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寒天帝 作者：烽仙 (連載中)

第二十七章殺盡世間一切敵

    夜幕降臨，江寒盤坐在竹山的一塊巨石上，林夕也站在旁邊。

    江寒看著遠處的那塊空地，旁邊的樹林中的樹木也發芽，露出了新枝，顯得極為有生機活力。

    “小時候，我就是在那裡練習著刀法，一天到晚就知道修煉。”江寒似乎在自語，又似乎在和林夕說話：“有時候，我父親和母親會悄悄跑過來看我，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看到了。”

    遠處那無聲的平地上，江寒似乎看到了早些年，幼小的自己在父親的教導下，踏上修行路，演練拳法、刀法的場景。

    那是的自己，是何等的愜意。

    “公子，那時候，你是我們山莊中所有孩子的仰望對象。”林夕輕聲道。

    “是麼？”江寒笑了：“說來聽聽。”

    “我第一次知道公子，是被父親帶著參加祭祖，當時公子一個人就差點就登頂祭壇了。”林夕笑的很好看，裙擺隨風而動：“後來公子每天都是不停息的修行，刻苦到了極點，被莊中的很多大人拿來教育他們的孩子。”

    “哈哈，這我倒是不知道。”江寒搖搖頭失笑，他沒想到自己也曾經是'別人家的孩子'。

    “再後來，公子就越長越大了，甚至成為了山莊的第一強者。”林夕勉強笑道：“那是血月兇豺被殺的時候。”

    江寒的笑容戛然而止，輕聲道：“抱歉，觸碰到你的傷心處了。”

    “沒事，這件事情我早就有準備了。”林夕的眼眸中有一絲淚痕：“莊中的武者每年都會死的，我父親他一直就想著戰死在外面，也算如他的願望。”

    “為什麼？”江寒微微疑惑。

    “我母親是雷氏山莊的，我小時候，我父親和母親一同回雷家莊省親，結果遇到了北行山寨的盜匪。”林夕苦澀搖搖頭：“後來只有我父親一人重傷爬回了山寨，我父親一直覺得是他害死了母親。”

    “嘭！”江寒的手將旁邊的一小塊青石捏成了粉末，手指上隱隱露出了青筋。

    “沒事，都過去了。”林夕勉強笑道：“公子的修為越來越高，我想自然以後江氏山莊的地位也會越來越高，這些事情都不會再發生了。”

    “小夕，你先回去吧！”江寒輕輕道。

    “嗯，那我去看看小雨，不打擾公子了。”林夕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後山。

    看著林夕遠去的倩影，江寒輕輕搖頭，隨手抓起竹酒，喝了起來，眼神縹緲。

    “到底什麼是我的心？”江寒遙看那高懸的明月，覺得與前世的月兒是那麼像，只是，那終究不是那輪月。

    他漸漸回想起來了曾經的過往的一幕幕。

    那昔年的白衣勝雪，嬌豔如花，踏青同遊，暢想未來繁華，那是一片平靜的湖泊之上，轉眼間天地崩滅，蒼生具滅，再無任何音訊，唯有一句永世的承諾. ..

    看見遠處那寂靜的平地山林，江寒彷彿看見了一個高大壯碩的男子和一個溫婉的婦人在朝著自己走來，然後一切卻宛若鏡花水月般消散。

    ...

    “其實我只是想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平平安安活著。”江寒的眼眸被淚花模糊了：“其實我只是想好好活著，讓所有我愛的以及愛我的人好好活著。 ”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願望，我都實現不了，鎮壓九萬年，就想要抹殺我？一杯黃泉水，就想讓我望卻？”

    “那一世，我終究不會忘，這一生，我定然不悔！”

    一口口竹酒灌下，江寒的心中越發的空靈。

    “昔年你們和我說，弱小就是原罪，終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你比我弱，你有罪，你該死！”江寒的面前浮現出來了一張張面孔，面容猙獰，眼眸中有著滔天殺意。

    他的心中那隱藏著的無數殺意沖天而起，肆意縱橫。

    昔年的那一種無力感再度湧上了心頭，當年的他依舊只能默默接受著這一切，即使他的心中恨意滔天，即使他再不甘，也無法改變。

    他真的不甘心，他不願意再忍受當年的一切。

    “要我放下心中的恨，放下心中的殺意？哈哈哈，簡直就是笑話！”

    江寒仰天狂吼！

    “什麼戾氣，什麼殺意不是我的本心，我的本心是什麼？”江寒猛然起身，身上散發著驚人的寒意，一道道寒冰從他的身軀向四周迅速蔓延而去，剎那間冰封了方圓百米。

    “這一生，為何求？”

    “萬載的承諾，我當登九天，踏仙路，殺盡一切該殺之人！”

    “這一生，為何求？”

    “什麼命運，什麼天規，旦憑手中一刀，斬碎心中不甘事！”

    “這一生，為何求？”

    “終究有一天，我當大自在大逍遙，看你天地人神鬼誰敢阻我？”

    “終有一天，我自當無敵天地塵世間，看你漫天仙神佛誰敢攔我？”

    “殺，殺，殺，斬盡一切不平意，殺盡一切可殺人。”

    “這就是我的心，我的路，殺意為我，戾氣為我，為什麼要化去殺意？為什麼要化去戾氣？我就是我，這就是我的本心，我的心從來沒有被遮蔽，從來沒有！”

    這一聲怒火，彷彿是從心靈的最深處，從靈魂的最深處吼出，吼出了那九萬年的不屈，吼出了心中那滔天的殺意，無盡的殺意充斥著靈魂的每一處。

    江寒的心，在此刻堅定無比，心中的殺意更勝往昔，整個人彷彿化為了一柄永恆的殺意魔刀。

    這股殺意之強烈，彷彿周圍的空氣都在剎那變得肅殺冰寒。

    “這就是我的赤子心，這就是我的心意路！”江寒猛然睜開眼，看見了無盡渺遠的天地星辰。

    “砰！”

    江寒感覺自己的心在不斷延伸著，延伸向了那無限的天空，縹緲向漫天的星辰，飄向了那諸天...

    這一刻，無比可怕的殺意，誰也無法阻攔他心中的信念。

    這一刻，江寒感覺自己原本難明的心靈變得清晰無比，心中再無任何疑惑與疑慮。

    “這就是自己的心，這就是我的意，殺盡世間一切敵，唯留心中不屈意！”

    心意，這就是他江寒的心意，這就是他的赤子心，或許他現在還很弱小，或許他還很微渺，但即使是曾經那輕視他，無視他，視他為螻蟻的天界大能，也不能阻攔他心中的意。

    我命如紙薄，我心比天高，若要問我意，斷刃斬天驕！

第二十八章凡人的頂點

    時間流逝，竹山中。

    江寒原本已經血紅的眼眸漸漸恢復平靜，心神間奔騰的殺意也逐漸消散，原本密布整個山間竹林的冰雪寒芒也已經盡皆消散。

    只是，但他的神魂識海中，此時卻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彷彿是來自遠古的嘆息，似乎是開天闢地的剎那。

    江寒覺得自己一直混混沌沌的神魂識海在這一瞬間炸響，原本就靈敏的感知再度暴漲。

    周圍的樹木、山石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清晰，即使閉上眼眸都彷彿親眼所見一般。

    靈覺，心神念想！

    閉上眼眸，江寒的感知中，原本有些模糊的天地，在這一刻開始變得清晰，如果說過去是隔紗望海，那此刻就是春暖花開。

    心神圓潤，與這天地自然完美融合在了一切，卻又明顯的保持了本心。

    “神融天地！”江寒平靜無比，他知道，自己的神魂心靈終於達到了這一境界。

    這個前世在地獄時自己一直未曾達到的境界。

    這才是心靈的真正力量。

    那無盡靈敏的感知所在還只是表象，江寒還看到了無數更深層次的東西。

    在那表面的平靜的天地之下，江寒看見了，無盡的天地元氣在瘋狂流動運轉，其中有金色，有紅色，有著白色，還隱隱有著一些死寂的黑色流光...如風，如火，如水。

    一種種構成整個世界本源的神秘力量與運轉規則都無比清晰的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種真正以心觀察天地運轉的感覺。

