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聊齋大聖人 作者:佛前獻花 (已完成)

 
tzuxiang 2017-5-28 23:23: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0 664548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5 23:17

第兩百八十八章  生死之重

  孟溪是當朝的進士,雖然沒有為官,但這也只是遲早的事情,只等朝廷的空缺下來,他就自然而然的填補上去,一旦做官至少也是縣令級別的。

  而事實上孟溪以後的官位也不僅僅只是一個縣令,而是一位知府。

  擁有這樣命格的人已經算是很尊貴了,畢竟一位知府也不是大白菜,隨處可見。

  這樣的人氣運福德都很昌盛,會受到冥冥之中的庇護,鬼怪難以加害。

  但孟溪畢竟也只是一個年輕氣盛的書生,還沒有出任為官,如今被李修遠幾句喝罵和羞辱便失去了理智,拿著腰刀便想和李修遠拼命。

  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拿著十幾斤重的腰刀似乎舉起都有些困難,雖然面紅耳赤,怒髮衝冠,但是這樣的人對李修遠而言卻沒有任何的威脅。

  「我和你拼了。」孟溪一邊怒喊著,一邊舉刀砍向李修遠。

  李修遠搖了搖頭,也不還擊,只是隨手一放,將手中的虎口吞金槍向著孟溪倒了下去。

  七十二斤的虎口吞金槍自然倒下的力量砸在了孟溪的肩膀上,他的呼喊突然戛然而止,整個人痛呼一聲栽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灰頭土臉,又羞又怒的他想要起來,可是卻胳膊一陣疼痛,再加上壓在身上的這桿大槍的確非常沉重,一時間手舞足蹈竟被壓著起不來了。

  「你我不過是口角相爭,你卻要拿刀砍殺我。」李修遠搖頭道︰「這可不是一位讀書人該有的作風,君子有言,動口不動手,沒想到到了閣下這裡卻是動手不動口,適才李梁金罵我是武夫,我並不生氣,怎麼到了輪到我說你幾句你卻如此這般了?」

  「呵呵,看樣子你也不喜歡被人辱罵啊,被罵急了也想要拔刀殺人,既然如此,適才又為何辱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看樣子你這個進士的頭餃虛名很大啊。」

  說完,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個倒在地上起不來的孟溪。

  孟溪臉色變化不定,想要用自己的學識反駁,卻是怎麼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反駁出去,剛才自己是一時怒上心頭,受不了李修遠這樣的羞辱,恨不得殺了此人。

  心中憤怒交加,這股怒火又憋在心中,當即氣的他大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好,真剛烈也,至始至終一言不發,寧可吐血三升,也不低頭認錯,真乃吾輩之楷模,朝廷之棟梁,在下還得好好的學一學才是啊。」李修遠撫掌稱贊,卻是翻身下馬,將那虎口吞金槍取走,然後看了李梁金一眼。

  李梁金此刻臉色陰沉,很是難看。

  一個進士,竟這樣被李修遠三言兩句給氣的吐血昏倒了。

  而且這個李修遠也當真很分寸,沒有向孟溪動武,只是一桿大槍倒下,砸在了孟溪的身上。

  這比起孟溪拔刀相向,簡直就是仁慈的有些讓人欽佩了,便是想拿此事做文章,也做不了。

  至於口角上的交鋒,技不如人,那沒什麼值得說的。

  「孟溪兄。」其他幾位書生見到孟溪到底昏迷,急忙仗義走上前來,將昏迷的進士孟溪攙扶了回去,同時又氣又怒的看了一眼李修遠。

  仿佛這幾個書生和他有殺父之仇一樣。

  李梁金此刻開口道︰「你這武夫除了會一些粗鄙的武藝之外,沒想到還有一手罵人的本事,不過本公子卻是不想和你這武夫廢話,今日這青山歸胡黑的了,我勸你最好見好就收,就此離開,否則本公子不但讓你的這輩子都考不了舉人,便是秀才的身份也難保。」

  「他日你若來到金陵城,本公子更是有一百種辦法讓你在金陵城內待不下,你這武夫可要考慮清楚,下次考舉可是在金陵城內開考。」

  說完,又帶著濃濃的威脅之色看著李修遠。

  李家祖上是開國將軍,是王侯的後代,家大族大,朝堂之上,各地州郡都有他李家官員,尤其是在金陵城,弄掉一個秀才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李修遠卻是哈哈笑道;「功名利祿,與我如浮雲,要不要都無所謂,不過你若真要用一些骯髒的手段來剝奪我的功名的話,那我也不介意動一動私心,剝奪你幾十年的壽元,你若肯拿壽命與我換功名的話,我到是無所謂。」

  李梁金要用官場的手段對付自己,那李修遠就用鬼神的手段反擊。

  「嗯?」李梁金此刻皺起了眉頭有些疑惑。

  不知道李修遠的話是什麼意思。

  「女婿此話是何意啊?」胡漢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青娥微微搖了搖頭有些不解,她和夫君相處的時間不多,很多事情並不知道。

  「剝奪我的壽元,你以為你是天上的神明,還是陰間的閻羅?我是王侯的命格,哪個鬼神敢在我頭上動土。」李梁金喝道,他也是經常接觸鬼神之事,所以並非不相信這類東西。

  李修遠笑而不語,只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本黑色的古籍。

  古籍上寫著三個大字︰生死簿。

  這書一拿出來周圍的溫度似乎都低了下來,有一股陰冷的氣息散發出來,讓人不寒而慄。

  「什麼?陰間閻羅的生死簿。」胡黑大驚失色,便是上千年道行的他也鎮定不下來了。

  傳說之中,掌握在陰間閻羅手中,可以定人生死,改人壽命的生死簿,居然出現在了這個胡漢請來的書生手中。

  這怎麼可能。

  「生死簿?」

  山谷之內的其他精怪也是驚愕不已,他們這類山野精怪又豈見過這傳說中的陰間至寶。

  「我的天啊,他竟有這寶物,人間又有哪個人敢和他作對啊。」胡漢也是嚇了一跳,覺得自己女兒的這個夫君越發的不簡單了。

  鬼神不近,道法無用,騎著張僧繇的龍駒,還掌握著陰間閻羅的生死簿。

  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尋常書生該有的東西。

  李梁金此刻也愣了,他從這些精怪的臉色和驚呼聲之中可以判斷,這似乎真的就是傳說之中的生死簿。

  「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當然是借來的了,以後要還回去的,怎麼?你想要嘛?我可以借你翻閱翻閱,也許你能看到自己今後的命運前程了。」李修遠笑著說道,很是豪爽的表示願意借給李梁金翻閱。

  李梁金此刻心動了,若是能翻閱這樣天地間的至寶,以後能在任何人的面前吹噓了,而且能知道自己的壽元前程,也是一件很誘惑的事情。

  當即他就走過去想要伸手接過生死簿翻閱一番。

  「李公子快快住手,這是陰間的生死簿,掌握著人間生靈的生死,這書非道行高深的鬼神不能翻閱,凡間的人若是翻閱的話必定遭到天譴,即便是李公子你王侯的命格也承受不了天譴的後果啊。」胡黑見此大驚失色,急忙趕了過去,制止了李梁金的這舉措。

  除了翻閱會遭到天譴之外,便是洩露出去也會遭到天譴。

  即便是李梁金能承受翻閱生死簿的後果,將來難保不會洩露出去。

  這和修道之人洩露天機遭到報應是一樣的道理。

  「什麼?還有這樣的事情。」李梁金也是一驚,嚇的急忙把手收了回來。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才不信有這樣的事情,什麼生死簿不過是他弄出來誆騙我們的手段而已,不值得相信,李修遠,你膽敢借我翻閱?我定要拆穿你這騙人的把戲。」

  這個時候一個書生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似乎不信李修遠的話。

  李修遠道︰「借你翻閱無妨,後果可要自負。」

  「一人做事,一人當,休要多言。」這書生伸手奪過生死簿。

  「好,有骨氣。」李修遠笑了笑也沒有去阻止。

  生死簿落到他的手中從未被其他人翻閱過,他想看看自己師傅所說的翻閱生死簿的後果是不是真的。

  自古以來,有諸侯問鼎之重。

  可是又有誰知道,生死之重,更勝鼎重。

  「是一位知縣命格的書生,現在只是一位秀才的身份,他翻閱生死簿實在是太危險了。」胡漢看了一眼,知道了這個書生的氣運。

  這書生當即打開生死簿,翻閱起來,可是一翻看卻見裡面白紙一片,根本就一個字都沒有。

  當即,這書生哈哈大笑道︰「諸位看到了沒有,這書中什麼都沒有,只是一本白書,一個字都沒有寫,果然是這李修遠拿來騙人的把戲......」

  眾人卻是驚疑不定,因為生死簿被翻開之後他們看見有一團黑光籠罩其上,讓他們根本就看不清楚裡面到底寫了什麼。

  似乎只有翻閱的那位書生才看到了一些東西。

  可是這個書生大笑著一位拆破了李修遠的把戲時,他卻忽的感覺眼前的世界越來越昏暗了。

  明明是日當正午,陽光充足,結果天地卻是迅速的昏暗下來,轉眼之前便已經到了夜晚,伸手不見五指。

  「咦,天這麼黑了......」

  那書生驚疑不定,四周看了看,卻發現周圍漆黑的可怕,不帶一絲光亮,只能聽見附近傳來的聲音。

  而此刻的眾人卻看見,這個書生雙眼留下一絲血跡,眼睛已經變的黑漆漆的一片,瞳孔都已經消失了。

  瞎了~!

  李梁金心中發怵,這天譴居然來的如此之快,才翻看了生死簿一下,他就的雙眼就已經瞎了。

  「你可真是虛偽,嘴上說子不語怪力亂神,結果卻是和狐精糾纏在一塊,幫助他們屠戮同族,既然精怪都在你的面前了,還說不信鬼神之事,執意要翻看我的生死簿拆穿我所謂的謊言,也當真有些可笑,今日你有這樣的報應,並非單單只是翻閱我的生死簿造成的,而是你來這裡殺戮太多了,靠著自己一點命格就胡作非為,現在福澤已經耗盡了,不然剛才為什麼就只有你衝出來翻閱我的生死簿,其他人卻沒有?以後看不見了也好,安安心心的回家頤養天年吧。」

  李修遠平靜的說道,他走了過去,取過了生死簿。

  感覺到手中的生死簿被李修遠取走,再加上他的這一番話,讓這個書生當即意識到了情況不妙。

  自己好像已經瞎了。

  眼前並非天地昏暗一片,而是自己已經失明了,看不見了。

  「我,我真的已經瞎了?」這書生聲音顫抖。

  他年紀輕輕就考到了秀才,不出意外的話以後至少也是一個官,如今瞎了眼睛,那麼科舉的路就到此為止了,當真只能頤養天年了。

  其他幾位書生卻是一臉驚容,嘴巴動了動,想要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鬼神之事,當真是如此危險?

