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聊齋大聖人 作者:佛前獻花 (已完成)

 
tzuxiang 2017-5-28 23:23: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0 664546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0 10:59

第兩百九十八章  剝奪文氣

  以文稱稱量才氣,分出詩文的優劣。

  這樣的方式可以說簡單直接,不需要人去做評判,來判斷哪一篇詩文是好是壞,也不需要爭個面紅耳赤,抬高自己的詩文貶低對手的詩文。

  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兩個人的詩文放在了文稱上。

  原本平平無奇的兩張書稿卻是突然冒出了華光,皎潔如月,又隱約有彩光溢出。

  這是才氣。

  平日裡在詩文之中不顯,一旦放在了文稱上,文稱激發了才氣,讓才氣顯現了出來。

  而且一旦才氣顯現,重量卻是立刻有了一個明顯的變化。

  李修遠的詩文較為沉重一些,小稱往下垂去,而李梁金的詩文雖也有才氣冒出,但是才氣卻比李修遠的少了一些,不如他的這般重,小稱被他的才氣也壓的升了起來。

  「怎麼可能,我詩文之中的才氣竟不如這個武夫。」李梁金大為羞怒。

  他可以承認技不如人,但卻絕對不想承認自己的才氣會連一個李修遠都並不上,這簡直就是對自己最大的羞辱。

  區區一個武夫,寫出的詩文也比自己得意之作好?

  文曲星說道︰「你的詩文並非沒有才氣,可是才氣比之人間聖人的詩文才氣卻是輕上許多,這一次的文鬥是你輸了,本神雖有偏好,但卻也不會扭曲實事,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技不如人便是技不如人,現在你無話可說了吧,若非看人間聖人的份上,我的文稱絕對不會拿來稱量你這種人的詩文。」

  說完,又是重重一哼,顯得很是不滿。

  李梁金此刻臉色變了又變,他萬萬沒有想打自己的詩文會輸給李修遠這個武夫,之前評判不公也就算了,如今文稱之上稱量才氣卻是鐵一般的事實,讓他有口難辯。

  憋屈,羞怒。

  此刻他心中滋味萬千,想要發出怒火卻是無從發起。

  身為王侯子孫的他從小到大從未遭遇過這樣羞辱的事情。

  李修遠卻是不理會他在想什麼,而是道︰「願賭服輸,第一局你輸給我了,第二局的棋藝你也輸給我了,這次的文鬥是我贏了,按照之前的約定,你不但欠我三萬兩銀子,而且還要帶著胡黑,以及其他的狐狸離開青山,將這裡的住處還給胡漢,並且永遠不能再踏足此地。」

  胡漢也是驚喜若狂的站了起來,對著胡黑道︰「你這黑皮狐狸看見了吧,這一次比試是我們贏了,你輸了,趕緊給我滾吧,以後你膽敢再來這裡一步,我要扒了你的皮,把你的皮毛做成坎肩。」

  「老傢伙......」胡黑此刻咬牙切齒,看見胡漢那得意洋洋的樣子恨不得將他的嘴個撕爛。

  可是他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就失控,他知道李修遠是人世聖人的身份時就明白這一次的比試是凶多吉少了。

  「嘿嘿,你這黑皮狐狸還有今天,你之前不是很能耐吧,有本事咬我啊,咬我啊。」胡漢一副囂張不已的樣子,不斷的嘲諷著胡黑。

  看他那樣子,別說胡黑了,便連李修遠都有種想要教訓這個老頭的衝動。

  胡黑也的確是很有忍耐,被這樣嘲諷都能無動於衷,只是捏著拳頭,咬牙切齒的撇過腦袋去,不去看這個胡漢。

  胡漢見到他那副吃癟的樣子,又哈哈大笑起來,心情要多愉快就有多愉快。

  「李梁金,你為何不說話了,莫不是想賴賬吧?」李修遠道。

  李梁金恨聲說道︰「本公子會賴賬?三萬兩銀子本公子自然會給你,哪天親自到我府上來要吧,金陵城侯府,你不會認錯的,不過,今日的比試我心中多有不甘,因為你請來的這個文曲星評判不公,不能讓人信服,下次你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本公子要連本帶利的贏回來,莫欺王侯子,生死難自知。」

  說完,帶著滿腔怒火,走上前去,從文稱上取走了自己的書稿︰「文曲星你說我的詩文不配放在你的文稱上,在本公子看來,我的詩文如賣貨郎一般被稱來稱去那才是對本公子的羞辱。」

  說完,伸腳一踢,踹翻了案幾,上面文曲星的神位,還有文稱統統倒在了地上。

  「胡黑,我們走,這青山給了這個武夫,我侯府在金陵城田畝無數,屋捨上千,不用擔心安置不了你們。」

  胡黑臉色變了變,此刻卻也明白自己和李梁金已經綁在了一起,便是想要撇清聯繫也撇清不了,只得帶著不甘之色,作狐狀低嚎了兩句,將青山內的大小狐狸全部喚來,準備帶他們跟著李梁金離開這裡。

  打又打不過別人,比試又比試不過。

  這青山便是賴在這裡也守不住,只能是放棄了。

  文曲星此刻臉色有些難看的看著被打翻在地的神位和文稱,身為天上的神明被打翻神位可以理解,畢竟天下的廟宇神位那麼多,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被人覺得不靈驗給打翻了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上面的文稱卻是自己最為珍愛的寶物,被如此作踐,豈能不怒。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更何況是天上的神明。

  「你的態度和不恭,讓本神感到憤怒,你又打翻了本神的神位和文稱,本神若是由你這般輕而易舉的離去豈不是讓天下鬼神笑我文曲星書生當久了,也變的柔弱可欺了?」文曲星語氣之中帶著怒火道︰「今日本神便剝奪了你的文氣,讓你的才情徹底的消失,以後再也寫不出詩文來。」

  李梁金回頭怒道︰「本公子是王侯的命格,鬼神都不敢得罪我,憑你也搞剝奪我的文氣?」

  文曲星怒而笑道︰「本神是文曲星,掌握天下人的文氣,你王侯的命格又如何,本神要取走你的文氣還需要看你的命格麼?」

  說完,就對著李梁金大袖一回,頓時一股如月光一般潔白的氣息夾帶著幾道彩光從他的身體之中飛散了出來,鑽入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李梁金大怒,想要呵斥他,卻發現腦袋一時間空蕩蕩的一片,一些喝罵的詞匯卻是無法想起來,只有一些市井髒言在腦海之中停留,讓他下意識的便脫口而出︰「你他娘的狗東西對本公子做了什麼?」

  文曲星冷面道︰「你的文氣已經被本神收走了,以後好自為之,你若繼續這般囂張妄為下去,當心命格都被你破了。」

  「狗東西,敢收走本公子的文氣,真以為本公子好欺負麼?」李梁金心情本來就糟糕,被文曲星這麼一弄,此刻怒火上頭。

  管他是不是死去的狀元,還是天上的文曲星,當即就擼起衣袖準備暴打這個文曲星一頓。

  「還敢動粗,本神不但要收走你的文氣,還要收走你的筆桿子,讓你今後再也寫不了字。」說完,文曲星大步走了過去,對著李梁金的手掌一抓。

  明明李梁金手中沒有筆,卻被文曲星取走了一根墨筆。

  丟了這根筆之後,李梁金覺得自己的手中似乎缺了什麼東西一樣,可是仔細感覺一番卻又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

  他知道自己只怕又被文曲星收走一樣才學了。

  「我的文采和筆墨既然都沒了,那更加不怕你這個狗東西了,來人啊,給我拿下這老傢伙,本公子要狠狠的痛打他一場。」李梁金憤怒的失去了理智,連天上的文曲星都想打。

  李修遠一直站在旁邊看戲,這事情可和自己沒有關係。

  他要和文曲星鬧起來是他的事情,自己可不攪合進去。

  不過李梁金也的確是蠢到家了,自己便算是王侯的命格又怎麼樣?居然敢對掌管天下文運的文曲星如此,以後只怕子子孫孫休想去讀書寫字,考取功名了。

  文路已經從這裡斷絕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0 11:08

第兩百九十九章  慫恿

  此時此刻,山谷的大殿之內。

  胡漢此刻卻是滿臉的笑意,樂個不停,他拍著案幾笑道︰「這個李梁金,真是笑死老兒了,居然想要打天上的文曲星,文曲星可是讀書人,讀書人都有一個壞習慣,那就是小心眼,他這下把文曲星徹底得罪了,以後子子孫孫怕是大字都不識一個了,還文采呢,一輩子也別想和文采沾邊。」

  之前李梁金想要暴打文曲星,當然是沒有打成。

  文曲星是天上的神明也不好因為李梁金的言語羞辱就把讓打殺了,畢竟他是神明,不是妖魔,不會動不動就殺人,所以一怒之下連告別都不告別了,直接化作一股青煙飛出了大殿,消失在了九天之上,回到天宮之中去了。

  不過看剛才那架勢,若是不走的話,指不定還真的有可能被李梁金暴打一頓。

  到那個時候臉面可就算是丟盡了。

  李修遠亦是搖頭一笑︰「李梁金的心性太差了,雖然是個聰明人,可是心性不足,之前的事情讓他因為憤怒失去了理智,這下得罪了文曲星,以後是要吃大虧的。」

  剝奪了文采,甚至是連累到了後世,這是多嚴重的事情啊。

  子子孫孫都成了文盲,即便是王侯的子孫又如何?

  沒有文采就意味著沒有功名,沒有功名的子孫如何能繼承家業?只怕用不了兩代就要徹底敗壞掉了,這個李梁金這是在坑後世啊。

  「這次不但那個李梁金得到了報應,胡黑也被趕走了,我們總算是可以在此回到家中了。」狐三姐也心情大好起來,忍不住笑著說道。

  胡漢撫須笑道︰「這一切多虧了女婿你的幫助啊,如果沒有你的幫助,老兒這一家老小只怕是要四處流浪了。」

  「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老丈人客氣了。」李修遠笑道。

  胡漢說道︰「今日是我們重歸故裡的大喜之日,理應擺酒做宴,來人啊,快把山谷內藏著的各種美酒佳餚,珍惜瓜果端出來讓我們的恩人品嘗,之前在破廟之中環境簡陋,不能讓你盡興,這一次你可一定要不醉不歸,待會兒即便是喝醉了也無妨,便在這裡住上幾日,小女青娥定會伺候周全的。」

  說完他敲了敲拐杖,立刻就有許多隻狐精從各處地方跑了出來,然後吱吱喳喳的向著大殿之外跑了出去,準備將藏在山谷內的各種珍稀食物取出來擺宴請客。

  這次既是報恩,又是宴請人間聖人,還是重新奪回了家園,所以這次的宴席一定要辦的熱鬧氣派,不能丟人了。

  「有宴無樂怎麼行?還不起樂?」胡漢又呼喝了一聲。

  當即大殿的一側卻響起了陣陣聲樂之聲,有人吹著洞簫,有人談著古箏,有人彈著琵琶,各種樂器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奇妙的曲子,讓人聽的愜意舒適,仿佛置身在仙境之中。

  「有樂無舞怎麼行?三兒可願為人間聖人舞?」胡漢又敲了敲拐杖說道。

  「女兒願為李公子舞。」

  狐三姐向李修遠丟了一個媚眼,然後擺動著縴細的腰肢走了出去,身子一晃,搖身一變化作了了一個紅色舞衣的嫵媚舞女,那姿態既有成熟女子的嬌態,又有狐精的妖異,此刻翩翩起舞,足以讓凡間任何一位男子為之心動和抓狂。

  尤其是看到那妖嬈的身段在眼前擺弄,這若是尋常的書生在這裡的話,豈會不為狐精癡迷?