    江寒意念一動，感覺有著一種可怕的力量在被驅使著，似乎隨時都能掀起一股滔天波瀾，唯有真正掌控了天地之力，才能擁有這種威能。

    普通修行者，吸納天地元氣化為真氣，並不斷強化肉身。

    其根源就是引導天地間的天地元氣為自己使用。

    而明悟本心，得見真我，神融天地之後，就是真正的直接掌控天地之力為自己所用。

    只有心靈達到這個境界，才有了超脫凡俗的可能，才能真正開始探究這個世界最本質的規則運轉。

    這是凡人的頂點，也是先天的起點。

    “我的神魂識海？”江寒整個人的意識浸入了腦部識海之中。

    和過去那種對識海空間朦朧的感覺不同，江寒現在可以清晰“看見”自己的識海空間，神秘的識海空間，無邊無際，都被無盡的霧氣所籠罩。

    在整個識海空間的中央，則是一尊巍峨的巨人盤坐著，不斷吸收著外面那神秘空間的霧氣，令巨人的身軀還在緩緩成長壯大著。

    “這巨人...是我的神魂之體？”江寒輕聲道，他感覺到了自身神魂力量的澎湃強大。

    “我十二年的觀想，十二年的身體成長，令我的神魂已經強大到了極高的層次，可我卻從來沒有真正掌控過。”江寒心念一動。

    神魂法相的進步，靠神魂功法成長，靠身體氣血蘊養強大，靠磨煉意志堅定意念，靠感悟法則天地孕育加持，也可以靠天才地寶孕育，這五者，前四種是最通用的，至於最後則是需要機緣。

    江寒這一世出生以來，不斷觀想成長，肉身也不斷強大，爾後更是感悟冰雪意境強化神魂，這一切，令他的神魂早已強橫無比，或許無法和先天強者媲美，可面對尋常的後天武者，絕對是碾壓的。

    不過，一直以來，江寒都是空有寶山而不得用。

    因為，唯有足夠強大的意志心靈，才能掌控足夠強大的神魂力量！

    前世數万年的堅持，江寒的心其實早就明了，意念如刀，心如磐石，只是他的意志雖堅，卻對自我本心沒有真正明悟過。

    十天的行程，重要的不是這十天的所見所聞，而是對是自我的思考，是對自己漫長歲月中一切一切的心靈拷問。

    最終，他的意志心靈突破了那層障壁，知道了何為自我本心。

    “轟！”

    心念入主神魂，這一刻江寒感覺自己的心靈識海變的前所未有的強大。

    “嗡！”“嗡！”

    一柄柄鐵質標槍憑空出現，直接懸浮在了半空之中，彷彿有著一柄無形的大手操縱著它們。

    “嘩！”

    一道道標槍化為了寒光，瞬間圍繞著江寒飛旋起來，彷彿舞動的精靈一般，速度快的可怕，快的驚人，縱橫旋轉。

    白衣飄揚，冰雪飛舞，令江寒宛若傳說中的御劍仙。

    “虛幻引導真實，御物之境！”江寒心念一動，周圍天地間的一切都能夠掌握進入心中。

    “不對，還能更多！”江寒眼眸一凝，又是一根根標槍憑空懸浮在了空中。

    最終，整整九道標槍，化為了九道流光，環繞在江寒的周圍

    “靈覺，神念！”江寒微微一笑。

    神魂，虛無縹緲，可如果強大到一定程度，則可以由虛幻中實質化影響到真實世界，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操縱器物。

    凡人傳記中傳說中的飛劍仙人，其實就是神魂強大的御劍者。

    江寒的神魂在不知不覺中，早已達到了這一層次。

    不過神魂為兵，意志為將，兵能發揮出多少力量，取決於將的實力，過去江寒意志雖強，可心靈不明，所以並未能將自己的神魂力量全部發揮出來。

    其實，自從感悟意境後，江寒就已經可以操縱天地之地控物，但那種天地之力只有輔助的效果，操縱的力量很弱，很難對同階強者造成什麼殺傷，可現在？

    九道標槍，宛若閃電般射向了遠處的一塊巨石，而後又迅速折返來回貫穿其中。

    “轟！”“轟！”“轟！”

    標槍穿透石壁，令石壁出現了道道裂痕向四周龜裂開來，威力驚人，接連轟擊令整塊巨石完全爆裂開來，化為了無數碎裂的石頭。

    “這神念的攻擊，確實很強！”江寒有些震驚。

    之前他如果操縱天地之力，禦使這些標槍，其中也最多蘊含著百斤的力道，也就是普通凡人的水準，可現在催動著標槍，令每一柄標槍都擁有著武師巔峰的力量。

    整整九道！

    對比之前，這是何等可怕的差距？

第二十九章離去前的謀劃

    而且，標槍變幻莫測，能夠肆意流轉，一旦攻殺起來，比尋常的武師巔峰還要可怕的多。

    其中蘊含如此強大的力量，再加上飄雪領域加持威能，江寒甚至感覺，自己只需要站著，就可以橫掃尋常的武宗境了。

    此時，再面對昔日木氏的大軍，江寒有把握在十息內將他們全部屠戮。

    “難怪，難怪先天強者能夠絕對凌駕於後天之上，即使是最普通的天元境，僅憑這種手段，就足以橫掃一般的武宗。”

    “不過，這標槍蘊含的力量雖然強，可估計對絕塵的威脅並不大，按照蕭器和劉風的說法，絕塵應該有媲美天元境的實力。”江寒默默思索著。

    自己神念操縱兵器的威能雖然強，但實際上，還遠不如自身單手發力甩動標槍的威能。

    單手甩出攻殺的標槍，足以威脅天元境，力道沖擊可達上萬斤，其中蘊含的力量遠遠超過自己現在掌控的神念。

    神念強，在於可以操縱兵器橫掃弱者，可面對強者，一定程度上，是很雞肋的。

    “可惜，我沒有陣盤，也沒有學過陣法符文，不然神念駕馭標槍的威能應該會強大很多。”江寒搖搖頭。

    他在書上看到過一些訊息，一些強大的御物師可是縱橫天地的至強者。

    神念御物這一流派，絕不像自己施展的這麼蠢笨粗糙，其中同樣衍生出來了諸多神秘流派，各種修行秘術也是層出不窮，或許不如傳統的武道那般繁盛，但其中的精彩同樣萬分。

    只是，這江北大地，根本沒有那樣的人傑！

    “試試吸收天地元氣的速度！”江寒心念一動。

    天人合一之後，他的神魂直接融入天地之中，掌控的天地之力更強，同理，吸收的天氣元氣也會更快。

    “轟！”

    無數的天地元錢匯聚，短短數息整個竹山中就已經形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讓人呼吸一口就神清氣爽，浩瀚無盡的天地元氣沿著四肢百骸湧入了江寒的身體中。

    即使沒有運轉《元武心法》，江寒也感覺自己的吸收元氣的速度要比之前要快了十倍不止，肉身也在瘋狂進化。

    江寒甚至都能清晰感應到自己的身體力量變的越來越強。

    “難怪。像木靈這種沒有形成意境領域的武宗，身體力量都能達到三萬斤左右，心靈境界達到神融天地後，身體素質確實會有大幅度的提升。”江寒心中暗暗警惕。

    武宗巔峰的肉身力量是兩萬斤，這是一個極限，是普通凡人身體素質的一種極限。

    達到極限，想要再提升一點，都極為艱難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心靈境界神融天地的強者，已經完全凌駕於凡人之上。

    江寒心中明白，對於絕塵這種踏入武宗圓滿層次多年的人物，其身體素質恐怕早就提升到了自身最巔峰，怕是比現在的自己還要強大許多！

    很快，那洶湧聚來的天地元氣就消散開來，令江寒無法再吸收天地元氣。

    雖然心靈融於天地，神魂強大，令他的身體素質提升速度會更快，可這一切是需要時間慢慢來，不可能一次性就提升到巔峰。

    “如果再給我三年，我絕對能夠橫掃絕塵，可是！”江寒搖搖頭，他只剩下不到十天時間，肉身再這麼修煉也不可能大幅度提升。

    即使境界高，但想要將其轉化為實力，還是需要慢慢修煉的，一步登天，並非什麼好事。

    “不過也夠了，如果說之前的我只有三成勝算，現在怕是有了五成！”江寒心念一動，九道標槍再度環繞著他飛舞著。

    “哼~哼，飛劍！”小盤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

    江寒微微一笑，遠處的樹幹上，一隻六條小短腿的小豬正趴著，小眼睛轉著。

    “怎麼，不睡了？”江寒笑著傳音：“這些天，又胖了幾斤了？”

    “餓~餓~”小盤小眼睛盯著江寒的手腕處，它知道那些好吃的白色的小石頭都是從那裡出來了。

    江寒伸出手一甩，三顆元石接連甩出，準確接連命中小盤的嘴巴。

    小盤雖然胖乎乎的，像頭小豬一樣，平時愛睡覺，可這個時候六個小蹄子卻無比迅猛，接連飛速抓住了三枚元石。

    “咔嚓！”“咔嚓！”

    接連幾口，在江寒注視中，三枚元石被這麼被小盤直接咬個粉碎，吞進了小肚子。

    “睡~睡覺。”小盤吃飽了，又準備繼續睡。

    活脫脫的一頭小懶豬。

    江寒一笑，身形一動，再回來，手掌上已經多了一隻胖胖的小豬。

    “走，跟我回家，我們要準備走了！”江寒笑道。

    小盤一臉懵逼的看著江寒，脖子被提了一起。

    騰空踏步而起，身形閃動，一人一豬消失在了這竹山頂，唯有那餘留的陣陣寒意還未完全散去。

    ...

