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聊齋大聖人 作者:佛前獻花 (已完成)

 
tzuxiang 2017-5-28 23:23: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0 664457
MOLK 發表於 2018-5-2 18:45

第六百三十九章  試膽

對於這個杜文這種紈絝弟子,靠強硬的叱罵,教訓是沒有用的。

    若是論欺壓別人的手段,或許李修遠在他麵前還要甘拜下風,而且身為刑部侍郎家的公子,他可以給予一些應有的教訓,卻不能真的因為一點恩怨將其打殺的,所以對付他的手段得更加巧妙一些才行。

    杜文見到李修遠答應教自己法術,當即大喜道:“如此甚好,至於我的心性和膽量李公子你不用擔心,隻要你肯教我法術,我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怕。”

    李修遠道;“嘴巴說說是沒有用的,也不能證明什麼,修行法術的困難超過你的想象,不是閉上眼睛,打個坐法術就能學會的。”

    “既然你說你的膽量過人,那我來試試你的膽量。”

    “怕你不成,你盡管試我便是,看看我的膽量是大是小?”杜文很少自傲道。

    自己是做好了準備來的,便是遇到了妖精也就是那會事,昨日的荷花精也就那樣而已,現在回想起來卻是並不覺得有多麼可怕。

    妖怪自己都不怕,還怕什麼?

    這一刻,杜文覺得自己自豪,畢竟是麵對妖怪都不懼怕的人。

    李修遠笑了笑,也不多言,隻是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就容我一試,不過醜話可就說在前麵了,若是你的膽色不夠,還請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就別再來尋我讓我教你法術了,也別心生怨念來詢問麻煩,

    今日你登門拜訪我也不好惡語相向,但若是你下次膽敢再來我可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我懂法術無數,指不定下回就把你變成了一頭豬讓你以豬身活一輩子。”

    說完,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冷意。

    “好,本公子答應你便是。”杜文當即道。

    到是有幾分紈絝弟子的骨氣。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就當你這話算數。”李修遠:“那麼現在就開始吧。”

    “你想如何試我的膽量?是要抓來妖怪嚇我麼,還是喚來惡鬼來糾纏我?有什麼本事盡管試出來的吧,我絕不會害怕。”杜文道。

    “不用那麼複雜,就借你這錠銀子一用吧。”

    李修遠走了過去,從那一箱子銀子之中取出了一錠,他伸手托在手掌心:“修道之人的膽量可並不是隻是無懼妖魔鬼怪上,而且還要有超越世俗的心性,他們的膽量是對大道追求的無所畏懼,為了修行什麼

    都可以容忍,什麼都可以放下。”

    “逞凶鬥狠是很有膽量麼?不,不是,世上漢子十之八九都敢這麼做沒什麼隻得誇讚的,夜間敢走墳丘之地是膽量麼?不,也不是,很多鄉間老婦都敢這麼做,誅殺妖魔鬼怪算是膽量麼?不,這也不是,這

    隻是法術上的較量而已,和爭鬥廝殺沒兩樣。”

    “真正的膽量是一種大無畏精神,這種精神隻有少數人有,村莊老農為了養活一家老小,日夜勞作,常年不休,直到咽氣那一日,這是膽量,為政一方,嘔心瀝血,不求功名利祿,隻求百姓安居樂業,這是

    膽量,佛門道門中人為修大道,幾十年持戒修行,不貪不奢,這是膽量。”

    “我是來和你學法的,並不是聽你說教的。”杜文有些不滿意道。

    李修遠笑道;“你懂得這些道理不需要我教你法術,自然會有人教你法術,你不懂,你今日學法卻是不成的。”

    “這是我的事情就不饒你費心了,反正該給的錢財我一分不少都會給你。”杜文道。

    “既然如此,那你再看,我手中的這是什麼?”李修遠將手掌伸到他的麵前道。

    “這就不是一錠銀子麼?”杜文道。

    可是話還未說完,他卻突然一臉惡心,迅速的捏著鼻子往後退去:“你,你什麼時候拿了一坨狗屎放在手中,你不嫌惡心麼?”

    此刻李修遠手中的那錠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坨散發出惡臭的狗屎。

    “你連妖魔鬼怪都不怕為什麼要害怕一坨狗屎?它變成怪物把你吃了麼?還是它會突然跳起來拿刀把你給殺了?”李修遠笑道:“既然不會為什麼要躲?接著。”

    說完他將手中的這狗屎丟了出去,

    杜文嚇的連忙躲避,生怕這狗屎沾染到身上。

    “你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敢和我修行法術?”李修遠搖頭道。

    杜文漲紅了臉狡辯道:“這,這怎麼能一樣,惡心不代表我沒膽量,此事不能相提並論,哪有拿一坨狗屎來試人膽量的,你這分明是在戲弄我。”

    “是麼?那你看看你的那坨狗屎現在是什麼?”李修遠道。

    可是當杜文看去的時候,卻是震驚的發現,那狗屎居然又變成了一錠銀子落在地上。

    “這,這是法術。”他又驚又喜:“真是奇了,銀子能變狗屎,狗屎也能變銀子。”

    一時間,他心動不已,有種迫不及待的想要學這法術。

    李修遠道:“我想結果已經很明確了,你沒有這個修行的潛力,你走吧。”

    說完他揮了揮手,一副示意你離開的樣子。

    杜文忙道:“這,這不算,我並不知道這是你法術變化出來的,若是知曉怎麼會躲避?你不能用這個我不信服的理由來說服我。”

    “哦,是這樣麼?”

    李修遠笑了笑:“你既然不承認自己的膽量不行,那我就再試一試你好了,不過若是你還不行那又該如何?我做出了一次讓步,你總得付出一些代價吧,不然我就太吃虧了,不是麼?”

    “當然不會讓你吃虧,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本公子也不小氣,這裏的一千兩銀子就當是給你的補償好了。”杜文指著一箱子銀子道。

    “一一千兩銀子麼?也罷,我就勉強答應下來吧,不過這一次你可得當心了。”

    李修遠說完忽的指著杜文的頭頂上道:“杜公子,你看,你的那頭頂上的是什麼東西?”

    杜文下意識的抬頭一看。

    卻見不知道什麼他的頭頂房梁上突然盤踞著一條大蛇,這條大蛇足足有一人腰粗,而且鱗甲猙獰,吐著猩紅的舌頭,一副見人而嗜的樣子,凶悍異常,那猩紅的眼睛更是讓人不寒而栗,便是敢於麵對猛虎的

    勇士也不敢麵對這條大蟒。

    而在杜文抬頭的那一刻,這條巨蟒突然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嘶鳴張口就對著他咬來。

    “啊~!”

