趟前來洛陽，不論是北宗還是西宗，都有暗自較量的架勢，所以盡率派中精銳傾巢而出，一個門派興盛與否，除了取決於掌門的武功強弱外，門內擁有多少有資質的弟子，也是一個關鍵。

　　在「卓不凡」那無堅不摧的劍芒收割下，無量劍派西、北兩宗加起來那一千多名精銳弟子，已經有六百多名弟子死于「卓不凡」劍下。倘若派中精銳此役無一倖免，那麼無量劍派可是徹徹底底被滅門滅派了。

　　心知不敵，但辛雙清依然咬牙吼道：「惡賊！！！我跟你拼啦！！！一劍破天玉石俱焚！！！」在嘶吼聲中，辛雙清渾身內力灌注于手中利劍之中，含怒而發的辛雙清飛身朝著「卓不凡」胸膛刺來。這一往無前的一劍，毫無花巧就是一個「快」字。毫無顧忌的爆發內力，瞬時間使得辛雙清短時間內，精銳獲得堪比一流後期武者的速度，幾乎沒有任何招式可言，放棄了所有防守。

　　眼見辛雙清這個女子都有此等勇氣，黃鶴明也一狠心，喝到，「卓不凡！！死來！！！野火燎原……」渾身內力灌輸到手臂之上，瞬時間三尺長劍揮得如同疾風驟雨般，道道劍影朝著「卓不凡」心臟、脖頸、肋下等要害刺去。

　　一旁觀戰的哪些各門各派掌門不禁對辛雙清、黃鶴明兩人施展出來的兩種截然不同的劍法暗自點頭。

　　「好劍法，不愧為流傳百年的門派……」

　　「一往無前化繁為簡……」

　　「眼花繚亂虛實兼備……」

　　「就是不知道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劍法，那劍法通神的卓不凡能否招架？」

　　看著化身一道流光持劍飛刺而來的辛雙清跟那將手中長劍揮舞出道道虛影的黃鶴明，陸仁甲不屑一笑，「螢火之光也想同皓月爭輝？殺劍九！！！！」

　　「殺劍九」可以說是晉升到C-級別後《殺劍》當中最為強悍的一招，不但能瞬時間施展出六十三道劍影，還能將這六十三道劍影合而為一，達到聚散如意的境界。

　　陸仁甲手腕反轉，六十三道黑色劍影宛如一朵巨大的墨色菊花的花瓣片片綻放，片片飄零的花瓣隨風飄散，甚至讓人產生曇花一現的錯覺。忽然這些飄散的墨色花瓣凝聚合一。一道五十米長的劍芒乍現，好似毀天滅地的黑色劍芒順勢橫掃。

　　「嗡嗡嗡嗡……」好似千百隻蜜蜂煽動翅膀的嗡鳴聲中，這道毀天滅地的黑色劍芒從辛雙清、黃鶴明兩人身體中穿過。

　　忽然，所有的一切好似靜止一般，那一往無前飛身直刺得辛雙清還保持著握劍的姿勢但卻愣在原地，而那將手中三尺青峰揮舞出道道劍影的黃鶴明也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

　　「這麼強的劍法，我黃鶴明輸的不怨……」說完這句話，黃鶴明仰面栽倒。那些個擁有一流修為的掌門、長老都能清晰的看到，黃鶴明印堂上有一道淺淺的劍痕。被那無堅不摧的劍芒洞穿頭顱，想來這縱橫陝西，有著神劍之稱的黃鶴明是活不成了。

　　而那身穿白色錦衣的辛雙清，胸口的白衣逐漸被滲出的鮮血染紅。心知內臟被對方那毀天滅地的劍芒碾碎，定然沒有活路，辛雙清淒慘一笑，「求卓盟主慈悲……留我無量劍派其餘弟子的性命可否？」

　　「噬魂出鞘不留活口！」陸仁甲冷聲應了句，運起那精妙無比令人捉摸不定的淩波微步朝著剩餘的無量劍派弟子沖去。

　　當最後一名無量劍派弟子被那無堅不摧的劍芒一分為二，陸仁甲手腕翻轉，甩掉「噬魂劍」上沾染的血珠，收劍入鞘。抬頭環視一圈，那些各門各派的掌門、長老都下意識的避開陸仁甲的目光。不到一個時辰，無量劍派西、北兩宗將近一千多名精銳弟子，跟辛雙清、黃鶴明這兩位一流初期的劍客便統統死于「卓不凡」劍下。詭異無比的劍招，無堅不摧的劍芒，都給在場諸人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而那些隨著派中掌門、長老前來的年輕弟子，更是被遍地殘肢斷臂嚇得面無人色，有些女弟子甚至被那濃濃的血腥味熏得嘔吐連連。

　　就算是汪劍通這位曾率丐幫弟子抗擊遼軍，見慣生死的丐幫幫主，也不由得被這場單方面的屠殺所震撼。攥緊的拳頭無奈的鬆開，當看到「卓不凡」不依不饒的將最後一名苦苦哀求的無量劍派弟子一劍攔腰斬斷時，汪劍通是多麼想上前阻止，可是理智告訴自己，倘若自己出手，那麼停留在一裡之外的黑旗盟五千精銳騎兵必將掩殺而來。

　　「轟隆隆……」滾滾雷聲傳來，密佈的烏雲中翻滾出道道雷蛇，黑壓壓的雲層似乎承受不住雷蛇的攪動，冰冷的漂泊大雨傾盆而下。在雨水沖刷下，跟地面上那千餘具無量劍派弟子屍體上的鮮血混雜在一起，彙聚成一條令人窒息的血腥溪流。