    江氏山莊。

    江陽山的居所，燈火通明，三步崗，五步衛，守衛極度嚴密。

    莊主江陽山、江岩、江陽川、江通等四人都已經到了，很快，一面容清秀的少年出現在了門口。

    “寒兒，你來了。”江陽山頗為驚喜看向了江寒，江岩和江陽川也看了過來。

    “爺爺，六爺爺，大伯，都坐下吧！”江寒點頭道：“我準備走了。”

    江氏諸人都相互看著，沒有說話，默默聽著。

    “此戰，我有五成把握能贏。”江寒繼續開口。

    “什麼？五成把握？”三人都是驚喜道，他們都不可置信望著江寒。

    他們都是看著江寒長大的，知道他的心性，他說的話，肯定不會無的放矢。

    “我見過蕭器，這只是他的說法，不一定準確，不過絕塵只要還是武宗境，應該出入不會太大。”江寒解釋道。

    三人心中都有了希望，蕭器是誰？那是雄霸江北百年的巔峰強者，在絕塵未崛起之前，他就是江北的天，甚至隱隱壓過了木青一頭。

    到今天，即使他已數十未曾出手，可誰又敢輕視他，他說的話，可信度還有很高的。

    “不過，即使我勝算再大，也要做好輸的準備。”江寒翻手而出：“一旦我落敗身死，也要保證我江氏傳承不斷。”

    整整十塊泛著晶瑩光澤的元石令出現在了桌子上，還有著其他幾件重要物品。

第三十章逃亡的準備

    江氏諸人都驚愕看著桌上的十塊元石令，他們可是知道江寒從未在山莊中拿過元石，上一次是三萬元石，這一次直接是十萬元石？

    但他們也明白時間緊迫，並未再多問。

    “爺爺，我江家莊中一些種子必須要盡快轉移。”江寒道：“這十萬元石是我身上現在所能給的全部元石，你們帶著，如何使用爺爺你定。”

    “嗯，我會盡快安排，盡量不讓北行山脈發現，將戰虎他們一些孩子都安排撤走。”江陽山點點頭。

    這片大地上，哪個宗門氏族不經歷災難？哪一個勢力不是從禍亂中崛起？

    江氏現在自然也要未算勝先算敗，將一些天賦血脈強大的少年都送走，暫時逃離江北。

    倘若不幸江寒戰敗身死，他們就是江氏的後手，以待將來再行崛起。

    六十年前跟隨父親來到這江北大地，如今很有可能要再次流浪，江陽山心中雖有些傷感，可他並未多言。

    他清楚，此時的江寒，自己的孫兒，心頭的壓力恐怕比自己還要大。

    “這本書籍，上面的拳法和刀法是一位先天強者留下的，這《燃血》秘術，同樣威能不小，爺爺，你都拿著。”江寒開口道：“我的時間太急，我自己的一些修煉心得已經沒時間留下了。”

    《飄血刀法》傳承自身還需要，故而江寒也只將拳法和部分刀法用書籍的形式鐫寫了出來，至於《燃血》秘術，對江寒的作用不大了，自然也要留下來。

    “先天強者的傳承？”幾人這下真的震驚了。

    雖然江正在那一夜暴露出來了可怕的實力，可他卻從來留下過什麼傳承秘術，甚至於，除了江寒，他再未教授過任何江氏弟子。

    “寒兒，你不需要嗎？”江陽山急忙問道。

    “不用了，這些秘法典籍對我的意義不大了。”江寒平靜開口：“這一戰，我要放下所有的負擔，莊中的其他事情就靠爺爺你們了。”

    “小寒子。”一直未曾說話的江陽川輕聲道。

    “六爺爺。”江寒微微躬身，看著這個慈祥的老人。

    “你是我江氏的希望，你的天賦更是我江氏六十年來的第一人，乃至是整個江北大地數百年來的天賦第一人。”江陽川看著江寒：“我知道，即使我江氏舉族全滅，但只要有你在，我江氏終究將重現，更會變得更加興盛，所以，你不能死！”

    “寒兒，如果事不可為，敵不過，就立刻逃，逃的遠遠的，等有足夠的實力再回來為我們報仇。”江陽山也輕聲道：“小雨和林夕我會連夜送走，力保他們無事。”

    “爺爺！”江寒怔了。

    江寒很清楚，自己若戰敗，山莊眾人即使想要逃亡，也不可能走掉那麼多人，北行山寨的北行軍早就將整個江氏山莊監視起來了，他們決不允許江氏有太多人逃竄。

    北行山寨，除了絕塵，還有著其他一群武宗強者，一旦全部殺來，江氏山莊根本擋不住。

    即使江氏準備再充分，真正能夠送走的人也不會很多。

    逃亡，沒有亡的人掩護，能有逃的人嗎？

    “江寒，記住六爺爺的話了嗎？你不能死！”江岩低吼道，這個高大的男人此時神色極為嚴肅。

    “江寒，你和你父親很像！”江通輕聲道：“都是那樣的性格堅毅，都是那樣才情絕世，我江氏能夠接連誕生兩位天才人物，是我江氏之幸，放手去戰，無可畏懼。”

    “若你勝，我江氏自當迎來前所未有的大興，當如炎城蕭氏，鎮壓洪城，威懾江北，若你敗，首要保命，他日也有再興我江氏的可能，”

    江寒看著自己的這四位長輩，如今最親的四位長輩，眼眶中突然有著一絲濕潤。

    “砰！”雙膝而跪。

    江寒雙手攤開，按在了地上，彎腰額頭碰地。

    “砰！砰！砰！”

    三個響頭，絲毫不差。

    “爺爺，六爺爺，大伯，三叔！我一定會殺了絕塵，一定會！”江寒閉眼輕聲道，聲音中有著無可置疑的信念。

    緩緩起身，江寒再度深深看了自己的幾位長輩，再不猶豫，毅然轉身離開。

    黑暗中，一道長嘯之聲響起，山莊外的大地上再度平靜了下來。

    ...

    屋中，江陽山發出了輕輕的嘆息。

    “父親，我們該如何辦？”江岩輕輕開口，眼眸中有著凝重。

    逃亡？豈是說的那麼簡單，如果事不周密，恐怕一個都逃不了。

    “啟動所有的暗線，將名單上的人編為十組，準備撤離！”江陽山猛然睜眼，眼眸中盡是寒意。

    “那江雨和林夕編入幾組？”江岩輕聲問道。

    十組，這是逃亡的編隊，其中肯定有掩護的組別，有送死的組別，也有真正專心逃亡的。

    “江雨進三組，林夕進七組！”江陽山輕聲道。

    “父親！”江通瞪大了眼睛：“七組可是送死吸引目光的一組啊，讓林夕進去？”

    剛剛和江寒說的，可不是這樣的。

    “通兒，你覺得我江氏能逃掉幾個？”江陽川輕嘆道：“逃亡者中，優先我江氏族人，再優先天賦高絕的少年孩童。”

    江通沉默。

    林夕，她和江寒的關係雖近，可對此時的江氏來說，這沒有絲毫作用，和江寒那樣說，也只是寬慰他的心罷了。

    生活在這片殘酷大地，在宗族血脈存亡面前，一切個人私情都要讓位！

    “雨兒雖幼小，可她的哥哥是寒兒，父親是正兒，她未來的天賦怕要超越我江氏現在的所有人。”江陽山道：“若寒兒戰敗身亡，將來能夠再度興我江氏的，應該就是她了。”

    “此次，雨兒和戰虎一定要撤離，他們兩個是我族中重要性僅次於寒兒的人。”江陽山繼續道：“通兒，我命令你帶領三組，準備撤退的事情！”

    “父親，我？”江通怔住了，急忙道：“父親，大哥是武宗，讓大哥帶著三組，這樣即使逃到其他地域，我江氏也有足夠實力立足。”

    江陽山只是輕輕搖頭。

    “三弟，我和六叔是武宗，父親是莊主，太過引人注目，北行山寨定會格外關注，我們逃不掉！”江岩輕聲道：“若江寒戰敗，我們三個都不能走，我們都會死去，唯獨你才有更大可能離開！”

    在江通驚愕的眼神中，江陽山已經將江寒留下的那元石和幾卷修行秘術收入了一枚空間戒指中。

    撫摸著這枚戒指，江陽山輕輕的笑了，轉頭對著江通道：“通兒，寒兒給我們山莊中的這幾本先天秘籍，就已經超過你二哥給我們江氏山莊帶來的收益，拿好它，如果真的不幸....我江氏也定然會再度崛起！”

