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聊齋大聖人 作者:佛前獻花 (已完成)

 
tzuxiang 2017-5-28 23:23: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0 664547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6 11:04

第三百零九章  閻羅王

  李修遠帶著四個護衛在凶宅之中點起篝火,靜候這裡的鬼神到來。

  他不可能因為畏懼鬼神就把自己的住處讓給別人去住,而且再說了他也不怕鬼神,既然活人和死人要住一塊地方,那自然是要和此地盤踞的鬼神講講道理了。

  除了鬼差打燈之外,這個時候一陣陣夾帶著香火味的陰風卷起,隨後卻見一隊隊身披鎧甲,手持刀槍,步伐統一的甲士沿著遠處無人的街道走來,竟是一隊陰兵舉著儀仗,旌旗,木牌等物飄飛過來。

  「鬼差打燈,陰兵開路,這排場比得上那陰間的那隻千年蝙蝠妖了。」李修遠皺著眉頭看了一眼。

  陰兵走到府邸外便停了下來,矗立在旁邊,紋絲不動,訓練有素。

  此刻一聲老鬼的唱喏聲響起︰「大王回府了。」

  伴隨著陣陣強弱打鼓的聲音響起,四匹陰間的鬼馬拉著一輛精緻奢華的馬車徐徐而來,馬車的一端系有一個風鈴,隨著馬車使動,風鈴發出了悅耳的聲響,在漆黑的夜裡傳了不知道有多遠。

  聽到這鈴聲,附近的百姓便知道外面的街道上要嘛有趕鬼的道士路過,要嘛就是有鬼神經過,需要避讓。

  這是一個非常傳統的規矩,是人和鬼神打交道的一種手段。

  「大王,府邸到了,還請大王下車。」一位老鬼彎腰諂笑,在馬車旁邊開口道。

  「嗯。」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馬車內響起。

  隨後馬車的車幔打開,一位身材高大,但卻格外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下了馬車,這中年男子身穿袞服,上面繪著,陰間地獄種種猙獰恐怖的圖案,和帝王袞服上繡的日月山川等物截然不同,面龐呈現黑青色,不像是活人的膚色,下顎長須飄飄,垂到了胸口。

  頭上戴著冕旒,一根根玉珠垂下,擋住臉龐。

  「嗯,本王怎麼聞到了一股活人的氣息,有活人闖入了本王的府邸?」這威嚴赫赫,宛如陰間帝王的男子皺起了眉頭喝道︰「陰兵何在?去將府內活人的魂給勾來,本王倒想看看是誰如此狂妄無理,敢闖入本王的住處。」

  「諾~!」

  陰兵應了一聲,立刻就有十幾位陰兵衝進了府邸之中。

  他們立刻就發現了在前院裡點著篝火的李修遠等人。

  當即,這些陰兵手持鎖鏈,刀槍,毫不客氣的衝殺過來,欲將五個人的魂魄給勾走。

  「大少爺,是陰兵,陰兵飛過來了。」吳非驚呼道。

  一向惡狠的他這個時候也慌張了起來,眼中帶著幾分恐懼之色。

  「見面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勾魂奪魄,夠霸道的,馬東,牛二,打退了這幾個陰兵。」李修遠道︰「對付鬼神之流最忌諱的是恐懼,一害怕,人的氣焰就弱了,鬼神一份的本事也能變出十分的厲害,你們只要打鬼的念頭堅定如一,這些陰兵不是你們對手的。」

  「是,大少爺。」

  馬東,牛二取了腰間的柳木棍,裝起膽子不顯畏懼之色當即迎了上去。

  他們手中的柳木棍狠狠的招呼下去,卻見一隻飛來的陰兵手中的鎖鏈瞬間被砰地一聲打斷成了兩節,隨後這樣陰兵更是怪叫一聲倒飛了出去,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大少爺,他們好弱。」馬東驚喜道。

  李修遠道;「不是他們弱,是你們已經不怕鬼了,人無畏懼,猛虎不欺,更何懼小小的陰兵,對待鬼神可以敬畏,但絕對不能怕。」

  兩人聞言信心大增,手中的柳木棍招呼起來,打的這些陰兵丟盔棄甲,慘叫連連。

  便有陰兵的兵器落在了他們的身上,卻是不痛不癢,竟直接就被震斷了。

  李修遠知道這是血氣之勇被激發了的緣故,憑著一腔殺敵氣血,鬼神都要退避,若是放到戰場之上,別說這些陰兵了,便是真正的鬼神也要被那金戈鐵馬的氣息衝散。

  見到馬東和牛二的勇猛,李修遠知道自己這兩個護衛算是歷練出來了,可以獨當一面。

  喚作以前,他們和鐵山,吳非一樣,見到鬼神就腿軟。

  當然,李修遠也不怪他們,誰讓古代人的思想就是這樣,對鬼神的畏懼深入人心。

  片刻功夫,十幾個陰兵就給兩根柳木棍給打的落荒而逃,有幾個陰兵更是倒黴,被馬東和牛二兩個人踩在腳下一頓暴打,想要化作一股陰風逃走,卻被他們的氣息壓制,掙脫不開。

  「何人竟如此的大膽,敢在本王的府邸打傷本王的陰兵。」還未等馬東,牛二兩個人打完,這個時候那尊宛如帝王一般的鬼神便坐不住了。

  卻見兩朵碧綠的鬼火在黑暗之中冒出,隨後卻見一個身穿袞服,頭戴冕旒,面龐青黑的鬼神怒氣衝衝的大步走了進來。

  那兩朵碧綠的鬼火竟是他一雙綠色的眼睛,此刻冒著綠光,顯露出了一股讓人恐懼的神色。

  「有陰兵闖入我的府邸,胡亂的勾魂奪魄,我讓護衛教訓一頓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知道惹怒了那尊鬼神前來?」李修遠這個時候站了起來,出於禮節對著這尊鬼神施了一禮。

  這尊鬼神盯著李修遠看了看,似乎想要將他的生平給看透來,結果看了一會兒之後卻始終一片迷霧看不清楚眼前這個書生的根底,便沉聲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秀才李修遠,郭北縣人士。」李修遠道。

  「秀才李修遠?沒聽說過,你這小小秀才膽子到是很大,你可知道本王是誰麼?」這尊鬼神威嚴赫赫道。

  李修遠道︰「並不是很清楚?如果這位鬼神能自報家門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這尊鬼神沉聲道︰「吾乃閻羅王是也,掌管人間生死,陰間輪回,此地是本王在陰間的行宮之一,你區區一個秀才竟敢佔閻羅之地,你莫不是不想活了?念你懵懂無知,本王願仁慈的放你一馬,只要你和你的這些護衛給本王磕三個頭本王便放你們離開,不然,本王讓你三更死,你絕活不過五更天。」

  閻羅王?

  李修遠楞了一下,但隨後卻是啞然失笑起來。

  「你這秀才為何發笑?」這尊鬼神怒道。

  「哈哈,閻羅王?你這閻羅的稱號是自封的吧,若真是閻羅王的話應當有生死簿才對,你可有生死簿在手?若是能拿出來看看我就信你了。」李修遠笑道。

  這尊鬼神原本就黑青的臉一時間有些難看了,怒道︰「生死簿豈是你這等凡人能夠隨便看的麼?」

  「你這色厲內荏的樣子那便是沒有生死簿了,你沒有生死簿,便不算是閻羅,以你的道行只能算是一尊鬼王,不過你沒有生死簿,我卻有。」李修遠說完,忽的手中多了一本古樸的書籍。

  上寫三個大字︰生死簿。

  在昏暗的環境裡,這生死簿似乎被一層烏黑的光芒籠罩,帶著幾分神秘之色。

  「生死簿?這,這怎麼可能......」這尊鬼神眸子一縮,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陰間的至高無上的寶物,生死簿,居然會出現在一個書生秀才手中,這,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區區一個秀才身份的讀書人,豈能拿得起這承載著無數人命運的生死簿?

  李修遠說道︰「沒什麼不可能的,你一尊鬼王敢自稱閻羅,我手中有生死簿又有什麼奇怪的。」

  「把生死簿交出來,本王饒你不死。」

  這尊鬼神見到生死簿失去了鎮定,當即咆哮一聲,嘴中頓時吹出了可怕的陰風,這陰風狂卷,雜草倒飛,那躲在雜草之中的小鬼更是倒黴,慘叫一聲就被吹散了身軀,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便連天空都被陰氣遮蔽了,整個府邸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陰風呼嘯,夾帶著鬼王的怒火,此刻便連這尊鬼王麾下的陰兵,鬼差也禁不住這一聲咆哮也受到了波及,不知道卷到什麼地方去了。

  李修遠身邊的護衛見此一幕嚇了一跳,眼中露出了幾分驚恐之色,而就在這恐懼之色剛露出來的時候,四個的魂魄齊齊被吹出了身體,往後倒飛了出去。

  面前那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更是瞬間變了顏色,沾染了強烈的陰氣,竟化作了碧綠的鬼火,瘋狂的搖曳跳動著。

  鬼王一怒,威力不遜色天上的神明。

  這府邸之內所有的人還有鬼都遭了波及,唯獨李修遠屹立在當場,紋絲不動,不被這一股可怕的陰風影響。

  「呼呼呼~!」

  強烈的陰風呼嘯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平息了下來。

  這尊長須鬼王方才合攏的嘴巴,不再吐出陰風,而是冷冷的看著李修遠道;「本王一怒,凡人無法承受,輕則昏迷,重者丟魂,你為何沒事?」

  「這事情就說來話長了,以前在陰間有一個叫赤髮鬼王的也這般對著我吼,道行應該比你還高一些,最後還是傷不到我,到是我的四個護衛卻是沒有守住念頭,被你一嚇,魂魄不堅,被陰風吹走了,果然,他們的膽色還需要歷練啊,對付陰兵鬼差可以,面對你這樣的鬼王,卻還是不行。」李修遠微微搖了搖頭。

  「不管你有什麼名堂,交出生死簿,本王可以還你四個護衛的魂魄,另外再放你離開,不然,今日你死定了。」這尊長須鬼王一步步向著李修遠走來,高大的身材仿佛一座小山,將李修遠籠罩在陰影之中。

  一股莫大的氣勢落到李修遠的身上。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這個時候已經受不住這尊鬼王的威嚴給嚇的趴在地上懾懾發抖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8 19:59

第三百一十章  原來是你

  一尊鬼王,在陰間足以佔領一座鬼城,統禦無數厲鬼,稱王稱霸,便是在陽間,鬼王亦是不必千年的大妖遜色多少,甚至某種程度上還強過大妖一些。

  妖,畢竟是血肉之軀,存在著天敵克制。

  但是鬼卻是魂魄凝聚,虛無縹緲,若是修煉到了鬼王級別,天敵幾乎沒有,除了白天不方便在烈日之下顯形之外,其他手段皆勝過精怪。

  因為鬼是人變的,有人的思維和智慧,自然比妖怪更懂得如何對付人。

  眼前這長須鬼王就是如此,比起妖怪一言不合就動手鬥法,他的手段更加顯得有心計。

  先前見到生死簿,心中起了貪念發出了一聲咆哮,吼退陰兵鬼差,看上去手段可怕,難以匹敵的姿態,實際上只不過是試探李修遠的本事罷了。

  見到李修遠無動於衷,便改變了想法,準備以勢壓人。

  長須鬼王那高大的身軀身穿袞服,頭戴冕旒,臉色青黑之色,不似活人的膚色,一雙眼睛怒睜閃爍著幽幽的綠光,仿佛一位古代帝王的屍體從地下深處爬了出來,那威嚴之中夾帶著鬼物的兇狠和恐怖,讓人不寒而慄。