  因果報應,真的有這麼快麼?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5 23:34

第兩百八十九章  賭注

  想到李修遠之前說的一句,殺戮折損福德,剩下的幾位書生一時間心中悔恨起來,早知道就不應該攪合進這場事情當中。

  精怪的死活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自己是要去考取功名利祿,光宗耀祖的,何必參與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看著滿山谷的狐狸屍體,這些書生的心是冰冷的。

  這是他們造成的殺戮啊,這筆賬都要算在他們的頭上,而這場殺戮換來的也不過是幾個嬌艷的狐女幾日侍奉,和幾日的美酒佳餚罷了,但這比起將來的成就,這點享受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當然,如果這幾個書生知道自己口中所謂的嬌艷狐女,其實就是幾只有道行,會施展幻術,變化出人身的狐狸精時估計更是會後悔的想要撞牆而死。

  因為這山谷之中但凡修鍊出人身的狐女就只有四隻,除了青娥和狐三姐之外,便只有李梁金身邊的那兩個狐妾了。

  「李公子,聽說你有王侯的命格,福澤深厚,或許能翻閱一下生死簿也說不定。」李修遠忽的又道「剛才這位瞎兄,福德不夠,只是翻開了,還遠遠不算是翻閱呢,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能力看到生死簿內記載的東西,只是看到了一頁頁白紙,可哪怕是白紙,他都無法承受。」

  說完,他又示意一下讓李梁金來看看生死簿。

  李梁金現在心中發怵哪敢去翻閱那生死簿,之前動了幾分念頭想要奪走生死簿的想法也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這生死簿,當真只有鬼神閻羅才能掌握,活人想要去打生死簿的念頭就是找死。

  等等!

  驀地,李梁金又驚疑不定的看著李修遠:「為什麼你這武夫翻閱生死簿卻沒有事。」

  李修遠何止是翻閱,就差沒有整日拿在手中當書讀了,現在早就看膩了,沒有了多少的興趣,只是生死簿有大用,所以他一直保管在身上,沒有還給赤髮鬼王。

  「誰知道呢,或許剛才那位瞎兄只是碰巧瞎了,要不你來檢驗檢驗?」李修遠說道,又晃了晃手中的生死簿。

  李梁金一陣憋屈。

  被這李修遠一弄,自己等人氣勢大減,幾位同行的友人,一個吐血昏迷了,一個雙目失明了,剩下的幾個也都膽戰心驚,產生的懼意,怕是不敢再找這個李修遠的麻煩了。

  而且此人手握生死簿,如果真的可以改人壽命的話,那自己得罪了他,萬一他把自己的壽命削減了幾十年,那自己豈不是要英年早逝了?

  一時間,他底氣全無,沒有之前面對李修遠的那種自信和強勢了。

  別人都能超控你的生死,你怎麼和別人鬥?

  李修遠見到他這樣子,就知道他產生了退縮之意,這生死簿對付鬼神是沒用的,對付人卻是一件利器,管你王侯將相,只要被記載這生死簿上,那麼你的生死就會被左右。

  當然,更改生死簿的代價很大。

  這一點怕是這些人都不知道。

  便是李修遠以聖人的命格可以隨意翻閱生死簿,他也不敢隨意的篡改,頂多只是將那些福德耗盡,壽命已盡的人提前劃掉名單而已。

  而這,他都要小心謹慎,能不使用就不使用。

  感覺到了這局勢的變化,旁邊的胡黑臉色也很不好起來,心中更是有些慌張起來。

  他千年的狐精,哪能不明白,眼前這個李修遠乃是非同一般的存在,絕對不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書生。

  別的不說,就憑他能翻閱手中的生死簿就足以見得此人非同一般。

  而且身上的鎧甲上散發的氣味也讓他感覺有些熟悉。

  像是烏江之中那條龍王的氣息。

  而烏江龍王,聽說前幾個月因為自己兒子應了人劫被人給殺了,一怒之下連下暴雨三十日,結果引起了水患,淹了許多村莊,便連郭北城都被水給淹沒了,死傷百姓無數,當然那烏江龍王的下場也很慘,似乎被某個高人給斬殺了,屍體都不知道去哪了。

  路過郭北城的精怪只知道那城牆上被染黃了一片,那是烏江龍王的龍血。

  「難道」驀地,胡黑臉上露出了驚容之色。

  他看見李修遠身上的鎧甲上有一片片漆黑的鱗片鏈接成一片,那不是鑌鐵打造出來的,而像是龍鱗,上面的氣息和烏江龍王的氣息是一樣的。

  「難道烏江龍王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中,身上的龍鱗被他打造成了鎧甲,骨頭和龍筋打造成了弓箭?」

  胡黑瞧見那龍馬上還掛著一幅大弓,一時間心中冰冷一片。

  天啊,此人居然把烏江龍王給獵了。

  自己居然和這樣的猛人來爭奪這青山的地盤,難不成自己還有那龍王的本事不成?

  即便是有,那也不過被此人斬殺,扒皮抽筋的下場。

  「李,李公子,此人非同一般,且不可與之力敵,不然會吃大虧的。」胡黑嘴巴動了動,話在李梁金的耳旁響起,旁人聽不清楚。

  李梁金目光凝重了起來,他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了。

  此人的武力和神異非同凡響,和這樣的人爭鬥實屬不智。

  而且又是在這荒郊野外,若是在金陵城之中,又或者是廟堂之上,他到是一點都不懼此人的手段。

  當即,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微微吸了口氣道「李修遠,靠施展鬼神的手段不算什麼,這畢竟只是上不了檯面的小術罷了,你想從我手中奪走這青山便請你拿出讓我信服的本事來。」

  「哦,你還不放棄,還想和我爭鬥?這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要知道此番你一招賞銀殺狐,不知道殘害了這裡多少的狐精,我現在的手段已經是很容忍了,很克制了,如果你要和我繼續爭鬥的話,我可不保證自己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李修遠說道「這樣吧,此事就到此為止,你們離開此地今日的恩怨就此結束。」

  李梁金還想爭鬥,還不見好就收。

  難道自己之前的手段不夠淩厲,不足以震懾他們?

  還是說,這些個書生不死上一兩位,他們是不知道好歹的?

  「你是一個人,本公子也是一個人,人的事情就用人的方法來解決,之前聽聞你很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不如你我比試一番,若是我贏了,你留下青山就此離開,若是我輸了,我便帶著諸位掉頭就走,絕不二話,如何?」李梁金盯著李修遠道。

  既然拼鬼神的手段拼不過此人,那就用自己擅長的手段分個勝負。

  李修遠卻是搖頭道:「這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青山本來就屬於胡漢,你們只來強佔此地,打起了這場戰鬥,現在怎麼又能拿別人的東西當賭注呢,如果你想比試的話就拿出一點讓人信服的東西來。」

  「拿狐二的性命如何?」

  忽的,胡黑開口說道,從衣袖之中抓出了一隻昏迷不醒的狐狸,這狐狸身上滿是傷痕,顯然是受傷不輕。

  「二哥。」

  青娥和狐三姐皆是驚呼起來。

  胡漢也是臉色動容,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李修遠皺起了眉頭,這隻黑狐狸到是很狡黠,難怪之前戰鬥平息的時候沒有找到青娥的二哥,原來是被這胡黑給收起來了,當做是一招後手藏著。

  當真有些陰險啊。

  「如何,拿這狐狸的性命和你作賭?」李梁金又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李修遠點頭道:「可以,不過你喜歡拿別人的性命做賭注的話,那麼我就依你,你若是輸了,我要劃掉你三十年的壽命。」

  李梁金剛剛浮現的自信笑容就又僵住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6 20:45

第兩百九十章  螳螂黃雀

  李梁金身為金陵城侯府的後人,世家的公子,地位尊貴非凡,便是知府遇到了他都得客客氣氣的招待,在朝堂之上,他李家的勢力更是不小。

  而從小在權貴家中長大的他,更是從未有過人敢如此的忤逆自己和自己作對。

  對眼前的李修遠他本想用讀書人的方法讓他知難而退,先將其趕走,今日的恩怨容日後再行計較。

  可是李修遠這武夫卻根本就不按常出招。

  握著傳說中的生死簿能隨意的劃去別人的壽命,讓他變的如刺蝟一般難以下手。

  「李修遠,你當真敢拿我的壽命當賭注,肆意的劃去?」李梁金臉色陰沉了起來,他暗中示意了一下。

  當即身後的那些位護衛卻是明白了意思,帶著不善之色盯著李修遠,只等一聲令下,他們便毫不猶豫的衝殺出去,將這個李修遠格殺在這荒郊野外之中。

  不過,計劃是如此,但是為首的兩個護衛卻臉色凝重,覺得真動起手來的話不一定能夠順利的留下這個李修遠。

  李梁金不是練武的人,不明白習武之人一旦達到了武道宗師級別是有多麼的可怕。

  但他可不管那麼多。

  李修遠握著生死簿,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誰知道李修遠會不會某天閒著沒事做,在生死簿上亂塗亂畫。

  身為權貴弟子,他們可以去操控那些底層百姓的性命,卻無法容忍自己的性命被他人掌握。

  「你若是要賭的話,就拿你三十年的壽命來賭,要不然的話就換過別的賭注。」

  李修遠察覺到了李梁金身後那些護衛的不善目光,不過他並不畏懼。

  「你不怕我殺了這隻狐狸?」李梁金看了一眼胡黑手中的狐二說道。

  李修遠也看著胡黑道︰「胡黑,我這個人有一個不太好的癖好,喜歡講故事,不知道有一個故事你聽說過沒有,有一片林子,林中有一棵樹,樹上有一隻蟬在飲樹汁,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隻螳螂在自己的身後,螳螂想要捕食蟬,卻不明白自己已經被一直黃雀給盯上了。」

  「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你想說什麼?」胡黑說道。

  李修遠道︰「我想說的是,你自認為已經掌握了狐二的性命,實際上你自己的性命已經掌握在了別人的手中,只是你還沒有發覺罷了。」

  「你是說你就是那隻黃雀?」

  胡黑臉色微動,他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眼前這個人的確詭異的很,非神非鬼非仙,但是卻有讓鬼神都感到害怕的能力,他修行千年還從未遇到過這樣古怪的人,

  「不,我不是黃雀,我只是解決這場紛爭的人,但如果你要去做螳螂的話,我也不介意做一回黃雀。」

  李修遠平靜的說道︰「你若是殺了狐二,那麼就是繼續掀起這場廝殺,我之前的話已經說了,如果有誰繼續出手的話,我不介意來當他的對手。」

  「是比武還是鬥法我都奉陪,不過有件事情希望你們做好心裡準備。」

  說到這裡,李修遠臉上帶著幾分冷漠之色;「再次動手的話便要做好死在這裡的準備,畢竟我是人,而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可能一直能克制的了自己。」

  「我的話說完了,那麼你的選擇呢?」

  胡黑臉色微微一僵,手中捏著昏迷不醒的狐二一時間也陷入了遲疑之中。

  他千年的狐精,自然能感覺得出來此人說的話是真話還是假話。

  從之前的種種一切不難推斷出來,此人絕對是非同一般的人物,自己若是殺了狐二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向自己動手。