　　「今日諸位能如此秉公辦理……我卓不凡記下了，後會有期……哈哈哈哈……」狂笑著，陸仁甲朝著梅娘眾人等候的方向走去。

　　「南慕容……北喬峰……塞外黑旗一劍神……」汪劍通呢喃自語道，那些個被「卓不凡」那精妙絕倫的劍法驚得久久無語的各派掌門聽到汪劍通如此一說，不由得紛紛點頭。

　　殊不知，這句出自汪劍通之口的評價，隨著「卓不凡」在洛陽以一敵千，屠戮千人，殺盡無量劍派西、北兩宗的事情傳遍大江南北，到了最後卻變成了「南慕容、北喬峰，不及黑旗一劍神。」

　　汪劍通朝著身旁的全冠清吩咐道：「讓人將無量劍派的屍體收殮了後好生安葬。」

　　「屬下遵命……」全冠清點頭應道。

　　這場以丐幫為首，替無量劍派東宗伸冤的戲碼，最後卻變成這般結局，可以說汪劍通做夢也沒有想到，雖說陸仁甲隨意編造了個神秘帶頭大哥的身份後，屠戮無量劍派東宗滿門的事情，變成了私怨。外人自然不得插手。但丐幫作為組織者，無疑是個失敗的角色。

　　平復了下思緒，汪劍通朗盛說道：「再過幾天就是洛陽花會，到時我丐幫的喬峰將晉升為八帶弟子，各位武林同道不如留下來觀禮如何？」

　　正所謂人走茶涼，無量劍派這個招牌，可以說是就此滅亡了。但丐幫這個龐然大物卻到了新舊交接的時候，在場諸人如何猜不到汪劍通這般勞心勞力是為了幫喬峰這個丐幫新銳上位？誰也不想放棄叫好新任丐幫幫主的機會，於是那些各門各派掌門、長老無不紛紛應諾。

第127章 師徒夜話

　　隨之而來的洛陽花會，雖然在汪劍通這位丐幫幫主的操持下依舊辦的有聲有色，但面對各門各派掌門、長老恭維敬酒的喬峰卻能看出汪劍通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蒼老感。在歸途當中，喬峰已經聽說了黑旗劍神「卓不凡」一人一劍屠戮無量劍派西、北兩宗的事蹟。這讓喬峰如何猜不到其中緣由？

　　擔心汪劍通的喬峰便心不在焉的應付起那些前來敬酒的各派武林人士，就連康敏這位副幫主夫人那驚豔的出場，也沒有多看一眼。

　　在一眾武林群豪注視的目光下，康敏得意非凡，有些人就是喜歡這種眾人矚目的感覺，康敏更是對於這種被人注視的虛榮執著到了變態的程度，當康敏走過喬峰身旁，發現起依舊低頭喝酒時，心中暗罵了句，「偽君子……」正所謂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目光掃過看到喬峰那虎背蜂腰的魁梧身材時，腦海中竟然跟馬大元那年過半百大腹便便的模樣對比了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虎背熊腰的汪劍通端著酒碗站起身來，雄渾的內力氣沉丹田，大聲說道：「各位武林同道，今日能夠齊聚洛陽參加我丐幫之宴，汪某人榮幸之至！汪劍通先幹為敬！！」說罷，汪劍通仰頭將一碗白酒喝光。

　　放下手中酒碗，汪劍通正色說道：「今次有我丐幫弟子喬峰，率領數萬丐幫弟子擊敗遼國大將耶律川。喬峰當居首功！我丐幫賞罰分明！喬峰何在？」

　　虎背蜂腰的喬峰連忙起身，抱拳說道：「弟子在！」

　　「《降龍十八掌》你已學全，如今我再將《打狗棒法》傳給你，望你刻苦研習，不可墮了我丐幫歷代祖師的威名！」汪劍通沉聲說道。

　　看著汪劍通眼中濃濃的關愛，喬峰點了點頭，鄭重的接過汪劍通手中那泛黃斑駁的《打狗棒法》秘笈。而丐幫當中的四大執法長老、馬大元等人似乎早知如此一般，無人出言制止。

　　隨著汪劍通當眾將《打狗棒法》傳給了喬峰，喬峰這個新晉丐幫八帶弟子被定為丐幫下任幫主的身份可謂坐實了，就連往日裡同喬峰交好的不少幫眾，都對其恭敬有加。

　　待到酒宴散去，各門各派的那些掌門、長老都紛紛離開後，喬峰被汪劍通單獨叫入房中。

　　年輕時汪劍通也是好酒之人，加上所修煉的《降龍十八掌》乃是外加掌法之最，汪劍通豪飲起來，十斤八斤白酒都不是問題，可是今天這場酒宴下來，剛喝了不到五斤白酒的汪劍通便略顯疲憊。

　　「師尊……喝杯茶吧……」喬峰端著一杯濃茶送到汪劍通跟前。

　　接過茶杯，汪劍通抿了一口，自嘲道：「老了老了……想當年我同幾個幫中好友正在痛飲時，臨時接到江南七煞洗劫洛陽的消息，當時我跟幾個老兄弟二話不說提上並且便連夜趕去……當晚殺了那七個惡賊不說，回來後又接著喝了一天一夜……哎，剛才喝了不到五斤，我已感到胸悶難耐……」

　　對於汪劍通的英雄事蹟，喬峰早已倒背如流，再次聽到汪劍通說出這段過往，喬峰訕訕一笑，「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師尊您還不到古來稀，何必言老？您為何要在剛才將《打狗棒法》傳給我？」

　　擺了擺手，汪劍通笑道：「不服老不行，不過我汪劍通能有你這般傳人，也算老懷欣慰……至於為何將《打狗棒法》當眾傳給你？其他人不是沒有反對麼！將來你執掌丐幫之時，一定要注意卓不凡此人……」