  這般氣勢加上那鬼王級別的道行,難怪李修遠身邊的護衛都沒辦法堅守念頭,心中產生了畏懼之色,被一吼吹飛了魂魄。

  「鬼王,我是一個很講理的人,這次我在這裡點著篝火,坐在這裡等此地主人歸來,便是想好好的談一談這府邸的事情,並沒有想要與你鬥法的打算,畢竟你修煉到今日也是不容易的,或許做過不少的惡事,但我相信你也做過一些利國利民的好事,不然你這尊陽間的鬼王是不可能一直活到現在的。」

  李修遠平靜的開口道,不被他的氣勢所攝。

  「所以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勸你還是放棄鬥法的打算,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不然為了一座府邸相爭平白無故的死在了我的手中豈不冤枉麼?」

  長須鬼王眼中的綠光頓時大盛,眼前的以一堆篝火在陰風的席捲之下再也沒辦法繼續燃燒起來,呼的一聲便驟然熄滅了。

  「好狂妄的書生,你這是把本王當做了山中小鬼了不成?竟敢這般和本王說話,容本王先拿走你的魂魄再說,今日定要讓你知曉惹怒了鬼神的後果。」

  長須鬼王久居高位,雖不是閻羅,但是在這金陵城內卻如閻羅一般無二,哪裡容許自己的府邸被一個外來的書生給佔據了。

  不抓走他的魂魄,狠狠的教訓他一番,自己的威嚴何在?

  隨著篝火一滅,附近瞬間陷入了昏暗之中。

  天空之上陰氣籠罩,似一層烏雲覆蓋在頭頂,遮蔽了日月光輝。

  眼前的這座府邸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長須鬼王那一雙碧油油的眼睛在黑夜之中。

  但旋即,隨著那一雙眼睛一眨,那唯一的兩道綠光也消失不見了,李修遠整個人都身處於黑暗之中,附近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連一點光芒都沒有看見。

  可唯獨他的身體上不被黑暗侵蝕,在昏暗的世界裡似乎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光。

  「也罷,既然你想鬥法,那我就陪你鬥一鬥,也好讓你暫時冷靜冷靜。」李修遠平靜的說道。

  他並沒有想要殺死這長須鬼王的打算,因為在他看來,一尊常年生活在金陵城的鬼王,對於此地的情況知道的肯定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多,若是能和他握手言和的話,這對於自己今後統禦本地的鬼神是很有幫助的。

  不過前提也得這個長須鬼王識時務,若是真的冥頑不靈的話,那李修遠也不介意拿他來祭刀。

  「呼呼~!」

  忽的,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一尊巨大的黑影忽的籠罩在他的身後,卻見一隻長著尖銳指甲的黑青色手掌向著李修遠抓來,這手掌呈現虛幻之色,似乎能伸入人的軀體之中,將人的魂魄給強行取出來。

  「斬~!」

  李修遠立刻反應過來,鬼王的氣息能瞞得過別人,瞞不過他,因為他是不受陰氣影響的。

  當即目中精光一閃,手臂一揮,一記手刀先一步落在了長須鬼王這隻烏青色的手臂之上。

  「啊~!」

  瞬間,一聲痛苦的哀嚎響起,卻見這隻烏青色的手臂吧嗒一聲就從黑暗之中斷裂了,直接落在了地面,再次看切,卻見這烏青色的斷臂已經開始融化了化作了一股純粹的陰氣還有一股寺廟之中的香火之味。

  「嗯?香火之神。」李修遠聞到這股香火味神色不由一動。

  若有香火,就勢必有廟宇供奉,也就是說這長須鬼王在金陵城有屬於自己的廟宇,而且香火還不少。

  不然也不足以支撐他修煉到鬼王級別。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的氣息有古怪,如雷火,天罡一般不可觸踫,竟能輕易的斬斷本王的手臂。」長須鬼王在黑暗之中面帶驚容,高大的身軀迅速後退。

  一雙散發出綠光的眼睛從之前向李修遠逼近,到現在不斷的遠離李修遠。

  吃了虧之後,長須鬼王變得謹慎的多了。

  「這事情說來話就長了,你把我幾個護衛的魂魄招來,讓他們甦醒,我就將原因說給你聽。」李修遠說道。

  長須鬼王怒道︰「取不走你的魂魄,取走你幾個護衛的魂魄也是可以的。」

  「你這樣說那就是沒得談了?」李修遠說道。

  「除非拿生死簿來換。」長須鬼王憤怒不忘理智,一直記掛著生死簿。

  有了生死簿,他才算是真正的閻羅,而不是自己封的。

  李修遠輕輕一嘆︰「我以誠待人,盡量克制心中的火氣,而是你這尊鬼王去實在是有些瞧不起人了,須知這天下到底是人的天下而不是鬼神的天下,既然你要仗著自己是鬼王,用鬼神的手段對付我,那好,我今日就陪你鬥一鬥法,看看是你鬼王的法術厲害,還是我的刀更鋒利一些。」

  說完,他也失去了和這鬼王和平交談的耐心,當即取下了腰間的玉帶,不再封鎖自己的氣息。

  瞬間,屬於他那聖人的氣息散發了出來。

  這氣息能抵抗道術,退避鬼神。

  而伴隨著這氣息散發出來,當即,周圍的黑暗就被硬生生的撕破了,氣息如潮水一樣向著四面八方擴撒出去,所過之處,濃厚的黑暗當即就蕩然無存了,便是頭頂上那月星光輝的陰氣也在這股氣息的衝刷之下,直接就消失了,取之的是那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

  李修遠沐浴在月光之中,雙目一掃,看到了不遠處的那長須鬼王。

  長須鬼王此刻也被氣息影響,縱然是以鬼王之尊也不得不被這剛正如雷如火的氣息所傷,硬生生的飛出了好幾丈遠。

  「這不可能~!」長須鬼王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容,他發出了鬼王的怒吼,一股陰風從身後吹來,抵住了他的身體,讓他強行止住了腳步,試圖抵抗這股可怕的氣息。

  李修遠的氣息能退避鬼神九丈,這長須鬼王也的確不愧是一尊鬼王,在他的氣息影響之下他也僅僅只是退到了六丈之外,並沒有被趕出九丈範圍。

  這說明他的道行很高。

  只有道行很高的鬼神才能勉強抵擋李修遠的氣息。

  「沒什麼不可能的,你有你的鬼神之法,我有我的人間之法,不過我的法才剛剛顯露出來,還請鬼王品嘗。」

  李修遠神色平靜,他坐在凳子上忽的身體一顫,腦袋微微垂了下來,渾身的氣息漸漸變得虛弱起來。

  不像是活人的氣息,倒像是將死之人的氣息。

  然而他的氣息才一變弱,倏忽間,一股紫氣突然從他的身體之中冒出,然後衝天而起,在天空之上形成了一團紫雲,宛如華蓋一般籠罩府邸的上空。

  紫氣之中有龍鳳的虛影穿梭,又有一個人影深藏其內。

  隨後卻見李修遠的神魂出現在了紫氣之中踩著龍鳳的虛影一步步的向著這裡走來,他手中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握著一並大刀,大刀古樸厚重,一面寫著人山,一面寫著車斤共四個血淋淋的鮮紅大字,宛如時時刻刻被熱血澆灌一樣,嶄新如初,鮮艷不減。

  「你你」長須鬼王見此一幕,眸子一縮,渾身顫抖這指著李修遠的神魂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原來,原來是你,當日在郭北城斬了烏江龍王的那尊人間聖人。」

  見到紫氣蓋頂,籠罩蒼穹,李修遠的神魂踩著龍鳳,匯聚天地之力,握著斬仙大刀,殺氣騰騰的樣子,長須鬼王此刻哪裡不知道,這就是當初斬了烏江龍王的那尊人間聖人。

  此刻長須鬼王的臉上只有說不出的恐懼,那原本就黑青色的臉上更是顯得難看,不像是一尊鬼王了,像是一隻膽小鬼,此刻嚇得懾懾發抖。

  他早就聽其他的鬼神說了,人間聖人已經出山,修了斬仙之法,鋒芒畢露,鬼神不可擋,妖魔不可欺,若是鬼神遇見了,只能退避,不可與之爭鬥,否則烏江龍王就是最好的下場。

  一千五百年道行的天宮敕封龍王都被殺了,長須鬼王這自封的閻王又豈會是對手。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8 20:11

第三百十一章  鬼王劫

  李修遠算是脾氣很好的人了,在沒有分清楚妖魔鬼怪的善惡之前都不會妄下定論,用強硬的手段將其消滅。

  因為他知道,這妖魔鬼怪也不是全部都是惡妖,既有八大王這類為國為民的好妖,也有胡漢這種山野清修,不問世事的修煉精怪,當然也少不了烏江龍王和華姑這類視萬民如螻蟻一般的惡妖惡神。

  誅殺妖魔鬼怪不難,李修遠的一柄刀能斬盡世間一切妖魔,難的是誅惡揚善。

  若是善惡不明,這混亂的世道又怎麼能得到好轉呢?

  此時此刻,金陵城內,被稱為凶宅的前朝宰相府邸,此刻狂風肆虐,陰氣陣陣,但是在這股陰氣籠罩之下,卻又一股紫氣衝上雲霄,如華蓋一般籠罩這座府邸。

  此等異象非常人所能看見,只有修道之人,或者是金陵城內的鬼神才能瞧見。

  然而就在李修遠神魂出竅,氣息散發出來的時候,卻是驚動了金陵城內很多牛鬼蛇神。

  李梁金的李府之內,有一位身穿華美道袍的道人此刻面帶驚容抬目望著那紫氣衝霄的地方,掐指算了算,但卻又感覺到了天地似有真正雷鳴震動,當即急忙停下了推算的法術,臉色也更加的驚疑不定起來。

  還有漂浮在秦淮河上那個白天打盹睡覺得赤腳道人,忽的從睡夢之中驚醒,竟一個翻身踩在了河面上,同樣抬目向著那紫氣蓋定的方向看去。

  亦是有廟宇之中的鬼神,香火也不吸收了,嚇的急忙派遣陰兵,鬼差一流前去打探究竟。

  而更有金陵城內一座氣派威嚴的廟宇之內,一尊目如雷電的紅須鬼神負手而立,站在廟宇的屋頂上,看著那遠處發生的事情,發出了低喃;「到底還是來了,郭北縣的那尊人間聖人,長須鬼王不會被那李修遠給斬了吧?」

  李修遠一動,金陵城內所有的鬼神立刻就知曉了。

  大部分鬼神並不知道李修遠的存在,因為他們算不出來李修遠的底細,不過仍有少部分厲害的鬼神消息靈通,知道李修遠這尊人間聖人的存在。

  但他們也僅僅只是知道而已,李修遠如果不顯露神異出來,即便是他們也不知道李修遠是什麼時候來到金陵城的,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眼下一動,金陵城內的鬼神皆是震動了起來,相信很快,他的消息就會在這群鬼神之中傳播開來。