  常言道狐精魅人,實際上真正遇到了狐精應該是人迷狐精才對。

  這不似人間的姿色,即便是知道是幻象所化,又有誰願意清醒過來?必定是恨不得沉迷其中。

  不過今日的狐女起舞,卻不是幻象。

  因為起舞的人是狐三姐,是修行了五百年的狐精,已經得了人身,除了背後一根尾巴之外便和尋常的女子無二,而那一兩百年道行的狐精,連人身都沒有修煉成功,只能施展一些幻術,變作人樣。

  李修遠只是一邊飲酒一邊欣賞,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胡漢的盛情款待,自己總不能拒絕吧。

  作為這次文鬥的勝利者的李修遠坐在山谷大殿之中享受著胡漢的招待,喝著美酒,欣賞著三姐的妖艷舞姿。

  而另外一處。

  作為失敗則的李梁金,卻只能是帶著護衛,駕駛著馬車,帶著滿腔憋屈的離開了山谷,同時還帶著胡黑一家老小的狐狸精怪。

  本想著夥同好友秋游,賞玩一番的,體驗一下狐精的嬌媚,和神仙異事的。

  結果還沒享受幾天,就淪落到了這一步,實在是讓人無法接受。

  「都是這個武夫搞的鬼,他要是不出現的話那群狐狸早就被本公子殺光了,也不至於現在被人攆走,真是可恨,可惱。」

  馬車內,李梁金起的隻捶車廂,恨不得把這車廂當做是李修遠給活生生的錘死。

  坐在對面的胡黑此刻臉色陰沉,忽的說道︰「李修遠是人世聖人的身份,今日和他爭鬥失敗了,不但丟了青山,還冒犯了這個人世間人,雖然人世聖人說了此事到此為止,不會有因果牽連,但即便不牽連,我們的福德也要折損,到時候只怕是多災多難了。」

  「怎麼說?」李梁金問道。

  胡黑搖頭道︰「難道李公子沒有察覺了,自從你文鬥失敗之後就開始黴運不斷,之前無緣無故的觸怒了文曲星,被奪走了文采和筆墨就是最好的證明,而這事情還遠遠不止如此,福德折損之後,倒黴的事情還會接二連三的發生,即便是他不找你報復,也會有著無窮無盡的麻煩事情找上門。」

  還未說完,忽的馬車劇烈的搖晃了一下,車廂失去了平衡側倒了一片。

  「少爺,馬車陷在泥坑裡了。」趕車的護衛喊道。

  「該死的。」李梁金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可是剛一下馬車雙腳就已經踩在了泥水裡,沾了滿腳的泥水。

  「可惡,氣煞本少爺了。」

  他有種要抓狂的感覺,這次輸了文鬥也就算了,還丟了文氣,現在回來的路上馬車又陷在了泥坑裡,自己還濺了一腳的泥水,果真是倒黴到家了。

  「李公子你也不用生氣,他聖人的命格至高無上,壓制你的王侯命格,只要他還在你就會一直倒黴下去,永遠抬不起頭來。」胡黑身子一晃出現在了馬車頂上,他嘆了口氣說道。

  李梁金怒道︰「那你說,現在本少爺應該如何做?」

  胡黑目光微動,沉吟了一下;「人間聖人的身份是至高無上的,他是懷著天命來到這個世界,生來就是要做大事的,而且他已經發下了一個宏願,如果繼續放任他的話,他將來成就不可限量,而原本屬於人中龍鳳的李公子你,卻會如這泥水之中的蚯蚓一樣,被踩在腳下翻不起身來。」

  「畢竟這次實在是沒有想到,會被胡漢請來這個人間聖人,天底下的人他誰都可以請來,唯獨不能請來他,在李修遠的面前我們是永遠鬥不過的,這和本事能力無關,是他的命格,福德,通過都壓過了我們,他是我們的剋星啊。」

  「本少爺不想聽這個,本少爺就想知道如何才能改變這一切?」李梁金越聽越憋火。

  他身為王侯子孫,怎麼甘願被李修遠一個商賈武夫踩在腳下當蚯蚓?

  什麼人間聖人,那是對鬼神而言,不是對他而言,在他眼中李修遠就是一個商賈子弟的秀才。

  無權無勢,只有幾個臭錢。

  這樣的人只有巴結他的份,哪敢和他作對。

  胡黑是說道︰「想要解決眼前這個困境之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提前結束人間聖人這一世。」

  「什麼意思。」李梁金問道。

  「很簡單,殺了他,他一死,所有的因果恩怨全會消失,你折損的福德會回來,不會繼續倒黴下去,失去的一切也都能取回來。」胡黑眼中閃爍著寒光,慫恿著李梁金對李修遠下手。

  他是千年狐精,哪能不明白天命二字的含義。

  李修遠是人間聖人,自己得罪了他,以後不但成仙沒指望,福德折損之後劫難也會跟著來,早晚都會死在劫難之中。

  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奮起一擊。

  若是能設計弄死了這個人間聖人,那麼一切就都能平息下來。

  「殺了李修遠?」李梁金楞了一下。

  「是的,殺了他,他一死萬事皆休,他不死,我們一輩子劫難重重,抬不起頭來,聖人有大福報,也有大因果,我們已經沾染了大因果,就無法脫身,這是天意,你現在如果不下決心動手的話,以後等想要動手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因為你會發現自己的財富,權勢都會漸漸的失去。」胡黑說道。

  其實他這話有真有假。

  真正沾染大因果的是他這狐精,而不是李梁金,李梁金不是精怪,也不是修道之人,是不要在意這些修道劫難的。

  他只是和李修遠進行了一場文鬥而已,這是公平的較量,並沒有失去什麼,福德之所以折損,不是李修遠的緣故,而是山谷殺狐這筆賬算在了他的頭上。

  所以他開始倒黴了。

  和李修遠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胡黑不會點破的,只是將這筆賬算在了李修遠的頭上,讓李梁金動手對付李修遠,

  他是精怪,縱然是千年的道行也不敢和人間聖人對踫,只能是依靠凡人的力量。

  李梁金就是最好的利用對象。

  「容我想想,容我想像。」李梁金遲疑不定,心中亦是有幾分猶豫起來。

  他雖然恨李修遠,恨不得他死,可是卻知道李修遠不是這麼好弄死的。

  李修遠是秀才,又有不錯的家底,武藝也好。

  想要弄死這樣的人,可比弄死一個平民百姓難多了。

  而且李修遠身邊也有狐精相助,又頂著一個人間聖人的身份,有鬼神親近,哪有那麼簡單弄死。

  李梁金雖然沒有文采了,但卻不是一個蠢人。

  「李公子你想想吧,不過可別猶豫太久。」胡黑說道,也沒有步步緊逼。

  馬車很快從泥坑裡出來,眾人繼續上路前往青山縣。

  可是就在馬車走到了大道上的時候,坐在馬車內的胡黑卻突然聽到了附近山林之中傳來了一陣陣狐狸的悲鳴聲和哀嚎聲。

  「這是狐狸的怪叫,是那胡漢追過來了想要報復我們麼?」李梁金問道。

  他的話才剛剛說完,胡黑卻是臉色大變,急忙化作了一股黑煙消失在了馬車內。

  胡黑飛到了高空之中,此刻俯瞰下去,卻見到附近山林之中跟著自己一起準備搬家的狐族竟遇到了一群外來的獵戶。

  這群獵戶們正在殘忍的捕殺附近山林的狐狸。

  胡黑看到自己狐族的子嗣一隻隻的被捕殺,發出了悲鳴,

  「劫難來了,李梁金的賞金殺狐本來是用來對付胡漢的,如今胡漢躲在山谷裡好好的,我帶著狐族遠遁,卻遇到了這些為了得賞金而來獵狐的獵戶,結果讓許多族人白白丟了性命。」

  他感覺手腳一片冰涼。

  在別人看來這是巧合,可是他這樣的精怪卻是明白,這是因果報應來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2 20:35

第三百章  獵戶遭狐報

  胡黑此刻看著族人被獵戶們,漫山遍野的追捕,圍殺的場景此刻氣的眼睛都紅了。

  他本想帶著自己的狐族遷移離開這裡,有李梁金這個王侯子孫的庇護,即便是離開了青山,在外面尋過一處山地生活也斷然不是問題的。

  哪裡知道這剛出青山,遷移的狐族就被人給盯上了,被肆無忌憚的捕殺起來。

  這次丟失青山,失去兒子的痛苦已經讓他難以接受了,若是自己的狐族再被人這般消滅了,那他這個千年狐精怕是真要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了。

  胡黑臉色變化不定,他盯著一個最兇狠的捕狐獵人,眼中露出了幾分殺意。

  他很清楚,想要制止這些獵戶捕殺自己族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誅殺一人,震懾其他獵戶,讓他們就此罷手,不然這些獵戶不知道捕殺狐精的凶險只會一直捕殺下去,到時候會死去多少族人那就不是他可以預料到的了。

  可是胡黑幾次三番的想要動手卻又遲疑了。

  以他的道行殺人不並不難。

  可是難就難在一旦殺人,就染上了罪孽,成仙怕是沒有指望了。

  已經渡過了天地人三劫的他,只能淪為凡間的妖邪,不被天宮承認。

  「現在我即便想要成仙也難了,和人間聖人有恩怨,天宮之中的神明還不得恨透了我,即便是功德到了做了狐仙,也要處處受排擠,刁難,與其去天宮之中受這份罪,倒不如待在人間當狐精,以我千年的道行豈不比在天宮之中更加的自在?人間的大妖這麼多,也不見得他們被當成妖邪誅殺。」

  胡黑心中冒出了種種想法。

  他覺得得罪了人世聖人成仙也沒意思了,還不如做狐精算了,以自己千年的道行天底下哪裡去不得?

  現在世道混亂,神明避世,滯留在人間的大妖不止他一個,自己又何必繼續堅守下去修道成仙?

