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寒天帝 作者：烽仙 (連載中)

第二十一章永恆的主角

    看過這書籍，江寒知道這《後天榜》中的人物確實一個先天強者都沒有。

    但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同為武宗圓滿層次，誰又願意承認自己比別人弱，江寒心中自然也好奇其他強者的手段和實力。

    “這份榜單，我們不會設排名，只收錄我們認定江北大地上最強的三十六人。”源玉輕輕搖頭：“畢竟能達到武宗圓滿，相互之間實力差距不會太離譜，戰鬥廝殺也要看臨場的發揮，不過被你殺的木靈倒也在這三十六人中。”

    江寒點點頭，確實，武者戰鬥，除非差距太大，不然生死廝殺很難說誰一定贏，人有高峰低谷，月有陰晴圓缺，誰都不可能永遠保持最巔峰的狀態。

    而源玉最後一句話的潛台詞，就是說江寒同樣有著進入《後天榜》的實力，至於能排在第幾就不好說了。

    “不過，雖然我們不設排名，可這《後天榜》中確實有著三位公認站在最巔峰，有可能媲美天元境的武宗強者！”源玉繼續說道。

    江寒一怔，公認站在最巔峰的三位武宗強者？媲美天元境，能有多強？

    源玉笑道：“第一位叫蕭器，是炎城蕭氏的一位強者，戰力超絕，實力滔天，不過他最喜歡的是煉器，也是一位煉器大師，不喜爭鬥，在炎城中已經隱居上百年了。”

    江寒點點頭，他剛剛還聽說過這個家族，是江北大地上最強的煉器世家，能夠屹立江北大地千年不倒，果然是有著其底蘊。

    “第二位，叫絕塵，是一位刀道宗師。”源玉說道看向了江寒，因為江寒也是用刀的：“他的來歷很詭異，或許名字你沒聽說過，不過他的身份你一定知道。”

    “什麼身份？”江寒疑惑道。

    “北行山寨的首領。”源玉笑道：“你應該知道吧！”

    江寒怔住了，在江北大地上，誰不知道這家勢力，九千北行軍，個個都是武師，橫行江北大地無敵，向所有的山莊勢力收取'年費'，這樣囂張霸道的勢力，哪個不知道？

    “難道帝國就沒有想過除掉北行山寨嗎？”江寒忍不住道：“他這樣難道不是在動搖帝國根基。”

    “他從來沒有攻擊過帝國的城池，除掉他幹什麼。”源玉搖搖頭：“而且，他是會按時上繳元石的，可是郡裡面的一大財源，郡守估計從來沒有想過除掉他們。”

    江寒不由無言，盜匪竟然會上繳元石，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官匪一家嗎？

    “江兄弟，你不要吃驚，大周帝國的根基，不是那些普通人，也不是那些武宗強者、先天強者，帝國不在乎他們的看法。”源玉盯著江寒：“帝國的根基，是聖者，是那一群偉大的聖者，只要他們還活著，帝國就能夠雄霸一方，如果那群聖者隕落了，帝國也就完了。”

    江寒頓時驚醒了，確實，前世的地球，即使是位高權重的人，在生命層次上和普通人差距也不大，他們的權勢、地位來源於群體的力量，所以他們會很在乎民意，在乎民心。

    但這是修行者的世界，每個人的地位權勢根本來源於自身的實力，群體的意志被無限削弱了。

    “還有一位呢？”江寒詢問道，源玉才說了兩位而已。

    “最後一位，她的名字叫木青，是木氏宗族的老祖宗。”源玉笑道：“活了快五百年了，可以說是江北大地上的長壽第一人，封號是'常青樹'。”

    “木青？五百年？”江寒眼睛一瞪，有點不敢相信。

    在冥界，鬼魂都是以神魂的形式存在，可以活萬載千年，但這裡是凡界，普通生靈的壽元不可能那麼長。

    源玉繼續道：“這木青，不單單在江北郡，即使在延州中，她也有些名氣，畢竟不成就先天，即使是最會養生的武宗也不過能活兩三百年，更不用說她的戰力還能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江寒點點頭，確實。

    凡人，如果不踏入先天，即使是強大的武宗，真正的巔峰戰力期也是二十歲到六十歲，一旦超過六十歲，身體機能就會逐漸下降，即使達到真正的肉身圓滿，血肉不朽不壞的境界，也不過是延緩這個過程。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不可逆轉。

    像一些強大的武宗，如果養生得當，或許能活兩百年乃至三百年，但年齡一大，他們的戰力絕對不復巔峰，拳怕少壯，這是自古顛不破的真理。

    一個活了五百年的武宗，在江寒的認知中，幾乎是不可能的存在，那不可能是凡人所能達到的。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用了一些邪門歪道而已，算不上。正途。”源玉搖頭道：“不用太在意她。”

    “嗯？源大哥，你似乎不怎麼在乎這木青？”江寒疑惑道。

    “一個老不死的傢伙而已，難道你認為她還有可能突破天元境？”源玉一笑。

    “五百年的積累，境界恐怕會很高吧！”江寒遲疑道：“如果突破天元境，應該也不奇怪。”

    “江寒，你錯了。”源玉搖頭：“難道壽元越長，實力越強？我們修行的是武道，只要修行方法對，夠努力，十年足以成為武宗乃至突破生死玄關踏入先天，如果不行，那就是資質問題，你看你自己，不過是十幾歲就達到了凡俗的巔峰，距離天元境也不遠。”

    “不論是凡人，還是超凡先天，終究是凡不是仙。”

    “我們這一生，要么一路高歌猛進直達巔峰，只要中間蹉跎，中間耽擱，一生的成就也到此為止了！如果有一天能夠成聖成仙成神，自然能夠得到不一樣的精彩！

    “那些先天強者，大多都在十幾歲二十多歲就達到了武宗境，再花上十幾年，二十幾年感悟天地自然，走出屬於自己的路，不說別的，我所在的乾元宗，千年以來的先天強者，超過八成是在 五十歲之前踏入天元境。”

    源玉看著江寒，鄭重道：“江兄弟，我輩修行者，逆天改命，我們要改的不是壽命，而是命運，這是世間，從來不是越古老越強大，時代變更，年輕者才是永恆不變的主角。”

    ————

第二十二章抉擇

    唯有年輕者，才是世間永恆的主角，江寒聽的心頭劇震，他突然想起前世一位偉人說過的一句話'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

    或許情境不同，但其中的某些意義卻是相通的。

    江寒緩緩站起身站起身，對於源玉恭敬道：“感謝源玉大哥的教誨。”

    他過去或許也有這方面的認知，但卻從來沒有這個清晰感受到過這一切，即使爺爺也沒有他說這些，而父親江正或許懂，但也沒有說過。

    江寒想到了父親，少年時代就是武師，背上一柄刀就去闖蕩大地，短短十年間就成為武宗圓滿級數強者，後來更是修煉那凶險無比的《刀源術》，江寒雖不清楚這到底是怎樣一門秘術，但從那日的短短言語中，他能知道父親是冒了何等大的風險。

    他又想到了母親的哥哥，自己的舅舅，應該也就五六十歲，但卻已經踏入真丹境，稱得上是絕世天才，可他對踏入化神境卻沒有絲毫把握。

    要么高歌猛進，拼出一條命運，拼出一條無悔的聖者路！

    要么蹉跎歲月，得到一段壽命，數百年後化為一抔黃土！

    除此之外，別無他門。

    “江寒，你現在年不過十二，我來你這裡，一個身份是洪城襲風樓樓主，而另一個身份，則是乾元宗弟子。”源玉看著江寒：“我正式邀請你，加入我乾元宗。”

    “加入乾元宗？”江寒思索著。

    他知道源玉這種人不會平白無故亂說話，對方前面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了，他江寒現在十幾歲就達到了凡俗的巔峰，確實是天資絕世。

    可如果不拼不衝，或許能夠也能踏入天元境，但再也很難如現在這般耀眼。

    現在源玉邀請自己加入宗門，就是在告訴自己要拼，不要浪費天賦才情，不然錯過機緣，即使現在耀眼，未來成就可能也就止步於此。

    不過，江寒的頭腦很清醒，並未直接答應。

    “乾元宗，山門在哪裡？”江寒問道：“如果我加入，需要做什麼。”

    “乾元宗，乃是帝國三大宗門之一，山門總部設在數十萬里之外的帝都。”源玉微微一笑：“當然，你現在，也只能進入延州分部，山門駐地在十萬里之外的延州城！”