    一個宗族，一個氏族，想要真正強大，僅僅擁有一位強大的武者是不行的。

    這江北大地，每隔數十年乃至百年，就會誕生一位霸主強者，可時光流逝，萬千年過去，還有幾個氏族能夠屹立不倒？還能夠在衰敗後再度崛起？

    個人的武力永遠只屬於個人，無法傳承，無法持久，終究會消亡在歷史長河中。

    唯有那些秘術典籍才能永久流傳，造就一位又一位傳奇。

第三十二章那一日

    延江，蜿蜒曲折十萬里，奔騰浩蕩無邊際，乃是浩瀚延州的第一大江河。

    一條延江，流淌過這片浩瀚大地，江北郡只是其途徑的一處小地方，它將廣袤的雲行山脈劈為了北行、南行兩大支脈，同樣也分出了江北、江南兩郡。

    江北炎城，就修築在這延江江畔，享譽四方，是這方圓數千里內最為繁華的城池。

    大周歷8994年春的一天，對江北這片縱橫數千里的大地來說，注定是不平凡的。

    “'妖刀'江寒，年僅十二，位列新的江北《後天榜》，橫刀而向，飛雪自飄，自出道以來未嚐一敗，橫行無敵，可稱我江北大地千年來的第一天才風華人物。”

    “絕塵，開創北行山寨，一柄戰刀，敗盡英豪無數，橫壓江北數十載，刀鋒所指，血雨染天，後天之境，所向無敵！”

    這是襲風樓在新的《後天榜》上對兩大強者的評價描述。

    一位是江北千年來的第一天才風華人物，妖孽無敵。

    一位是橫壓江北數十年的超級強者，縱橫鋒芒，無人可擋。

    兩位江北大地上的最巔峰強者，戰於蕩魔山頂，分勝負，決生死！

    毫無疑問，這兩段評語，將江寒與絕塵的地位確立，這是一場新舊兩代最巔峰強者的交戰。

    勝者登臨江北絕巔，敗者身死落入塵谷。

    這一天。

    炎城境內無數的居民與武者都不由自主放下的手中的事情，駕著馬車來到了城外的大江河畔，等待著大戰時刻的來臨。

    這是一場江北大地的巔峰盛事。

    天間，陰雨連連，已經完全被黑雲遮蔽，延江流水浩蕩急促，可卻清澈見底，往日來往繁多的行船獨舟，此時已經全部消失。

    浩蕩延江面，騰空無一人。

    在江畔，大山之下，大江之上，已經匯聚了超過三十萬人，其中大多都是普通凡人，可更多的則是修行武者，其中有武士，有武師，也有武宗。

    蕩魔山！

    這片大地上，大江之畔最為著名的一座山峰，山頂是一塊方圓數百米的光滑平面，彷彿被戰刀橫行切過一樣，千百年來皆是如此！

    此地寸草不生，獨木不長，傳說是數千年前一些超級強者激烈廝殺後留下的古戰場，時至今日歲無人可以證實。

    可這座山峰堅硬無比，詭異非常，卻是事實。

    山峰邊上，便是高達百丈的懸崖，崖下便是江面浩蕩、縱橫數十里的延江。

    “二弟，你看來了好多人啊，延江江心島那邊全是人，我們這邊也全部都是人，這次觀戰的恐怕得有數十萬人，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爆發大戰！”

    “人多是肯定的，這可是江北郡數十年來最盛大的一場盛會了，一個月的時間，即使最為遙遠的山莊村寨都可以接到消息趕來了，這片大地上的武者，只是能趕來的，誰不來？”

    “你覺得誰能贏？”

    “不知道，感覺絕塵大人贏的可能性更大，他畢竟已雄霸江北大地數十年了。”

    “江寒十一歲的時候就是武宗巔峰層次，還斬殺了木氏的幾位武宗強者，連木氏老祖宗木青都不敢動手，只能與之和好，現在恐怕也已站在了武宗境的最巔峰！”

    “對，江寒實在太年輕了，這種風華人物實在不能用常理推斷！”

    一群群人議論著，其中最為人感慨的，就是江寒的年齡，十二歲登臨後天絕巔，如夢如幻，宛若傳說 的神話人物臨世。

    這樣的天才風流之輩，過往於他們的印象，只在那典籍古書中記載。

    或許在那浩渺延州大地中也有這樣的少年英豪，可再神奇的傳聞，都難有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怕是一場激烈的大戰，若江寒能勝，這一戰足以媲美百多年前蕭器大人與黑門的那一戰了，必定會成為我江北大地的新的戰史傳說。”

    “你們看那邊。”

    轟鳴炸響，雨滴漫天。

    遠處，上萬身俱黑色的城池守衛軍已經全身束甲，手持金屬戰矛，抵達江畔，軍陣龐大齊備，威懾力極強。

    很快，在一位位強大武師的指揮下，軍陣分離，沿著四方走道進入，開始維持秩序。

    而隨著時間流逝，江北大地上的一些強大勢力首領，也已經帶著自己麾下的私軍挺進了此地，要佔據一方觀戰。

    “好多後天榜上的武宗強者！”

    “洪城葉氏來了，是葉氏的'武劍'，他們的戰旗已經舉了起來！”

    “金城徐氏來了，徐風到了，他的金甲騎到了！”

    “江南郡的寧城黑氏到了，來的是黑門的弟子黑骨，他已經算是老祖宗一級的人物了，竟然也來了”

    “郡城木氏，是木瀾率領的衛隊到了，只是不知道木氏老祖宗來了沒有。”

    ...

    聚集的無數觀戰者都激動起來了，平時一個個傳說中的強者出現了，這些強者都是站在了江北的巔峰存在，都是一方勢力的領袖存在，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常人哪裡看得見？

    唯有此時，唯有這一戰，才能吸引無數武宗強者的目光和注意，才能將這些過去在大江南北的超級強者匯聚一堂。

    “是蕭氏戰神，蕭易帶領蕭家軍到了！”

    “這麼多的超級強者，太多了！”

    一面面戰旗舉起，馬匹呼嘯而過，一家家私軍來到，到現在為止，後天榜的強者已經出現了不下十位，這還只是明面的，更多的可能隱藏在了暗中還沒有出現。

    “砰！”“砰！”“砰！”

    大地上猛然震動了起來，遠處的山林中發出沉悶聲響，在這雨天環境下，宛若山林石流滾動。

    許多人都將目光望向了遠方的大地，在遠處，一條長長的火紅色細線，宛若奔湧的浪潮一般，傾瀉而來，遮天蔽日。

    “是北行軍！”有人大吼，認了出來。

    遠處的天際間，數千上萬的重騎以三百騎連成一線，奔湧而來，戰馬嘶鳴，馬蹄飛卷，震撼人的心神。

    這何止九千之數？

    在距離觀戰的人群還有百步的時候，這支龐大的軍團幾乎是在瞬息同時停滯了下來，萬騎如一，令行禁止，這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進！”一道暴喝傳遍了四野。

    渾身上下，連馬匹身上都覆蓋著血紅色的重甲，只露出眼睛在外面的北行重騎，排成了數十列，同時驅使著胯下的火靈戰馬，以完整如一的步伐，一步步踏步而來，這片大地上，只剩下了沉重的馬蹄聲在迴盪著。

    這些血色鐵騎每一個都是武者，手中握著的盡是百煉長槍，森然成林，在血紅色的戰甲映照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利芒。

    這就是江北第一軍，北行鐵血騎！

    血騎不滿萬，滿萬先天不可敵！

第三十三章道不同

    在它的光芒下，大江河畔的所有的氏族私軍全部變得黯然無光，即使是城衛軍都明顯不如。

    天地之間，雨水漫漫，唯有這支沉默又令人恐懼的鐵騎大軍。

    這支龐大的鐵騎，有著一種睥睨無敵的氣勢。

    在他們的面前，龐大的人流不由自主分開了，即使是武宗強者，也沒有信心正面抗衡這樣一支可怕的鐵甲洪流。

    這是凡人冷兵器戰陣的最巔峰體現！

    “轟隆隆！”

    天地間，暴雨雷鳴，有著雷電閃爍，延江水咆哮著，在大江下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翻滾，一個接一個的浪頭掀起，拍擊迴旋著。

    不由自主。

    所有的目光都同時抬頭，望向那大江河畔，蕩魔山頂之上，那個凌空而立的白衣身影。

    白色的衣袍隨風而動，腳下是四柄懸浮依托著他的飛刀，江寒就這麼虛空而立，面容平靜，雙眸緊閉，似乎是默然已久，在等待著對方的到來。

    “嗯？”江寒猛然睜開了雙眸。

    在他睜開雙眸的瞬間，整個天地間，彷彿變為了冰寒的世界，溫度都下降了十幾度，即使是相隔了十幾里觀戰，也讓人感覺到了無比的壓抑，令人喘不過氣來。

    即使是那令天地失色的北行鐵血萬騎，也沒有江寒這一個人來的壓迫力大。

    一時之間，整個天地之間，寂靜無聲。

    白衣獵獵，江寒俯視著下方的北行鐵血萬騎：“絕塵！”

    冰寒徹骨的聲音，響徹十方，在這天地間迴盪著。

    “絕塵！”“絕塵！”......