  再加上眼前的族人被屠殺,心中的想法更加的堅定了。

  胡黑最後咬了咬牙,化作了一股黑煙飛入了附近的山林之中。

  而在那片山林之中,一個姓張的獵戶使得一手好獵弓,弓箭每每射出去都能將一只在林間穿梭的野狐給射死,然後興高采烈的走了過去,撿取野狐的屍體綁在腰間,又樂呵呵的去尋其他的獵物。

  「這次真的是發財了,前幾日我獵了二十隻狐,賺了足足二十兩銀子,發了一筆大財,這幾日還以為山野之中的狐狸都死絕了,一隻都沒有找到,沒想到今日遊山的時候既撞到了一群狐狸出遊,嘿,看來今日又能獵個二十隻了。」張獵戶滿臉興奮,他打獵一輩子還從未這麼痛快過。

  「今日我的手腳得快一點,又有外縣的獵戶來這裡獵狐了,這怕是山中最後一窩狐狸了,瞧這陣勢應該是這些狐狸察覺到了有滅族的危險,所以集體搬家,一旦被這窩狐狸走脫了,再想賺這錢可就難了。」

  張獵戶,綁好狐狸屍體之後,拿著獵弓又在林中快步走著。

  漫山遍野都是狐狸的怪叫,便連青山鎮的許多百姓都成群結隊的來這裡獵狐。

  昨日還沒這麼多,今日到是奇怪,人全趕今日來了。

  「嗖嗖~!」

  很快,張獵戶忽的聽到了附近林中有了動靜。

  他神色微微一動︰「動靜有些大,不像是狐狸啊。」

  狐狸的鬧出的動靜他聽過很多次了,但是這一次卻讓他有些不敢判定是不是狐狸。

  往那邊的林子走了走。

  忽的。

  一處草叢之中,一隻巨大的狐狸腦袋探了出來,這狐狸也不怕他,反而一雙眼睛帶著一種異樣的冰冷和寒意看著他。

  「這麼大的狐狸,怕是一隻狐精了,它是知道我獵殺的狐狸太多了,想要來報復我麼?」張獵戶一時間有些驚慌了。

  身為獵戶誰都相信山野之中有精怪的事情。

  膽大的人不怕精怪,反而有膽去獵殺精怪,因為老輩的獵戶說了,自己打獵為生的人遭下的殺戮太多,遲早是會被山野精怪報復的,若是遇到報復的那天,就說明你一輩子獵殺的動物已經到限制了,這個時候你有兩個選擇,一是壯起膽子獵了那隻精怪,不能怕,一怕,你的膽色就失了,精怪的法術就會生效,你的報應就來了。

  第二個選擇那自然是放下弓箭,向精怪保證以後不再打獵為生,並且行善積德,這樣也能免去精怪的報復。

  張獵戶腦海之中不禁想起了這些老一輩的忌諱。

  他想要放下弓箭,向這隻狐精發誓以後不再打獵。

  可是想到今日的收入時,張獵戶卻又猶豫了。

  十幾兩銀子啊,自己打獵十年都賺不到,自己就甘願這樣放棄麼?

  「拼了,獵了這隻黑狐狸。」

  張獵戶一咬牙,帶著幾分膽戰心驚之色,拿起獵弓便往那隻巨大的黑狐狸的腦袋射去。

  這麼近的距離,他相信一定能射中這隻黑狐狸啊。

  「咻~!」

  箭矢飛了過去射中了這隻黑狐狸的腦袋,直接紮了進去。

  「成了。」張獵戶一喜。

  可是很快他的臉色卻又僵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雖然射中了這隻黑狐狸,但是這黑狐狸一雙冰冷的眼睛卻始終看著自己,那射中的傷口也沒有血液流出來。

  「怎,怎麼會這樣?」張獵戶一驚,急急忙忙的又抽出一根箭矢向著眼前的這隻黑狐狸射去。

  第二根箭矢飛了出去,同樣非常準確的就射中了這隻黑狐狸的腦袋,這一根箭矢直接射穿了它的一隻眼睛,但是同樣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黑狐狸既不叫喚,也不流血,那僅剩的一隻眼睛依然冰冷的盯著自己看,散發著碧油油的光芒。

  看著人不寒而慄。

  張獵戶徹底慌張了,又接二連三的射出了好幾根箭矢,有些沒有射中,但大部分射中了。

  那隻黑狐狸腦袋上紮著好幾根箭矢,可是依然沒有事。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只是慌張那麼簡單了,可是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然後嚇的掉頭就跑,現在張獵戶只想逃離這裡,離這隻狐精越遠越好,這狐精已經不是自己可以對付的了。

  當時這剛一轉身,張獵戶卻發下自己手腳發麻,一時間竟渾身癱軟栽倒在了地上。

  「我,我不能動了?這一定,一定是狐精使的法術,天啊,這下該怎麼辦啊。」張獵戶一時間心中有些絕望了,他現在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附近的山林之中響起了一聲狐狸的叫聲。

  這叫聲和其他的聲音略有不同,仿佛是施展號令一樣。

  「簌簌~!」

  當即,附近的山林之中傳來了一聲聲動靜,卻見之前四處逃竄的野狐竟接二連三的向著這裡匯聚過來。

  一隻,兩隻,三隻不一會兒功夫,就有十幾隻野狐出現在了張獵戶的面前,將渾身不得動彈的張獵戶團團圍了起來。

  這些個野狐一個個露出了兇狠的神色,呲著牙,仿佛山中的豺狼一樣,再也沒有了之前那般柔弱可欺的樣子。

  張獵戶這個時候滿臉絕望,他恐懼到了極點,心中祈禱著滿天神佛能幫助他,搭救他,可是卻依然沒有用,最後伴隨著一聲聲狐狸的嘶鳴聲,這些狐狸像是餓狼一般撲了上來,不斷的在他身上撕咬著。

  「不要啊,救命,救命」

  張獵戶的慘叫和呼救聲在山林之中響起,淒慘而又絕望。

  山中的獵戶還有一些圍捕狐狸的人聽到這慘叫和呼救聲紛紛一驚,一些好心的人更是聞聲向著這裡趕過來,也有一些人發現狐狸都往這邊跑過來了,也試著尋著蹤跡過來。

  當一群人趕到張獵戶所在的地方時,他們卻看見一群狐狸聚在一起,將張獵戶的整個人都給埋了進去。

  大膽的漢子大怒,拿起棍棒準備打殺了這些狐狸,前去救人。

  野狐門紛紛怪叫一聲,嗖的一聲四散逃竄了。

  這個時候眾人看見一個血肉模糊的人躺在那裡,痛苦的哀嚎著。

  卻見張獵戶渾身的皮肉已經被山中的野狐給啃食了一遍,渾身上下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肉,鮮血從渾身各個地方流出,已經流了一地,染紅了一片地方。

  趕到的人見到這般樣子,膽小的人嚇的臉色都白了。

  一些人更是趕到一陣反胃,躲在旁邊直接嘔吐了起來。

  張獵戶彌留之際喃喃自語︰「狐精報復來了,狐精報復來了,都要死,殺狐的人都要死。」

  反復叨念了三遍之後,張獵戶方才腦袋一歪,咽下了這口氣。

  聽到這話的獵戶,還有獵狐的人頓時嚇的腿腳都軟了。

  「快跑啊,狐精報復來了。」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見到這一幕的獵狐人全部嚇的掉頭就跑,連手中繩網,鋼叉等捕狐的工具也不要了全部都丟在了地上。

  這些人一邊跑還一邊祈禱狐精的原諒,祈禱滿天神佛的保佑。

  而逃走的這些人將這裡的消息傳給了其他不知道的人,頓時一傳十,十傳百。

  很快,青山附近的山村,乃至於青山縣都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但凡聽到張獵戶如此淒慘下場的人只怕這輩子都不會來青山獵狐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2 20:44

第三百零一章  胡漢醉酒

  翌日清晨。

  李修遠昨晚喝了酒,睡的很死,這換做是平日裡是非常不可取的行為。

  他特殊的身份在這裡,就意味著他擁有尋常人一輩子難以擁有的特殊能力時,也會擁有尋常人一輩子難以想像的劫難,所以平日裡睡覺他都是以打坐代替,呼吸吐納之餘又不至於陷入死睡,能警覺周圍一切的危險。

  「果然日後還是少醉酒,就算是喝酒也不能喝醉來,應該化解酒氣的。」

  李修遠睜開眼睛,感覺有些頭疼,他只得運了運氣,然後張嘴一吐,將身體內的殘留酒氣全部吐出來。

  這個時候他才感覺渾身輕松的很多。

  武道宗師的他呼吸吐納,搬運氣血是最基本的能力,這樣的能力有諸多好處,這吐出酒氣就是其中之一。

  這也是為什麼燕赤霞還有夏侯武那廝,一口氣喝了幾壇葡萄酒也不醉死的原因。

  「嗯?」

  就在李修遠想要起來的時候,感覺身邊有異物,他摸了摸卻摸到了毛茸茸的一片,像是野獸的皮毛。

  但是這皮毛卻是光滑細膩,和尋常的皮毛不同,這讓他一驚,再往下一摸卻又細膩柔軟讓人著迷。

  「夫君,醒了?」一聲悅耳的輕笑響起,卻見身旁的被褥中一個腦袋鑽了出來。

  「是青娥啊,我還以為身邊睡著一隻老虎呢,剛才我摸到老虎屁股了,嚇了我一跳。」李修遠笑著說道。

  青娥帶著幾分羞意道︰「剛才夫君摸到奴家的尾巴了。」

  「現在什麼時辰了。」李修遠看了看,卻發現這房間裡沒有窗戶,但卻通亮無比,不知道光線是從哪進來的。

  「是巳時了。」青娥說道。

  「睡這麼久了?也該起來了。」李修遠說道。

  「奴服侍夫君更衣洗漱。」青娥忙道。

  當李修遠在青娥的伺候下更衣洗漱之後走出房間來到大殿。

  這個時候他看見大殿之中胡漢不知道今日為什麼事情這麼高興,竟一個人坐在案幾前,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抖著腳,旁邊還有一隻小狐狸給他倒酒。

  胡漢喝著小酒,一臉的笑容,時不時的還痛快的笑了幾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刺激太大了,這老頭修道已經走火入魔了,現在腦子已經不正常了。

  「老丈人你無恙吧?」李修遠遲疑了一下問道。

  胡漢這個時候回過神來,當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昨日又發生了一件事件讓老兒心中好生舒暢,今日老兒知曉之後,恨不得痛飲三百杯。」痛飲三百杯?你當你自己是李太白麼?

  「發生了什麼讓人高興的事情,值得老丈人如此痛飲?」李修遠問道。

  胡漢撫須長笑起來︰「哈哈,昨日那隻黑皮狐狸殺人了。」

  「胡黑他殺人了?這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麼?」李修遠楞了一下。

  「女婿你不懂,人殺人尚且得以命抵罪,更合乎是狐精殺人,他一殺人,沾染了殺孽,以後成仙的希望沒了,便是要成仙也不知道要修多少年的功德,他的性格老兒知道,讓他修幾十年功德去成仙,他可沒有那麼好的心性,這黑皮狐狸道行越好,心越歹毒,這次他為了爭奪青山的地盤,借刀殺狐就可見一斑了。」

  「如果不是他還想要成仙,忌憚著天上的神佛,要不然他早就犯下殺孽了,不過今日也不晚,他現在犯了殺孽,以後只能在人間做妖邪了,成仙?嘿,不存在的。」

  說到這裡,胡漢心情又大好,接連痛飲了三倍。

  李修遠聞言卻是皺起了眉頭︰「這胡黑為何緣故殺人?」

  「這胡黑報應來了,昨日他帶著自己的狐族灰溜溜離開的時候踫到了一群準備進山打獵的人,結果他的狐族被當做獵物被獵了,死傷慘重,這胡黑忍不住便施法殺了一個姓張的獵戶,用那獵戶的死震懾了其他的獵狐人,保得了他的狐族安然離開。」胡漢笑著說道。

  「不過這胡黑這樣的舉措看上去很道義,實際上是很愚蠢的,他成了妖孽,連同自己整個狐族都成了妖孽,只有自己成了仙才能庇護狐族昌盛不衰,指點自己的狐族躲避劫難,如今他成妖孽了,今日的劫難將來會演變成更大的劫難降臨在他和他的狐族身上。」

  「天意不可違,天意不可欺,因果報應來了就應該接受,他以道行抵抗因果報應這樣只會釀成更大的禍事。」

  想到這裡,胡漢就更加的得意起來。

  他似乎已經可以看到胡黑這廝將來那慘痛的報應了。

  人活百年,爭的是一世。

  但妖過千載,爭的是千秋萬世。

  既要爭千秋萬世,就得有爭千秋萬世的決心和毅力。

  胡漢明白這一點,所以李梁金的一招懸賞殺狐,他沒有去報復,也沒有去犯殺戒,只是帶著族人逃走,尋求幫助。

  因為他相信,自己狐族氣運尚在,不至於死絕,老天一定會庇護自己走出困境的,若是老天不庇護,那就說明自己的狐族到此為止了,自己就算是犯下殺劫,又豈能以一己之力抵抗天意?