    “十萬里？”江寒的瞳孔一縮，這稱得上是一段極為遙遠的距離了，江北郡也不過縱橫兩千里而已。

    “如果你願意加入，以你的天賦，應該會有先天強者降臨前來接你，到時候一日就可以抵達山門。”源玉道：“即使只是分部，可山門中依舊有著諸多先天強者，以你的天資足以拜在真丹境強者門下，如果運氣好遇到化神老祖收徒也不是不可能。”

    “大周帝國，疆域百萬里，劃分十三州，我們就處在最東方的延州。”源玉道：“延州以州城為核心，控制著方圓二十萬里的浩瀚疆土。”

    “延州城？控土二十萬里？”秦風腦海中想像了一幅幅畫面，在遙遠的大地之上，一座氣勢恢宏的城池屹立在大地之上萬年之久，宛若天闕建於人間，一件件珍寶匯聚，一位位常人難以想像的超級強者聚集。

    如果能夠進入乾元宗，江寒知道，自己絕對可以得到最好的培養，就彷佛蛟入海而化龍。

    “怎麼樣？只要你願意，我就立刻上報宗門，到時候，自然會有先天強者降臨，帶你去那裡。”源玉笑道，他很自信，相信江寒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如果江寒能夠加入乾元宗，他也會得到宗門的貢獻值，將來江寒倘若崛起，他作為引路人，也同樣會有諸多好處。

    “如果我成為宗門弟子，一定要呆在宗門中嗎？”江寒開口問道，這是他關心的問題。

    源玉微微一頓，然後才緩緩開口：“這是肯定的，宗門中，唯有成為真丹境才能出師，不然的話就要等到六十歲以後才能出師，如果不出師，大多數時候都在山門中，或者在一些宗門指定的磨礪之地，基本不可能回到自己的宗族。”

    江寒不由沉默，自己想要成為真丹境，估計要十年乃至數十上百年，至於六十歲以後再出來，同樣是漫長無比。

    到時候爺爺怕都已經死去，自己這一輩的親人恐怕也都老去，即使是最親的妹妹，如果沒踏上修行路，恐怕也已經變成老婦，這還是沒有戰亂下的最好情況。

    自己能割捨這一切嗎？

    源玉心中也是暗嘆，他也意識到，對才十二歲的江寒，這中間的時間太長了，到時候再度歸來，同輩老去，親朋長輩恐怕也都要化為黃土，。

    “那宗門能夠幫忙照看我的家族嗎？”江寒輕聲道，這麼遙遠的距離，他一旦離去，家族發生什麼事情，他根本就不可能第一時間知道。

    “如果你成為真丹境，整個洪城乃至江北郡，都會由你的家族掌握，可如果你沒有出師...”源玉輕輕搖頭，沒有說話。

    江寒懂了，對於乾元宗這種巔峰宗門，只有成為真丹境強者，才算是有些價值，尋常的天天境強者，估計宗門都不會在乎，而且，宗門也不可能照拂到那麼多的弟子家族。

    一旦自己離去，即使其他勢力知道他是大宗門的弟子，可天高皇帝遠，別人未必會在乎。

    如果年過六十，無論如何，也都出師了，自然也能回到家族坐鎮。

    “源大哥，我暫時不想加入宗門。”江寒搖搖頭道：“恐怕讓你失望了。”

    “因為家人嗎？”源玉問道。

    “嗯，我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下一個妹妹了，她才四歲而已。”江寒平靜開口：“我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找到母親，妹妹已經是我最親的人，她沒了父親，沒了母親，如果我走了，這一生，能不能再見，我都不知道。”

    “決定了？”源玉靜靜聽著，他知道，江寒雖小，但一位武道宗師的心智不能以常理推斷，決定的事情是很難改變。

    “嗯。”江寒微微一笑：“就像源大哥你說的，修行的路，拼的是命運，不去乾元宗，未必拼不出一條聖者路。”

    “我只希望你日後不後悔。”源玉嘆息道:“雖然有獨立修行出來的超級強者，但那終究是少數，一人獨自修行琢磨，肯定是不如有老師指點的。”

    “我知道，但我意已決，多謝源玉大哥了。”江寒搖搖頭，堅定道。

    “如果你十二歲之前改變主意，或者在十六歲之前能踏入天元境，你可以再來找我。”源玉開口道:“如此，我就先走了。”

    “我記下了，我會考慮的。”江寒微笑著點頭。

    ……

    站在高牆上，江寒平靜看著遠去的源玉的車隊，心中思緒萬千。

    “我將來會去延州，去帝都，去見識這浩瀚天地的精彩，不過，我的心還沒有準備好。”

    走下高牆，遠遠的，一個黃衣少女正抱著一個小女孩走過來。

    “哥哥，哥哥！”小女孩遠遠的，就伸出了被厚厚棉衣包裹的小手。

    江寒笑著走了過去，將妹妹從林夕懷中接過，抱了起來笑道:“走，小雨，哥哥帶你去玩雪。”

第二十三章竹山修行

    狂風呼嘯，大雪紛飛，漫天雪花中。

    “駕！駕！”

    一隊火紅色戰馬開路，鐵木馬車在後的馬隊快速行駛在了馳道上，馬蹄錚錚，響徹山林峽谷，許久，他們的目的地出現在了為首騎士的眼簾之中。

    寬闊的山道，繁盛的竹林，還有遠處那雄偉的大山堡壘。

    這裡，是洪城江氏的宗府所在。

    很快，數十人就從戰馬、馬車上下來，為首的正是木氏宗族的那位木山長老，身後的，則是木氏山莊新的掌控者，至於以前的木雄等人？已經盡皆被清洗召回。

    “走吧，去見見這位江北郡最年輕的武宗強者！”木山長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青色衣衫，朝著遠處的江氏山莊步行走去。

    其餘的人，也都默默跟在後面，他們，是來賠罪的。

    ...

    夜幕降臨，江氏山莊堡壘對面的竹山之上。

    雪花還在飄落著，不過這裡距離山莊頗為遙遠，一切喧囂都遠離了這裡，所以竹林中顯得很是安靜。

    黑暗中，一位白衣少年，閉眼舉著一柄青色戰刀，身姿一動也不動，但卻有著一種無形的力量，令那飄落的雪花在圍繞著他慢慢旋轉著，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軀。

    “寒兒！”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遠處竹林山道中傳來。

    火把舞動。

    聽到動靜，白衣少年輕輕睜眼，眼眸在黑暗中閃過一絲亮光，正是江寒。

    他不由轉頭看去，只見林夕正抱著妹妹，帶著爺爺江陽山從山道中走來，在他們的後面，還跟著幾個舉著火把的莊中武者。

    “砰！”甩手，戰刀入土三尺。

    “爺爺，小雨都來了。”江寒大步走了過來，笑道：“爺爺，這麼晚到我這裡來，有什麼事情！”

    距離祭祖大典已經過去兩個多月，江寒獨自一人在山莊對面的竹山中修築了一間竹樓，在這裡生活，在這裡修行，除了林夕每天都會帶著妹妹來看兩次，非重大事情，其他人則是一概不見。

    當然，江陽山偶爾也會來幾次。

    “今天木氏山莊來人了，剛剛離去，我就來和你說一下。”江陽山笑道：“你一直在這裡，莊中除了小夕，其他人基本都見不到你，連我這把老骨頭都要她帶著過來。”

    江寒也不由笑了，他只是不願意被俗事打擾而已，繼續問道：“木氏？他們終於肯來了。”

    當初和源玉交流過後，江寒的心早就沒有放在江氏山莊，他也沒有擴張山莊勢力的心思。

    因為江寒知道，這個世界，先天強者、聖者才是真正的終極力量，如果自己能夠踏入天元境，江氏自然會成為洪城境乃至整個江北郡的第一家族，如果自己隕落了，江氏如果沒有足夠實力卻盲目擴張，反而可能引來大禍患。

    所以，除非發生大事，不然江寒不會詢問山莊中的任何事情。

    不過，即使江寒從來不過問家族中的事務，江氏的勢力也因為他在不斷膨脹著。

    這兩個多月，隨著他的威名傳播，整個洪城中大大小小的勢力，幾乎都派人上門拜訪，甚至連洪城中的三大家族，都送來了賀禮，唯一讓江寒略微擔心的，就是木氏宗族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現在，他的心倒是放了下來。

    “你看看吧，這是他們送來的宗卷，上面有著和解條件。”江陽山收起了笑容，頗為凝重道：“是戰是和，主要還是要聽聽你的意思。”

