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老衲要還俗 作者：一夢黃粱 (已完成)

第503章 死後不入祖墳

　　過了許久，方正打算回去看看，然後向楊華告辭，這種節目他真的欣賞不了。

　　然而，就在這時方正看到一道身影跑進了樹林，跑的很急。

　　方正好奇的跟了上去，仔細一看，赫然是趙五。

　　只見趙五拿著一個盒子，來到樹林後面，將裡面的東西恭恭敬敬的拿出來，放在了地上。那赫然是一個靈位！

　　然後趙五噗通一聲跪在排位前，砰砰砰的磕起了頭，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媽，兒子不孝，兒子今天又演那種亂七八糟的玩意了，又侮了先人。兒子知道，兒子這樣的人，以後就算死了都沒資格入祖墳。不過兒子也沒辦法啊，兒子也要生活啊……嗚嗚……」

　　說到這，趙五當場就崩潰了，哭了，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磕頭如搗蒜。

　　方正看到這裡，心頭一酸。

　　說好聽點，趙五是一個劇班的領班，往大了說也是個小老闆。往小了說，實際上只是一個跑江湖賣藝的，靠自己的本事賺錢吃飯，養家餬口，養活那些跟他吃飯的人。他也想演好的，但是面對市場硬性需求的時候，他們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只能同流而去。台上歡笑，台下哭，笑容的背後，有著太多的辛酸。

　　這時候，趙五的老婆來了，同樣跪在趙五邊上，拍著趙五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每次演這種東西，你都會找個沒人的角落哭。別哭了，我們天生命賤，也就這樣了……」

　　「當初我帶你入行，說好的只演正戲，演那些傳統的好的東西。然而……對不起。」趙五道。

　　「別說了，這麼多年了，你都說了好多次了。上了台，你就別當你是趙五……有位老前輩說過，咱們演二人轉的，就得帶兩張皮，一張沒臉沒皮的皮，上了台，就得放下一切，讓觀眾滿意就行了。另外一張皮叫堅強……」說到這，趙五老婆的眼睛也紅了，這些話說起來簡單，但是真的違背本心，演一些自己都噁心的東西的時候，如同小丑一般耍給別人看的時候，就算賺了錢，心裡也難受。

　　趙五道：「他還說過，夢想在現實面前，就是卡車前面的玻璃，沒什麼用。可是我不甘心，二人轉多好的戲啊，怎麼就走上這條路了呢……」

　　「這也不是你我能改變的，起來吧。二子他們頂著呢，他們演完，咱們還得上去。」趙五老婆到。

　　趙五嘆了口氣，起身道：「唉……」

　　方正見此，走了上去，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這一聲佛號，將趙五嚇的跳了起來，看到是方正，兩人的臉瞬間就紅了。趙五不好意思的道：「這位法師，不好意思啊，我……我剛剛……」

　　「阿彌陀佛，施主一片孝心，貧僧看到了。不過施主的話，貧僧並不認同。所以出來，想和施主聊聊。」方正笑道。

　　看著眼前這個白衣和尚，笑容如同陽光一般溫暖，原本心頭塞塞的感覺，也不知不覺間散了，舒服了許多。趙五知道方正，他常年在附近村子來回跑，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名人。但是一指寺，趙五從沒去過。趙五也沒見過方正本人，今天在台上，他第一次看到了方正。現在算是第一次面對面，近距離接觸。

　　趙五的老婆到：「法師，剛剛我們就是發發牢騷，你……」

　　「施主放心，貧僧今日聽到的，不會和任何人說。」方正知道，趙五剛剛的話若是傳出去，被有心人利用了，他們的事業也算是完了。

　　聽到方正這麼說，兩人也鬆了口氣。

　　三人席地而坐，趙五嘆息道：「我發誓，我剛剛說的雖然不中聽，但是……現實就是如此。不僅僅是我，我知道的好多二人轉演員，現在都是這處境。我們也想演點好東西，可是沒人看啊。你也看到了，大家就喜歡那一口……」

　　方正道：「施主，貧僧看到了。但是，二人轉走到今天，你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趙五想爭辯兩句，卻發現，面對反正那雙平靜、安詳的眸子，他竟然無法厚著臉皮說出來。

　　方正繼續道：「以前，戲子雖然被評為下九流，但是在咱們東北，一旦成了角，尤其是名角，在一方也是有名有號，光宗耀祖的事情。但是你再看看你，你在咱們這十里八村也是有名的角了，可是你卻連祖墳都進不去。如今，貧僧最常聽說的一句話是：家裡有唱二人轉的，死後不入祖墳！你們雖然賺到錢了，卻丟了太多的東西。

　　連本地人都這麼看二人轉，外人又該如何看二人轉？怕是連下九流都進不去了吧？」

　　聽到這些話，趙五沉默了，低著頭，雙手用力的撓著頭，苦澀的道：「能有什麼辦法？我知道一些堅持唱正戲的老師，哪怕是他們，當年風光一時，現在也沒戲可演了。為了生存，只能放棄夢想，這就是現實。」

　　方正笑了，抬頭看著天上，一隻燕子落在樹枝上。

　　方正道：「施主，你看那是什麼？」

　　「燕子。」趙五的老婆下意識的回答道。

　　方正笑道：「燕子有什麼習性嗎？」

　　趙五不明白方正要說什麼，而是道：「是候鳥吧。」

　　「的確是候鳥，入冬就飛往南方了。如果他不飛往南方，又如何？」方正問。

　　「凍死了。」趙五說到這，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苦笑道：「我就是那隻快凍死的燕子。」

　　方正搖了搖頭又指著一隻麻雀道：「那麼牠為什麼沒有凍死？」

　　「冬天長毛啊，抗凍。」趙五的老婆道。

　　方正點頭：「是啊，冬天長毛，禦寒，就不用背井離鄉了。麻雀雖小，也沒有燕子那麼漂亮，但是他知道守護自己的家，無論如何不飛走。同樣的困境，不同的選擇，有了完全不同的生活。貧僧小時候，並不喜歡麻雀的叫聲，很吵，長的也難看。但是入了冬，大雪封山，也沒什麼鳥了。偶爾聽到他們叫兩聲，如同天籟之音，整個世界彷彿都活了過來似的。」

　　「法師，你這是啥意思？」趙五老婆不解的問道。

　　趙五的眼中則閃爍著一絲光芒，看向方正。

第504章 獎勵到了！

　　方正笑道：「沒什麼，現在的二人轉就如同那入冬前的燕雀，你們是想當背井離鄉的燕子呢？還是想當守護家園，寒冬裡給人以生命活力的麻雀呢？」

　　「這……法師，我就一粗人，聽不懂。我也想守護傳承，可是，守不住啊。」趙五道。

　　趙五的老婆疑惑的看著方正，搖頭道：「法師，好話雖然不見得誰都會說。但是說總比做容易，我們也想變好啊，但是現在的市場就是這樣啊，我們能怎樣？」

　　方正笑了笑道：「二人轉的先人，融入多家戲曲之長，才有了以前二人轉的輝煌。到了現在，難道二人轉只能吸收糟粕，來苟延殘喘了嗎？貧僧最近喜歡聽相聲，相聲早些幾年也走入了低估，很多人說要求變。甚至有人學起了二人轉，弄了些葷段子進去，雖然也賺了錢，但是卻壞了整個圈子，被趕出去了。師門不認，同行不親。不過最近這一年，相聲又火了，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知道，有幾位老師帶頭，講新版相聲了。」趙五馬上道。

　　方正點頭道：「是啊，新版相聲，就是放棄老段子，講的都是貼近現代人生活的段子，笑話，甚至融入了國外的一些東西。二人轉，已經很久沒有吸收外來的好東西了吧？」

　　趙五眼睛越發明亮。

　　方正仰頭望天道：「佛教之所以能長存，並且越來越興盛，靠的就是融百川於海，心中沒有界限，天下就沒有界限，吸收一切，取精華去糟粕，這才是長存於世的根本。二人轉，絕對不應該是你們表現出來的這樣的。」

　　說完，方正起身，緩緩離開，同時道：「貧僧不是二人轉演員，也不知道二人轉應該何去何從，只是說一些貧僧知道的事情而已。兩位施主乃是二人人轉裡的名角，有你們自己的影響力。你們也比貧僧更懂二人轉，更懂觀眾，兩位若是覺得貧僧說的有理就聽聽，若是覺得沒道理，就當今日是一次閒談吧。」