  「李,李修遠,不,人間聖人,今日你要殺我麼?」

  此時此刻,長須鬼王在府邸之內嚇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了,帶著幾分驚恐的說道。

  長須鬼王見到李修遠提著大刀走來,殺氣騰騰,讓鬼神都為之動容。

  因為那刀是能斬殺鬼神,仙佛的刀,連天宮之中的神君都為之忌憚,據說,此地天宮之中敕封的鬼神就是為了避開這把刀,所以一個月前就開始搬離這裡了,放棄了香火供奉。

  人間聖人的威名已經在鬼神之中不脛而走了。

  李修遠此刻神魂出竅,迎著漫天紫氣落下︰「不,我不殺你,我和你講道理。」

  「既是講理,何須動那刀?」長須鬼王膽戰心驚的說道。

  「若不動刀,如何講理?且不知天大地大,拳頭最大,我沒此刀,你如何肯聽我講理,我沒此刀,我的道理又有誰會覺得有理?」李修遠道︰「你不必怕我,我這刀非輕易不出,若是祭出也只是斬殺大惡之徒,你有大惡在身麼?」李修遠看著臉色都變了的長須鬼王問道。

  長須鬼王忙道;「本王,不,小神負責此地百姓生死輪回幾百年了,非但沒有大惡,還有小功。」

  「沒有大惡,那就是有小惡了,你適才為了展現鬼王的威嚴吹飛我四個護衛的魂魄,還試圖奪走我的魂魄,這就是惡。」李修遠說道。

  長須鬼王黑青色的臉上露出驚容,忙道;「可容小神補過,喚回那四人的魂魄。」

  「這只是我知道的惡,還有我不知道惡,我沒辦法一一去追查,也不想去追查,所以這一刀你得受下。」李修遠言罷,以神魂之軀忽的抬手揮下一刀。

  許久不曾祭出的斬仙大刀突然迸發出了一陣光芒。

  這光芒撕開了長夜,直奔長須鬼王而去,宛如天上的彗星瞬間劃過,又好似天下無窮無盡的正義念頭匯聚,化作一股洪流衝刷過去,所過之處鬼神難當,妖魔闢易,便連天上的神佛也要為之膽戰心驚。

  此刀不斬俗物,不殺活人,不滅良善,隻誅妖邪。

  長須鬼王此刻痛苦的哀嚎一聲,渾身宛如受到了炮烙,油炸之刑一樣瞬間就被轟飛了出去,飛出了府邸,沿著筆直的街道一路跌飛出去,只是鬼神之軀的他宛如風中的枯葉不知道被吹卷了多少次,最後方才摔在了街道的一處地方,痛苦無比的倒在地上呻吟著。

  他僅僅只是被氣息衝撞了一下,並沒有被正面斬中。

  可只是氣息的衝撞,以他鬼王之軀竟連半分都抵擋不了,就落到這樣的下場,真的很難想像,當初那個烏江龍王被斬中的時候又是何等的痛苦。

  金陵城上空的烏雲都散去了,月光星光灑落下來,有種出奇的明亮。

  街道上被照亮的好像是白晝一樣。

  秦淮河上的姑娘們,還有夜裡沒有回家的風流才子們,此刻驚疑不定,他們見到天上的星光如漏洞一般筆直垂下,宛如一道帷幕從天落下,將金陵城一分二。

  光芒催促,肉眼可見,不疑有鬼,隻疑有神仙下凡。

  為此,有人見此異象寫詩唱誦,又有人記錄在遊記之中,認為這是一件奇事。

  但只有鬼神知道,這是人間聖人的那柄刀驅散了汙穢,昏暗之氣,肅清了那一片天地,所以那片天地才會如此的清明。

  「被人掌握性命,肆意欺淩的滋味不好受吧。」李修遠這個時候大步走了過來,他的神魂已經回歸了軀體,此刻卻是肉身行動。

  長須鬼王倒在地上久久不能站起來,他渾身衣袍破爛,香火味不斷的彌漫開來,這是鬼神之軀受損的表現。

  「多謝人間聖人不殺之恩。」長須鬼王帶著驚恐,渾身都在顫抖,撐著受傷的身軀向著李修遠作揖施禮。

  他知道李修遠的那一刀手下留情了,若是真的斬中了自己,自己是必死無疑的。

  李修遠看著那璀璨星河的蒼穹道︰「你的多謝之中帶著恐懼和害怕,這說明你並不是真心服我這一刀,因為在你看來,我也不過是如那天上的某些鬼神一樣,靠著強勢的手段才讓你們信服,和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因為就和你一樣,身為鬼王之尊,可以隨意的操控一個人的性命,久而久之,不管是人還是神,就會變得霸道,狂傲,高高在上,自以為掌握了萬物生靈,其實他們只是在消耗自己積攢的福德而已。」

  「劫難遲早是會來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是我的道,所以今日我不殺你,相反,這一刀我替你消劫。」

  長須鬼王問道︰「小神,小神千年道行哪有劫要消?」

  李修遠看著他道︰「今日你就是應了劫,不然你盤踞此地幾百年,為什麼今日會偏偏遇到我?」

  長須鬼王一驚,面帶幾分錯愕之色,再感受一下自己這次受傷折損的道行和香火。

  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年。

  而自己在金陵城稱作閻羅王的時間也正是三百年。

  全部抵消了。

  「說說府邸的事情吧。」李修遠忽的又話題一邊開口道︰「我並非仗著自己驅除鬼神的本事就搶佔府邸,雖然那是我的,但是你也有你的道理,你在那府上居住了幾百年,冒然趕你出去的確是讓人無法接受,如果你我可以心平氣和的商談這件事情的話,就不需要這麼麻煩了。」

  長須鬼王急忙道︰「小神又豈敢和人世聖人爭奪居住之處,小神這就讓府上的鬼僕全部撤走,絕不打攪您的清淨。」

  「我斬了你一刀,已經將之前的恩怨糾葛一筆勾銷了,府邸我一人也住不了那麼大,這樣吧,你我一人一半,後院歸你,前院歸我,如此也不算是侮辱了你這尊鬼王。」李修遠道。

  他知道,這陰間的鬼王也是極其好面子的。

  被這樣灰溜溜的趕走,雖然表面服氣,可是內心肯定是很羞惱的。

  「這,這如何使得?」長須鬼王驚訝的說道。

  「如何使不得,金陵城到底少不了你們鬼神治理,把你趕走了,以後這裡誰來治?」李修遠說道。

  長須鬼王臉色變化不定,似在思考,又在抉擇,最後掙扎了站了起來對著李修遠施了一禮︰「如此,小神願為人間聖人效力。」

  「談不上是為我效力,是你在決定自己將來的道。」李修遠笑道︰「鬼王你既不被天宮敕封,又不是陰間閻羅,只是凡間自封的閻羅王,是自己敕封的,你的這不神不鬼的路能走多久?三百年,五百年?還是一千年。不如信我一回,跟著我的道走。」

  「我道成了,你的道也就成了。」

  長須鬼王黑青色的臉上滿是沉默之色,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散發著光芒,只是這光芒之中沒有兇狠和霸道,只有思索和沉思。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8 20:19

第三百十二章  損財

  夜色很深。

  李修遠此刻回到這廢棄府邸的時候,卻見到被吹走神魂的四個護衛已經清醒了過來,他們重新點燃了篝火,圍坐在旁邊談論著之前的事情。

  「他娘的,真是邪門了,老子感覺剛才好像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渾身冰涼,穿過了房屋,牆壁,最後被卷飛到了城外的林子裡,還在城外的林子裡踫到了好些個人,正是嚇死老子的,仔細一問才知道,那些都是死了幾十年的鬼,根本就不是活人。」吳非摸著光頭,回想剛才的事情亦是一陣後怕。

  沉默寡言的邢善也難得開口道︰「這應該是人們常說的魂魄走丟了。」

  「肯定是了,之前大少爺囑咐我們遇到鬼神不能怕,一怕法術就要生效了,肯定是我們剛才被那惡鬼給嚇到了一時間失去了鎮定所以中了招,魂魄被吹走了。」馬東有些慚愧道。

  看來自己的膽色還不夠,踫到兇狠一些的鬼神就被嚇到了。

  「是啊,不過那尊惡鬼也太兇狠了,剛才那飛沙走石,一片漆黑的樣子,簡直比我們以前遇到的任何一隻鬼都要惡。」

  幾人互相討論,皆是有些心有餘悸。

  「不是凶惡,是道行高。」這個時候李修遠大步走了過來,開口道。

  「少爺。」

  「大少爺。」

  幾人急忙站了起來,施了一禮道。

  李修遠說道︰「看樣子你都無恙了,既然無恙,就早點去休息吧,這麼晚了想來也困了,今日夜裡不會有鬼怪出沒了,你們可以放心入睡。」

  果然,這長須鬼王的本事還是很高的,說招來他們的魂魄,這剛回來就見到護衛們都醒過來了,都坐在這裡聊天了。

  「大少爺,那惡鬼呢,跑哪去了?」吳非左右看了看,低著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

  「被我打傷了,現在應該回去養傷了。」李修遠道。

  「養好傷後不會來報復我們吧,聽說鬼神最記仇了。」吳非有些擔驚受怕道。

  李修遠說道︰「要報復也是找我報復,你怕什麼,明日還要事情要忙,都去休息,別在這裡坐了。」

  「大少爺既然說了沒事,那就肯定沒事,走吧,我們回去休息,不要打攪大少爺了。」馬東說道。

  幾個護衛這才去了之前整理好的廂房休息去了。

  當然,今夜睡不睡得早可就難說了,不過李修遠卻是在屋頂上迎著皎潔的月光打坐練氣。

  這打坐練氣不但能恢復精神,也能增強武藝,修煉到了後面或許能練出法力也是不無可能的。

  不過打坐沒有多久,這破舊的府邸之內就傳來了一陣陣的動靜。

  有蛇蟲鼠蟻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開始在這破舊的府邸之中四處活動起來,其中還有各種冤魂,厲鬼的身影來回飛動,發出了陣陣的聲響。

  「嗯?」

  李修遠看了一眼,卻看見這些蛇蟲鼠蟻竟在清理院子的雜草,灰土瓦礫,而那些飛來飛去的冤魂厲鬼既在修補這裡房屋,門窗。

  想來這是那長須鬼王的手段,在驅使鬼僕給李修遠打理前院,讓這裡變的更適合人居住。

  畢竟人對住處是比較講究的,但是鬼對住處卻是不講究,所以這府邸破敗成這樣,但是鬼神只要略施法術就能將這裡變成一處明亮光鮮的豪門大宅,不過這樣的手段只對鬼神有用,到了白天,一切還是要顯露出來的,只是鬼物更喜歡這種沒有人氣的地方,所以越是破敗對鬼物住的就越舒服。

  人討厭鬼氣,鬼也厭惡人氣,這是一個道理。

  「清理一下也好,總歸是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的,長須鬼王也是個精明的鬼神啊,知道人情的重要性。」李修遠暗道。

  他看了幾眼,卻見那些雜草被蟲鼠咬斷,連根都挖掘了出來,然後再被迅速的運走,不一會兒功夫一片地方的雜草就沒了。

  隨後又有派來的鬼僕和有道行的小鬼對著那發裂的樑柱,拿著什麼東西塗抹,那東西塗抹上去之後卻見到那木頭的裂痕已經修復了,和新的一般無二,隨後再用廟中的油漆塗抹,不一會兒一件房間就嶄新如初,光鮮無比,像是剛修建的一樣。

  這不是障眼法,而是實打實的在施展手段修補。

  對於一些損壞的磚牆,石板,由陰兵去城外運來石塊,再由鬼僕,工匠打磨好,填補上去。

  整整一夜,外面都是叮叮當當的敲擊聲,腳步聲,各種鬼怪的呼喝聲,不絕於耳。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外面有人在修建房子了,可是真正往外看一眼的話你就會發現,外面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陣陣陰風吹卷,讓人感覺不寒而慄。

  鬼神建房本來就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能施展這樣手段的鬼神不多而已,畢竟這除了需要大量的屬下之外,還得需要足夠數量有道行的鬼怪做幫手。

  不過,長須鬼王顯然是具備這個資格的。

  但,李修遠看見長須鬼王麾下如此多的鬼僕,陰兵,鬼差,甚至還有不少美艷的女鬼時不時的出沒,方才覺得這長須鬼王受自己一刀是不虧的。

  即便長須鬼王某種程度上幫助此地的鬼魂輪回,但私心也是有的,不然哪有這麼多屬下讓他驅使?

