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二）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正明，你可知這兩句話的真意？」面壁而坐的枯榮大師開口說道。
隨著本因、本觀、本相、本參四人前來的段正明雖是一身明黃龍袍，可對於年過八旬的枯榮大師卻恭敬無比。聽到枯榮大師這位段氏族中長輩的問話，段正明上前一步恭聲說道：「師伯放心，正明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會讓我段氏先祖畢生精力所創之武學流落外人之手……」
面壁而坐的枯榮大師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觀你氣息浮躁，想必你強行修煉《一陽指》將其推至三品境界是嗎？」
段正明不由得一怔，自從自己隨著本因四人來到枯榮大師這位族中長輩的禪房內，對方可是一直面壁而坐，沒想到光靠聽聞自己的氣息，便猜到自己強行修煉《一陽指》。段正明不禁對枯榮大師這位族中長輩那高深的武學佩服不已，苦笑道：「師伯明察秋毫……早年間正明傷了腎經，此生註定再無兒女之緣……胞弟正淳頑劣，好在譽兒知書達理，正明強行將《一陽指》提升至三品境界，不過是想在譽兒尚未成長起來之前，多替他遮風擋雨片刻罷了……」
聽到段正明如此一說，枯榮大師也跟著歎了口氣，「倘若是太平盛世……以譽兒寬厚仁善的性格，不失為一個仁君。但如今大宋暗弱，我大理又處在夾縫之中，四周強敵虎視眈眈……光靠知書達理可守不住段家江山……你隨本因四人下去，各選《六脈神劍》當中一脈劍法修煉，以你《一陽指》三品境界，想來明日午時之前，便能掌握一脈劍法……」
「正明記下了，待此間事了，回去後定會督促譽兒修練我大理段氏的武學……」段正明應道。
隨著無量劍派滅于陸仁甲之手，五年一度的無量劍派比武鬥劍已經成為了歷史笑談。更何況琅嬛福地裡頭，別說《北冥神功》、《淩波微步》就算是那尊讓無崖子精神出軌的玉雕也被「九轉陰陽造化鼎」吞噬得一乾二淨。段譽這個《天龍八部》世界中的三大主角，自然失去了《淩波微步》、《北冥神功》這兩個原本屬他的機緣。
段正明隨著本因四人出了枯榮大師的禪房，一眼就看到站在僧侶中的段譽。而段譽在見到段正明出來後，也歡喜的跑了過去，相比起時常訓斥自己，又跟母親刀白鳳鬧得不可開交的段正淳這個父親，段譽更喜歡跟段正明這個皇伯父待在一起。
屁顛屁顛的段譽跑到段正明身前，躬身施禮，「皇伯父……您見到枯榮師伯祖了？您快告訴譽兒……枯榮師伯祖到底張什麼模樣？人們都說他老人家佛法精深，武功高強……不過……不過面目……面目卻十分嚇人，這是不是真的？」
看到段譽那親昵的樣子，段正明心中無奈一笑，這個侄子跟自己比跟他父親還要親，不過誠如枯榮大師這位族中長輩所說，如今大理的境地，可謂強敵環繞。身處夾縫當中的大理段氏皇朝想要延續下去，段譽那寬厚仁善的性格，估計不行。撫著段譽的肩膀，段正明輕聲說道：「譽兒……你長高了，皇伯父也老了……這皇位終有一日會傳到你手中，身為段氏子孫，倘若連這祖宗基業也守護不住？死後有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你一心向佛是好事，可是身為一介君王……就算有仁慈之心也要深深藏著……日後就隨朕修行我段氏絕學吧……」
段譽沒想到往日裡對待自己和藹可親的皇伯父會突然之間說出這般鄭重的話語，哪怕段譽生性仁厚，但出生在帝王之家，段譽也知道這次雪山大輪寺大輪明王前來拜訪之事關係到段氏一族的安危。段譽收起臉上的嬉笑，正色應道：「譽兒記下了……譽兒一定會勤學我段氏絕學，像皇伯父一樣做一個好皇帝！」