    杜文頓時嚇的臉色煞白,整個人瞬間一抽,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便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可是當巨蟒咬下來的時候卻是瞬間消失不見,眼前哪裏還有什麼蟒蛇,隻有一片不知道從哪裏飄來的樹葉而已。

    “杜公子,你的膽量我可是看的很清楚了,你真的不適合學習法術,回去吧。”李修遠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腦袋,替他怔住了險些要被嚇出體外的魂魄。

    這膽量不夠的人被一嚇,很有可能魂魄就會跑出身體之外。

    到時候必定大病一場,需要道人招魂施法才能救治。

    被李修遠一拍,杜文這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他此刻隻覺得自己渾身癱軟,手腳冰涼。

    回想剛才那可怕的一幕依然是心有餘悸,一陣後怕,背後更是隻覺涼颼颼一片,那是被嚇出來的冷汗。

    “韓猛,送客,另外拿他一千兩銀子下來,那一千兩銀子你就拿去和鏢局的人還有屬下分了,最近你們也辛苦了。”李修遠道。

    “多謝大少爺。”韓猛一喜。

    沒想到從這紈絝手中賺來的一千兩竟賞給了自己等人。

    不光是他,便是其他的鏢頭也是一個個眼熱無比,內心有些激動,這鏢局的人不多,一個人分下來少說也有幾十兩銀子,這可是發了一筆不小的財啊。

    東家的闊綽果然不是瞎說的。

    “等,等等,李修遠你等等。”忽的,杜文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抓住李修遠的手道:“再給我一次機會,再給一次就好了,我剛才是因為沒有個準備所以才被嚇到了,現在絕對不會了,你可

    不能不教我法術啊,你之前可是說好了的。”

    李修遠笑道:“杜公子,你的膽量不過關,我怎麼教你法術,難道我教你法術不是讓你去抓鬼除妖,而是去戲弄百姓麼?你連一條巨蟒都害怕成這個樣子,你可知道真正的妖邪比這可怕千百倍?不用多說了

    ,走吧,今日就當你沒來過。”

    若非這個杜文登門拜訪,來者是客,不好轟他出去,他早就讓人趕他出去了。

    “我真的和希望學習抓鬼除妖的法術,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就好了,若是不成,我發誓絕對不來打攪你,之前的事情我也可以向你賠禮道歉。”杜文道。

    看他那一副樣子擺明了是想賴賬這裏不走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的承若也做出了,你現在還拉著我讓我教你法術,這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了?”李修遠平靜道:“我不是看你是刑部侍郎的公子才對你禮待,而是我是主,你是客,再加上你今日也

    不算是來找麻煩的,我才對你禮待幾分。”

    “你自己的本事也看到了,在這樣糾纏就沒意思了。”

    “這些銀子我全給你,你最後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麼?”杜文急忙又道:“就最後一次,你應該能看出我的誠意了吧。”

    李修遠揉了揉腦袋道:“罷了,你這樣糾纏我也不是個辦法,那好吧,我就在給你這第三次機會,不過這次的難度我就稍微放低一點吧,免得你覺得我有刁難你的意思。”

    “多謝,多謝李公子。”杜文又欣喜起來。

    李修遠目光微動,指著門外院子道:“看,那裏有一坨狗屎,你出去撿起來。”

    又是狗屎?

    杜文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看見門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坨新鮮的狗屎。

    這個李修遠怎麼老是用這種惡心之物來測試自己的膽量?

    不過想到之前那銀子變成狗屎的事情他微微呼了幾口氣道:“我這就拿來便是。”

    當即,杜文走了出去,強忍住惡心將那地上的那狗屎捧了起來。

    “怎麼樣?本公子的膽量如何?現在應該可以了吧。”杜文惡心無比的問道,他甚至都能感覺到手中這捧狗屎的溫熱。

    剛拉沒多久啊。

    “還不可以,這隻是拿起來而已,不能證明什麼,你得把那狗屎吃了才行。”李修遠道。

    什麼?吃了。

    杜文瞬間大驚道:“這,這這怎麼能算是考驗?”

    旁邊的韓猛,沙金等人聽見頓時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這大少爺還真是夠心機的,拿這等惡心之物來作弄他。

    “你不吃那就算了,我也不會勉強你,不過你先把那狗屎拿進來吧。”李修遠道。

    等等。

    聽到這話,杜文眼皮一跳,再看手中的這狗屎,他覺得這很有可能是障眼法,自己手中的這可能不是狗屎,或許是別的什麼東西變化出來的。

    這李修遠又在拿什麼東西蒙騙自己、

    自己不會再上當了。

    “不,我吃,我吃了之後是不是就是能通過你的考驗?”杜文道。

    “嗯,當然。”李修遠道。

    杜文當即把心一橫,捏著鼻子將手中的狗屎捧到眼前,醞釀了許久之後最後終於把心一橫,張口咬了下去、

    “咦~!”

    大堂的韓猛,沙金等人當即皺起了眉頭,忍不住輕咦了一聲,雖然心中知道這是大少爺變化出來的東西,但沒有看破真相還是覺得很惡心。

    “甜的?”

    忽的,杜文感覺嘴中的東西根本就不髒臭,反而有些甘甜,又忍不住嚐了一下。

    果然,這是甜的,這是什麼東西變化出來的。

    李修遠此刻忽的道:“對了,沙金最近鏢局裏有養狗麼?”

    “沒有。”沙金道。

    李修遠喃喃道:“這就有些奇怪了,為什麼院子裏有一坨狗屎?”

    “不是大少爺施法變化出來的麼?”旁邊的韓猛驚訝道。

    李修遠說道:“我沒施展法術啊,所以我剛才想讓杜公子拿進來給我看看,好確定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說來那狗屎真的是”

    當即,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門外的杜文。

    而且此刻已經有人下意識的遠離他了。

    杜文聽到幾個人的對話不禁嘴巴一停,雙手不知不覺的從嘴邊放了下來,然後驚恐的抬起頭來看向了李修遠。
MOLK 發表於 2018-5-2 18:46
第六百四十章  鬼工頭

杜文驚恐的看著李修遠。

    他一直以為這個李修遠善用障眼法,總是喜歡弄出一些虛假的東西來騙自己的眼睛,之前的銀子變成狗屎,還有房梁上出現的大蟒都是如此,所以他就認為這院子裏的這坨狗屎也是他變化出來的,純粹是用

    來惡心自己的。

    但他怎麼會在同樣的一件事情上上當兩次。

    便是再怎麼惡心,但是他心中相信手中的這等髒臭之物必定是假的。

    可現在從他之前的談話來看,似乎自己手中的髒臭之物不是變化出來的而是真的。

    “你,你李修遠,你竟然如此戲弄本公子,讓本公子吃狗屎,你給本公子等著,本公子不會放過你的。”

    杜文感覺腹內一陣反胃,想要嘔吐卻又吐不出來,隻得暴跳如雷的指著李修遠怒罵道。

    “別說話了,都噴出來了。”

    李修遠道:“不過衝你今日有這樣的勇氣,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學習法術的,嗯,那麼我就按照之前的約定傳授你法術好了,不知道你想要學什麼法術,當然,價格也是如之前說的一樣,一千兩銀子一門,當

    然我不是貪圖你這點錢財,隻是有些東西不能白白授予你,其中道理你以後就會懂的。”

    “學個屁法術,你等著,李修遠你等著,嘔。”

    杜文一邊惡心的幹吐,一邊以袖遮麵,逃似的離開了。

    李修遠笑了笑道:“你不學,我卻不能不教,你的眼光太差了,性格也不行,不過有一點我卻比較欣賞,你能厚著臉皮來求我學法,百般耍無賴,可見你對法術是有一定的執著的,這是修行之人的潛力,但

    你德行不足,我傳你其他的法術你日後肯定是要去捉弄別人,這隻會折損你的福報。”

    “不如讓我替你開眼,日後能讓你見到妖魔鬼怪,也好讓你看人看事更加清楚一些?”

    可是此刻杜文卻是沒有聽到李修遠的話,隻是飛快的離開了鏢局。

    李修遠卻也不語,伸手一指,一道金光飛出,在半空之中轉了一圈,最後沒入了杜文的額頭之中。

    混入人群,羞憤無比的杜文此刻隻是感覺眼前一晃,好似有亮光閃爍,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但隨後卻又並沒有什麼一樣,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

    “大少爺,這紈絝弟子目中無人,為什麼還要三番五次的給他機會,傳授他的法術呢?”此刻,鏢局內,韓猛疑惑道。

    李修遠笑道:“不算是傳授法術,他的德行不足,不能學法,不過我也沒有精力和一個紈絝弟子耗著,拿點小術打發他算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刑部侍郎家的公子,京城有名的衙內,我傳他一點小術他

    他必定不會安分。”

    “現在的京城就像是一灘死水,看似清澈,實際上所有的汙穢都積沉在下麵,總得有幾個人出來攪和這灘死水吧,你覺得這個杜文如何?”