　　方正並非謙虛，而是因為，他真的不太懂二人轉更多的內在東西，不過殊途同歸，方正相信道理是不會變的。自古以來邪不壓正，沒聽說過正氣擋不住邪氣的！

　　方正走了，趙五夫妻兩個卻陷入了沉思當中。

　　良久，趙五的妻子到：「趙五，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趙五道：「不在變中生，就在變中死。我也不想再幹這種罵娘的買賣了，大不了去工地搬磚！」

　　「呸，還搬磚，種地還差不多，我們家還有好幾塊地呢。」趙五老婆說道。

　　趙五頓時笑了，道：「我種地可是一把好手。」

　　「拉倒吧……」趙五老婆白了他一眼。

　　趙五道：「老婆，你說我真要是種地了，你還跟我不？」

　　「媽在這呢，別亂說。不過我有一點是肯定的，你要是不天天罵娘、耍黃段子，咱媽肯定會很開心。哪怕是種地，咱媽應該也能挺胸抬頭跟閻王爺吹個牛逼，我兒子是農民，養活一大幫子人呢！」趙五老婆到。

　　趙五也笑了：「是啊……我媽就是這樣的人。否則，我也不至於，每次演出都要向她磕頭認罪了，她可是認死理的人。當初，我輟學跑去學二人轉，她就氣的不輕。我要是再不弄出點成績來，就真的沒臉見她了。」

　　「行了，不說這些酸的，麻的了。下一場，你想演啥？」趙五老婆道。

　　「下一場？下一場就演西廂記！演完了，回家，我要琢磨新段子去了。以後哪家火，我吸收哪家的經驗去！人家相聲能不說黃把人逗樂，天天滿場；人家小品能傳遞正能量，還能引來無數觀眾，我們啥都會，憑啥不能？」趙五道。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拜訪一下那幾位老前輩，他們一直都在琢磨新東西，只不過他們已經隱退了，不好出來演了。我們可以去淘淘金……而且，他們肯帶頭的話，以他們的影響力，大家一起發力，總比我們勢單力薄，胳膊扭大腿來的好。」趙五妻子到。

　　趙五眼睛一亮，頓時笑了。

　　剩下的節目，方正沒看了，他也不知道趙五夫妻兩個能不能狠心的走上一條，看不到多少光明，卻讓人心安的路。方正一直都認為，自己有神通，但是自己終究不是神，有些事情他不可能仗著神通去欺負人，或者強行將別人的思想扭轉，那樣的做法不是善，而是大惡！他要做的就是去做，至於結果，隨緣吧……

　　然而，一年後，方正驚奇的發現，二人轉竟然開始走進電視台了，各個衛視的選秀節目，都有他們的身影。不再罵娘，不再說黃段子，而是融入了相聲、小品、脫口秀等等東西，再加上一人一手絕活，讓二人轉再次火了一把。方正還看到了趙五，只不過那時候的趙五，已經是省裡的紅人了……

　　方正看到這些，還有點小得意，不過越來越感覺到，凡人的神通，有時候真的比佛的神通更好用。抱成團去變，沒有什麼改變不了的，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當然，現在方正可沒想那麼多。他現在……

　　「師父，這都是什麼玩意啊！」紅孩兒吐槽道：「我想罵人！真是的，我們妖怪就夠不要臉的了，怎麼這二人轉比我們妖怪還不要臉？」

　　「羞啊……」松鼠捂著臉，要不是一身的毛，估計都變成紅皮鬆鼠了。

　　猴子雙手合十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到時獨狼一臉悠哉悠哉的，尾巴一甩，跑前跑後的，不亦樂乎。

　　「淨法，你怎麼不說兩句？」方正好奇的問道。

　　「說啥？後面他們那麼喊，耳朵一直嗡嗡的，啥也沒聽。」獨狼回頭，一臉理所當然的道。

　　方正：「……」

　　「師父，不是我吹，就這種節目，拿到我們山頭去，換成以前我的，絕對一把火全給他燒了。」紅孩兒道。

　　方正苦笑道：「你啊，光看到了黑的地方，可看到了光的地方？」

　　紅孩兒想了想，搖頭道：「沒啥光的地方，都是糟粕。」

　　方正嘆息道：「一個人活在世上，有兩種活法。一是生存，一是生活。生存，不惜一切手段，一切為了活著，哪怕做的事情並不光彩。生活，生存無憂之下，為了夢想去生活，努力的完成自己的人生目標，給自己的人生添磚加瓦，畫上各種美好的色彩。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選擇生活的。有的人很努力，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他的一生都在為了生活而努力。你不能否定他們的努力，不能否定他們的認真。只要不犯法，他們都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

　　你看到的二人轉，台上嬉笑怒罵，可知道台下的痛哭流涕？你看到他們說著黃段子，可知道他們心中也並不想說這個？他們需要的不是指責，而是解決的方法。指責永遠比幫助更簡單 ，所以大多數人都選擇了指責。

　　只要不是違法犯罪，撕破道德底線的事情，只要這個人不是發自骨子裡想要追求惡的生活，就去幫幫他們吧。」

　　說到這，方正回頭看著山下，道：「我師父說過，眾生皆苦，不入其中，不知其苦。貧僧以前不懂，現在漸漸的懂了。生命是偉大的，值得尊敬的，沒有深入其中去認知，真的不應該去過度的指責。有指責的時間，不妨幫他們想想，有沒有其他的出路。」

　　「師父，按照你這麼說，這惡俗的二人轉還是好的了？」紅孩兒有點不爽的道。

　　「惡俗的當然不好，但是他的存在，卻是一種文化，一種區域性的娛樂方式，他們給這裡帶來了很多歡樂。如果能夠去掉惡俗，換上新的內容，未嘗不是一個好東西。能變的，為什麼一定要滅呢？萬事萬物都是如此，不要以點概面，一刀切。」方正道。

　　「這麼一說，倒是有些道理……」紅孩兒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想的是自己，他來這裡之前，菩薩和他說過：「你說你生性兇惡，不適合當佛。但是貧僧看你，卻是極好的人呢。」

　　當初他聽不懂，現在，似乎有些懂了……也有點明白，渡人是什麼意思了。渡的不是惡，渡的是惡中的善，多一個人行善，這世界就多一點溫暖。單純的消滅，並不能真正的消滅惡，只有善行天下，惡才會消亡。

　　一路閒聊，回到山上，已經是日落西山了。

　　方正心血來潮，選擇親自下廚，刷鍋，倒水，放入晶米，然後再架上幾根竹條，蒸上一碗蘑菇湯，剩下的就是安靜的等了。

　　「叮！恭喜你，功德統計完畢，加上這次渡趙五夫妻的功德，你現在一共擁有五千零一點功德！除了抽獎以外，你的香火錢上限提升到百分之二。另外，系統額外獎勵你一件，已經擁有的法寶的同等級法寶。」系統道。

　　「啥意思？」方正心頭一顫，追問道。

第505章 嚇人的玩意！

　　「就是，你可以指名道姓的，要一件你已經擁有的法寶的同品級的法寶。明白了嗎？」系統耐心的解釋道。

　　「明白了，哈哈……這個好！」雖然不能越級要，不過方正也無所謂了，反正是白得的。重點是，你讓他越級要，他也不知道要什麼。至於平級嘛……方正算了算，自家的所有東西當中，貌似最珍貴的就是那口永樂大鐘了！

　　於是方正毫不猶豫的叫道：「我要一面和永樂大鐘同等級的鼓！」

　　「你確定？」系統問。

　　方正叫道：「確定！」

　　「好吧，笨蛋，給你一面鼓。」系統說完，下一刻，方正面前多了一團黃光。有了永樂大鐘的經歷，方正可不會傻乎乎的將它放出來，而是一溜煙似的跑上了鼓樓，確認四周沒人看到，撤掉佛光，下一刻……

　　一面漆黑的大鼓出現在方正面前，大鼓一出，方正就感受到一股迎面而來的滄桑感！這鼓看似來自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世界，同時一股無上的威嚴擴散開，讓方正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原本的欣喜之色瞬間全無，寶相莊嚴而立，不敢造次。

　　這鼓高六米二，下面有漆黑的架子駕著，不過這架子卻談不上精美，反而有些樸素、簡單、狂野，彷彿做這面鼓的人也是個狂野之人一般。使得這面鼓也帶著狂野的氣息。這是一面充滿矛盾的鼓，如同一頭蟄伏的兇獸，不動它，它安靜的趴在那。但是如果誰敢碰他，這兇獸立刻就會甦醒，化為神一般的存在，擇人而噬一般。

