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棒打鴛鴦？
在包不同這個狗頭軍師的建議下，慕容複決定放下身段，以晚輩之禮前往曼陀山莊拜見「卓不凡」。為了慕容家幾代人的夙願，慕容複似乎也想開了，那「卓不凡」五十歲上下，比自己大了不少，現如今又是李清羅這位舅母的師兄。並且「卓不凡」膝下無子，等將王語嫣這個對自己癡心不已的小表妹娶進門中後，如果能用一句師伯換來「卓不凡」麾下黑旗盟的鼎力支持，那麼複國大業就離成功不遠了。
為了獲得「卓不凡」這位長輩的另眼相看，慕容複更是投其所好下了血本，除了找出當年慕容博收藏的一些武學典籍之外，還將慕容家世代相傳的三部絕學之一的《龍城劍法》拿了出來。這可是能跟宋太祖趙匡胤一較高下的慕容龍城所創，而那《鬥轉星移》、《參合指》也皆出自慕容龍城之手。
這《龍城劍法》大開大合剛猛淩厲，雖不及少林七十二項絕技當中的《達摩劍法》跟段氏《六脈神劍》那般名聲響亮，但也是一門不可多得的劍法。
性格直爽的風波惡看到慕容複準備的這些禮物，露出一臉肉疼的表情，「公子爺……這《龍城劍法》乃是咱們慕容家的家傳武學……就這樣送給那個姓卓的？豈不可惜……以我老風看，您拿出這些老爺當年記錄的手稿就夠意思了……」
似乎是為了配合自己那狗頭軍師的身份。留著兩撇八字鬍的包不同不知從哪找來一柄羽扇，搖晃著羽扇包不同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非也……非也……咱這是投其所好……這就像做買賣一樣，不下個本錢，那裡能得利？曼陀山莊裡頭的環施水閣內，武學典籍無數……可是有那一部比的了這部太祖所創的《龍城劍法》？那‘卓不凡’本就是練劍成癡之人……只要他‘卓不凡’收下咱們的《龍城劍法》，往後公子爺但有所求，他‘卓不凡’這個長輩好意思拒絕？」
白了眼包不同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風波惡喝罵道：「直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就得了？屁話連天……這都他娘的入秋了，你還扇扇子……不嫌冷啊！」
不理會風波惡那粗鄙的模樣，包不同繼續搖著羽扇，對慕容複說道：「這份禮足夠讓那‘卓不凡’動心……不過咱們在動身前往曼陀山莊之前，最後先請表小姐幫忙，探探這‘卓不凡’的口風跟性情……也好咱們對症下藥……」
聽到包不同這話，慕容複思索一番，點了點頭。這「卓不凡」崛起的速度可以說用驚人來描述也不為過。幾年前不聲不響的滅掉無量劍派東宗滿門，暗地裡將黑旗盟發展成如今這般龐然大物。就連耳目遍佈天下的丐幫都沒有發覺。由此可見這「卓不凡」必然是心思縝密之人。自己等人只是在洛陽時見過「卓不凡」一面罷了，就算是包不同也只不過跟「卓不凡」說了幾句話，沒有接觸過，完全不知道這位劍法通神的黑旗盟盟主，是怎樣心性。
「包三哥說得有道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只有瞭解‘卓不凡’的行事作風，日常習慣……才能將咱們準備的這份厚禮發揮到最大效果……我這便給語嫣寫信，勞煩包三哥代為送去……」慕容複點頭說道。
殊不知，此時的王語嫣就算沒有慕容複的這封書信，也會整日黏在陸仁甲身旁，原因無他。此前王語嫣死記硬背各門各派武學典籍，不過是為了討好慕容複罷了。將百家武學典籍熟記腦中的王語嫣就像是一個理論上的巨人。但實踐方面，則完全一片空白。
如今見到「卓不凡」這位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師伯，竟然能在短短世間內，創出一些從未見過的高深劍招，如何不勾起王語嫣的好奇心？借著給陸仁甲送飯的名義，竟然一直賴在環施水閣當中，觀看著陸仁甲練劍來。興許是為了將記下來的劍法傳給慕容複，王語嫣看的格外認真。