    “大少爺的布置小的怎麼看得懂呢,不過大少爺所做的事情必定是有其道理的。”韓猛道。

    李修遠搖頭道:“其實京城就是一盤棋,每個人都是下棋的人,要想贏,就必須手中得有足夠多的棋子,多一手布置總歸是好的,我雖也不喜此人,可別人也沒有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既沒有殺人放火,

    也沒有謀財害命,隻是一些紈絝脾性而已,這並不是完全不可救藥的。”

    此時此刻。

    杜文迅速的返回了府上,然後迫不及待的取出清水漱口,然後催吐,將之前吃下去的髒臭之物全部吐出來。

    “李修遠,你這個混蛋,不教我法術也就算了,還敢如此作弄本公子,本公子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嘔”說著他又吐了出來。

    催吐了好幾回,等腹內的東西吐的一幹二淨之後,杜文這才怒氣未平的去尋自己的父親,可是他走了之後卻沒有發現自己吐出來的東西根本就不是那髒臭之物,而是一份被嚼碎了的糕點。

    杜文的父親是刑部侍郎。

    在刑部位高權重,而刑部又掌管京城的牢獄,他要去向自己的父親寫個條呈,從牢房裏放幾個惡徒出來,替自己教訓李修遠。

    京城的那些潑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杜文絕對不會再去相信了。

    “父親。父親你在麼?孩兒有一件事情要找您幫忙”杜文一邊喊一邊道。

    “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進來。”書房內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沉穩威嚴,一看就是久居上位之人。

    此人是杜澤,官居兵部侍郎。

    “父親,孩兒要去牢房裏一趟,找幾個高手出來,先前的那個李超就不錯,你寫個條呈,讓我去把人放出來?”杜文一進來就開口道。

    “李超?那個在鬧事和人打架鬥毆,失手把人打死的了那個外地武夫?不行,此人的武藝已經到了武道宗師的級別,如果不是主動投案的話靠六扇門的捕快根本抓不住此人,若是放出去的話能不能歸案還難

    說,朝廷那邊沒辦法交代”坐在書桌前,身穿便服的杜澤微微抬起頭開口道。

    “父親,你什麼時候變的這般盡忠職守了,以前你可是想放誰就放誰出來的,上次那個張公子殺了人,還不是你找個死囚替他頂罪了麼”

    杜文還沒有說完,等他看到自己父親相貌的時候當即眸子一縮,臉上露出了大駭的神色:“你,你到底是誰?”

    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臉色嚇的蒼白,哆哆嗦嗦的指著自己的父親杜澤。

    “文兒。你發什麼瘋,莫不是犯了癡心瘋不成,連為父都不認得了?”杜澤喝道。

    杜文眼中的人哪裏是他的父親啊,眼前的這個人穿著和自己父親一樣的便服,身高相貌也是和自己的父親一樣,但是驚恐的是眼前這個人的眼睛卻是空空蕩蕩,一雙漆黑沒有瞳孔的妖異看見看著自己,帶著

    詭異的光芒。

    妖,妖怪~!

    不知道為什麼,杜文此刻的腦海之中隻有這麼一個想法。

    自己的父親難道是妖怪變的?

    “文兒,你沒事吧。”杜澤走了過來,想拍拍他的肩膀關心道。

    “你這妖怪別過來。”杜文驚恐的大喊一聲,然後逃似的連滾帶爬的飛奔了出去,心頭更是狂跳。

    此刻他隻有一個想法,回順風鏢局,找李修遠。

    李修遠會法術,他能除妖。

    不過李修遠此刻可沒有在鏢局裏待著。

    他如之前一樣帶著吳象,韓猛,還有兩個熟知京城情況的鏢頭在外閑逛。

    李修遠似乎對京城很熟悉,順著街道來到了京城的一條運河之旁。

    這運河貫通南北兩地,商船往來頻繁,不過在其中一段運河之上,卻是停滿了畫船,江麵上都飄著一股胭脂水粉的方向。

    “東家若是要去聽曲,看曲,可以去朝廷的教坊,那裏的女子更為美豔一些,而且多為清倌人。”旁邊的鏢頭見到李修遠尋來這煙花巷柳之地,不禁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提醒道。

    李修遠笑而不語。

    他可不是來尋花問柳的,隻是順道來看看昨日的那艘畫船還在不在。

    五通教的那位大仙用一隻紙鶴來試探自己的深淺,自己也應該禮尚往來,前來試探試探這五通教的大仙有什麼本事。

    “去,打聽一下,那艘畫船是哪家的,如果方便的話我想上去看看。”李修遠忽的指著一艘平平無奇的畫船道。

    “是,大少爺。”一位鏢頭應了聲,便立刻前去打探消息。

    他所指的那船正是昨日那飛出紙鶴的那艘船。

    沒想到一日時間過去,這船還停靠在那裏,根本就沒有挪動。

    也對。

    一動不如一靜。

    動了反而更加被人留意,大大方方的停靠在這裏反而讓人失去了查探的欲望。

    不一會兒,那鏢頭回來了,結果和李修遠猜想了一樣。

    “回大少爺,那是一個婉女的風塵女子的畫船,不過這女子昨日聽說是墜江溺水了,屍體已經沉入了江底消失不見了,現在還有人在打撈呢,不過聽人說這屍體已經找不到了,渡口的一些人議論說這個女子

    是被鬼工頭拉去做小妾婢女了。”鏢頭道。

    抹去痕跡的事情李修遠多少猜到了。

    什麼婉女,隻怕隻是一個平日裏用來掩蓋用的假身份而已,說不定是個紙人折成的都有可能,絕對不會是活女。

    因為活女是有跡可循的,隻有不存在的女子才尋不到跟腳。

    “鬼工頭?這名字我聽過,具體是怎麼回事?”李修遠好奇道。

    他這個名字聽揚子江王說起過。

    是非常厲害的惡鬼,確切的說是水鬼,在揚子江王的眼中,這鬼工頭已經比他還要離開的,多有忌憚之色。

    “大少爺,這鬼工頭是京城流傳的一些鬼怪故事而已,東家不必放在心上。”鏢頭道。

    李修遠道:“那你應該也知道一些了?不妨說說看。”

    “大少爺,有興趣小的那就說了。”鏢頭自幼在京城,一些京城本地的鬼怪傳說早就不知道聽了多少。

    他整理了一下思慮道:“要說起這鬼工頭,小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出來的故事,隻知道,鬼工頭生前是這京城渡口的力夫,負責搬運貨物,賺取辛苦錢,但大少爺你也知道,在渡口搬運貨物從

    貨船上上下是有危險的。”

    “一個不小心,就會連人帶貨的墜入水中,大部分人運氣好,很快就爬了起來,但總有些倒黴鬼墜入江中之後連人帶貨都沉了下去,溺死在了江中。”

    “可這渡口每年都有好些個人淹死,長年累月下來淹死的人可就多了,有人覺得這水中生出了邪祟,需要在渡口旁邊建廟請神鎮壓,後來就有人從江南一帶運來了一尊神像,請來了一尊神,準備立在渡口旁邊修好的寺廟中。”

    “負責抬神像的就是那鬼工頭,後來誰知道木板斷了,鬼工頭還有神像,以及其他搬運神像的人全部墜入江中。”

    “說也奇怪,五六個人墜江之後其他人都起來了,就唯獨鬼工頭還有神像沉入江中再也沒有起來了,而就在那七日之後,渡口的很多人都做了一個夢,夢見鬼工頭穿著神仙的衣服,立在江麵上,告訴大家,他成為了這渡口的神,隻要每年供奉他,就可以永保太平。”