　　歸途中早已聽過「卓不凡」如何施展詭異絕倫無堅不摧的《殺劍》一人屠戮無量劍派西、北二宗的喬峰不禁皺起眉頭來，「師尊……那卓不凡的劍法當真如此了得？」

　　汪劍通點了點頭，「是啊……我也沒想到世間除了《六脈神劍》之外，還有《殺劍》這門恐怖的劍法。為師觀此人的劍法，純粹是為了殺伐而生，尤其是卓不凡擊殺辛雙清、黃鶴明時施展出來的‘殺劍九’，更是能夠一劍化作六十三道劍芒後還能合而為一……不知道門《殺劍》是否還有其他更為強悍的劍招……怪不得一字慧劍門會因為這部《殺劍》而招來滅門之禍！」

　　連汪劍通都如此說，喬峰再也不疑有他。心中暗自將自己所修煉的《降龍十八掌》跟「卓不凡」那一劍能幻化出六十三道劍芒的《殺劍》比較起來。

　　這時一陣突兀的敲門聲從門外傳來，汪劍通應了聲，等在門外的白世鏡推門而入。「啟稟幫主……根據我丐幫弟子的打探，那黑旗盟盟主卓不凡率領五千精銳南下往大理而去……」

　　「南下大理？難道卓不凡還想將無量劍派西宗剩餘的弟子統統殺光才甘心？」汪劍通遲疑道。

　　「由此可能，卓不凡此人心狠手辣……幫主，我丐幫是否要傳令雲南分舵的兄弟？」白世鏡沉聲問道。

　　當日「卓不凡」口中說出神秘的帶頭大哥時，已經勾起了汪劍通心中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汪劍通一生殺戮綠林惡賊江洋大盜不計其數。這些人每一個都是罪惡滔天之輩，但唯一錯殺的便是當年雁門關外的蕭遠山一家子。每每想到此事，汪劍通對於喬峰便心生愧疚。

　　擺了擺手，汪劍通歎氣道：「算了吧……以黑旗盟的財力勢力，就算無量劍派西宗那些剩餘的弟子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追殺……如今遼人新敗，但隨時有可能再次南下，我丐幫還是將精力放在遼人這邊好了……」當白世鏡領命而出時，汪劍通想了想，對喬峰幽幽說道：「峰兒……仇恨會蒙蔽人的雙眼，當年一字慧劍門六十三口死於非命，但如今死于卓不凡劍下之人何止十倍？有時候放下仇怨也是一種解脫，或許當年屠戮一字慧劍門的那個帶頭大哥早已心生悔意，或許那神秘的帶頭大哥早已不在人世……卓不凡此舉，只會造成更多的仇恨跟無盡的殺戮……」

　　哪知喬峰卻開口說道：「滅門之仇不共戴天，雖說那卓不凡行事狠辣殺戮過重，但臥薪嚐膽二十載，待劍法大成之日便替師門報那血海深仇，不失為一介大丈夫所為……」

　　侃侃而談的喬峰並未注意到汪劍通那不經意間皺起的眉頭，歎了口氣汪劍通說道：「喝了不少酒，你也下去休息吧……我丐幫弟子傳信，四大惡人如今歸附西夏一品堂，準備南下作亂……你切關注一番，如果四大惡人敢再次南下，你便率人前往！」

　　「弟子遵命！！」說罷，沒有絲毫察覺的喬峰便起身離開。

　　看著桌子上搖曳的燭火，汪劍通無奈苦笑，「滅門之仇……殺父之恨……你們兩個還真是相像啊……都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都是一般武功高絕……一個卓不凡已經給武林中帶來血雨腥風……喬峰……為師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丐幫幫主之位傳給你啊……」

　　想到這，汪劍通找來紙筆，將喬峰的身世寫下。用火漆封好。至於收信之人，汪劍通想了想便寫下馬大元這三個字。身為淨衣派的代表，馬大元可是掌管著丐幫的經濟命脈。雖然歷代丐幫幫主都是由汙衣派之人接任，但淨衣派這一小撮人可是丐幫當中不可忽視的力量。傳功執法四大長老對於馬大元這位副幫主也是恭敬有加。如果喬峰到時候有異心，汪劍通相信馬大元這位副幫主能夠憑藉自己留下的密信獲得傳功執法等長老的支持從而將喬峰驅逐出丐幫。

　　話分兩頭，在洛陽花會酒宴當中，被喬峰無視的康敏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回到家中，看到喝的七葷八素的馬大元後，康敏嬌聲埋怨道：「相公也不知道自家身體，那喬峰人高馬大，喝起酒來如牛飲水……你同他拼酒……這不是糟蹋身體嗎？」

　　「哈哈哈……喬兄弟為我丐幫履立大功，為人豪爽武功了得……同他喝酒就算醉了為夫也開心……」馬大元朗盛笑道。

　　看著馬大元的醉態，康敏白了一眼，「今日汪幫主將《打狗棒法》都傳給了喬峰，那不是說過不來多久喬峰便要接任丐幫幫主了？」

　　興許是喝高了，今日馬大元對於康敏議論幫中之事也並未不許，點頭應道：「去年汪幫主舊傷復發時便早有此意，不過礙于喬峰資歷尚淺，所以拖到現在……汪幫主也曾跟我還有傳功執法四大長老商議過，今日正好借著我丐幫大勝遼軍，便將此事訂了下來……」

