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V123210 2017-5-8 23:35: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46 668203
V123210 發表於 2019-7-4 22:54
都市之國術無雙 1455 師父出馬(上)


    秦紫鈴定了定神,花容慘淡的行了個禮,求懇道:「家母如今被困劫中,陷入危局,仍需司徒師兄出手相助方可脫劫,還望江師兄手下留情,饒他一次。」

    「你母親身陷危局,那跟我五台派可有關係?」蘇辰嗤笑一聲:「挨打要立正,犯錯就得認罰,若是背叛師門這等大過都不處置,我想不出五台派還有什麼可以存在的理由?不如解散算了。」

    秦紫鈴面色一白,眼中落淚,牽著自家妹妹上前跪伏,求道:「只要江師兄此次高抬貴手,來世我兩姐妹定當做牛做馬,不忘此德。」

    「嗯……」蘇辰眼中波光一閃,他早就聽聞這兩姐妹對母親十分孝順,為了救得天狐寶相夫人脫困,乾脆以身為餌,下嫁於司徒平,此時看來,當是不假了。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一個歷劫化嬰修成正果的天狐,當然是各方拉攏對象,因為到了那一步,很有可能聯繫到天界前輩,跟九尾一族接上關係。

    那可是一條大粗腿。

    峨眉派唸唸不忘的升仙之路,還不是因為長眉真人升仙之後,在天界打了前站,與師門建立了聯繫。

    很有可能在另一界有著接引之能。

    否則,以往歲月中,天下很少有人飛昇,可自從長眉歷劫飛昇之後,就接二連三的有人上天,甚至還有夫妻結伴雙雙飛昇,這就有些古怪了。

    如此情況,從概率上來講,根本就說不過去。

    天下修者無數,獨獨峨眉能成事,若說其中沒有古怪,誰信啊?

    所以,在蘇辰的猜想之中,他們有可能是在拉關係,走後門。

    當然,這也是猜測,具體如何尚未可知。畢竟他得到的信息太少,看不太明白。

    但能夠看得明白的事情也有。

    若是天狐寶相夫人歷劫失敗,秦紫鈴和秦寒萼兩個丫頭,就只是兩個無依無靠有著元神修為的小妖。

    天下修真之士為求功德,四處斬妖除魔,就不怕有人把她們除了去?

    極樂真人之所以指點一條明路給天狐寶相夫人,是因為自家末代弟子秦漁對天狐十分迷戀,徒弟夫妻情深,他不太好拉下這個臉面不管。

    但要說真的對引誘徒弟、令自家徒弟不得不兵解重修的妖狐很有好感,那怎麼可能?

    再說,秦漁已不知轉世到了哪個角落,那位極樂真人,到底有幾分真心來關注兩隻小狐狸的命運,這是一個問題。

    所以,司徒平很重要,對兩姐妹來說重要得無以復加。

    「有所求就好。」蘇辰面上浮顯神秘笑容,說道:「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司徒平雖然忘恩負義,罪大惡極……但他年幼失怙,少了教導,此事也不能單純怪在他的身上,倒也情有可原。」

    見兩女面上泛起絲絲喜色,他話音一轉又道:「當然,總不能無原無故就饒他一命,你們既然求情,總不能空口白話。也不必下輩子了,就這輩子吧。」

    「只要拜入我五台門下,真心做我同門師妹,也不是不能給你們一個面子,怎麼樣?」

    這是談條件了。

    好吧,他眼饞於這兩女的氣運值了。

    收下兩姐妹,就等於拉攏了天狐寶相夫人這位歷劫期地仙高手,甚至還能稍微拉攏到極樂真人李靜虛這位號稱天下第一地仙的高高手。

    當然,一切當順其自然,不能強逼。

    否則,某些大人物一般都比較愛惜臉面,自家做得太難看了,日後肯定反目成仇。

    反噬起來,將有天大麻煩。

    「我看不怎麼好。」眼前紫色煙霧閃了一閃,許飛娘笑意盈盈的出現在場中。

    她仔細看了看秦家姐妹,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果然是鐘靈毓秀、天資不俗啊,難怪少游看中了你們。不過,你們二人早已奠下根基,與我門中心法大相逕庭,卻是不太好拜師習藝。依我看,如果你們嫁於少游為妾侍,也算入得五台,此事當可揭過。」

    「師父……」蘇辰有些傻眼。

    明明跟她說好的,讓她坐鎮宮中看戲,沒想到她一時沒忍住,自己跑了出來唱戲,還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

    不得不說……

    還真的可行。

    「轟……」

    四週一片喧鬧,卻是弟子們齊聲喝彩,顯然十分贊同。

    司徒平霍然抬起頭來,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家師父,眼中忽然流下淚來。

    他還記得那年年幼,自己跟著師父四處拜訪各家修士的情景。

    那時的許飛娘小意奉承著各派前輩,無論是對荀蘭因,還是對餐霞師太,都是小心翼翼的把自身擺在了晚輩的位置上。

    曾幾何時,師父也能有著如此魄力,完全不把峨眉派放在眼裡了?

    他心裡隱隱又有了一些愧悔:「鬧到如此下場,也許是我一直不太看得起黃山五雲步,不太看得起這位師父吧。」

    到了生死關頭,司徒平才想起,當日大師兄是如何手把手的教導劍法,自己又是如何從一個實力低微的弟子,在短短時間之內達到峨眉精英弟子的實力水平。

    可是,兩位師姐被人協迫著做為侍妾,這怎麼可以?

    他心難過,想要秦家姐妹斷然拒絕,又有些希望對方答應下來,這樣才能保住一命。

    一時之間,七情上臉,糾結得想要吐血。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我不想死啊。」

    司徒平看過去的時候,秦家姐妹正好望了過來。

    兩人眼中全是失望。

    這些天的談天說地、展望未來,互相之間也算是有了默契。

    此時一見司徒平的眼神,就能明白,這一位恐怕不怎麼拒絕如此提議。

    兩女全都嘆息,漸漸眼神漠然。

    有些事終究沒有後悔藥吃。

    秦紫鈴艱難開口道:「我和妹妹答應了,只要能讓司徒平保住性命,救得我母脫劫……」

    「好,我最欣賞孝順的孩子了!我徒弟可是人中俊傑,又慣會憐香惜玉,嫁給他當不會辱沒了你們姐妹兩個。寶相夫人度劫一事,你們無需擔憂,難道他還能不管自己岳母的死活不成?」

    說著話,許飛娘偷偷的向蘇辰眨了眨眼,十分得意。

    可在蘇辰敏銳元神感應之下,卻分明察覺到一絲奇異的情緒。

    不得不說,許飛娘的這個提議真的是別出心裁。

    蘇辰也大抵清楚她的想法。

    她雖然不知道為何自家徒弟如此唸唸不忘替門派收徒,但是,收下優質門人,本就是門派興旺的不二法門。按理來說,自己這個做師父的必須多多操心才是。

    「也許是我這師父做得太不合格,也許他有著什麼特別用意……」

    她當然知道,秦紫鈴和秦寒萼不可能拜自己為師。

    極樂真人李靜虛的末代徒孫,天狐寶相夫人的寶貝女兒,功法寶貝全都應有盡有,所修所習更是玄門正宗……

    兩人一旦拜了自己為師,那可是教無可教,還可能誤人子弟。

    傳出去不但沒有好名聲,反而會令人垢病。

    天下同道會說五雲步許飛娘不自量力,好為人師。

    許飛娘想得沒錯,照此發展下去,就算是峨眉派,也沒有專門收得兩姐妹入門,另拜師父。而是等到司徒平叛入峨眉之後,再聯姻結盟,順勢把兩隻小狐狸收入門中。

    既然峨眉如此做法,那就有樣學樣,自己也跟著這麼做唄。

    許飛娘想得通透,幾句話就解決了一個難題,令蘇辰歎為觀止。

    他也不是矯情的人,左右不過就是娶兩個小妾,別人怕損了元陽,可自己不怕啊。

    正待就此定下,遠處傳來一聲怒喝:「豈有此理?」

    他眼神一動,就見到遠處劍光緩緩過來,心想峨眉派終於忍不住了。

    也對,再不出面,此事已成定局。

    他們就算是想要插手,也再尋不到合適的理由。

    當先領頭的是荀蘭因,她頭戴鳳冠,身著爛錦百花袍,只是立在雲端,就有著無邊貴氣雍容。

    這位峨眉掌教夫人此時已經出離憤怒了,眉間眼角儘是冷意,叱道:「許飛娘,你五台派也算是名門正派,豈能欺凌弱小,肆意霸佔兩位小姑娘做妾?此事傳將出去,未免令天下同道恥笑。」

    「原來是妙一夫人,看來你是掌門夫人當得太久了,腦子糊塗,以為全天下都屬你峨眉派管轄。」

    許飛娘身形一閃,就飛到半空,笑道:「你們莫非想仗著人多,插手他派門內事務?想要胡亂架樑子,首先也得有這個本事啊,荀蘭因,你說對不對?」

    妙一夫人面色大變,臉色一下就變得通紅,這是被憋的。

    許飛娘這句話直指根本。

    以往峨眉派也不是沒有插手別人門派的事情,美其名曰調解矛盾,總是高高在上的直指是非……

    被調解之後,別人就算是有著什麼不滿,也無話可說。

    沒有辦法,因為峨眉派實力太強。

    你若是不服從調解,就是大逆不道,就是邪魔歪道,那就是必須剷除的對象,開打唄。

    而有著三仙二老坐鎮,門下弟子又是寶物眾多,打起來可就熱鬧了,往往是破山滅門的後果。

    三千大道,八百旁門,原則上每一條道路都可以脫劫飛昇。說實在的,哪有那麼多邪魔外道?