    “後來果真有人供奉了這鬼工頭,據說那自後當真沒有人在落水而死了,這故事大致就是如此,但之後卻因為年代久遠了,也就沒有人繼續供奉鬼工頭了,可渡口的力夫卻非常相信,鬼工頭會保護他們的安全。”鏢頭說道。
tzuxiang 發表於 2018-5-26 10:27
第六百四十一章  求救

  類似於鬼工頭這樣的鬼怪傳說在民間是數不勝數,各地都有發生。

  但其他的鬼怪傳說李修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但這個鬼工頭的名字他卻是要留意一二,因為這個名字被揚子江王提起過。

  揚子江王可是修行有成的千年大妖,得道多年,如果不是自己比較倒楣被雷公打傷了,現在還是一方水神呢,能讓這樣的妖精所念念不忘,感到非常忌憚的鬼怪自然非比尋常。

  「如此說來,這渡口的力夫也信奉鬼工頭了?」李修遠道。

  鏢頭回道:「是的,大少爺,這裡的力夫非常信奉鬼工頭,而且聽人說有的力夫還被鬼工頭托夢了,而他們也偶爾祭祀鬼工頭,至於有沒有靈驗小的也不知道。」

  「五通教,鬼工頭有意思。」李修遠看著那條繁華的運河目光微動。

  如此看來京城之中有多了一個潛在的隱患啊。

  這鬼工頭絕對不是尋常的鬼神這麼簡單。

  李修遠道:「你能去把那艘畫船買下來麼?」

  「回大少爺,當然可以,這畫船是那婉女租賃下來的,可以通過牙行買下來。」鏢頭道。

  李修遠道;「那就去把這船買下來,買下來之後立刻一把燒了,讓這船沉到江底去。」

  韓猛道:「大少爺,好好的船買下來燒了是不是有些浪費了?」

  「是有些浪費,不過你們照辦就是,無需疑惑。」李修遠道。

  「是,大少爺,小的知道該怎麼辦了。」那鏢頭立刻應了聲,便立刻前去聯繫牙行去將那畫船買下來。

  李修遠揮手道:「我們去別的地方走走吧,聽說京城有一座非常有名望的寺廟,叫相國寺,我真應該去看看,不過今日只怕不行了,天色不早了,遊逛一圈之後就回去吧。」

  他帶著幾人離開了這渡口。

  而就在他離開不到一個時辰。

  畫船易主,同時一把大火燃起。

  空無一人的畫船在熊熊大火之下燃燒成一堆焦木,沉入了江底。

  如此一幕吸引了岸邊不少人的留意,但也只是湊熱熱鬧而已,畢竟很多人都知道這是有人故意把畫船焚毀,並沒有鬧出人命,算不得什麼大事。

  但李修遠這樣的舉措卻讓一些風流之人,以及江上畫船內的風塵女子感慨不已。

  只覺得那個叫婉女的女子讓人羡慕不已,雖身處於紅塵但卻認識了一位好恩客,竟在自己墜江遇害之後竟捨得買下生前的畫船焚毀祭奠。

  這不光捨得一筆不少的錢財,還要有這份心意。

  李修遠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舉措竟引得不少畫船上的風塵女子惦記,紛紛想要結識那位用這種方法祭奠婉女的有情有義的男子。

  如果他知曉的話定然會覺得好笑。

  這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一個虛構的人物,一件警告性的事情,卻成了人們口中一個傷感的愛情故事。

  而就在他遊逛了一圈之後準備回去的時候,卻是在街上偶遇了在醉風樓中結識的其中一位士子,如果李修遠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士子好像是叫:高藩。

  「這是高藩,高兄麼?卻是巧了,沒想到既在街上偶遇了。」李修遠打了個招呼道。

  這個叫高藩的士子卻是忽的抬起頭來,一把抓住了李修遠的手道:「李兄是你?李兄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會抓鬼除妖的法術,相信也會其他的法術,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哦,什麼忙,不妨說來聽聽。」李修遠看見這個高藩的臉上有幾道指痕,像是被人扇了耳光,頭髮也非常淩亂,似乎與人爭鬥撕扯過。

  但卻又沒有明顯的傷痕,顯然不是男子所為。

  「說來慚愧,是我家中妻子無德,在下不堪忍受故其折磨故而跑了出來,李兄有能否能醫治這樣病症的法術?若是有的話還請李兄助我。」高藩一副看救星一樣的看著李修遠。

  感情你是受到了家暴啊。

  李修遠嘴角一抽,你身為書生,有功名在身,是有多無能,居然被一個女子壓在頭上了。

  「這,這個卻是沒有,哪有能改變能德行的法術,若是有的話,那必定是聖人的教誨,高僧的開導,我只是懂得一些淺薄的抓鬼除妖的法術而已,哪裡能力改變人心,須知人心便是連鬼神都難以揣摩,更何況是我。」

  他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絕道。

  「是,是啊,人的德行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改變呢,若是再這般下去的話我看還是不如出家好了,出了家,做了和尚興許就能逃避她的折磨了。」

  高藩又有些失魂落魄起來,接著拱手告辭。

  李修遠道:「你苦於家中惡妻對待,不堪忍受,何不將其休了,另取賢妻?」

  高藩苦笑道:「我妻在我貧困之際嫁於我,服侍公婆,操持家務,如今我已是進士怎能棄了糟糠之妻?或許是我之前沒有好生待她,如今她生出了怨恨,所以借此機會發洩出來罷了。」說完連連罷手,顯然是拒絕了李修遠這個提議。

  聽他這麼一說李修遠到是不覺得他無能了,反而有些欣賞他了。

  高藩能有這樣的想法,可見品德是不錯的,

  「我的建議是錯誤的,在下道歉,糟糠之妻不可棄,這是應該堅守的。」李修遠說道。

  「沒關係,張兄,錢兄也這般建議過,不過我都沒有同意罷了,現在我準備去寺廟裡避一避,聆聽佛法的教誨,也許這樣能讓我好受一些。」高藩道。

  李修遠看著他離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這為了躲避家暴躲到廟裡去了也是一個人才。

  對於高藩的家事他也是愛莫能助,只是希望他能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吧。

  而當他回到鏢局的時候。

  卻看見鏢局的門口坐著一個人。

  此人看上去很是熟悉,但卻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

  「杜文?杜公子,怎麼又是你?」李修遠楞了一下,隨後意識到什麼說道:「你不是又來找我麻煩的吧?」

  他看了看左右。

  卻沒有見到這個杜文帶來的幫手,似乎只有他一個人。

  畢竟他之前可是用障眼法讓他吃了口狗屎。

  「李,李公子,求李公子救我。」杜文見到李修遠回來,忙噗通一聲跪在面前,竟行如此大禮。

  李修遠楞了一下,這和自己印象之中該有的姿態完全不一樣啊。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自己看到的是一個假的杜文?
   本帖最後由 tzuxiang 於 2018-5-26 10:37 編輯

tzuxiang 發表於 2018-5-26 10:36

第六百四十二章  鬼轎

  杜文很害怕。

  他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茶杯,竟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種恐懼勝過了之前面對妖魔鬼怪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仿佛內心之中某個重要的支撐瞬間崩塌了,整個人都已經找不到了生活的意義。

  不,李修遠能感覺到,這樣的形容還不足以描述他現在內心的心情。

  「喝杯熱茶吧,有什麼事情平復一下心情再說,你向我求救總得把事情的緣由說清楚吧,不然我如何救你?當然,前提是這禍事不是你自己作孽惹出來的,若是我聽到是你欺男霸女帶來的禍事,我現在就讓人把你丟出鏢局去。」

