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兩個世界
「立正！」門外一聲粗狂的呐喊。焦急等待著的人們立刻停止了交談。
坐在這裡的所有官兵都站起身來，他們排成一排，高昂著自己的下巴，挺直了自己的脊樑，讓自己的胸膛更加突出。
「先生們！元首到！」最先進門的上校立正站好，然後高舉起自己的右手：「元首萬歲！」
所有人都對著門口，高舉起自己的右手，一邊行著德意志禮一邊呐喊：「元首萬歲！」
阿卡多從門外大步走了進來，輕輕的抬起了小臂示意大家禮畢，大家都撤去了禮節，胳膊放下的聲音整齊劃一。
「諸位！今天不需要這麼拘謹！」阿卡多笑著說道，他走到了屋子的正中央，很是和藹的微笑著：「你們是今天的主角！我很高興能和你們這些德國人民的英雄見面。」
阿卡多身後的一名將軍對著一旁擺了擺手，一個端著託盤的少校就鄭重的走到了阿卡多的身後。
將軍走到阿卡多的側前方，指著已經排隊成一行的官兵中，排在第一個的一名少校軍官介紹道：「柯林斯少校！第8裝甲師第1裝甲團2營營長，在薩拉曼卡包圍戰中率領他的部隊英勇作戰，取得了擊毀敵軍車輛共計23輛的驕人成績，經國防軍總司令部核准，特頒發鐵十字勳章。」
「哢！」那名年輕的少校立正挺胸，皮靴的腳後跟磕碰到了一起發出了一聲脆響，他高舉起自己的右手，敬了一個標準的德意志禮：「為您而戰！我的元首！」
阿卡多笑著點了點頭：「你很英勇！少校先生！我很高興能和你一起為這個國家服務。」
他一邊說，一邊從身後的託盤裡取過一枚鐵十字勳章，掛在了少校的胸口，然後拍了拍少校的肩膀：「大德意志精神與你同在！」
閃光燈「嘭」的一聲適時的閃耀了起來，十幾位新聞記者從各個角度記錄下了這個歷史上的時刻，這是繼第一次世界大戰一來，德國國防軍高層第一次頒發鐵十字勳章；也是有記錄的第一次頒發改進設計和平定標準之後的鐵十字勳章；當然，也是第一次由元首而不是軍方人士頒發軍功章。
在年輕少校那充滿感激和崇拜的眼神中，阿卡多走到了第二個士兵面前。
「這名叫勒夫的士兵是隸屬于党衛軍第2師炮兵部隊的，他用配屬給他們班的一門88毫米高射炮擊毀了兩輛蘇聯T-26坦克。穩住了防線一直到友軍趕來，挽救了整個炮兵陣地上近百名士兵的生命！經過國防軍總司令部核准，特頒發鐵十字勳章。」
「哢！」那名士兵也立正挺胸，皮靴的腳後跟磕碰到了一起發出了一聲脆響，他高舉起自己的右手，同樣敬了一個標準的德意志禮：「元首萬歲！」
「祖國會牢記你的卓越表現！士兵！」阿卡多把勳章掛在了他的胸口：「大德意志精神將與你同在！」
周圍的相機再次噴射出鎂光燈的火花，阿卡多一個接著一個頒發著勳章，把榮譽掛在了每一個從西班牙回到德國的第一批授勳官兵的胸前。
音樂在溫暖的大廳裡響起，阿卡多端著酒杯給所有從西班牙休假歸來的將領們和軍官們敬酒。芬妮挎著阿卡多的手臂甜蜜的說著自己最近的小秘密。
不遠處，那些離開了戰場，再次體會到生活的美好的德國士兵們，抱著刻意為他們準備的少女舞伴們，在寬敞的舞池裡盡情的歡笑著。
「他們是不是太過放縱了？」芬妮看著那些隨著音樂瘋狂旋轉著的士兵們，笑著問一旁的阿卡多。
「他們是我的驕傲！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士兵！我殫精竭慮的付出，收穫的一部分就在這裡了。」阿卡多微笑著對芬妮伸出了自己的手：「有興趣陪我跳一支舞嗎？小姐？」
「當然！」
……
「預備！開火！」一名蘇聯軍官站在刑場上，面無表情的對著面前的一排端著步槍的士兵下令道。
「呯！」整齊劃一的一聲槍響，回蕩在校場的上空。不遠處靠在行刑牆前面的十幾個犯人仿佛被什麼抽走了靈魂，身體一顫就癱軟了下去，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無力的垂下了自己的腦袋。
波洛夫斯基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向那排木樁，跟在他後面的，是一名端著筆記的副官。他現在已經是一名蘇聯紅軍上校，權力不可謂不大，不過現如今的他依舊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原因非常簡單，那就是他的頂頭上司赫魯曉夫同志，正在奉最高領導人斯大林同志的命令，對整個蘇聯進行審查。
「波洛夫斯基上校！下一批處決的破壞共產主義的極端份子中似乎有一個您認識的人。」副手看了看攤在筆記本上的處決犯名單：「卡佐涅夫上校，您的老上級。紅軍第7軍第21師的師長同志。」