    但實力不如人,峨眉派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

    事情就是這般簡單。
V123210 發表於 2019-7-4 22:55
都市之國術無雙 1456 師父出馬(下)

    許飛娘一句話直接就點明了,你有這個本事嗎?敢來管我五台派的事務,馬不知臉長。

    這讓妙一夫人怎麼說。

    她在一旁等了好一會,猶豫是否出面,見到再不現身,事情就會再無挽回餘地,才不得不出頭。

    這已經表明了她心中根本沒底,並不想與此時的五雲步正面爭鋒,只是不得已才出來,希望以往的威勢能壓服對方。

    想想以往的許飛娘,再看看眼前情勢,荀蘭因只感覺面上火辣辣的。

    那一次,許飛娘去了九華山,跟以往每次上門一樣,小意奉承著。並且很不要臉面的提出,想要拜入自己門下當個弟子……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許飛娘卻是硬挺了起來,說話咄咄逼人,讓她差點氣死。

    「咳咳……」

    灰影一閃,餐霞師太笑咪咪的合什行禮笑道:「許仙姑此言差矣,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們只不過心疼秦家姐妹。再說,她們與司徒平的婚事,可是極樂真人李前輩定下的,不好再更改吧。」

    老尼姑忙著打圓場,卻是開口就把極樂真人抬出來,就是以勢壓人了。

    在她想來,以五台派如今的情況,惹出了那尊大神,根本就是吃不了兜著走。

    果然,許飛娘聽到此言,眉頭就皺了起來,顯然不知怎麼回答。

    對於司徒平婚事的內情,說實在的,她是不怎麼清楚的。心裡一個咯噔,就回頭看向蘇辰……

    果然還是習慣性的想依靠徒弟啊。

    旁邊遠遠站著的白谷逸眸光一閃,嘴角泛起弧度,心裡卻是有些得意:「我定下的計謀,哪有那麼好破的?極樂真人近年來雖然閉門潛修,不問世事,但那人可不是什麼好脾氣。若是讓他知道有人暗地裡謀算他的後輩徒孫,即算是心裡不太在意,也非得找一找面子不可。」

    遠處站著的崑崙三人,本是看得興高采烈,此時也全都皺起眉頭來。

    知非禪師捻著鬍鬚苦笑道:「那位李真人已快達到天仙境界,若非早年收下兩個逆徒,做的惡事太多,破了功德氣運,此時恐怕早已上天得封重職。若是引來這等人物記恨,別說是現在重新起復的五台派,就算是當年如日中天之時,也不能正面抗衡,許飛娘看來要忍氣吞聲了。」

    「我看未必,萬妙仙姑雖然性子稍柔弱了一些,但他那徒弟可不是什麼好惹的。」韋少少盤膝坐在山頭,灌了一口酒,眼睛裡卻是神光熠熠。

    他在黃山左近呆了一段不短時日,很是打探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隱秘,對某位大師兄的脾性很是瞭解。

    天池上人卻是沒有關注師兄師弟的不同看法,只是遊目四望,突然嘆道:「老道或許錯過了一些精彩的事情,黃山五雲步一件弟子背叛事件,竟然引得如此多的同道前來圍觀,很不簡單啊。想想許飛娘前段時間可憐兮兮的求人助拳,四處奔波,再看看如今盛況……」

    他滿臉都是讚歎之色,韋少少也拿眼望去,就見到許多熟人。

    「那是嶗山鐵掌仙祝鷂、江蘇太湖洞庭山霹靂手尉遲元……還有滄州草上飛林成祖、雲南大竹子山披髮狻猊狄銀兒……咦,女崑崙石玉珠也來了,豈不是有根禪師他們這些武當門人也來了。」

    「即算今日被峨眉派強壓下去,救走司徒平與秦家姐妹,五雲步也是打響名氣,慈雲寺鬥劍,看來大有可為。」

    韋少少感嘆道。

    然後,他就發現自家兩位師兄見鬼一樣的看著前邊,顯然場中已經有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在他轉頭認人的一會兒,峨眉派數人已是悄悄的後退了十餘丈。

    在他們對面,卻是站著一個身著白袍、頭戴玉冠的年輕人。

    那人身背一柄闊劍,只是站在雲空,身上金光耀目……

    四方雲氣湧動著,恍如天神下凡,威勢十分不凡。

    「一言不合就開打嗎?」韋少少興奮起來,握著黃葫蘆的手臂停住。酒水全都傾入地面泥土之中,都不知道。

    顯然,韋少少想錯了。

    蘇辰又不是瘋子,哪會動不動就打架,他只是上前說理。

    俗語云: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只是身形騰起半空,攔在許飛娘面前,峨眉派荀蘭因等人就齊齊後退。

    但也因此,對面色厲內荏的本質暴露了出來。

    蘇辰輕笑一聲,目光掃過可憐兮兮的秦家姐妹,還有跪在地上的司徒平。

    這位苦孩兒也知道來了強援,心氣已是大不一樣,雖然元神法力全被封禁,不能爬起身,卻已是腰桿挺得筆直,眉目英挺神色堅毅。

    他肯定也清楚,峨眉派勢必不會放棄自己,否則哪裡還有臉面?

    蘇辰目光又冷了幾分,只是看著餐霞師太,呵呵笑道:「師太搬出極樂真人前輩出來壓人,莫非是認為那位前輩會吃多了撐的去管別家清理門戶的小事?好,那我就問你一句,司徒平是不是五台弟子?他背棄師門,該不該罰?」

    餐霞師太眉毛擰起,如同吞了一隻蒼蠅一般。

    繞來繞去,又繞回到了司徒平的身上。

    她暗暗惱火,早就叫那小子躲到峨眉勢力中,偏偏還捨不得別人傳下的劍法。這也想要,那也想要,你都背棄師門了,還一直留在那裡,傻不傻?

    見到餐霞一時沒有說詞,蘇辰也不容她多想,又道:「既然該罰,那麼,如此大罪,就算要殺要剮,也輪不到你峨眉派來說三道四吧。還有,秦家姐妹二人為救母心切,聯姻本門,想救得司徒平一命以助其母脫劫,全因一片孝心可嘉,我可曾強逼了她們?」

    他也不等對面強辯,只是轉頭問道:「秦紫鈴、秦寒萼,師父提議你們可是自願答應。」

    「奴家願意!」兩女抽抽答答的應道。

    此時她們也算看明白了,峨眉派來人原來是專門打嘴炮來的。

    上次見面之時,那白谷逸可是擺出一副盡在掌握的模樣,此時卻是束手無策。

    反差如此之大,簡直不可想像。

    兩女看著那屹立半空,氣勢凜冽的年輕人,心裡屈辱的同時,卻奇怪的沒有太多難過。

    「江小友,年輕人做事還是留幾分餘地為好,切勿太過狂傲,司徒平的父親可是我峨眉弟子,我們怎麼就過問不得……」

    「哈哈,我還說他母親是我五台弟子呢,別瞎扯什麼閒篇。老頭,你很囂張啊,接我一劍,若是能打敗我,別說一個司徒平,五雲步弟子全都送你也行,若是打不過,就給我滾……」

    「滾」字一出口,就有雷聲轟鳴。

    蘇辰背上五尺長劍就躍入掌心,側身揮臂下斬。

    這一下,動作看起來不快不慢,也沒有太多變化,只是單純的揮劍斬擊,似乎兒戲一般。

    對面白谷逸卻是面色大變,厲喝一聲:「退……」

    他身前玄光一閃,四面八方就騰起無數細小劍影,天空之中無數清氣出現,在身前布下一座奇妙劍陣……

    眾人定睛一瞧,就見到那清氣之中,陡然出現重樓殿閣,高山大河。

    更有著人煙往來,盛世繁華……

    竟然恍如實質。

    以假修真,弄假成真,白谷逸這一劍出手,寓防於攻,揮手之間,就以劍生世界,兩儀等微塵。

    「這是兩儀微塵劍法,精妙難言……」

    隨著這一劍出手,四周遠遠響起一片嘆息聲,心中均是想像著,若是自己面對此等劍法,很可能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能呆立等死。

    峨眉派能打下偌大名聲,三仙二老之名響徹天下,果然並非凡俗可比,一出手就有著改天換地威勢。

    上一刻,所有人都還在驚嘆著峨眉劍法精妙難言,下一刻,就全都鴉雀無聲。

    半空中只聽到「喀嚓嚓」一陣暴響。

    那恍若天宮仙境般的劍陣,竟如同玻璃鏡面一般片片破碎,一線金光越來越亮,越來越是宏大。到最後竟幻成一柄鼎天立地的巨大鋒刃,帶著轟隆隆的雷音,斬破空間,斬得四方空氣齊齊震盪,向著白谷逸當頭砍落。

    「蠻橫!」

    「這力量……」

    眾人心裡發寒,就見到白谷逸玉色劍光堪堪擋在胸前,劍身裂出無數道蛛紋。

    他鬚髮戟張著,只是堅持了一瞬間,就被無雙大力斬得倒飛而起。

    如同離弦炮彈一般,「咻」的一聲跌落莽莽群山之中。

    「走……」

    荀蘭因氣得鳳冠上的珠花都顫抖起來,面色鐵青著轉頭就飛走。

    餐霞師太幾人跟在身後,竟是一刻也不停留。

    要說受傷,白谷逸自然未曾受傷。

    一招過手,他擋不住這股巨大力道,像一個皮球一樣被打得飛出兩里路遠,哪裡還有顏面留在這裡?

    荀蘭因等人也看得明白,就算自己等人全力圍攻,能不能威脅到眼前的年輕人還是兩說,更別說還有一個手持天魔誅仙劍的許飛娘正虎視眈眈的望著。

    更遠處更有著各處散修駐留,也不知是敵是友?

    「今日已事不可為,早點回去另謀他策。」

    看到峨眉一行的表現,四周眾人全都安靜下來,震驚莫名。

    蘇辰冷曬一聲,手腕輕輕一抖,劍光回鞘。

    他早就知道是這種結果。

    峨眉派來此,本就沒有決戰的勇氣和決心,試手一招不是對手,不走還待如何?