　　鼓面明明是皮質，卻給人一種金屬的質感，仔細看去，上面還有獨特的紋理，宛若雷電的形狀，十分奇特。

　　鼓架子上，還有一個大大的鼓槌，鼓槌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木頭製作的，非常沉，方正拿在手中，竟然有種拿著鐘鎚的感覺！這麼重的鼓槌，方正捉摸著，要是輪起來砸在這面鼓上，估摸著方圓百里，都要聽聽這鼓聲了。

　　「系統兄，這到底是一面什麼鼓？怎麼沒有佛家的祥和，反而有種兇獸的恐怖呢？」方正擔心的問道。

　　「這是夔牛戰鼓，當年黃帝戰蚩尤的時候，黃帝在九天玄女的幫助下，製成夔牛皮鼓八十面，其威力之大，一震五百里，連震三千八百里。但蚩尤也本領高強，變化多端，九次擊鼓才使他停下來，不能飛走。黃帝殺之於青丘。而這夔牛戰鼓也因為協助皇帝斬殺了蚩尤，而得到了大功德加持，也平了那些逝去的夔牛戰魂的怨氣。夔牛乃是雷神坐騎，地位不凡，就算是死了，他的皮上也帶著屬於他的威嚴。」系統道。

　　方正道：「別逗了，這面鼓一點也不像是大功德加持過的鼓，也不像是怨氣平復了的鼓，反而像是一面怨氣衝天的鼓。老實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方正太瞭解系統這個坑貨了，這傢伙說話經常大喘氣，他前面說的越好，後面就越肯定有坑在等他。

　　果然，系統嘿嘿一笑道：「這的確不是那八十面鼓之一，而是後世一魔頭，殺了一頭夔牛，模仿夔牛戰鼓，製作的戰鼓。為了增強其威力，那魔頭用了九九八十一種方法折磨夔牛，最終將其活活折磨死，因此這上面的夔牛別說怨氣重不重的，根本就是怨氣衝天！一般人若是鎚一下，夔牛怨氣一衝，魂都要散了。」

　　「不是吧？那你還給我拿來？趕緊拿走！我不要了！我要退貨！」方正嚇了一跳，趕緊叫道。

　　「不要？你當是網絡購物嗎？還給你來個七天無理由退貨？拿都拿來了，只能放在這裡了。不過你也別怕，這鼓已經被封印了，敲不死人的，不過……如果佛法不夠深或者內心有鬼，不夠坦蕩，敲一下嚇個半死，噩夢連連一個月還是有的。」系統道。

　　方正徹底的無語了，這哪是幕鼓啊，是命鼓吧！

　　「敲一下，聽的人會怎樣？」方正問。

　　「放在外面，就是魔鼓，方圓百里，萬物不寧。放在寺院這嘛，有寺院存在，香火、眾生願力、萬佛牌鎮壓，自然翻不起浪花來。鼓聲傳出去，和其他的幕鼓沒什麼區別。再說了，你有永樂大鐘，那可是佛門聖器，凝聚了無窮佛力，鐘聲可以中和掉鼓聲中的所有負面效果。具體的，你自己嘗試吧。」系統道。

　　方正聽到這裡，頓時鬆了口氣，他可真怕一敲鼓，萬物死絕，那他可就要爽翻天了。

　　看著眼前的漆黑大鼓，方正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去敲響它，抬頭看看天，嘀咕道：「算了，晚上和永樂大鐘一起敲吧。晨鐘暮鼓，算是全了……」

　　下了鼓樓，方正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問道：「系統，你剛剛幹嘛罵我笨蛋？難道我選擇和永樂大鐘一樣等級的東西，有問題嗎？」

　　「你這寺院價值最高的是萬佛牌，萬佛牌上每一尊菩薩像，都會給他增值。你要是選擇萬佛牌等級的幕鼓，直接就是大功德加持的那八十面戰鼓。你說你傻不傻？」系統道。

　　方正一聽，眼睛頓時紅了，叫道：「你怎不早說？」

　　「職業操守，天機不可洩露。可惜了，不過你也不算虧，這鼓其實還是不錯的。陰差陽錯，也許是機緣呢，誰知道呢？」系統嘿嘿笑道。

　　方正仰頭望天咬牙切齒的道：「你要是人，我保證教你做人！」

　　方正的動靜雖然不大，但是鼓樓上多了一面這麼大的鼓，自然隱瞞不了多久。很快，松鼠、猴子、獨狼、紅孩兒就發現了這面鼓。於是立刻跑去找方正……

　　「師父，咱們家啥時候多了一面鼓？」松鼠跳到方正肩膀上，興奮的叫道。

　　「師父，這鼓好大啊。」獨狼叫道。

　　猴子道：「阿彌陀佛，師父，這鼓好威武啊。」

　　紅孩兒則瞇著眼睛，啥也沒說，他知道方正一身古怪，背後靠山大的嚇人，所以有啥詭異的玩意，他都不稀奇。

　　方正道：「剛剛為師放上去的。」

第506章 神經是個啥？

　　方正沒說怎來的，也不想解釋，反正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幾個小傢伙，也對怎來的沒興趣，反正習慣了，每隔一段時間，方正就弄出點神奇的東西來。相對於鼓怎來的，松鼠更想：「師父，我能去看看嗎？」

　　「可以，不過你們記住了，此鼓不是凡物，切勿敲響。量力而為，不要靠的太近。」方正道。

　　「放心吧，師父！我要去看鼓嘍！」松鼠興奮的竄了出去，敏捷的上了牆，直奔鼓樓而去。

　　獨狼、猴子、紅孩兒對望一眼，趕緊跟了上去。他們也是一肚子好奇呢，也想看看這鼓。

　　方正沒跟去，而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院子裡，泡著他的寒竹茶，悠哉悠哉，看著經文，愜意的很。

　　松鼠速度最快，咻一下就上了鼓樓，結果一抬頭，松鼠只感覺眼前站著一頭恐怖的怪物，一隻腳站在那，大牛頭無比猙獰凶悍，無窮雷霆凝聚在怪物的身上！松鼠幾乎下意識的，尖叫一聲，撒腿就跑，跳下鼓樓，誰都不管了，鑽進方正懷裡死活不出來了，這小東西瑟瑟發抖，顯然是嚇到了。

　　方正見此，呵呵笑道：「淨寬，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怪物，一隻腳，大牛頭，還有好多雷電。」松鼠顫抖的回答道。

　　「然後呢？」方正問。

　　「還要然後？那麼嚇人的東西，還有啥然後？要不是我跑的快，師父就看不到我啦……嗚嗚……」松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方正的衣服擦。奈何月白僧衣不惹塵埃，什麼髒東西都擦不上去。小傢伙只能抱著自己的大尾巴，擦了起來……

　　方正笑道：「他要吃你，你還能跑回來？你內心純淨，看到的也是鼓的原型，本尊。若是你心中有惡，看到的則是另一番景象了。好了，別怕了，去唸唸經文，恐懼自然散去。」

　　松鼠聽話照做，念起了經文，果然，心中的恐懼很快就消散了。

　　而方正則驚訝的發現，松鼠唸經的時候，身上竟然有佛光閃爍！他似乎吸收了一些寺院的佛氣！

　　「這是怎麼回事？」方正心中震撼，不過那佛氣一閃即逝，不給方正過多觀察的機會。

　　方正狐疑的看向外面的鼓樓，若有所思……

　　獨狼見松鼠跑的那麼快，撇撇嘴道：「松鼠就是松鼠還是太膽小了，我去看看。」

　　獨狼說完，上了鼓樓。

　　鼓樓下面，猴子雙手低垂，仰頭看著上面，問道：「師弟，那鼓有那麼嚇人嗎？看淨寬的樣子，嚇的不輕啊。師兄不會也被嚇到吧。」

　　「應該不會吧，他神經挺大條的。」紅孩兒嘴上這麼說，眼神卻有點凝重，作為大妖王，他能夠感覺到鼓樓上有一個了不得的東西，這東西很恐怖！不過他更清楚，這寺院的靠山更恐怖！他的法力說沒就沒了，那麼這鼓再牛逼，來了這寺院，也得當孫子。所以他並不擔心……