  就是不知道自己千年的道行能否鬥得過此人。

  「此人很危險,他的氣息純正無比,心中的念頭更是至陽至剛,這樣的人鬼神都不敢親近,他要除妖只怕十有八九是能做到的。」胡黑心中暗道。

  頓時不敢拿狐二的性命威脅此人了。

  他若是拿狐二的性命威脅,那麼李修遠就拿他的性命威脅。

  他要掐死狐二,李修遠就斬了這隻千年狐精。

  是生,是死,就看這個胡黑是一念善,還是一念惡。

  「胡黑他就居然怕了。」

  不遠處的胡漢見到胡黑那種遲疑不定的樣子,頓時又喜又驚。

  這隻黑皮狐狸居然被自己這女婿給震懾住了,明明是握著自己二子的性命,但卻沒有了底氣,不敢肆意妄為起來,反而是李修遠佔據了上風。

  「妹夫他這樣說,二哥豈不是很危險了?」

  狐三姐此刻臉色一變生怕胡黑一時怒上心頭,掐死了二哥。

  胡漢搖頭道︰「向惡妥協這不是他的為人處世之道,他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剛正之道,胡黑若是真的掐死了二兒,我也不怪他,因為這是他救人的辦法,我們又怎麼能因為自己家人的安危而改變別人的剛正呢?而且,向胡黑妥協就真的能讓他放過了二兒麼?」

  「怕是不會,他只會繼續拿二兒的性命要挾,我們山野精怪修煉到了今日,就應該把生死看淡,因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改變的。」

  李修遠見到胡黑不言,便往前一步喝道︰「放了狐二,今日的廝殺到此為止,就此結束,我不會讓胡漢去報復你們,也不容許你們繼續廝殺下去,不然那我便繼續陪你們鬥下去,總歸是要殺到一方死絕了才能罷手,既然如此那今日我就讓你們這一族滅在這山谷之中。」

  到底還是要廝殺的話,那李修遠又豈會心軟,選擇一方消滅的話,自然是選擇胡黑這一方的狐族消滅。

  總不能消滅胡漢這一方吧。

  胡黑此刻再也按耐不住了,他說道︰「我可以放了狐二,平息這場戰鬥,但你和李公子賭約的事情你得應下來,青山不是我胡黑的,但也不是那胡漢的,歸根到底是朝廷的,此地是歸屬朝廷,被我們山野精怪佔了,為什麼不能拿來作賭?」

  「此言甚是,青山是朝廷的,也不能說就是胡漢的,憑什麼胡漢佔得,胡黑卻佔不得?山野精怪爭奪地盤是常有的事情,這是自然之道,你何必強加干預。」

  李梁金眼睛一亮,當即恢復了自信然後義正言辭道。

  李修遠說道︰「你的話有幾分道理,但你的後半句卻是錯的,我沒有強加干預,強加干預的人是你,是你懸賞殺狐,幫助胡黑屠戮同族,因為你的出現,所以胡漢找上了我,才把我給卷進了這場廝殺之中,這樣吧,既然這地是朝廷的,那麼我們就各自出資買下這山,以這山的歸宿作賭,如何?不知道買下這山需要多少銀兩?」

  胡漢說道︰「需要三萬兩白銀。」

  李修遠看著他道︰「我們就賭三萬兩白銀,輸的人留下三萬兩白銀帶著狐族離開此地,不知道李公子可有這膽量?」

  「有何不敢?」

  李梁金手中的紫玉扇重重一甩,帶著強烈的自信道。

  「空口無憑,得立下字據,免的到時候賴賬。」李修遠道。

  李梁金有些羞惱道︰「本公子會賴賬?」

  「這年頭人心喪亂,道德淪喪,有誠信的人已經不多了,鬼神都滿嘴的謊話,更何況是人。還是立下字據比較好,省的到時候麻煩。」李修遠說道。

  「好,立字據就立字據,既要文鬥那這裡不是文鬥的地方,這邊請吧。」

  李梁金臉色難看,衣袖一揮,示意了一下。

  在山谷的最深處有一座大殿。

  看上去有些年月了,不知道是哪朝建造的,不過看著氣勢和規模,應該不是人為建造的,而是狐族之中以前某個得道的狐仙用仙家手段建在這裡的。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6 20:53

第兩百九十一章  文鬥

  山谷之中的這狐族大殿卻是金碧輝煌,燈火通明。

  殿內各處佈置有各式各樣從山野之中採集來的鮮花,香草,並且由一隻隻狐精來回穿梭擺放,各處立著的銅爐之中點有燻香,整個大殿之中既彌漫著鮮花的香味,又彌漫著燻香的芳香。

  除此之外,大殿之中的案幾上卻是擺放著各類的奇珍異果,有幾座還有還未吃盡的殘瓜剩果,以及還未飲盡的金杯玉盞。

  這可不是幻術變化出來的,而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東西。

  至少以李修遠的目光來看是看不出有什麼地方虛假的,唯一虛假的那便是好些隻狐精明明沒有修出人身,卻是穿著女子的衣衫,站立走路,學作人樣。

  李梁金同行的幾個書生還有身邊的護衛皆是目光時常的停留在這些狐精身上,只是被它們的幻化出來的美貌給吸引了,在他們眼中,這些狐精一個個都是千嬌百媚的女子,定然是美艷的不可方物,哪裡會知道他們眼中的美人只是一隻隻還未得道到的山野之狐。

  眾人入座之後,之前在山谷之中的彼此針鋒相對的氣氛緩解了很多。

  既然是文鬥,那麼就沒有那麼多的殺伐戾氣,輸的人心甘情願的離開,贏的人心安理得的坐擁這一座青山。

  李修遠也知道,不和這個李梁金文鬥一回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要解決這場紛爭,這是最快的手段。

  「李公子,這武夫如此囂張狂妄,待會兒和他文鬥可一定要贏的他抬不起頭來。」

  孟溪此刻清醒了,在一位狐精的攙扶下走了過來,此刻怒氣未平的說道。

  李梁金淡淡一笑︰「此人一身武藝不俗,怕是閒暇之餘的時光都拿去練武了,這樣的人即便是用功讀書考取到了秀才的功名,文采也一定不怎麼樣,文鬥的話他是必輸無疑的。」

  「李公子所言甚是,此等粗鄙武夫,也不知道走了哪路門道得了個秀才的功名,此人必定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哪比得上我等經綸滿腹?」

  旁邊也有同行的書生信心十足道。

  武鬥廝殺,他們是要被嚇的懾懾發抖的。

  但是在文鬥上,他們卻是說不出來的自信和狂傲。

  金陵城的時候,文會他們可沒少參加過,隨便拿出一點東西相信都能砸的李修遠暈頭轉向,哭爹喊娘,最後夾著尾巴倉皇逃竄。

  「之前和他約定好了,三局兩勝,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一人選一門,最後一門抽簽決定,以示公正,在文鬥開始之前先各自修整半個時辰,平復心情,醞釀才情。」

  李梁金說道︰「諸位好友,你看我和他比哪一門比較好?」

  「李兄詩詞不錯,可選詩詞,詩詞最考驗的便是人的文采了,量他也寫不出一首好詩來,如此便先贏一局。」

  「有理,他才學平庸,必定會避開詩詞一項,我們只需要考慮從另外一門擊敗他就行了。」

  其他幾位書生出著主意,確保文鬥的勝利。

  而在另外一邊。

  李修遠坐在案幾前,頗為悠閒的吃著山果,喝著果酒,果腹休息。

  連夜來這裡,他可是什麼東西都沒吃,就是昨日傍晚在那老婆婆家吃了一碗米肉而已。

  他現在可還沒有到闢谷不食的境界。

  青娥到是很細心,一旁伺候著,倒酒捧果,讓李修遠取用。

  「狐二如何了,他傷不嚴重吧?」李修遠沒有討論文鬥的事情,而是問起了狐二的情況。

  「他無事,只是折損了一些根基,壞了一些道行而已,休要修養個幾十年,比起丟了性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如果不是你的及時趕到,老兒的這兒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胡漢嘆了口氣道;「我看季節也入冬了,今年怕是天氣寒冷,女婿何不趁今日這個機會,鞣制一件狐裘大衣呢?你看那隻黑狐狸就很不錯,他的毛皮油亮,是做坎肩最好不過的皮料了,那死去的胡力有些可惜了,毛皮破了,不過卻可以做一雙皮靴,回頭老兒親自鞣制,制好了之後我托三姐給你送去,保證又軟又舒適,冬天穿了不會凍腳。」

  「.....」李修遠神情古怪的看著他。

  這老頭怎麼整天就想著做這種事情呢,你也是一隻狐精得道吧,就不能想一些健康的事情麼?

  「可惜胡黑和我們家鬥起來了,不然他的兩個女兒我給討來送給你做丫鬟,那也是一件好事啊,如今卻是便宜了那個李梁金,不得不說這胡黑手黑心也黑,看準了李梁金那王侯的命格,是想找一座靠山啊,以後有了李梁金的庇護,沒有鬼神敢打他的注意了,可以保五十年太平。」

  胡漢又一副非常可惜的樣子說道,然後自己又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卻發現狐族被這一鬧,卻剩下了三姐和青娥兩個女兒拿得出手。

  「若是大姐在這裡也不懼這胡黑了。」狐三姐有些遺憾道。

  胡漢此刻有些惱怒道︰「別提這個不孝的女兒,千年的修為不褪去妖身走人仙之道,反而帶著妖身成仙得道去了,將來她會後悔的。」

  「你們的大姐成仙了?」李修遠驚奇道。

  成仙的精怪他可從未見過,只見過那些千年的大妖德行不足,惡行滿滿危害人間。

  「大姐是千年的白狐得道,幾十年前就已經成仙了,現在入了天宮,以後怕是很難見到了。」

  青娥輕聲說道︰「對了,夫君文鬥的事情準備的如何了?妾身雖略通筆墨但也只是讀了一些尋常的書,認識一些字而已,怕是幫不上夫君了。」

  「文鬥的事情是取不了巧的,憑的是真才實學,不過我相信老天會站在我這一邊,讓我贏了這些人,為你們奪下這座青山。」

  李修遠道︰「你們沒什麼好擔心的。」

  「說的也是,盡人事,聽天命,自古如此。」

  胡漢點頭道︰「我們還是來談談坎肩,狐裘的事情吧。」

  他似乎一點都不為文鬥的事情擔心,反而更加糾結要扒了胡黑一身狐皮,給做成坎肩,還要抓了胡黑一族的幾十隻黑狐,做成一件狐裘大衣送給李修遠。

  不過閒暇之餘,李修遠也思考了一下文鬥的事情。

  所謂的文鬥,不外乎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三局兩勝,最關鍵的是在最後一局抽簽。

  李修遠自信可在自己定下的一局上贏了李梁金,當然也會在李梁金定下的一局上輸了他,畢竟在某些方面自己是門外漢。

  不過他也不相信這個李梁金也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若是有這樣的才學,李梁金早就青史留名了。