    他只是奇怪,齊靈雲竟然還有膽量留在後面:「靈姑為何不走,莫非還要留下來赴過喜宴?還是想要取回衣衫?」

    齊靈雲婷婷玉立立在半空,面上神色有著一絲羞怒,卻是強抑心神問道:「我只想對江兄說一句話,你如此乘人之危、強納小妾,實非正人君子所為。」

    「耶耶,齊大姑娘你以何等身份說出此話?」許飛娘笑吟吟的飛了過來,眉毛飛舞著,打心眼裡透出喜意來:「若是你嫁給我家徒弟做為大婦,管一管他取小妾的事情,倒也無可厚非。上次,你連貼身羅衣都送了,想必也是有意……」

    「哎……跑什麼?我還沒說完呢。」

    許飛娘貌似十分遺憾,對面齊靈雲早就捂臉敗退,劍光一閃,消失在茫茫天際。
V123210 發表於 2019-7-4 22:55
都市之國術無雙 1457 真如本性(上)

    「師父!」

    蘇辰撫額搖頭。

    不得不說,許飛娘這一刻的戰鬥力極為強大。

    一張巧嘴壓服秦家姐妹,鬥敗峨眉掌教夫人,羞走齊靈雲……

    一時之間,頗有一種問天下誰是敵手,唯我許家媒婆的風範。

    這與她以前那種壓抑本性,兢兢業業圖謀進取的行為相比,有了很大變化。

    少了一絲沉重,多了幾許活潑。

    「怎麼?對師父的做法,少游你很不滿意。」

    許飛娘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齊靈雲遠去的背影,良久才轉過頭來笑道:「要是不滿意的話,為師先前的提議就此作罷,認秦家姐妹做為掛名弟子,也不是不可以。」

    「滿意,滿意得不得了!師父出手,就是非同一般,方方面面都顧及到了。」

    蘇辰連忙答道。

    「這還差不多。」許飛娘笑了起來:「少游,你就別掩飾了,我老早就看出來你就是個貪色的。」

    「……」蘇辰無言以對。

    頑笑了兩句,許飛娘收拾心情,目光十分古怪的看著蘇辰,小聲問道:「我看你的劍力強了不少,連峨眉派嵩三二老的兩儀微塵一劍生世界也能順手破除,師父已經被你超越了許多,是混元一氣劍又有突破了?」

    對這個徒弟,她實在是有些看不懂了,只覺得每天都有變化……

    那次被嚴瑛姆突襲,再被苦行頭陀銜尾追殺,被逼到山重水盡的時候,許飛娘的心裡基本上是灰暗的。

    她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破局。

    在最後時刻,她甚至想到就這樣罷了,回顧一生經歷,她隱隱覺得,這一生之中,的確是無有多少快意時光。

    真正能夠值得追憶的,只有當日初初學道、懵懵懂懂之時。

    那時候每一天都在進步,那時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承擔。哪像如今,四處淒風冷雨,肩上負著的擔子越來越重,終於,還是把自己壓垮了。

    所謂的萬妙仙姑的萬妙,是說她本身就是一個妙人,插科打諢,小意奉承,讓人如沐春風,交往起來,所有人都會稱一聲妙人兒。

    當然,這也只是一個面具,誰不願真真正正,不戴面具的肆意活著?

    結果呢,在最後時刻,自家徒弟如同天仙下凡一般,三兩下就打得苦行頭陀落荒而逃,差點身死當場。

    再然後,治好自己的傷勢之後,師徒兩人設下埋伏,圍殺掉碧雯仙子嚴瑛姆,為自己報了大仇。

    樁樁件件,是如此的不可思議,猶如身在夢中。

    經過這些事情之後,在別人不知道的情況下,萬妙仙姑終於放下了一直背負的重擔。

    因為她發現,有些事情並不需要自己一個人承擔,有著依靠的感覺是如此醉人。

    雖然,這位值得依靠的傢伙是自己的徒弟,難免會讓自己這位做師父的面上掛不住。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修練的?當日混元祖師在如此境界之時,都沒有這種力量,完全違背了常識。」

    許飛娘心裡好奇得跟貓撓一般。

    不明白就要問出來,她已經基本上不去擺師父架子了。

    蘇辰好笑的說道:「師父,你如此謙遜,也不怕丟臉?小心師弟們以後不服你。」

    「沒事,修為是自己的,不能欺騙本心。老先生不是說過,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徒弟比師父強,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許飛娘灑然輕笑。

    蘇辰肅然起敬,能以一介女流之身,肩負起門派的興旺之責,並能說動這麼多人去跟峨眉做對,果然有著人格魅力。

    自家這位師父雖然行事頗為不靠譜,做事也有些傻傻的,但性格中的閃光點,頗為值得學習。

    當下,他也不虛言哄騙,正容道:「師父,攻擊力的強大,與那劍法精妙倒也沒有太大關係,其實是肉身起到作用了。天下修者,無不以元神強大為榮,練到後來,更是丁點兒都不重視肉體。最後脫劫飛昇,大多數人也是選擇元神飛渡,劍走偏鋒,此非正道。」

    「師父不妨想一想,若是元神肉身齊頭並進,破煞渡劫之時,豈不是會更加容易。上古之時,元神飛昇只是下品,肉身成聖方為上乘,後人只想著走捷徑,而忘卻本源大道。」

    蘇辰說得很直白,倒不是他從哪裡得來的神功秘籍有著說明,而是從自身經歷出發。

    以自己的修練經驗推詳出來的「真相」,才是真知灼見。

    在此方世界,無論是峨眉等正道玄門,還是各家各戶旁門左道,無一不在追求法寶和元神。

    因為,取天地精萃,煉無窮殺伐至寶,再以強大元神領悟法則,催動寶物,可以越級殺敵,可以破劫除煞,可以斬妖伏魔。

    在這種情況下,拖後腿的肉身修練就顯得不那麼重要。

    辛苦鍛鍊肉身數十年上百年,很可能抵擋不住人家數個月練出來的或陰毒或厲害法寶。

    這種情況下,讓人怎麼會有興趣去祭煉肉身。

    大不了,到時候把這一身臭皮囊隨意拋掉,等到飛昇天界,在升仙池或者八蓮蓮花池中隨意滾上一滾,就是一具上好仙體。

    所以,要跟此方世界的人說明白肉身強橫的好處,確實不怎麼容易,但蘇辰相信許飛娘會明白的。

    五台派傳承本來就有著這麼一門功法,就是混元無極身。

    這是當年混元祖師都沒有練成的功法,似乎只是剛剛小成。

    也因為沒有練到家,被無形劍打破肉身之後,才會輕易身殞。

    如果他能練到極處,苦行頭陀那偷襲一劍,很可能根本就奈何不得他。

    在力壓白谷逸之後,蘇辰此時點明,就可引起許飛娘的重視,以後改變修練方法之後,雖然進步慢一點,但保命能力何止強上一倍。

    蘇辰細細察看過了,這門混元無極身的法門,取意陰陽混沌之氣煉體,與元神修練相輔相乘,其立意很是高明,練到後來,於同級之中戰力猶為強大。

    雖然比不上九轉玄功,但也算是一門上好的煉體功法了。

    「原來如此。」

    許飛娘眼眸放光,咯咯笑了起來:「我就納悶了,你早年破了元陽,竟會如此突飛猛進,戰力如此強大,實在違背常理。原來是因為你的修練方式不一樣,陰陽和合而混沌自生,直至混元無極,不錯,不錯。」

    「師父,給人聽到了不太好。」

    蘇辰被這個師父打敗了,這腦回路。

    正大光明的討論陰陽和合的事情真的好嗎?秦家姐妹還在聽著呢,沒見到她們的腦袋已經勾到了胸脯上了?

    還有小師妹廉紅藥,側頭看向一旁,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是在偷笑。

    蘇辰眼目靈敏,卻是早就發現那小妮子耳朵根都有些紅,顯是受不了這個師父的風言風語。

    不過,蘇辰對許飛娘這種作風倒是很有好感。

    掃盡塵埃,照見真如本性。

    如今的她,就如一顆明珠,重新發出閃亮光輝來。

    如果猜得沒錯,再過一段時間,她的實力又會有著很大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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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國術無雙 1458 真如本性(下)

    「好了,不耽誤你這位掌門大師兄處理門派事務,為師乏了,先去歇著。」

    許飛娘遙遙的看了一眼遠處山嶺,那裡還有著三三兩兩的人影……

    她眼眸中閃過一絲莫明光芒,微微伸了個懶腰,就步向後山,這是回宮殿去了。

    蘇辰愕然。

    許飛娘這話半是戲謔,半是正經,她的『掌門』兩個字咬得很重。

    當著眾人的面這般說法,意思很明顯:這門派事務,你怎麼決定怎麼好,我就算是身為師父,也不會有半點摯肘。

    「如此……也好。」

    蘇辰暗嘆一聲,面色一肅,朗聲說道:「司徒平,你犯下大錯,本欲當場正法,因紫鈴、寒萼兩位師姐求情,就暫且饒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破你元神和劍法,再打二十鞭,你可認罰。」

    司徒平抬頭不解,心中甚至有了一些喜意。

    「破元神劍法,怎麼破?難道還能把我自己領悟學習的知識破掉?」對這一點,他並不放在心上,反而重重吐了一口氣。

    至於二十鞭的片罰,更算不得什麼了。

    當初薛蟒霸道,動不動就找個由頭抽自己四十蟒鞭,那時候都熬過來了,這時更不在話下。

    他低頭應道:「認罰。」

    聲音裡透著點點輕快,卻沒有發現,四周眾弟子眼中全都露出驚懼和憐憫之色。

    就連廉紅藥也像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著他。

    這哪是什麼從輕發落?而是斷其前路,重重懲罰了。

    司徒平前些日子一直在外遊蕩快活,並不關心門派大事,根本不知道五雲步那些作亂的外門弟子下場。

    若說破去氣門筋絡,還能有著靈藥寶丹可以救助回來。

    就算是斬壞了肉身,令身體殘破不堪,也能救得回來。

    但江大師兄所說的收回元神和劍法,則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那是從根本上抹除了心靈深處的感悟,以後,再也沒法學會。

    陸虎和歸元豹等人,如今正在沿街乞討,被一些教花子攆得滿城跑。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反抗。可是,如今的他們甚至連五台基本劍法都想不起來,思維和體魄有了可怕的空白,怎麼也協調不了。

    聽到司徒平認罰,蘇辰面容淡漠,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

    他的眉心泛起一道彩光,化為劍形,直直擊在對方的腦門正中。

    一道光芒閃過,司徒平身體一震,四周捲起一股涼風。

    他抬起頭來,微微有些茫然,緊接著就神情大變,只覺得失去了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

    還沒想得明白,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和真氣能動了……

    先前那無處不在的捆縛感,再也不見。

    久違的輕鬆感覺瀰漫全身。

    他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忙低頭,生怕被人見著。

    正在此時,就見到一個身形壯健的外門弟子走向前,面現鄙夷之色,伸手就抓了過來,口中說道:「領罰吧。」

    這是要拖他去抽鞭子了。

    所有人都明白。

    司徒平心裡惱火,感覺十分羞恥。

    這位外門弟子他是認得的,名叫鐘大牛,山下獵戶出身,實力只得先天階段,是所有外門弟子中的吊車尾存在。

    上段時間,司徒平下山幫助柳家打敗西川八魔之一的尹紅櫻,就是他跟在身後屁顛屁顛鞍前馬後伺候著。

    司徒平雖然很是享受各種讚揚和吹捧,心裡卻著實沒有將這些弟子看在眼裡。

    說實在的,這些人與他這種前程遠大,有望升仙的真傳弟子相比,就如山腳的螻蟻,完全不值一提。

    可是,此時此刻,連鐘大牛這等外門弟子也敢鄙夷自己,絲毫不再客氣了嗎?