    江寒點點頭，伸手接過了白紙宗卷，翻開看著。

    一頁頁翻看著，江寒的心中就越發的震驚，翻過最後一頁，江寒才算緩了一口氣。

    “爺爺，木氏宗族派人清洗了木氏山莊，這殺了足足有三十多位武者啊，還遣散了上百位武者，連木雄這位武宗都被懲罰了。”江寒搖搖頭，感覺不可思議。

    木氏山莊因為有木氏宗族的支持，所以即使和江氏廝殺，山莊中的武者還剩下七百多位，而這一次被殺被定罪的就有上百位，凡是有殺過江氏宗族的人，幾乎全部都被定罪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因為這會很傷人心的。

    幫山莊作戰，斬殺了敵人，這是功勞，最後卻因此被定罪，如此行事，日後誰還敢為他木氏出力？

    “我們之前得到過消息，據說整個木氏山莊內部被清洗。”江陽山道：“估計是木氏宗族內部的權力鬥爭，波及到了木氏山莊，我們的事情，只是一個由頭。”

    江寒點點頭，不過他也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不是很理解這種龐大宗族的做法。

    “他們還送了三萬元石和一成的青靈石礦脈份額作為賠禮費，你看這事怎麼辦？”江陽山問道。

    “爺爺你定吧，只要他木氏山莊不再惹我們，都無所謂了。”江寒搖搖頭：“這些事情，我都不想管。”

    話是這麼說，江寒的心中卻有著警惕，對自己人都這麼狠，木氏將來翻臉的可能性也同樣很大，不過他也不在乎，無非就是再殺上一場。

    江寒清楚，只要己方實力強大，木氏翻臉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己方實力弱小，沒有木氏山莊，也會有其他山莊出手。

    弱小不是原罪，但掠奪同樣無罪，這就是事情的本質。

    江陽山聽了江寒的話，也是點點頭，山莊高層討論的意思同樣如此，畢竟木氏宗族勢力龐大，江氏很難正面與他們碰撞，如果能和解當然是最好。

    很快，江寒又和妹妹說了一會，又讓林夕帶著妹妹和爺爺、護衛武者回山莊去了。

    整個竹林中，再度剩下了江寒一人。

    看著遠處的火把燈光漸漸微弱，江寒收斂了笑容，又一次閉上了雙眸，伸手抓住了地上的戰刀，在漫天雪花中再度開始演練起來了《飄血刀法》。

    “父親雖然死了，但我有強大的實力，所以洪城所有的勢力依舊畏懼我江氏，連北行山寨都不願意多收年費，連木氏宗族都寧可殺一群分支弟子，也要平息我的怒火。”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一位十二歲的武宗圓滿層次強者！”

    “但是，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還不夠！”

    江寒的雙眸睜開，宛若閃電的寒芒在眼中一閃而過。

    原本環繞在他身旁，隨風而舞的雪花，極速飛舞起來，變得絢麗而多彩，有著一種別樣的美感。

第二十四章飄雪

    長刀濺起，遊龍似血，黑暗中，江寒一遍遍演練著飄血刀法。

    突然，天地中。

    “隆隆！”

    一道轟鳴的雷聲，響徹天地，一道閃亮的雷霆從天際烏雲中落下，一道璀璨的電芒照亮了無盡夜空。

    江寒身形一頓，微微頷首，束刀而立，看著地上的皚皚白雪，又看著天空中飄落飛舞的雪花，最後看到了那天際的電閃光芒。

    這一刻，他的的心中充滿了美感。

    “天地，冰雪，雷霆...”江寒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心靈彷彿感覺到了什麼。

    “轟隆隆！”

    一道道雷霆閃電帶著浩蕩的威力，席捲四方，那驚人的電芒，彷彿代表了天地的刑罰，威能滔天，恐怕就是天元境強者，都不願意被這雷霆劈中。

    至於尋常的後天境強者？隨便一道雷霆就足以讓一位武宗隕落。

    “這就是天地威能？”

    “我遠遠看見了那閃電，可足足十幾秒之後才聽到聲音！”

    “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江寒入迷了，在那一閃而逝的光芒中，他看到了那雷霆的威能，看到那無盡的天地。

    他這段時間，一直默默在竹山中苦修著，雖然修築了竹樓，但他卻幾乎沒有進去住過。

    地為床，天當被，這才是他這段時間的真實生活狀態，他要以一種最為原始的狀態去貼近自然，感悟天地法則，去見證這天地最為原始的運轉演變跡象。

    練拳、練刀，觀想，看天地自然風光，在遠處看山莊中的紅塵紛擾，他宛若一個局外人，心靈也放飛到了天地之中，那無限的世界之中。

    隨著時間的一天天流逝流逝，他有時候閉上眼睛，似乎都可以聽見自己的身體筋脈血管中，那流動的血液筋骨中，彷彿都有著泉水在流淌。

    血如泉流，心如泉動，這已經不單單是一種修為上的境界，更是一種心靈的一種境界表現。

    他修行'天痕拳法'，演練'刀中八法'，施展《飄血刀法》，默默觀想回悟，彷彿回到了數年前那個孩童獨自練刀的場景，天地之間，只有自己，還有手中的那柄戰刀。

    隨著時光流轉，江寒的心，已經越來越明澈，雖然依舊沒有領悟出什麼，但他一直卻都不著急，脫變的前奏，需要的是積累。

    而今天，在此時，他看見了天地間的雷霆，看見那漫天的雪花，江寒彷彿明白了什麼。

    “雪花，飄落而來，隨風而舞，給人無盡的美感，聚集旋轉，委婉悠揚，柔和無比，在無聲無息中便可冰封天地，在無形中釋放自己的無窮力量。”

    “而雷霆，則是一種極致，那是璀璨到了極致的力量，它不掩藏自己的力量，猶如刀鋒，凌厲、鋒銳，生來就是帶來毀滅，摧毀一切！”

    江寒放下了手中的刀，閉上了眼。

    他的心漸漸沉寂了下來，感受著空中雪花飛舞的軌跡，那絕美柔和的無形力量，又想著那雷霆瞬間爆發的無盡凝練，不給人半點反抗的機會的韻律。

    江寒感覺自己觸摸到了什麼，一種隱藏在天地間，隱藏於自然之中，那一種無形而渾厚的力量，一種難以體悟的感受。

    這種力量，叫'規則'，叫'法則'，叫'道'，它無形無相，是這個世界最本源力量的體現，是這方天地最無上的力量。

    在這一刻，江寒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彷彿停止，血液停止了流動，自身都似乎融入了這天地之間，自身與這天地再無一絲分別。

    感悟天地，乃是一種特殊的狀態，仙神可以做到，凡人也可以做到，只是，對身體的掌控越高，神魂越強大，也就越能夠感悟沉浸其中。

    “轟隆隆！”

    一道閃電從層層雪霧中竄來，劈在了竹山的上空，電芒四射，距離江寒似乎都只有數米之遙，那極致的光華，那道璀璨的電芒在冥冥中映入了江寒的心靈中。

    恍惚間，江寒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一鬆，一種輕鬆愉悅之感油然而生，那長期以來緊張的心神慢慢舒緩來，讓他身心無比的舒暢。

    “呼！呼！”

    狂風呼嘯，吹過綠竹，細長的竹葉上積累的飛雪震顫著飄灑了下來，紛紛揚揚落在了江寒的衣衫之上，江寒似乎沒有任何察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閃電不再轟擊，雷霆也已消散，只是，飛雪依舊。

    天際間出現了一絲絲亮光，一夜已經過去了。

    在竹山山腰的竹樓中，一席白衣的少年盤坐在冰雪中，寒霜沾著眉梢，面色發白，宛若雪中冰人，有著一種神秘感。

    只是，一絲絲血色出現在了他的臉龐上，冰雪消融化為了水滴，漸漸的形成了一旋流水在他的身旁舞動著，彷彿有著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托著這些水滴。

    雪，終究是停了下來，他身上的冰雪，也已經全部消融。

    驀然，江寒睜開了雙眸，起身，雙腳一動，輕輕踏出了兩步。

    彷彿是一滴水落入湖中，引動了道道漣漪，江寒的周身，憑空出現了一道道雪花，環繞在他的身體周圍，無風自動，有著一種的力量在催動著。

    “呼！”“呼！”

    雪花凝聚，短短數息，江寒周身數十米內完全成為了一個冰雪的世界，絮絮揚揚的雪花，宛若一個漩渦圍繞著他轉動著，柔和無比，煞是好看。

    在這些雪花中，那一旋流水也分散為了一滴滴水散在了這冰雪世界中。

    江寒微微一笑，心念一動，原本旋轉的無盡雪花，宛若時間靜止一般，憑空停滯在了空中。

    他的身體中，原本放鬆無比的筋骨肌肉，卻在這瞬間激活了，氣血運轉全身，勁道流轉，全身的氣息沸騰而起，所有的力量都匯聚在了手臂之上。

    刀入手！

    如剎那芳華，如平地驚雷。

    “咻！”