  很快,一炷香燃盡,半個時辰到了。

  坐在對面案幾前的李梁金此刻站了起來笑道;「時辰已經到了,李壯士你準備好了沒有?」

  上來就嘲笑李修遠是一位武夫,只有一把子力氣,腹內沒有錦繡。

  「吃飽喝足了,可以和你文鬥了,那三萬兩銀子的字據我已經準備好了,還請勞煩你來簽字畫押。」

  李修遠點了點頭,從案幾上拿起了一張剛剛寫好的字據示意了一下。

  李梁金惱怒道︰「本公子還沒輸,怎麼能簽字畫押,你懂不懂規矩?」

  「我是怕你賴賬,你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有錢的人。」

  李修遠道︰「不像我這個商賈子弟,別的沒有就錢多。」

  「李兄,這武夫使的是激將法,他要擾亂你的思緒,休要中了他的圈套啊。」

  那個進士孟溪,此刻冷靜下來之後卻是頗有智慧,立刻洞悉了李修遠的意圖。

  李梁金當即一驚,忙平復了一下心情,對著孟溪作揖道︰「多謝孟溪兄提醒,險些著了這個武夫的道了。」

  李修遠卻是說道︰「我等文鬥講究的是公平公正,是誰在陰暗的角落裡狺狺狂吠,君子行事當光明磊落,便是罵人也要罵的理直氣壯,何故做那等見不得光的小人。」

  「你,你......」

  孟溪頓時臉色漲紅,大怒的站了起來,左右看了看,似乎又在找刀要和李修遠拼命。

  「冷靜,冷靜,莫要中了他的激將法。」旁邊一個同伴急忙拉住了他,之前孟溪的下場還歷歷在目呢。

  李修遠卻又道︰「此等躲在陰暗角落裡狺狺狂吠之徒居然還有同夥?為何不能自報姓名,伸頭出來一見?龜縮在那裡是何道理?」

  「你這武夫,膽敢羞我?」

  那同伴氣的大怒,拿起手中的酒杯就想向李修遠丟去。

  「克制,克制,這是這武夫的激將法,他的力氣了你瞧見了,和他動粗是最不明智的。」

  旁邊的孟溪又急忙拉住了這個同伴,生怕他也被李修遠教訓一頓。

  話雖如此,可是李修遠的話實在是太難聽了,他們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平日裡出入的是文人雅士的聚會場所,以及風花雪夜的風雅之地,哪遇到過這樣的讀書人,張口就罵人,罵的被人恨不得拔刀殺了此人。

  可偏偏此人一身武藝高強,動粗動不過他,罵又罵不贏。

  被氣的吐血也不是不能理解。

  「李壯士,休要逞口色之利,文鬥的規矩是我們之前定下來的,這第一局是你先還是我先?」李梁金說道。

  「你囊中羞澀,還是你先吧,免得待會兒贏了你之後你又賴賬,我生平最恨欠錢不還的人了,聽說這種人死後是會下十八層地獄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修遠說道。

  李梁金臉色一黑。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7 21:26

第兩百九十二章  記得小蓮麼

  李梁金從未遇到過如此粗鄙之人,不但出口成髒,罵的人恨不得拔刀殺了他,而且動不動就是滿嘴銅臭,一點讀書人的修養都沒有。

  說他是武夫還真是抬舉他了,此人品性怕是連武夫都不如。

  「今日一定要好好的羞辱此人,讓這武夫帶著這些狐狸滾出這裡。」李梁金心中恨恨的想到。

  他微微呼吸了幾口氣,平息了一下心中的火氣,然後道;「文鬥第一場既然由我定,那我就不客氣了,按照之前的約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任選一樣,那麼這這一場由我定題,你我共答之,以優劣好壞判定高下,如何?」

  「這個我到是沒有其他的意見,只是書畫,詩詞之道雖有好劣之分,但卻因個人的喜好不同,判定各有差別,不知道誰有資格來擔任評判?」李修遠說道。

  李梁金當即道︰「孟溪是進士,他可為評判。」

  孟溪此刻站了起來道︰「我自然當仁不讓。」

  「狺狺狂吠之徒一邊去。」李修遠揮了揮手,一副趕惡犬的樣子。

  「此人是你的同夥,讓他當評判這豈有公平,公正可言,倒不如直接說你贏算了,還比什麼。」

  「武夫,你敢質疑我的德行操守?」孟溪大怒道。

  李修遠道;「你這造此殺戮之人,還有德行和操守?要不要我翻開生死簿,看看你以前都做了哪些惡事,如果一件都沒有的話,我便讓你來做這評判,若是有一件有損德行,操守的事情,你又待如何?」

  「好,你查,你有能耐就查查,我若有一件有損德行和操守的事情,我便一輩子不上任為官,若是有違此誓,便不得好死。」孟溪也怒了,氣的大聲說道。

  李修遠撫掌道;「好,有骨氣,我敬你是一條漢子,不過蒼天在上你這話說出來了可是要負責任的,倘若是德行無缺,我不但讓你當評判,還當眾向你行大禮道歉。」

  「君子行得正,立的直,你這份大禮,我收定了。」孟溪怒氣衝衝的說道。

  他腦海之中略微回憶了一下自己的生平,他覺得自己德行不曾有虧欠,從幼年時期蒙學,到現在考到了進士,一直不曾做過什麼惡事,相反還做過幾件好事,為幾個貧窮的人寫過狀紙,為家中的佃戶減免過租錢,雖無大恩,但有小德。

  若是惡行滿滿,福德不足,他也覺得自己考不到進士。

  「諸位稍等片刻,容我查查此人的生平。」李修遠說了一句,從懷中取出了生死簿。

  李梁金輕輕一哼︰「最好快一些,你若是要翻閱三五個時辰,那我豈不是要等上三五個時辰不成?」

  「放心,一刻鐘便可以了。」李修遠說道。

  他打開生死簿之後,心中只需要默念孟溪的名字生死簿上就能直接浮現出孟溪的生平。

  很快,生死簿上雪白的紙上隨著他心中的默念浮現出了孟溪的生平。

  只是揚州地界叫孟溪的人並不只有一個,李修遠看見生死簿上足足有五個叫孟溪的人,但是這很好辦,只要對比一下他們的生平,福祿,以及功名就可以確定了。

  「什麼都看不到。」李梁金好奇偷偷的向著李修遠的生死簿上看了一眼,卻發現上面有一層黑色的霧氣籠罩,難以看破。

  孟溪也投目看去,他也什麼都看不到什麼,只能看見一團黑氣。

  「進士孟溪,金陵城樂陽縣人士,其父孟岳,其母王氏,家有屋捨六棟,田畝兩千四百畝,佃農七十五戶,我說的可對?」李修遠目光微動,張口念了出來,是孟溪的家中的一些簡單的情況。

  孟溪一驚,李修遠說的卻是分毫不錯,連自己家中的佃農七十五戶都知道,今年家中剛剛多了兩戶佃農,去年的時候還是七十三戶,這生死簿當真是是能記載一個人的生平所有啊,居然連今年的事情都知道。

  「對,沒錯。」

  「很好,是對的那就好了,容我看看你這輩子做了什麼虧心事。」李修遠繼續低頭看下去。

  一個人的生平是很長的,生死簿上要記載人的一生,不是那麼容易看完的,而且人的命運又會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改變,所以生死簿上的命運也不是不會改變的。

  就比如一個人,出生在富裕人家,一生幸福美滿,但若是平日裡作惡多端,折損了福德,那麼你的福祿,財運,甚至是壽元都會慢慢的削減。

  財運削減沒了,就減福祿,福祿沒了,就減壽命,直到把一個人的惡給抵消,若是抵消的完了還有惡,那麼就會在來世受苦,直到還清為止。

  「孟溪兄,由他查看你的生平當真無恙否?」李梁金見到李修遠不停的翻閱,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李兄放心,我的生平我十分清楚,量他也找不出什麼瑕疵來。」

  孟溪很是自信的說道,然後又忽的笑道︰「都已經過去快一刻鐘了,李壯士,你看完了沒有?找到我德行虧欠的地方了麼?」

  李修遠忽的放下了手中的生死簿,然後看著孟溪道︰「方翠蓮是誰?」

  「方翠蓮?」孟溪楞了一下道︰「我不認識此人,你問這個問題做什麼。」

  李修遠道︰「或許你對這個名字不太熟悉,那麼我說一個你熟悉的名字或許你就會想起來了,方翠蓮,小名小蓮,是樂陽縣方家女子,家住學堂附近,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印象?」

  孟溪回想了一下,頓時渾身一顫,整個人都僵住了,臉色也瞬間蒼白了起來︰「你,你怎麼會知道小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一切都在生死簿上記著呢,真當我手中的這書是假的麼?」李修遠看著他道。

  「小蓮,小蓮.......」孟溪喃喃自語,一時間回想起了年幼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才十四歲,年少俊秀,是縣裡有名的少年才子,那一年他在準備童生的考試,每日上學堂用功讀書。

  小蓮是學堂附近方家的女兒,十三歲的她小家碧玉,清秀可人,每次途徑她家門口的時候,孟溪總能看到她那張微紅的可愛小臉,有時候在學堂讀書的時候他甚至時常思念起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記得那天自己被夫子留下來背書,時間有些晚了,學堂內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孟溪便看見小蓮微紅著臉提著一個食盒給他送吃的。

  那是三個油餅,他餓了,吃的很香。

  小蓮依然是紅著臉一言不發提著食盒準備離開,可是當時孟溪卻記得自己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抱住了小蓮,並且告訴她自己很喜歡他,希望她將來能做自己的妻子。

  孟溪到現在還記得,小蓮聽到自己要娶她為妻的時候笑的很甜,依偎在自己懷中。

  懵懂無知的自己遂和小蓮在學堂的偏房內成就了好事。

  但是第二天的時候,小蓮不見了,聽人說他父親在晚上狠狠的教訓了小蓮一頓,小蓮哭著連夜離開方家,從此再也沒有在樂陽縣出現過,直到今天......