    看著對方抓來的手法是五台平山式,司徒平肩部微側,心步合一,演繹五行劍法流水式,就想著避讓開來。

    虎死雄風在,就算是領罰,我也不能受辱。

    他的身形一動,就覺得身體四肢怎麼也不協調。

    原來的身劍合一,五行輪轉各種領悟已經全都不見,彷彿從未學習過。

    以往的強大,只是一場幻夢。

    他使勁躲閃著,發現對方的手掌輕輕壓落,就如山巒一般,把所有可能躲避的方位都籠罩住了。

    一把就被捏住脖子,如同拎一隻小雞仔一般,被拖了下去。

    「怎麼會?」

    司徒平眼神驚恐絕望。

    「哈哈哈哈……」

    四周又是一陣哄笑,有人開聲說道:「這傢伙一看就不知道大師兄的神妙手段,被收回劍法領悟和元神法力,還不自知,以為自己仍然是個高手呢。」

    「那是,當日司徒平就是一灘爛泥,若非大師兄以元神灌頂之法傳輸各種精妙劍術,並且手把手親自喂劍,把他的劍法推到完美境地,從而以法生勢,他又算得了哪顆蔥?」

    「身在福中不知福,失去了這份感悟,就是永遠失去。以後,即算他再是勤學苦練,直至老死,也不可能練出如此成就了,可悲,可嘆啊。」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是他自找的,怪得誰來?」旁邊又有人冷笑道。

    旁邊的幾位嬤嬤蹲下身來,在『噼哩啪啦『的鞭子聲中,趁機教育著那一批小童。

    「你們可要記住,如今的生活來自於誰?切切不可忘恩負義、欺師滅祖。否則,今日的司徒平就是爾等他日下場。」

    「你看你看,連媳婦都被搶了,自己一身修為付諸流水,絕了以後上進之路,成為一個廢物般的存在,日日在山上被人奚落嘲諷。每一天,都眼睜睜看著真心愛戀的紅顏知己,在別人的懷中逢迎嬌笑,如此生活,恐怕生不如死。咳咳……後面這句,你們不必聽,現在不懂,長大了就明白了。」

    蘇辰聽著鞭梢抽在司徒平身上,再聽到他壓抑的悶哼聲,本是有些唏噓,就聽到那些嬤嬤的教導之言,一時感覺數十隻烏鴉在天上飛舞。

    他心虛的看了看邊上滿臉哀羞的秦家姐妹,面上十分掛不住,轉頭清咳兩聲道:「李平,有他派高人來到五雲步,咱們做為黃山唯一的門派,當盡地主之宜……你去問過來意,請他們上山奉茶。嗯,先迎到師父行宮之中。」

    「是,師兄。」

    李平恭敬行禮,身周光芒一閃,御劍飛天而去。

    他此時雖然未達到身劍合一境界,但是靈魂力量大漲,已能隨意牽引天地元氣。

    有著三元劍在手,御劍殺敵或許還欠了一些火侯,單只是飛行,卻是輕鬆愉快。

    蘇辰不知道那些觀望的都是何門何派,卻是可以嘗試交往。

    此時尚未離去的那些人,應該與峨眉派尿不到一壺去。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句話或許不一定對,卻也錯不到哪去。

    今日破了峨眉大計,更是狠狠的落了這天下第一大派的面子,在地上踩了又踩。

    多拉一點盟友共同擔當,總是好的。

    如果說以前,峨眉派還不會太過重視黃山五雲步勢力,只認為是疥癬之患、不足為慮。

    那麼,過了今日之後,只要荀蘭因不是傻瓜,肯定會動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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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國術無雙 1459 知己知彼(上)


    韋少少仰首一口將葫蘆裡的酒水喝了個精光,雙目放出精光,大叫一聲道:「過癮……」

    他一蹦三尺高,笑得十分爽朗:「師兄,今日峨眉派眾人吃了如此大的排頭,看他們還有沒有臉面抬得起頭來,若是傳將出去,事情大有可為啊。」

    天池上人也是樂呵呵的笑道:「近些年來,峨眉派後起新秀層出不窮,三仙二老的實力也是愈加高深,有著厚積薄發之象,而我崑崙派以及天下各門各派,全都青黃不接,也真是見鬼了。」

    「不料,早就破落的五台派竟會死灰復燃,收了如此弟子,卻是把峨眉也比了下去,這一回,定會讓天下所散修都升起希望。」

    天池上人和游龍子韋少少的喜意是有原因的。

    無論是朝堂爭鋒,沙場野戰,還是天下修者氣數爭奪,都講求個大勢所趨。

    前些時日,峨眉派不但出現許多後起之秀,隨便怎麼看都是興旺之相。

    三仙二老更是頻頻出擊,戰力強大得很。

    以至於各門各派都深感危機,無不躲藏起來苦心煉劍。

    希望在第三次峨眉比劍之間,爭取一線機會。

    但是,就算是自家努力修練,總的說起來,心裡仍然是憋屈的。

    自己在進步,峨眉派仍然在進步,而且,進步得比自己要更快,這事怎麼說?

    所以,大多數爭鬥,只要能在峨眉派眾位高手面前保住不是敗得太過淒慘,能夠東山再起,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種勝利。

    他們曾幾何時想像過,如黃山五雲步兩師徒一樣,破了峨眉根本大計,打得他們灰頭土臉,匆匆逃離。

    這就是曙光。

    「哎,過剛則易折啊,老僧也沒想到萬妙仙姑竟然有著這麼大的手筆,若是多加隱忍一下就好了。太可惜了,慈雲寺鬥劍在即,卻是已經失去奇兵的效用了。」

    知非禪師捋鬚讚歎,又有一些惋惜。

    「江少游的劍法真的利害莫名,不但正氣煌煌,更是煞氣深重,攻擊之強大令人心驚膽寒,也不知他是怎麼修練出來的?以前的混元祖師,也只是力量其大,氣勢十足,倒也沒有如此狂野的打法。」

    知非禪師想說的,其實是覺得這劍法十分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

    同樣的豪放不羈,同樣的無堅不摧。

    「怎麼?師兄以為有什麼不妥?」

    見知非禪師說著說著就皺起白眉,韋少少有些納悶。

    能小勝峨眉這是大喜之時,這模樣怎麼看著像是在憂慮呢?

    見到兩位師弟的擔憂目光,知非禪師失笑搖頭,卻是沒有把心裡的猜測說將出來。

    五台派江少游的實力很明顯,連嵩山二老之定的白谷逸都遮攔不住,被打得落荒而逃,這是大勢已成。

    就算是與當初殺害自家師弟鐘先生的年輕人有牽連,崑崙派其實也奈何他不得,倒不如把此事深藏心底,就這麼罷了。

    否則的話,說將出來,大家面子上太過難看,反倒不美。

    更何況,觀這位江大師兄身上氣機命數以及實力修為,怎麼看都與當日匆匆見著的那位「歹徒」大為不同。

    也許是自己想錯了也不一定。

    天下劍道本就同源,有著相似的風格和劍法,也不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

    「韋師弟,你消息靈通,可知道這江少游的出身來歷?」

    雖然不想再去追究,知非禪師心裡卻還是有些疑惑,忽然問道。

    「哈哈,師兄問我就算是問對人了,雖然江少游已經戰績輝煌,近段時間打得峨眉有些抬不起頭來,但他的出身來歷還真的少有人知。」

    韋少少頗為得意的道:「若不是我近來一直呆在黃山左近,更是偶然遇上了金身羅漢法元喝過一頓酒,恐怕也不會太過清楚。你道峨眉派怎麼會惹上如此對手?卻原來是自找的。」

    當下,韋少少就將蘇辰原本身為舉人,在進京趕考的路上,連同眾位同學被慈雲寺智通謀算,一怒之下踏入江湖的事情說了。

    「那江少游也不讀書應考了,仗著一腔熱血,把當時的慈雲寺殺了個落花流水,就連寺院主持智通也歿在了那一役,實在是令人大跌眼鏡。」

    「竟然是文武全才。聽聞許飛娘那時候正在容城附近,想要把廉紅藥收入門下,也許是她剛剛見著了,就搶先下手把江少游收錄門下,盡心教導。果然是好運數啊……」

    知非禪師羨慕得直流口水。

    心想若是自己當時也在,無論如何不至於讓許飛娘搶得先機,總要收入門下。

    這等天才絕豔的弟子,無論怎麼重視都不為過。

    崑崙雖然也已走著下坡路,但集全門派之力,資源寶物隨意管夠,定然會讓那小子實力比如今更強。

    「可惜啊可惜。」

    「師兄你也別太過羨慕,此事說真的,如果換了你我在場,還不一定能比得上萬妙仙姑呢。仙姑為人做事簡直令人無話可說,有棗沒棗都會習慣性的打一桿子。你看她本來收著做為門派傳承的弟子是什麼模樣就明白了。」

    「此話怎講?」知非禪師有些奇怪。

    「那司徒平以前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浪蕩子,一天到晚羨慕著峨眉派的劍法高深,自家門派的劍法不去練習,終日跟在餐霞老尼的兩個女弟子後面,著實看不出什麼資質毅力來;而另外一個叫薛蟒的弟子更不用說了,除了有些狠厲,喜歡在五雲步窩裡橫,簡直一無是處。要資質沒資質,要人品沒人品。」

    「也只有許飛娘這等性格,才會不加嫌棄,一股腦的收為門下。她呀,只要見著對方有一點可取之地,就想收為弟子的,有人都說她算是飢不擇食了。」

    「哈哈哈……」聽韋少少說得好笑,幾人同時笑出聲來。

    「這麼說,江少游當時也不怎麼樣?」知非禪師聽明白了師弟在說什麼,卻仍然不敢置信。

    可以看得出來,那位江大師兄只要站在那裡,就如高山大岳。

    一動一靜之間氣勢森嚴,自具氣象。

    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此人不同凡響吧。

    不過,他想了想又笑了起來,當日的江少游當然沒有習得仙家劍術,也許學了一點江湖把式,雖然不知道他憑藉什麼辦法殺死智通,但想想也知道,應該沒有如今這種超凡氣勢。

    單憑眼睛是看不出來到底有多出色的。

    「就是,當時與江少游同時遇難的十七名舉子,其中還有一人脫得生天,是貴西士子周雲從……這一位確實未曾習藝,再加上心性淳樸、根行深厚,被醉道人一眼相中,收入門下。」

    「江少游見得同年有著如此際遇也是眼饞得很,因此就求上醉道人,想要拜他為師,進入峨眉。不料,那老道也不知道是被屎糊了眼睛還是一時蒙了心神,竟然果斷拒絕。」

    「你道他拒絕的原因是什麼?是因為江少游早年不太檢點,曾跟一些女子有染,已是早早的就破了元陽,因此沒有多大前途。如果收下,以後不太成器,沒得辱沒了自家名聲。」

    韋少少說著說著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可是知道,醉道人那廝後來得知了他當日拒絕的年輕人,已經是龍騰九宵,還打得他峨眉派灰頭土臉,連名宿高手都折了不止一位,當時就後悔得吐血。