    天地之間，唯我獨尊，視鐵血萬騎為無物。

    觀戰的數十萬人完全寂靜了，所有的目光都默默望向了遠處那沉默壓抑到了極致的北行大軍

    “轟隆隆！”

    雷霆閃爍，雨更大了，可無人敢動，無人想動。

    “轟！”“哈！”

    萬騎齊動，鐵血萬騎中央幾乎在瞬息就一分為二，令其中間出現了條長長的通道。

    一席黑衣出鐵騎，輕輕踏來，一步而起，凌空飛渡。

    轉眼間，似若天涯咫尺，那黑衣人已經來到了半空之中，與江寒遙遙相對。

    一白衣，一黑衣，對視而望。

    如果說江寒是鋒芒凌厲到了極致。

    那麼這黑衣人便是內斂到了極致，他赤腳而立，面容淡然，樣貌、臉色、皮膚、身高身材無一不向世人展示著他的普通，如果放在人群之中，絕對是一個沒有超過三十歲的普通青年。

    一句而言，這是一個普通到了極致的青年。

    “他是誰？我記得絕塵不是這樣的。”有武宗強者驚異道。

    “眉目間有那麼一絲相似，可氣質卻完全不同了。”另外的武宗強者嘆道。

    絕塵在江北大地的威能是何等可怕，數不盡的強者死在了他的刀下。

    在那一場場的廝殺中，有許多強者見過他的樣貌，可在今時今景，很多人竟都認不出他來了，讓人吃驚。

    如果說過去的他宛若一柄利刃殺戮無度，那麼就已經光華內斂，神不外露。

    “虛空而立，這應該是先天強者的手段，難道他們兩個都達到了天元境嗎？”有人又在低聲詢問著。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回答了，氣氛太過壓抑

    高空之中。

    “你我還是第一次見面。”

    絕塵的步伐並不快，可也已經來到了蕩魔山頂，雙方相隔百丈，遙遙站定，以目對目，青年開口了。

    江寒看著眼前這個青年，在對方還藏在鐵血萬騎中的時候，他就已經感受到了對方的氣息，那道淡淡的殺機。

    這青年，氣息已經完全和天地合一，全身不論是呼吸、說話的聲音、脈搏，幾乎已經完全和雷霆雨露融合在了一起，在江寒的感知中，眼前的黑衣青年，根本不存在。

    果然是神融天地！

    “嗯，第一次見面，可惜你就要死了！”江寒淡淡點了點頭：“你如果有什麼遺言，可以留下來，可以讓後人瞻仰一二。”

    “你先想一想你自己吧！”絕塵淡然道：“你本不用挑釁我，以你的實力根本不需要斬殺我的侄兒，如今走到了這一步，不但你要死了，還要牽連你江氏的族人。”

    絕塵神態淡然，可言語中，卻完全是以長輩的口吻教訓江寒，試圖給江寒施加壓力。

    “自你建立北行山寨以來，這數十年間摧毀了三十九座氏族山莊，每一家山莊中所有的嬰兒婦孺盡皆慘死。”江寒聲音逐漸變冷：“武者對決廝殺，戰死山川海域，這是修行者的命運，沒什麼好說的，但婦孺凡人何其無辜，又何必斬殺絕空。”

    “幼稚，斬草需除根，我們都算是站在了凡人的最巔峰，即使是天元境強者，也不敢輕視我們，除了至親好友，你又何必在乎一群螻蟻凡人的生死？”青年絕塵輕輕搖頭：“原以為你能斬殺木靈，是少年宗師，明心見性，可今日一言窺之，我覺得你辜負了我對你的期待。”

    他輕輕嘆息，似乎感覺頗為遺憾。

    “天下不平事太多，而生死枯榮本就世間常態，縱橫高歌逍遙塵世間方為我輩風采，如果我未碰到，我並不太在乎。”江寒輕輕一笑：“可被我看見，我心中又恰巧生出了殺意，所以我就殺了，要怪就怪你侄兒遇到了我。”

    “再說，你說我會連累我江氏族人，難道你就不怕連累你北行山寨十萬生靈嗎？”江寒靜靜道：“達到你我這個層次，已經算是踏入了先天的領域，除非是同層次的強者，不然，再多的武者，都只是累贅罷了。”

    絕塵只是輕輕一笑，並未再多說話。

    兩位絕頂強者，三言兩語間，已經在進行交鋒，不過雙方都沒能占到什麼便宜，他們都不是無欲無求的仙，都有著各自的信念和追求，都未能動搖對方的心靈。

    “咻！”

    青年絕塵微微一笑，凌空踏步，一柄血色戰刀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刀名血泉，我之一生，以此刀戰三十六位武宗，三位先天，皆勝，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絕塵笑道。

    隨即，絕塵再不說話，整個人面容變的肅然無比，只有雷霆雨露的爆炸聲音，彌散在天地四方，他已不准備開口說話。

    剎那間，已握住血泉。

    刀入手，身化意，整個人宛若一柄絕世鋒芒的利刃，帶著有著無盡的寒芒殺意，冷酷極端，與剛剛的平常姿態判若兩人。

    他的刀道，早已返璞歸真。

    可究竟什麼是刀？

    入鞘藏而不露，出鞘鋒而見血！是為刀！

    刃去一點善念心，唯留四方無盡血！是為刀！

    究其根本，殺戮與血腥，才是刀道真諦。

    血泉已出，寒刀何在！

第三十四章輪迴真意

    “嗡！”

    憑空而現，一柄寒刀落入了江寒的手中。

    “可惜，今天將會是我的刀第一次飲血了。”江寒輕輕道。

    說話間，徒然墜落，轉瞬，他已降落到了蕩魔山頂的大地上，微微抬頭，看著天空中的赤腳青年。

    寒刀入手，江寒已不願多言。

    絕塵也沒有絲毫猶豫，虛空踏步而來，同樣轟然落在了蕩魔上的大地之上，震腳之間，地面已經龜裂無數，無數的銳利石塊被震的飛濺而出。

    腳踏大地，刀刃入手，戰將起！

    他們落地，觀戰的數十萬人便再也看不見具體情形，可他們都已經被兩大強者所震懾，盡皆不敢再開口說話，也不願離去，只能遙遙看著，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江寒站在地上，單手持刀壓下，刀尖輕輕觸地，眼眸遙遙望著對方。

    天地河嶽，日月崩塌，都再難以動搖他的心神。

    縱已神融天地，可江寒仍然知道，眼前的敵人是今生自己修行以來所遇到最強大的敵人。

    事已至此，無所多言。

    絕塵一步踏來，手中戰刀揚起，剎那間一股肉眼可見的血紅色氣浪席捲而來，氣浪中浮現出來了一道道恐怖的刀芒，令大地震顫。

    那無盡的血色，由浩蕩的殺戮氣息匯聚，可在無盡的殺戮之中，隱隱又孕育出來了新生，希望之中的一種絕望，絕望之中又有著生的真諦。

    宛若輪迴不盡，連綿不絕。

    “殺戮領域？輪迴真意？”江寒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終於知道絕塵的領悟的意境是什麼了，這和《飄血刀法》第三層次所描述的一刀出、飄血路是何等相似？

    “飄雪！”

    江寒也不再留手，一道道雪花凝聚，剎那間雪花飄落，一道道冰柱虛空造物而成，同時一道道電芒匯聚遊走，無比可怕的威能匯聚在了一起，雖遠遠比不上昔日老者那夜的冰封天地之勢，但卻已經有了一種雛形。

    “嘭！”

    兩股恐怖的天地之力碰撞激盪，那恐怖的血色刀芒縱橫四射，剎那間就佔據了絕對的上風，江寒的飄雪領域接連潰散，最終只能在自身的周身二十米內盤旋著勉強防禦。

    “果然，他的領域比我要強，和我當初預料的沒錯，這殺戮領域能夠引動的天地之力確實要強大很多！”江寒點點頭。

    這並沒有出乎江寒的意料。

    從絕塵憑藉天地之力，虛空踏步而來的時候，江寒就知道自己在領域方面恐怕要弱一些。

    這還是他神融天地後掌控的天地之力威能大漲的結果，如果是一個月前對決，他的領域恐怕都要被絕對壓制，情形會更加惡劣。

    而現在，他的領域雖然處於了下風，可不至於一觸即潰。

    “出！”江寒心念一動。

    “咻！”“咻！”“咻！”