  最後果不然,自己在李修遠的幫助下翻身了。

  但是輪到胡黑的時候他卻沒有忍住。

  「胡黑殺了人,若是會淪為妖魔的話,我不會放過他的,下次見了面,若是他真的死性不改,我便斬了他。」李修遠開口說道。

  「殺了之後記得拔了他的皮鞣制好給老兒送來,老兒要親手給你縫制一件坎肩,嗯,若是把他狐族的那些狐狸皮全拔了,老夫送你一件狐裘,一件狐毯,保證手藝上佳,是足以傳世的精品。」胡漢眼睛一亮,臉上帶著幾分醉紅,興奮的說道。

  「....」李修遠。

  胡黑越說越興奮,又吩咐旁邊的小狐狸倒酒。

  「父親你應該少喝一點酒,在人間聖人的面前你不應該這樣的失態。」忽的,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卻見一位面色白皙如玉,英俊非凡的年輕男子這個時候走了進來,對著胡漢施了一禮,出聲提醒了一句,又對著李修遠施了一禮;「小狐見過人間聖人?」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2 20:56

第三百零二章  胡藍玉

  李修遠看見這個英俊不已的男子突然到來,目光微微一凝,打量了一番。

  這男子雖然英俊,但是有一種不似乎人的妖異之氣夾帶其中,讓人看了有一種另類的俊美感,這種相貌若是被尋常的婦人,少女瞧見了,只怕是立刻就會把人迷個神魂顛倒,難以自拔,便連一直認為自己相貌堂堂,俊朗不凡的李修遠也得甘拜下風。

  不過這男子俊歸俊,但身後一根尾巴卻是無法藏匿。

  顯然,這是一隻男狐狸精。

  從之前的話不難推斷出,這應該就是青娥和狐三姐的二哥。

  都說狐女最是妖媚撩人能把人迷個神魂顛倒,現在看來狐狸精都是一樣,狐女可以迷惑男子,這男狐也能迷惑女子。

  「你是狐二?」李修遠亦是回了一禮道。

  「狐二是小狐的小名而已,小狐姓胡,名藍玉。昨日多虧人間聖人出手相救方才讓小狐逃過一劫,倖免於難。」胡藍玉說道。

  李修遠道︰「這只是舉手而為的小事而已,自家人有了困難總不能不幫吧。」

  「您的大恩讓小狐銘記於心,小狐一定會報答恩公的。」胡藍玉說道。

  李修遠笑道︰「我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報答的地方,如果你真想報答我的話,倒不如幫我一個忙。」

  「還請恩公吩咐。」胡藍玉說道。

  「在這青山附近有一處村莊,村莊內一戶人家只有一個老婦鰥寡孤獨,唯一的一個兒子也極為不孝,欲行兇砍殺自己的老母,被天上的雷霆劈死了,我見那老婦是個開明心善之人,便可憐他想要贍養她,不過我想光是留些錢財米糧給她只怕是不足以讓她安享晚年,不如你替我走一趟,幫那老婦養老送終?」李修遠道。

  他知道精怪欠下了恩情是要還的。

  所以李修遠也沒有聚集胡藍玉的報答,便找了一件最簡單不過的事情讓他來做,用來抵消這份恩情。

  「這是恩公的意思,那小狐自當準從。」胡藍玉當即應了下來。

  這的確是再輕鬆不過的事情了。

  別看贍養一個老人需要十幾年的時間,但是對狐精而言,十幾年的時間根本就不算什麼,甚至時間還算是短的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李修遠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胡漢似乎真的已經醉了,舉起酒杯大聲的吟唱起來;「狐裘不暖錦衾薄,所以說,狐裘還是得做厚一些才暖和,嗯,厚一些,哈哈,黑皮狐狸,你的皮毛就夠厚,穿著肯定不會冷。」

  「父親你醉了,你該回房休息去了。」胡藍玉說道。

  胡漢咧嘴笑道︰「老兒酒量好著呢,怎麼會醉,休要胡說,老兒還要痛飲三百杯......」

  還未說完,便又噗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胡漢沒有吐出酒氣,又沒有施展法術,喝酒豈能不醉。

  見到胡漢這般樣子,李修遠也是一陣無語,他說道︰「老丈人既然已經醉倒了,那待會兒就有勞你替我轉告一句,今日我就告辭離開了,日後有空,還請諸位來我府上一聚。」

  「恩公,是我們這山野之狐招待不周麼?何不多遊玩幾日,讓小狐一盡地主之誼?」胡藍玉急忙道。

  李修遠搖頭道︰「山谷之中多野狐的屍體,你們狐族遭遇到了這樣的不幸我又怎麼能安心在這裡遊玩呢,而且我自身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去辦,不能久留,況且大難剛過,山谷之中還多有瑣事需要處理,我也不方便的打攪。」

  「這,這倒也是。家門不幸,擾了恩公的雅興,讓恩公見笑了。」胡藍玉歉意道。

  李修遠道︰「這應該是我要說的,如果我能早來幾天的話或許這樣的劫難就能提早結束,也不至於死傷這麼多。」

  「我們狐族在這裡幾百年都沒有經歷過什麼劫難,不少的狐精更是在各自長輩的庇護下順利的渡過了人劫,這大概是老天看不過去吧,自身干預的劫難又怎麼能叫是劫難呢,所以才有這樣的禍亂,如今它們算是重新應了人劫,死在了劫難之中,怎麼能怪其他人呢。」胡藍玉嘆了口道。

  「你能這樣想的話就好了。」李修遠道︰「我還擔心你們會怨恨附近的獵戶,而去報復殺害他們,如此一來的話你們心中的怨氣雖然得到平息了,但是將來的劫難是會更大的。」

  「恩公提醒的是,這一點小狐明白。」胡藍玉道。

  李修遠道︰「青娥就讓她暫時留在山谷內幫你們處理善後的事情吧,等事情處理完了之後讓青娥回府去,我就不再尋她說一遍了。」

  「是,恩公。」胡藍玉施了一禮道。

  李修遠和他客氣了一番之後,便準備啟程離開了。

  胡藍玉很是客氣,執意要送一程,李修遠推脫了一番,沒有推脫過,便算是默許了。

  走出山谷,沿著山道剛剛離開大山的時候,卻見到了正好往山上走的四個護衛,吳非,邢善,牛二,馬東。

  「大少爺,你怎麼從山上下來了?小的幾人正找你呢。」馬東欣喜的說道。

  李修遠道;「你們怎麼耽擱了這麼久,不是讓你們辦完事情就上山麼,怎麼去了兩天都沒見人?」

  「回大少爺,青山縣的那個糊塗縣令正是可氣,明明證據確鑿,卻還說什麼要開堂審理一番,結果今日審完,明日又要審,不知道要審到什麼時候,氣的吳非險些拔刀殺了那個縣令,還好邢善提醒,使了十兩銀子才立刻結案了,感情那個縣令就是要錢,故意拖著我們。」

  「是啊。我們一給錢,那些搶劫的獵戶就被關押起來了。」牛二也道。

  吳非嚷嚷道︰「依我看就應該一刀刮了那糊塗縣令,連我們的錢也敢要,當真是嫌命長了。」

  李修遠道︰「這世道貪官汙吏多是很正常的,花的銀子回頭給你們補上,我這裡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準備啟程回去吧。」

  說完又對著胡藍玉道;「就有勞你送到這裡了,前面那個山村之中老婦的事情還請多勞累了。」

  「恩公客氣,這是小狐該做的,而且這也算勞累的話,天底下就沒有輕鬆的事情了。」胡藍玉笑道。

  李修遠很快和胡藍玉分別了,去山下的村子,那老婦的家取了馬匹行禮,道了個別便起身出發了。

  「大少爺,我們這是直接回郭北縣麼?」

  路上,眾人騎馬折返,馬東不禁問道。

  「不是,去金陵城,有人說我已經考到了秀才,我得去報備案,領我的秀才文牒,順便找個人要債,有人欠了我一大筆錢,走的時候連欠條都沒寫,也不知道會不會賴賬。」李修遠道

  「那人欠了大少爺很多錢麼?」

  「三萬兩。」

  吳非眼睛一亮,興奮道︰「這麼一大筆錢,他若不還就綁了他,再不還錢就直接撕票,定要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你怎麼不直接搶呢?」李修遠道。

  來的時候因為是日夜兼程趕路,救人如救火。

  走的時候因為並不著急,所以速度並不快,到了傍晚時分還沒有到金陵城,只得放棄了連夜趕路的想法,找了一處旅店落腳休息。

  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裡,夜晚趕路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旅店不大,也很簡陋,看的出生意並不太好。

  不過掌櫃的也算是勤懇,打掃的很乾淨整潔,招待熱情,雖然吃喝少了一些,但也能果腹。

  「大少爺,這店怕是有點問題,死了不少的人啊。」吳非在吃麵的時候忽的低聲說了句。

  「哦,你怎麼看出來的?」李修遠詫異道。

  吳非說道︰「門前掛著好幾排燈籠呢,這是開客棧,旅店的規矩,死一個人在門前掛一個紅燈樓,既是招攬生意,也是在供奉死去的亡魂。這旅店掛著十幾個燈籠了,怕是死了十幾個人了。」

  「這是黑店?」馬東楞了一下道。

  「肯定不是黑店,是黑店就不會掛燈籠出來了。」吳非咧嘴笑道。

  李修遠神色微動道︰「不是黑店又死了這麼多人,要嘛是這裡鬧過命案。」

  「大少爺,門前的燈籠新舊不一,不是一場命案死的人。」

  「那要嘛就是這裡有妖邪作祟,陸陸續續的害了人命。」李修遠平靜道。

  他掃看了一圈,不過卻沒有見到有什麼妖邪存在。

  當然也又可能躲在他沒有見到的角落裡。

  他的眼睛能看破虛幻,卻不能看破牆壁,哪怕是一隻小鬼躲在門後面,他也是瞧不見的。

  「不會這麼倒黴吧,走到哪都能遇到妖魔鬼怪?」馬東驚道。

  李修遠搖頭道;「其實處處都有妖魔鬼怪,前幾日趕路來青山的時候我就在路邊見到過不少的遊魂野鬼,只是這些遊魂野鬼沒有害人的想法,主動避開我們這些生人罷了,又有一些鬼怪有害人的想法,但是道行不足,見到我們氣血強大,心中沒有邪念,自然也就退避了。」