　　果然，沒一會，獨狼下來了，搖頭晃腦的，似乎並沒有被嚇到。

　　「師兄，你……」猴子剛要發問。

　　只見獨狼全身的毛唰的豎了起來，嗷嗚的一聲叫了起來：「媽呀，嚇死我了！嗷嗷嗷……」獨狼夾著尾巴，一路跑進寺院，順手將寺院大門給關了。

　　猴子和紅孩兒站在那裡，只感覺腦門上全是黑線，風吹過，一臉的懵逼！

　　猴子道：「這神經不是大條，是根本沒有吧？」

　　紅孩兒感嘆道：「也就是在這，要是在我們那，就他這神經，上山考核小妖，都沒人要……師兄，你去看看嗎？」

　　猴子仰頭看看，搖頭道：「不去了，師父說過，量力而為。」

　　「你直接說你膽小不就完了。」紅孩兒撇撇嘴道。

　　猴子不以為然的道：「阿彌陀佛，師弟你想去看就去吧。」

　　「嘿，你還越來越有那些老和尚的模樣了，行，我去看看。」說完紅孩兒爬鼓樓去了。

　　沒一會，就聽鼓樓上傳來一聲大喝：「站住，別動！我乃聖嬰大王你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呃，一條腿的牛？哈哈哈，真他媽醜！呃，還真是一面鼓啊，唉，可憐的傢伙，只剩下一張皮了，否則燉湯應該不錯……」

　　沒一會，紅孩兒下來了。

　　猴子眼皮一台，問道：「師弟，你看到啥了？」

　　紅孩兒眼珠子一轉，嘿嘿笑道：「我看到一面鼓，師兄，你知道的，大師兄一向很坑的，你忘記蒲公英得事情了嗎？我覺得吧，他就是故意嚇唬我們的。說實話，那鼓真霸氣，真好看，比那口大鐘還好看。」

　　猴子一聽，果然動心了，不過依然不動，古井無波的道：「阿彌陀佛，不去。」

　　說完猴子轉身就走……

　　紅孩兒見此撇撇嘴，鄙視道：「遜！」。

　　奈何猴子頭都不回的走了。

　　紅孩兒見此搖搖頭嘀咕道：「我就不信了，好奇心最重的猴子真就能忍的住不看？抗拒本性？他可沒這道行……」

　　想到此，紅孩兒也走了，只不過，過了一會，這傢伙又偷偷的爬上了鐘樓，藏了起來，從角落裡看著鼓樓這邊。

　　十分鐘，猴子沒來。

　　二十分鐘，猴子還沒來。

　　三十分鐘，紅孩兒眼皮開始打架，昏昏沉沉的想要睡了，打著哈欠嘀咕道：「難道我看錯了？這猴子真的修煉有成，可以抗拒本性了？真的做到天塌不驚了？」

　　正當紅孩兒在這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了，左瞄瞄，右看看，確定沒人了，這才鬼頭鬼腦的，手腳並用的爬上鼓樓。來人正是剛剛還一臉得道高僧，打死都不看的模樣的猴子。

　　紅孩兒看到這裡，頓時來了精神，笑罵道：「果然，笨猴子還那德行……跟我裝高僧？我呸！」紅孩兒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有了主意。

　　沒一會，猴子下來了，雙腳顫顫巍巍的，似乎被嚇到了。

　　紅孩兒立刻跳了出去，哈哈大笑道：「師兄，看到啥了？好看不？」

　　結果猴子沒被他這一下子嚇到，反而看都不看紅孩兒，逕自走進佛堂，跪下，念起了經文。紅孩兒一臉的茫然，這是啥情況？這反應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第507章 鐘鼓

　　紅孩兒剛要說什麼，一隻大手忽然拍了拍紅孩兒的頭。紅孩兒抬頭看去，方正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安靜的看著。

　　紅孩兒想說什麼，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瞪的無比大，一臉震驚的看這猴子，因為猴子身上湧現了佛光！雖然一閃即逝，但是依然讓人震驚不已！

　　「師父……」紅孩兒看向方正。

　　方正搖搖頭，帶著紅孩兒去了後院，這才道：「看懂了？」

　　「不太懂，那明明是魔鼓，就算不碰，只要進了鼓樓，就會被魔氣侵入，各種負面情緒都會被放大，恐懼的會更恐懼，貪婪的會更貪婪……這樣的玩意，怎麼會幫助人吸收佛力呢？好奇怪！」紅孩兒道。

　　「為師倒是有些猜測，不過還得去試試才知道。」方正說完，深吸一口氣，大義凜然，雄糾糾氣昂昂的！回禪房睡覺去了……

　　紅孩兒見此，頓時感覺腦袋上一群烏鴉呱呱的飛過，果然……這很師父！

　　傍晚吃了飯，眼看時間要到了，方正徐徐起身，道：「淨真，你去敲鐘。」

　　猴子立刻起身，雙手合十道：「是，師父。」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哈哈……淨真師兄，你的日子長著哩。」紅孩兒哈哈大笑道。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師弟，你這話聽著怎這麼彆扭呢？是貶義詞嗎？」松鼠好奇的問道。

　　紅孩兒道：「廢話，當然是貶義詞了，說的就是應付過日子嗎……沒啥上進心的，也不過如此了吧。」

　　方正直接一個暴頭巴過去，道：「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外人這麼解釋你也跟著瞎湊熱鬧。你以為這話是貶義詞？這話原本可是褒義詞，古時候沒有手錶，沒有機械鐘，就算是日晷，也只有很少的地方有。普通人根本沒有時間觀念……大城市有專門撞鐘報時的，但是小城市、農村，誰給報時？他們能夠聽到的準確時間，就是從寺院聽鐘聲。寺院早晚各撞一次，這撞鐘、敲鼓也不是胡亂來，隨便敲，隨便撞，裡面講究多著呢。雖然各地各有略微不同，但是有一點卻是鐵律，最後一擊必須敲在日夜交替的點上！

　　這樣一來，對於敲鐘擊鼓的僧人要求極高，沒有責任心的人，是沒有資格去撞鐘敲鼓的。所謂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是在警示眾人，如同那和尚一般，做事謹慎、有責任心，堅持不懈。」

　　「呃……這網上可沒有。」紅孩兒下意識的道。

　　「有，只不過你看的都是娛樂版塊，裡面的東西混雜不清，廢文多過精華，能學到好的，才見鬼了。」方正說完瞪了紅孩兒一眼。雖然很多次，方正都說不給他玩手機了，但是作為一個外來戶，這卻是紅孩兒最快接觸這個世界，瞭解這個世界的渠道，方正不可能真的封住。最多，限制這熊孩子亂翻帶顏色的網站、暴力網站等……而封的方法很簡單，他的手機可是開過光的！

　　「我覺得我看的網挺有意思的……」紅孩兒嘴犟道。

　　方正直接一個暴頭過去，紅孩兒一臉苦逼的道：「說不通就打……師父，你越來越暴力了。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還像個高僧，怎越修佛，越回去了呢？」

　　方正笑道：「那你以為修佛是修什麼？都修成那些老禪師那樣？為師不知道自己走的路對不對，但是為師覺得，修佛應該不僅僅是寶相莊嚴的撲克臉或者慈悲臉。修佛修的是心，修的是自身，身正、心正剩下的自然是開心了。」

　　紅孩兒聞言，沒有和方正爭論，而是眉頭鎖了起來。在他的印象中，佛就是老古董，不知道變通的死腦筋……但是方正這麼一說，貌似他的理解有誤啊。彌勒佛笑走人間，濟公吃肉喝酒瀟灑自由……真要這麼算起來，似乎，佛真的不應該是一個固定的模板。

　　紅孩兒又想起了，方正說過的，佛教之所以能長盛不衰，靠的就是海乃百川，只要你心是正的，至於途徑，人家不管……

　　「這麼說，如果我回去當散財童子，其實也不用擔心天天被關籠子裡，唸經，坐苦禪了？」紅孩兒心中燃燒起了一絲希望之光。

　　這時候，猴子忽然問道：「師父，你說撞鐘敲鼓也是有要求的，可是你怎沒跟我說過？我還以為只要撞上一百零八下就行了呢。」

　　獨狼道：「師父，為啥一定要撞一百零八下啊？一百零九下不行嗎？」

　　方正笑道：「這說法可就多了，為師說過，鐘並非起源於佛家。有些人認為，一百零八下，時起源於天干地支，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之數，加一起就是一百零八。

　　也有人說，這是以應十二月，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五天為一候，合為108，其象徵一年輪迴，天長地久；

　　三說，108下的規則與「9」有關，我國古代認為「9」有極高、吉祥之意，而「9」的12倍正是「108」，是把「9」的意境推向極致。?」

　　不過我佛門認為，人有108種煩惱，敲108下便能解除憂愁，所以，唸經或誦咒108遍，佛珠也是108顆，就連菩薩也是108尊，這些都是為了消除人們的煩惱而達到極好、吉祥之意。