    一道道寒芒從他的背後沖天而起，飛旋般的化為了一道道流光轟然射出，震盪虛空發出尖嘯，攻殺而去，威勢滔天。

    “嗤嗤嗤！”

    在那血紅色氣流迴旋下，九道散發著寒芒的飛刀幾乎是瞬間就破開了那領域防禦，極速切割了進去，速度不減絲毫，襲殺而去。

    “神念？”原本勝券在握的絕塵眼眸一動，似乎頗為驚異，身形一動，轟然衝出。

    他早已神融天地，可神魂操縱兵器的威能最多媲美武士而已，如何能擁有這般可怕的威能？江寒是如何做到，他不知曉。

    他只知道，那九柄呼嘯飛刀，對自己有威脅！

    “咻！”

    一道長達數十米的刀光劃過長空，遠遠望去啊，那血紅色的寒芒都隱隱令人心寒。

    “砰！”“砰！”“砰！”

    刀芒切割在了飛刀之上，發出了激烈的碰撞之聲，剎那間就將那九柄飛刀遠遠撞擊開了，令九道飛刀都盡皆被驅散出了領域範圍。

    “果然！”江寒心中頓時看明白了。

    心念一動，九柄飛刀再度盤旋著飛回了他的周身，銀色透利，寒芒天成，九柄飛刀上甚至沒有一絲傷痕，光澤依舊。

    這九柄飛刀是江寒花費了五萬元石，在蕭氏購買的百煉飛刀，每一柄飛刀都蘊含了部分鐵母，足以經受住尋常天元境的廝殺，也是他為這一戰所做的一手準備。

    可惜，和他預想中一樣，遠程飛刀攻擊根本就對絕塵造成不了威脅。

    術業有專攻，他擅長是近身戰，遠攻操縱飛刀的手法太過簡單，只會橫衝直撞，對普通的武者可以做到橫掃，可面對擁有殺戮領域掌控天地之力的絕塵，卻是無效。

    這九柄飛刀，每一柄中蘊含的力道本來就只有武師巔峰層次，進入對方領域之後受到對方天地之力抵消，連普通武師攻擊力道都不如，怎麼可能對絕塵造成威脅。

    “最終還是要靠近身戰！”江寒的雙腿猛然發力。

    身上的白衣凌空炸裂，露出了貼身的百煉戰甲，手中的戰刀宛若流光般揮動而出，道道雷霆冰雪從戰刀上飄出，直往無前，是一種殺伐無敵的威勢，直接斬向了絕塵。

    絕塵的身上氣息也早已大變，雙眸變的無比冰寒。

    “咻！”

    刀出，殺！

    絕塵赤腳而出，每一步都有著數万斤的力道，令整個大地都震顫著，僅僅瞬息，兩人就碰撞到了一起。

    “砰！”“砰！”

    戰刀碰撞，整個蕩魔山頂發出了驚天的爆響，令無數的飛石濺射。

    隨即。

    單手握寒刀，無盡的雪花飄起，層層冰寒憑空出現，環繞在了江寒的四周虛空，令溫度快速下降，整個蕩魔山剎那間就變成了冰雪大地。

    血泉縱橫，無盡的血光實質化，破滅大地，撕裂出來了道道裂痕。

    “鏗！”“鏗！”“鏗！”...

    兩柄戰刀碰撞，一道道轟鳴聲音傳遞向四方。

    短短三息，兩者碰撞了整整九次，衝擊力由刀刃撞擊處傳遞至手臂，最後透及全身，令兩者瞬間倒飛而去。

    “轟！”一腳踏碎大地。

    絕塵的身影暴退，原本白稚的雙臂現在已經完全化為了烏黑，全部爆發之下他的身軀都隱隱漲大了三分，他的心中戰意越發高昂，目光冰寒無比。

    “痛快，江北大地，論攻擊，唯我兩人稱尊！”絕塵盯著江寒，手中戰刀再度橫起。

第三十五章巔峰之戰

    絕塵暢快而言。

    他這一生，廝殺無數，與江北絕大多數武宗都交過手，只有蕭器和木青才能在他面前自保，甚至還與一些偶過江北的先天強者廝殺。

    縱橫無敵，未嚐一敗，雖未有斬殺天元境強者戰績，可他的實力已足以稱為無敵武宗。

    後天之境，他自認已達最巔峰！

    今時今日，他終於遇到一位攻殺能力足夠強大的對手，一位刀宗少年！

    單論攻殺能力，刀道確實是霸道絕倫，堪稱十八般兵刃第一！

    “不過，如果你技止於此，那也可以受死了！”絕塵微微一笑，眼眸變得清明無比。

    江寒卻是不為其言語所動，心神沉靜似水，不起波瀾，手中寒刀微微下屈，看著對方。

    短暫的交手，江寒知道，自己確實不如這絕塵，不論是身體力量還是意境法則引動的天地之力，絕塵都佔據了一定的上風，可他卻沒有絲毫畏懼。

    交戰廝殺，除非是實力差距太大，不然永遠難說誰能贏，智慧生靈最大的特點，就是擁有著無限的可能。

    即使處於下風，江寒也絕不膽怯，是勝是敗，殺上一場再說。

    “殺！”絕塵眼眸由清明剎那間變成了紅色，再度衝上了江寒，長刀之上，無盡的煞氣湧動。

    一刀橫空劈下，崩絕天地！

    江寒身軀一動，再次猛躥而出，化為了一道流光殺了過去，手中的寒刀散發著耀眼的光芒，迎接了上去。

    “砰！”

    硬碰硬的交手！

    兩柄強大的兵器瞬間切割而過，血色青芒縱橫四方。

    絕塵一步未退。

    江寒卻感覺一股無比可怕的衝擊力貫穿全身，一口鮮血噴出，身體不由自主的倒退開來，卻一腳扭過，將大地踏陷，借助反震之力穩住了形式。

    “好可怕的力量！”江寒的面色冰寒不變。

    開始的時候雙方差距並不大，可現在絕塵明顯已經開始施展殺招，完全凌駕於自己之上。

    “他的身體力量，比我要強，恐怕已經接近四萬斤了。”江寒很清楚。

    自己的身體素質還有著極大的提高空間，卻沒有時間去修煉，而絕塵肉身早就達到了自身的最巔峰，確實要比現在自己強很多。

    論引動的天地之力，對方同樣要強過自己。

    論真氣修為，自己才武師境，對方卻早已達到武宗巔峰，差距同樣巨大

    三者相加，這種力量上的差距已經很大了。

    “不能再硬碰硬了，我的恢復力還沒有他強！”江寒的念頭交錯間，身影暴退。

    “剛開始，就想走？”絕塵輕聲道，一步襲上，橫衝直撞而來，血刀轟殺。

    刀道，被譽為百兵之膽，最適合砍殺，一旦正面碰撞，大開大合之下，相對其他兵器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

    江寒此時卻不願意硬碰硬，快速暴退，接連抵抗著，雖然不斷被轟擊的暴退，但至少沒有像最初那樣被轟飛了。

    不畏懼不代表要送死，既然硬碰硬無法取勝，就要改變策略。

    ...

    觀戰的數十萬人都只能在山下看著，蕩魔山頂上的激烈碰撞，他們遠遠相隔都聽得見，卻看不見，或許有武宗強者有能力登山。

    可實際上，卻沒有人敢於靠近，即使那些武宗圓滿層次的強者，也不敢靠近。

    兩者激烈的碰撞交手，無一不再說明，即使也差距，江寒確實是和絕塵同一層次的強者，他們都已遠遠凌駕於尋常的武宗圓滿層次的強者。

    極遠處的人群角落之中。

    “六爺爺，你看公子能贏嗎？”一個渾身白衣的少女問著旁邊的老人。

    老大身材高大，面色卻頗為擔憂：“不知道，希望寒兒能贏！”

    他們兩人，赫然是林夕和江陽川。

    江氏山莊第二代修為最傑出者就是江陽川，雖然已年老，卻是武宗境強者，想要吸引北行山寨情報系統人員的注意力，他是當仁不讓。

    不過，若是江寒戰敗，只要能出山莊，即使是送死的一組人員，也有著逃命的可能。

    只有留在山莊中的人，才是真正的聽天由命。

    林夕聽到江陽川的話，輕輕點點頭，動人的眼眸中有著擔憂，她遙遙望向了那座寸草不生的高山，血紅色的氣浪沖天而來，那道道冰雪飄落降臨，兩大領域的碰撞波及極大，令她相隔十幾里都還能看見。

    “公子！”林夕默默念著。

    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江寒。

    他是江氏山莊的第一天才，他的父親是江氏山莊的第一強者，他的修行也是整個山莊最為刻苦的，而她不過是一個普通少女，兩者完全不在一層次。

    如果沒有意外，兩者這一生都難以交集。

    他或許不知道，每次修行過後，從竹山下來，路過山莊一間房屋的時候，都會碰到一個女孩，也會在無意間對其露出的一個燦爛笑容。

    其實沒有什麼愛慕之心，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愫，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女孩，每天都能看見了一個近乎哥哥一樣的男孩的燦爛笑容，心中就是一種溫暖。

    僅此而已。

    再後來，父親死了，只剩下她獨自一人，按照山莊規矩，她需要分配給一戶人家。

    可她父母接連死去，被許多人認為不詳，莊中幾乎沒有人家願意收留。

    那個已經漸漸成長為了一代英豪的少年，毫不猶豫的收留她，待她如同妹妹，或許對他來說，這只是一件小事，但對她來說，卻是一種認可，一個港灣。

    一個普通的少女，一個傑出的少年，他們的生活交織在了一起，她漸漸的發現在這個少年的心中有著許多外人不知道的艱辛。

    一個人，一把刀，獨居寒山對冰雪，這是何等暢快瀟灑，又是何等孤獨寂寞。

    只有她見過這個少年仰頭飲竹酒，那眼眸中偶爾流露出來的那絲絲傷感，酒不醉人心自醉。

    不過轉身，他又會是那個外人眼中天才絕倫的江氏六爺。

    那個殺伐果斷的'妖刀'江寒。

    ...