  「人無完人,便是真正的聖人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長須鬼王本來就不是良善的鬼神,我的確不能對他要求太高,我所求的是秩序,只有真正的秩序到來,混亂才會得到終止,一切的情況就會漸漸的好轉。」李修遠閉起眼睛,不再多看了。

  既然他選擇留長須鬼王一命,就得容忍他的一些東西。

  這裡發生著一系列古怪的事情同時。

  而在本地的侯府之內,也發生了一件事情。

  這一夜,侯府之中有一處院子不知道什麼情況,突然起了火,大火熊熊燃燒,有連綿成片的趨勢,府內的下人門紛紛拿水救火,可是這大火怎麼撲都撲不滅,水澆進去只是暫時熄滅了一下,但很快卻又再次燃燒了起來。

  直到這火燃燒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方才失去了強勢,被撲滅了。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府上怎麼會起火?」老侯爺沉著臉,聞著管家。

  管家嚇的跪在地上道︰「回老爺,老奴也不知道怎麼會起了火,聽下說,有一隻螢火蟲不知道從哪飛來,落在了屋頂上,點燃了屋頂上的枯草,而後火勢漸大,等到發現的身後這宅子已經被大火覆蓋了。」

  「一派胡言,一隻螢火蟲怎麼能把屋燃。」老侯爺怒道︰「定是那下人失手點燃了宅子,故意撒謊推卸責任,來人啊,把那下人打殺了,下回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你這管家也不要做了。」

  「是,是,老爺。」管家嚇的哆哆嗦嗦的說道。

  「侯爺稍安勿躁,貧道卻是知道這起火的原因。」這個時候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

  這個道人是侯府的食客,無名無姓,府上人稱他為單道人,因為有鬼神一般的本事,深得老侯爺的尊重。

  「道長您知道這失火的原因?」老侯爺問道。

  單道人笑道︰「這火是天意使然,為的是來取走老侯爺的錢財,因為老侯爺您的財運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在今夜無緣無故少了兩萬八千兩,所以這場大火是補全這個缺口,讓你缺失的財運和家中的財物相匹配,老侯爺你若不信,不如派人算一算這次起火的損失。」

  老侯爺目光微動,當即派了管家,賬房去估算這次起火的損失。

  不一會兒,一個賬房便道︰「回老爺,小的之前算過了,一共是損失了一萬八千兩財物。」

  「道長,這數目不對啊。」老侯爺疑惑道。

  單道長掐指一算,然後笑道︰「老侯爺忘記了,還有一盒銀票沒算呢,這銀票是老侯爺你某個小妾私藏的,價值一萬兩。」

  「什麼?還有這事情?」老侯爺又驚又怒。

  驚的是這數目竟分文不差,怒的是居然有小妾背著自己藏私房錢,而且還是一萬兩這麼多。

  「道長,是誰,是我哪個小妾私藏的?」老侯爺追問道。

  單道人笑道︰「銀子都已經被上天取走了,是誰放的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9 20:43

第三百十三章  李林甫

  府上的動靜持續到了天色快亮的事情才停止了。

  而吳非,馬東,牛二,邢善四個護衛也是被吵了整整一宿,再加上他們心中都知道外面都是鬼怪出沒,更是提心吊膽的難以入眠。

  不過,擔心歸擔心,實際上卻並沒有一隻鬼進入他們的房間之中。

  看上去很危險,實際上卻是非常的安全。

  因為這些鬼怪有長須鬼王在約束著,不是那種山野之中的孤魂野鬼,會隨意的害人性命。

  所以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然而當他們幾個人走出房間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頓時讓他們吃驚了起來。

  「怎麼回事,這是哪?我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吳非摸著光頭,一臉的驚愕。

  在他們眼前,昨日那熟悉的野草遍地,破落衰敗的府邸竟在一夜之間大變模樣了,地面上整潔乾淨,一絲雜草,灰土都沒有,房屋,大堂更是嶄新如初,原本腐爛,開裂的木頭竟在一夜之間盡數恢復了,煥然一新,上面塗有剛剛幹透的油漆。

  怎麼看都像是一座剛剛修建好的府邸,根本就不像是一棟廢棄的府邸。

  這是前朝宰相的府邸,本來就很氣派,只是因為被鬼王佔據了,無人打理,久而久之廢棄了,如今修葺好了,恢復原貌,這給人的感覺自然是大不一樣。

  「我們大概又是撞邪了吧,這一定是幻覺,幻覺,是鬼怪變化出來的東西不是真的。」馬東也是驚疑不定的說道。

  可是他抬頭看了看遠處,卻見冬日的晨光已經灑落了下來,屋頂上的青瓦都蒙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輝。

  這可是白天啊。

  按照大少爺所過,鬼怪變化之法在白天陽光之下多半是會失效的,因為鬼怪的變化是一股鬼氣的加持,而這鬼氣在陽光之下是會被驅散的,所以幻術也就無用了。

  幾人在懷疑是幻術,變化之法的時候,李修遠卻是再次來到了大堂。

  因為他聽到了一隻鬼在不停的喚自己。

  「又是你,昨日你顯露了一下,今日不知道又喚我何事?」李修遠坐在椅子上,看著大堂牆壁上的那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

  此刻這個中年男子沒有了昨日那般的冷淡,相反臉上還帶著討好的笑容。

  「小鬼該死,該死,既有眼不識泰山,沒有認出李公子來,有李公子在,那尊鬼王又算的了什麼呢?」中年男子諂笑著說道。

  「....」李修遠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這鬼變臉也變的太快了吧,之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你昨日勸我離開這裡肯定知道這裡有一尊鬼王盤踞,怕我們被害了性命,說到底還是在幫我,只是昨日我以為你是這府邸的主人,陰魂不散盤踞在這裡,不肯讓出府邸,沒想到你不是,那鬼王才是這裡的主人。」李修遠說完對著他施了一禮。

  雖然昨日這鬼的態度不好,可卻是在救自己等人。

  雖然自己不需要救,可這份情得承認。

  「呵呵,李公子客氣,客氣了,小鬼只是提點一二而已,怕死在這裡的人太多了,因果報應全算在小鬼的頭上。」中年男子呵呵笑道。

  「便算是有人死在這裡,這筆賬也是算在鬼王的身上,怎麼會算在你的頭上?」李修遠道。

  中年男子無奈道︰「小鬼是這府邸最早的主人,死後因為無處可去便躲在這裡了,後來鬼王佔了這裡,把這裡當鬼宅,他看小鬼還有點用便讓小鬼在這裡當管家,替他管理府邸,若是死了人,多少還是有點關係的,倘若能多救幾人也算是積攢功德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府邸的是前朝宰相的府邸,鬼王在這裡盤踞了幾百年,算算時間已經到了前朝了,不知道你是?」李修遠疑問道。

  「呵,呵呵,小鬼就是前朝的宰相。」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嗯?」

  李修遠面帶驚色,他看了看牆壁上的那副畫。

  的確是身穿前朝的官服,而且衣裳還是紫色,在前朝紫色的官服是要達到一定的品級才有資格穿戴的,而滿朝上下能穿紫色官服的官員並不多,但宰相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前朝的宰相?據我所知前朝的宰相少說也有幾百人,不知道你是哪一位?」李修遠帶著幾分疑惑問道。

  能做到宰相級別的官員都是福德深厚之輩,一般死後都會被封為陰神,或者是城隍,天官,怎麼會淪為這舊宅老鬼呢?

  「小鬼是玄宗時期的宰相,和李公子公子一個姓,真是緣分啊,小名哥奴,本名林甫。」這個中年官員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說道,連小名都說了出來。

  「原來你叫李林甫,等,等等,唐朝的宰相李,李林甫?」

  李修遠之前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身後卻是差點咬到了舌頭。

  「沒,沒錯,小鬼就是李林甫。」

  中年官員滿臉笑容的說道,那笑容諂媚之中帶著和藹和尊重,怎麼看都讓人討厭不起來。

  李修遠又問道︰「世人都說你口蜜腹劍,是個陰險小人,這是真的?」

  「那是造謠,純粹是造謠。」

  李林甫有些羞怒起來︰「那是那些讀書人在侮我清白,朝堂上的爭鬥能叫陰險麼?我不弄死他們,他們就要弄死我,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啊。」

  「聽說你把前朝的江山搞垮了?」李修遠又古怪的看著他道。

  李林甫也激動不已道︰「這是污蔑,是污蔑,社稷江山是我一個人能搞的垮麼?隋朝的覆滅為什麼世人都怪楊廣?沒有人怪那些世家造反?漢滅的時候為什麼怪董卓作亂,沒人怪曹丕篡漢?再說了要怪禍亂江山,也是那楊國忠搞的,我在世的時候安祿山絕不敢反,是楊國忠那蠢貨,要弄死安祿山卻又不下狠手,結果讓玄宗招安祿山進京表明心意,實則是借機加害,如此明顯的舉措,安祿山只要不蠢都要反,不然遲早會被弄死。」

  「他的手段比我差太多了,這才釀出了禍端,我若行事,那安祿山還未進到京城,我就要在半道上弄死他,即便不成,安祿山也只能匆忙造反,最後絕對不會成事。」

  「都怪楊國忠那頭豬,那真是一頭豬,不知道腦子在想什麼,害我一世英明毀於一旦。」

  說完他一番仰天長嘆,大有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樣子。

  可是有人聽到他李林甫的名字時,估計就不會這樣想了。

  李修遠見到他如此激動的一番話不禁有些明白了他的心情。

  李林甫雖不算一代良相,但也是有輔治江山的能力,雖手段狠辣一些,但他的話也對,朝廷上的爭鬥能叫爭鬥麼?

  朝廷上哪個不玩權弄謀?