    一道璀璨到極致的刀光，如匹如練，如電如霧，在朦朧中就這麼消散了，這道快到了極致的刀芒卻沒有引起任何震盪，無聲無息，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這就是我的路嗎？”江寒微微一笑。心念一動，那重重疊疊的雪花，再度憑空消散。

    江寒走在雪地上，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我的領域，就叫'飄雪'吧！”

    ————

    ps：第二卷'洪城妖刀'結束，下一卷'江北的天'

江北的天 第一章江寒的野望

    春回大地，整個洪城地界的積雪已經漸漸化去。

    而江寒依舊一個人住在竹山中修行。

    此時，竹山的山頂上。

    “砰！”“砰！”

    一塊數人都難以合圍的青色巨石前，江寒正揮動著手臂瘋狂抽打著巨石，每一拳都會將這青石打出一道裂痕，出拳的速度非常快，而青石上已經遍布裂痕，不知道經受了江寒多少次捶打。

    “砰！”

    再一拳，這青色巨石上出現了不少碎石，江寒也不由於猶豫，運起渾身真氣，四肢百骸帶動全身勁力，再度一拳轟擊在巨石之上，轟然一聲就完全碎裂倒塌。

    距離那天的雷霆雪夜又過去了一個多月，即使這巨石是極為堅固的青石，對現在的江寒來說，打碎也沒什麼難度，他每天練習拳法都要捶打掉一塊。

    “長跑一個時辰，拳法練習一個時辰，差不多了，該進行真氣修行了。”江寒，穿上旁邊的衣服，整個人恍若一陣風，就飄出了山頂，宛若鬼魅一般朝著自己竹樓而去。

    進入竹樓中，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板凳，還有掛在牆上的一柄戰刀，再無其他任何物品。

    不過江寒也不在乎，直接坐在了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眸。

    心念一動，運轉《元武心法》，片刻，整個屋子中已經被濃郁的天地元氣包裹，如果讓常人看到，絕對是震撼的，因為普通人想要真氣入體都很艱難。

    “修煉真氣，其實就是不斷強化肉身，打通一條條經脈，然後擴寬經脈，擴寬丹田，經脈打通的越多越寬，自然修行速度越快，而丹田越寬闊，儲存的真氣也就越多。”江寒暗道：“普通人修行都是費盡心思打通經脈，擴寬丹田，可我......卻是經脈太寬闊了。”

    對此，江寒也沒辦法，雖然轉世時吞噬的紫血特殊能力到現在都沒有顯現，但他從小的天資確實無比的高，幼時全身的奇經八脈、十二正經就已經全部打通，後來力量入微圓滿，更是連身體中所有的細微經脈全部打通。

    簡單而言，江寒在後天境界，已經再無任何關隘，他的功法可以直接修行到真正的武宗圓滿層次。

    對他來說，修行內勁真氣，沒有任何難度，可唯一讓江寒無語的是，自己吸收的天地元氣幾乎全部被肉身吸收了，能夠轉化為真氣的少之又少，而相對他的肉身力量而言，真氣能夠發揮的作用又幾乎可以忽略。

    功法運行，無數天地元氣沿著四肢百骸進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盤膝而坐的江寒微微一笑，他清晰感應到全身的血肉筋骨都無比的飢餓，瘋狂的吞噬著流入體內的天地元氣，不斷強化著。

    “自從我領悟了'飄雪'領域後，吸收的天地元氣用來強化肉身的在減少，體內真氣的提升速度反而加快了。”江寒有些不解：“估摸著應該有這幾天要到武師級了。”

    突然，體內，真氣流轉全身，四肢百骸中內勁盤旋著。

    “嘩嘩嘩！”

    江寒心頭一震，他感覺自己體內丹田彷彿一個無底洞一般，天地元氣不斷轉化為真氣，一遍遍的運轉著，彷彿沒有盡頭一般。

    江寒開始還有點懵，因為一個人每天吸收天地元氣是有著極限的，即使自己的經脈全通，也不可能無限制吸收天地元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過了許久。

    “轟隆隆！”江寒終於感覺到身體中每一寸經脈血肉真氣都在湧動，環繞在他身體周圍的天地元氣也緩緩消散。

    “真氣化液，我竟然突破到了武師級！”江寒心中震驚：“而且，真氣又再反過來還在強化著肉身。”

    按照通常的劃分。

    武士級，真氣為氣態。

    武師級，真氣為液態。

    此時的江寒，雖然已經不再吸收天地元氣，但那液體的內勁真氣流動全身，卻不斷被肉身筋骨吸收著，原本進化逐漸緩慢下來的肉身則是不斷強化著。

    “書上說過，只有足夠強大的肉身，才能承載足夠強大的真氣內勁，真氣提高後又會不斷強化肉身。”江寒眼眸中驚異連連：“過去我的真氣一直不能突破到武師級，難道是說我的肉身不夠強大？現在我的肉身足夠承載武師級的真氣，就自然而然的突破...”

    慢慢想著，江寒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如果照這種思路推想，他現在的真正境界不過是剛剛突破到'武師級'。

    “有拳力兩萬斤的武師嗎？”江寒眨巴下眼睛。

    普通的武師巔峰，純粹肉身估計也有兩三千斤，加上真氣估摸也就爆發四五千斤的力量，而江寒之前的拳力就已經達到兩萬斤，今天才突破成為武師。

    “如果這麼修煉下去，等我真氣達到武師巔峰，單純身體恐怕就能有四五萬斤力量。”江寒都屏息了：“如果等真氣達到武宗圓滿...”

    江寒有種直覺，如果自己的真氣達到武宗圓滿，自己能夠爆發的力量恐怕會達到令尋常武宗都絕望的地步。

    到那個時候，一般力量三萬斤的武宗圓滿，恐怕都擋不住自己一刀，那是純粹力量上的差距。

    “如果這個推想是真的，到時候，我能不能斬殺天元境？”江寒冒出了一個念頭。

    身體中，剛剛轉化為液態的真氣不斷被身體吸收著，這比平常的身體血肉吸收天地元氣要快很多倍，江寒都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強化。

    半個時辰後，體內的真氣都變得乾涸了，幾乎全部被身體吸收了，而江寒身體的血肉筋骨也終於吞噬不下了。

    他緩緩站起身來。

    “轟！”

    化掌為拳，轟出，空氣瞬間就爆炸開來，形成了音爆，甚至隱隱有著白色氣流形成，這是力量速度都快到極致的表現。

    “我的身體拳力，現在差不多三萬斤了。”江寒暗道：“以後就只能靠著水磨工夫，只有等真氣突破到武宗級，肉身力量才能再次大幅度上漲了。”

    從六歲開始，到現在五年半的修行，江寒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我現在的力量，足以和木靈爆發秘術時候的力量相媲美，在武宗圓滿級數中都應該算很高了。”江寒的眼眸放光：“再力量入微圓滿，僅憑這兩項，恐怕就足以縱橫江北。”

    武宗圓滿，大多身體力量也都兩萬多斤，不過有的擁有秘術，能夠爆發三萬斤乃至更高的力量，再加上力量入微圓滿或者感悟意境，才能橫掃尋常的武宗。

    而江寒沒有爆發秘術，力量就接近三萬斤了，力量同樣入微圓滿。

    “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感悟出來了屬於自己的道之領域。”江寒心念一動，原本溫暖的房間之中溫度瞬間下降，一道道雪花憑空出現，煞是好看。

    雪花隨風而起，江寒甚至有種感覺，自己彷彿同樣化為了那一道道飛逝的雪花。

    “飄雪！”江寒微微一笑：“不過我更喜歡雷霆！”

    他看著雪花中，一道道雷霆電蛇憑空誕生，與那雪花嬉戲纏繞追逐著，可那絲絲露出的電芒，卻又令人心悸。

    對'道'的感悟，是感悟那天地自然中的種種意境，不過意境威能有強有弱，強大的意境才能夠形成領域，像木靈感悟出的'流水真意'，就屬於比較弱的一種意境，沒能形成領域。

    而像《飄血刀法》中的第三層次'飄血'所形成的意境，則是一種極為強大的意境，即使是現在的江寒也琢磨不透。

    “雪花柔美動人，可誰又知道在雪花之下，隱藏的是最為鋒銳的雷霆。”江寒的眼眸一動：“我在竹山呆了這麼久，木氏也沒有任何反應，恐怕是真的不想招惹我了。”

    “也是該去炎城，打造兵器了！”

    鐵母兵器，江寒可一直戀戀不忘，如果不是擔心木氏耍詐，恐怕冬天的時候他就動身了。

    而現在江寒實力大漲，對木氏，他的心中已經那麼在乎了，甚至是木青，江寒也不認為能對自己造成太大威脅。

    “今天或者明天，就走吧！”江寒思索著。

    這時候。

    “公子。”