    只要想想,就感覺大快人心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7-4 22:56
都市之國術無雙 1460 知己知彼(下)


    知非禪師也是默然。

    「如果是自家師兄弟幾個,見到當時的江少游,又會不會直接收入門下傳下衣缽呢?」

    仔細想一想,多半也是不會答應的。

    想到這裡,他對萬妙仙姑許飛娘卻是又多了幾分佩服。

    「如今的童身修道、以避劫數的理論倒是流傳天下,峨眉派奉之為圭臬,也有許多人捧場,都不知是好是壞。單此一項,就攔住天下多少英豪,令其少了升仙之路。」

    知非禪師其實也是這個政策的擁護者。

    破了元陽,就會多出三災九劫來,修行起來處處難以破關,絕對沒有童身修練玄門正法的一帆風順,這一點倒是公認的了。

    更別提到後來歷劫之時,因為早早破了元陽,身體內部有了雜氣,在罡煞劫那一關根本就很難渡過。

    不去轉世輪迴的話,十個人渡劫,有九個半都會被那劫煞之氣徹底磨滅。

    至於那些有著情緣牽扯的夫妻,既不想違了情緣讓心靈有了漏洞,又奢想著遠大前程的,在本方世界其實多數是名位夫妻。

    所謂名位夫妻,就是只得個名聲,他們氣數上是連在一起的,但卻不行房,不生子。

    說起來是夫婦,還不如說是道友。

    個中隱秘自不足為外人道也。

    「果然凡事自有定數,師徒也有著緣份。」聽著師弟的大笑,知非禪師神情凜然。

    好吧,他本人也是童身。

    韋少少一看自家師兄臉色,就知道對方心裡在想著什麼。

    他搖了搖頭,就見到五雲步有位弟子飛行過來,轉首問知非禪師:「萬妙仙姑派人過來了,咱們是怎麼個章程?」

    「暫且觀望吧,俗語云,過剛易折,風吹大樹……別看五台派在許飛娘的經營之下重新變得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卻也引起了峨眉派的警惕。此時說不定已經四處延請高人,準備認真下手了。咱們站隊是可以,卻不用衝在前面。」

    知非禪師身為一門之長,豈是個沒有算計的。

    當下三言兩語就決定了門派走向,見著遠處各位同道被邀請著進入五雲步山顛宮殿,也自笑呵呵的去見過主人家。

    ……

    與黃山五雲步的喜氣洋洋完全不同,九華山別府此時氣氛冰冷。

    此次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實在是讓人難堪。

    當時白谷逸提出的種種算計,恍如鏡中花水中月一樣,可望而不可及了。

    不但天狐寶相夫人那裡沒了指望,更是少了幾個得力弟子。

    這事往小了說,是月盈月虧、氣數有缺;往大了說,就是此消彼漲,敵人氣勢大增。

    指不定以後五台派逐漸興旺起來,成為峨眉派大興的最大絆腳石,到時還怎麼向祖師交待?

    「白師兄,你剛剛接了那江少游一劍,可有什麼想法?」

    荀蘭因面黑黑的問道。

    以往總是聽說,苦行頭陀被打敗,僅以元靈得脫。

    又聽說著碧雯仙子被五雲步兩師徒埋伏攻擊致死,她總免不了會認為己方高手大意了,一時不察,所以遭此厄運。

    可今日卻是在眼皮子底下,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出手。

    那浩若長天的一劍斬來,白谷逸的兩儀微塵劍陣竟是一時半會都沒有擋住。只是一接觸就立即潰敗……

    這種情形,無論再找什麼理由都沒法說服自己。

    強就是強,弱就是弱,修仙界人士最會認清事實,看清自己和對手。

    不聰明的人都已經死去了。

    不過,作為與江少游直接交手的白谷逸,對方的強弱,還是他最有發言權。

    白谷逸老臉微紅。

    此次事敗,不但多日圖謀毀於一旦,令他威望大損。

    最是令人惱火的是,在所有人面前,他一劍脆敗,實在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十分憋屈得很。

    不過,白谷逸一生經歷了多少風浪,也不是沒有敗過,也早就習慣了,倒也不算太過失落。

    每一次敗了之後,或迂迴或等待,終究還是能笑到最後。

    那些強絕一時的對手,大多數都已消亡在了歷史長河之中,再也無人聽聞。

    他收擾心神,強凝心志分析道:「那小子的劍力極強,劍法精妙難言,有著無堅不摧的韻味在裡面。就似天神行法,實在不宜正面對拼……」

    「真的如此厲害?」

    荀蘭因眉毛一跳,這不是她想聽到的結論。

    天神行法的說法,並不是一句形容。

    在峨眉派這裡,就是事實。

    事實上,他們在各處秘府中佈下棋子,裡面就有著天神布法……比如廣成子秘府,元江寶船遺蹟,其禁制就有著天界法力痕跡。

    代表著一種浩浩大勢,無可阻擋。

    白谷逸身為峨眉派的中堅,三仙二老之一,說出天神行法幾字來形容對手,還是一個年輕人,這也是不要面皮了。

    還是說,對方真的有那麼厲害?

    荀蘭因和餐霞師太全都側目望去,就連齊靈雲等幾個小輩也詫異的望著他,顯然沒想到他對於江少游的評價這般高。

    白谷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乾咳了一聲繼續說道:「依我看,咱們峨眉本山人馬單打獨鬥,任何一人不能在正面相爭之中勝得他去,這一點不可不察。」

    荀蘭因目光一亮,她倒是注意到了白谷逸的言外之意,心中不由一動。

    「白師兄的意思是……」

    「就是不能單打獨鬥,或者說不要正面相拚。」白谷逸面上顯過一絲傲然之色,嘴角帶笑:「我也不知道那年輕人到底是修習了什麼功法?導致攻擊力大得驚人。但是,戰力強大不見得就是道行高深,你們被他的劍法迷惑了。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剛剛達到法有元靈階段的後生小輩罷了,離著歷劫地仙名位可還差得遠呢?」

    「對啊,我倒是想差了。」

    荀蘭因一拍手掌,面現喜色。

    餐霞師太也是笑了起來。

    道行修為和戰鬥法力,並不是一回事。

    後者在正面比拚,相互殺伐之時,佔盡優勢。

    但前者卻在保命算計,應變危機方面佔有極大優勢。

    白谷逸的意思就很明白。

    雖然是正面打不過,但如果想逃想躲,卻是沒什麼問題。

    對方追也追不上,也不能封鎖空間。

    如果不去正面硬拚,只是打一打游擊戰,迂迴攻擊……或者兩人出手,或者佈陣圍攻,保命總是不成問題。

    這事說起來有些丟臉,尤其是以三仙二老的身份。

    但此言一出,無論是荀蘭因、還是餐霞師太,全都彷彿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一般輕鬆。

    只要自己生命無虞,那自然是有著許多手段可以玩得對手生不如死。

    當時的血魔出現,威勢滔天,還有軒轅法王、哈哈老祖等人,哪一個不是氣焰衝天,難以抵擋。

    到後來,還不是一個兩個的銷聲匿跡,躲將起來。

    只要不輕視對手,盡心謀劃,威脅只是威脅,勝利總是屬於自己的。

    「我倒是聽說那小子早早的就失去了元陽,如今雖然囂狂,卻也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罡煞劫就是一道難關,他永遠也邁不過去,已是不足為懼。」荀蘭因笑道。

    「是啊,依我看,他可能還不知道其中險惡,正一門心思的衝擊元靈破劫……比起以前,他如今的元神法力增強許多,許飛娘不惜以秦家姐妹的天狐花冠也要助他一臂之力,想讓其修為大漲,也算是算計深遠,處心積慮。」

    「只可惜她五台派,自混元祖師起,就無有一人曾經渡過天地三劫,對其中關竅根本就不明白,到時有得她哭。」

    餐霞師太附和道,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心頭沉重的壓力一旦消除,她又能高高在上俯視著對方。

    想著許飛娘以後吃蹩的模樣,心頭又是微微有些快意。

    「只是可惜了秦家姐妹,也不知到時候極樂真人前輩得知此事,會是如何想法?」

    白谷逸嘆息,他卻是想到了司徒平,說起來也算是自己的小徒孫了。

    只可惜的是,到了如今這般情況,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處罰了,想救而不可得。

    那位苦孩兒此次能逃得一條命就算不錯,以後的前程自然是沒有了。

    失去了聯姻秦家姐妹的這一樁謀劃,在峨眉派中,又哪有他的立足之地?

    天下英才盡多,根本就不少他一個。

    更何況,他還背了一個不好聽的名聲。

    不但是五台派看他不上,就算是峨眉派也是看不太上的。

    想來想去,白谷逸心頭就有些悶悶的,突然眼神一亮,轉頭看向齊靈雲道:「靈姑如果有暇,不妨走一趟雄獅嶺長春岩無憂洞,去請一請極樂真人李前輩,把今日此事盡數告知。」

    齊靈雲愕然抬頭,這時候就開始搬請高人,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

    她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如天蒙禪師、芬陀神尼、優曇神尼等前輩都是要事纏身,一時半會沒有空閒。

    再說秦家姐妹的事情,也勞煩不到人家身上。

    只有極樂真人,這一位雖然近年來不問俗事,但是,無論是與峨眉派還是與那秦家姐妹都大有淵源。

    只要求到他的名下,怎麼也不可能袖手不管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0 23:01
1461 雞犬升天(上)

    荀蘭因也是點頭,很是認同的道:「靈雲,你此去儘量說得可憐一些。」她沉吟一下,又道:「就說此次慈雲鬥劍,關係到峨眉興衰榮辱,還請前輩大力相助。」

    她也算看出來了,以如今的五雲步師徒兩人做派,不可能不去主持慈雲鬥劍之事,否則五台派就會臭了大街。

    你許飛娘喊了這麼多人來跟峨眉作對,自己門派倒是無人前往,又是何道理?