  只是李林甫玩的更狠一些,被人詬病罷了。

  不過你說自己一世英明卻是有些吹牛了

  「你生前是丞相,死後哪怕不封為城隍,陰神,那也應該去投胎轉世,為什麼會在這裡做鬼呢?」李修遠道。

  李林甫訕訕笑道︰「生前結怨太多,死後仇家遍地,只能躲在這裡苟且偷生了。」

  「你不是說你一世英名麼?」李修遠問道。

  「小鬼被那頭豬連累了,英明毀於一旦了。」李林甫說道。

  李修遠看了看他;「真是沒有想到,你主宰一朝國政的宰相死後居然會落到這田地,看來人活著的時候真的是不能作惡太多,便是你這宰相的命格也受不了折騰。」

  「是,是,是,李公子說的極是,小鬼現在也已經後悔了,生前爭了半輩子,死後還不如以前的那些屬下混的好。」

  李林甫苦澀的說道,雖然相隔幾百年,但是每次想起都是悔恨不已。

  惡是他作的,報應是他應的,但是好處卻是屬下享用了。

  「這裡既然是你的府邸,那麼以後就繼續住在這裡吧,只要不打攪我就夠了,眼下天色不早了,我要出去一趟,就不陪你閒聊了。」李修遠說道。

  李林甫忙道︰「李公子,小鬼有個請求還請李公子準許。」

  「哦,你有什麼請求?念在你昨日幫過我的份上我盡量應下,但過份的事情我可不會同意。」李修遠說道。

  李林甫諂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之前小鬼不是在鬼王麾下做管家麼,如今府邸換成了李公子,小鬼想做李公子的管家,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哦,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李修遠道︰「鬼王管理一城生死輪回,你跟著他也算是不錯了,他也有威名在身,能護你周全。」

  「鬼王並不信任小鬼,小鬼連府門都不準出去。」李林甫說道。

  李修遠笑道︰「你李林甫名字如雷貫耳,誰敢信任你,江山都被你搞垮了,鬼王哪還敢用你,不過鬼王不敢用,我卻敢用,我寫一份書信,以後你替我管家吧,正好我身邊也缺一些有才幹的鬼神,你生前有宰相之才,死後做我管家也是屈才了。」

  「不屈才,生前的殊榮早就煙消雲散了,小鬼如今就像重頭開始,李公子能給小鬼這個機會,小鬼感激不盡。」李林甫有些激動的說道。

  多少年了,他終於盼來了一個翻身的機會。

  他不是不想投胎,而是不敢啊,他一屁股罪孽沒有洗淨,投了胎也是一輩子苦命,這讓他做過宰相享盡人間富貴的人如何甘願。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29 20:50

第三百十四章  衙門有請

  李修遠這個時候帶著兩個護衛離開了府邸,沿著陌生的金陵城街道,向衙門的方向走去。

  這次雖然被李梁金送了一棟凶宅,但實際上他卻並沒有損失什麼,兩萬八千兩銀子已經從李家那裡扣了,而且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不但得了一棟宅子,還多了一個鬼管家,府上還有一尊本地的鬼王。

  這些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

  尤其是那尊鬼王願意協助自己,這讓李修遠對於金陵城內的鬼神管轄有了很大的信心。

  算是開了一個好頭。

  「這就是金陵城的衙門麼?」不一會兒功夫,李修遠帶著護衛穿過了熱鬧繁華的街道,來到了衙門前。

  他看見衙門附近的一塊空地上立著一塊告示,附近匯聚了五六位讀書人,有些人還有一些面熟,像是在郭北城有過一面之緣。

  「嗯,不錯,雖然名次低了些,但好歹也考中了秀才,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有一位讀書人此刻長嘆,雖然言語平靜,但眼角卻激動的連淚水都流下來了。

  考中秀才可以說才正式算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開始享用一些讀書人的特權了。

  至於童生,那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遇到任何一個讀書人都要低頭。

  「天啊,我考了三次,足足三次了,這次居然又落榜了。」也有讀書人因為沒有考中,悲憤交加,在公告面前捶足頓胸,恨不得想把自己給錘死。

  「原來榜單在那裡。」李修遠看了一眼,便走了過去看個究竟。

  他一眼看去便看到榜首的名單上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甯采臣。

  「甯采臣是榜首?」李修遠楞了一下,不過旋即卻又釋然了。

  甯采臣雖然是一個傳統的讀書人,有些迂腐,耿直,但實際上他的文采是不錯的,只是踫到世道不好,所以科舉制路坎坷難進,最後只能棄筆不考,帶著秀才的身份過一輩子。

  他讀書的時間少,論文采是比不上甯采臣的,這一點他承認。

  掃看了一圈之後,他發現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了甲等的第九名,雖然不算是位居榜首,但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上次的答卷我寫的有幾分出彩的地方,中秀才是沒有問題的,能得甲等第九也算是不錯了。」李修遠心中點了點頭,卻是能接受這個結果。

  在他看來秀才的名次是不重要的,舉人的名次也不重要,只有最後的殿試,爭奪狀元,榜眼,探花的時候名次才顯得尤為重要。

  「幫那個汪生找找看他有沒有中舉。」李修遠忽的響起了那個在旅店之中踫到的讀書人汪生。

  他被惡鬼透露了消息,知道自己沒有考中,心灰意冷返回家鄉去了,他想看看那鬼是不是騙他的。

  掃看了一圈之後李修遠居然在榜末看到了王平,朱昱的名字,他們兩個人居然考中了秀才。

  王平還好,可是在朱昱在考試之前被鬼怪迷了,大病一場,失了精元,已經沒有精力去答卷了,沒想到這次他也榜上有名,真是有點難以置信,不過這是一件好事,他的能力中秀才不難,只是這次沒上榜的話又得拖一段時間了,等到下次。

  「果然沒有汪生的名字,那三隻惡鬼雖然惡,但是話卻不假,汪生和科舉無緣。」李修遠心中暗道。

  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讓他提前知曉,提前放棄了科舉的打算,免得蹉跎了歲月,連累了家人。

  畢竟供養一個讀書人的花費可不小,對平常人家而言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咦,那個名字是朱爾旦。」李修遠正欲離開的時候,忽的餘光一瞥,看到了一個非常特殊的名字。

  朱爾旦。

  別人或許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但是李修遠卻知道,因為這個名字某種意義上不下於甯采臣。

  也是一個主角般的存在。

  「天啊。」就在李修遠思考的身後,一個驚呼響起︰「又是你,你這相貌平平,衣著樸素之輩居然考中了秀才,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李修遠尋聲看去,看見一個相貌平庸,衣著簡樸的讀書人正吃驚的看著自己。

  「又是你。」他嘴角一抽,卻也認出了這個人。

  「兄台,說話得憑良心啊,我靠自己實力靠中的秀才,為什麼說老天不公平呢?」李修遠認真的說道。

  那相貌平庸的書生說道︰「你如此平平無奇,怎麼會有真材實料呢,只有如我這般器宇不凡,文質彬彬的讀書人,才能內外兼備,文采斐然,考中秀才易如反掌。」說完,又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看這樣子他也考中了秀才,難怪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又是這人,大少爺,此人看著著實可惡,小的真想毆打他一頓。」

  旁邊的護衛馬東看著這個秀才著實有些忍耐不了,有這樣貶低自家少爺吹捧自己的麼?

  李修遠笑道︰「切莫如此,幾句言語譏諷而已,怎麼能放在心上了,再說了他也是一個可憐人,明明腦子有問題,也能考中秀才的確是不容易,我們應該多體諒體諒,走吧,」

  「原來他腦子有問題,小的明白了。」馬東恍然大悟,然後有些同情的看向那個書生,覺得他很可憐。

  那相貌平庸的書生臉色頓時黑了︰「李修遠你敢罵我?我可是秀才。」

  「我也是秀才,你不也辱我了麼?」李修遠反駁道。

  這相貌平平的書生頓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險些忘記了,這李修遠也是榜上有名,位列甲等第九,比自己名次還要高。

  李修遠說道︰「你的臉上有怒火,定然是對我剛才的話很不滿意,不如這樣,我出一對聯讓你對,你對出了我向你道歉,賠償你一百兩銀子,你輸了,向我道歉,陪我一百兩如何?」

  這個書生頓時睜大了眼睛看著李修遠,同樣不知道如何反駁。

  他和李修遠有過交集,知道這個傢伙雖然衣著樸素,相貌平平,但是有絕對在身上,上次一副煙鎖池塘柳讓葉懷安丟進臉面。

  對對子哪敢和他玩。

  「誰是李修遠,誰是李修遠?」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收場的時候,忽的,衙門的旁邊傳來了一個衙役大聲的嚷嚷聲。

  「我剛才聽到了有人叫李修遠,那李修遠是不是到這來了?」

  「嗯?」李修遠聽到那衙役呼喊不由楞了一下,他什麼時候被衙門的衙役給惦記上了,還指名道姓的。

  看這樣子這衙役似乎就在這附近守著自己。

  「我是李修遠,不知道這位差人尋我何事?」李修遠雖疑惑,但還是走過去道。

  這衙役拱手施了一禮道︰「見過李公子,小的何勇,衙門裡當差的,受大人吩咐,若是有一位叫李修遠的讀書人來這裡看榜,務必請他進衙門見一見,小的在這裡已經守候有半個月了,今日總算是遇上了,李公子請到衙門走一趟吧。」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請我?」李修遠問道。

  何勇說道︰「不清楚,小的也是受班頭指派的。」

  李修遠示意了旁邊的馬東一眼,馬東當即心領神會塞了一小塊銀子在這何勇手中。

  何勇手掌一動那銀子就沒影了,然後笑道;「是這次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兵部侍郎,傅天仇,傅大人。」

  「兵部侍郎,傅天仇?」

  李修遠神色一動,心中大致明白了是什麼事情,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這位差人了。」

  「這是小的分內之事,李公子客氣了,李公子是中了秀才的人,又被朝廷的兵部侍郎指名道姓的請見,以後一定是官運亨通,平步青雲。」何勇笑著說道。

  李修遠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不過兵部侍郎傅天仇找自己只怕是為了上次郭北城水災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這朝廷大官有什麼原因接見自己這個平平無奇的秀才。

  若是接見甯采臣還說的過去,畢竟他考了這次的榜首。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31 23:15

第三百十五章  兵部侍郎傅天仇

  金陵城的衙門和郭北城的衙門是一樣的。

  朝廷建造衙門都是有規格限制的,並不是繁華的地方衙門就越氣派,偏僻的地方衙門就窮酸。

  頂多繁華地方的衙門修葺,打理的好,顯得新一些而已。

  而衙門的布局一樣,也就避免了進過衙門的人去了另外一個衙門就不認識的尷尬。

  「李公子,你在這裡稍等,容小的去通報大人。」這個叫何勇的衙役拱止步道。

  「有勞了。」李修遠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的衙門之内,一位面容清瘦,一臉嚴肅,不怒自威的年男子此刻坐在案牘前,認真翻閱,批改著各地送來的書。

  眼下水災過了才沒幾個月,瘟疫的餘波才堪堪平息,又到了入冬季節,揚州各地已是流民泛濫,身為各地的縣令,知府有的是事情要忙,而他這位欽差責任更是重之重,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不但自己要被問罪,還對不住皇帝的信任和百姓的期盼。

  而在這個官員的下面,卻還坐著幾個官員。

  這都是本地的官員,如今這些官員卻是戰戰兢兢,原本在衙門裡高高在上的,如今也只能陪著這位大人處理政務,不敢偷懶。

  因為眼前的這個欽差大臣是朝廷的兵部侍郎,此刻奉旨賑災,救命,可以說是位高權重,誰敢得罪。

  這個時候,一個官吏小心快步的從一旁走了進來,低聲在兵部侍郎傅天仇耳旁小心翼翼的說了幾句。

  兵部侍郎傅天仇放下了的書,抬起頭帶著幾分詫異道︰「哦,你說那個平了郭北城水患,瘟疫的那個李修遠來了?」

  「是的,大人,適才有個衙役見到他在衙門外看榜,現在人在外面候著。」吏說道。

  傅天仇撫須點頭道︰「他雖是一個讀書人,但卻在災難來臨之際救了一城的百姓性命,還將治療瘟疫的法子四處傳播,活民無數,縱然他不是一位秀才,本官也是要接見這位大善大德之人,去,請哪位李修遠進來,本官要看看此人到底是何許人也,竟有如此本事。」

  吏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傅天仇又道;「各位大人不放也審視一番這個李修遠,看看他是否真的有真才實學,若是有的話,本官定要舉薦給皇上,提拔他一番。」

  麾下的眾官員心一凜。

  這傅天仇也太直爽了吧,這人沒見就說要提拔?