「怎麼可能？卡佐涅夫上校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共產黨員了！怎麼可能是破壞共產主義的極端份子呢？這裡面有問題。」波洛夫斯基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的助手。
那助手一臉的無奈，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什麼人在附近之後，才悄聲說道：「上校先生！您是搭上了赫魯曉夫同志的勢力，才有今天的地位的！如果我是你就不會亂說話！卡佐涅夫上校是基洛夫的人……」
等了一會，看到波洛夫斯基上校默不作聲，那個副手對後面的行刑隊大聲的命令道：「把下一批破壞祖國建設的叛徒賣國賊帶上來！」
隨著沉重的鐐銬在地上拖拽的聲響，一群還穿著紅軍軍裝的軍官被端著步槍的士兵押送上了刑場，他們的肩章都已經被扯去，不過看軍服的款式依舊可以看出他們都有著不小的官職。
波洛夫斯基快步走過去，在一個留著大絡腮鬍子的帶著鐐銬的軍官面前停下了腳步，押送囚犯的隊伍也就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在隊伍的另一端，幾個士兵正忙著把囚犯的鐐銬取下來。
「卡佐涅夫同志！」波洛夫斯基扶著搖搖欲墜遍體鱗傷的老上級，眼裡含著熱淚：「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你！聽我說，你現在趕快要求寫一份懺悔書，我親自交給赫魯曉夫同志，他一定會對你統帥軍隊的能力感興趣，他正缺少你這樣的人支持！你會沒事的……」
留著大絡腮鬍子的卡佐涅夫上校笑了起來，露出了縫隙裡滿是血跡的牙齒：「好小子！波洛夫！已經是上校了！我就說你小子一定有出息！」顯然，他在監獄裡審查的時候沒有得到優待，和其他人一樣被曾經的同志們打得很慘。
眼看著幾個解除鐐銬的士兵已經到了囚犯隊伍的中間位置，波洛夫斯基也有些急了：「卡佐涅夫同志！我請求你！不要在固執下去了！這個國家在斯大林同志的統治下和在基洛夫同志的統治下沒有任何區別！你何必要這麼執拗呢？」
「我是共產黨黨員，波洛夫斯基同志！我從學習黨的綱領開始，到現在，都被要求做一個正直誠實的共產黨人！我沒辦法欺騙自己！沒辦法把一個齷齪的斯大林當做偉大的基洛夫同志！」卡佐涅夫上校遺憾地說道：「所以讓我去見基洛夫同志吧！」
「長官……」波洛夫斯基還想說點什麼。
大鬍子卡佐涅夫卻是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有香煙嗎？好些天沒有抽一口了，很不舒服。」
波洛夫斯基趕緊翻口袋，卻沒有找到香煙，他身後的副官遞出了兩顆香煙，大鬍子很開心的道謝，就好像幾個剛剛聚在一起的煙民，三個人都叼上一支，互相點了煙，站在那裡看旁邊的士兵摘囚犯的鐐銬，一言不發。
「長官……」波洛夫斯基看見士兵過來幫自己的老上司摘手上的鐐銬，又一次叫了一聲。
「小子！真關照我！一會就讓那些兔崽子們打准一點！」卡佐涅夫笑了笑，走回到自己應該受刑的位置，把最後一口煙用力的吸進自己的肺裡，依依不捨的丟掉了煙蒂：「來吧。」
「根據黨的第1745號決議，因卡佐涅夫等人威脅國家共產主義建設！盜取紅軍機密文件，暗中聯絡西方敵對勢力！特此判決如下：卡佐涅夫等十一人，即刻槍決。」副官大聲的朗讀完命令，就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發了。
「預備！」見波洛夫斯基半天沒有響動，副官大聲的喊出了口令。
嘩啦一聲，士兵們抬起了手中的步槍，等待著長官的命令，對於他們來說，對面站著的只是囚犯，與好壞無關。
「等一等。」波洛夫斯基叫停了行刑。
「波洛夫！你阻止行刑是會被一起打死的。」副手輕聲提醒他。
波洛夫斯基擺了擺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槍，跟著士兵一起對準了自己曾經的老上司老首長，對著曾經教他怎麼打槍，怎麼殺人，怎麼成為紅軍軍官的老師：「聽我口令！預備！」
「開火！」……
「呯！」整齊劃一的槍聲再次響徹天空，隨後又一聲槍響，接著又一聲槍響，在這一刻的安靜裡顯得那樣的刺耳。一排囚犯應聲倒地，波洛夫斯基把自己的手槍插回到槍套裡，頭也沒回就走向刑場的大門：「副官！替我領一些子彈。後面的行刑就由你來執行吧。」
一滴淚，落在莫斯科郊區刑場那似乎永遠不會融化的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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