　　自從嫁給馬大元那一天，康敏便知道身為淨衣派出身的馬大元雖然是丐幫副幫主，可是歷代丐幫幫主之位，都是傳給汙衣派弟子，而那喬峰乃是汪劍通的親傳弟子，又是汙衣派履立大功的新銳，接任丐幫幫主之位雖說資歷不足，但功勞卻是夠了。並且這馬大元平日裡雖然在衣服上故意弄幾個補丁，但其身價卻相當豐厚，就算比起一些豪商來也不呈多讓。衣食無憂的生活，加上丐幫副幫主夫人這個名頭，著實讓康敏十分受用。

　　正當康敏準備像個賢妻良母一般服侍喝的七葷八素的馬大元睡下時，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老爺……汪幫主派人前來，說有要事請您過去商議……」

　　「嗯……我知道了，夜晚天寒，給傳信的幫中弟子送壺好酒！」馬大元應道。

第128章 一言謀國

　　在所有人眼中，「卓不凡」率領五千精銳南下大理，定然是為了將無量劍派西宗斬草除根。但實際上卻是陸仁甲接到了鳩摩智南下大理的消息。

　　洛陽一戰之後，「卓不凡」劍神之名早已傳遍大江南北，那些曾經觀看「卓不凡」以一敵千屠戮無量劍派西、北兩宗的武林人士，對於那殺意縱橫無堅不摧的《殺劍》無不心驚膽顫。以至於沿途各門各派看到黑旗盟那黑底紅字的大旗後，連忙命令門下子弟切莫招惹。而大宋官府這邊，在得到黑旗商行奉上的好處後，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竟然讓這只五千人馬的精銳騎兵，在大宋境內招搖過世。

　　以奴婢自居的梅娘，對於「卓不凡」的侍奉可謂無微不至，在黑旗商行的財力支持下，命人連夜打造了一輛奢華的馬車，通體黑色精鐵打造，門窗上更是用紅寶石鑲嵌出一個「盟」字。

　　鋪滿鬆軟的白色虎皮軟榻，斜躺在一方用金線繡成的枕頭上的陸仁甲雙眸微閉享受著梅娘的按摩。這寬大的車廂內，除了梅娘外，還有兩名二八年華相貌秀美的侍女，這些人都是梅娘安挑選來服侍陸仁甲的。

　　一名侍女端著酒杯輕盈的送到陸仁甲跟前，雖然閉著雙眸，但聞到杯中散發出來的清幽酒香陸仁甲緩緩笑道：「十六年的女兒紅？梅娘……這可是女兒家出嫁才喝的酒……」

　　梅娘盈盈一笑，「這兩個丫鬟正好年方十六，如果能入得了主人法眼……那可是她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聽到梅娘的話，那兩名女子面色潮紅羞澀一笑。

　　這兩名女子原本就是洛陽煥春堂內的頭牌青衣倌人，那皮膚白皙鼻樑高挑的女子名叫海棠，另一名身材火辣，雙目含春的女子叫做幽蘭。在洛陽城內可是大名鼎鼎的洛陽雙絕，「海棠能歌，幽蘭善舞」的名頭，可是讓洛陽城內不少達官貴人擠破了腦袋，哪知幾日前被煥春堂的老鴇叫到梅娘跟前，看著老鴇對於梅娘這面容冰冷的女子畢恭畢敬的樣子，出身紅塵的海棠、幽蘭二人便猜測起了梅娘的身份。可是隨著煥春堂老鴇跟梅娘的隻言片語中，海棠、幽蘭二人驚訝的發現，原來這煥春堂也是那富可敵國的黑旗商行麾下的產業之一。

　　身為煥春堂的頭牌清倌人，海棠、幽蘭二人也從來往的那些達官貴人口中聽聞了近日洛陽城外所發生的一切，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是美人又何嘗不愛慕英雄呢？更何況還是一個富可敵國，武功高強的江湖豪傑。聽說那黑旗盟盟主長得溫文儒雅，在塞外的勢力連遼人都要忌憚三分。當真正見到「卓不凡」的那一刻，出身紅塵的海棠、幽蘭二人早已傾心。

　　斜躺在軟枕上的陸仁甲緩緩睜開雙眸，瞥了眼海棠、幽蘭那欲拒還迎的嬌羞模樣，陸仁甲一把將二人拉入懷中上下其手。身材火辣的幽蘭腰肢柔軟，海棠那黃鸝般清脆動人的嗓音，更添一番風采。

　　看到「卓不凡」對於自己挑選的這兩名女子挺滿意，梅娘更是開心一笑。正當陸仁甲想要在這寬敞的車廂內來一番原始運動時，小幽那酸溜溜的聲音傳入陸仁甲腦海中，「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白日宣淫，兒童不宜喲！主人別怪小幽沒有提醒您喲……您靈魂降臨的這具身軀，已經快五十了……五十而知天命。可別到了大理遇上鳩摩智時，您成了軟腳蝦……可就丟人丟到家了……」

　　被打攪了性質的陸仁甲不禁白了一眼，「擾人清夢罪大惡極沒聽說過嗎？我可要理解為是你這個特殊靈魂類生物無法享受正常男女情愛的嫉妒嗎？」

　　似乎被陸仁甲戳到了痛楚，小幽氣鼓鼓地說道：「男人果然是光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鄙視你！！！我們器魂一族，看重的是心靈的溝通，很多高等種族都摒棄了這種粗俗的肉體交流……沒想到主人擁有了‘巫族帝江血脈’後還是放不下人類的惡俗……您不是說這趟能讓人家晉級成熟期嗎？現在還差1977個靈魂……您說話不算話！！！」

　　看著紫色雙眸的小幽那氣鼓鼓的樣子，陸仁甲不禁好笑，「心靈溝通？在地球有一個十分貼切的形容詞！叫做‘意淫’！不就差1977個靈魂嗎？等我幹掉鳩摩智順便將神農幫幹掉說不定就夠了！」說罷，不理會小幽那氣的不輕的表情，直接欲拒還迎的海棠、幽蘭二人就地正法。