  「咳咳,傅大人,下官以為,此人不管品行操守如何,但眼下他只是一介秀才,若是要提拔舉薦,也得等他考了進士才行,否則這有違規矩啊。」說話的是一位面白無須的官員,他不是別人,卻是和李修遠有過交集的那個郭北縣代理知府,叫宋遠。

  如今局勢穩定,宋遠自然是撤了下來,換過了別的知府。

  「下官以為,若是李修遠這有真才實幹,向朝廷舉薦也不無不妥。」也有官員贊同傅天仇這個要求。

  他們可不是由衷之言,純粹是為了迎合傅天仇的話而已。

  傅天仇笑道︰「舉薦提拔的事情先放一邊吧,先請諸位大人考究一番,本官再視情況而定,幾位大人可都是進士出身,有些還進過通天閣跟過上一任諸葛臥龍大學士,都是一等一,相信待會兒不會讓本官失望的。」

  「大人還請放心,下官定為朝廷好好審核人才,絕不會偏私。」幾位官員義正言辭的說道,同時有些長須飄飄,自鳴得意。

  畢竟身為讀書人出生的官員,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和才情,這比他們為官一方,造福一地都重要。

  「如此就好。」傅天仇點頭道。

  不一會兒功夫,李修遠便在一位吏的帶領下來到了大堂。

  李修遠微微掃看了一眼,見到這些人個個坐在案前,身穿官服,都是揚州各地的大官,為首的那位官員官服和其他不同,那是朝廷六部的官服,看樣式應該是兵部侍郎。

  「晚生郭北縣李修遠,見過諸位大人。」他拱施了一禮道。

  身為秀才的他可以見官不跪,而且不稱小人,隻稱晚生就可以了。

  「免禮吧,你就是李修遠?聽說你賑了郭北城的水災,瘟疫,可有此事?」

  傅天仇聲音沉穩,認真的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上去質彬彬的書生。

  卻見李修遠身姿挺拔,相貌英俊,雙目清澈有神,顧盼之間已有股難以嚴明的威嚴之氣,這股威嚴不是那種久居高位的威嚴,而是一種讓人信服,信賴的威嚴,除此之外他還沒有尋常書生的那種柔弱姿態,反而渾身健碩有力,步伐之間更是夾帶腳風,可見此人也是雷厲風行之輩。

  傅天仇閱人無數,他此刻心也不得贊嘆一聲,此人乃人龍鳳也。

  只是這是外貌,就不知道內在怎麼樣。

  「卻有此事,晚生卻是為水災出過一份力,讓人傳播過治療瘟疫的藥方,而且這也並非晚生一人功勞,好友甯採臣,王平,朱昱等人也出力良多。」李修遠道。

  「他們幾人名字有些耳熟啊。」傅天仇忽的有些疑惑道。

  有本地的官員拱道︰「大人,甯採臣是這次科舉的榜首,王平,朱昱他們也榜上有名,了秀才。」

  「原來如此,難怪有些耳熟。」

  傅天仇點頭道︰「你能在這裡提及他們的名字可見你也是一位重情義的人,不錯,難得可貴,聽聞你這次賑災花費了白銀上萬兩,此事可是真的?」

  李修遠道︰「是真的。」

  「花在何處?」傅天仇問道。

  「雇青壯,平水患,治瘟疫。」李修遠回道。

  「為何之雇青壯?不雇婦人,老弱?」

  李修遠道︰「水災一起,災民遍地,青壯聚在一起容易生事,一旦賑災不及時,便有可能起叛亂,故而重金雇佣青壯,一解水災,二解叛亂,來,青壯力足,賑災迅速,若有叛亂亦可操練為兵,最不濟,亦能守城抗敵。」

  傅天仇笑著道︰「你能想到這些,已有位居知府的才幹了,不過災亂一起,你當真捨得平原無故的花上萬兩白銀雇佣青壯?」

  李修遠認真的說道︰「晚生是商賈之家子弟,若用生意二字來談,自然是虧,但若以長久的目光來看卻是賺,災亂不平,便會波及家業,瘟疫不平,亦會連累親人,而且古人有言,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晚生自然踐行聖賢之理。」

  他的話並不是場面之話,而是實話實說。

  郭北城內有他李家的家業,而且瘟疫,水災都已經波及到了郭北縣,自己不去賑災,真的起了動亂,自家損失的何止萬兩。

  只有短視的商人才會守著自己一畝分地度日,到時候災亂一起,大好的家業拱讓人。

  李修遠的一番話,毫無瑕疵,而且完全符合讀書人心的那種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形象。

  任何一位讀書人只要不是和李修遠有過節的話都是非常贊賞的。

  旁邊的幾位官員更是聞言連連點頭,宋遠亦是不例外。

  不過他忘記了那一日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記得,自己被李修遠的護衛給綁了起來,跪在地上差點砍了頭。

  傅天仇亦是哈哈笑道︰「說得好,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能以一介秀才的身份平息一城一地的災疫,的確是讓本官刮目相看,本官決定了這次回京之後便向朝廷舉薦你,讓你為國效力。」

  「大人,秀才為官有違規矩啊。」李修遠道。

  他並沒有被這所謂的好處衝昏頭腦,因為他非常清楚,自己這不守規矩的一下子做了官,下場絕對是不好的。

  那麼多舉人,進士沒有做官,自己這一下子趕在他們前面,這豈不是犯了眾怒?

  傅天仇說道;「雖有違規矩,但你若能在明年開春之際考舉人,那麼就能參加秋季的殿試,如此一來便不算有違規矩了。」

  李修遠楞了一下,秀才考試哪有這麼快,這要至少明年才行,而殿試更是要排在四年之後。

  他逢考必進,也要五年時間才能成為進士。

  「大人難道想開恩科?」忽的,那個宋遠帶著幾分詫異道。

  宋遠的這話,一下子提醒了李修遠。

  是啊,朝廷還有恩科這麼一說,所謂的恩科就是臨時加考一屆,縮短科舉的時間,踫到恩科的讀書人都是幸運的,因為他們可以多考一次,若是時間巧,一年考兩次都是存在的。

  「呵呵,然也。」傅天仇笑道︰「這次皇上已囑咐老臣,特許在揚州開恩科一次,以平息民怨。」

  李修遠也有些喜色起來。

  若是開恩科的話,他只要考了舉人,那麼明年就能趕上這一屆的殿試,不說做狀元,能了進士就夠了。

  科舉之路提前走完也可以省去很多的時間。

  「不過本官要將你舉薦給皇上,所以你的才學得過得去,不然難以服眾,今日本官招你進來,一是為了詢問治理災情的事情,二來是為了考驗你的才學。」

  傅天仇說完便指著大堂之其他的官員道︰「在座的大人都是進士出身,今日便由他們考考你,若你真有真才實學,本官便不留餘力的提拔你一番,讓你為朝廷效力。」

  說道這裡,便戛然而止了。

  顯然,若是李修遠水準不夠,這提拔是不會再有的了。

  如果有其他的書生在這裡的話一定是會羨慕死李修遠的,畢竟眼前這位可是朝廷的兵部侍郎,是位高權重的大官。

  有他提拔的話,以後的路可以說是平步青雲。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31 23:26

第三百十六章  考問

  李修遠此刻一個人站在大堂之上,在他的左右都坐這一位位官員,有本地的高官,也有朝廷派來的京官,不管怎麼說,這些官員的品級,地位可比縣令強太多了,在郭北縣的時候一位縣令都能逼得李修遠兵行險招,玩一劫匪劫殺的戲碼,斬了那個縣令。

  如今,毫不客氣的說,得罪了這些官員,以後李家難了。

  而聽到這些人要考自己,李修遠更是心頭一沉。

  這明面是考自己,實際上是提前和這些官員打交道,打的好那自然萬事無憂,若是不相信得罪了,那以後有的是麻煩了。

  官員都是人,而人大多數都是小心眼。

  所謂的考核,在李修遠看來就相當於一場文鬥。

  此刻,李修遠有些神色古怪的看著這個傅天仇,果然,這是個兵部侍郎,心裡的陰謀詭計不多,沒有想透這一些,自己反正是要走科舉的路子,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考進士,自然能服眾,所謂的考核,擺明瞭是個自己拉仇恨的。

  這傅天仇是來坑自己的吧?

  「還請諸位大人出題,晚生盡力而為,若有才學淺薄之處,還請大人們見諒。」李修遠只得一拱,對著這些官員道。

  當即一位官員便撫須笑道︰「幾位大人,這第一次便由我出吧。」

  「餘大人您可是進過通天閣的,你出這一題也是合適之極,不過可要下留,這位晚輩才剛剛考秀才,可別拿殿試的題目刁難他。」旁邊幾位同僚笑著點頭道。

  也有官員打趣起來。

  餘大人笑道︰「本官心有分寸,嗯,先來個簡單一點的,鬼神之為德,其盛矣乎?何解?」

  李修遠道︰「有德行的鬼神能幫助世道昌盛值得供奉,反之,沒有德行的鬼神,只會給世道帶來混亂,要去消滅。」

  這個餘大人皺起眉頭有些不悅道︰「本官只問了你鬼神之為德,其盛矣乎?你的理解離聖人之意太遠了。聖人的意思是鬼神的作用很大,沒說讓你去供奉,消滅,改一改吧。」

  「話雖然沒有明言,但晚生卻是這樣理解的。」李修遠道。

  餘大人臉色一沉;「朽木不可雕也。」

  其他官員也是搖頭失笑,不知道李修遠為什麼會把這話曲解成這樣。

  李修遠卻是臉色坦然,沒有想要改口的意思。

  因為他內心的理解就是這樣的,倘若違背了本心,去求官提拔,那自己又和那些貪官汙吏,蠅營狗苟之輩又什麼不同?