    所以,如果不想那些散修一哄而散,無論如何,五雲步總會出面的。

    最有可能出動的人手,應該就是江大師兄了。

    而極樂童子李靜虛自從兩個徒弟作惡被自己親手斬殺之後,一直沉心積累功德,輕易不跟他方門派爭鋒,更不用說去找別家門派的麻煩了。

    要想請動他,單單以秦家姐妹的事情,恐怕還不夠份量,情份不夠。

    再加上慈雲寺鬥劍之事為引,也就差不多了。

    因為峨眉派之所以針對慈雲寺,就是因為那家禪院藏污納垢,邪魔歪道多不勝數。

    此所謂正邪之爭,不容袖手,如此就能撓到對方的癢處。

    主要是有功德可取。

    極樂童子一旦到場出手,在面對一群外道修士之時,再想起五雲步那位年輕人的所作所為,心裡肯定是不喜的。

    他會怎麼做法,就不難猜測。

    恐怕會一劍把那小子劈死。

    天下第一地仙,法力縱貫寰宇,那可不是說笑。

    之所以,荀蘭因第一個就想起去請極樂童子李靜虛,除了秦家姐妹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一個極重要的原因,讓荀蘭因等人不擔心對方不答應。

    這位極樂真人與峨眉淵源深厚,與其他親近峨眉的前輩高人聯盟大不一樣。

    他很久以前就與長眉真人交好,甚至於峨眉派的建立,也是出了很大力氣。

    若非極樂真人收下了兩個不成器的徒弟,胡亂做惡,敗了自家氣數,恐怕早就飛昇天闕了。

    這麼些年來,他吸收了以前的教訓,不再收徒傳法,只待功行圓滿,再行飛昇。

    有功德氣運可撈,還有著以前的香火情份,請動他出手,其實也不算太難。

    ……

    處理了司徒平的事情,蘇辰也就吩咐弟子解散。

    請來的客人,他看著大多眼生,卻是必須去迎接寒暄幾句。

    還沒進到師父所居蘭宮大堂,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笑聲。

    蘇辰跨步進入,七八位衣著各異男女全都轉眼看來。

    「各位來到我五雲步,江某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蘇辰知道這些人應該就是親近己方的力量了,對於有可能成為盟友的修士,他也樂得親近,當下以面見長輩禮儀上前見過。

    「不敢,不敢,是我等來得匆忙,有些失禮。」眾人連忙起身,不敢託大,俱都站起身來迎接,這是以平輩相待了。

    開玩笑了,眾人都見到這位白袍青年先前出手霸氣無雙,三招兩式間,就打得三仙二老之一的白谷逸落荒而逃,令峨眉掌教夫人一行無功而退。

    那是何等威勢,誰又敢真當他的長輩?

    崑崙知非禪師樂呵呵的笑道:「少游喜事將近,老僧剛剛與令師談及良辰吉日,就在三日之後,正要奉上一份禮物,還望不要嫌棄。」

    說著他就掏出一朵三色花朵來,也不知先前是藏在哪裡。

    此花共有三瓣,分別呈紅藍綠三色,每一瓣都碩大無比,流轉著神秘道韻。

    一眼望去,就令人移不開眼睛,鼻中聞著沁人心脾的濃香,頭腦清明。

    眾人全都讚歎不已。

    許飛娘知道自家徒弟可能不認識,笑著在一旁介紹道:「此花乃是金佛寺鎮寺之寶三品佛蓮,以之為主藥可以煉就悟道寶丹,知非禪師禮數太重了。」

    蘇辰眼神一閃,就發現殿內眾人全都面色複雜,大多有著肉痛之色,心知知非禪師這份禮物很是昂貴了。

    肉痛的原因他也知道。

    知非禪師在這些人之中身份最高,他都拿出了如此貴重禮物,別人禮物送得太輕也不好意思。

    想到這裡,蘇辰連忙推脫,他覺得這老和尚的目光似有深意。

    「難道他看出來了?當初我殺死隱名劍仙鐘先生,所使劍法可是未曾掩飾,老和尚還在後面緊緊追趕……雖然如今已是變了形貌,連氣息也不一樣了,但世事無絕對,他寧可信其有,彌補一下關係也有可能,是怕我記仇吧。」

    蘇辰推脫幾句之後,就欣然收下佛蓮,見到知非禪師彷彿放下了一樁心事,蘇辰心裡感嘆。

    「果然,實力才是第一位的,有些疑惑與恩怨,在強大的實力面前,根本就沒有再度提起的必要。」

    見過知非禪師和天池上人、韋少少,再見過嶗山鐵掌仙祝鷂、江蘇太湖洞庭山霹靂手尉遲元、滄州草上飛林成祖、雲南大竹子山披髮狻猊狄銀兒、四川雲母山女崑崙石玉珠等人。

    蘇辰聊了一會,就告罪離開。

    這些人實力大都比自己差得太遠,以前也沒有來往,禮數不缺即可,太多親近倒沒必要,有師父許飛娘陪著呢。

    倒是那女崑崙石玉珠,卻是一個嬌俏天真的傻大姐,與許飛娘聊得火熱,顯然關係極好。

    蘇辰暗暗搖頭,心道總算見著一位比自家師父還要傻的妹子了。

    說起來許飛娘救她之後,很是有著一些利用的心思,交友心思並不純潔,她存心拉著武當派下水一起對付峨眉。可這妹子全然不察,只以真心相付。

    好吧,這是許飛娘的交際圈,自己不必去理會。

    如今的五雲步跟以前完全不一樣,門派勢力大漲,想必許飛娘也不會再做出一些小家子氣的事情來。

    到了什麼地位就做什麼事,這是肯定的。

    蘇辰先前在大堂之內就已經發現,交談敘舊之時,許飛娘再沒有提起慈雲寺鬥劍的事情。

    看她的模樣,就是去也可以不去也行,並沒有太過勉強這些人助拳。

    反倒是知非禪師和石玉珠等人信誓旦旦,直言開春以後,就自行前往助劍,定要讓峨眉派鎩羽而歸。

    想想以前許飛娘千里迢迢跑上門去,四處求人幫忙,人家還左右推托。

    如今別人上趕著幫忙。

    此情此景,應該會讓她大大觸動。

    蘇辰微微笑著,出得宮殿,面上的笑容就再也不見。

    忙完了這件事,他才有空沉浸心神進入明珠洞府之中,就發現那池中氣運又少了許多,如今已經不到三千了。

    他眼神幽幽的看向外門弟子居處。

    神念縹緲無形,探向一排排平房,很快就看到了司徒平。

    這位苦孩兒此時趴在床頭,眼中閃著怨恨的光芒,在那裡默默發著狠。

    過了一會,又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流了出來。

    李平安排過去治傷換藥的醫師進來動手,他也是木木然然的沒有什麼反應。

    「這是離心離德,氣數破散了吧。」蘇辰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心知此時的司徒平氣數已經破敗,他的機緣再也沒有了。

    在原來的故事之中,他背棄師門後,雖然沒有得到峨眉重視,卻很會討好秦家姐妹。

    在天狐寶相夫人的護持之下,上門女婿當得也算是稱心如意。

    秦家姐妹若說跟他有多少情份也說不上,平平淡淡的過日子,這本是一樁交易。

    秦紫鈴因為心存高遠,並沒有給他親近的機會,還勸誡自家妹妹也不要失了元陰,唯恐日後升仙艱難。

    兩姐妹與這位苦孩兒做的是名相夫妻,並沒有實質性的親近,就算是救了天狐寶相夫人渡劫之後也是一樣。

    可惜的是,也許是天長日久的相處,秦寒萼終於跟司徒平有了情意,最後搬到遠離峨眉派的地方隱居,做一對真正的散修夫妻,也再不去想著前程。

    只餘下秦紫鈴一人銳意進取,保持童身,直問天仙。

    從這裡看來,其實當一個叛徒,並不是那麼美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0 23:01
1462 雞犬升天(下)

    峨眉派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在意司徒平。

    失去了利用價值之後,就任他自生自滅了。

    蘇辰可以肯定,如今的峨眉已經再不關心這位苦孩兒,就算是白谷逸也不會去理會。

    這種情況,從司徒平身處五雲步,峨眉派一直不太重視就可以看得出來。

    而在五台派這裡,他也沒有什麼再起的機會。

    在冥冥不可知的情況下,他身上原本承繼的氣運,就此消散復歸天地。

    如果他從此洗心革面,從頭紮紮實實做人,也許有朝一日還會練出一點成就來。

    蘇辰收回他的元神法力,劍法記憶,卻沒有破去他修真煉法的天資和根基,並沒有太過針對於他。

    雖然失了機緣,但只要他後天努力,還是會有一些成就的,即使不太出色,總的來說比那些外門弟子總要好上一些。

    可是,現在看去,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這位苦孩兒已經陷入了自怨自艾怨天尤人的自嗨之中去了。

    怎麼看,他也不可能從無到有,在沒人真心教導的情況下破開一條新路來。

    「就這麼廢了?如此也好,強求不得。」

    蘇辰嘆息一聲,也就不再去可惜司徒平的氣運值,既然得不到的,也無謂去多想。

    他先前答應秦家姐妹留下司徒平一命,以備將來助天狐寶相夫人脫劫,因為這小子是壬寅年壬寅月壬寅日壬寅時出生的命數,可以與寶相夫人的命數互補。

    只要他的人在,就能助得一臂之力,並不需要他有多高的修為和力量。

    這樣的話,留著他一命也沒有什麼問題。

    其實,在蘇辰心裡,這位苦孩兒的價值已經基本上等於沒有。

    從師父許飛娘那裡得知,天地三劫第三雷劫,只是塑形劫,是要經受至陽至剛的天地力量洗禮,從而讓元神無垢無污,既是承劫,也是造化生機。

    面對這單一的雷霆打擊,蘇辰特有心得,光憑他自己都可以硬扛下來,並不需要尋找什麼壬寅年壬寅月壬寅日壬寅時出生人。

    就算是如今他九轉玄功三轉還不保險,等練就四轉玄功,基本上就可以肯定,那種雷劫對他再無太大傷害。

    要助得狐狸岳母渡過劫數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這事,他自己知道,說出來恐怕秦家姐妹不會信,信了也會擔心。

    極樂真人名聲太響,親口說出的斷語,別人連懷疑的心思都不會起,說是需要司徒平,那就肯定是需要。

    這也是兩姐妹氣數未曾歸附的原因吧。

    「還未歸心,兩隻小狐狸並未貢獻一絲一毫的氣運值,難道還報著什麼僥倖心理嗎?應該不會,或者說是因為還未曾舉辦納妾儀式,命運氣數並未勾連一塊。」

    蘇辰卻也不急,肉爛在鍋裡,遲早是自己的。

    秦家姐妹既然已經進了五台派,答應了親事,總不至於反悔。

    這一次,決不會像司徒平事件一樣,弄了半天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想要保險一點。

    …………

    門外鼓樂喧天,鞭炮轟鳴,人聲哄鬧,喝彩陣陣。

    秦家姐妹二人坐在廂房裡,已經被丫環婆子飭理得如花似玉。

    頭上珠釵搖晃,映著燭光,兩腮貼著桃紅,無端端的多了幾分媚意喜色。

    實際上,她們心裡一點也不歡喜。

    被人強逼著成親,還是做為妾侍,就算是凡間俗世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遇到此事,也不會有什麼開心的。