知曉段譽平日裡不喜修煉武學，如今能有這般改變，段正明寬慰的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隨皇伯父一同去偏殿，朕先將《一陽指》的秘笈傳授給你，以你的悟性，將來成就必定不在朕跟你父王之下……」
話分兩頭，不提被改變了命運後的段譽好似一夜成熟起來，肩負起了大理儲君的使命，正在大理城外一處樹林內養精蓄銳的鳩摩智收到了一份來自吐蕃國主的飛鴿傳書。
一目十行將書信中的信息閱覽一遍，鳩摩智隨手一撚，《火焰刀》那炎熱的刀罡從鳩摩智指尖發出，瞬時間那封書信被燃成灰燼。
「南慕容，北喬峰……塞外黑旗一劍神？慕容先生的子孫，想來武藝不差，而丐幫《降龍十八掌》的威名，也是名震江湖數十載，這喬峰能同慕容先生的子孫齊名，想必武功不弱……國主竟然讓我去結交這黑旗劍神卓不凡？哼……慕容先生曾說，天下第一劍法乃是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不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劍神手中的《殺劍》跟《六脈神劍》比起來孰強孰弱……」鳩摩智呢喃自語道。
吐蕃國主既然早已對大理垂涎欲滴，那麼在揮軍南下之前，定然會派遣大量細作潛入收集情報，而黑旗盟這股雄踞長白山五百里方圓的勢力突然來到大理，吐蕃國主自然通過這些年佈置下來的情報網收到了消息。雖說黑旗盟擁有五萬精銳鐵騎說得上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但還不夠資格讓他這個吐蕃國主親自拉攏，而鳩摩智正好是吐蕃國師，有具有高強的武功。不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跟那黑旗盟盟主卓不凡差不多，因此吐蕃國主便讓鳩摩智對那「卓不凡」拉攏一番。
一晝夜的時間過去，養精蓄銳一夜之久的鳩摩智睜開雙眸，不同於其他盤膝打坐的番僧那渾身上下沾染滿露水，身居《火焰刀》、《小無相功》這兩門絕學，加上內功早已達到一流後期，鳩摩智渾身上下別說露水，就算是趕路時飛揚的塵土也並未沾染半分。
握緊拳頭，鳩摩智眼中流露出濃濃戰意，當年從慕容博處聽聞《六脈神劍》這等天下第一劍法時，早已心生嚮往。可是當年的鳩摩智不過是雪山大輪寺中一普通的護法罷了，想要謀奪大理天龍寺內的鎮派武學，以鳩摩智當時的修為跟身份來說，根本不可能。轉眼間二十載過去，如今的鳩摩智不但是雪山大輪寺的大輪明王，還是吐蕃國師。論武學、論身份，鳩摩智終於有了跟天龍寺平等對話的權利。
「《六脈神劍》……貧僧來了！」鳩摩智暗道。
坐上那奢華的軟攆，鳩摩智一行八十人大大方方的通過大理城門，朝著天龍寺方向走去。
正午時分，鳩摩智一行人來到了那富麗堂皇的天龍寺前，此時的天龍寺早已中門大開，寺中僧侶、沙彌都換上了鮮亮的袈裟僧袍。
天龍寺大雄寶殿當中，段正明、本因、本觀、本相、本參五人相識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戰意。這時，坐在角落面壁而坐的枯榮大師朗盛說道：「貴客以臨門……你等還不出門迎接？」
本因四人一同起身，「謹遵師伯法旨……」說罷，四人起身朝著中門走去。
殿內僅留下了換下龍袍穿著一身黃色錦袍的段正明還有那參悟《一陽指》一夜未眠的段譽，跟枯榮大師三人。段譽揉了揉發脹的雙眼，對著段正明輕聲問道：「皇伯父……那鳩摩智貴為吐蕃國師，為何昨晚露宿荒野？」