對於王語嫣這塊小狗皮膏藥，一心練劍的陸仁甲也不點破，因為劍招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殺劍》晉升至C+級後，後續四式「殺劍十」、「殺劍十一」、「殺劍十二」、「殺劍十三」更是收發隨心聚散曲直如意，就算對方知道自己的劍招也無所謂，對戰之時瞬息萬變，「殺劍十三」能夠幻化出九十一道劍芒，這九十一道劍芒可以全都是虛影，也可以全部都是一擊斃命的殺招，除非能有人能將渾身上下煉至如鋼似鐵，完全沒有一丁點破綻，要不然恐怕《天龍八部》這個小千世界當中，無人能避開陸仁甲這必殺一劍。更何況沒有相應的劍訣，慕容複根本釋放不出劍芒來。
由於《殺劍》乃是「九轉陰陽造化鼎」給陸仁甲量身訂造，三天的功夫，陸仁甲已經將《殺劍》晉級後，衍生出來的四式劍法，練的純熟。
人類身為群居動物，語言溝通是維繫人與人之間的一個橋樑，剛開始時陸仁甲自顧自的練劍，對於賴在一旁觀看的王語嫣也愛答不理，可是隨著王語嫣這個有著《天龍八部》世界武林百科全書的才女時不時冒出一兩句見解，到了後來陸仁甲竟然會跟王語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了。
在沒有成為「惡神系統」適格者之前，陸仁甲不過是一個為了生存苦苦掙扎的北漂草根罷了。對於王語嫣這種白富美只有仰望的份。如今多了這麼一個出塵的少女陪自己聊天，陸仁甲自然無所謂。
端坐在石凳上的王語嫣看到陸仁甲不急不緩的將「殺劍一」一直施展到「殺劍十三」最後收劍入鞘。王語嫣開口說道：「師伯這部《殺劍》真乃曠古爍今……每一式都會增長七道劍影不說，威力更是相續疊加……語嫣從包三哥那聽聞，師伯這部《殺劍》乃是師門所授……當日師伯在洛陽獨鬥無量劍派西、北二宗時，只不過施展到‘殺劍九’而已……那麼說來，後續四式劍法乃是師伯這幾日盤橫環施水閣閱覽天下武學自創的咯？」
如果以陸仁甲自身那超越常人二十倍的悟性，根據「殺劍九」自創出後續四式劍法，都要花費不少時間，更別提如今靈魂穿梭所附身的「卓不凡」這具僅有超越常人兩倍悟性的身體了。但借用「九轉陰陽造化鼎」合成的武學，陸仁甲依然恬不知恥的點了點頭。
「當然是本座自創的了……這幾日你一直在旁看著本座如何推演研習……難道還有哪路神仙在夢中傳授不成？」陸仁甲笑道。
這幾日一直看著「卓不凡」這位師伯如何施展這部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殺劍》，王語嫣自然不疑有他。隨即臉上不禁流露出黯然的神色，「師伯劍法通神，對劍道領悟更是匪夷所思……表哥真的比不上您。怪不得母親會說‘南慕容，北喬峰。不及塞外一劍神’……」
看到王語嫣沒三句話又提到慕容複身上，陸仁甲不禁一笑，「別跟我說你那表哥從小有多麼刻苦，又有如何宏圖大志……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這般不公平……勝者王侯敗者賊，沒有人會去在意失敗者付出多少努力……古往今來覆滅的王朝數不勝數，那麼多的前朝遺族，又有幾個複國成功的？劉備的蜀漢維持了多久？項羽的西楚霸王威名，最後還不是敗在劉邦這個市井出身的亭長手中？血統代表不了一切……既然慕容複身為慕容龍城的後人，就應該知道。有些時候如何好好的活下去，比那遙不可及的皇位更加重要……」
王語嫣一愣，沒想到自己這位新冒出來的師伯竟然知曉慕容家的秘密。前幾日收到包不同送來的慕容複親筆信後，王語嫣便在觀看「卓不凡」推演研習劍法的時候，時不時提一提慕容複的名字，希望自己這位師伯能對慕容複有所認同。可是如今在「卓不凡」的語氣當中，慕容複的畢生志願似乎遙不可及一般。王語嫣終於忍不住口問道：「表哥他勤奮刻苦，正所謂天道酬勤……難道在師伯眼中，表哥終生無法達成夙願嗎？」
未等陸仁甲開口，便傳來王夫人的喝罵之聲，「語嫣！誰教你的這般沒大沒小！哼……慕容複跟他老子一樣整日想著皇圖霸業，但這麼多年來又弄出什麼動靜？燕子塢總共才兩千家丁……這麼點人力物力就想複國？簡直癡人說夢！」
對於王語嫣這名女子，陸仁甲說不出喜惡，似乎是被王語嫣一口一個師伯叫習慣了，竟然端起長輩的樣子說教起來，「這個世界上窮苦人多了，不知有多少人一出生就沒了爹娘，不知多少人此時此刻食不果腹……他慕容複可以說從小衣食無憂，少年得志在江湖上闖出一番名頭……可是妄想靠著這點江湖名氣就能一呼百應？這根本不可能……且不說謀大事者還需靠那天時地利人和……」