  「還有一些精怪有道行也很厲害,只是鬥不過我,落荒而逃了。」

  眾人聽的心中一凜。

  原來天底下到處都是妖魔鬼怪,只是自己之前懵懂無知,沒有留意而已,如今遇到多了,才發現鬼怪原來就在自己的身邊。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3 21:49

第三百零三章  挑人謀害

  「夜裡警惕著點吧,別睡的太死,若是有鬼怪的話肯定是會去害你們性命的。」李修遠向身邊的護衛提醒道。

  「大少爺,沒那麼嚇人吧。」馬東驚道。

  李修遠道︰「誰知道呢,或許只是幾隻遊魂野鬼,又或許是盤踞在這裡的惡妖,我現在又找不到它們,怎麼好判斷,只好收斂氣息引誘它們現身了,不然這裡的禍害不解決以後肯定是還會死更多人的,你們警惕著一點就行了,有鬼怪的話我會解決。」

  他一直是不曾指望身邊的護衛能降妖除魔,只是有些事情身邊也確實需要一些幫手,故此不得不帶著他們。

  幾人點了點頭,心中都帶著幾分忐忑之色。

  不過幾人在聊天的時候旅店之中又來了幾位客人,一對往金陵城販賣貨物的小販夫妻,一位中年男子,穿著長衫,看上去是一個讀書人,不過功名應該不高,沒有什麼表明功名身份的的東西,另外一人是一位差人,風塵僕僕,不知道外出辦了什麼差。

  幾人先後來到旅店,讓這原本沒什麼人氣的旅店一下子有些人味起來。

  掌櫃沒有招夥計,店內的事情都是他一個做,一個人忙的有些不可開交。

  「大少爺,要不要提醒他們一下這旅店的事情?」馬東低聲問道。

  李修遠搖頭道︰「這掌櫃的難得做一回生意,我們一說他們全要走光,而且眼下天黑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他們離開樂這裡在野外度日反而更加的危險,算了,不用提醒了。」

  他覺得自己在這裡,鬼怪應該害不了人。

  相反,這幾個人若是在荒郊野外過一日的話會不會出意外還難說。

  「走吧,吃完了晚飯就去休息了。」李修遠起身道。

  眾人準備會房間去休息。

  這個時候那個中年讀書人忽的喊住了李修遠︰「這位兄台還請留步?鄙人姓汪,適才見到兄台似乎有些面熟,心中遲疑不定,故而斗膽冒昧一問,敢問兄台可是幾個月前在郭北城參加科舉考試的考生?」

  「哦,我是參加了秀才的考試,不知道你是?」正欲離開的李修遠回了一句。

  他看見這個中年讀書人回想了一下,卻是記不得在哪裡見過了。

  汪生笑著說道︰「鄙人也是當日的考生之一,那日入考場的時候見過兄台一面,見到兄台身姿拔萃,儀表堂堂,故而心生敬仰,難以忘卻,不曾想到今日會在這裡遇上。」

  原來是考友之一。

  李修遠說道︰「足下好記性,一面之緣居然記得。」

  「呵呵,鄙人記書的能力不行,記人的本事卻還算是不錯,這次聽衙門張榜告知,這次科舉考試放榜選在金陵城,因為前陣子發大水,發瘟疫的緣故,所以改換了地方,鄙人正準備去金陵城一觀榜單呢,看看這次到底有沒有中秀才。」汪生笑呵呵的說道,顯得很是期待。

  李修遠看了他一眼,卻見他這年紀也應該有三十好幾了,居然到現在都沒有考中秀才。

  難怪古人有句話,叫學到老,考到老。

  秀才只是讀書人起步的起點而已,開始擁有一些讀書人的特權了,但要為官的話至少得中舉人才行,也就是秀才再進一步。

  只是考舉人的難度可比考秀才的難度大多了,以眼前這個汪童生的能力估計最多也就是止步秀才了。

  因為人老了,已經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參加科舉了。

  而且能力也達到了極限,福德也只能支持他走到這一步。

  兩人萍水相逢,互相聊了幾句,算是混了個熟臉,汪生還想拉著李修遠請他喝酒,不過被李修遠委婉拒絕了。

  自己晚上還有事情要忙呢,怎麼能去喝酒?

  找了個藉口便辭別了這個汪生回房休息去了。

  「這個書生明明只是和大少爺一面之緣卻拉著大少爺想請你喝酒,怕是不安好心。」吳非摸著光頭咧嘴笑道。

  李修遠說道︰「並沒有其他別的想法,汪生定然是知道自己科舉無望,所以廣留人脈,等哪天我成了高官之後好提攜一番他,這不是什麼鄙夷的事情,在讀書人的圈子裡很常見。」

  他還年輕,現在就考中了秀才,將來中舉,中進士都不是一件難事,的確是有值得投資的潛力。

  很快,天色漸晚,客棧之中的人陸陸續續的入睡了。

  掌櫃的卻是沒有回房休息,而是趴在櫃台前,點著一盞油燈守店,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客棧之中可能有鬼怪出沒,所以不敢睡的那麼安穩。

  當夜色漸深,旅店之中寂靜無聲的時候。

  店內的大堂之中忽的卷起了一陣怪風,那擺在櫃體上的油燈被吹的呼呼作響。

  趴在是櫃臺上睡覺得掌櫃的視乎已經睡熟了,並沒有一絲的感覺。

  這個時候,幾個竊竊私語的聲音在旅店之中響起,聲音雖然細小,但在和安靜無比的環境之中卻是又清晰可聞,像是鼠蟲在悉悉索索,又好像人在耳邊低語。

  「今天這旅店來了好多人了,我算算,有九個人,真是難得盛況啊。」

  「我們三個正好一人選一個去謀害,這樣就不用和上次一樣去搶了。」

  原來是三隻厲鬼盤踞在客棧之中,商量著如何謀害人的性命。

  「第一間房間的那個年輕公子怎麼樣?看上去柔弱可欺?我覺得這是可以下手的對象。」一隻厲鬼說道。

  「那個不行,那個年輕公子一身錦衣華服,可見這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我們害他性命是會有麻煩的。」

  第一隻厲鬼又道︰「二三間房有之前那位年輕公子的護衛,我們可以去謀害他們麼?」

  「這個更加不行,第二間房有一個光頭漢子,他是劊子手,砍了一百多人的腦袋,連縣官都殺過,還會怕我們麼?第三間房間的兩個漢子腰間都揣著柳木棍,專門棒打厲鬼,我們去了指不定要被他們打死。」另外一隻厲鬼急忙拒絕道。

  「那四間房間的那個當差的差人怎麼樣?」那隻厲鬼又問道。

  第三隻厲鬼搖頭道︰「也不行,那差人平日裡作威作福,敲詐勒索,還用自己的職權謀害過幾條性命,這次押送犯人去發配,結果他並沒有把犯人壓送到邊疆,而是把犯人在半道上殺了,這樣兇狠的差人我們還是別去招惹了,不然他發起狠來把我們劈了可就不妙了。」

  「那麼第五間房間的那個中年書生應該可以謀害吧。」第一隻厲鬼又說道。

  「這個可以謀害,他只是一個童生,這次試卷被汙連秀才都沒有考上,以後也沒有機會再考了,而且頭頂上也沒有華麗的文章光芒,比上次入住那個讀書人差多了,上次那個讀書人文光蓋頂,照亮整個旅店,害的我們連門都不敢進,而這個讀書人的頭頂上只有一股黑煙,黑煙之中不過經文幾十篇,文章百餘篇而已,都是陳詞濫調,曲解聖賢之意的東西,連發出文光的資格都沒有。」

  「那麼第六間房間的那對小販夫婦可以謀害麼?」第一隻厲鬼又問道。

  「這個也可以謀害,他們夫婦不過是平常老百姓,無權無勢,也沒有華麗的文光,這樣的人最是柔弱好欺了,我們可以害他們的性命。」另外一隻厲鬼說道。

  三隻厲鬼悉悉索索的商量了一番,決定去謀害汪生還有那對小販夫婦。

  不謀害李修遠不是因為看破了李修遠的身份,可是見到李修遠衣著華麗,家世不錯,不敢招惹富貴人家的人。

  不謀害吳非,馬東他們四個護衛是因為忌憚他們的本事,自認為鬥不過。

  不謀害那差人,是畏懼他的狠辣和凶惡。

  三隻厲鬼商量完了之後,便化作一股陰冷的鬼氣向著旅店的那第五間房間中住的汪生和第六間房間的那小販夫婦飛去。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4 22:55

第三百零四章  鬼欺庸人

  厲鬼上樓,陰冷之氣從外湧入房間,那陣陣竊竊私語一般的鬼語響起,早已經驚動了第一件房間裡的李修遠了。

  他並未入睡,而是在迎著窗外的月光閉目打坐,不過在感受到厲鬼飛上樓之後他便立刻睜開了眼睛,眼中露出了一絲怪異之色。

  那三隻厲鬼的話他已經盡數收入耳中了。

  「常言道人善被人欺,可是在這些厲鬼看來,比起善良之人,那些沒有身份地位,無權無勢的貧民百姓更加的柔弱好欺,便是害人也要挑這類人去害。」李修遠心中若有所思。

  惡鬼不敢害自己是因為自己的富貴,不害護衛和那差人是因為畏懼他們的本事和兇惡。

  所以只敢去害那個汪生還有小販夫婦。

  他們既不富裕也不兇惡,而且也沒有強大的武藝傍身,只是很平凡的人,但是就是這種人連厲鬼都覺得好欺負。

  「惡人不該死,貪官汙吏不該死,反而是那些平庸無奇的老百姓該死,這看上去是是厲鬼害人,實際上正是這世道的體現啊,這個世道也就是如此,惡人,本事高強的人不欺,專挑貧民百姓欺淩。」

  李修遠感嘆一聲,然後下了榻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世間之人有大疾苦,亦是有大不公,這不是區區幾隻厲鬼的事情矣」

  帶著這個想法,他往那個汪生的房間去了。

  三隻惡鬼先準備去謀害這個汪生,可能是因為他孤身一人的緣故比較好下手。

  汪生此刻躺在床榻上,感覺身體特別的沉重,迷迷糊糊之間他做了一個光怪離奇的噩夢。

  在夢中,汪生他站在旅店的房間之中,這個時候有三隻惡鬼突然闖了進來,一個抓扯他的手臂,一個抓扯他的雙腳,讓他渾身僵直,不得動彈。

  而最後一隻惡鬼卻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睡夢之中,汪生問道:「你們三隻惡鬼,我和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我的性命?」

  「嘿,你一個童生連秀才都沒有考中,身上有沒有過人的文采,而且三十好幾了又一事無成,只知道在家中增加老父母和妻子的負擔,你這樣的廢物我們不害你又害誰?」掐著他脖子的惡鬼道。