  李修遠平靜的說道,態度冷淡,但也沒有拒絕他的求救。

  杜文哆哆嗦嗦的舉起茶杯,放到嘴邊準備嘗一口,可是手掌抖動茶杯裡的茶水卻是灑在了身上。

  李修遠見此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緩緩道︰「你之前走的時候我替你開了眼,雖沒有達到天眼的地步,但卻能辨認妖魔鬼怪,你這轉而嚇成了這樣跑了回來只怕是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是妖麼?」

  「我,我」杜文嘴唇微動,神色蒼白道;「我父親有些不正常。」

  「你父親?刑部侍郎杜澤?」李修遠道。

  他之前已經大致留意過朝廷六部的幾位侍郎了,兵部的傅天仇,刑部的杜澤,之前那個門口擺著兩個石獅子被自己弄掉的吏部侍郎張元,還有中書省楊大人,他的兒子楊上使就是被自己在金陵城砍了腦袋。

  「他,他不是我的父親,他的神色不似人絕對不是正常的人。」杜文滿臉恐懼道。

  李修遠喝了一口茶水道︰「你有了看破鬼怪的本事,所以你回家見到了你父親的異常?不似人的異常,你看見了你父親什麼異常的地方?」

  「眼睛,他的眼睛不是人的眼睛,沒有瞳孔,黑漆漆的一片妖,他是妖怪,絕對不可能是我父親,我父親沒有那般神態。」杜文道,神情激動而又害怕。

  他心中有一個不敢想像的後果,那就是若是家中的父親是假的,那麼自己的親生父親又在哪裡呢?

  說不定已經被妖怪吃了也說不定。

  這才是他真正恐懼的地方。

  妖麼?

  李修遠目光微動,卻是不懷疑杜文的話是假話。

  而是在考慮到這事情的嚴重性。

  刑部侍郎可是手握實權的朝廷大臣,能做到這官位上的人鬼神是沒有辦法謀害的,便是精怪也不敢得罪,因為謀害之後帶來的惡果惡報太大而來,就如傅天仇一樣,去金陵城走了一圈也沒見到有鬼神去謀害他啊,只是他官運低迷的時候女兒傅清風受到了病鬼的糾纏而已。

  同樣的道理,若是這個杜澤真的有問題那麼就不是一個人的問題了。

  而是整個京城,整個朝廷,整個大宋的天下都有問題。

  「今日你也累了,先休息吧,等晚上的時候隨我去你府上探一探,看看你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李修遠道。

  「多,多謝李公子,你,你的恩德我這輩子是不會忘記的。」

  杜文這個紈褲弟子感激涕零,噗通一聲又跪在了他的面前,行如此大禮。

  李修遠說道;「你的跪禮我受了,所以我會盡量去幫助你,但是你要知道,京城之中敢於攪合你父親這灘渾水的人不多,偏偏我就是其中一個,你應該慶幸自己的福報深厚,日後莫要尋花問柳,風花雪夜,折損自己的福報了,不然我這次救了你,下次你還是會倒楣的。」

  「李公子的話在下銘記於心。」杜文誠懇道。

  他的話並不是假話,這杜文的確是福德很深厚,從他的出身就看的出來,天生富貴命,官運,財運,樣樣不缺,這應該是上輩子積攢了福報的緣故。

  可惜李修遠手中沒有京城的這本生死簿,看不到杜文的前世今生。

  幾個時辰之後,夜色降臨。

  京城之中依然一片燈光通明,這片繁華之地日夜不息。

  而此時此刻,李修遠卻是剛剛打坐完畢從臥房之中走了出來。

  他穿著往常一樣的錦衣,同時身上披著一件金紅色宛如綢緞一樣的披風,在燈火的映照下散發出一層光亮,神異非凡,而在腰間懸掛著一柄古樸大氣寶劍,像是春秋時期的樣式。

  「夜裡的京城總不得安寧,和金陵城一樣啊,天子都鎮不住這一城之地?」李修遠抬頭看著天空。

  卻是烏雲閉月,昏暗一片,一點星光都沒有。

  「李公子這麼晚了也要出門麼?」

  忽的,小謝的身影從對面的屋子裡飄了出來,一雙柔弱的眼睛露出了幾分擔心之色。

  「是啊,有點急事,打攪到了小謝姑娘麼?」李修遠道。

  「我是鬼魂之軀,這怎麼會被打攪,只是今夜我感覺周圍陰氣重的很,只怕有些邪祟會乘機出來,李公子還是盡量別夜出比較好。」小謝道。

  李修遠笑道︰「我不出門可以,但京城的百姓卻不能不出門,他們可不知道今夜會有邪祟出來。」

  「小謝姑娘在下就先離去了,剛才小謝姑娘的提醒我會放在心上的。」

  小謝看著李修遠離去,並沒有開口阻止。

  她只是小小的女鬼而已,怎麼能阻止的了這樣一位人物的要做的事情呢。

  很快,李修遠出了門。

  他只是帶著韓猛和吳象兩個人當護衛而已,其他人沒有帶。

  因為沒有必要。

  他這次是為了查探那個刑部侍郎杜澤的身份,並不是要防範刺客的刺殺。

  「杜文,走吧,去你府上看看。」李修遠說道。

  一直在大堂裡焦急等待的杜文見到李修遠走了出來,當即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李公子,在下在前面帶路,這次就有勞李公子了。」

  李修遠笑道;「你有求於我的情況之下才收起了那紈褲的脾性,如果你能一直保持這種態度的話,我想你還是值得稱贊的。」

  杜文聞言啊略有所思。

  很快,四人順著街道直接向著刑部侍郎的府上走去。

  朝廷官員的府邸大致都在一個位子,相隔不遠。

  當李修遠路過那個吏部侍郎的府邸時候,隨意撇了一眼,看了看吏部侍郎那門口的石獅子。

  靈性不在,已有裂紋。

  同時府上有一股陰沉之氣籠罩,仿佛人氣不足,有些陰森恐怖。

  「這是要衰敗的跡象啊。」李修遠心中暗道。

  可是當幾人路過前面路口的時候,卻又忽的聽見了一聲聲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同時一股陰冷的寒風不斷的呼嘯而來,卷起了地上的灰塵和落葉,讓人幾乎要睜不開眼睛了。

  「這路口的風怎麼這麼大。」

  杜文以袖遮面,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卻看見一隊僕人抬著一口轎子一路上吹鑼打鼓,晃晃悠悠的往這裡走來。

  「這麼晚了是誰出現啊,一路上吹吹打打的,也不嫌吵?」

  這隊抬轎的僕人看似腳步緩慢,實際上卻速度很快,幾個呼吸的時間前面的僕人就來到了杜文的面前。

  僕人臉色蒼白,穿著紙質的衣服,散發出一股灰燼的味道,一個勁的走來似乎要撞到杜文了。

  李修遠目光微微一凝,伸手一抓,將杜文從路中間扯了過來︰「鬼僕抬轎,這是有鬼神出行,你愣在路口做什麼,你這樣的肉體凡胎被這麼一撞肯定是要撞飛魂魄的,你現在能看到鬼神了,難道這點分辨能力都沒有麼?」

  什麼?那是一群鬼?