    江寒轉頭，一道綠色的倩影已經出現在了遠處的樹林中。

第二章給不了你想要的

    江寒走出竹樓，微笑著看著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

    數個月的時間，林夕已經成為了江寒生活中的一部分，因為只會有她每天來竹樓，給江寒送吃食。

    “公子。”林夕提著食盒，走了過來，將其放在了旁邊的樹樁上。

    “公子，小雨今天想睡覺，所以就沒有來了，我晚上再帶她過來。”林夕笑道，她穿著一條藍色的裙子，裙擺到小腿處，腰部束身，令腰肢顯得更加柔美，身材曲線動人。

    江寒看著林夕，一笑，當初他收留對方的時候，林夕還顯得較為瘦弱，可這麼長的時間，卻彷彿是變的一個人，有著一種柔和動人的美感。

    “嗯，行。”江寒點頭。

    江寒也知道，這個世界普遍頗為早熟，十四歲就算成年，標誌可以成家立業了，而林夕，已經滿十四了。

    所以，在山莊中，是有著很多同齡人在追求著林夕，比如自己的那位五哥'江戰虎'，即使他也才十三歲，但心思卻不小了。

    不過，林夕自己似乎沒有考慮過著這件事情，除了帶著小雨之外，就只會固定給江寒送飯。

    在林夕沒有答應的情況下，也沒有人有膽子想強行娶親，因為江寒從來開過口，作為莊中的第一強者，沒有人能夠忽視他的意見。

    “今天是什麼菜？”江寒微微一笑。

    “我聽隔壁的姨娘說，公子你喜歡吃豬頭肉，所以我今天試著做了一下。”林夕的眼眸微微上揚，有著一種極為特殊的氣質。

    “豬頭肉？”原本微笑著的江寒一怔，面色慢慢變平靜，輕輕開口：“林夕，我不是說過，不要再給我做這道菜嗎？”

    “啊，公子。”林夕一下不敢說話了，動人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慌亂，因為江寒往日一般都不會叫她名字，即使叫也是叫'夕兒'或者'小夕'。

    “這是你第一次犯錯，我就不追究了，帶著吃食回去吧！”江寒的聲音低沉，迴盪在樹林之中。

    “公子。”林夕的聲音很好聽，但此時卻很不安，輕輕問道：“是因為公子的父母嗎？”

    “回去。”江寒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寒無比。

    “是。”林夕被這一道呵斥嚇到了，眼中有著淚水打轉，不敢再多說什麼，輕輕退下，拿起食盒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整個山林中，很快就恢復了寂靜。

    “真是個傻姑娘啊！”江寒搖搖頭，他知道這是林夕的一種好意，希望江寒能夠慢慢忘記過去，或者說忘掉過往的傷痛。

    “可惜，我不需要。”江寒的面色再度恢復平靜，來到了山崖之邊，遠處是重重疊疊的山嶺，顯得極為壯闊。

    以江寒前世今生的閱歷，他怎麼可能看不出林夕對自己的情愫，江寒也感覺林夕很不錯，是一個很純真很可愛的丫頭，他也不會因為一盒飯食就真的去怪對方。

    “可惜，我不能給你想要的。”他的眼神縹緲，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一幕幕...

    樹蔭、流水，腳邊的湖泊中流水蕩漾，遠處的樂團中有著人在放聲高歌，一對看書的壁人依偎坐著，偶爾相視一笑。

    “江寒，張嘴！”女孩將一塊餅乾餵進了男孩的嘴中，然後男孩咬了一半，又將嘴伸了過去...

    ...

    縱然過去漫長的歲月，江寒每當回想起那首歌謠的旋律，心中就會泛起無盡的波瀾，再很難容下更多的身影。

    “琴兒，我說過，即使千世輪迴，即使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我也會活下來，我也會去找你。”江寒的緩緩閉上也眼眸，眼角隱隱有著淚痕。

    再睜眼，再度恢復了那個少年宗師的姿態，轉身，輕著腳步，朝著竹山外走去。

    ******

    夜幕降臨。

    江氏山莊，內莊的一間房間中，江寒、江陽山、江陽川、江通幾人都在這裡。

    “寒兒，你叫我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江陽山疑惑道。

    幾人都望向了江寒。

    江寒微微一笑：“我要出去一趟炎城，估計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是去打造兵器？”江陽山笑道。

    在場的幾人，只有他才知道江寒手中的那塊鐵母存在，其他幾人雖然不清楚，但也點點頭，因為他們都知道江寒實力的可怕，而莊中並不能提供足夠好的兵器。

    “嗯，順便拜訪一下蕭器。”江寒笑著說道。

    “蕭器。”六爺爺江陽川怔住了，驚駭道：“小寒子，你不會想著和他交手吧！”

    他活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蕭器的名號，雖然隱居多年，但在江北大地上依舊是最為可怕的幾尊強者之一。

    “六爺爺，我說著玩的。”江寒不由啞然：“我可沒想過要和他交手。”

    江陽川幾人才平靜下來，他們雖然知道江寒的實力高絕，但要說江寒能夠和威震江北百年的蕭器媲美，他們還是不相信的。

    “寒兒，你的實力足以縱橫江北，路上小心一點，別中下流招數了。”江通叮囑道。

    對於江寒的實力，他們都是不擔心的，只是江寒畢竟才十一歲閱歷少，行走在外，三教九流的招數，遇到的不會少，而炎城距離洪城千里，江寒恐怕也很難一兩天到達，肯定會有住宿之類的事情。

    “嗯，我會小心的。”江寒點點頭。

    以他現在的感知能力，尋常的毒藥攪拌在飯菜中，或者在茶水中，他基本都能聞出來，而起以他的身體素質，即使能讓一頭火靈馬當即毒發身亡的毒藥吃進去，也傷不了性命，最多要修養兩天。

    不過，江寒知道，自己距離凡人肉身的頂點境界，還有差距，尋常的毒藥不行，那些先天強者、聖者配置的毒藥，肯定是可以殺死自己的，所以他也不會放鬆警惕。

    “什麼時候走？”江陽山問道。

    “明天清晨吧！”江寒思索著：“也好掩藏我的行踪，讓其他勢力以為我依舊在莊中。”

    “嗯，行！”江陽川點點頭。

    江寒長期隱修，只要不被人看見，即使離開了洪城，恐怕山莊中的普通人都還以為他在竹山中修行。

    “需要帶上一些元石？”江陽山問道，出門在外，肯定需要開銷的。

    “爺爺，這個給你！”江寒一笑，手掌一翻，出現了三枚玉石令牌，赫然是'元石令'。

    “這...這是元石令？”江陽山怔住了，三枚元石令，就是三萬元石，這對江氏山莊來說，是一筆很大的財富了。

    “我身上元石還有很多，爺爺你先拿著吧！”江寒微微一笑，對他來說，獲得一些財富並不是太大的難事，而對山莊來說，這三萬元石卻有很大的用處。

    “嗯，行，你這麼說我就拿著。”江陽山也不由猶豫，將三枚元石令牌收了起來。

    “好，爺爺，六爺爺，通叔，那我就先走了！”江寒笑道。

    “嗯，去準備一下吧！”江陽山點頭道。

    江寒隨即轉身走出了房間，消失在了內莊的夜色中。

    ————

第三章路途

    第二天清晨，霧氣繚繞，大山中一片迷濛，遠處的天際間才出現絲絲霞光。

    整個江氏山莊，都是靜悄悄的，只有高牆上還有著幾位莊中武者守衛巡視著。

    只有江陽山、江陽川、林夕等幾人來送江寒。

    “爺爺，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了。”江寒牽著戰馬，站在門口笑道：“說不定等我回來的時候就成天元境了。”

    “哈哈，那我們兩個老頭子倒是會很高興。”江陽山笑道，對於江寒的話，他也只當玩笑，畢竟江寒才十幾歲而已。

    “哥哥，你要出去嗎？”小雨被林夕牽著手，眼睛都有點睜不開，四五歲的小孩，正是喜歡睡覺的時候，今天確實很早。

    “嗯，哥哥要出去一段時間。”江寒蹲下來，將妹妹抱進懷裡，看著妹妹的小臉。

    “不會像爹和娘親一樣，不會來了吧！”小雨懵懂著，緊張問道。

    “哥哥不會的，哥哥過幾天就回來了。”江寒笑道，摸著小雨的小腦袋：“小雨在家聽姐姐的話，到時候哥哥回來問姐姐，看小雨乖不乖。”

    “我會很乖的。”小雨點點頭。

    江寒看著妹妹，心中卻是隱隱一疼，自從父親死去，母親離開，妹妹雖然表現的比較正常，沒有怎麼哭鬧，但卻沒有的過去的那種頑皮靈性。

    站起身，江寒看著旁邊站著的林夕，微微一笑：“小夕，這段時間幫忙照顧一下小雨吧！”

    “嗯，公子，我等你回來。”林夕道，她原本還擔心江寒會生氣，不過江寒卻根本沒有提過那件事情。

    “如果覺得莊中的那些少年誰不錯，記得告訴我，你可是我認的妹妹。”江寒一笑，再不猶豫，轉身跨步翻身騎上了火靈戰馬。

    “爺爺，六爺爺，小夕，小雨，我走了。”江寒騎在馬上，揚揚馬頭，笑著大聲道：“駕！”

    胯下高大的火靈馬立刻撒腿飛奔起來，朝著山外奔跑而去，宛若一道旋風，轉眼就消失在了山道之上。

    林夕看著逐漸遠處的少年背影，上齒不自覺的咬著嘴唇，對著小雨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小雨，走，我們回去。”

    ...