　　至於究竟是怎麼來的，誰也說不好。不過我們既然入了佛門，就選擇後者吧。每天敲鐘，幫助世人清除煩惱絲，也是功德一件。

　　敲鐘的規矩，也有很多種，不同地區的敲法也不同。據為師所知，嵩山大林寺的敲法是：『前發三十六，中擊三十六，後斷三十六，也就是一百零八之數。』

　　而南方歸隱寺的敲法則是：『前擊八，後擊八，中間十八徐徐發，更兼臨後擊二聲，三度共成一百零八。』其餘的地方怎麼敲，為師也不清楚了，不過不管怎麼變，終究是離不開這一百零八之數。

　　敲鐘如此，敲鼓也要求一百零八下，敲鼓講究的是：『緊十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總之規矩很多，不過到了咱們這寺院，為師也不想給你們立太多規矩，敲足一百零八下，就可以了。畢竟，規矩再多，也看心誠。誠心去敲，用心去感悟敲鐘時的感覺，用自己的慈悲心融入鐘聲中，幫助世人祛除煩惱絲，這才是正途。當然，規矩也不是不好，相反他很好！因為敲鐘枯燥，很少有人能堅持下來，堅持下來的人，心必誠。而且有規矩，也會讓人覺得這寺院正規、講究、有文化。說白點，提高格調，讓人不敢小瞧了。」

第508章 敲鐘擊鼓

　　方正知道幾個好奇寶寶，問題多，乾脆一口氣都解釋了，省的他們一個勁的追問。

　　回答完了，方正見時間不早了，趕緊道：「行了，今天上課結束，趕緊去敲鐘吧。時間不多了……」

　　猴子領命，立刻跑去敲鐘去了。

　　只不過今天敲鐘和往日不同，因為，山上又多了一面鼓！今天是鐘鼓齊鳴！自然不能亂敲了。

　　那邊，方正登上鼓樓，和猴子遙遙相對，一人一猴雙手合十，見禮。隨後猴子摸上鐘鎚，方正拿起鼓槌，接著，兩人同時動了！

　　敲鐘講究的緩，但是敲鼓講究的是疾！

　　方正掄起鼓槌，猛然落下！

　　咚！

　　鼓槌落下的瞬間，方正彷彿看到了無窮雷霆在眼前炸開，整個人的腦子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同時一道道黑氣瀰漫開來，方正眼前的景色彷彿都破碎了，看到了一幅幅畫面！其中最清晰的，就是他還在襁褓中，被扔在山下，兩人飄然而去的背影！

　　看到這背影，方正的心隨之一酸，一種被拋棄的痛苦如同山洪一般爆發了！痛！痛徹心扉！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方正雖然因為有一指禪師的關愛，村民的呵護，從未缺少過愛，但是誰家孩子不渴望有父母的陪伴？這種愛，誰能替代？

　　方正內心深處，一直渴望著父母的愛，但是他得不到……

　　這麼多年，方正一直在問，爸媽為什麼不要他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嫌棄他嗎？還是他們遇到危險了？可惜，問再多也沒有答案。

　　然而今天，他忽然看到了一幅畫面，雖然模糊，但是他確定，這畫面是真的！的確有一男一女將他放下了。因為夔牛戰鼓的原因，將他幼兒時候的記憶挖了出來，呈現了出來，給他看！

　　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他是被拋棄的！被親生父母拋棄的！

　　這一刻，十多年的思念，十多年的渴望，給自己畫了十多年的夢，瞬間破碎了！一股怒火衝了出來！

　　「啊！」方正一聲怒喝，又是一擊敲在鼓面上！

　　還是那個拋棄的他的畫面，只不過又清晰了一點，依稀中還能聽到有人在說話：「不要了……」

　　「不！」方正大吼出來，眼淚奪眶而出，他想喊，他想叫，他想讓那兩個人轉過身來，帶他走！他不要被扔下，他不要被拋棄！他想回家！他想有爸媽！

　　無盡的委屈，無盡的痛苦，噴發出來，方正哭成了淚人！

　　第三擊落下，如同疾風暴雨！

　　這夔牛戰鼓的聲音和其他的鼓不同，其他的鼓是大氣磅礴中透著正氣，而這鼓聲卻如同一聲聲爆炸的雷霆，凶獸的嘶吼，怨靈的尖叫！聲音刺耳，難聽，彷彿要將人撕碎一般！

　　落入方正耳中，卻如同一雙充滿魔性的大手，鑽入他的心中，將他藏在內心深處的所有痛苦都挖了出來，折磨著方正！

　　第二幅畫面出現了，那是一指禪師撒手而去的畫面！

　　「方……」然而，一指禪師的話，方正卻聽不清楚，他的視線模糊的看不清楚，聽不清楚，但是那失去至親的痛，卻讓他痛徹心扉！

　　沒有父母，只有這父親、母親一樣的老僧為伴，結果他也走了，一時之間，天大地大，卻找不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天大地大，卻沒有一個親人，舉目無親，四海無人的孤獨、寂寞湧上心頭，痛！

　　第四擊，第五擊落下，鼓聲越來越狂暴，越來越瘋狂！

　　然而這暴躁的鼓聲，出了鼓樓後，聲音就變得平和了許多，但是依然有些浮躁、狂暴！聽的猴子、松鼠、獨狼、紅孩兒氣血浮躁，有種心中有貓撓，卻又無處止癢的感覺。很浮躁，想弄點什麼事，發洩一番。

　　紅孩兒終究是妖王出身，立刻警覺到情況不對，馬上叫道：「淨真師兄，發什麼呆？還不敲鐘？」

　　猴子這才猛然回過神來，一咬牙，推動鐘鎚，用力的撞了下去！

　　當！

　　一聲悠揚、古樸、大氣的鐘聲響起！

　　那一瞬間，紅孩兒彷彿看到了寺院內響起了梵音清唱！寺院內一直以來被當做景觀樹的菩提樹無風自動，沙沙亂舞，樹葉飛舞間，有佛光、願力從中飛出！

　　「好傢伙，這一寺院的願力都被它吸收了！難怪，寺院裡感受不到多少願力在凝聚。我還以為是被佛像收了呢，鬧了半天，是它在撿便宜！」紅孩兒震驚道。

　　那願力、佛氣伴隨著鐘聲飛出，隨後在梵音中擴散開來，整個寺院立刻變得無比祥和，眾人心中的煩躁情緒也是一掃而空！

　　鼓樓中，方正正在敲鼓，眼中依然是一指禪師即將逝去的畫面，心中痛的想要挖出心臟來，好好的揉揉，彷彿只有那樣才能撫平自己的痛。

　　就在這時，一聲鐘聲忽然響起，大氣磅礴的鐘聲，攜帶者無窮眾生願力、佛氣湧入！

　　那一瞬間，方正的耳朵瞬間恢復了聽力，眼睛也變得銳利，眼前的景象不再模糊，他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方正，以後無論做什麼事，都想想你自己的名字。」這是一指禪師最後的話。

　　方正聽到這句話，腦海中浮現出當初他問一指禪師為什麼給他起這麼一個不好聽的名字的時候，一指禪師的回答。

　　「哦？你覺得方正不好聽？那什麼樣的名字才好聽？」一指禪師反問。

　　方正坐在石頭上，仰頭望著天空道：「方傲天怎麼樣？感覺拽拽的……」

　　「哈哈……傲天？傲視蒼天？可是你為什麼要傲視蒼天呢？」一指禪師問。

　　「我聽人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他們當我們為豬狗，我當然要傲視他了。我才不要被他當豬狗……」方正不服氣的嘟著嘴。

　　一指禪師笑著搖頭道：「你啊，讓你去上學，是讓你學東西的。可是你學的東西，怎麼都只學一半？以前你說的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就是一句被人截取的半句錯誤的話。如今，又說這種話，哎……方正啊，以後別人說的話，要學會去印證，不要盲目的去聽信，否則，只會誤了你的人生，沒有任何好處。」

　　「師父，啥意思？難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也是錯的？」方正愕然。

第509章 何為方正

　　一指禪師點頭道：「此話沒錯，但是你理解錯了。這話出自《道德經》第五章。他說的是：天地有仁心，滋生了萬物；老子則說天地無所謂仁，也無所謂不仁。天地生了萬物，並沒有想取回什麼報酬。天地看萬物就和那個丟掉的草狗一般，並沒有對人特別好，對其他的萬物特別差。其意思的核心就是說，世間萬物在天地眼中，同等對待，沒有高低、貴賤、對錯、優劣之分。天地也不以人們認為的好為好，不以惡為惡，人性自帶的善惡觀，並不能成為天地的普世價值觀。