  杜文楞了一下,隨後嚇的手腳一陣冰涼。

  難怪那些僕人一個個都面無表情,臉色不是灰白就是死黑,氣色不像是活人,倒像是死人的樣子。

  「京城之地,天子腳下,敢如此大張旗鼓的讓鬼僕抬腳出行,一路上敲鑼打鼓,到底是什麼樣的鬼神才有如此的做派啊,難道就不怕半路上遇到了的高僧,道人出手把他們全部收了麼?」李修遠皺眉道。

  他想要去攔下鬼轎看個究竟,但是想到今日此行的目的也就暫時作罷了。

  京城鬼神精怪已經不少了,事情還是一件件來處理吧,沒必要再節外生枝。

  「走吧,」李修遠搖了搖頭,不再去理會。

  杜文道︰「李公子,你不是會抓鬼除妖麼?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不管?」

  李修遠笑道︰「世上有人就有鬼神,有生靈就有精怪,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天下的鬼神多了,陰間的惡鬼更是無窮無盡,不是所有的妖都要除,不是所有的鬼都要抓,別人抬轎出行,雖然做派足了一點但別人也沒有怎麼樣,這樣就把他們抓了,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而且即便是要管,現在時機也不對,難道你覺得這些小鬼比一個刑部侍郎還要重要嘛?」

  杜文想到自己那詭異的父親當即一個激靈,不再多言,隻悶著頭在前面帶路。

  可是就在李修遠轉身離開的時候那鬼轎卻不知道什麼緣故中途轉了一圈,然後從後面跟了過來。

  吹吹打打的古怪樂曲響起,由遠及近,聽的杜文毛骨悚然,他回頭一看驚恐道︰「那,那一群鬼追上來了。」

  幾乎下意識的就要拔腿就跑。

  李修遠皺了皺眉,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站在路中央看著那鬼僕迎面走來。
  
tzuxiang 發表於 2018-5-26 10:49

第六百四十三章  鬼三將軍

  李修遠並不想理會這鬼轎出行。

  他也沒有用法術去查探轎內的是何許人也,因為這樣做是有違禮數的事情,既然不想去理會又何必去管是什麼樣的鬼神精怪坐在轎子裡呢。

  不過看這情況,這鬼僕抬著鬼轎似乎有意的找上了自己等人。

  這讓李修遠不禁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

  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按理說活人和鬼神都應該保持距離才對,便是他統禦南方諸多鬼神,也只是以鬼神禦鬼神而已,很少自己親自插手去統帥。

  所以適才他出於這個想法禮讓了這鬼轎,那麼這鬼轎也應該就此離開才對。

  「李,李公子,這些鬼衝我們來了,現在怎麼辦啊。」杜文卻是嚇的神色慘白,躲在了他的身後。

  不過旁邊的韓猛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不過卻不妨礙他對這鬼神事情的理解,便是在郭北縣他也和鐵山等人的鬼魂喝過酒,心中並不覺得害怕。

  至於吳象。

  一雙牛一般的眼睛睜的老大,警惕而又兇狠的看著這些鬼僕抬著轎子走來。

  到底是五象入體,天生神異的人,面對鬼神也沒有任何的懼怕之色。

  李修遠卻是神色坦然道︰「是衝我們來的,只是不知道是哪方鬼神尋了上來,不用擔心,看看這鬼神是好是壞,若是想要作惡,順手誅了便是。」

  他殺人或許會考慮再三,但是誅殺鬼神精怪一旦確定了善惡卻是絲毫不會手下留情。

  「可,他們人多啊。」杜文依然害怕道。

  李修遠道;「對付鬼神靠的不是數量的多,而是比法術和道行,不過今日晚上去你府上卻是要耽擱一下了,你有看鬼的本事,卻沒有驅鬼的能耐,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若是被妖邪之氣侵入了身體,雖說不至於死去,但也免不了病上一場。」

  說完,他扶著腰間的泰阿劍大步迎了上去。

  前面的鬼僕仿佛沒有看到李修遠走過來一樣,依然是吹吹打打的奏出古怪的樂曲迎面走了過來。

  由遠及近,速度很快,轉眼的功夫就已經來到了李修遠的面前。

  但饒是如此鬼轎卻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還不停麼?」李修遠目中金光閃爍,卻是往前一跨。

  他的身體和前面的鬼僕迎面撞了上去。

  聖人的氣息雖收斂封鎖了,但卻並不代表著不存在,鬼神不近的本事李修遠還是有的。

  「啊~!」

  立刻,前面的鬼僕慘叫一聲瞬間如同寒冰墜入了油鍋一樣,瞬間被撞的陰氣潰散,形體欲裂,直接就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跌飛了出去。

  鬼神因為沒有形體的緣故,這一撞就撞飛了住在六七丈的距離,不知道飛到了附近哪家的庭院裡去了。

  「大膽,到底是何人膽敢撞飛本將軍麾下的鬼僕?」一個怒喝瞬間就從轎子裡傳了出來,瞬間周圍就陰風呼嘯,鬼氣迷漫。

  鬼王的道行~!

  李修遠眼睛微微一眯,這個轎內的鬼神雖然自稱將軍,但不是鬼將一個級別的,而是鬼王。

  一尊鬼王出行,這樣吹吹打打的確不算是囂張,倒也配得上這樣的行頭。

  「哪裡的鬼王竟如此的無禮,還未到午夜時分就坐著鬼轎在京城橫行,見到人也不知道回避,直接就蠻橫的撞了過去,幸虧我拉了那位杜公子一把,不然他的魂魄就要被你麾下的鬼僕給撞散了。」李修遠腳步一停冷靜的說道。

  「既然知道本將軍是鬼王,還敢攔轎?」轎子內的那個聲音繼續響起,帶著幾分怒意。

  李修遠說道︰「我已經禮讓了,你的鬼僕卻是不長眼睛還繼續跟在我們的後面繼續撞了過來,你是想乘我們不備狠狠的撞我們一下,戲虐我們麼?若是你仗著鬼王的地位,使喚有道行的鬼僕來撞人為樂的話,那道今日倒要看看是你們撞人厲害,還是我撞鬼更厲害?」

  此話一出卻是仿佛激怒了轎內的那將軍。

  當即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一隻青白色的手掌掀開了轎前的布幔,卻見一位身穿鎧甲,相貌身材都平平無奇的男子走了下來。

  這男子沒有李修遠以前見的那幾尊鬼王有氣派,穿上了將軍鎧甲也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平平無奇的相貌上有幾分兇狠和跋扈之氣。

  「好膽,敢和本將軍這樣說話,你可知本將軍的本事厲害?莫要以為你那一點淺薄的道行就可以在本將軍面前賣弄,本將軍對付你這樣懂得一點小術的人還是輕而易舉的,念在你年紀輕輕的也不容易,給本將軍磕幾個頭,認個錯,再賠個禮,本將軍就答應放過你。」

  「若不然,本將軍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完,這尊鬼王眼中閃爍著綠油油的兇狠光芒,周圍的陰風鬼氣更加的濃鬱了。

  「本將軍看你那腰間的法劍,身上的披風頗為不凡,就拿這兩件東西當做是賠禮,這樣已經夠仁慈的了。」

  李修遠看了看腰間的泰阿劍和身上的披風,感情是自己身上的兩件寶物引起了這鬼王的注意,所以才讓鬼僕追了上來,是想要趁火打劫啊。

  「有意思。」

  他卻是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我李修遠這輩子,還從沒有遇到過鬼神打劫打到我頭上的,今日倒是遇見了,你這鬼,道行都到了鬼王還怎麼貪心,難就不怕因為貪心招來劫難,給自己打來殺身之禍麼?要知道這裡可是京城,可不是山溝裡,任由一尊鬼王肆意橫行。」

  「哈哈,可笑,可笑,京城之中哪方不知我鬼三將軍的威名。」這個自稱是鬼三將軍的鬼王哈哈大笑道︰「本將軍一聲令下,京城今夜必定冤魂四起,鬼魂遍地,便連相國寺的那群和尚只怕也都要關閉山門,打坐念經。」

  「更何況,我家大王乃赫赫有名的鬼工頭,天上的神佛,地上的妖魔,又有誰敢不賣我家大王的面子?小小道人莫要自尋死路,本將軍看你修行不易,不想大開殺戒罷了,不然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和本將軍說話?」

  鬼工頭麾下的鬼王?