  「小蓮,你知道小蓮在哪?你告訴我,告訴我。」

  孟溪突然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李修遠的手激動不已的說道。

  「現在你問她在哪還有意義麼?」

  「告訴我,告訴我,我想知道。」孟溪依然激動的很。

  「也罷便和你說個故事吧。」

  李修遠平靜的說道︰「那天夜裡,小蓮失了身子的事情被他父親發現之後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趕出了家,小蓮離開家之後去找你去了,她敲響你孟家的大門,看門的管家通報了,將小蓮的事情告訴了你父親孟岳,你父親孟岳吩咐管家將小蓮趕走,並且直言,不會接納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小蓮坐在你孟府前哭泣,呼喊著你的名字,可是沒有一個人回應,她哭喊了足足兩個時辰,最後心灰意冷,繼續一邊哭著一邊離開了,往縣外去了。」

  「哪天夜裡我好像的確是聽到了有人哭,那,那是小蓮麼?我問了情況,可是下人只是說附近人家死了人,有人在哭喪,所以我沒有多想,便繼續入睡了,小蓮現在她在哪裡啊,你說啊。」

  孟溪眼睛都紅了,追問道。

  李修遠道︰「小蓮出了縣,走了足足一天一夜,雙腳都磨的出血了,到了走不動的時候,她找到了一處水塘,本來那水塘是沒有蓮花的,但是那一夜之後,每年那裡的蓮花都從淤泥之中長出來,開的很鮮艷,只是那裡的蓮花根睫是紅色的,有人去那裡挖藕,可是從未挖到過,隻挖到了一隻滿是淤泥的腐爛食盒。」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道︰「知道為什麼你考中了進士卻做不了官麼?你這筆孽債沒有還清,你有功名沒有官身。」

  「小蓮啊。」

  孟溪大呼一聲,跪在地上捶足頓胸,痛哭流涕,最後又是因為悲傷交加,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幾乎昏厥過去。

  他強撐著沒有昏過去,而是抓著李修遠的衣角道︰「告,告訴我,那池塘在哪?」

  「樂陽縣往南十四里開外。」李修遠說。

  孟溪嘴巴動了動,似乎在復述李修遠的話,他將這句話記下之後便眼睛一閉再次昏厥了過去。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7 21:35

第兩百九十三章  比詩

  看見孟溪昏厥了過去,眾人愣住了。

  一個小蓮,竟讓孟溪再次吐血昏厥,難道這個小蓮真的對孟溪如此重要麼?而且都是陳年往事了,年少風流的事情又怎麼能拿到這裡來說呢,盡管這事情上孟溪德行有虧,但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也不至於如此啊。

  「呸,一個負心漢,奪走別人的貞潔,害的別人投塘自盡,這樣的人還敢說自己德行不虧。」

  狐三姐聽完這事情之後狠狠的呸了一口,說完又向李修遠丟了一個媚眼︰「還是妹夫重情重義,知道我們家出事了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幫助,而且也不嫌棄小妹你是狐女,不像大姐報恩的那個人,知道大姐是狐精之後竟想灌醉大姐,夥同幾個屠夫,獵戶想拿刀殺了大姐,可憐大姐一片真情實意,替他操持家務,賺取錢財,供他,結果反過來卻落了個恩將仇報的下場。」

  「若非那件事情,大姐豈會心灰意冷,去天宮做那狐仙。」

  「遇人不淑,這是常有的事情,人道是鬼神難測,實際上人心更難測。」青娥輕聲說道。

  狐三姐羨慕道︰「那小妹遇到的人不知道可滿意?」

  青娥小臉有些嬌羞道︰「夫君於小妹有恩,小妹就怕不能侍奉好夫君,回報不了夫君的一番恩德。」

  「就只有恩麼?我卻覺得他對你很寵愛呢。」狐三姐說道。

  「哪有。」青娥微紅著臉道。

  李修遠看見昏厥過去的孟溪道︰「他已經昏過去了,而且不昏過去,他的德行和操守都有虧欠,也不能當擔這次的評判,如果你有更好的人推薦,我倒也可以接受。」

  李梁金面露凝重之色,他看了看身後僅剩下的兩個好友。

  卻見他們目光閃躲,皆沒有露出想要擔當這次評判的意思,看著樣子,很顯然他們的德行,操守有虧欠,眼下有著做賊心虛的感覺,只怕是擔心李修遠翻閱生死簿,把他們的過往一切都給查出來,讓他們當眾丟人。

  「胡黑可以做這次的評判。」他驀地又開口道︰「他是千年的狐精,一些文采還是有的。」

  「他做評判,我第一個不答應,這黑皮狐狸一不是人,二沒有功名在身,憑什麼做評判。」胡漢聞言當即怒氣衝衝的說道。

  孟溪做評判他可以不生氣,畢竟這是他們人的事情。

  可是胡黑卻是一隻千年狐精,又站在李梁金那一邊,這不是明擺著要李修遠輸麼?

  「老傢伙,你的嘴巴可真臭。」胡黑一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哼,沒你吃了大糞的嘴臭。」胡漢罵道。

  「你想找死不成?」胡黑也怒了。

  胡漢說道︰「你莫不是還想動手麼?之前折了一百年的道行我倒想看看你的本事有沒有下降。」

  李修遠這個時候揮手道︰「都安靜一下吧,這次的評判不由我們雙方的人擔任,由天上的神明擔任,如何?」

  「天上的神明?」李梁金皺起了眉頭︰「你想搞什麼把戲。」

  「立一牌位,上寫文曲星,等我們筆試完畢之後容我焚香禱告一番,請下文曲星,判別勝負,如此一來這算是公平公正了。」李修遠道。

  「你能請來文曲星,你以為你是誰啊。」李梁金嗤笑道。

  李修遠道︰「這是事後的事情了,總之文鬥總得進行吧。」

  李梁金說道「若是你真的能請來文曲星當評判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對於天上的神明,他也是信服不已的,不會有任何的疑問,而且他也不相信文曲星會偏向這個李修遠,到時候還是都看自己手底下的本事才行。

  「如此一來便沒有異議了,還請老丈人制一神位,立於主座上。」李修遠道。

  胡漢不和胡黑鬥嘴了,當即點頭道︰「殿外有一株杏樹,可取其木,制一神位,無需太久,片刻足以。」

  說完便拄著拐杖往殿外走去了。

  「既然事情定下了,那就開始了,第一局既然是由我定,那我便從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中選擇詩文一道。」李梁金說道。

  李修遠問道︰「題材呢?詩文包羅萬象,有詠物的,喻人的,抒情的,總得有一個題材吧,不然不一樣的題材難以比較。」

  「你既然能請來天上的神君評判,那還需要限制什麼題材,其中的優劣,神君自然能分判的一清二楚,不過你既然如此自信,要我來定題材,那我也不會客氣,便以訴說心中的志向為準,看誰的詩更好,時間也有限制,需要在半個時辰內寫出,若是時間到了還未作詩出來,便是輸。」李梁金說道。

  「可以。」李修遠點頭應下了。

  他沒想到李梁金居然要和自己比寫詩,這可是一件作死的事情。

  自己腦中詩句多如牛毛,隨便那一首出來就能壓的他喘不過去來。

  不過這廝也賊,定下了限制,只能寫述說志向的詩。

  想必這個李梁金早就有了這類的詩文寫出來,而且還很滿意,只等今日這個機會用出來而已。

  不過這也無妨,容自己思忖片刻,在腦海之中找找還是會有的。

  「請吧。」李梁金示意了一下,然後重重一哼,轉身回座位去了。

  李修遠笑了笑,卻也轉身回去坐下,準備好好的翻找翻找。

  文抄公,自己是當定了。

  再說了,自己靠本事抄出來的詩文又有何不可?

  「若是他比詞那就更好了,女婿你的詞寫的更妙。」胡漢一副可惜不已的樣子說道。

  他之前看打了李修遠寫的文稿,一首臨江仙。

  那是他練字的時候寫下來的,估計是閒暇之餘忘記毀去了,被細心的小蝶和杜春花給收起來了,這才被老丈人看到。

  「幸虧他選的是詩文,若是選琴技,書畫,估計我立刻就要認輸了。」李修遠笑道。

  也不怕這個李梁金聽見,反正他定下的第一場文鬥已經決定了,不能更改。

  「哦,這是為何?」胡漢詫異道。

  李修遠笑而不語。

  還能怎麼樣,他的琴只能彈,哪有半點水準可言,到是小梅的琴技很高,至於書畫,那更是短板,比不上常年沉浸在這裡面的古人。

  這一點他還是要承認的。

  雖然他七竅玲瓏心學什麼都快,可是大部分時間都去練武了,自己的才學能考到秀才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8 20:36

第兩百九十四章  各自才情

  半個時辰之內,各自寫詩一首,然後判分高下。

  若是正常文鬥的話,這自然是很公平的,題材一樣,時間限制一樣,拼的就是各自的才情。

  而且寫詩是很難的,需要足夠的文采支撐,同時也需要靈感。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李太白,能詩如泉湧,文如尿崩,走到哪詩就寫到哪,留下的詩文足足上千,而且還有很多沒有記載下來的,真正好的詩文估計一個文人一輩子就只能寫出一兩首讓後世傳唱。

  但問題是,這個李梁金回到座位之後就立刻提筆奮書,開始寫下詩文,一點都沒有思考。

  「果然,他已經有準備了,不過這也能理解,他要想確保取得第一場的勝利自然是會讓自己變成最有利的位置,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但他早有準備,我也有文抄公坐鎮,豈能敗給他。」李修遠暗道。

  腦海之中開始回憶起來自己帶到這個世界的一些知識。

  果然是書到用時方恨少。

  一番回憶下來,腦海之中的詩文記得的還真的沒有多少了,都是一些千古名篇,但是這東西能拿出來麼?

  都文不對題了,不對應的話,只會是徒添笑料。

  古代的讀書人又不是傻子。

  李梁金見到李修遠撐著腦袋一副皺眉苦思的樣子當即就笑了:「這個武夫果真是文采一般,看他那皺眉苦思的樣子就知道他寫不出詩文來。」

  「是啊,區區一個武夫哪有什麼文采可言。」

  「第一局是李兄你贏了,不過此人的才學如此之低,我想這第二局也應當能順利贏了他。」旁邊的書生立刻就吹捧起來。

  但也只是壓著聲音吹捧,不敢說的太大聲。

  免得被那李修遠惦記上,又要討來一頓罵,而且你還不能罵回去,這傢夥手中有生死簿,你做過的一切壞事他都知道。

  和他針鋒相對,只會討不了好。

  畢竟誰沒有做過虧心事?

  之前理直氣壯,信心十足的孟溪,不也被一個小蓮給弄的吐血昏厥,捶胸痛哭麼?

  「我的詩文已經寫好了,不知道你的詩文現在在哪呢?」李梁金這個時候放下了墨筆,吹了吹上面的字跡,然後站了起來笑道。

  「似乎還沒有到半個時辰吧,你著急了。」李修遠道。

  李梁金說道:「時辰雖然沒有到,但是我這是在提醒你一句,莫要明知會輸還要在此拖延時間,倒不如趕緊進行下一局的比試,你這個武夫讓我厭惡,本少爺有些迫不及待的不想見到你了。」

  「你應該高興自己能見到我,因為我阻止了你的惡行,讓你免去了很多的報復,今日若是我不阻止你的話,他日胡漢,狐三姐,還有和諸多狐族精怪,定要讓你不得安生,說不定家破人亡也不是不可能。」李修遠說道。

  「哼,危言聳聽,身為一個讀書人,滿嘴的神神鬼鬼,也不嫌丟人。」李梁金輕哼道。

  李修遠笑道;「你嘴上厭惡神神鬼鬼,自己卻摟著兩個姿色美艷的狐女,享受無比,知行不一,實在是虛偽啊,讀書人講究的是一個誠實守信,你滿嘴虛偽謊言,這也配做一個讀書人?」

  李梁金臉色又是陰沉了下來,不知道如何反駁這個李修遠。

  「神位已經製作好。」這個時候胡漢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牌位。

  上面寫著「文曲君星之神位」

  這是一個非常簡陋的神位,但是神明只要存在於世若是有人供奉他的神位,哪怕是再簡陋的供奉,神明也會知曉。

  「很好,還請老丈人將神位置於主位之上,文曲星可是這次的評判,又是主管文運的神明,理應尊重一些。」李修遠道。

  胡漢點了點頭,將神位放在了主位上便退了回來。

  「神位既已就位,為何不見你的詩文?」李梁金問道。

  「這就寫來,莫急。」李修遠腦海之中已經想到了一篇詩文,當即提筆就寫。

  筆走龍蛇,立刻潑墨揮就,不帶一絲拖泥帶水。

  他心中有腹稿,自己腦中有文抄公,看看誰的詩文更勝一籌。

  李梁金見到他這片刻之內就寫完一首詩的樣子不禁也楞了一下,不由的猜想起來,難道他也是有了腹稿?提前準備妥當了。

  又或者是他那本生死簿上已經預知了這件事情?