    更何況是元神大成,已經修成元神萬變的劍修。

    當然,她們也不會直接擺臉色給那些丫環婆子來看就是了。

    總的來說,是既不反抗,也不配合,隨她們擺弄了。

    見到廂房裡下人退避,兩人默默坐著,相顧無言。

    陽光透過窗櫺打在兩女的臉上,一片溫暖祥和。

    秦寒萼首先就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本就是一個十分感性的女子,想起這些天的事情,簡直如墜夢裡,不是什麼美夢好夢,而是惡夢難醒。

    「姐姐,我們就這麼認命了嗎?聽說那江少游還在讀書應舉之時,就已經跟一些丫環婢女有染,還經常出入煙花之地,如今元陽早就污濁不堪了。如果被他糟蹋,以後修練也很難有什麼進步。」

    「哎,這有什麼辦法?你看那司徒平,本以為是一個有擔當的,沒想到全無用處。還有峨眉派等人,以前都是說得好聽,真到了關鍵時刻,連人都不見了。咱們姐妹失了父母護持,只能任人欺凌……」

    秦紫鈴說著說著,也是落下淚來:「只希望那江少游能記得前言,真的相助母親脫劫,否則我也不知怎麼辦才好。妹妹放心吧,若那江少游真要強來,我就自薦枕席,侍奉得他高興了,希望能保住妹妹元陰,異日昇仙有望。」

    「姐姐……」

    兩姐妹說到傷心處,抱頭痛哭起來。

    她們在峨眉派的主持之下,有意跟司徒平結為夫婦,卻沒有一絲一毫想過會讓對方近得身子,只是想著讓對方早早救出自家母親脫劫。

    至於那個名份,也沒有太多妨礙。

    反正平日裡也是各修各法,最多談談心聊聊天,在外人面前擺著琴瑟和鳴的模樣。

    這一點,天狐寶相夫人有著前車之鑑,早就有過教導,心裡也有底線。

    但今日卻不一樣,換了人,她們才害怕起來。

    無論是秦紫鈴還是秦寒萼,都不得不承認,那位江大師兄比司徒平可要強上太多。

    但這也表明,對方定然不是什麼好糊弄的傢伙。

    打又打不過,說又說不動。

    最關鍵的是,看那人還是個貪花好色的,早早失了元陽,對許多事情就去了顧忌。

    要想讓他手下留情,不沾身子,那是想也休想。

    想到這裡,兩姐妹一籌莫展,悲從中來,哭得稀里嘩啦,連妝容都花了。

    幾個丫環婆子揸手揸腳的連忙跑了進來補妝,埋怨道:「兩位奶奶,眼看吉時將近,你們也得憐惜我等做事辛勞,別亂了妝,少一些折騰可好?」

    「恕我老婆子多嘴,五台派江師兄可是天下有名的大英雄大好漢,威震四野八荒……能嫁給此等人物,做為一個女人還有什麼難過的呢?」

    「是啊,是啊,我們也知道如今的仙家門派都說不可破了元陽,否則歷劫艱難、升仙無望。但二位奶奶仔細想想,當初黃帝軒轅氏御女三千,白日飛昇,何曾有如今峨眉派的陋習……」

    「漢靈帝熹平年間,唐公房得遇高人傳法傳丹,一家人都拔宅飛昇,當時雞鳴天空、狗吠雲中……所以,什麼不可破得元陽元陰,實在是小家所言,不可盡信。」

    「咱們江老爺如今年方十九,就能鎮壓一方,法力無邊無崖,比起許多千年修持的前輩高人都還要勝上一籌。對這等人物來說,區區元陽之事實在不成問題,位列仙班只是尋常。兩位還是放寬心思,好好的討得他的歡心,到時也好相攜升仙,豈不比辛苦修練,歷盡劫數不知來日要好上許多。」

    數位婆子絮絮叨叨的勸說著,各個引經據典,說得秦家姐妹兩人張不開嘴。

    一時之間,就連悲痛的心思也被說到了九霄去外,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家接受的教導到底是不是真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0 23:01
1463 沉默羔羊(上)

    因為是納妾,蘇辰倒是入鄉隨俗,沒有大辦,更沒有廣發請柬。

    但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哪個年代,對於這種喜事,尤其是有著不凡身份地位之人的大喜事,總會有著許多客人。

    連蘇辰自己都不知道,他納妾的消息怎麼就傳了出去?

    從清晨到黃昏,黃山五雲步山門前人流往來、絡繹不絕,竟被來往的客人和各家送禮之人擠得滿滿噹噹。

    他偶樂聽了一耳朵,竟然得知,整個績溪城凡是有點地位、消息靈通的官員士紳、地主大戶,都上山隨了一份禮。

    更有一些人等著傍晚的婚宴。

    他們當然不是想著吃上一頓好的,也不一定是有所求,多數隻想混個眼熟。

    實在是這段時間,黃山五雲步復興的五台派的勢力狂漲,各行各業都能與其門下弟子扯上關係。

    各家商會、幫派,不到五台拜過碼頭,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不得不說,李平管理的這些外門弟子做得很不錯,蘇辰讓他們打出黃山五台弟子名聲,他們就是不折不扣的去完成。

    如今,五雲步的勢力借助於鏢行、行商已經幅射向四周城池,有著很大名聲。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峨眉派的外圍勢力不知為何,就在幾日前悄然撤走。

    以往還能見著他們時不時與五台弟子拆台爭鋒,如今已經是變了形勢,五台弟子已經一家獨大。

    尤其是在峨眉派荀蘭因等人鎩羽離去,餐霞師太師徒幾人也已經搬離黃山之後,地下勢力更是呈現一統趨勢。

    面對這種情況,只要能跟五雲步攀上丁點關係,都會跑上山來湊個熱鬧。

    蘇辰當然不會在意這些人,不過也不反對,能夠多點喜意,也是身份的象徵。

    眾外門弟子忙得團團轉,一時不得空閒,廉紅藥也是忙著接待一些貴家太太。

    那些官員商人的後宅雖然算不得什麼,但也不至於讓名聞天下的萬妙仙姑許飛娘親自接待,換做是丫環婢僕身份又不太合適。

    只能讓這位身份既高,又是後輩的師妹出馬了。

    蘇辰溜出大堂,暗暗的抹了一把汗。

    只不過是納妾,按理並不需要什麼婚禮,更別提有什麼大典了,直接開個宴,牽入洞房就行。

    但許飛娘不同意。

    她說秦家姐妹好歹是仙家傳承,其父是極樂真人末代親傳弟子,極有身份;其母是歷劫地仙是前輩高人,太過埋汰兩個小女兒家,日後見著了不好說話。

    不說六禮齊全,十里紅妝,至少得給她們辦個儀式。

    好吧,這話在理。

    蘇辰從善如流,依師命行事。

    他生怕兩位小狐狸心裡轉不過彎來,到時候在儀式上出了什麼漏子,還不忘親自囑咐那些婆子丫環,很是教導了一些言辭。

    聽說一個人在難過的時候絕對不可以靜下心來胡思亂想,否則會越想越是糾結。

    蘇辰很好的運用了這個小竅門。

    從一開始,就有一堆人在旁邊伺候著秦家姐妹,想讓她們一時半會都閒不下來。

    不管是想通了沒想通,在眾位婆子的口水轟炸之下,心裡存留的一絲不甘與淒涼,都會消失無蹤。

    「一拜天地。」

    蘇辰牽著兩個紅蓋頭蒙頭躬身下拜。

    「二拜祖師……」旁邊有人高聲唱禮。

    蘇辰看了眼笑眯眯坐在一旁的許飛娘,再看看大堂正中那滿面古拙長鬚飄飄的混元祖師畫像,心想這也算是為五台派開枝散葉了。

    混元祖師當日敗亡之時恐怕不會想到,他創建的門派還有復起之日。

    因為是納妾,時間也安排得很緊,就沒有太多講究。

    蘇辰只是以江少游的身份去了信件至老家,這是禮數,以後有空還需回去看看。

    佔據了原來江少游的身份,有些事情雖然麻煩一點,總得走走過場。

    「夫妻對拜。」

    等到行禮完畢,在眾人祝福之下,就把兩女送入洞房。

    蘇辰驚訝的發現,兩女被牽著的小手有些顫抖發涼,卻反常的顯得十分乖順。

    在眾人眼中,安安穩穩完過禮數,給足了自己面子。

    他不由得有些得意,心想那些個婆子嘴巴上的功夫看來很是不賴,也不知是怎麼做到的。

    先前聽說兩姐妹抱頭痛哭,還曾經在一旁抹著淚花兒,他都有些擔心,生怕會出了什麼變故,導致下不來台。

    若是傳將出去,五台派的江大師兄強納別人以為妾侍,人家很不樂意,還哭哭啼啼的,就有些晦氣了。

    接下來就是大宴賓客。

    蘇辰也很給面子的四處敬了一輪酒。

    等到天色漸晚,眾人散去,他才回了後堂。

    看看身後跟著的一眾人等,蘇辰揮了揮手,讓他們自行散去。

    李平等人笑了笑,連忙招呼著各位師弟離開,大師兄的洞房誰敢去鬧?他們沒有這個身份。

    有身份的嘛,也不可能鬧,正站在一旁發呆呢。

    「紅藥,有事嗎?」

    眾人散盡,就見到廉紅藥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一旁,神情怔怔的,不知在想著什麼。

    蘇辰笑著問道:「要不,進屋喝杯清茶。」

    剛剛喝了不少酒,蘇辰微微感覺口渴,因此提議。

    「啊!」廉紅藥心裡一驚,突然被問到,面色一下就紅了,白了蘇辰一眼道:「都什麼時候了,誰稀罕去喝什麼茶,大師兄你去忙吧。」

    說完也不等蘇辰回話,蹬蹬蹬就跑掉了。

    蘇辰抬頭望瞭望天,看著燈籠照耀,紅光濛濛的宅院中,正有著清冷月華照了下來,搖頭失笑。

    心想自己喝得太猛,卻是有些糊塗了。

    的確,已是洞房的時候了。

    真元運轉,元神微微一震,他身周就升騰起一股濃濃水氣。

    再有火光微閃,空氣中騰起一股酒香。

    他邁開大步,向後院行去。

    修練到這個地步,所謂喝酒也就是喝個興趣,真有半點不適,功力一轉,就可以全部排除。這時候還有正事待辦,不好滿身酒氣。

    「也不知命運氣數到底是怎麼勾連在一起的?當日收了紅藥小丫頭入門,自己只是教教劍法談談心,隨意說說,就有了兩千氣運值。後來苦口婆心教導司徒平,再傳下劍法,做足功課,也只得了一半氣運值,只有一千。」

    而現在呢,從司徒平身上獲取的氣運,已經全部消散。

    他再開得天眼望去,也只能看到迷迷濛濛一小團白色光芒,早就不是初初見著時那種氣運衝天,隱隱泛著金芒的景象。

    這證明著,那位苦孩兒的運數已經改變,就連本命也已經破敗了。

    他想起這事,卻不是心裡惋惜,而是有些納悶。

    秦家姐妹兩人的氣數和天資,他其實已經悄悄看過了。

    兩人身上白色光柱直衝三尺,中心一根金色氣柱直直挺立,顯然根基深重、氣運深藏。

    即算比起廉紅藥來,也沒有差到哪裡。

    「可是,如今結親儀式也舉辦過了,我的氣運值仍然沒有增加。」

    蘇辰有些撓頭,面色不愉,深深明白了什麼叫做沉默的反抗,這就有些尷尬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7-10 23:02
1464 沉默羔羊(下)

    「原來需要真心歸附,才能氣運勾連,同休咎共命運啊。單單是舉行儀式或者口頭答應全然不算數的。」

    「這麼說來,當日的司徒平,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是想過全心歸附於五台派的,至少有著一半真心。對於一個從小就在苦多於樂的環境下長大的人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奈何人心易變。」

    蘇辰腦海裡閃過司徒平那滿臉怨恨的神色,微微搖頭。

    今日的婚宴,那位苦孩兒沒有出現人前,只是默默的、抱膝埋頭坐著,也不知他心裡在想著什麼,是不是有了後悔?