    “砰！”“砰！”

    遠處的蕩魔山上，大量的山石滾落，林夕一眼望了過去，兩道宛若神魔般的身影橫空飛渡而下，其中一人就是她無比熟悉的公子。

    她的心中焦急，卻做不了什麼，她雖然有些修行天賦，可如今連武紋都未凝聚，武士境都沒達到，又能如何？

    “寒兒好像有些扛不住。”江陽川也有點焦急。

    他畢竟是武宗，雖然限於年齡，已多年未出手，戰力也有衰減，可眼力和感知能力還在，能夠看清江寒與絕塵廝殺的各種動作。

    “下來了，他們下來了，江寒在逃，絕塵在追！”有武者叫喊著。

    “江寒逃進延江了，難道他們要在大江上廝殺？”

    觀戰的無數凡人、武者頓時都激動了，兩大強者在山頂廝殺雖然激烈，可他們根本看不見。

    此時兩者踏水戰於延江之上，他們卻能夠看的一清二楚。

    江北大地或許出現過先天強者，可早已飄然遠出，起碼現在，整個江北大地是沒有真正的天元境強者。

    兩位武宗圓滿境強者的的公開廝殺，已是普通人所能看到的最高層次交手。

第三十六章各自殺招

    “嘭！”“嘭！”

    大江之上，江寒在飛竄，手中的戰刀揮動，不斷抵抗著。

    “江寒，不用逃了，一切該結束了！”絕塵的聲音傳遍四野。

    他的身體力量和領域威能完全壓制江寒，佔據了絕對上風。

    江寒則是竭力抵抗著，遠遠的再度被一刀劈飛，心念一動，整個人就踏水而上，狠狠吐出了一口鮮血，死死盯著不遠處淡然無比的絕塵。

    “絕塵，這延江做你的葬身之地，也很好！”江寒的眼眸變得無比瘋狂，一道道血紅色的氣浪從他的身體中流露而去。

    “燃血秘術，飄雪領域！”

    “死！”

    心神識海間，那巍峨的巨人仰天咆哮，揮舞著雙拳怒吼滔天，令江寒的操縱天地之力的威能暴漲。

    神魂之力爆發！

    道道雪花出現，迅猛匯聚而成為冰柱，轉眼便覆蓋在大江之上，數息間就將整個江面數百米內化為了冰雪之地，厚厚冰層覆蓋，嚴寒刺骨。

    同時，江寒手臂揮動，刀芒存起，帶著耀眼可怕的寒氣，轟殺而去。

    在這飄雪天地中，江寒的領域威能第一次佔據了優勢。

    可絕塵同樣大步向前，絲毫不懼，兩柄戰刀再度碰撞在了一起。

    “噗！”

    絕塵身軀暴退，隨後一口鮮血凌空噴出，一腳就踏碎了腳下的浮冰，他的眼眸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自身竟然會受傷。

    遠遠的無數觀戰者頓時驚呆了，原本，他們以為這一戰快結束了。

    因為江寒實力雖然強，卻明顯處於絕對下風，怎麼可能突然爆發開來。

    但一些武宗強者看著江寒身上那絲絲血色氣流，心中都是一動，知道江寒恐怕已經開始施展秘術了。

    “公子他！”林夕露出了驚喜的神色。

    “寒兒，能贏嗎？”江陽川默默想著，他可不相信那絕塵不會任何秘術，這場廝殺，不可能就這麼結束。

    絕塵踏冰而來，再次出手，他受傷，不是因為不敵江寒，而是因為江寒突然爆發，措手不及之下出現了破綻，但其實，即使江寒施展'燃血'秘術，身體力量都還要差他一籌。

    “殺！”江寒眼眸中殺意滔天。

    這是江面，寒冰化水，他在此地施展飄雪領域，威能比平時是要強很多的，加上'燃血'秘術第一重爆發，總體力量已經不比絕塵差多少了。

    “死！死！死！”江寒殺意滔天。

    手中的冰寒戰刀行雲流水而出，其中蘊含的冰雪之力和雷霆之力結合，雷借江水之力，威實同樣強大三分。

    兩人再度碰撞在了一起，這一次是完全硬碰硬的廝殺。

    “轟！”“轟！”“轟！”

    不論是江寒的冰雪雷霆領域，還是絕塵的殺戮領域，碰撞之下，瞬間就將整個大江掀起了數十丈的浪潮，彷彿憑空炸響一般，無數的浪潮想著四周衝擊而去，令整個江面都彷彿被震蕩了一下，遠遠的浪潮波及到岸邊甚至冲起了數丈之高。

    “小心，快退！”

    有人怒吼，一些沒有修為的普通人，一個不小心差點就背捲入了大江之中，令更多人的心悸。

    這是何等可怕的攻殺態勢？

    江寒的手中的寒刀，冰雪飄飄，雷霆閃爍，連綿不絕，冰藉水勢，雷藉水意，威能無邊。

    而絕塵手持血刀，則是本身強大無比，根本無視江寒的地利優勢，縱橫搏殺。

    “砰！”“砰！”

    兩者交手所到之處，整個大江縱橫，浪濤肆虐，一些原本在江邊觀戰的船隻瞬間被波及傾覆，一時間，天崩地裂，所過之處，風雲激盪。

    “嗯？他的刀法威能在提升？”絕塵漸漸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不知不覺間，江寒的刀法威能還在不斷提升著，甚至由開始的勢均力敵，已經隱隱壓制住他了。

    “六年苦修，不如今朝一戰！”江寒眼眸中殺意滔天。

    這些年，他一直沒有在刀道上遇到過真正的對手，即使像遇到的木靈，都是擅長的槍術，父親雖然在刀道上成就極高，但父子間怎麼可能生死相搏。

    唯有今天，面對絕塵，同樣的一位刀道宗師，江寒與之交手，令他看到了一種種刀法的可能。

    或詭異，或狂暴，或迅猛，作為縱橫廝殺近百年的絕塵，他在刀道上的體悟是非常高，絲毫不亞於未感悟出刀源術之前的江正。

    而如今，他這數十年所修行之精妙，都一一展露在了江寒的面前，令江寒不斷學習進步，刀法威能不斷提升著。

    唯有生死搏殺，行走於生死邊緣，才能進步的最快。

    唯有和敵人廝殺，才能更清楚看清楚自己的弱點，這個世間，你的朋友或許看不出你的弱點，但你的敵人，絕對可以！

    江寒修行以來，真正意義上的廝殺不過兩次而已。

    他的刀法是厲害，可缺少實戰，其中有著諸多缺陷，在這生死壓迫下，開始一一彌補了過來。

    “江寒！”絕塵凌空炸響，一刀出，暴退開來。

    他的身軀已經完全化為了血色，無盡的血紅色氣流覆蓋在了全身，身軀憑空暴漲了數十厘米，筋骨血肉肉變得猙獰無比。

    如果說最初的他，宛若一普通青年，後來的他殺機縱橫，那麼現在，就彷佛是從地獄中走出的修羅。

    “你確實天賦絕倫，如果再給你十年，我怕是真的要敗在你的手上，可惜，你終究是沒有下一個十年！”絕塵的殺意滔天，眼眸都已經完全化為了血色。

    “《燃血》秘術第三重，即使是天元境強者都極少能夠感悟，你死在這秘術之下，也不算辱沒了。”