    出了江氏山莊，進入大道之後，江寒的速度就放緩了，並沒有著急趕路。

    江北郡南北縱橫兩千里，其中有六座城池，一座郡城五座縣城，洪城與炎城便是其中兩座縣城，彼此直線距離就有上千里。

    “從這裡去炎城，有兩條路。”江寒翻看著手中的地圖：“一條是從北行山脈中間穿過去，估摸只有一千二百里的路，還有一條就是從江北郡城繞過北行山脈，差不多要走兩千多里了。”

    兩條路，一條是從北行山脈中穿過，幾乎是直線路程，不過有一定的危險性，說不定就會遇上妖獸乃至大妖。

    而另一條繞路更遠，可危險性會小很多。

    普通凡人要從洪城去炎城，大多都是選擇從江北郡城繞路，不過江寒可不認為北行山脈中的妖獸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就從北行山脈中穿過去，估摸著兩三天就能到達。”江寒微微一笑，策馬揚鞭，沿著大道飛馳。

    胯下的火靈馬飛奔起來，雖然沒有江寒自己全力奔跑的速度快，但卻能夠省力，其實以江寒的實力，換一匹真正的妖獸坐騎，也只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考慮這件事情。

    “駕！”

    江寒一席白衣，駕著戰馬，沒有絲毫的停頓，一路前行。

    不過火靈馬雖號稱日行千里，但畢竟不可能一直不休息，半天的時間，沿途穿過了諸多人族村落和山莊，江寒也只越過了大半的洪城地界，才看見一條連綿不絕的山脈。

    山脈廣闊無邊，無論是向東望去還是向西望去，都是高聳入雲的山峰。

    這就是北行山脈的主脈，也是整個江北大地妖獸山脈真正核心的老巢。

    而在山脈的山林中，可見有著一條蜿蜒的大道直通大山深處。

    就在這時候，原本就陰沉的天空，忽然“轟隆”一聲，憑空出現一道閃電，劇烈的雷鳴響徹了整個天空。

    “看來，要下暴雨了。”江寒看著天色卻是沒有停頓，繼續加快了速度前行，很快就到了山脈的邊緣地帶，很快一道道雨滴開始落下，緊接著無邊的雨幕，籠罩在整個天地之間。

    雷聲不斷，雨也愈發的大了，江寒環視四周，皆是水霧茫茫的一片。

    “朋友，過來休息一會吧，等雨停了在一起走。”遠處進山路口的驛站旁，看到江寒騎著火靈馬，有人立刻高聲喊道。

    “朋友，等會一起過山脈。”有人又喊道。

    江寒微微掃一眼，就可以看看這是一支商隊，有著許多商人和鏢師，微微思索，江寒就伸手挽著馬頭，朝著驛站奔馳而去。

    他對這大雨倒沒什麼感覺，不過坐下火靈馬全力奔行了半天，再這樣強行冒雨走下去，坐騎肯定會受不了，搞不好就會受寒。

    “兄弟，你準備去哪裡？”驛站中，一個滿臉大鬍子的壯漢笑道，背著一柄巨劍，明顯是個領頭的。

    “我也穿過北行山脈，，準備去炎城，不過一個人還是有點擔心，所以能不能一起走。”江寒一笑道，修行這麼多年，除了在山莊生活，就是苦修，他突然想欣賞下這方世界的紅塵生活。

    那壯漢看著江寒，也是爽朗一笑，大聲道：“好說，等會雨停了，一起進山。”

    從北行山脈走，一般的商隊、散客都會湊到足夠的人數才敢走，這樣山脈中的大妖也會掂量一下，不會冒然襲擊，而他看江寒走過來的步伐，心中就認定江寒的實力不會太差，應該也是武者，這樣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兄弟，你等會就跟在我們商隊旁邊，如果出現情況，可以的話盡可能的照看一下旁邊的人。”壯漢笑道。

    “嗯，行。”江寒笑著點點頭，牽著馬到了一處躲雨的地方休息。

    江寒掃視整個驛站，足足有兩百多人，不過武者只有四五十人，其他的都是普通凡人。

    這雨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很快，就雨過天晴。

    “大家都準備好，不管是商隊的，還是散客，出門在外，多多照應，上路了！”一頭戴著毛巾的白袍老者大聲道，頓時許多休息的普通凡人都趕著馬匹上路了，其餘的武者也都紛紛上馬跟上。

    整個商隊，也依次排成了長長的隊列進入了北行山脈之中。

第四章深山夜

    一眼望不到頭的山道上，數百人的車隊行進速度並不快，武者鏢師騎在坐騎上，都緊張觀察著兩旁的高山密林。

    走這條路，有兩大危險。

    第一就是北行山脈中的妖獸，雖然這條路不經過北行山脈的最核心地帶，但畢竟也是穿過主山脈，遇到妖獸很正常。

    第二，就是盜匪，像江氏山莊這種武者眾多的勢力，尋常的盜匪不敢來，但在這種帝國守備軍到達不了的地方，盜匪的數量是極多，比如北行山寨的老巢就在北行山脈中。

    江寒騎著火靈馬，輕鬆的跟著旁邊的馬車慢慢前行，只慢慢走，這對戰馬來說沒有什麼負擔，而江寒則是悠閒喝著竹酒，這是江家莊獨有的一種酒，他這次出來，在儲物法寶中也放了許多。

    “小兄弟，我叫路徵，這是我的兄弟路戰。”剛才的大鬍子大漢騎著一頭灰青色的馬匹，另外一名青年也是憨厚一笑。

    江寒微微一怔，也莞爾一笑：“你們可以叫我'江冷'。”

    出來以後，江寒就沒打算輕易暴露自己，自然也是使用了化名。

    “小兄弟應該是江氏山莊出來歷練的弟子吧！”路徵笑道。

    “你怎麼知道。”江寒問道，繼續喝著酒。

    “你應該才十五六歲，但敢單獨一人行走，肯定是武者，而且能騎火靈馬，背青靈刀，還喝著江氏山莊才出產的酒，擺明了嘛！”路徵笑道：“我行走江北地界二十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江寒點點頭，確實，自己全身的裝束基本都沒變，和在山莊中差別不大看身材和發育和一般的十五六歲差別也不大。

    “冷兄弟，你真是江氏弟子？”憨厚青年路戰眼中一驚喜：“我早就听說過江氏很厲害，前有'寒刀'，後有'妖刀'，都是號稱洪城第一強者啊，能給我說說嗎？”

    連旁邊的路徵也露出了一絲好奇。

    江寒則是一笑：“我在山莊中也沒感覺他們有多厲害，只是比平常人更厲害一點罷了。”

    “江兄弟，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路徵唏噓不已：“能出生在一個強大的山莊，還有那樣的頂級強者可以庇佑，能一路安穩修行，不像我們啊，一輩子都想找不到個安生的地方。”

    江氏山莊在一些大勢力眼中不值一提，但在普通凡人、武者眼中，已經算是真正的強大氏族。

    路戰年輕，看不出什麼來、

    但路徵可是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人，眼力很準，他看不透江寒，可正是因為看不透，才知道厲害。

    “路大哥也很厲害，才三四十歲就是商隊的首領了。”江寒笑道，右向右邊一摸，取出了兩袋酒：“給，喝點酒，暖和一下身子。”

    路徵、路戰也都不客氣，拿起來就喝著，在外的男兒都是很豪爽的。

    “也只是大家看得起，才選了我商隊的首領。”路徵搖搖頭：“江兄弟，我母親生了五個，但現在就剩下我們兄弟兩個，我也只想幹完這兩票，就帶著我這個弟弟去城裡定居生活，娶妻生子。”