「露宿荒野並不說明他秉承佛家苦修真諦，而是證明了這鳩摩智乃是小心謹慎之輩。此人敢正大光明奉上拜帖，預謀奪我大理段氏不傳之秘，此舉背後恐怕還有那吐蕃國主的授意……譽兒，凡事不能看表面……」段正明悉心解釋道。
段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作為段氏正統唯一的男丁，在皇宮中的生活，簡單愜意。沒有那麼多的爾虞我詐，一時間段譽似乎有些難以接受一般，不過看到段正明那慈祥的目光，段譽依然恭敬地說道：「謝皇伯父教誨……譽兒記下了。」
這時，面壁而坐的枯榮大師開口說道：「待會譽兒你就留在殿內……多看，多聽……這也好讓你知曉，我段氏子孫該如何承擔起這大理江山！」
昨晚不經意間看到枯榮那副尊榮，段譽想要忘記都難，不過枯榮大師乃是段氏皇族中輩分最高之人，段譽哪敢忤逆？便連聲稱是。
這時一聲聲佛號從殿外傳來，隨同鳩摩智前來的七十九名手下，修為最低也是二流中期。此等陣容，就算比起丐幫、少林來也絲毫不弱。七十九名武者一同呼喝佛號，頓時間雄渾的「阿彌陀佛」之聲震得段譽頭暈眼花。
段正明見狀，連忙伸手抵住段譽背心，隨著一股中正平和的內力灌輸到段譽體內，段譽這次感覺好了不少。恢復過神色的段譽低聲罵道：「這些番僧還說是什麼出家人……處處爭強鬥狠，也不知那些佛祖的經文都讀到哪去了……」
看著段譽氣惱的樣子，段正明不禁一笑，「現在知道沒有武功傍身時的無奈了吧？江湖就是如此……弱肉強食……世間也是如此……」
而殿外，坐在奢華軟攆上的鳩摩智看到天龍寺那些普通僧侶被自己一干手下呼喝而出的佛號震得七葷八素時，鳩摩智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此舉不過是想要試探一下天龍寺內到底有多少高手罷了，如今試來，這天龍寺內的二流武者，不過四五十人罷了。
隨後趕來的本因四人看到一眾僧侶、沙彌那狼狽的模樣，不由得大為惱火。
本因氣運丹田呼喝道：「吐蕃國師法駕光臨，本因有失遠迎……」
坐在軟攆上的鳩摩智一眼便看出本因這個天龍寺主持僅有一流中期的修為，鳩摩智心中對於此次前來大理謀奪那《六脈神劍》更有信心。緩緩起身，鳩摩智雙手合十呼喝了一句佛號，「罪過罪過……能得到天龍寺主持親迎，實乃本座之幸……本座近年修行佛法，曾許一願……兩年內不沾塵土……萬望本因主持見諒……」說罷，鳩摩智腳尖一點，整個人好似蒼鷹般騰空而起。瞬時間拔高五丈有餘。
跟著鳩摩智一同前來的那些個番僧見狀，井然有序的邁開步子，各自從懷中掏出銅鑼、錫杖等法器。唱著佛號，將事先準備好的花瓣撒向空中。
而人在半空之中的鳩摩智則憑藉那一流後期的高深功力，踩著輕盈的花瓣踏空而來。
眼見對方施展出如此精妙絕倫的輕功，本因四人早已全神戒備。
被鳩摩智那高明的輕功嚇了一跳的本觀小聲說道：「好高明的輕功，本因師兄……這鳩摩智所施展的輕功，師弟怎麼看到一絲少林派《如影隨形腿》的影子？」
本因困惑道：「難道這鳩摩智真有少林派《拈花指》、《多羅葉指》、《無相劫指》這三門不傳之秘？」
年輕氣盛的本參高傲地說道：「就算他真有這三門絕技又如何？《六脈神劍》乃是我段氏先祖畢生精力所創……豈可同日而語……」
與此同時，一襲黑衣的陸仁甲也來到了大理城內，至於隨行前來的梅娘跟五千幫眾，則被分散隱蔽在了大理城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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