  睡夢中的汪生驚道:「這怎麼是你們害人的理由呢,我雖有些無能,但一輩子也沒有做過什麼惡事,相反還行了不少的小善,你們這些惡鬼難道就因為這個不正當的理由就想奪走我的性命麼?」

  「你死到臨頭了哪還有那麼多廢話。」那隻惡鬼掐著他的脖子越發的緊了。

  床榻上的汪生感覺到脖子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給掐住了,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而且那力量越來越大,讓他感覺到了窒息。

  汪生在睡夢之中也是被惡鬼掐著,但是感到呼吸困難的他奮力的掙扎,想要擺脫那惡鬼。

  可是另外兩隻惡鬼抓住他的手腳讓他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惡鬼猙獰醜陋的面目在眼前晃動,而自己的呼吸卻是越來越少,身子也越發的軟綿無力起來。

  「我這是要死了麼?」

  真正到了要死亡的時候,汪生卻並不怕了,他腦海之中不禁回想起了以前經歷的種種,各種記憶走馬觀花一般在眼前浮現。

  然而就在汪生將要窒息欲昏厥過去的時候,他驀地聽見耳旁傳來一聲巨響,像是雷霆一般。

  「呼呼」

  隨後,睡夢之中的汪生感到一陣天崩地裂,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撕開了,一道白光突然從遠處出來,呼呼作響,像是雷霆又像是罡風。

  這白光襲來擊中了汪生身上的那三隻惡鬼,這三隻惡鬼慘叫一聲鬆開了汪生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而三隻惡鬼的退去,讓汪生一下子就身體恢復了知覺,呼吸也一下子通暢了起來,整個人渾身一顫,直接從噩夢之中驚醒了過來。

  汪生猛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他臉上帶著驚恐之色,之前在夢中他尚且不覺得害怕,可是醒來之後卻是一陣害怕。

  「你無恙吧。」李修遠大步走了進來,臉色平靜的說道。

  「是李公子矣」汪生驚奇起來,他看了看,卻見房門已經打開了,房門上的門栓斷裂了,不知道剛才那一聲雷霆巨響是不是就是這聲響。

  李修遠說道:「看來你是沒有事了,這旅店之中盤踞著三隻惡鬼,剛才這三隻惡鬼,一隻惡鬼壓在你的胸膛上,另外一隻惡鬼伏在你的背後,還有一隻惡鬼掐住你的脖子,對著你嘴吸你的陽氣,它們想要謀害你的性命,還好我提前發現了,所以前來相救你。」

  「什麼?這裡惡鬼?」一時間,汪生嚇的直接從床榻上跳了起來,驚恐的四處看著,尋找那惡鬼的蹤跡。

  可是他肉眼凡胎,怎麼能看見惡鬼的蹤跡。

  「李,李公子,那三隻惡鬼在哪呢,不蠻李公子你說,鄙人之前做了一個噩夢,便夢見了三隻惡鬼要謀害我,夢中的事情和李公子說的一般無二。」汪生渾身顫抖,顯得很是害怕。

  他雖然是讀書人,但是鬼神之事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對此是深信不疑的。

  「三隻惡鬼現在痛苦的趴在你的床上哀嚎呢,它們百餘年的道行,被我一口炙熱的陽氣擊中,如同火炭落在身上」李修遠道。

  汪生下意識的往床榻上看去,卻是看見床榻上的帷幔無風自動起來,床榻上的被褥上也凹陷下去好幾塊,像是有幾個人躺在那裡一樣。

  一時間,他更加的害怕了。

  三隻惡鬼此刻被李修遠的一口陽氣吐中,倒在床榻上痛苦哀嚎。

  活人的陽氣對惡鬼來說既是補品也是毒藥。

  陽氣過弱,惡鬼就能吞服,壯大自己。

  陽氣強盛的話,就能驅散惡鬼身上的陰氣,對他來說反而是有害的。

  李修遠對付這樣程度的惡鬼什麼手段都不用,一口腹內的熱氣吐出就足以將其重創。

  「走眼了走眼了,這不是一個尋常的富家公子,他是一位能降妖除魔的高手矣」

  「好痛,好痛,像是被陽光炙烤了一樣。」

  「快走吧,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三隻厲鬼痛苦之餘不忘交流,準備互相攙扶著逃出這裡。

  「你們這樣害人的惡鬼,留在世上只是一個禍害,今日路過這裡正好遇上了,便隨手滅了你們,還此地一個清凈。」

  李修遠神色平靜的說道,他走了過去,隨手一揮,一隻厲鬼便慘叫一聲直接化作了一股陰氣潰散了。

  再也凝聚不了鬼身。

  剩下兩隻惡鬼見此大驚失色,滿是恐懼。

  他們知道自己這會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了,百餘年道行的厲鬼居然隨手一揮就給消滅了,自己怕是想逃跑都難了。

  「高人,我們只是一時起了害人的想法,還請高人大發慈悲放過我們兩隻小鬼矣」這兩隻惡鬼急忙跪在地上對著李修遠磕頭求饒。

  「你不用求我,因為即便是你們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惡就是惡,如果連惡都能饒恕的話,那麼我以後如何面對善?你們也不用試圖誆騙我,這麼嫻熟的害人動作不是偶爾害人練出來的,一定是經常害人了。」

  李修遠淡淡的說道,不給這兩隻厲鬼多狡辯的機會,也是隨手一揮。

  就像是揮走一團濃煙一樣,這兩隻害了十幾條人命的惡鬼立刻身軀一晃,像是被一陣風吹散了一樣,直接消失在了眼前。

  鬼軀潰散,再也無法凝聚成形,以後連投胎做人,做動物的資格都沒有,只能淪為山野之中的野草,小蟲,蚯蚓一流。

  兩隻惡鬼被驅散,汪生感覺耳旁隱約有兩個慘叫聲響起。

  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響起的,又像是近在耳旁,很是古怪,但見到李修遠對著前面空空蕩蕩的地方說話,他也知道,李修遠這是在訓斥惡鬼。

  「惡鬼已經消滅了,今夜你可以平安入睡了,明日還要趕路呢,如果不介意的話,你我一道啟程吧,正好我也是要去金陵城。」李修遠道。

  汪生見到李修遠如此鎮定,似乎也被感染了,定了定神苦笑道:「鄙人就不去金陵城白跑一趟了,那惡鬼說了,鄙人這輩子都無緣秀才,這次想來也是落了榜,不過這也是鄙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上次考試的時候試卷不知道怎麼回事被墨汁給汙了一張,導致答卷有缺,這若是能考中的話那才有鬼了。」

  「之所以來這裡走一趟,不過是心中不甘罷了,想親眼看看榜單才肯相信。」

  說完,他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對他而言,考了這麼多年,結果發現自己一輩子只能止步於童生,這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

  本來這次很有信心的,哪知道試卷又被汙了。

  這大概就是命吧。

  李修遠見此也不好多說事,只是道:「世間的秀才這麼多也不是個個都能中舉當官,最後還不是得返鄉置業,你現在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前途這反而是一件好事,以後可以不用癡迷於科舉一途,可以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也免得家中的父母妻兒擔憂。」

  「李公子的話所言極是,鄙人受教了,鄙人決定明日就返回家鄉,應聘教書,鄙人雖文采平庸,但也讀了二十餘年的書,相信也不會誤人子弟。」

  汪生對著李修遠施了一禮道「李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讓我實在是無以為報,若是李公子日後有需求,儘管吩咐一聲。」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4 23:07

第三百零五章  入金陵

  「這就是金陵城了?」

  正午時分,眾人便來到了金陵城。

  此刻已是冬季了,天上下起了小雪,空氣之中散發著一股寒意。

  但是在李修遠的眼前,一座繁花似錦的巨大城池坐落在眼前,這裡是自古以來江南一地最為繁華的地方,縱然是眼下世道混亂,妖魔作亂,可是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這金陵城一星半點,城內的秦淮河延伸到外面,河面上畫船如雲,歌女無數,即便是大白天也能聽到陣陣聲樂從那裡傳出來,顯然有不少的富家弟子在那裡尋歡作樂。

  李修遠以前小的時候被父親帶來過金陵城,現在還記得,只是在金陵城待的時間很少,只是大致遊逛了一番,但是現在有近十年時間過去了。

  上次來的時候是在金陵城攔下了那瘟神。

  並且在之前路過的涼亭附近和天上的神明立下了賭約。

  只是那次他並未進城遊玩。

  這一次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準備在金陵城待一段時間。

  「要治揚州地界,金陵城是關鍵。」李修遠目光微動,他瑣事已經處理完成了,是時候和天上的神明鬥一鬥了。

  「金陵城是揚州最重要的城池,如果我能拿下這裡的鬼神,統禦這裡的妖魔鬼怪的話,那麼便能在這裡發號施令,佈局揚州,把這一州之地治理好不難。」

  郭北城他是治理好了。

  但這只是起步而已。

  揚州很大,郭北城只是其中一座城池而已,其重要性比起金陵城不知道差了多少。

  要知道,這金陵城可是會成為六朝古都的存在,此地自古便說有王氣盤踞,風水極佳,至於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但李修遠肯定一點的是,越是繁華的城池就越是有厲害的鬼神盤踞在這裡。

  人爭城池是為了江山,鬼神爭城池是為了香火,道行。

  因為繁華的城池求神拜佛的人就越多,就越能為一尊鬼神提供香火。

  故此金陵城內的大小廟宇也是雜多,有各種鬼神廟宇,都是想要在金陵城內分一杯羹。

  「既然我來了,那麼金陵城內的鬼神之事便由我管了。」李修遠目光閃動,騎著健馬帶著四位護衛便徐徐入城。

  平凡的一日,天空之中下著小雪,這是一場瑞雪,而伴隨著這場瑞雪,城內的鬼神不知道,一尊人間聖人踏入了此城,準備給這座古老的繁華大城,帶來一個全新的變化。

  進了城,街道上的人多了,李修遠和護衛早早的就下了馬,牽馬步行。

  「這裡的人比郭北縣的人都多,我還以為郭北縣的人算多的呢,便是再繁華的城池也比不上。」吳非咧嘴笑道,摸了摸光頭上落下的雪水。

  「千年古城的底蘊不是郭北縣能比的,世人都知道金陵城,哪有人知道郭北縣。」李修遠笑道。

  郭北縣是很繁華,但卻名氣不顯,而且底蘊也差,雖然有李家這個大戶盤踞在那裡,可是要和金陵城比,他還是認為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畢竟局限在那裡,郭北縣只是一座縣。

  「大少爺,看那,看那,好大的兩條蛇。」忽的馬東驚訝的指著路邊一個手藝人道。

  卻見一個賣藝的人坐在道路的旁邊,在他的面前有兩個竹箱,在這兩個竹箱之中,各自盤踞著兩條青色,體型一大一小,大的有手臂粗細,身體盤踞在箱子內,探出了半個身體,小的也有三指粗細,身體纖細修長,足足有近一丈。