「先說天時……如今雖是宋遼交戰多年，可是還未達到民不聊生的地步！慕容複想要起兵？先不說有沒有資本，根本就沒有時機……」
「再說地利……江南多水道，但自古以來精兵悍將皆出自北地，他燕子塢又不是什麼易守難攻之處，宋朝水師來剿，他慕容複拿什麼來抵擋？」
「至於人和就更不用說了，他慕容氏乃是鮮卑人……雖說隱姓埋名在江南久居多年，慕容複還在江湖上闖出點名頭。但是以一個鮮卑人的身份，號召漢人造反？恢復他大燕皇朝……你覺得有可能嗎？」
聽到陸仁甲合情合理的分析，王語嫣則呆若木雞無言以對，一旁的王夫人則雙眸閃動精彩連連，自從認下「卓不凡」這個師兄後，好似為了在段正淳面前表現一番，王夫人早已飛鴿傳書給了段正淳。而得到段正淳這個老相好的回信，卻是讓王夫人繼續交好「卓不凡」這個煞星。
「女兒啊……你師伯劍法通神，眼界高遠……連他都說慕容複成不了事，你為何還不死心？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為娘這是怕你跟了那慕容複之後，整日提心吊膽最後還引來殺身之禍啊……」王夫人勸解道。
呆若木雞的王語嫣不禁催下眼淚，「母親，女兒知道凡是不可為而為之必遭其害……但表哥畢生志願在此……難道就為了這個，您就不能答應女兒跟表哥的婚事嗎？」
看到眼前這一幕，陸仁甲心中不禁有種棒打鴛鴦的感覺，不過轉念一想，那慕容複對待王語嫣可不是至死不渝。在西夏選駙馬時，一心想著成就皇圖霸業的慕容複可是看著王語嫣跳井毫無動容。如果說慕容複作為一個將事業看得比愛情還重的男人，這一點陸仁甲只能說佩服。不過王語嫣想要安安穩穩跟慕容複過一輩子，估計就不可能了。興許是被王語嫣叫了幾天師伯後，陸仁甲看到王語嫣這個白富美哭的死去活來的樣子，不禁開口說道：「你不是說慕容複一直想拜見我嗎？你讓他前來便是……只要他答應我幾個要求，我這個作師伯的便替你娘答應下這門婚事……」
「師伯此話當真？語嫣這便讓人去找表哥過來……」抹掉眼淚的王語嫣歡喜而去。
「師兄……那慕容複狼子野心……你怎可……」王夫人話未說完便被陸仁甲擺手打斷，「你放心好了……我提的這幾個要求，他慕容複絕對不會答應……」
沒過多時，慕容複帶著鄧百川四大家將，拿著準備好的厚禮出現在陸仁甲面前。
一見到「卓不凡」，早已有裝孫子心理準備的慕容複到頭便拜，「卓師伯在上，請受師侄一拜……」
跟著慕容複身後的鄧百川四人也跟著作勢要拜倒，哪知陸仁甲隨手一拂，《北冥神功》精純的真氣，竟然硬生生的將慕容複五人托住。
感受到膝蓋上的這股無形力道，慕容複五人吃驚不已。慕容複心中反而更加堅定了要攀上「卓不凡」這顆大樹的信念。
「別叫的那麼親，本座跟青蘿乃是失散多年的師兄妹，師侄只有語嫣一人……至於你慕容複，咱們還是各論各的吧……你是南慕容，我是塞外黑旗劍神……」陸仁甲冷聲說道。
好似見家長被人奚落一般，慕容複硬著頭皮訕訕一笑，「那……那就各論各的……卓盟主您劍法通神，又比慕容複年長……得知卓盟主在我舅母這精研劍法……特備薄禮萬望卓盟主笑納……」
站在慕容複身後的包不同四人連忙將帶來的一個木箱打開，一冊冊泛黃的手劄盡列其中。那部慕容龍城所創的《龍城劍法》更是擺在最上面。
瞥了眼木箱內至少有百余部武學典籍，陸仁甲不屑一笑，「這份薄禮可不薄啊……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無功不受祿……這份禮我拿不起！」
被陸仁甲接二連三的落面子，生性耿直的風波惡已開始惱怒，正當要出言質問的時候，包不同見到這尷尬的場面連忙開口說道：「卓盟主您讓表小姐通傳我家公子爺前來不是說要商量兩家婚事嗎？我家公子爺跟表小姐兩人情投意合兩小無猜……正是天作之合，慕容氏、王氏兩家早已是連襟之好，如今更是親上加親……可謂可喜可賀……不如今日就將日子訂下，我慕容家也好備下六禮擇吉日送來……」