  「第二題由下官出吧,幾位大人沒有問題吧?」這個時候又有一個官員笑著開口道。

  「是張大人?你是本地父母官,你出第二題自然無妨。」其他官員點頭道。

  這個姓張的官員說道︰「聖人之言,每個朝廷,每個讀書人理解的意思都不一樣,不能體現一個人的才學,文官一方重要的是造福一地,你既賑過災,那麼肯定有過人的才敢,本官就考你這點。」

  「還請這位大人出題。」李修遠道。

  張大人想了一下,然後笑道︰「若遇天災之年,遍地饑民,朝廷賑災遲遲未至,你身為一縣縣令,如何活民?」

  「民以食為天,若是災民遍地,必先果腹,要果腹必定有糧,若是晚生為官一方必定籌糧。」李修遠道。

  「衙門無銀兩,糧倉無餘糧,如何籌?」張大人又問道。

  李修遠道︰「借。」

  「向誰借。」

  「哪戶有存糧向哪戶借。」李修遠道。

  「商賈之家,富貴之家,雖有餘糧,但他們視錢糧如命,如何借?」張大人又問道。

  李修遠道︰「以官田,來年的賦稅換之。」

  「來年的空缺如何補?」張大人問道。

  李修遠道︰「納災民,開荒地,來年豐收,定能填補這個缺口。」

  一番對話,讓其他幾位大人皆是連連點頭,這回答的確是沒有問題,換做是他們也會這樣做,在糧庫,錢庫空缺的情況之下,只能許口頭之利,換取錢糧。

  「不錯,你有治理一地的才幹,本官最後一個問題,若有饑民造反如何治?」張大人又問道。

  李修遠說道︰「殺一人,可平。」

  「咦?」

  這話一出,不少靜坐傾聽的官員忍不住睜開眼睛,帶著幾分詫異之色。

  這和他們的想法不同,若是他們回答的話,第一時間就是平亂,然後就是各種平亂的法子使出,哪有李修遠這殺一人可平的回答。

  主位上的傅天仇也是楞了一下,隨後饒有興趣的看著李修遠問道︰「你說殺一人可平,不知道殺哪一人?」

  「將錢糧庫房空缺之罪歸於庫官,當災民之面殺之,再行安撫救濟,動亂可平。」李修遠回道。

  那位張大人此刻皺眉道︰「庫官無罪,你怎麼能妄自殺他?」

  「庫房無錢糧,庫官豈能無罪,死他一隻碩鼠可平動亂,這是治理動亂最快代價最小的法子。」李修遠道。

  張大人又道︰「為何不派遣官兵平亂?」

  「饑民造反,是被逼無奈,情有可原,殺民平亂,死傷之數會更多,晚生覺得不可取。」李修遠道。

  這話一出,那位張大人卻是臉色沉了下來。

  要知道,當初他被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是這麼回答的,如今到了李修遠的口卻是殺一人可平,難道當初自己還不如現在這個李修遠麼?

  一時間,他也不再開口了。

  李修遠看著他的臉色,暗暗搖頭,這又得罪了本地的父母官了。

  人,小心眼啊。

  過了一會兒。

  「第二題既已經答過了,那這第題便由本官出吧。」宋遠忽的開口道。

  其他官員此刻連附和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是點頭同意了。

  宋遠笑道︰「前面兩位大人出的兩題都是考驗你的學識,才幹,這第題本官就考你的詩情吧,你可有其他平日裡寫的詩?賦詩一首,便算是過了這第題。」

  「不知宋大人可有題材限制?」李修遠道。

  「忠君愛國即可。」宋遠說完,看了看傅天仇的神色。

  傅天仇卻是流露出了幾分期待之色。

  一個人的詩是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心思,李修遠學識雖有不足之處,但才幹卻沒問題,倘若忠君愛國之心沒有問題的話,那麼也是一位值得舉薦的人才。

  李修遠此刻心一沉,這詩寫不好的話只怕是要惹眾怒了,寫得好,今日才能蒙混過去。

  畢竟,在古代,其他方便你可以差點,唯獨忠孝最重要。

  李修遠想了一下,準備繼續抄公附身了。

  畢竟這段時間內要想出一首詩來是玩玩不可能的。

  自己又不是曹子建,能步成詩。

  「這個宋遠看上去出題容易,實際上是最刁難的。」李修遠心暗道︰「他那天不是失憶了麼,應該不記得被我綁在地上,差點被吳非砍頭的事情吧。」

  想到這裡,他又有些古怪的看著那個宋遠。

  應該是不記得那件事情,不然今日就不會如此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了,早就要和自己拼命了。

  怕是看自己要被提攜,所以有意給自己使絆子。

  李修遠看著宋遠,宋遠卻是笑吟吟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人,小心眼啊。」李修遠心暗道。

  其他幾位官員也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裡也不催促,等著李修遠的發揮。

  在他們看來這李修遠今日的考核是過不了的。

  第一題錯了,第二題也犯了官場的忌諱,居然殺官平亂。

  要殺也得殺民啊。

  第題寫詩,呵呵,詩哪有那麼好寫,真當自己是李白,還是曹子建了?

  李修遠思考了起來,腦海之收刮著以前的詩,以前記憶的詩他平日裡是不準備拿出來的,只有應急的時候才會拿出來,不然整日靠著抄公的身份去裝大才子,也太羞恥了。

  不過眼下這種時候,卻是不得不拿出來一首了。

  「有了。」

  忽的,李修遠神色一動,開口吟道︰「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眾官員還沒有回過神來,一首詩便念完了。

  他們皆露出了驚愕之色,沒想到這李修遠真的在短短片刻之內弄出了一首詩,而且還是應情應景的詩,看著樣子不像是以前寫的,咋一回味,這詩竟寫的頗為驚艷啊。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31 23:35

第三百十七章  再見聶小倩?

  李修遠的應急詩文拿出來總算是暫時堵住了這些官員的嘴巴。

  他畢竟不是原汁原味的古人,所以思想上和古人略有不同,不管是對古文的見解,還是對管轄一方的處政方法,都是和這些官員相差甚遠的。

  正是這種思想上的不同,才讓李修遠和這些官員的脾性湊不到一塊,也就導致了他回答任何一個問題都沒辦法讓這些官員滿意。

  一個人的性格是可以改變的,但是思想是不能改變的。

  所以李修遠明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會引起這些官員的反感,但他還是依照自己的本心說了。

  而這一首詩文念出來,這些官員紛紛有些驚奇起來,反復的咀嚼回味一番。

  因為李修遠的這詩文的確是應情應景,而且還非常的驚艷。

  足有流傳後世的資格。

  但很快這些官員卻又覺得不對勁了。

  後一句︰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此句沒有問題,寫出了李修遠現在的這種心情,算是應情應景了,但是第一句卻是極為有問題了。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

  這一句卻是毫不客氣的指明了,朝野昏暗,社會腐朽,只有依靠風雷般狂暴的力量才能重新煥發生氣。

  若是這詩文放在一群書生之中念出來,必定是滿堂喝彩,畢竟書生是最喜歡抨擊朝政的。

  可是在座的人是誰?

  是朝廷的官員,為政一方的大官,更有朝廷的兵部侍郎在此,而李修遠當著這麼多朝廷命官的面說出這樣的詩文豈不是暗指他們昏庸腐朽麼?

  體會到了這層意境之後,在座的這些官員臉色都沉了起來。

  他們既是官員,也是文人。

  李修遠這一首詩文足以流傳後世,而他們卻成了這首詩文的陪襯,若是流傳開來的話,那以後自己等人豈不是名聲都臭了?成了詩文之中貪官腐朽的象徵?

  一個文弱書生不可怕,可怕的是這書生還有過人的詩情。

  這些官員的臉色李修遠都看在眼中,從之前驚奇不已,頗有幾分想要稱贊的意思,到後來明白了詩文的意思之後便個一個個臉色難看了起來。

  「狂妄,區區一個秀才竟敢在詩文之中如此諷刺朝堂,難不成就你是人才,值得陛下提拔重用,朝堂上的各位大臣就都昏庸無能麼?」

  「學識才幹一般,口氣到是很狂妄,若是你入了朝堂怕是連宰相都不放在眼裡了。」

  「傅大人,此人你也看到了,第一題答不對題,第二題更是有失偏駁,第三題這詩文一項雖說詩文不錯,但卻其心不正,依下官看,此人非但不能舉薦給陛下,還要禁他科舉之路,如此狂妄無禮之徒怎麼能讓他為朝廷效力。」

  短暫的沉積之後,這些官員當即義憤填膺起來,紛紛向著兵部侍郎傅天仇拱手道。

  恨不得將李修遠就扼殺在這裡,讓他一輩子也做不了官。

  李修遠看著這些官員如此姿態,心中不禁覺得可笑,一首詩文就讓他們如此在意,這心胸也未免太狹隘了吧,這樣的心胸若是為官的話,即便不是貪官也是庸官。

  須知,有句話說的好,宰相肚子能乘船。

  做官沒有胸襟,怎麼都不可能是一位好官。

  而此刻主位上的傅天仇卻是神色平靜,不為所動,反而帶著幾分笑意道︰「本官看來李修遠的詩文卻是並沒有什麼不妥,所謂的詩文無非都是借古諷今,抨擊朝政,訴說志向,前朝的杜甫不也有一句詩文︰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也沒見到杜甫就被皇帝給問罪啊。」

  「幾位大人還是莫要生氣了,李修遠的才幹,學識本官心中已經有數了,是否舉薦給朝廷本官還需要三思,嗯,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本官還有一些政務需要處理,就到此為止吧。」

  聽到這話,其他幾位官員便是有不爽也不好多言,只是齊齊起身拱手道︰「傅大人,下官告辭了。」

  說完,這些官員便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李修遠見此也施禮道︰「晚生也告辭了。」

  「嗯,本官讓人送你一程。」傅天仇施說道,然後示意了一下。

  一個文吏當即施了一禮,然後送李修遠離開了。

  李修遠和其他幾位官員齊齊離開衙門,路上這些個官員個個都對他心神不滿,路過身邊的時候都又冷很一聲,一甩衣袖,留下一句狂妄書生,然後便帶著滿肚不悅大步離開了。

  相信,如果將來做官的話和這些人要交集的話,他們一定是官場上的對手。

  這次來衙門,什麼都沒有撈到,隻撈到了一群將來的政敵。

  「這位大人就此止步,晚生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李修遠對著那個文吏施了一禮道。

  文吏點頭道︰「我奉傅大人的命令有一樣東西送你,是替朝廷嘉善你這次賑災的貢獻。」說完,他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個木盒。

  「這是?」

  李修遠接過之後,打開一看卻發現是一疊票據。

  「是鹽票,這是大人對你賑災花費的補償。」文吏說道。

  鹽票?

  李修遠楞了一下,他旋即想起了鹽票的作用。

  所謂的鹽票就是專門買賣食鹽的票據,因為食鹽買賣是有利可圖的,所以一直是朝廷管制。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鹽票就是等於鹽,因為私鹽是犯法的,有了鹽票就等於有了合理的身份,可以去鹽場買鹽,販賣到別處去。

  「這麼多鹽票?」李修遠有些詫異道。

  盒子裡面的鹽票都是大份額的,一張便是萬斤,而這足足有厚厚一疊。

  「揚州的朝廷鹽場已經不產鹽了,都被貪官蛀空了,現在揚州都是私鹽泛濫,你這鹽票即便在手也買不到官鹽,而私鹽是不認鹽票的。」末了,這文吏又說了一句。

  「.....」李修遠當即就無語了。

  揚州的鹽場不產鹽,那這鹽票豈不是沒有用了?