    白日的喧囂已然散去,後院靜悄悄的。

    幾位婢女遠遠低頭站著,等候著吩咐……

    蘇辰目光微沉,他聽到了臥室裡的輕語聲。

    紅燭高燒,兩女如坐針墊,豔紅蓋頭早早的就已揭開,正竊竊私語。

    「妹妹,我看江師兄應該不是惡人,不會那般下作的強迫我兩做一些不願意的事情,如今天下,也有一些前輩合籍雙~~修,卻也不會壞了元陰。最多我們以後隨時聽話,不加違逆,想必能過此關。」

    這是秦紫鈴。

    其話裡意思把江大師兄高高捧起,再言明自己聽話服從的意願,果然是個很聰慧的性子。

    原來故事中,這一位也是直問天道,凡塵俗世過眼雲煙,盡不放在她的眼裡,頭腦清醒得很。

    蘇辰聽得好笑,眼中卻有些冷意。

    「兩句好話就想把我打發?當我小孩呢,但凡你們有著一點真心,歸附氣運過來,我也不至於行此下下著。」

    畢竟,蘇辰經歷幾個世界,早就不是初哥,對床笫之歡,說實在的並不是急不可待。

    他並沒有逼迫人家妹子的想法。

    可是,如今玄功四轉的推演氣運還是不足,這倒也罷了,氣運不足還可以尋一些其他法子得到,只不過需要時間長一些。

    但最重要的是,如今這情況羞刀難入鞘。

    氣運未曾得到,表明這兩小妞只是虛言答應著,異日一旦有了機會,就會跑掉。

    自己又不是時時刻刻呆在山上,不能時時看著。

    若是有那麼一天,自己前腳剛剛離開,後腳兩小妞就拐著司徒平逃去峨眉,豈不是會被人笑掉大牙?

    蘇辰可不會以為,只是辦了一個儀式,對方就死心塌地,從此一心一意的跟著自己。

    這種事情,也只有許飛娘會信,或者,廉紅藥會信。

    但是,有著司徒平的前車之鑑,蘇辰卻是不信的。

    腦海裡念頭急轉,蘇辰乾脆也不進去,聽聽兩姐妹還要說些什麼?

    「嗚嗚……我就擔心他不管不顧,定要壞人前途,若是如此,我還不如死了算了。一生辛苦修持,終究淪為泡影,實在是沒有意思。」秦寒萼哭哭啼啼的哀泣道,讓蘇辰都感覺自己是一個大魔王,簡直罪大惡極了。

    「要不,等會我們一齊跪下求他,希望他能放我兩一條生路……道途艱難,處處難關。咱們異類成道,更是難上加難。江師兄如此英雄,想必也不至於眼睜睜的看著我姐妹兩人就此枯萎。」

    秦紫鈴的話音又響了起來,聲音清脆悅耳,卻是帶著些許絕決。

    這是以死相迫了。

    話裡意思就是,如果破了姐妹兩人身子,讓她們前途無望、修為進境艱難,等到救出天狐寶相夫人,兩人會就此兵解輪迴去,讓蘇辰什麼都得不著,還會時時內疚。

    「兩個小狐狸精,狡猾狡猾的,原來故事裡司徒平就是這樣一直被糊弄著,看得到吃不著,憑白擔個名聲吧。」

    蘇辰聽著聽著就笑出聲來,心想通向女人的心靈的捷徑是那啥,有些事情卻是不得不為。

    太過正人君子,只會得個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再說了,跟自家女人講什麼客氣。

    他哈哈笑了兩聲,推門進去:「別演戲了,兩位娘子,夫妻洞房乃是天地人倫,怎麼能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理由而推拒呢?」

    兩女花容變色,唰的一下就臉色蒼白。

    先前那些婆子丫環所說的話,還在耳邊。

    說實在的,兩姐妹當時被說得暈了頭,覺得還真像那麼回事。

    等到回頭細想,卻發現,對方所說其實全是歪理。

    兩女修練也有許多年了,對一些故典當然是清楚的,拿黃帝和前古仙人來說事,說一些拔宅飛昇、雞犬升天的故事,完全沒有說服力。

    天下有幾個黃帝?又有幾次雞犬升天?

    只因為太過難得,所以傳為千古佳話。

    她們打心眼裡就從來不相信,破了元陰還能不影響修練。

    若真的如此,峨眉眾仙也不至於談虎色變,就連妙一真人齊漱溟夫婦也曾經為了異日仙途而雙雙轉世重修。

    而且,還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存在。

    當初極樂真人李靜虛與長眉真人修為相當,實力也差不多,乃是同時代的人物,練的也是玄門正宗高深法訣。

    按理來說,長眉真人飛昇多年,極樂真人怎麼也不至於拖到如今尚未成功。

    別人不知道,秦家姐妹從父親那裡卻是聽說過的。

    極樂真人之所以不曾早早飛昇,其實就是因為當時功行圓滿即將飛昇之時,想到自家無人承繼香火,於是結親生了兒子,導致功行大降。

    再之後,他生怕轉世出了意外,就盡心彌補功行,好不容易歷盡劫數又修練回來,又因為門下弟子作惡太多,破了功德。

    以至於遷延至今,依舊不得圓滿。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兩女怎麼會相信區區婆子所言。

    不過,她們也沒有其他辦法可想,為了異日能救得母親脫劫,也只能示弱扮可憐。

    希望江大師兄良心發現,放她們一馬。

    種種心思,蘇辰洞若觀火。

    他根本就不與兩女多做分說,直接莽撞蠻橫,不講道理。

    遇到這種人,兩隻小狐狸一下子就傻了眼,完全不知道怎麼應對。

    眼淚斷線的珠子般掉落下來,在紅燭燈光照耀之下,一時玉顏勝雪,花容慘淡。

    蘇辰長吸一口氣,只覺心裡一股不忍又躍了上來,暗叫一聲厲害,和聲道:「其實那些婆子說的話,是我教的。你們有所不知,為夫別的把握沒有,修練和渡劫還是很有心得的。在你們看來,雷劫天威,遇著了就是一個死字,但是對我來說,要想幫你們擋掉劫數,也只是尋常。」

    蘇辰撕拉一聲就扯去身上大紅喜袍,露出如同金玉一般結實細膩的肌膚,在燭光下閃閃生輝。

    哈哈一笑道:「我知道無論怎麼說你們也不會相信,事實勝於雄辯,先前見到你們兩個的飛劍極為不錯,應該是上三品法寶,不妨拿劍來砍砍,試試看這肉身結不結實,能否擋得住劫雷?」

    蘇辰笑容溫和,話語裡卻有著一種狂放的強勢。

    秦家姐妹一時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望了過來。

    「師兄,你不會是喝醉了,說糊話吧?」秦寒萼性情天真一些,見到此景,眼淚早就消失不見,驚奇的問道。

    「叫你砍你就砍,哪有那麼多廢話?」

    蘇辰眉頭一皺,身上強大氣勢勃發。

    秦寒萼只覺得眼前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高山,只是一句話間,那座山就像是要倒塌過來,令自己元神震盪。

    一股心驚膽寒的感覺映入心田。

    「幹嘛那麼凶?」嗖的一聲,她身前就懸浮一柄短劍,一股寒涼出現房中,杯盤器物上凝結一層細細白霜。

    「此劍名凝霜,是三品護道法寶,我真砍了。」

    「來吧,往這裡刺。」

    蘇辰點了點心口。

    這些時日,研習通玄真經前人真傳烙印,蘇辰感覺到元靈長進的同時,肉身其實也無時無刻不在強大著。

    三轉金身已經悄悄的邁向圓滿。

    雖然沒有四轉功法,但是,因為引來一些煞氣練體,多多少少有了四轉的一點皮相。

    此時的肉身,別說是元神中期都未達到的小狐狸拿劍來砍,就算是當日的苦行頭陀拿著無形劍來砍,能不能砍破肌膚都是一個未知數。

    「哇……」秦寒萼見著蘇辰指著心口,突然咧嘴就哭了起來:「你肯定是不想救我母親脫劫,若是砍傷了你,等會就出手殺了我姐妹……」

    秦紫鈴面容一冷,連飛劍都沒有拿出來。

    她根本就不相信血肉之軀能擋住飛劍,也只以為對方是在發狠耍橫,準備一拍兩散。

    這是生氣了,氣自己兩姐妹不肯配合,說好的成為妾侍卻不肯洞房,破罐子破摔呢。

    想到這裡,她冷然道:「江師兄,別說什麼砍不砍的了,我姐妹與師兄先前已經拜過天地,身為妾侍,該叫你一聲老爺,斷無對你出劍的道理。紫鈴願意侍奉老爺寢席,只希望能稍加憐惜,放過小妹不動,並不忘日後救助我母。」

    蘇辰一時啞口無言,這叫什麼?

    想要裝個逼都不可得。

    哥真不是想要自殘來逼你們就範,而是真的不會受傷。

    好吧,這事說不清楚。

    只見眼前兩妹子一個哭哭啼啼,被嚇得身體顫抖,另一個卻是哀苦自憐,如同被押上刑場一樣,心裡五味雜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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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