    “也是，城中安全，不過生活的代價也高。”江寒也感慨，誰生活都不容易。

    這片大地，唯一安全點的地方就是城池中，帝國規定，不允許在城中廝殺，不過要在城中生活，付出的代價也很大，尋常人根本住不起。

    “冷兄弟，我聽說出來歷練的大家族弟子，實力都很是不凡啊！”路戰好奇道：“你到了什麼境界啊！”

    “住口！”路徵呵斥道：“這是能問的嗎？”

    隨即，路徵轉頭向江寒，充滿歉意道：“江兄弟，我這兄弟才出來跑兩趟，不懂規矩，還希望不要介懷。”

    出門在外，問別人的底細，這是大忌。

    不過江寒倒不在乎，輕輕一笑：“沒事，我還沒有戰兄弟年齡大呢，修為也一般般。”

    說著，江寒隨手一甩，體內真氣湧動噴射出來，隨著一聲爆裂聲，幾米外的一顆小樹，堅韌的樹乾就被凌空擊碎了。

    “真氣外放，武師！”路戰驚呼道，他原本以為江寒最多不過武士巔峰，沒想到竟然會是武師級，畢竟江寒太年輕了。

    “江兄弟果然不凡。”江征也是有些吃驚，眼中的震驚更深。

    武師級，已經算很不凡了，畢竟像這支商隊雖然有數十名武者，但武師也就十個不到。

    江寒則是一笑，並未在意，這外放的真氣其實就是他的真實境界。

    ...

    入夜。

    眾多士守衛在外圍，防備妖獸或者盜匪，其他實力相對弱些的人卻是坐在裡面烤著火。

    雖然雨已經停了，但江北郡二月的天氣，晚上依舊寒冷無比，不過對現在的江寒而言，這種溫度並沒有什麼影響。

    他默默坐在篝火旁邊，靜靜思索著，火焰一直燃燒著，一柄青靈刀就放在了他的右手邊上。

    雖然領悟出來了冰雪意境，但江寒卻知道自己才剛剛入門而已，'天地法則之道'，越深入感悟，就越能觸摸其深不可測，自己所領悟出來的不過是滄海一粟。

    不過感悟天地自然，江寒也不清楚有什麼具體的方法，他能夠做的，就是用心靈去契合，隨著心意而動，去尋找天地自然運轉的那種奇妙意境。

    “嗯？”江寒突然睜開了眼眸，拍了拍坐在自己旁邊的路戰，隨意道：“起來幹活了。”

    “冷兄弟，怎麼了。”路戰迷迷糊糊道。

    “有妖獸來了，估計還有十息的準備時間。”江寒微微一笑道。

    “來了就來了。”路戰嘟囔道，似乎還沒有睡醒，但驀然，他就睜開了眼眸：“冷兄弟，你說什麼？妖獸？”

    “應該是個獸群，從山林衝下來了，快要到了。”江寒道。

    力量入微圓滿之後，江寒對空氣、地面的震盪是極為敏感的，尤其是夜晚中這種寂靜的情況下，更是感應的清晰無比，江寒能感受到，在距離數百米的之外，正有著上百道氣息頗為不凡的妖獸襲擊而來。

    “該死！”路戰低吼一聲，這商隊的首領是他大哥，他自然不可能和江寒一樣悠閒，立刻就爬了起來，手中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喇叭狀的物品，放入了口中。

    “甕——甕——”

    低沉的警戒聲傳遍整個山林。

    ————

第五章森然一刀

    警戒聲響徹四方，一個個沉睡著的武者、鏢師紛紛被驚醒，第一時間就拿起了手中的兵刃，迅速起身。

    “準備戰鬥！”路徵爆炸般的聲音響起：“立堅陣，列強弩，固守！”

    他並沒有問是誰吹響了號角，行走在外，先保證安全再說。

    原本商隊駐紮的陣型就是將大車圍在的外面，路徵發出命令不過數息，所有的馬匹就被列在最外層，車輛全部合圍，形成了一個堅固的防禦圈。

    “砰！”“砰！”

    江寒的眼眸微微一動，不遠處的大車上就已經放下了夾板，擋住了下半部分的空隙，而那原本被油帆布包裹著的赫然是長達兩米的大弩，利箭崩弦。

    “架槍！”

    一桿桿長達數米的長槍，在火光下閃爍著寒芒，被數百凡人架在馬車上，對著外圍，如林如羽！

    “這路徵果真厲害。”江寒的瞳孔微微一縮，不由感慨。

    一直以來，他都感覺這個世界的個人武力太過強大，武道文明太過繁盛，而凡人的戰陣之道卻不太被人重視。

    就江寒所知道，這方世界因為天地元氣濃郁，即使沒有修行的普通人，大多也有幾百斤力氣，如果相互配合的好，四五個普通凡人大漢完全可以對抗一名武士境強者，但在江氏山莊中，衛隊軍士全部由武者組成，普通凡人對戰鬥廝殺並不太擅長。

    可現在，江寒知道是自己孤陋寡聞了，他雖然不懂兵法器械，但也看得出來，就現在路徵這商隊的數百凡人組成的烏龜殼，除非是武宗境強者，不然單獨來一兩個武師闖陣，根本就是送死，絕對會被大弩連擊射殺。

    從這一點，江寒就知道，這路徵不是那種只知道修行的武夫，從駐營選擇，到現在短短五息時間就形成防禦，這數百人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訓練成了。

    防禦圈成形，大家的神經也就微微放鬆了，才發現四周一個影子都沒有。

    “是誰吹的號角！”有武者皺眉低吼道：“哪裡來的敵人！”

    “我！”路戰連忙道：“冷兄弟說有獸群來了。”

    “在哪裡？”一個高大的光頭男子不滿道：“路戰，一個外人隨口說的話，你就信了？”

    說著，這光頭男子挑釁的望瞭望江寒，他是最看不起這些所謂的大族弟子。

    “大頭，聽聲音！”一道穩重的聲音傳來，背著巨劍的路徵出現在了篝火堆旁邊，輕聲道：“有情況。”

    這個時候，大多數武者都已經聽到了遠處樹林中傳來的密集的'沙沙'聲音。

    路徵、大頭立刻看向了還盤坐在地上的江寒，眼中皆閃過了一絲驚異，這麼遠就發現動靜，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不過他們現在也顧不得了多少。

    “在那邊！”大頭低吼道，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山林。

    這個紮營的地點在背靠山崖的緩坡上，面對敵人可以做到居高臨下。

    上百道火把舉起，許多人都緊張望著遠處依舊顯得有些漆黑的山林，此時已經傳來清晰可見的沙沙聲音。

    一道道黑色的的身影緩緩出現，它們個個個頭都不小，大多都有半米高，一兩米長，通體都有著黑色的盔甲護身，一雙雙眸子頗為靈動，短短時間，就從山林中冒出了上百頭。

    “震山獸？”路徵、大頭等人都是怔了，它們沒想到是這種妖獸，完全出乎了意料。

    震山獸，名字雖然霸氣，但其實是一種素食妖獸，雖然個個實力媲美武士，也是群居妖獸，但卻很少攻擊人類，或者說只要不招惹它們，它們很少造成殺戮。

    “都不要動手，有點古怪！”路徵低吼道，雖然不知道是哪裡惹到這支妖獸群，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動手。

    “吼~”“吼~”

    一頭頭震山獸低吼道，顯得頗為急躁，似乎在猶豫著什麼，數百人盡皆緊張起來，雖然這震山獸不吃肉，但也是毋容置疑的妖獸，一旦發怒也是頗為暴虐，實力可不弱。

    可路徵根本不知道這些妖獸是來幹什麼。

    “吼~”一頭體型頗為巨大的震山獸仰著頭，黑色眼眸中有著怒意，不斷嘶吼，前肢不斷蹭動著青草地面，顯然已經頗為不耐煩。

    誰都能看出，這頭妖獸就是這支獸群的首領。

    “準備戰鬥，武者在前短刃廝殺，凡人在後長矛預備！”路徵低吼，聲音傳遍開來，雖然他不想和這群妖獸死拼，但明顯，這群妖獸的目標就是他們。

    一個個武者、凡人不由握住了手中的兵刃，快速調配好了位置。

    雖然他們訓練有素，但心中也是頗為緊張，若論整體實力，他們這支商隊絕對凌駕於獸群之上，但過百頭妖獸衝擊而來，怎麼可能不造成傷亡，尤其是一些凡人，恐怕一個照面就要身死。

    面對死亡的壓迫，即使再冷靜的人也會有一絲緊張。

    槍箭起，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就在這時。

    “把左邊的第六個大車推下去！”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路徵、大頭等幾名首領，紛紛回頭。