  想到這裡,李梁金心中不由一沉,感到這事情或許沒有這麼順利。

  實際上是他想多了,李修遠翻閱生死簿有一個習慣,那就是不會翻閱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因為很簡單,但凡和自己有牽連的事情都充滿變數,便是連生死簿都難以記載下來。

  所以這場比試,是不存在李梁金命運之中的。

  「不知道你的詩文在哪,何不念出來聽一聽?」李修遠示意道。

  李梁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平復了一下心情道;「既然如此,那你這武夫且聽好了。」

  「以文禦武天下清,一紙書文世間驚。」

  「金杯玉盞瓊樓內,將軍門前勒馬聽。」

  「好,好詩,好一句將軍門前勒馬聽,李兄志向高遠,欲以詩文治天下,真乃我輩之楷模埃」立刻就有書生撫掌稱讚。

  「此詩,氣勢洶洶,胸懷天下,我等不如也。」另外一個書生也吹捧起來。

  李梁金微微一笑,然後道:「我的詩文已經念完了,不知道你這武夫的詩文在哪?」

  他的詩文寫的當真巧妙,以文禦武,平定天下,便是諸位將軍也要在他門前勒馬聽令,同時也是暗罵李修遠這個武夫日後也就是被他這個王侯子孫調遣的份,說難聽一點就是自己門前的一條狗。

  既是寫詩,也是罵人。

  這個李梁金不管是不是有腹稿,單憑這一首應情應景的詩就足以見得他的文采的確是不低,畢竟就算是腹稿,也要之前能寫出來才是。

  的確有幾分本事,難怪他有如此的傲氣。

  「這詩的確不錯。」胡漢也是臉色微變。

  雖然簡單,但卻帶著一股世家弟子該有的豪氣,的確不是尋常的書生寫出來的,即便寫出來了,沒有他的氣魄,也是會落於下風的。

  「這第一局是李公子贏了。」胡黑也是撫須笑了起來,認為這青山的歸屬更有把握了一些。

  贏了第一局,這後面兩局也就穩妥多了。

  李修遠這個時候站起來道:「你的文采的確是很不錯,奈何太過倨傲了,處處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不起武夫,看不起貧民百姓,前朝有一句名言,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古人都懂的道理,難道你不懂麼?」

  「休說這些沒用的,你的詩文在哪呢?」李梁金輕輕一哼道;「大道理誰都懂,關鍵還得靠真才實學。」

  「說的也是,我的詩文已經寫好了,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念你聽聽,你且聽好了。」

  李修遠張口便道:「燕雀鴻鵠無尊卑,布衣王侯酒一杯。」

  「我本雲中大鵬鳥,只因天低不肯飛。」

  「好,寫的好,好一句燕雀鴻鵠無尊卑,布衣王侯酒一杯。」

  胡漢也立刻拍桌子,呼喝起來,為李修遠壯聲威。

  可是詩的好壞靠吹捧是沒有用的,李修遠只是淡淡一笑,然後平靜的看著李梁金,他文采不低,詩文的好壞是能品鑒出來的。

  果然,李梁金聞言之後嘴唇微動,心中默念了幾句,臉色微微一變。

  因為他發現李修遠的詩也不差,和他更是不分伯仲,尤其是第一句,燕雀鴻鵠無尊卑,布衣王侯酒一杯。

  這意思很簡單,說的是世間的人是沒有尊卑之分的,不管是布衣百姓還是王侯到頭來不過是墳前一杯酒,雖然看上去有幾分佛家的眾生平等的意思,但實際上也是在罵他這個王侯子孫,罵自己死後也不過是一杯祭酒,和尋常的百姓又有什麼分別?

  而第二句,我本雲中大鵬鳥,只因天低不肯飛,更是表明了李修遠的志向高遠。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抱負。

  豪情壯志,不下於自己的將軍門前勒馬聽。

  「此詩,此詩」旁邊的兩個書生此刻卻是遲疑起來,不敢亂評判。

  李梁金的詩不差,李修遠的詩也不差。

  甚至某種寓意上而言李修遠更加深遠一些,富有內涵一些,或許李修遠應該更勝一籌。

  但是這話能說麼?

  不能。

  畢竟他們和李梁金是朋友,來到這裡更是享受了狐女的招待,豈能這個時候去說李修遠的好來。

  「如何,是誰的詩文更好一些?」李修遠問道。

  李梁金亦是氣勢不減,說道:「哪還有多說,自然是本公子的詩文更好一些,這一句是你輸了。」

  李修遠笑道:「我沒有問你,因為你肯定會說自己的詩文更好,我只是問你們身後的幾個朋友,希望他們別昧著良心說話。」

  「這,這個,不好說。」有一書生訕訕笑道。

  「既然不好說,那就請文曲星判別吧。」李修遠說道:「畢竟之前的準備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可以,以示公正,讓天上的神明評判,不過你也得把文曲星請的下來,若是請不下來,這一局又如何算?」李梁金說道。

  李修遠道;「若是請不下來就用第二個法子,我心中有數,保證公平公正,若是有半點不公,我可以認輸。」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反悔。」李梁金說道。

  「你到時候可別欠錢不還。」李修遠笑了笑。

  說完,他便走了過去,從鬼王布袋之中取出了三炷香然後點燃於神位前。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8 20:47

第兩百九十五章  棋藝

  詩文的好壞本來就是因人而異的,每個人的口味喜好不同,都會有失偏駁。

  所以在科舉場上,很多考生就會打聽審閱試卷的主考官的喜好,好迎奉考官的喜好,從而讓自己更容易考取功名。

  眼下比試詩文,沒有主考官,也沒有評判,詩的好壞全憑兩張嘴,自然是誰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詩比別人差,故此為了以示公平,就得請來天上的神明評判了。

  李修遠焚香供奉在文曲星的神位前,再焚香禱告,希望這股香火能連同天地,請來天上的神明評判。

  雖說當初和天宮的神明賭約,他們撤走了揚州地界的大小鬼神,但這請神的事情不在賭約範圍之內。

  三炷香靜靜燃燒,化作了一股香火飛出了大殿之外,然後直奔雲層而去,最後消失在了九天之上。

  這香,不是尋常的香,是李修遠特製的。

  本是留給小梅享用,增加她的道行,讓她早日擺脫女鬼的身份,可眼下小梅留在了郭北城和瞎道人修行仙家法門去了,這香火一時也用不上。

  「他真的能請來天上的神君麼?」胡黑見到李修遠你這舉動,心生遲疑,但也尤為在意。

  若是他能請來天生的文曲星,那麼同樣他也能請來天上的其他神明。

  如此一來,這個人的威脅之大,將不言而喻。

  便是區區一個凡人,也是不能小覷的存在,更別說此人有一身鬼神莫測的神異本事。

  「我兒肉身被毀的仇只怕很難報了。」胡黑心中不禁這般遺憾的想到。

  但是他也不想想,胡漢有多少狐族子孫死在了這次的劫難之中,若提起報仇的話,胡漢的仇恨足以將胡黑一族殺的乾乾淨淨才能罷手。

  「已經過去片刻了,你請的文曲星在哪呢?」這個時候李梁金有些不耐煩了起來:「若是你沒有請神的本事就別在這裡丟人現眼,賣弄自己的一些神神鬼鬼的手段。」

  「我的祈禱隨著香火上天,天上的神明若是接收少不了一時片刻的,如果你等的不耐煩了的話我們可以開始第二局的比試,到時候等天上的星君下凡之後再行評判也不遲。」李修遠平靜的說道。

  請神不是那麼快的,隨叫隨到。

  傳遞消息還需要一些時間呢,神明顯靈之前也得有空才行。

  李梁金說道:「別說本公子不給你機會,既然你想延遲第一場的評比,那本公子就依你,不過等第二場比試之後還沒有神明顯靈,那你可給本公子等著,本公子可不會輕饒你。」

  「說的似乎好像你一定能贏一樣,第二局比試由我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我們比棋藝。」

  「棋藝一道不需要評判就能立分高下,這是最公平的文鬥了。」李修遠說道。

  「好,我就就陪你下一局棋。」李梁金立刻就答應了下來,顯得很是自信。

  他閒暇之餘在金陵城內參加各種文會,出入各種文雅場所的時候可沒少下過棋,雖然棋藝不算是精湛,比不上金陵城內很多有棋藝高手,但自認為自己的棋藝也絕對不差,至少贏過這武夫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他不相信這個武夫還有這樣的閒情逸緻去下棋。

  而且,有一句他也很贊同,棋藝是做不了弊的,誰輸誰贏一目了然,沒有任何詭辯的餘地。

  「取棋盤來。」李梁金對著旁邊的一個狐女說道。

  那狐女應了聲,便盈盈退下下去,很快便從一處偏房之內端出了一個棋盤,又佈置好了坐墊在旁邊,就等兩人入座。

  「請吧。」李梁金衣袖一揮,走上去,直接坐了下來。

  李修遠笑了笑,也不客氣當即坐下。

  棋藝這玩意他以前不精通,但是現在嘛可不一定了。

  當初他為了救自己的父親李大富,在望川山上和千年何首烏精下了足足三天的棋,那種鬼神一般的棋局他現在已經銘記於心了,雖說比不上何首烏精那個老頭,但也學到了他五六分水準,最後言語撼動了他的心神方才贏了他一子。

  而千年何首烏精的棋藝有多高?