  李修遠聽到這話當即神色一凝。

  白天的時候他就聽說了鬼工頭的傳說故事,沒想到今夜就遇到了鬼工頭的屬下,這鬼工頭也的確是不凡,手底下居然還有鬼王效力,這可不是尋常鬼神該有的待遇。

  「原來是鬼工頭的屬下,不過可惜的是我沒有見過你家的大王,若是有時間的話還這你想看看你家的大王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竟如此的不凡,連天上的神佛都不放在眼中,想來道行已經高深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我這修行的確不容易,可要是能和你家大王切磋切磋法術,論道一番,那想來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李修遠眯著眼睛道︰「至於你嘛小小鬼王,好的不學,學別人打家劫捨,真以為這京城沒有人治得了你麼?我看你身上的鬼氣濃烈,怨念很重,香火味雖然濃烈,但這應該並不是你修行得來的,只怕是打殺了不少的鬼神,掠奪了別人香火得來的。」

  「你想教訓我,我還想鎮壓你呢,出手吧,讓我看看你這鬼王學了什麼法術,能如此的目中無人。」

  說完,他示意了一下,讓這鬼王先施展法術。

  這鬼三將軍氣的眼睛發紅,臉色一陣青黑之色變化,周圍的陰風吹卷的更加厲害了。

  他在京城出行這麼久,雖然遇到了一些很厲害的道人,但卻沒有哪個道人敢這樣的攔住自己的轎子說出這麼一番狂妄的話。

  哪個人不是聽到自己是鬼工頭麾下的將軍就皺起眉頭離開的。

  自己大王的威嚴他可是十分清楚的。

  「你這道人既然想要去投胎,那本將軍就成全你。」鬼三將軍大怒之下,從腰間取出了一對銅錘,然後身子一晃,瞬間就化作陰氣漫天消散。

  陰氣入狂風席捲,圍繞在李修遠的周圍,吹的人頭暈眼花,魂魄欲散。

  「花裡胡哨的東西有什麼用?你指望靠這陰風吹走我的魂魄麼?你若是想比風大的話,我到是有一門法術是專門吹風的。」李修遠目光微動,看著周圍漫天的陰氣,忽的張嘴一吐。

  有股清風從嘴中吐出,但出嘴之後卻是狂風呼嘯,有股灼熱之氣。

  這股狂風剛猛,炙熱,不是尋常的風,而是人體的真火凝聚而成,至陽至剛,是鬼神的剋星。

  這法術再修行的話就能凝聚成三味真火,張嘴一吐,風火呼嘯,連得道的神仙都畏懼。

  可惜李修遠走的不是修道的路子,三味真火他是吐不出來的,因為三味真火是性命雙修的法術,只有道人才能修煉而成,他能調動的只有自己體內的陽氣。

  炙熱的罡風席捲而來,漫天的陰氣和鬼氣瞬間就消融的幹乾淨淨。

  便連空氣之中都散發出一股溫熱的氣息。

  之前還在陰風之中打哆嗦的杜文,此刻就感覺渾身十分舒坦,溫暖無比。

  大多數道門正宗的法術,是不會對人造成傷害的,多是鬼神精怪的剋星,在道門看來,法術傷人是大忌,所以專研這類法術的道人不多。

  「燙~!」

  此刻,陰風之中的鬼三將軍大驚,感覺自己渾身就要被點燃了一樣,一陣陣刺痛的感覺傳來,如同被零碎的滾油濺到了身上一樣。

  「你這小道可惡,學了克制我等鬼神的手段,打碎你的天靈蓋。」

  鬼三將軍忽的顯化在了李修遠的頭頂,大怒的揮舞著手中的銅錘,對著李修遠的頭頂就敲下。

  頭頂是藏神之地,一旦被打碎,便是道人也只能墜入輪回,身死道消,沒有半點活下來的機會。

  若是敲斷了手腳,甚至斬下了腦袋,道人還能施法補救。

  但若是敲碎了頭顱,便是神仙也救不了。

  「定~!」

  李修遠張嘴一吐,頭也不抬,施展了定身術。

  立刻,鬼三將軍僵硬在了半空之中,一動不動,只有一雙眼睛能眨動,整個身軀就像是變成了石頭一樣,沒有了任何的只覺。

  「定身術能定住本將軍這鬼王?」

  他心中大駭。

  道門的定身術他不是不知道,可是這定身術是能定住道行弱小的精怪鬼魅而已,而且施法的人甚至還要畫定身符增加威力才行,哪有這樣張口就把自己給定住的人。

  李修遠轉過身來看著半空之中的鬼三將軍,緩緩的拔出的腰間的泰阿劍︰「我和你這小小的鬼王沒什麼好說的,既然你是鬼工頭的麾下,那麼就替我向你家大王傳個口信,免得你家大王到時候禍從天降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你想做什麼?你可不能胡來啊,本將軍可是大王得力的屬下」鬼三將軍驚慌道,他已經感覺到了此人的不對勁。

  法術道行高的似乎有些可怕,不是個尋常的道人那麼簡單。

  可是他還未說完,李修遠的泰阿劍就一件斬了下來,直接將鬼三將軍的身軀斬成了兩節。

  瞬間,陰氣炸裂,香火彌漫。

  「斬了你一半的道行,你現在充其量也就算是一個鬼將,我想現在你不是他的得力屬下了,再在你身上留幾個字,鬼工頭會明白的。」李修遠神色平靜,手持泰阿劍在這鬼三將軍身上連連劃去。

  瞬間,幾個字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鬼軀之上。

  「鄙人李修遠,拜會鬼工頭。」

  一刻完,李修遠便衣袖一揮;「滾吧。」

  狂風卷起,連人帶著鬼轎還有那些鬼僕瞬間就飛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吹飛到了什麼地方去了。

  周圍瞬間陰氣消失,鬼氣不在,清冷的街道上立刻恢復了平靜。

  「五通教冒出來了,這鬼工頭也不安分了麼?皇城之中還有一只道行可怕的蜈蚣精呢。」李修遠眯著眼睛,看著那鬼三將軍飛走的方向。

  半響之後他才收回了目光。

  「走吧。」

  「哦。哦。」杜文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

  如此輕描淡寫的就揮退鬼神,舉手投足之間就像是驅趕幾隻蒼蠅一樣,天底下真有這樣本事的人麼?

  他雖然沒有修過道,可是也聽聞別人驅鬼的艱難。

  遇到一些厲害的惡鬼作亂,甚至有些道人都不敢驅趕,直言另請高明。

  這鬼三將軍算是厲害的惡鬼了吧?

  杜文哪裡知曉,李修遠驅趕的何止是一隻惡鬼,而是道行驚人的鬼王,放在京城之外地方都足以稱王稱霸了。
  
tzuxiang 發表於 2018-5-26 10:55

第六百四十四章  毒蟲

  李修遠只是將那鬼三將軍斬去道行,驅趕了出去,並沒有立刻將其誅殺。

  鬼神精怪作亂他並不害怕,怕的是這些東西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不出來,若是能引他們出來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就不信,五通教,鬼工頭這些盤踞京城的鬼神精怪如此沉得住氣,一點破綻都不露出來,我麾下的鬼神多數在南方整治,但遲早有一日會北上入京,若是有必要的話先把這些邪魔妖道都給整治了,免得日後再來添麻煩,這不管是為了這一地的安寧,更是為了我自己啊。」他心中暗暗想到。

  不過盡管趕走了那鬼三將軍。

  京城的夜裡依然陰氣沉沉,有鬼氣起伏。

  這讓李修遠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分辨不出這些鬼氣,陰氣的來源,因為這股鬼氣陰氣似乎將整個京城都給籠罩了,除了一些特別的地方之外。