    “江兄弟？”路徵怔了，不遠處一直盤做著的江寒已經站了起來。

    雖然剛剛江寒的表現讓他心中震驚，可江寒到底太年輕，這個莫名其妙的命令他不可能馬上信服，畢竟，少一輛大車，防禦圈就相當於有了漏洞。

    “江家佬，說清楚點。”大頭不滿道，看著江寒。

    話音未落！

    “咻！”空中寒光一閃，一片寂靜。

    大頭的的額頭出現了汗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柄青色戰刀貼著他的面龐，透著森然寒氣的刀鋒就在他的眼眸前絲毫，讓他根本不敢動彈，他連江寒怎麼出刀的都沒看見，宛若瞬移一般。

    “下次記得叫我什麼了嗎？”江寒微微一笑。

    “知道了，知道了，江兄弟。”大頭眨了眨眼睛，他雖然狂妄，但也知道自己怕是碰到了真正的強者，這種實力，十倍自己不止。

    下一刻，那青色戰刀已經憑空消散，猶如瞬移一般。

    旁邊的路徵瞳孔一縮，這道不是瞬移，只是江寒的收刀的速度太快，收力的技巧太高，根本沒有引起空氣的任何震動，他不由深深望了一眼江寒，不過情況緊急，他也不好說什麼。

    “彭老三，把你守的大車慢慢推下去。”路徵轉頭低吼道。

    “是，老大！”遠處的漢子應道，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麻利的照常做了，快速解開了自己大車和旁邊兩輛大車之間的枷鎖，然後輕輕將大車向前推了下去。

    遠處的獸群，已經暴躁不堪，隨時有可能發動攻擊。

    紮營地是個緩坡，借助著衝力，那大車緩緩向下衝去，很快就到了距離防禦圈數十米外的獸群面前。

    “砰！”大車撞在大石前，停住了。

    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的望著遠處的獸群。

第六章詭異

    出乎許多人意料的是，當那大車衝下緩坡後，原本暴躁的獸群卻是突然安靜了下來。

    體型最大的震山獸輕輕踏步上前，低頭嗅著，爾後驚喜低吼著。

    它的身後。

    “吼~”“吼~”

    一頭頭震山獸低吼，接連飛一般的撲到了大車上，很快，大車上的貨物就被一頭頭震山獸咬在了嘴裡面，搶到貨物的妖獸飛速轉身消失在了夜色的山林中，看著空空如也的大車，還剩下七八十頭震山獸又再度嘶吼起來。

    “吼~”震山獸首領朝著駐地低吼。

    “把第三、第八、第九輛大車放下去！”這次，不需要江寒開口，路徵就已經知道了。

    又是三輛大車被輕輕推了下去，沒有多久，再次被獸群將貨物一掃而空，一個個咬在了嘴裡。

    “吼~”獸群首領低吼一聲。

    “砰！”“砰！”

    一頭頭震山獸飛一般的撤離，蹄踏大地，震顫連連，很快，整支獸群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整片山林就恢復了平靜。

    駐地中，不論是凡人還是修行者，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一鬆。

    “去把大車搬上來，守夜的人注意巡視，其他人繼續休息！”路徵環視命令道，整個商隊足足有六十多輛大車的貨物，只要能避免廝殺，少了幾輛車的貨物，他不是很在乎。

    人在，貨遲早能回來，人死了，有再多的貨也沒用。

    很快，防禦圈再次固定好，數百人又依次休息，不過經過了這一連的驚嚇，許多人的睡意也少了，各自圍著篝火肆意聊著天。

    江寒、路徵他們也圍坐在了一處篝火旁邊。

    “江兄弟，你怎麼知道那震山獸要的是粉玉石？”路徵笑笑，朝著江寒問道，似乎剛剛江寒根本就沒有拿刀指著他的兄弟。

    拿得起，放得下，這才是商隊首領的風範。

    “直覺！”江寒輕笑道，隨即微微皺眉：“你剛剛說獸群拿走的是粉玉石？”

    他只是憑藉感知發現獸群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幾輛大車上而已，至於大車上是什麼貨物，江寒不是神，他並不清楚。

    “對，也奇怪，如果說震山獸吃藥材我可以理解，粉玉石它們拿來幹什麼，又不是元石。”路徵望著篝火，苦笑道。

    “嗯！”江寒點點頭，望向了遠處的黑夜，腳下輕輕一動，宛若風一般就飄了出去。

    “本來這東西賺的少，我都不打算帶的，不過沒想到還避免了這次禍亂。”路徵自顧說著，微微偏頭，才發現江寒已經消失，他的余光只看見一席白衣在夜空中飄去。

    路徵不由連忙起身，對著外面大喊道：“江兄弟，你去哪裡？”

    “有點事情需要去辦，你不用管我。”江寒的聲音遠遠飄來，輕柔悠然，迴盪在山林之中。

    路徵的旁邊，大頭和路戰都站在。

    “徵哥，這小子什麼來頭。”大頭寒聲道：“這麼囂張。”

    他被江寒甩了一刀，雖然沒有受傷，但被這麼多人看見，面子肯定是落了，雖然不敢報復，但心中肯定是不爽的。

    原本對江寒一臉和氣的路徵面色徒然一冷：“你覺得一個武師能劈出那一刀嗎？能有這種身法嗎？想找死自己去。”

    “大哥，你的意思是說，冷兄弟他是武宗？”路戰反應過來，他雖然憨厚，但腦子卻不笨。

    “還不止武宗這麼簡單，十幾歲的少年，姓江，武宗境，你們說是誰？”路徵面容平靜，悠悠道。

    “妖...刀...江...寒！”大頭一下被嚇的說不出話來了，眼眸中閃過了一絲恐懼。

    “即使不是，也是那種在江北大地上頂尖的大人物，他不會和我們這種商人一般見識。”路徵搖頭道：“五弟，我看江兄弟對你有好感，如果他還回來的話，多和江兄弟聊聊，知道嗎？”

    “嗯，我知道。”路戰懵懂點點頭，他還感覺有一絲不可思議，那個清秀的少年郎，難道是自己崇拜不已的'妖刀'江寒？

    人生果然奇妙非常。

    ...

    夜色的山林中，江寒宛若一陣風飄忽，借助飄雪領域的天地之力，他雖然還做不到飛行，但施展踏雪無痕之類的身法還是很輕聲的。

    “這震山獸，什麼時候會喜歡上粉玉石？”江寒一笑。

    粉玉石不過是許多凡人或者武者家中的裝飾品，雖然蘊含著絲絲天地元氣，但連元石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能對妖獸產生吸引力的，基本只有兩種東西，第一是血肉、青草之類的食物，第二是可以用來吃或者修行的天材地寶，比如藥草，比如元石。

    其實，這兩種都是和能量有關，簡單一個字概括就是'吃'，這是靈智未開的普通妖獸的生命本能。

    可不論是哪一點，震山獸和粉玉石都扯不上什麼關係，它們的心中對於精神層面的享受還沒有概念。

    所以江寒才有些好奇，想看看究竟，他現在的行為，就是隨心而動。

    “呼！”

    飄過大樹，立在樹幹上，江寒拿出了竹酒悠閒喝著，下面的獸群還在極速奔跑著。

    以他的速度，想追上這些普通的妖獸，還是輕而易舉的。

    “嗯？”江寒突然一頓，微微皺眉，感覺到了前面有種極為強烈的力量波動，一種他很熟悉的力量。

    “雷電？”江寒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異，腳下一動，飄然而過，只留下微微顫動的樹幹。

    江寒前行的瞬間加快，以他的速度，全力爆發之下，短短時間就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呼！”

    江寒輕輕落在了一株高大樹木的粗壯樹幹上，遠遠觀察著下方，以江寒如今的視力，黑暗和白晝的差別並不大。

    這是一片崩碎毀滅的大坑，大地龜裂，大山倒塌，樹木有的被燒發黑，有的完全化為粉末，一眼望過去，綿延數里的山林地域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隱隱散發著雷霆劈打過後殘留的氣息。

    “這雷霆，是今天降落的？”江寒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難道是白天那突然到來的暴雨？”

    白天時候，原本只是略微陰沉的天氣突然變化，當時突然性的雷電轟鳴，雷雨漫天，江寒還以為是自然景觀現象，現在來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波及這麼大，是雷電一道的先天強者的廝殺？還是被天外的雷霆劈的？”江寒掃視著，這片區域被破壞的太徹底了，武宗級強者戰鬥不可能造成這麼嚴重的破壞。

    除了天地之威，唯有掌控天地之力的先天強者交手廝殺，才能破碎大地，焚滅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