  簡直就是難以想像。

  這老頭在山上等成仙,無聊之餘自己跟自己下棋幾十年,棋藝怕是已經是人間無敵手了。

  能有他五六分的水準,李修遠覺得可以橫掃人間大部分的棋手了。

  「我執黑,我先下。」李梁金淡淡的說道,先搶先手,也不和李修遠去猜單雙了。

  這個時候輸贏很重要,不但是臉面的問題,還關係著諸多牽連,所以只能贏不能輸。

  即便是上一局自己贏了,那這一局也必須要贏才行。

  李修遠笑道:「無所謂,你先下便讓你先下。」

  圍棋可不是誰先下就先贏的,不過李梁金搶先,估計也有自己的下棋思路。

  如此正好,今日自己便當一回何首烏精,讓他見識見識一下這隻千年精怪的棋藝是何等的讓人窒息。

  「啪~不假思索,李修遠落下一子。

  李梁金臉色如常,亦是回了一子。

  李修遠想都沒有想,便再次落子,彷彿心中已進有了一副棋局,只要按照棋局上走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多加思考。

  「這李修遠怎麼下棋的,步步搶快,簡直就是亂下。」

  「這廝最喜用激將法,亂人心神,這估計是他的手段之一,以快棋給李兄施加壓力,讓他亂了心神,棋藝一道,棋局上的比拼雖然重要,但是棋外的比拼也不能忽視,下棋的時候往往可能因為一句顯化,一時亂了心神,便走錯一步,結果步步皆錯,滿盤皆輸。」

  經過了之前的詩文比試之後,這兩個書生不敢小覷李修遠這個武夫了。

  雖然他們眼中不屑李修遠這個一身武藝的莽夫,但也從他的詩文之中感受到了他的才情不下於李梁金。

  擁有這樣才情的人,其他的造詣想來也不低。

  「啪~1

  李修遠等他落子之後迅速的接了一子,彼此相差不過半個呼吸的時間。

  李梁金臉色一冷,看著李修遠:「你以為下棋下的快就能贏麼?」

  「下的快不一定能贏,但你這片棋子卻已經死了,有時候想的多反而錯的多,猶豫是沒有用的。」李修遠笑了笑,直接撿走了他的一小片棋子。

  李梁金看了一眼棋盤頓時心中一陣憋屈。

  這個李修遠到底是從哪學的棋藝,之前下棋落子奇快看上去像是羚羊掛角,實際上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棋子卻被絞殺了一片,如此下去的話只怕情況不妙了。

  他不知道的是當初李修遠就被何首烏精這一手快棋打的暈頭轉向。

  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輸了。

  時間漸漸過去。

  李梁金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可是李修遠落子的速度卻還是那般淩厲迅猛,他的一子猶猶豫豫的落下,李修遠就緊接著落下,接著再一看,卻發現自己的子又被絞殺了一片。

  「年輕人下棋要有耐心,可別著急,想好再下。」李修遠輕輕一笑,看著猶豫不決,皺眉苦思的李梁金笑道。

  李梁金聽到這話本來就憋屈的他更是一肚子的火,有種想要掀飛棋盤的衝動。

  他的心情,李修遠能理解,因為他也體會過和何首烏精下棋的憋屈。

  無情的碾壓的確是難受,尤其是你這場勝負對你非常重要的情況之下,那心中更是難受的緊。

  「還要想麼?你這一子已經想了很久了,莫不是想要拖延時間。」李修遠道。

  再看棋盤,李梁金的黑子卻是所剩無多,但凡會下棋的人都知道這已經是無力回天了,除非李修遠突然變成了一個棋藝白癡,方才有贏的可能。

  「這一局你贏了,不下了。」李梁金惱怒的伸手一揮,將手中的棋子一丟,然後站了起來:「不過你別得意,我們的勝負還沒有分呢,還有第三局沒有比。」

  「第三局或許不用比了,難道你沒有聞到一股味道麼?」李修遠笑了笑。

  李梁金鼻子動了動,卻是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火夾帶著書墨味瀰漫整座大殿。

  這香味不是之前的三柱香火能達到的。

  忽的,李梁金看見在主位神位之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坐著一個儒雅的中年男子,此人撫須微笑,身披大氅,衣著和常人不一樣,有點像是寺廟之上供奉的神明衣服樣式,再看他的模樣,卻讓他頓時大驚失色。

  居然是上一科狀元郎的樣子。

  「這,這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埃」李梁金頓時驚奇起來。

  要知道上一科的狀元因為在朝廷之上得罪了小人,被發配到了偏遠的縣城裡當縣令去了,結果在半路上鬱鬱不歡已經病故了。

  但是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為此嘆息不已,想當初狀元郎未考取狀元之前還來金陵城遊玩過,自己還見過他,如今才幾年過去了一代狀元郎居然埋骨他鄉。

  李修遠卻是臉色如常,施了一禮道:「這位可是天上的文曲君星?」

  他對神明尊重,但卻不卑微。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9 11:28

第兩百九十六章  文曲星

  眼前這個坐在神位後面的中年儒雅男子,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應該就是天上的文曲星君了。

  他的出現,不僅讓李梁金心中震驚,便連大殿之中的其他狐精以及胡漢,胡黑這兩個千年的狐仙,狐妖也都面露驚容之色。

  正是因為他們是千年的精怪所以心中十分的清楚,這天生正統的神明高高在上,身份尊貴非凡,哪裡是那麼好請來的,尤其是眼下這個世道,神明都選擇避世了,想要讓神明顯靈更是難上加難。

  而李修遠區區三柱香火,幾聲祈禱便讓天上的星君下凡現身。

  這樣的能力絕對是難以想像的。

  「真的是天上的神明下凡啊。」

  胡漢感受到這滿殿的香火味,以及那濃鬱的書墨香味,便知道這絕對不是一般的鬼神,是道行非常高的鬼神。

  比自己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樣的神明,即便不是文曲星,也是一尊貨真價實的十分有份量的神明。

  不是山野之中的那些小毛神,一些小廟小寺之中的小神可以相比的。

  「此人真的請下了天上的神明了......當真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啊,他的香火能通連天地,讓神明都願意應邀前來,看來這個李修遠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胡黑也是心中微微吸了口涼氣,心中有幾分慶幸起來。

  還好之前沒有和這個李修遠撕破臉皮。

  如果撕破臉皮的話,那麼現在自己就是要一敗塗地了,不但要丟了青山,便連性命都有可能留在這裡。

  別的不說。

  光憑眼前這個神明,若是真的鬥法起來的話,敗的也一定是他。

  天上的神明成神已久,法力道行不是自己這種野路子能比的。

  「文大人,您真的是天上的文曲星麼?晚生李梁金,您前幾年游金陵城的時候晚生還作陪過呢。」

  李梁金震驚一會兒之後,等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連忙拱手施禮道。

  文曲星笑了笑︰「原來是你,我到是記得你了,你是侯府的那個公子,的確是年輕有為,文采斐然,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年的科舉你應當能中舉,將來成為進士也是不成問題的,至於能否出仕為官這得看你的福運了,不是文運昌盛就能決定的,李太白的文采冠絕古今,他的仕途可一直不順。」

  「多謝文大人告知,晚生感激不盡。」李梁金眼睛一亮,激動的拜謝道。

  有了這話,他感覺自己以後順利的成為進士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而這樣的功名對他而言就足夠了,至於考狀元,他多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沒有這個把握。

  「這只是小事而已,你的文氣已經把你的功名告訴了我,我只不過是轉告給你罷了。」文曲星笑著說道。

  李梁金按捺內心的激動道;「文大人是天上的神君,為什麼上次考取狀元之後會鬱鬱不歡,提早離開凡塵呢?文大人的滿腔抱負還沒有實現,這豈不是可惜了。」

  文曲星搖頭笑道︰「我轉世入凡,是順應天意,但入凡之後亦是有胎中迷,身為神明的種種一概不知,自身便是和凡人一樣,既然是凡人,那就有生老病死的時候,一旦人間的路走完了,自然就要回歸神位,凡間的抱負自然也就和我沒有關係了。」

  「可惜這朝廷混亂,即便是我下凡想要施展抱負,肅清寰宇,也是無能為力,鬱鬱寡歡而亡,實乃天數啊。」

  說到這裡也是有些無奈起來,感嘆氣數已盡,便是神明下凡也是無濟於事。

  「原來如此,文大人真乃心系天下啊,晚生佩服不已。」

  李梁金恭恭敬敬的說道,同時他又有幾分得意洋洋的看了看李修遠。

  或許這李修遠沒有想到吧,這天上的文曲星居然會是上一科的狀元,文大人。

  自己和文大人生前有過幾面之緣,而文大人也承認了這一點,對自己頗為照顧,告訴了自己的文運,稱贊了自己的才華,這讓他一下子信心倍增。

  「李修遠他卻失算了,沒想到他請來了和我認識的文大人當評判,這次的事情卻是對我有利了。」李梁金心中暗喜,亦是有些洋洋自得起來。

  他撇了一眼李修遠,多有不屑和嘲弄之色。

  讓你玩弄鬼神手段,結果玩砸了吧,自己和文大人的關係不淺,這次看你如何贏我。

  旁邊的胡黑見到李梁金和文曲星一副親近的樣子也是欣喜起來,覺得這次的比試穩了,第二局雖然輸了,但是第一局應當能贏下來不難。

  然而就在兩個人心中沾沾自喜的時候。

  忽的,文曲星從主位上站了起來,對著李修遠恭敬的回了一禮︰「小神文曲星見過人間聖人。」

  之前李修遠施了一禮,他這是回禮,即便他是文曲星也不能無視這人間聖人的存在。

  但是他這一禮,卻讓大殿之中的其他人頓時大驚起來。

  人間聖人?

  不管是李梁金還好,胡黑,胡漢也罷,還是青娥,以及其他那些剛剛成精的狐精門,一個個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一副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齊刷刷的看向了李修遠。

  李,李修遠是人間聖人?

  所有人的腦子頓時嗡的炸了一下,炸的直接都有些蒙了。

  只有狐三姐以前和李修遠在華縣的時候遇到過,她知道李修遠的身份,只是一直沒有透露出來而已,此刻她卻是微微眯著眼睛,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是啊,自己這個妹夫是人間聖人。

  十幾年前,紫氣東來三萬里,浩浩蕩蕩,遮天蔽日,震驚天下鬼神,就是因為他誕生的緣故,

  只可惜,當年的異象龐大,可是天機蒙蔽,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當時正好在郭北縣的瞎道人,靠著天目,窺探到了李修遠的降生,撞上了那次的大機緣。

  但眼下,狐三姐卻知道,當年的異象就是自己這個妹夫引起的。

  不過現在過去了這麼久,一些消息靈通的大妖知道李修遠的身份,大部分凡間的鬼神還蒙在鼓裡,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人間聖人,竟是人間聖人。」最激動的是胡漢。

  他此刻激動的面紅耳赤,心中熱血澎湃,渾身都在顫抖起來。

  修煉了上千年的他,非常明白這人間聖人到底意味著什麼,自己狐族能提前和人間聖人綁在一塊,只有無窮無盡的好處,絕對是沒有壞處。

  以後狐族有人間聖人的庇護,何懼劫難。

  難怪他一直覺得自己這女婿身份特殊,手段不一般,可是怎麼算卻又算不出來,原來原因出在這裡。

  人間聖人的命格,哪是鬼神可以算出來的,冒然強算的話立刻就會遭到天譴。

  天譴?

  想到這裡,胡漢又壓著激動看了看那胡黑,

  之前這黑皮狐狸強算人間聖人的命運,不是遭受到了天譴麼,折損了一百年的道行。

  現在點破之後,一切就都一清二楚了。

  比起胡漢的滿心激動,渾身顫抖亢奮的樣子,胡黑卻是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渾身都感覺一陣冰涼,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要知道他把自己狐族全部的籌碼都壓在了李梁金的身上。

  這個王侯公子,未來擁有王侯命格的人。

  可是比起人間聖人,這王侯命格算是個屁啊,便是帝王的命格也比不上這人間聖人啊。

  更致命的是這人間聖人還站在胡漢自己那一邊,又被自己得罪了。

  想到這裡,胡黑有種想要當眾抹眼淚的衝動,他看了看旁邊的那兩個贈送給李梁金當狐妾的女兒。

  卻見自己的兩個女兒也是一陣恐慌和不安的樣子看著自己。

  是了,人世聖人的份量擺在這裡,她們又豈會不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19 11:40

兩百九十七章  稱量才氣

  文曲星對著李修遠的一拜讓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連同狐精都震驚了。

  狐精們震驚的是李修遠人間聖人的身份,它們精怪最是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了,絕非單單字面上的意思那麼簡答,背後蘊含的東西多的難以想像。

  其實比起精怪們,李梁金他們這些個書生卻反而沒有那麼吃驚,他們吃驚的是文曲星對李修遠的態度。

  人間聖人對他們而言還很遙遠,不如精怪們瞭解的那麼多,可是文曲星卻對李修遠甚是恭敬的回了一禮,卻讓李梁金立刻意識到,似乎這個武夫正的很不一般,居然能讓天上的神明都對他如此的恭敬。

  而這樣的恭敬會不會影響這次評比的結果,讓他直接輸了這次的文鬥?