　　一時間，寬敞的車廂內傳出一陣鶯鶯燕燕的靡靡之音。而行進當中的澤不丹幾人相視一笑，似乎根本沒有在意一般，在沒有遇到「卓不凡」這位盟主之前，他們這些個殺人越貨姦淫擄掠的響馬，還有什麼壞事沒有做過？倘若「卓不凡」當真如同中原武林當中那些名門正派一般做派，平日裡擺出一副虛偽的正人君子的樣子，反倒讓澤不丹等人渾身不自在。一眾黑旗盟統領當中，只有那「雪雕」賽金花紅著臉啐了口自顧自地的打馬離開。

　　兩個時辰後，劇烈晃動的車廂這才緩緩平穩下來，梅娘好似一個溫柔的小妻子一般，用熱毛巾幫陸仁甲擦拭。而初經人事，在破瓜之痛下動彈不得的海棠、幽蘭二人好似死魚般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待到這場盤腸大戰結束，小幽那酸溜溜的聲音再次傳入陸仁甲腦海中，「我說偉大的主人，您老也悠著點啊……卓不凡這具身軀，好說歹說也快五十了……萬一您在這個世界在留下個子孫根，您可就成了所有適格者當中的笑柄咯……」

　　陸仁甲不禁一笑，成為「惡神系統」的適格者那一刻，陸仁甲便知道，家人、親情這些東西都會變成拖累。還好在現實世界當中，自己父母雙亡，雖然還有個掛名繼父在，但是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就算雲驚天這些對頭將自己那掛名繼父一家殺光，陸仁甲也不會皺半點眉頭。

　　「我可是一流後期武者，只要我不想讓對方受孕，射裡面跟撇牆上沒啥差別……你就別鹹吃蘿蔔淡操心了！」陸仁甲笑駡道。

　　一番原始運動過後，這些天來的陰霾一掃而光，看著梅娘那溫柔的動作，陸仁甲一把將梅娘摟入懷中，近在咫尺的面龐，能感覺到對方的鼻息，梅娘盈盈一笑，「主人還不滿足嗎？要不然讓奴婢在服侍您一回？」

　　聽到梅娘這般說來，陸仁甲知道，接連運用《移魂大法》給梅娘洗腦後，梅娘對自己的忠心已經達到無可附加的地步。「你就不吃醋？」

　　「能夠讓主人開心，就是奴婢今生最大的心願。」梅娘正色道。

　　搖了搖頭，看著一往情深的梅娘，陸仁甲岔開話題問道：「鳩摩智那邊有什麼消息？」

　　知曉「卓不凡」此次南下大理，明面上是為了將無量劍派西宗斬草除根，可是實際上卻要對鳩摩智這個吐蕃國師大輪明王下手。

　　梅娘整理了下思緒，開口說道：「昨日已有暗樁傳來消息，鳩摩智入住咱們旗下的客棧，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耽擱……按照鳩摩智一行八十人的腳程，估計三天后便可抵達大理……」

　　說到這，梅娘不禁替「卓不凡」擔憂起來，雖說這次在洛陽以一挑千，屠戮無量劍派西、北兩宗，看似兇險。但實際上根據梅娘的計劃，那些應丐幫邀約前來的各門各派在見識到黑旗盟的實力後，必然不敢動手。而事實證明了梅娘的推斷。可是這次「卓不凡」的目標可不是一般的武林門派，而是鳩摩智這個擁有多重身份的武林高手。

　　知曉「陸仁甲」想要對鳩摩智動手後，梅娘便從跟鳩摩智有深仇大恨的澤不丹那瞭解了鳩摩智的情況，鳩摩智身為寧瑪派雪山大輪寺的大輪明王，其背後可是有寧瑪派的數萬信徒作為後盾，並且得封吐蕃國師後。「卓不凡」倘若將鳩摩智擊殺，那麼勢必得罪吐蕃這一邊疆強國。

　　「主人……鳩摩智賊怎麼說也是吐蕃國師，倘若您真的殺了他……」

　　梅娘話未說完便被陸仁甲擺手打斷，「沒什麼大不了的……鳩摩智雖然是吐蕃國師，可是咱們的根基遠在長白山，相距吐蕃有多遠？萬里之遙你覺得吐蕃國主會為了一個已死的國師妄動刀兵？對於吐蕃國主來說，鳩摩智不過是他統治吐蕃的一個工具罷了，沒了鳩摩智在找一個雞摩智、鴨摩智也沒問題，畢竟吐蕃有那麼多教派，哪個教派沒有自己的法王？」

　　梅娘如今雖然從一名普通少女，變成了一名身居絕世武功，執掌黑旗盟那富可敵國財富的梅掌櫃，但終究是《天龍八部》世界當中土生土長之人，眼界自然沒有陸仁甲這個來自現實世界的適格者高，聽到陸仁甲這般解釋，梅娘心中不由得豁然開朗。

　　梅娘若有所思的點頭笑道：「奴婢明白了，現如今除了咱們黑旗盟之外，不論是大理還是大宋，只要他們動了鳩摩智，吐蕃就能找到揮軍南下的藉口。而咱們黑旗盟所在的長白山，跟吐蕃相距萬里之遙，長白山又是宋遼兩國的緩衝地帶，就算吐蕃國主肯勞師遠征，宋遼兩國也不會讓其得逞……至於藉口，主人既然在洛陽當著中原武林群豪之面，已經說了個神秘帶頭大哥，不如就將這個名頭按在鳩摩智身上！咱們以武林恩怨殺他，那吐蕃國主估計只有受氣的分……」