一旁的王語嫣聽到包不同這般說來，不由得羞澀的低下頭來。而那面色不善的王夫人則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陸仁甲擺手一笑，「不著急……真是女生外向，興許是語嫣太過歡喜，本座的原話是，只要你慕容複答應本座幾個要求，本座便替我師妹應下這門親事……」
這個時候，慕容複連忙起身，朝著陸仁甲施了個晚輩之禮朗盛說道：「慕容複對表妹情真意切……卓盟主有何要求，晚輩定當如數辦到……」
陸仁甲不禁冷笑，「先聽完我的條件在回答……王家這一代人丁單薄……只剩下我師妹孤兒寡母兩人，但卻有萬貫家財……居江南首富，要招女婿的話，不知會有多少江湖才俊會擠破頭……就算想招一個世家大族子弟為婿也是輕而易舉……如若你想跟語嫣完婚，必須先入贅王家，改姓王！其次……你那虛妄的複國大業也不可再進行下去……如果你想娶語嫣換取我黑旗盟的支持，我只能告訴你不可能……因為將來我麾下黑旗盟會交到另一個人手中，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剛才還笑容滿面的慕容複，聽完陸仁甲的話語，早已被氣的面色發白。而一旁的王語嫣則期盼的看著慕容複，王語嫣知曉自己這位師伯所提的條件雖然十分苛刻，但卻是為了慕容複好，倘若能讓慕容複放棄那遙不可及的理想。以王語嫣那逆來順受的性格，就算慕容複入贅王家，王語嫣也會事事由慕容複做主，每個女人都嚮往有男人能夠為了自己不顧一切放棄所有，哪怕是如同王語嫣這般出塵的女子，也嚮往這種浪漫。
王夫人聽到「卓不凡」這位師兄提出的幾個要求後，不由得伸出手豎起個大拇指。轉頭戲謔的看著面色發白的慕容複。
這時，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風波惡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指著陸仁甲喝罵道：「姓卓的！你他娘的欺人太甚……王家人丁單薄？我慕容家還九代單傳呢……只有公子爺這根獨苗！你竟然讓我家公子爺入贅王家？就算沒有你黑旗盟的支持，我公子爺雄才大略，照樣能恢復大燕皇朝！！！」
少年成名，從小刻苦習武，被家人寄予厚望。可以說慕容複從一出生開始，便被慕容博灌以複國大業的夢想。大燕皇族的身份，更是讓慕容複生出一股優越感、使命感。可是今天，卻讓慕容複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那就是屈辱。
慕容複緩緩起身，看著陸仁甲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時間慕容複握緊手中利劍，濃濃的殺意不經意流露而出。看到慕容複竟然惱羞成怒釋放出殺意，王夫人一怔，連忙拉著王語嫣靠近「卓不凡」幾分。面對慕容複流露出來的殺意，沒有半點內功傍身的王語嫣早已嚇得面色慘白。
但慕容複這能夠震懾普通人的殺意，對於陸仁甲這個屠戮數千之人來說，只不過如同一縷不痛不癢的清風罷了。雙目一淩，陸仁甲嘴角勾勒起嗜血的笑容，畢竟五個任務目標當中，就有慕容複那裝死脫身的老爹慕容博，日後說不定會同時對戰慕容父子。如今沒有對慕容複下手，不過是不想將世界軌跡改變過多罷了。
「想動手？你認為你能接的了本座一劍嗎？」說著，陸仁甲將自身那屍山血海般的殺氣釋放而出。屠戮數千人的陸仁甲此時就好似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冰冷的眼神從慕容複五人身上掃過，窒息的感覺，讓慕容複五人頭皮發麻，冷汗濕透了背脊。
感受到陸仁甲的殺氣，作為狗頭軍師，包不同連忙拽了拽慕容複衣襟，「公子爺切莫衝動……」
沒想到對方只不過釋放了些許殺氣，便讓自己失去動手的勇氣，慕容複咬牙站起身來，「卓盟主的要求，我慕容複恕難從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卓盟主後會有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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