  李梁金心中一顫,感覺到事情發展已經有些不妙了。

  因為他清楚,李修遠的詩文並不比自己的差,想要贏他,就只能是依靠評判的個人喜好了。

  之前他之所以高興,就是因為文曲星是上一科的狀元,文大人,並且和自己有過幾面之緣,比起李修遠這個素昧平生的人自然有著巨大的優勢。

  李修遠此刻卻是點了點頭道;「這次有勞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了。」

  「人間聖人客氣了,小神回歸神位以來在天宮之中亦是待的煩悶,早就想要下凡一趟了,奈何無人祭拜請神,便一直撇不開天宮的律令,下不了凡間。」文曲星笑著說道︰「這次的事情小神也大致知曉了,還請人間聖人放心,這次的評比小神必定公平公正,絕對不會有失偏駁的。」

  「如此最好?」李修遠說道︰「這是我之前寫下的詩文,還請文曲星品鑒。」

  說完欲上前將詩文送上。

  文曲星卻是忽的打住道︰「人間聖人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小神的可就受不住人間聖人你那剛正的氣息了。」

  即便他是天上的神明,也無法靠近人間聖人。

  李修遠心中恍然,他的氣息散發出來了,並沒有封鎖,當即他示意了一下青娥。

  青娥立刻站了起來,微低著頭十分乖巧的替李修遠送上了詩文。

  「人世聖人的詩文想來應該不比小神的差,嗯,且容小神看看。」文曲星這才笑著接過了詩文。

  李修遠道︰「文曲星謬贊了,天下的文運皆在你手,你的才情是世間之最,我的詩文又怎麼能和你的詩文比較呢。」

  他這話可不是謙虛,而是實話實說。

  文曲星不知道轉世了多少次,當過了多少次狀元,才情一世世的積累,可以說天底下沒有他不懂的文章,和他比才,便是李白再生,曹子建現世估計都要自愧不如。

  而且指不定歷史的各個大才子,就有不少是文曲星的轉世之身。

  「燕雀鴻鵠無尊卑,布衣王侯酒一杯......」

  文曲星拿著手中的文稿念了一遍,心中品味了一下,然後方才開口道;「不錯的詩文,人世聖人能寫出這樣的詩文可見文采已經不低了,足以流傳於世。」

  這話從尋常的人口中說出自然是沒有什麼份量的。

  但是從文曲星的嘴中說出卻讓李梁金等讀書人臉色一變。

  詩文能流傳於世,這是對這詩文很高的評價啊,因為詩文傳世就代表這青史留名,是讀書人一種極大的榮耀。

  前朝的李白為什麼那麼有名?還不是流傳下來的詩文太多了,讓後人所銘記麼?

  相反,一個文人若是沒有傳世之作,即便是文采斐然,讓人稱贊,幾十年之後又會有誰記得你呢?還不是泯然眾人矣。

  「文大人,他的詩文你已經品鑒了,晚生的詩文自認為也不差,還請文大人品鑒。」

  李梁金不甘示弱,忙上前一步拱手道,然後將之前寫好的詩文捧到了文曲星的面前。

  「哦,那我來看看。」文曲星接過了他的詩文,認真的看了一眼。

  「呵,呵呵。」

  看完之後,文曲星笑了兩聲。

  「......」

  李梁金一臉的茫然︰「文大人,晚生的詩文寫的不好麼?」

  「呵呵。」文曲星又笑了笑。

  李梁金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文曲星的這笑聲是什麼意思,自己的詩文無論好壞,也得有個評判才是,這連笑兩聲之作何解釋?

  好還是不好?

  「文大人,晚上的詩文比之李修遠的如何?」李梁金又認真的施了一禮然後問道。

  文曲星笑容一斂,然後將手中的詩文放了下來,然後認真的看著李梁金道︰「你寫的詩文真的是粗鄙不堪,以後還是別亂寫了,不然當心我收走你的文運。」

  李梁金臉色驟變,忙道︰「晚生的詩文有何不妥之處麼?」

  文曲星說道︰「何止不妥之處,你這也配稱作詩文?放在書房內當做閒暇塗鴉之作也就罷了,今日你拿到這裡來和人間聖人比試高下,還讓我做評判,你這是在羞辱人間聖人,還是在羞辱我這個文曲星?」

  「大人,晚生雖然才識淺薄,但詩文也沒有這般不堪吧。」李梁金急忙道。

  李修遠也有些疑惑起來,李梁金的詩文並不差,應該不應該這樣批判才對,難道是文曲星偏向自己,故意這樣說的?

  也不應該啊。

  便是偏向自己也不當表現的如此憤怒的樣子。

  「詩文好壞與否且不說,前朝時期便是販夫走卒之輩也能吟唱幾首詩文,可你的詩文在我看來卻連他們的都不如,你卻還不知道為何?」

  文曲星冷著臉繼續道︰「你詩文寫的前半句到也沒有什麼不妥,可是後半句卻犯了忌諱,金杯玉盞瓊樓內,將軍門前勒馬聽。你把瓊樓當什麼了,你喝酒作樂,調兵遣將的地方麼?」

  瓊樓?

  李修遠神色一凜,卻是明白了為什麼文曲星如此生氣了。

  瓊樓指的是月亮之中的宮殿。

  只怕是月宮在仙宮之中有著異常重要的地位,眼下被李梁金比喻自己的飲酒作樂的地方,所以觸怒了文曲星。

  頓時,李修遠又忽的想到了一句詞,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尤其是第二句,又恐瓊樓玉宇。

  這不正是大文豪甦軾對仙宮的敬畏麼?

  甦軾況且如此態度,這個李梁金又有什麼資格和甦軾相提並論。

  這個李梁金無意中犯了天宮的忌諱啊,並非他的詩文太差了,這回他倒黴運啊,撞到文曲星的手中了。

  李修遠心中暗道。

  這樣的忌諱在凡間也有,比如你當著朝廷命官的面來一句,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看看你會不會被人吹捧傳唱,只怕轉眼之間就要被砍頭了。

  「這一局勝負已經很明顯了,是人間聖人贏了。」文曲星隨後又道。

  李梁金此刻又急又怒起來,忍不住呵斥起了文曲星︰「你這樣的評判很不公正,我的詩文自認為不差,你卻為了偏向李修遠故意貶低我的詩文,你如此的偏心有什麼資格掌管文運,做天上的文曲星。」

  「呵,呵呵。」文曲星乾笑了兩聲。

  「這一局的勝負,我是不會承認的,你請來的這個文曲星簡直就是有眼無珠。」李梁金此刻怒上心頭,罵起了文曲星。

  「呵呵。」文曲星又是兩聲乾笑,卻是不理會。

  李修遠沉吟了一下道︰「說一句公道話吧,文曲星並沒有評論你的詩文好壞,他之前說了,你的詩文好壞且不說,他只是從他自己的觀點來評判,而不管是人,還是神都有自己的立場,你的詩文犯了忌諱他自然不能說你的詩文好,這是可以理解的。」

  他也不知道月宮瓊樓到底有什麼忌諱,連文曲星聽到貶低瓊樓的詩文都要勃然大怒。

  可是他卻回想到但憑這樣的評價,李梁金肯定是不服的。

  「你用不著在這裡說好話,他是天上的神明,享用了你的香火,被你喚來自然是會偏向你,不過這樣貶低我的詩文我是不能忍受的,這一局的失敗我絕對不會承認。」李梁金依然生氣道。

  李修遠道︰「既然你不承認這一局的失敗,那我就當這一局是平局,那麼進行第三局如何?」

  因為詩文犯了忌諱,讓文曲星失去了公正,他也不佔這點小便宜,願意和李梁金進行第三場的文鬥。

  「人間聖人且稍等片刻,小神身為文曲星,也是要臉面的人,今日被這凡人罵小神不公,小神若是回天宮之後只怕是會成為笑柄,小神之前的評判雖有失偏駁,但結果卻是沒有改變的,他的詩文的確不如你的詩文。」文曲星又對著李修遠施了一禮。

  「單憑文曲星你剛才的話不能服眾。」李修遠道。

  文曲星說道︰「這的確如此,所以小神有讓人心服口服的手段。」

  說完,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稱,然後道︰「這是文稱,能稱量天下詩文,才子,書籍之中蘊含的才氣,只需將兩位的詩文放在這小稱上,才氣重的詩文自然會下沉,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誰知道你會不會弄虛作假。」李梁金有些不滿道。

  文曲星頓時勃然大怒道︰「本神容你很久了,你屢屢口出狂言,若非人間聖人在這裡我定要剝奪你的才氣,讓你再也寫不出詩文來,當年本神便是拿這桿稱,稱量了曹子建的才氣,他的才氣重八斗,故此才有才高八鬥這麼一說,莫不是你自認為自己可以比肩曹子建不成?」

  「不,不敢,還請文大人息怒,息怒。」

  李梁金被這一喝,頓時感受到了一股神明的威嚴,臉色頓時慌張了起來,有種下意識想要跪在磕頭求饒的衝動,急忙賠禮道歉。

  之前文曲星一副儒雅中男子的樣子,即便是動怒也不算威嚴,可是眼下的怒火卻讓人膽戰心驚,不敢忤逆。

  神明的怒火又豈是凡人能夠承受的。

  李修遠卻是神色微動,目光留意在了這小稱上。

  真沒想到,這小稱居然稱量了曹子建的才氣,並且留下了才高八斗的美名。

  不知道杜甫,李白等前朝著名詩人的才氣又重多少?比不比得過曹子建。

  「李梁金,才氣稱重,你是稱還是不稱,若是不稱的話我可以和你比第三局,若是你同意稱重的話,就這一局定勝負。」李修遠平靜的說道。

  李梁金不認為比起才氣之重的話會輸給李修遠,當即咬牙道︰「好,本公子和你稱重。」

  「若是輸了可不許耍賴,我可不會再與你比試第三局。」李修遠說道。

  自己也算是非常開明的給了李梁金選擇的機會。

  「廢話少說,本公子豈是那種耍賴之人。」李梁金說道。

  他也是要面子的人,被文曲星如此羞辱了一番他哪受得住,今日不贏了李修遠賺回面子豈能罷休。

  李修遠道︰「還請文曲星稱重。」

  文曲星點了點頭,平復了之前因為李梁金帶來的怒火,將兩人的詩文各自放置在了小稱的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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