  兩條青色隨著賣藝人的呼喝,擺動著各種動作,時而纏繞在他的身上,時而又跟著節拍擺弄身體,像是在起舞,時而又相互吞食,形成了一個大圈。

  「好~」

  「耍的好。」

  附近看的入迷的人鼓掌呼喝,時不時的那丟出了銅錢打賞。

  「這是耍蛇人,他把這兩條蛇養的的確很不錯。」李修遠笑了笑,卻是看到這兩條青蛇的眼中已經有了智慧的神采。

  這是成了精的表現。

  也就是說,這兩條賣藝的蛇是最低級的精怪了,難怪能如此配合耍蛇人的命令。

  若是山野之蛇,別說你呼喝它們了,不咬你已經算是好的了。

  「大少爺,去那邊看看如何?那邊人圍著一圈,定是有其他的熱鬧看。」馬東又道、

  李修遠道:「不急,看了別人的表演,怎麼能不留下一點賞錢的。」說完他從懷中摸出了一點碎銀子丟了出去,

  準確無誤的落在了那裝蛇的竹箱之中。

  耍蛇人瞧見了銀子打賞,當即呼喝一聲:「大青,二青,還不給這位公子磕個頭拜謝。」

  兩條青色簌簌的動了起來,竟擺動身軀向著李修遠的方向垂下腦袋,像是在拜謝一樣。

  「好~」

  他的表演又讓附近的人看的連聲叫好。

  李修遠笑了笑,便繼續牽馬往前走去。

  又路過一處地方,見一群人圍在秦淮河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指指點點。

  卻見那石頭上躺著一個道人,身穿道袍,光著腳丫,沒有鞋子,敞開胸膛,睡的很死,鼾聲如雷。

  「這都下雪天了,這道人居然不怕冷睡在石頭上,真是奇人」

  「他在這裡已經睡了七天了,我之前就已經看見了,沒想到今日下雪還睡在這裡,今日特意過來看看還以為他已經凍死了呢。」

  附近的百姓圍著這個道人看,覺得很驚奇。

  而且看完了一批又來了一批,道人睡覺得地方始終都圍著不少人。

  「這道人好高深的修為,快修成金丹了吧。」李修遠路過看了一眼,也是心中驚奇起來。

  外人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李修遠感覺這道人的身體內有一股熱氣過處,附近一丈之內的積雪都被融化了,他相信如果靠近這個道人的話,你會感覺到如暖春一般舒服,根本就不會覺得寒冷。

  能做到這一步,說明這道人已經開始吞吐日光了,並且已經到了一個很高深的地步。

  只等陰陽調和,龍虎交泰,就能結成金丹,成陸地真仙和自己師傅瞎道人一樣的道行。

  「不知道這野道人和道長比起來怎麼樣?」牛二忍不住說道。

  「定然不如道長,道長都返老返童了,看的越來越年輕,他這麼顯老,怎麼有道長的本事高。」馬東說道。

  李修遠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便帶著護衛離開了。

  而等他離開之後,這個睡了七日的道人卻是忽的睜開了眼睛,從睡夢之中驚醒過來,他有些朦朧的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卻是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之處,嘀咕了幾聲,古怪之後便又轉過身去準備睡覺。

  可這赤腳道人卻又察覺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了,打擾了自己的休息,便打了滾,一頭栽進了旁邊的河水之中。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當即就有人呼喊起來。

  可是當眾人吸引過來的身後,卻見到一個道人漂浮在冰冷的河面上,仰面朝天,打著呼嚕,呼呼大睡。

  在熱鬧的金陵城內轉了一圈之後,李修遠還覺得意猶未盡。

  古代的繁華亦是有讓人值得留念的地方。

  「大少爺你聽,前面有人表演胸口碎大石,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吳非最愛熱鬧,哪裡人多往哪裡去,也不怕一臉惡相的他嚇壞了人。

  「不去了,我們去侯府要債去,晚些還得找地方住,不能一直遊玩下去了。」李修遠道。

  說著,他牽著馬帶著護衛便往侯府走去。

  金陵城的李侯府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就如郭北縣的李家一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5 22:17

第三百零七章  凶宅

  李修遠在這候府前等待片刻之後,之前那個離開回去通報的管家這個時候卻又小跑著回來了。

  「大少爺,那個李梁金不會想要賴賬吧,畢竟三萬兩銀子,又沒有欠條在手中,只怕不好拿啊。」馬東低估道。

  「放心,李梁金不是蠢蛋,他知道什麼賬可以賴什麼賬不能賴。」李修遠笑道︰「我現在不擔心他不還我三萬兩銀子,我擔心的是他拿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抵債,這樣一來的話我們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只要是值三萬兩白銀,大少爺又何必管是什麼東西了。」吳非說道。

  李修遠搖頭一笑。

  管家走來,遞來了一個木盒︰「我家的少爺的確是欠你三萬兩銀子,這是還給你們的,從此之後這筆賬就兩清了。」

  吳非接過之後,打開盒子一看卻見到裡面是兩份地契。

  「這是什麼東西?這玩意值三萬兩銀子?欺負老子不認識銀子麼?」

  管家哼了一聲道︰「沒見識的東西,這是地契,一份是城東一處園子的地契,一份是城外一座小山的地契,金陵城內的府邸隨便一棟就價值幾千兩銀子,你們這一棟宅子是前朝宰相的府邸,裡面大著呢,抵三萬兩白銀綽綽有餘,不過年久失修了一些,我家侯爺索性大方一點,再送你們一座山頭,如此你們也心滿意足了吧,這次算你們佔便宜了。」

  這管家的話到是沒有說錯,金陵城內的府邸的確很值錢,好的一處府邸賣幾千兩銀子是很輕松的。

  而前朝宰相在金陵城留下的府邸必定也是氣派不凡,若是打理的好,賣十萬兩銀子都不是問題。

  可是現在嘛......李修遠覺得這裡面有貓膩。

  但看著侯府的樣子也是擺明瞭不想拿錢出來抵債,只想拿這兩份地契打發了自己等人。

  「大少爺,你看這怎麼辦?」吳非低著聲音問道。

  李修遠揮了揮手︰「收下吧,既然侯府的老侯爺說這兩處地方值三萬兩銀子,那必定是假不了,我便賣老侯爺一個面子,這賬就這麼清了。」

  「算你識相,再胡攪蠻纏的話我們侯府可不饒你,既然錢還了,那欠條呢?拿來吧。」管家伸手道。

  李修遠說道︰「沒有欠條,我和李梁金是口頭之約,君子之諾。」

  「沒有欠條,那憑什麼給你們錢?你們這幾個人是想騙我們侯府的錢不成?」管家有些羞怒道。

  李修遠笑道;「若是你們侯府不想承認的話,可以把這兩份地契拿回去,這騙子二字可別胡說,不然會出麻煩的。」他示意了一下,讓吳非把地契送還。

  見到他如此的爽快,管家也一下子僵住了,反而不敢去接那地契。

  他只是辦事的下人,哪敢替大人們做主,若是拿回了地契,這事情若是再生出波折的話只怕是要怪罪自己來,管家只是有意的打壓打壓這些人的威風,可是真遇到了這決策的事情他卻沒有了底氣,只是嘴巴動了動,卻始終不敢拿回那地契。

  「怎麼?不敢接?」李修遠哈哈一笑︰「既是權貴門前一條狗,何必豎起尾巴裝作狼?」

  「你,你......」管家怒指著李修遠,想要罵回去,結果卻被李修遠一句話給堵回去了。

  「罵我之前得考慮清楚,我是秀才,你是下人,辱罵秀才已經能夠去官府告你了,當然,罰的也不重,不過侯府想來也不會讓一個辱罵讀書人的人繼續做管家了吧。」李修遠悠悠的說道。

  管家聽到這話只得硬生生的把話憋回去了,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紅。

  「道個歉吧。」李修遠又道。

  「什麼?」

  「之前你罵我們是騙子,道個歉不算吃虧,做錯了事情就要承認,你說呢?當然,你不道歉也沒關係,哪天我就去官府走一趟,送一狀紙,請你到公堂上走一趟。」李修遠說道。

  管家神色變化不定,他越發的感覺這個秀才是一隻刺蝟,不好招惹,難怪少爺都輸在了他的手中,還陪了三萬兩銀子。

  若是如他所說,去官府告自己,雖然自己是不會有事,但這管家的位置得丟了。

  「對,對不住。」管家只得硬著頭皮道歉道。

  李修遠搖頭道︰「語氣態度如此生硬,看樣子是很少向人道歉認錯,一個管家尚且如此,一個侯府更可見得了,我們走吧,去看看到手的宅子怎麼樣,可別拿一處破地方敷衍我。」

  說完,帶著幾個護衛牽著馬便離去了。

  等李修遠離開之後,管家卻是態度一下子惡劣起來,非常厭惡的呸了一口︰「什麼傢伙,區區一個秀才就敢在侯府門前如此的囂張,簡直就是找死的玩意,你就現在得意一下,去了那凶宅,過不了幾日定要死在裡面,到時候希望有人替你收屍吧。」

  路上。

  吳非有些怒氣衝衝的說道︰「那個狗眼人地的東西,如果不是在城內的話,老子早就一刀結果了這傢伙,看著真是噁心。」

  「侯府門前的高手很多,尤其是門前的四個護衛,他們各自善使拳腳刀槍,武藝已經練到頭了,差一步就武道宗師,而且還有很多軍中甲士巡邏,真動起手來,我們這些人幾十個呼吸之內就會被拿下來,只有大少爺能殺出去。」一直沉默寡言的邢善開口道。

  「不是吧,一個侯府而已,有這麼厲害麼?」吳非驚道。

  差一步武道宗師,這一個人就可以把他打的連招架之力都沒有了。

  李修遠說道︰「誰都知道這世道已經開始在變了,這侯府豈會沒有察覺,招攬高手,圈養私兵這是權貴人家都在做的事情,這個侯府自然也不例外,我父親都在建糧倉,囤積糧食,就怕再遇到災年。行了,一些閒話就少說了,地契所指的那府邸在哪?還沒到麼。」

  「便在前面了,沒多少路了。」馬東看著地契指著前面道。

  眾人順著地契所指來到了一處氣派的府邸前。

  只是這府邸有些老舊了,門前的朱漆大門斑斑駁駁,府前的石獅子也殘缺不全,上面滿是青苔,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人打理了。

  「不會就是在這裡吧.......」李修遠喃喃道;「還真被侯府那老傢伙擺了一道,拿這麼一處破宅子敷衍我。」

  「大少爺,這門外是落魄了一點,但是裡面或許會好很多。」馬東訕訕笑道。

  大門連鎖都沒有鎖,當眾人推門而入的之後,卻看見一面影壁已經斷裂成了兩塊,許多快碎石頭散落在地上。

  前院裡面到處都是雜草叢生,各種蛇蟲鼠蟻歡快的在草叢之中來回穿梭,遠處的園子裡更是傳來了陣陣怪鳥的啼鳴聲。

  「不過,的確夠破敗,這宅子便是修葺也少不了幾千兩銀子了。」李修遠摸著下巴道。

  吳非怒道︰「這狗娘養的拿這麼一出破宅子赴宴我們,我們去找他算賬。」

  「行了,行了,本來就是贏回來的東西,就別那麼講究了,找侯府算賬,我們這小胳膊小腿可沒這麼大的能耐。」李修遠說道︰「不過這個老侯爺做的也的確是夠分了一點,便是我心胸開闊之人也覺得有些生氣了,回頭算算看損失了多少,酌情記他一筆吧。」