　　陸仁甲不禁暗自好笑，當日自己胡謅的一個神秘帶頭大哥，竟然能夠有這麼多用處，想來到時候擊殺蕭遠山、慕容博、段延慶之時都可用這個藉口時，陸仁甲不由得笑道：「鳩摩智還算不上帶頭大哥……至多算是幫兇，你要記住……凡事不能光看表面，那些國主、皇帝之流，在他們眼中只有利益，不論寵信任何人還是要殺某一個人，都是出於利益……」

　　海棠、幽蘭這兩個面色潮紅，依舊喘著粗氣的女子，對於氣質儒雅的「卓不凡」竟然能在三言兩語間，將一國分析的如此透徹，好似還將吐蕃玩弄於股掌之中，聯想到剛才這名氣質儒雅的男子在自己身上馳騁時那霸道的模樣，海棠、幽蘭二女不由得癡迷起來。

第129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

　　「法王……前面就是大理城……而那天龍寺距離大理皇宮不過三裡之地！」一名孔武有力的番僧畢恭畢敬地說道。

　　坐在一方由寶石黃金搭著白色虎皮製成的奢華軟攆之上的鳩摩智緩緩睜開雙眸，眼神中露出不屑的神采。這趟前往天龍寺謀奪《六脈神劍》，明面上是為了報答當年慕容博相贈少林派七十二項絕技之恩，可是實際上也是吐蕃國主的授意。大理國地處西南，民風淳樸土地肥沃。但舉國之兵不過十萬。這等豐茂的土地怎麼不讓吐蕃國主垂涎欲滴？雖然大理向大宋稱臣，但如今的大宋將大部分兵力都用來防範北方遼國這個強敵，就算吐蕃揮軍南下，大宋也根本抽不出兵力來支援。

　　鳩摩智這趟南下大理，成則罷了，倘若失敗。必然會給吐蕃國主一個揮兵南下的藉口，這也是為什麼鳩摩智敢挑戰天龍寺的原因。

　　「將金帖奉上……明日午時！我鳩摩智要同天龍寺枯榮大師談武論佛，以少林派七十二項絕技當中的《拈花指》、《多羅葉指》、《無相劫指》換取《六脈神劍》！」鳩摩智沉聲說道。

　　一旁的番僧連忙點頭應下，拿著鳩摩智遞來的金帖，運起輕功朝著大理城中飛身而去。能夠被鳩摩智挑選帶來的手下，每一個人至少都是二流武者，哪怕是給鳩摩智抬軟攆的那四名番僧，修為也達到二流中期。而這名送信的番僧，乃是寧瑪派雪山大輪寺當中的護法金剛噠噠桑多，一身修為達到了一流初期。

　　以一流初期武者的輕功，不到一頓飯功夫噠噠桑多便來到天龍寺之外，望著眼前這古色古香中透出一絲皇家氣派的天龍寺，噠噠桑多不由得跟自己那位於雪山之巔的大輪寺比較起來，一個是有皇家氣息的莊重奢華，另一個雖然天寒地凍，但位於雪山之巔，卻巍峨無比。

　　掃了眼門口那些個沒有半分武藝的小沙彌，噠噠桑多面露不屑，雪山大輪寺位於雪山之巔，哪怕是最普通的門徒，也粗通武藝，要不然在哪天寒地凍之地，根本活不過三天。「南人羸弱，此等寶刹理應由我們寧瑪派佔據！！」想到這，噠噠桑多運起渾身內力，氣沉丹田吼道：「吐蕃國師，寧瑪派雪山大輪寺大輪明王坐下護法金剛噠噠桑多，奉大輪明王之命送來拜帖！！！」

　　在一流初期武者雄渾的內力催發下，噠噠桑多的聲音傳遍整個天龍寺。

　　一時間，天龍寺內古鐘長鳴。天龍寺內本因、本觀、本相、本參這四個擁有大理段氏皇家血統的高僧更是聞聲而出。如果說對方只是西域雪山大輪寺大輪明王，以天龍寺在大理國中的地位，根本不會忌憚。因為西域教派多不勝數，每個教派都有自己的法王，但鳩摩智還身兼吐蕃國師這個身份，此次前來拜山，哪怕天龍寺在大理地位非凡，也不得不考慮一二。

　　「本因師兄，吐蕃國主窺視我大理久矣，此次這大輪明王鳩摩智前來，恐怕來者不善……」本觀擔憂道。

　　一旁的本參、本相二人也點了點頭，雖然出家為僧，但身體內具有的大理段氏血統無法改變，對於大理的處境自然格外上心。

　　這時一名面貌俊秀的年輕公子也跟著一眾僧侶走到本因四人跟前，看著本因四人躊躇的樣子，這名年輕的佳公子不禁開口說道：「本因師伯……他大輪明王也是佛門中人，既然他是吐蕃國師咱們開中門迎接便是……談佛論法，我天龍寺高僧無數，難道還怕輸給他？」

　　本因轉過頭來，看著這名年輕俊美的佳公子，不由得流露出慈愛的目光，「譽兒……你身具慧根於我佛有緣，可惜你皇伯父膝下無子，將來這大理國的重擔終將要落在你肩上……破業障方可看真顏！」

　　這俊美的佳公子便是鎮南王世子段譽，因為段正淳跟刀白鳳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從小喜好佛法的段譽便找了個藉口跑到天龍寺內躲清靜。細細品味著本因的話語，段譽恭敬地說道：「譽兒記下了……」

　　「開中門……迎接吐蕃國師來使……」本因沉聲喝到。一眾沙彌、僧侶，聽到本因的命令，連忙忙碌起來。

　　沒過多時，富麗堂皇的天龍寺中門大開。在本因的帶領下，百餘名身披袈裟的僧侶緩緩走出。

　　看著眼前這四十歲上下身材魁梧，太陽穴高高鼓起的番僧，本因這名一流中期武者，如何判斷不出對方乃是一名外加功夫修煉到大成境界的武者？內力一運，本因呼喝佛號，「阿彌陀佛……不知雪山大輪寺大輪明王坐下護法金剛前來，有失遠迎萬望海涵……」