  但旋即李修遠卻又立刻領悟了意圖,朝廷不產鹽自己李家可以產鹽啊。

  「原來如此,晚生多謝傅大人了。」李修遠施了一禮道。

  這兵部侍郎是給了自己李家合法買賣鹽的憑據啊,難怪數額這樣大,感情是這些鹽票沒什麼價值啊。

  這的確是當官的做派啊,一疊沒什麼用的鹽票就算是犒賞了李修遠這個賑災的功臣。

  不過,李修遠也沒什麼生氣了,畢竟這東西對李家而言也是一筆賺錢的買賣,就看自家願不願做這買賣了。

  「段叔叔,我父親還在衙門裡麼?」

  就在李修遠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的兩匹快馬從街道上緩緩走來,馬上坐著兩位女子,看上去約莫十六七歲,小的約莫十四五歲,身後還跟著幾位護衛,看上去都不像是本地的人士。

  「是兩位小姐回來了,傅大人正在衙門裡處理政務呢。」那位姓段的文吏對著這兩個女子施了一禮,言語很是恭敬。

  「嗯?」

  李修遠聽到這聲音極為熟悉,下一次的轉身看去,當即眸子卻是猛地一縮。

  為首的那位十六七歲的女子此刻翻身下馬,伴隨著那秀髮飛舞,一張精緻絕美的臉龐露了出來,而這副模樣李修遠卻是見過.......在蘭若寺內見過。

  那個樹妖姥姥麾下的女鬼,聶小倩。

  「怎麼可能,就算是聶小倩投胎去了現在便是出生了也只是一個嬰兒,怎麼可能有如此歲數呢。」

  李修遠看著這位女子的相貌一時間愣住了,因為這相貌當真是一模一樣,只是眉宇之間的神采略有不同。

  聶小倩是女鬼,眉宇之間充滿著一股陰柔之氣,再配合她身為女鬼的演技,時時刻刻都是一副柔弱可憐的姿態,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甯採臣就是被聶小倩這樣子迷住了不可自拔。

  而這女子卻是有一股女子的英氣,看起來英姿颯爽,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你這登徒子看什麼看,姐姐,這個人好生無禮一直盯著你看,一定是你經常說的紈褲弟子了,我去教訓他一頓。」身後的那個女孩氣鼓鼓的看著李修遠,從馬背上取出馬鞭向著李修遠甩去。

  她沒想打在李修遠身上,只是在半空之中甩了一下,做做樣子嚇嚇他。

  可是驟然回過神來的李修遠,卻是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擊,伸手一揮。

  「啪~!」

  馬鞭在半空之中突然炸裂,斷成了兩節。

  「啊~!」那女孩被這炸裂聲嚇了一跳。

  「小姐當心。」

  她們身後的護衛見此一幕齊齊大驚,急忙衝了過來,攔在了兩個女子的面前,一個個握住腰刀,緊張不已的盯著李修遠。

  為首的一位護衛拔出寶劍,死死的盯著李修遠道︰「閣下是哪裡人,天底下的高手沒你這號人物。」

  不會有錯的,氣灌全身,已能勁氣附體,揮手斬斷柔韌的馬鞭,這樣的武藝,已經達到了宗師級別的,天底下有名有姓的武道宗師沒幾個,他只知道六扇門有一個捕頭燕赤霞,還有一位遊俠劍客夏侯武,以及朝廷的一位左千戶有這樣的修為,剩下的幾位都是朝廷的大將,揚州軍營之中有一位。

  可那些人都是有名有姓的,習武之人都是如雷貫耳的名字,根本就沒有無名無姓的武道宗師級別高手。

  這人站在衙門口,若是要對傅大人不利的話,在場的這些衙役,兵丁,沒一個攔得住的。

  「你們這是做什麼?收起你們的刀劍,這位是李修遠,李公子,是一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你們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舞刀弄槍成何體統。」那位姓段的文吏嚴厲的喝道。
  
tzuxiang 發表於 2017-8-31 23:43

第三百十八章  清風月池

  姓段的文吏呵斥這些護衛,讓他們收起刀劍。

  因為李修遠畢竟是這次賑災的功臣,而且也是一位讀書人,這次是被衙門請來的,如今傅大人的護衛對他拔刀相向,這傳出去的話豈不是要說傅大人請的是鴻門宴?

  這對傅大人在此地的名聲是有損害的。

  而且即便如此,這金陵城內對一個秀才身份的讀書人拔刀相向也是很惡劣的一件事情。

  秀才?讀書人?

  那攔在李修遠面前的幾位護衛此刻面面相覷,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怎麼可能,一位讀書人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武藝?

  讀書人不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麼。

  這些護衛們仿佛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可是看著那炸裂開來的馬鞭,他們卻又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叫李修遠的讀書人的確是有這驚人的武藝,要對付這樣的人,依靠他們這些人的武藝和實力是斷然不可能的。

  「小妹不得無禮,段叔叔的話你們都沒有聽到麼?都退下吧。」那位和聶小倩張的一模一樣的女子開口道。

  護衛們這才收起了刀劍,帶著十分警惕的神色退到了一旁。

  李修遠盯著這個女子道;「聶小倩,你不是已經投胎去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聶小倩?」

  這女子楞了一下,旋即道︰「這位公子怕是認錯人了吧,我不叫聶小倩,我叫傅清風,剛才冒犯這位公子的是我的妹妹傅月池,月池,還不來給這位李公子賠禮道歉,誰讓你不分青紅皂的就亂打人。」

  「哦,是姐姐。」那個叫傅月池的女子應了聲,臉上有些不服氣的樣子,但還是乖乖的聽話翻身下馬,向李修遠施禮道歉了。

  「傅清風,傅月池?」李修遠神色微微一動。

  原來是這樣.....天底下難道真的有張的如此相識的人?

  李修遠思考了一下,卻又啞然一笑,這可是聊齋世界,妖魔鬼怪都有,什麼事情不會發生呢?長相一樣的兩個人出現在眼前也不是不可能的。

  「剛才是在下冒犯了,錯把你認成了以前遇到過的一個女鬼,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若有冒犯之處還請這位姑娘見諒。」他回禮道歉道。

  「女鬼?姐姐,他說你長得像一個女鬼呢,怎麼說來你豈不是見過鬼?」

  旁邊的傅月池有些激動起來,向著李修遠追問道︰「你能和我說說鬼是什麼樣子的麼,你是在哪見過鬼的,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鬼呢,你帶我去見見好不好?」

  說完又一副小女孩撒嬌的姿態,懇求道。

  「......」

  李修遠旋即啞然一笑︰「你們是兵部侍郎傅大人的女兒,有官運護身,鬼怪見了你們都得躲著,哪有鬼會在你們面前現身,而且鬼大多數都不是好鬼,多數都是害人的,見到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官運護身,鬼神不近,這樣的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這個時候傅天仇的聲音響起,卻見他笑呵呵的從衙門之中走了出來。

  「我道外面為什麼會有刀劍的聲音,原來是清風月池你們兩個鬧出來的,還不向別人賠禮道歉。」

  傅月池說道︰「父親,月池剛才已經道過歉,這位李公子說他見過鬼呢,父親你都我說世上沒有鬼,現在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騙我的。」

  傅天仇撫須道︰「鬼神之事應當敬而遠之,身為一個讀書人更應該遠離鬼神之事,以後你莫要隨意的談起了。」

  說完語氣之中有幾分嚴厲的意思。

  似長輩在告誡晚輩一樣。

  李修遠搖頭笑道︰「若是在朝廷之上,傅大人的這番話晚生自然當受戒,但眼下出了衙門,晚輩有些話是要直言不諱了,鬼神之事自古有之,傅大人身為兵部侍郎身邊亦是過鬼神庇護,難道傅大人自己一直沒有察覺麼?」

  「朝廷之內,朝廷之外?有意思,你是說在朝廷之上你敬畏我的官身所以虛心受教,但是出了衙門你我不過是尋常百姓,所以便直言不諱。」

  傅大人撫須而笑︰「你的想法的確與常人不同,也只有和常人不同,才會捨得耗費家資賑災救民,既然如此本官也就不拿子不語怪力亂神那一套再敷衍你了,你說的不錯,鬼神之事的確是自古有之,而且就在你我身邊,記得本官當初進京趕考的時候,路上遇到一個強盜,那個強盜想要截殺本官,結果剛剛潛到本官身後的時候卻突然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當時本官並不疑他是強盜,只當他是路人,便急忙施救,結果那強盜睜開眼睛新來之後卻說︰我是這裡的強盜想要截殺你,適才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尊金甲天神出現在你的身後拿著金錘敲擊了一下我的腦袋,你有鬼神庇護,將來一定是非常的人物。」

  「說完這話,那位強盜就死了,本官當時並不信鬼神,只當他胡言亂語,便好心將其收斂了,結果翌日本官路過一座破舊神廟的時候,卻見到那神廟之內奉著一尊神像,神像是一位將軍模樣,手持雙垂,怒目而睜,威風凜凜,其中一個金錘上還染著斑駁血跡,自那以後本官便確信鬼神是真的存在了,也不知道本官是不是應了那強盜的話,一直官拜侍郎,現在想起來本官依然心有餘悸,不過本官既有鬼神暗中庇護,那上天必定是要我做出一番功績出來,有道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本官是一刻也不敢鬆懈啊。」

  說到這裡,傅大人卻又感慨了起來。

  其他人聞言卻又驚奇不已,沒想到傅大人還有這樣離奇的經歷。

  這話若是從被人嘴中說出,只當是自己吹捧自己,但是從他的嘴巴說出,卻是讓人深信不疑。

  傅清風和傅月池兩個女子聽這個故事是聽的津津有味,眼睛冒光,一副興奮不已的樣子。

  對於其他人來說傅天仇是說故事,但是李修遠卻是聽出這傅天仇借自己經歷過的鬼神之事告誡自己,要自己忠君報國,不可懈怠。

  這大官就是大官,一言一語之中都透露出了深意。

  「傅大人一番話說的極是,鬼神顯靈本來就是警示世人,但這是有德行的鬼神做的事情,這世上也免不了害人的鬼神,這些害人的鬼神和貪官汙吏一樣可惡,害國害民,是世上的毒瘤,需要鏟除。」

  李修遠也說道,同時表達自己對朝廷腐敗的不滿。

  「還有害人的鬼神,李公子,你見到過麼?」傅月池一雙眼睛亮起了星星,大感興趣的追問起來。

  「當然見到過,而且很多,只是惡鬼惡神可怕。有時候歹毒的人心更可怕,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別遇到,兩位姑娘切莫對鬼神之事如此感興趣,因為大多數都不是好事。」李修遠道。

  傅天仇眼睛微微一眯,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李修遠。

  「眼下天色不早了,晚生就不在繼續打擾傅大人了,晚生告辭。」說完又施了一禮,告辭離去。

  待李修遠走遠之後,旁邊那個姓段的文吏卻又小聲道︰「大人起了愛才之心,想收下這個李秀才?」

  「是啊,他才幹不凡,品德端正,最重要的是他是商賈弟子,家中沒有在朝為官之人,是走本官這孤臣的路子,所以本官讓揚州的幾位官員出題考他,為的就是讓他被其他官員厭惡,免得學其他書生一樣結黨私營,學一身蠅營狗苟之術,浪費了才情。」傅天仇微微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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