  他手中握著生死簿,這個侯府老侯爺也是榜上有名。

  這老侯爺仗著權勢佔自己的便宜,那自己就用鬼神手段回敬,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大少爺你看,那裡是不是坐著一個人?」忽的,馬東指著那空蕩蕩的昏暗大堂驚呼起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6 10:54

第三百零八章  鬼顯

  馬東的一聲驚呼立刻就讓李修遠還有身邊的護衛警覺了起來,他們齊刷刷的向著前面的大堂投目看去。

  當真看見了一位身穿紫色朝服,面白短鬚的老者正襟危坐的坐在廳堂的正位上,目光似乎向這裡投過來,看向眾人,雖目光平靜,但是這個老者坐在那昏暗破敗的大堂之中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尤其是那一身不是今朝的官服,嶄新如初,似乎還散發著光芒,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這肯定是一處鬧鬼的凶宅,那老者一定是一隻凶惡的老鬼。」牛二驚的急忙取出了腰間的柳木棍。

  一根百年柳樹精上截取下來的柳木棍被他打磨的油光發亮,平日裡帶在腰間時刻防備著厲鬼。

  吳非也是驚怒道︰「那個侯府果然是沒有安好心,拿一處破宅子打發我們也就算了,還是一處鬧鬼的凶宅,這大白天的都見鬼了,到了晚上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出現,大少爺,我看我們還是走吧,金陵城內有我們順風鏢局的鏢行,我們去那裡住上一宿。」

  李修遠揮了揮手道︰「不用緊張,只是厲鬼而已,又不是什麼千年妖邪,怕什麼,被我消滅的厲鬼難道還少麼?除了千年大妖之外其餘的我都不放在眼中。」

  言語之中透露出強大的自信,他示意了身邊的護衛一下,然後渾然不懼的往那破敗的廳堂走去。

  這裡的府邸如果不是破敗了的話一定是非常氣派的,豪門大宅的佈置盡顯古代林園的奢華,那立在大門前的兩根厚重房柱,更是用珍貴的金絲楠木建造的,歷經幾百年不朽不裂,只是上面的朱漆剝落了。

  李修遠走了過去,前院的那雜草重之中陣陣怪風響起,吹的雜草簌簌作響,後面的了園子裡一聲聲野鳥發出了怪異的尖叫,似乎不歡迎他的到來。

  一入大堂,周圍瞬間就昏暗了起來。

  連陽光都沒辦法照射進來,這裡的溫度一下子低了好幾度。

  如此陰冷的感覺,定是有一隻非常厲害的鬼盤踞在這裡。

  不過對於鬼,李修遠是最不畏懼的。

  他忌憚的只有妖而已。

  「不知道是哪裡的鬼神大白天的都敢顯露出來,難道不知道陰陽兩界的避諱麼?便是鬼差陰兵,也不會在白天露面,這不是因為他們露不了面,而是陰陽忌諱。」李修遠走了過去,他看見這個紫色官服的老者開口說道。

  紫衣老者忽的笑了起來,有種滲人的寒意︰「你不怕老夫?」

  「有時候人比鬼更讓人可怕,再說了,我為什麼要怕你?」李修遠目視此人,渾然不懼。

  紫衣老者說道︰「我會吃人,你怕不怕?」

  「那也得你牙口夠好才行,若是我被你吃了,那也是我福德不足,本事不濟,合該死在這裡,我也不會怪你。」李修遠道︰「這座府邸現在是我的了,雖然我不知道這裡盤踞著多少惡鬼,但我希望你們能搬離這裡。」

  「我今日現身見你,是奉勸你們離開這裡的,這是看在你是一個讀書人的份上,不然你們活不過今晚。」紫衣老者淡淡的說道。

  李修遠道;「我勸你們離開,你卻勸我離開,你可知道這府邸已經是我的了,並不是你們這些鬼神的。」

  「你剛來,老夫等人在這裡待了幾百年,你說這府邸是誰的?」紫衣老者說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活在大宋朝,就應該依照大宋朝的規矩,人不例外,鬼神也不例外,我有地契在手,便是去了官府也可以證明這宅子是我的,你鬼神不過是強行佔據在這裡而已,不讓活人居住,如強盜賊匪一樣,佔山為王,不,你們連強盜都不如,強盜尚且佔的是無主之物,是荒山野地,而你們佔的卻是別人的家產,私宅,這等於剝奪別人的財富。」李修遠道。

  「你心中連鬼神都不敬,是想遭到報復麼?」紫衣老者面無表情的說道。

  李修遠道︰「你搶佔別人的府邸,行強盜之事,雖是鬼神一流,但卻作風如此低下,失威失德,就不怕遭天譴麼?」

  他沒想到這鬼神現身出來是要將自己驅趕走,可是他又怎麼會將自己的宅子讓給這些不知道哪來的野鬼野神居住呢,以前這裡鬧鬼是以前的事情,自己現在來了就有必要肅清一遍這地方。

  紫衣老者見到李修遠態度如此堅決,道理如此端正,一時間卻不知道如何反駁,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李修遠一眼之後便身體變淡,變淡,最後消失在了那主位上,隱匿不見了。

  而這個紫衣老者消失的時候,李修遠卻看見這後面的牆壁畫著一張壁畫。

  壁畫上一位老者身穿紫衣朝服,撫須目視前方,威嚴赫赫,氣度不凡。

  這壁畫想的老者模樣和剛才那消失的鬼神一模一樣,大概就是這老者身前的樣子了。

  「那老鬼跑了?大少爺現在怎麼辦,這宅子可不能要了,趕緊離開吧,不然到了晚上只怕會有更多的妖魔鬼怪出現。」馬東迫切的說道。

  「不,今晚我要待在這裡,我倒想看看,一座金陵城之中有多少鬼神盤踞。」李修遠負手而立,態度冷漠。

  天宮已經遵守約定撤走了揚州地界敕封的鬼神,留下來的鬼神祉有兩類,要嘛就是沒有被敕封的小毛神,要嘛就是一群妖魔鬼怪,除此之外便沒有第三種可能了。

  如此一來他反而好處理了。

  善良的鬼神他留下來,惡的鬼神除去。

  「你們出去弄點吃食來,順便清理出幾間廂房來,今夜我們便住這裡了。」李修遠道。

  「這,大少爺,這裡可是一處凶宅啊,大白天的都有鬼怪現身,可見這裡的情況非同一般,小的建議還是暫時的退避一番吧,等弄清楚了這裡的情況再來也不遲。」馬東有些心驚道。

  之前進這裡就已經讓人感覺很糟糕了,若是在這裡住一晚上,不知道明日起來會不會變成一具屍體。

  李修遠道︰「放心,我有分寸,不會有事的。」

  見到李修遠態度如此堅決,護衛們便不好多勸了,只得應了聲去置辦一些吃食,已經用度之物,然後清理出幾間廂房準備晚上落腳休息。

  一番準備之後,很快天色就漸漸昏暗了起來。

  期間李修遠遊逛了一番這府宅,說實話這裡也的確不愧是前朝宰相的府邸,規模氣派是沒有說的,但就是幾百年沒有打理,很多屋捨已經損壞了,想要修葺的話,錢財肯定要花費不小。不過他也沒有打算全部修葺,覺得吧前堂和附近幾間廂房修葺一下就可以了,後面的園子就沒有必要修葺了。

  到了半晚時分。

  前院的空地上便點燃了一堆篝火,大火熊熊燃燒,火光照亮了前院。

  這裡的火光甚至都讓附近的一些百姓不由驚奇起來。

  因為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這府邸都沒有火光冒出來,不想今日卻突然有人住了進去,也不知道那個膽大不要命的人敢去住這凶宅。

  李修遠此刻擺著一張凳子在篝火前端坐著,手中捧著一本書籍,認真的看著,既在打發時間,又在等待著什麼東西的到來。

  四個護衛不敢離的太遠,寸步不離的候在左右,目光時不時的四處掃看過去,似乎這裡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幾隻兇狠的厲鬼,不得不提前做好防備。

  「這一座府邸因為鬧鬼的緣故在金陵城只值八百兩銀子,而且還沒有人敢接手,那荒山只值一千兩銀子,這個侯府兩份地契隻抵了一小部分,還欠我兩萬八千兩百兩銀子,既然這侯府不打算還了,那就幫他劃掉同樣的錢財,這一筆就添到我父親的頭上吧。」

  李修遠手捧生死簿,查看著侯府那個李侯爺的福祿,隨後他執筆染朱砂,在上面書寫著什麼。

  筆是尋常的筆,朱砂卻不是尋常的朱砂,裡面混合了他的血。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生死簿上留下痕跡,若是尋常的筆墨根本沒辦法在上面書寫。

  「減兩萬八千兩,還郭北縣李大富。」李修遠在上面添了一筆。

  他生死簿上沒有名,只能還給父親。

  而且這樣其實不算是真正的更改了生死簿,而是靈活的變動了一下,因為就算是侯府不還銀兩的話,自己也會用財氣抵消,以後會無形之中損失兩萬八千兩的,同樣的李家也會增加兩萬八千兩的財氣,然後的收入會無形的增加,此長彼消達到平衡。

  不過這樣來的太慢了,至少也要幾年甚至是十幾年才能見到效果,李修遠動筆的話幾日之內就能見到成效。

  他這樣做是想讓那個侯府的人知道,什麼是因果報應。

  不懂得敬畏的人,就沒有底線,這樣的人是很危險的。

  就在李修遠剛剛完成手中的事情時候,突然,整個府邸之內立刻刮起了陣陣的怪風。

  這風不是從遠處吹來路過這裡然後消失的,而是一隻盤旋在這院子附近,吹的附近的雜草簌簌作響,附近破爛的門窗也劇烈的搖擺起來,發出了踫踫的聲音,同時各種陰暗漆黑的角落裡更是閃過好幾道模糊的身影,咋一看去像是一個人快步走過,而是認真看去卻又是野草擺動的虛影而已。

  「來了麼?」

  李修遠神色一動,放下了手中的生死簿,抬目看去。

  他看見雜草之中躲著好些個小鬼,有面黃肌瘦的餓死鬼,也有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還有身穿壽衣,面黑一片的墳間老鬼,更有缺胳膊少腿的橫死冤鬼。

  不知道這宅子裡到底盤踞著多少的厲鬼。

  難怪附近的百姓都不敢靠近這裡,隨便一打聽都說這裡是凶宅。

  這麼多鬼,的確是一處貨真價實的凶宅。

  「既然來了,何必用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顯擺,以為靠這些小鬼能嚇到我麼?」李修遠淡淡的說道。

  他的話語落下,一陣狂風卷起,府邸的大門轟的一聲被吹開了。

  一排排紅燈籠從遠處的街道上一路延伸過來,一直照亮到了府邸的大門前方才停止。

  紅色的燈籠漂浮在半空之中,散發出妖異的紅光。

  李修遠目光一凝,他看見每一個燈籠後面都有一個當差的衙役,這些衙役有些面青,有些面黑,竟都是鬼差一個級別的。

  「鬼差打燈,排場到是很大,金陵城之中似乎也有不得了的存在啊。」

  心中雖然驚疑,但也在接受的範圍之內。

  金陵城這樣的大城沒有厲害的鬼神盤踞他怎麼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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