　　相比起噠噠桑多那傳遍天龍寺的吼聲，本因這聲佛號凝而不散，直接朝著噠噠桑多洶湧而來，剛才還一副鼻孔朝天的噠噠桑多不禁吃了個暗虧，血氣上湧胸悶難耐。不由得後退三步。

　　「呼……」吐出一口濁氣，噠噠桑多惡狠狠的盯著眼前擺出一副法相莊嚴的本因。心中暗罵，「南人好卑鄙！！竟然出手暗算……哼，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天龍寺主持有幾分能耐！」

　　從懷中掏出一方黃金打造的拜帖，捏在兩指間。身為雪山大輪寺的護法金剛，噠噠桑多自然從鳩摩智處學到那少林寺七十二項絕技當中《拈花指》的指法。隨著內力運至捏著金帖之上的拇指、食指，噠噠桑多沉聲說道：「這方拜帖乃是黃金打造，望本因主持好生接住！！」

　　說罷，噠噠桑多拇指一扣，食指一彈。薄如蟬翼棱角分明的金帖化作一道金光，朝著本因面門飛去。

　　隔著二十米的距離都能聽到那金帖旋轉中傳來的勁風。不論本因還是站在其身後的本觀、本參、本相，都知道這自稱為雪山大輪寺大輪明王坐下的護法金剛噠噠桑多施展出一門高深的指法。這薄薄的金帖看似柔軟，可是在這等高明指法彈射下，其威力不下於普通暗器。倘若接不下了，那麼天龍寺在未見到鳩摩智這位正主之前便輸了三分。

　　只見本因雙目一淩，一雙慈祥的雙眸流露出絲絲戰意，待那朝著面門飛來的金帖不足一丈之遙時，藏在袈裟內的手掌伸出，一流中期的內力瞬間運至食指指尖，一道暗紅色的氣流破指而出。

　　「啵……」的一聲悶響。

　　暗紅色的氣流激射在那急速旋轉當中的金帖之上，抵消掉金帖上的力道。隨即伸手一抄，將那薄如蟬翼的金帖收入掌中。

　　看到本因施展了這手名震江湖的《一陽指》絕學，噠噠桑多不由得收起輕視之心，雙手合十呼喝佛號，「阿彌陀佛！！大理《一陽指》名不虛傳！我家大輪明王冕下於明日午時，會到天龍寺拜訪！！」說罷便轉身離開。

　　年紀最輕的本參看到噠噠桑多離去，這證明天龍寺先聲奪人勝利一籌，不由得面露喜色，「本因師兄的《一陽指》竟然修煉到了三品境界，師弟望塵莫及……」

　　段譽看到本因輕而易舉的便將噠噠桑多打發，少年心性的段譽喜上眉梢，「師伯武功高強……那大輪明王估計也不是師伯您的對手！」

　　哪知，翻看了那金帖中內容的本因卻面色凝重，將手中金帖交給本觀、本相、本參三人傳閱後，本因沉聲說道：「一個雪山大輪寺的護法金剛便有如此修為，恐怕那大輪明王鳩摩智武功更甚……哎，真是多事之秋啊，此時還需請教枯榮師伯在做定論……」

　　出了大理城，噠噠桑多自然將所有情況跟鳩摩智詳細稟報一番，聽到噠噠桑多跟那天龍寺主持本因交手的情況後，一副高僧做派的鳩摩智，面露貪婪之色。「慕容先生曾說，天下第一劍法乃是這天龍寺的《六脈神劍》，無形無色無聲無息，殺人於無形……這脫胎於《六脈神劍》的《一陽指》尚且有此等威力！《六脈神劍》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不提本因等人將鳩摩智送來的金帖，想要用少林派七十二項絕技當中的《拈花指》、《多羅葉指》、《無相劫指》換取《六脈神劍》的事情，告知天龍寺內輩分最高，武功最強的枯榮大師時，距離大理還有一天路程的陸仁甲也收到了鳩摩智到達大理的情報。

　　坐在那奢華的馬車內趕路的陸仁甲，依舊享受著梅娘無微不至的服侍，不過此刻，除了海棠、幽蘭兩個侍女之外，還多了一個「雪雕」賽金花。

　　跪坐在陸仁甲面前的賽金花手捧一份黑旗盟安插在天龍寺附近的暗樁送來的消息，畢恭畢敬的遞給陸仁甲。

　　看了眼紙條上記錄著本因同鳩摩智手下護法金剛噠噠桑多交戰的情報，陸仁甲將紙條隨意丟在一旁，「我知道了，下去吧……傳令我號令，明日午時之前，必須趕到大理城……」

　　「遵……遵命……」「雪雕」賽金花輕聲應了句，幽怨的看了眼合上雙眼，正享受著梅娘按摩的「卓不凡」，這才訕訕離去。

　　戀戀不捨的離開車廂，「雪雕」賽金花暗自幽怨道：「冤家……為何你就是不明白奴家的心意？難道奴家一個黃花閨女還比不上梅娘哪個破爛貨麼……」

　　梅娘早已將「雪雕」賽金花離開時那幽怨的眼神盡收眼底，不禁俯下身來，對著陸仁甲耳邊輕聲說道：「主人……奴婢看得出賽金花對您情根深種……為何不將她收入房中？」

　　微微睜開雙眸，在這鋪滿虎皮的車廂內溫暖如春，梅娘僅穿著一件薄紗，豔紅的肚兜根本裹不住梅娘胸前那對兇器，梅娘剛好俯下身來，如此擠壓下，那對兇器更是擠壓出誘人的溝壑。