　　所以，人家天地並沒有委屈了你，反而還造就了你，甚至成全了你，也沒索取什麼回報。你為什麼要去傲視他呢？你若傲視他，豈不是恩將仇報？父母生你，你要去傲視父母嗎？」

　　方正頓時無言以對……

　　「方正，為師給你起這個名字，方方正正，不出眾，卻也不委屈，中庸而正。為師對你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想等你長大了，做事情的時候，能夠方方正正的做人、做事。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去問問你的心，這種事能不能做，要不要做，是不是必須做。心正、身正、人正，方位方正！你的名字或許不出眾，卻是融入了為師全部的期望。」一指禪師慈祥的撫摸著方正的頭，道。

　　方正則聽的似懂非懂……

　　但是在這一刻，方正再想到這個畫面，卻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心中的煩悶轟的一聲被炸開一個大洞！

　　方正看著眼前的怒、恨、愁，任憑這些情緒不斷扭曲變化，再現他父母拋棄他的場景。但是方正的臉上卻沒有了之前的猙獰，而是一臉坦然的看著這一切，識海中，方正雙手合十，對著天空中不斷變化的負面情緒，微微一笑道：「貧僧雖然自幼沒有父母，也渴望擁有父母，但是貧僧所渴望的只是那殘缺的愛。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貧僧因為殘缺了父母的愛，卻得到了更多人的愛，在這一點上，全村上下，恐怕沒有任何一個孩子能夠比得過我！我小時候為什麼能當孩子王？不是因為我能打，因為不管誰家的孩子跟我打架，不管輸贏，他老爸老媽肯定揍他！然後把我拉到一邊好好的哄，還塞給我各種好吃的。當時孩子們都說，我才是他們爹媽親生的，他們都是垃圾桶裡撿的……

　　在山上，一指禪師對我的愛，勝過一切……

　　別人都只有一對父母，我卻擁有那麼多父母，我還有什麼好怨恨的呢？

　　如果真要說有，也只是遺憾而已。遺憾我的人生，少了一對血脈相連的親人。不過這就是人生，人生因為不如意而變得精彩，大道因為有缺而變得變化無窮、精彩絕倫；世界因為有缺，才有了創造的動力，精彩紛呈。既然注定有缺，貧僧這缺，也不過如此！

　　感謝你，帶我去看到了我心中的缺憾，以前貧僧不去面對，不是不敢面對，而是……」說到這，方正苦笑了起來，嘆息道：「我竟然忘記了還有這件事……」

　　沒錯，方正的確是忘記了，如果說以前他還想想父母，但是隨著他越來越懂事，有了系統，日夜參研佛法，身邊又有四個弟子相伴，他的小日子已經無比舒坦和充實。哪來的時間去想那些東西？

　　「今天你帶著我又看了一遍，體驗了一把人生的酸與苦辣，這感覺……還真不錯。不過也就這樣了，辛苦了，散了吧。」方正說完，深吸一口氣，高聲誦念起了《金剛經》！一道佛光撕碎黑暗的阻隔，直衝識海天穹！

　　原本閉著眼睛敲鼓的方正，猛然睜開雙眼，眼前只有一面漆黑、古樸的大鼓，再看不到一絲猙獰！同時，方正能夠感受到，一股股溫和的能量湧入體內，匯聚在他後腦當中，整個人瞬間精神了許多，思緒也變得快如閃電，整個人的身體都彷彿被什麼東西洗禮了一遍，無比的舒服！

　　方正知道，這是佛氣入體，洗禮他全身呢！方正下意識的運轉《胎息經》，那些能量竟然真的隨著胎息經的運轉而運轉，方正能夠感受到，他的身體在發生著驚人的變化，但是具體變成什麼樣了，他也說不清楚。

　　方正依然在敲鼓，那邊的猴子依然在敲鐘。

　　鐘聲、鼓聲相伴相隨，一個宏大威嚴、雄渾神聖、卻又帶著禪意在其中；一個邪惡凶狠、帶著無窮誘惑，彷彿要將人心中所有的不好都挖出來一般！兩股聲音在寺院上空撞擊、抵消，寺院就如同那被壓榨的海綿一般，撞一下，就擠出一絲眾生願力、佛氣，融入聲音當中，然後隨著聲音擴散開來。

　　可惜，一指寺內的願力、佛氣還是太少了，擴散不了多遠，最多也就是覆蓋一指山的山頭而已。再遠，無能為力……

　　縱然如此，山頭的動植物也得到了莫大的好處，植物越發著壯，垂涎欲滴，鳥雀越發活潑、靈動。整個山頭，彷彿都被這聲音，激活了一般，哪怕是山石，也給人一種生命的美感。當然，石頭終究是石頭，依然是死物，只是那種感覺變了而已。

　　山下的人，雖然沒有受到佛氣、願力的洗禮，不過也被鼓聲攪動的心中有些煩悶……但是當鐘聲響起後，那種煩悶瞬間被祛除的感覺，卻又讓他們爽的，如同盛夏沙漠裡喝了一大口冰水一般，透心涼，爽翻天！

　　他們卻不知道，夔牛戰鼓的效果就是挖掘負面情緒，永樂大鐘則是祛除負面情緒，一個挖，一個祛除，短時間看不出效果，時間長了，常聽晨鐘暮鼓的人會煩惱越來越少，遇到任何事情都會從快樂、積極向上的角度去思考問題。為大家著想，彼此相處越發和睦，社會也會越發和諧。

　　以至於，若干年後，整個松武縣都光榮的成了全國道德模範縣……這裡是出了名的好人多！

　　不過那都是後話，眼前，方正按照節奏，一口氣敲了一百零八下！

第510章 不速之客

　　當方正放下鼓槌的瞬間，只感覺神清氣爽，整個人都要飛昇了似的！哈哈大笑道：「爽！」

　　另一邊，猴子也是如此，雖然他敲的是永樂大鐘，但是要對抗夔牛戰鼓，他也要努力去克服心中的負面情緒，戰鬥這麼久，在永樂大鐘的幫助下，斬殺無數邪念，整個猴子都感覺不是猴子了，而是猴子王了……爽的嗷嗷亂叫。

　　下面紅孩兒、獨狼、松鼠雖然也有受益，但是要少了很多，感受也沒那麼深。縱然如此，那鼓聲如雷，鐘聲如龍吟，伴隨在一起的聲音，依然震撼人心！單純在聽覺上，也是一種難言的享受。

　　「師父，這就完啦？我還沒聽夠呢。」松鼠不甘心的叫道。

　　「就是，鼓聲雖然難聽，還讓人噁心，但是伴隨著鐘聲，聽起來的感覺好棒。就跟看兩個絕世高手打架似的，酣暢淋漓，爽的不要不要的。」獨狼也道。他可不知道，那高手就是他心中的善和惡，善贏惡敗，自然爽歪歪……

　　紅孩兒道：「師父，這感覺的確爽，要不你再敲他一個小時的？」

　　「晨鐘暮鼓，到時敲，過時不准敲。這是規矩，還有，淨法，以後你就趴在這鼓樓之下，不允許任何人登上鼓樓。明白嗎？」方正道。

　　「啥？讓我去看那頭牛？！」獨狼嚇了一跳，腿都哆嗦了！他可是上過鼓樓的，那鼓太嚇狼了……

　　方正笑罵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膽子這麼小，怎麼當一指寺的護法？你要是不行，為師去找其他的狼崽子過來試試？」

　　獨狼一聽，頓時急了，他就是被別的狼崽子擠兌出來的，可不想走老路。趕緊叫道：「師父，堅決完成任務！」

　　方正見此，無奈的笑了笑。對於獨狼，方正還是很放心的，雖然他平時有點二，但是交給他的任務，他從來都能很好的完成，這是一個外表二，內心卻很認真的傢伙。至少，方正覺得他比紅孩兒靠譜！

　　敲鐘擊鼓結束，方正沖了個冷水澡，神清氣爽的上床了。

　　就在這時……

　　「想好了嗎？現在抽獎嗎？你可是攢了一大堆的功德。」系統忽然開口問道。

　　方正想了想，道：「現在抽獎抽出來的物品，大概是什麼層次的？」

　　「這可不好說，不過，總的來說，絕對是好東西！」系統道。

　　方正舔了舔嘴唇，忍了這麼久了，真有點忍不住了。鐘鼓的好處他已經體驗過了，那麼其他的東西呢？越想越激動，最終方正道：「暫時不抽！」

　　「嘿，你還真能忍。行，隨你。」系統說完，就消失了。

　　方正鬆了口氣，說實話，面對這種誘惑，想要忍住真不是一般的難。但是方正很清楚，現在自己不缺啥，既然不缺啥，幹嘛急著抽獎呢？存一票大的，多好！

　　想到此，方正翻個身，沉沉的睡了。精神世界的掙扎，遠比肉體的修煉更加疲憊，雖然從中解脫出來很爽，但是心靈的疲憊還是抹不去的。

　　這一覺，方正就睡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天沒亮，方正已經和猴子紛紛到位，算準了時辰，敲鐘擊鼓！