    江寒的《燃血》秘術，是從絕言那裡得到的，而絕言的秘術來自絕塵。

    絕塵的手中，有著這套秘術三重完整法門。

    《燃血》秘術，傳播極廣，可傳播廣並不代表威力小，相反，這套秘術的威能極大，唯一的缺點就是難學。

    入手容易，精通難！

    可現在，絕塵已悟出了第三重，這是許多天元境強者都未曾達到的層次。

    “該結束了！”絕塵大步踏來，身軀之上血色氣流流轉，威能滔天。

    手中血刀閃電般劈來，一刀就將江寒劈的遠遠倒飛而去，再閃電般跟上，接連攻殺而出。

    “砰！”“砰！”

    接連兩次硬碰，令江寒渾身氣血翻湧，甚至連四肢百骸都感覺到了一絲疼痛。

    江寒的面色變得極度難堪，血滴沿著手臂流入刀身，滴落進入了冰層之上。

    那鮮血，是那樣的刺眼。

    彼此間的差距，太大了！

第三十七章血濺大江

    《燃血》秘術第三重，理論上可以使身體力量爆發近一倍。

    可實際上，都難以修煉到極限，絕塵雖沒有那麼誇張，但身體力量也達到了近乎六萬斤的地步，配合真氣，能夠調動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七萬斤。

    這是一個令尋常武宗圓滿層次強者望塵莫及的高度。

    江寒才多少？即使施展《燃血》第一重，也只能爆發不到四萬斤的身體力量，至於真氣加持？完全可以忽略。

    相對於絕塵，兩者完全是兩個層次了。

    江寒的境界高，肉身力量也不弱，可沒有這種真正拼命的法門，就算有，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就修行到絕塵這般高度。

    絕塵悟出《燃血》第三重，也是花費了極為漫長的時間。

    “砰！”“砰！”“砰！”

    雙方在冰層上再度激烈交手，短短數次碰撞，江寒就被血泉刀劈殺的飛一般倒退，甚至於，差點就被一刀斬斷的手臂，戰鬥完全呈現出了一邊倒的趨勢。

    “碎！”

    江寒的嘴角隱隱有著血痕，心念一動，遍布在大江之上的寒冰瞬間破裂開來，不遠處的絕塵與他的身形同時一沉，半膝入水。

    “聚！”

    四柄飛刀瞬間凝聚，盤旋著來到了江寒的腳底，兩兩交叉，將其穩穩托起。

    水上交手碰撞，比陸地上要困難的多。

    踏水而行，一些武師巔峰都能夠做到，可想要立在水面，水不過膝，進退自如，則起碼需要武宗境的真氣驅動盤旋才可以。

    而如果想要在水面交手，難度會更高。

    水的密度遠遠小於大地，大江之上的水流湍急，武宗層次全力碰撞，力量傳遞腳下，流水根本託不住，瞬間就會使身體失去平衡，借力發力都會變得極為艱難。

    江寒和絕塵都掌控天地之力，可以直接托起自身，可一旦交手碰撞隨便都是數万斤的力道轟擊而來，那點天地之力輔助根本無用。

    也是因為江寒化水為冰，令大江上出現了厚厚的冰層，其承受力並不亞於地面，兩者才能如此瘋狂的廝殺。

    可江寒現在處於絕對弱勢，原本冰雪環境所帶來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自然是要粉碎冰層。

    他們兩者戰力雖滔天，有著種種手段，可畢竟還是凡人身軀，不是真正的先天強者，真氣並未化為先天真元，不能真正飛天遁地。

    他們能夠飛行，也是因為掌控了些許天地之力的緣故。

    力由根生，真正的水上廝殺，交手全力碰撞之下，絕塵那武士級的天地之力根本承載不住那恐怖的反震之力。

    而江寒不同，他的神念作用在飛刀之上，四柄飛刀踏水托腳，可承載上萬斤的力道，遠遠超過絕塵。

    “殺！”江寒身形一動，刀出如龍，迎風破浪，襲殺而來。

    “哈哈哈，江寒，你太小看我了！”絕塵在遠遠冷冷道，他的身形一動，毫不猶豫席捲浪潮而來。

    漫天大雨，雷霆四起，延江之上的河流激盪，水流在剎那間就形成了一圈圈的旋渦，翻滾著浪花，讓人看得驚心動魄，彷彿下面潛藏著什麼可怕的怪獸。

    兩道恐怖的旋渦就在他的腳下，將絕塵托起，顯然，他施展了特殊的手段攪動了水花，凝流成旋渦，使得下面的流水旋渦承載力變得更強。

    不過，動用這樣的力量，他的身體消耗要遠遠超過江寒。

    “轟！“轟！”“轟！”

    踏水奔騰，大江炸響，捲起了無數浪花，絕塵踏浪而行，帶動了大量的浪花，瞬息之間，就已經衝殺到了江寒的面前，兩人再度碰撞了起來。

    “呼！”“呼！”

    極速狂奔帶著水中浪花，肆意濺射，江寒的面前出現了一片光滑的水幕，一柄血紅色的戰刀切開水幕而來，銳利的刀鋒散發著嗜血的寒芒，令江寒感覺皮膚都是一緊。

    “這刀，好快！”江寒的瞳孔微微一縮。

    兩人的力量盡皆力量入微，神魂心靈盡皆神融天地，兩人的兵器都是極為鋒利可怕的鐵母兵器，而各自都是修行著不同的先天傳承。

    “嘩嘩嘩！”

    道道水幕遮天，一道道寒光和血光閃現，碰撞聲鏗鏘四方，兵器交鋒不斷。

    “噗！”

    江寒的身影快若閃電，在全力爆發後，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最巔峰，卻仍遠不如絕塵。

    江寒自然能明白絕塵的兩道旋渦如何造成的，那是憑空強大的真氣攪動旋渦，令他戰鬥同樣能夠承載上萬斤的力道，而兩者交錯碰撞，江寒每次受到的衝擊力更大。

    最重要的是，絕塵的肉身早就達到不朽不壞，可見'神靈'的地步，這是凡人肉身的頂尖，他的恢復力比江寒強太多太多了。

    到現在，雙方廝殺碰撞了數百個回合，江寒的身體都已經開始發顫，手掌虎口都隱隱有著血液流下。

    他已經快撐不住了！

    反觀絕塵，他的氣息依舊處在最巔峰，氣息圓滿無暇，就彷佛沒有經歷這場可怕廝殺一般。

    “不能再這樣殺下去了，我撐不到他的體力耗盡。”江寒的眼眸有著寒芒：“原本以為他施展第三重《燃血》秘術，消耗會更快，可他的體力太悠長，身體潛能太強了，再廝殺下去，倒是我先撐不住。”

    力量圓滿入微，對身體掌控到極致，使得自身招式圓滿，不會絲毫失誤，可這種狀態並非絕對能保持，一旦身體太疲勞或者受傷太過嚴重，就有可能失手。

    強者廝殺，很多時候從勢均力敵到落敗身死，就在那麼一剎那而已。

    “江寒，你真的很能撐啊！”絕塵的聲音冰寒，廝殺了這麼久，他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妙，江寒的戰力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最重要的是，絕塵知道江寒才十二歲而已，如果今日不斬殺江寒，再過數年乃是十年，一位先天強者或許就會就此誕生，所以，他絕對不能放過。

    此戰，決生死！

    刀光四起，連綿不絕，江寒竭力抵抗著，想要擋住對方的攻殺，可接連數刀，整個人就已經完全被打的崩潰，根本就不是對手，身軀顫抖不已，道道鮮血從手臂胸膛上流出。

    “擋不住了！”江寒的眼眸一動，手中的戰刀揮出，與他的預判有著毫釐差距。

    這一刻，他終於無法保持身體力量入微圓滿的狀態。

    “嗤嗤嗤！”

    刀刃切割，江寒手中的寒刀一顫，微微曲動，而絕塵的血泉刀順勢而下，一刀劃過，江寒一個失手，胸口瞬間就被劃開了大口。

    “噗！”

    花費了數千元石購買的百煉戰甲瞬間被撕裂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血濺長空，胸口中鮮血淋漓，一道巨大的傷口呈現了出來。

    江寒整個人踉蹌著倒退，腳下戰刀都是一顫，差點就落入了水中，顯然已經受到了重創。

    “砰！”

    絕塵的速度極快，收刀迴轉的同時，一腳伸出，快如閃電，彷彿古之佛陀降魔，要踏碎天地四方，直接踩在了江寒的胸膛之上，根本不給江寒絲毫的反抗機會。

    江寒的單臂橫起，卻被一腳踏過，緊接著貼著胸膛踏了下去。

    “咔嚓！”“轟！”

    手臂斷裂的聲音響起，百煉戰甲爆裂開來，江寒的胸口背部猛然凸起一塊，隨即炸裂開來，無數的血肉飛濺，隱隱有著幾塊碎骨炸裂。

    血液噴湧，濺落四方。

    “該死了！”絕塵踏水而動，宛若雷霆閃電，一刀斬向了江寒的頭顱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