　　陸仁甲隨手把玩著梅娘身前那誘人的兇器，笑道：「黑旗盟當中，只有一個梅娘就夠了不是嗎？要不然我不在時……你可駕馭不了他們……」

　　雖然通過《移魂大法》的洗腦，所有黑旗盟統領都不會背叛陸仁甲，但是如今的黑旗盟當中，已經隱隱有了拉幫結派的架勢。心知完成「惡神系統」發佈的任務後，自己就要離開《天龍八部》這個小千世界，但是對於梅娘這個苦命女子，陸仁甲不免動了惻隱之心。想著在自己離開後，給梅娘留下一個依靠。

　　聽著陸仁甲的話，梅娘未見歡喜半分，女人的知覺告訴她，「卓不凡」口中的離開，將是生離死別的永遠分離。自從在鬼臉虎手中的那段地獄般的經歷，早已發誓不在哭泣的梅娘卻紅起了眼眶，「主……主人……」

　　輕手拂去梅娘眼角的淚光，陸仁甲安慰道：「別哭……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眼淚，強者是永遠不會流淚的……」

　　對於「卓不凡」所有的話語奉為真理的梅娘忍住翻騰的淚水，點了點頭，「奴婢記下了……」

　　在這富麗堂皇富有皇家氣派的大理天龍寺內，有一處十分不起眼的低矮禪房。禪房內一名身穿灰白僧衣的老僧面牆而坐。在這低矮的禪房內，除了一個蒲團之外，連最為普通的桌椅有燈都沒有。倘若有人認為這個面壁而坐的老僧是犯了天龍寺戒律才如此清苦，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低矮的禪房內所住之人，乃是天龍寺內輩分最高之人，枯榮大師。按照大理段氏的族譜當中，尚未出家之前的枯榮算起來可是當今大理國主保定帝段正明的堂叔。

　　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表假表空。這句佛家偈語講的是世尊釋迦摩尼當年在拘屍那城沙羅雙樹之間入滅，東西南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是一枯一榮，稱之為「四枯四榮」。

　　東方雙樹代表了「常與無常」，南方雙樹代表了「樂與無樂」，西方雙樹代表了「我與無我」，北方雙樹代表了「淨與無淨」。茂盛榮華之樹，意示著常、樂、我、淨，枯萎凋殘之樹顯示了無常、無樂、無我、無淨。

　　這枯榮大師除了《一陽指》這門衍生於《六脈神劍》的絕世武功修煉至一品境界外，其主修的《枯榮禪功》已經修煉至第四重無淨境界，蒼老褶皺的面皮上已經出現了巴掌大小的黑色斑駁，看起來如同胎記般醜陋，可是只要枯榮大師跨過無淨這道坎，那麼接下來的四榮之境，就會讓年過八旬的枯榮大師恢復本來容貌，據說將《枯榮禪功》練至第八重，達到淨的境界時，渾身內力便可凝聚為液態，達到先天境界。

　　低矮的禪房內，本因、本觀、本相、本參四人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枯榮大師緩緩睜開雙眸，看著空空如也的牆壁，蒼老如同破鑼般的聲音傳出，「萬事皆有因，既有因必有果……前朝大亂，我大理元氣大傷……如今大宋暗弱，吐蕃蠢蠢欲動……時也命也……該來的就讓他來吧……《六脈神劍》乃段氏先祖所創，我等後輩無一人學全……已是無能，如若在將這先祖之物交以他人換那達摩所創的武學？死後如何面對段氏先祖？將正明喚來吧……他身為大理國主，是該為大理出力的時候了……」

　　「謹遵師伯法旨……」本因、本相、本觀、本參四人同聲應道。

　　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戒備森嚴的大理皇宮中，保定帝段正明正端坐龍案批閱著奏章，大理雖然是小國，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依照大宋的體制，六部齊全。揉了揉發脹的腦袋，一旁侍奉的太監見狀，連忙奉上一杯參茶。

　　段正明接過參茶抿了一口，放下手中茶杯不由得歎了口氣，自從前朝叛亂，延慶太子生死不明，段正明便在天龍寺一眾高僧，同段氏長輩擁戴下，成為了大理國主。一母同胞的胞弟段正淳也被封為大理鎮南王。為了安撫大理國中擺夷族，段正明更是親自做媒，讓自家胞弟段正淳娶了擺夷族酋長之女刀白鳳。段正淳雖然接受了這段政治婚姻，但生性風流的段正淳可不甘心受制於擺夷族那一夫一妻的規矩。年輕時便喜好闖蕩江湖拈花惹草，沒想到人到中年，還來個外出偷香被刀白鳳抓個正著。

　　這幾日來，擺夷族酋長的親筆書信中，可是透著濃濃的不滿。生性倔強的刀白鳳更是一怒之下帶發出家為道。這讓段正明這個大理國主頭大無比。

　　看了眼案頭的參茶，段正明對著一旁侍奉的太監總管吩咐道：「取些百年人參給玉虛散人送去……」

　　「奴婢遵命……」太監總管輕聲應道。

　　這時，門外一名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啟稟陛下……天龍寺本因、本觀、本相、本參四位大師求見……」

　　段正明不由得皺起眉頭來，按照段氏族譜，本因四人乃是自己的同輩，能夠驚動這四人一同前來，自然非小。「快請……」

　　看到平日裡法相莊嚴的本因四人，如今這幅急忙的模樣，段正明便猜到又大事發生。當經過本因四人一番述說後，段正明朝著一旁的大內總管交代一聲後，便急忙朝著天龍寺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