　　心魔被除掉了，方正這次敲鼓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也沒有任何不適，不過鼓裡面的魔性依然企圖影響方正，方正則憑藉著一口《金剛經》，以及心中堅定不移的善與之對抗，一番下來，心境又提升了不少，整個人都彷彿昇華了似的。感覺極好……

　　「這鼓，果然是好東西啊！哈哈……」方正這一刻終於明白系統當初為什麼說：陰差陽錯，也許是機緣呢？

　　這的確是機緣，天大的機緣！方正身邊不缺充滿佛性的東西，整個寺院到處都是，這東西多了，固然天地一片清明，可是水至清則無魚，沒有魔性，方正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進一步提升自己。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需要的不是佛性，而是挖掘自身的魔性！

　　這夔牛戰鼓，剛好彌補了這點缺憾。

　　「天地有缺，大道失其一，這夔牛戰鼓，就是一指寺那失去的一，天地的缺。有缺方圓滿，有進步的可能，無缺反而落了下成，自封死路了。」方正心中感嘆道。

　　天沒亮，鐘鼓聲沒響之前，松武縣內，一輛面包車緩緩前行。

　　開車的是一名五十多歲的老人，滿臉的皺紋，但是臉色非常好，十分紅潤，顯然身體不錯，氣血足，眼睛明亮如同鷹眼一般。老人雙手握著方向盤，微微打開，能夠看到厚厚的老繭。

　　老人穿著也十分古怪，一身唐裝，脖子上帶著一大串佛珠，不過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禪意，反而給人一種凌厲的感覺。

　　副駕上坐著一名年輕人，雙腳架在前面，靠在椅子上，玩著平板，一邊看一邊笑道：「達叔，你確定通天山脈裡有寶貝？咱們大老遠的過來，可別走了空，那就沒意思了。」

　　「確定個屁，衛星上看看圖，能看出什麼來？不過，從那裡的山脈走勢來看，應該有寶貝。到地方了，看看再說。要是什麼都沒有，我們就當旅遊了。」達叔聲音洪亮，一開口，滿嘴的火藥味。

　　後面坐著一名女子，笑道：「章子，達叔可是咱們這一行的火眼金睛，他說有，八成是有的。」

　　「我就是隨口說說，要是不信任達叔，我能來嗎。再說了，跟著達叔有肉吃，這話我可是從小聽到大的。」章子笑道。

　　達叔嘿嘿笑道：「要不是看在你老子的面子上，你小子想跟我？門都沒有！啞巴，傢伙事都準備好了吧。」

　　「呃！」坐在英子邊上的，是一名身穿T恤，大褲衩子的四十多歲的男子，男子方塊臉，顯得有點木訥，眼睛狹長，總是眯著眼，不仔細看，都看不到他瞳孔在哪。啞巴，用力的應了一聲，表示一切準備妥當。

　　達叔這才道：「厲害，到哪你都能準備到好東西。」

　　話音才落，一陣鐘聲鼓聲響起，隆隆的鼓聲，噹噹的鐘聲，並不刺耳，卻讓人心神一震！

　　原本有點睏意的章子，只覺得渾渾噩噩的腦袋瞬間清明了不少，驚訝的道：「嘿，這是什麼鼓，什麼鐘？聽起來真他媽舒服！」

第511章 卸嶺

　　英子也道：「的確，鼓聲雖然有點讓人心情煩躁，但是鐘聲一響，所有的煩躁全無，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一坨屎堵住了，拉不出來，那鼓聲就是開塞器，一下子就全噴出來了。鐘聲就是擦屁股的紙，拉完，擦擦，乾爽無比。」章子插嘴道。

　　「吱！——」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麵包車猛然剎在路邊。

　　「達叔，你瘋了？急剎車會出人命的！」章子叫道。

　　「踩腳剎車，你就沒命了，要你還有什麼用？下車！」達叔道。

　　「啊……啊？下車？還沒到地方呢吧？」章子問。

　　「恭喜你，你把我噁心到了。雖然話俗理不俗，但是你這話不是俗不俗的問題，而是噁心的問題！下車！」達叔眉毛一挑道。

　　「不是……我就打個比方。」章子委屈的叫道。

　　「咯咯，章子，達叔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說一不二，讓你下車你就下車吧，哈哈……」英子大笑道。

　　章子如同受委屈的小貓一般看著達叔，結果換來一個肯定的眼神，最終乖乖的下車了。

　　下一刻車開了，章子苦逼的站在馬路上，道：「我招誰惹誰了……」然後章子跟著車跑了起來。

　　「達叔，就這麼讓他跑啊？」英子有點心疼章子。

　　達叔哼哼道：「年輕人，跑一跑對身體好。」

　　「達叔，那我們今天就進山嗎？」英子問。

　　「進山？先不去。」達叔抬頭看著鐘聲、鼓聲響起的方向，道：「這鐘聲渾厚大氣、帶著古樸的滄桑感顯然是件很有年頭的東西。那鼓聲，威猛霸道，也不是一般的東西。先去看看這兩件寶貝再進山不遲。」

　　「達叔，你不會是想……咱們是卸嶺力士，可不是偷雞摸狗的小賊啊。」英子道。

　　「狗屁的卸嶺力士，偷死人，偷活人，有什麼區別？都是賊！既然都是賊，下不下手，就看寶貝值不值這個價了。」達叔不以為然的道。

　　英子愕然，這話雖然很混蛋，但是不得不說，貌似，真就是那麼回事……

　　敲完鼓，方正開始了每天的必修課，打掃佛堂、掃落葉，吃飯，然後打開寺院的大門，迎接今天的香客。

　　如今的一指寺，早就不是過去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一指寺了，隨著寒竹效應、永樂大鐘的效應不斷發酵，以及先後來求子的人，紛紛懷孕，生子。再加上，幾次網絡上的各種傳聞，什麼一葦渡江，什麼電影傾城的取景地等等，來一指山拜佛的人是越來越多。

　　當然，真正讓這裡人越來越多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這寺院裡除了方正以外，都是萌物！

　　三隻動物，獨狼高大威猛，卻又人畜無害，合張影回去，比去動物園拍老虎還帶勁。

　　松鼠萌萌的，見到人還會雙手合十見禮，偶爾還會送給一些香客松子，一時間吸粉無數。

　　猴子雖然整天老成持重的樣子，穿著是人模人樣的，但是在大家眼中，這就是一隻會模仿的猴子，一舉一動都像個人似的，好玩極了。

　　至於紅孩兒？

　　那個腦袋上還留著童子髮的小傢伙，以前穿肚兜，光著屁股滿地跑，現在穿了小和尚服，更可愛了。不過，就是脾氣不太好，動不動就瞪別人一眼，還老喊著，把誰誰給燉了，跟個小妖王似的……結果，當然是沒人當他是妖王，都當他是個萌萌噠的小孩子，不但不掉粉，反而粉絲更多了。

　　至於身為住持的方正，陽光大男孩，一身潔白的僧衣，往那一站，看著就舒服。美女養眼，帥哥同樣養眼，尤其是這種看起來就從內心到外面都透露出乾淨的感覺，如沐春風，說的就是這種和尚了。

　　而且，一指寺規矩並不多，也沒有什麼變相消費，一切的一切，都透出一種安靜祥和、與世無爭、沒有銅臭味的原始寺院風貌。讓人來了之後，身心都能得到放鬆。

　　如此一來，山上除了日常拜佛的，再就是帶孩子上山逛動物園，看帥哥的……

　　總之，一指寺是越來越熱鬧了。

　　對於這種現象，方正則是每天站在菩提樹下，看著這些往來的香客。接受大家問好的同時，也一一回禮，同時開啟天眼一路看過去，若是誰有個災難什麼的，也好救救人，撈點功德。奈何，真正有危險的人還是少數，至少這麼久了，方正也沒遇到什麼，最多就是一些小災小難的。

　　就在這時，門外多了四個人，方正的眉毛一挑，看了這麼多香客，方正早就不是當初的初出茅廬的小菜鳥了，眼力還是有幾分的。眼前四人，三男一女，眼中都有精光閃爍，戾氣不小，顯然都不是善男信女。而這種人，很少有信仰，也不會信什麼東西。

　　不過方正並沒有上前打探什麼的意思，遠遠的看了一眼，就繼續看佛經去了。

　　「達叔，你看那口大鐘！似乎不像是古玩意啊，好新啊。」英子低聲道。

　　達叔仰頭看著永樂大鐘，微微點頭道：「不管是不是古代的玩意，這麼大的鐘，怕是全世界都是最大的了。如果有點年頭，這東西就是價值連城的無價之寶。」

　　「嘶！」英子、章子倒吸一口冷氣。

　　這時候啞巴，拿出一個望遠鏡看向永樂大鐘，隨後嗯嗯啊啊了兩句。

　　英子和章子都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啞巴在說什麼。

　　達叔道：「他說，這鐘的工藝非常好，非常精湛，哪怕是現在的東西，價值也高的嚇人。比我們以前盜出去的所有東西，都值錢！」

　　「什麼？！」英子和章子著實嚇了一跳，這東西要是出現在那些千年古剎或是大寺院裡，他們還稍微能接受一點。出現在國家級博物館裡也可以，哪怕是帝王陵寢裡也正常。可是這麼一個窮山僻壤之地，這麼一座小山上，一座小廟裡，竟然有這麼值錢的東西，簡直不可思議！

　　「咕咚。」章子貪婪的道：「達叔，我們……」

　　「別急，上去看看。」說完，達叔走向永樂大鐘，就在他即將走上鐘樓的時候，眼前一花，原本空蕩蕩的鐘樓門口，突然出現一頭銀色的大狼，大狼打著哈欠，百無聊賴的看著他們，橫在門口也沒有走的意思。

老衲要還俗 第512章我有獨特的鄙視姿勢

　　「這是狼？怎麼這麼大？！」章子驚呼道。

　　「的確是狼，看品種，應該是東北狼，但是這傢伙又和東北狼不一樣……」達叔道。

　　「能不一樣嗎，這個頭，世界上最大的北美野狼也沒這麼大吧。」英子震驚的道。

　　「嗚嗚……」啞巴道。

　　達叔道：「啞巴說，這狼之前是趴在鼓樓那邊的。突然就來到咱們面前了，這狼的速度很快。」

　　「達叔，啞巴叔就發了幾聲，你怎能聽出這麼多意思？」英子好奇的問道。

　　「其實他什麼都沒說，他發音只是提醒我他要表達意思了。相處幾十年了，他有什麼想法，一個眼神我就明白了。沒什麼好奇怪的……眼前這傢伙，似乎不太想讓我們上去啊。」達叔不以為然的道。

　　「不是吧，寺院的鐘樓不讓上人？這寺院沒這麼low吧。別的寺院，都讓香客撞鐘祈福的。」章子道。

　　「達叔，那現在怎辦？」英子問。

　　達叔搖頭道：「走吧，進寺院看看去。」

　　英子和章子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達叔和啞巴都走了，兩人也只好跟了上去。章子還凶狠的瞪了一眼獨狼，結果獨狼反瞪他一眼，咧咧嘴，漏出獠牙，嚇得章子跑了，嘀咕著：「這狼邪門了，跟能看懂我的意思似的。 」

　　「狼很有靈性的，別招惹他。那麼大的個頭，我們手上沒有傢伙，真惹毛了他，都得交代在這裡。畢竟是畜生，不懂人事，主人家也判不了刑。 」達叔道。

　　章子連連點頭，不敢招惹獨狼了。

　　背後，獨狼對著章子往地上一躺，四肢收回，尾巴豎起。

　　章子愕然，這姿勢怎這麼奇怪呢？看起來還有點眼熟，左邊兩條腿，右邊兩條腿，中間……草！

　　章子秒懂了獨狼的意思，頓時罵了起來，跑了好幾年江湖，竟然被一條狼給鄙視了！

　　「章子，怎麼了？」英子聽到章子罵人，問道。

　　章子道：「這死狼罵我！」

　　英子聞聲看去，只見獨狼早就翻過身來，懶洋洋的趴在那，一臉的無辜和隨意。

　　英子苦笑道：「章子你傻了吧？一條狼，怎麼罵你？還能口吐人言不成？」

　　「他對我比中指。」章子道。

　　「噗……你這腦子看來是跑壞了，你告訴我它那爪子怎麼比中指？」英子被逗樂了。

　　「行了，泡妞你換點花樣，動動腦子，整天弄這種沒用的玩意，活該你當一輩子單身狗。」達叔訓斥道。

　　章子頓時一臉委屈，他很想說：「它真的罵我……」可惜，這話他是不敢說了，解釋不清，解釋多了，真成精神病了。事實上，章子也覺得自己眼花了。

　　英子則翻個白眼，顯然對於達叔的話，表示著不滿。

　　幾個人進了寺院，啞巴忽然拉住達叔指著前方的菩提樹，一臉的不可思議。

　　達叔仔細看去，叫道：「見鬼了，一棵菩提樹長在了東北山頂上？這……這玩意竟然沒凍死！」

　　「達叔，這真的是菩提樹嗎？」英子和章子也是一臉的懵逼。

　　達叔道：「我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但是長在北方的真沒見過。看著地上的土都是老土，有年頭了，沒有動過工，翻過新，應該是種了許久了。不是新種的，真是見了鬼了，菩提樹都這麼耐寒嗎？」

　　「也許，冬天這寺院給它穿衣服保暖吧。」章子道。

　　「滾蛋！護得住身上，根部可護不住，一冬天，根部都凍爛了還活個屁啊。一口價值連城的鐘，一顆活在東北的菩提樹，這寺院雖小，驚喜卻不小啊。」達叔感嘆道。

　　「阿彌陀佛，施主不是本地人吧？」就在這時，一聲佛號響起。

　　達叔這才注意到，菩提樹下還站著一個和尚呢，看這和尚眉清目秀，眼大明亮，燦若星辰，整個人往那一站就給人一種心中明亮的感覺。彷彿這和尚自己會發光！

　　「小法師眼神真好，我們不是本地人，從南面過來的。聽到鐘聲、鼓聲，聞聲而來，打擾了。」達叔看到方正後，到是沒有耍橫，而是顯得十分禮貌。不過骨子裡的傲氣，注定不會讓他如同其他人一般，對方正有一絲放低姿態的意思。

　　方正也不以為意，眾生本平等，他也沒打算高人一等，笑道：「談不上打擾，寺院開門，廣納香客，應該的。」

　　「法師，有一事不明白，能否一問？」達叔道。

　　方正道：「施主儘管問便是。」

　　「在下去過很多寺院，別人的寺院也有鐘鼓，但是他們早上是先敲鐘，後敲鼓，然後上早課。晚上是先敲鼓後敲鐘，然後接打板，熄燈休息。怎麼你們寺院，卻是鐘鼓齊鳴呢？據我所知，鐘鼓齊鳴一般都代表著寺院裡有緊急事情，才會這樣敲。但是我來了之後，這寺院一片祥和，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啊。」達叔道。

　　方正愕然，他能說啥？他能說，第一次敲鼓的時候，的確打算先敲鼓，再敲鐘的。但是不行啊！這鼓要是先敲了一百零八下，估計大家都要被噁心死！寺院裡的人還好，山下的人怎麼辦？雖然系統說了，這鼓聲對於山下的人沒多大用處，但是那是系統的標準。方正讓松鼠下山聽過，效果雖然很輕微，但是連續一百零八下，也足夠讓一般人難受了……短時間還好，時間長了，估計他這鼓樓都要被拆了。

　　再加上，方正敲鼓也不輕鬆，迎面而來的魔性，可不是那麼好克制的。沒有鐘聲克制，方正自問，一百零八下敲完，他估計也要難受到吐。

　　所以，鐘鼓齊鳴，才是一指寺的敲法。

　　但是這話他不能說啊……

　　「達叔，山野小寺院，估計都不知道啥叫晨鐘暮鼓，就是湊熱鬧，跟著瞎敲吧。」見方正沒回答，章子忍不住道。

　　達叔瞪了章子一眼，章子不吭聲了。

　　方正笑了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達叔見方正如此，以為方正真的不懂，所以才這麼做，眼中也起了輕視之意。據他說之，但凡正規點的寺院，有點傳承的，這最基本的東西，怎麼會不懂？這都不懂，就跟和尚不會念最基礎的經文一般，簡直就是外行中的外行。

　　「看來這不是什麼正規寺院，背後也沒什麼傳承。這倒是好事……」達叔心中有了盤算。他問這些，可不是瞎問的，幾句話，就套出了他想知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