  如此情況,若是沒有冤魂厲鬼盤踞他說什麼也不相信。

  「小謝姑娘說京城今日陰氣很重當真是不假。」李修遠留意了一下之後也沒有多想。

  約莫片刻之後。

  他來到了刑部侍郎,杜澤,杜大人的府邸前。

  兩個看門的護衛此刻無精打採的打著哈欠,府門緊閉,顯得有些森然,壓抑。

  「李公子,這,這就是我的家,您給看看,我這家中到底有沒有妖怪啊。」杜文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修遠掃看了這府邸的門口一眼。

  卻見這刑部侍郎府前的兩口石獅子靈性全無,有汙穢之氣籠罩。

  再看這籠罩府上的氣息,人氣不足,卻有妖氣起伏。

  「你的府上的確有些不正常,你家門前的這石獅子毫無靈性,連尋常的小鬼都沒有辦法喝退,這顯然是不正常的,石獅子被工匠雕琢出來之後形體一成,狻猊的威嚴就會自然而來,再擺在府前受人氣和日月精華的感染,就會產生靈性,護衛府上安全,喝退一切妖邪。」

  「你家門前的這石獅子也有不少的年月了,居然一丁點的靈性都沒有,由此可見,這是有人施法擊斃了這兩頭石獅子的靈性。」

  李修遠微微眯著眼睛道。

  他也做過類是的事情,只是因為有人刺殺自己,自己只是還一份禮而已,而這份回禮算是輕的了。

  「如此說來,我那父親當真」杜文此刻已經慌張起來。

  「不急,我先進去看看,最好是能拜訪一下令尊,若是看出一些端倪的話那是最好不過的了。」李修遠道,說完也不遲疑直接入府而去。

  守門的護衛見到杜文急忙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老爺之前還怕人在滿京城的找你呢。」

  杜文卻是心頭一跳,想到了自己白天在書房的時候見到父親的模樣,不由緊張害怕起來。

  「這,這位李公子是我的朋友,開門,讓我們進去。」他忙道。

  「是,少爺。」護衛道︰「少爺回來的事情容小的去向老爺稟告一聲,免得老爺擔心。」

  「不必了。」杜文幾乎跳起來說道、

  想到自己父親的異常,他怎麼敢讓父親立刻知道自己回來。

  而且此番他帶了這個驅妖捉鬼的高人李修遠前來,若是自己父親是妖精變化出來的話,這不是打草驚蛇了麼?

  杜文也是讀書人,雖然紈褲,囂張了一些,可是卻並不蠢。

  兩個護衛詫異的看著杜文,沒想到他的反應居然這麼大。

  杜文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又道︰「待會兒我會親自去見父親,不饒你們費心了,你們就待在這裡吧。」

  「是,少爺。」兩個護衛自然恭敬的應答,沒有半分忤逆的想法。

  應付了一下之後,杜文這才領著李修遠進了府邸。

  「怎麼樣?李公子,你看到妖怪沒有?」還未走過前院,杜文就迫不及待的壓著聲音問道。

  李修遠笑道︰「別急,真有妖怪的話也跑不了,而且它也不可能知道我是來抓它的,不用如此的小心翼翼,就當我是客人,來你府上做客好了。」

  「可我那父親」杜文遲疑道。

  「你父親的異樣我暫時不能下定論,我對推算之術不精通,一切還得見到了令尊辨認了身份才能有一個結果。」李修遠道。

  「我父親這會兒應該還在書房辦公,我帶你去。」杜文說道。

  李修遠點了點頭。

  不過一路走來的時候他的確是感覺這這府邸的一些異樣。

  空氣之中彌漫著一股隱約的臭味,像是腐爛的味道。

  只是這味道很淡,很淡,他修行過所以對這氣息有些敏感。

  除此之外。

  這府邸安靜的有些可怕。

  諾大的府邸,樹木花草不少,已到春季,竟沒有一隻蟲兒的叫聲響起,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除非只有一個原因。

  這裡有什麼東西讓蟲兒感到了畏懼,不敢靠近這裡,亦或者某物喜歡以蟲兒為食,把這裡的蟲兒吃了個乾淨。

  「杜公子,你留在這裡,吳象,韓猛,你護著他,容我一個人在他這府上轉一圈。」李修遠忽的腳步一停,揮了揮手道。

  「可是大少爺,您一個人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全?」韓猛道。

  「這裡沒什麼活人,無所謂安全不安全的,真有妖怪的我也能制服,你們只要待在這裡別亂走動就行了。」李修遠道。

  「是,大少爺。」韓猛聞言當即應了聲。

  李修遠讓幾人留下之後,方才孤身一人前往後院查探。

  一來到後院,腐爛的屍臭味更加的濃烈了。

  這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來到這裡都能聞到,杜文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居然沒有一丁點的感覺?

  「只怕他被施了法,已經聞不到這裡的味道了。」李修遠心中暗道。

  當他走過一條小道的時候,卻忽的看見一旁的草從裡有異物聳動,隨後一條足足有臂膀粗細的巨大蜈蚣扭動著身軀鑽了出來,然後抬起頭看著李修遠,揚起了半截身子,似乎在打量著他。

  蜈蚣?

  李修遠臉色一凝,立刻就意識到了這裡可能會有什麼樣的精怪盤踞了。

  「難道國師的手已經伸到了刑部侍郎府上了麼?」

  這條體型巨大的蜈蚣大概就只有兩百年不到的道行,不過這形體卻是大的有些嚇人,完全超過了他的預料,真不知道這玩意修煉成精,有了千年道行之後會大到一個什麼地步。

  「簌簌~!」

  蜈蚣似乎覺得李修遠是食物,突然加快速度向著他撲了過來,露出了凶惡的姿態。

  「連我都想吃,你是吃人吃上癮了麼?開了靈智還凶性不減,當誅。」李修遠瞬間拔出泰阿劍,隨手擲出。

  立刻,這條蜈蚣瞬間被寶劍刺穿,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還未死去的蜈蚣痛苦的掙扎,口中噴出毒液,發出了怪異的叫聲。

  李修遠看也沒看,直接路過,隨手拔出泰阿劍繼續往前走去。

  可似乎他誅殺了這條蜈蚣精之後,引起了敵意,卻見周圍的草叢簌簌的擺動起來。

  卻見一條條蜈蚣從泥土,草叢,假山等各種陰暗的角落裡鑽了出來,大大小小,紅的,黑的,黃的,各種顏色的都有,數量之多難以想像,已經成了包圍之勢,將李修遠這個外來的獵物給團團包圍了,準備一擁而上,將此人給毒殺在地,分而食之。

  李修遠掃看了一眼,露出了警惕之色。

  這些都是毒蟲,便是他被咬上一口也有可能當場斃命,聖人的氣息在這裡是沒有用的,若是鬼神的話他可以輕松的驅除。

  「一座活人住的府邸居然蟄伏著這麼多蜈蚣,毒蟲,難怪這地方氣息不對勁,這般情景,說是沒有妖邪作亂我都不相信了。」李修遠持劍而立,看著四面八方用來的毒蟲。

  雖然忌憚,卻並無懼意。
tzuxiang 發表於 2018-5-26 11:04

第六百四十五章  杜澤

  刑部侍郎的府上。

  此時此刻,後院的一處書房內。

  這裡燈火通明,書桌上擺放著成堆的文案,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奮筆疾書,處理著積壓的公務,一刻也沒有停歇,仿佛不知道疲累一樣,這樣的姿勢從白天一直維持到了晚上。

  要知道便是身體再硬朗的人也支撐不了這麼久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杜澤忽的感覺到了是,驀地手中的墨筆一停,隨後帶著幾分異色的抬頭看向了窗外。

  讓人驚奇的是,他的眼睛不似人的眼睛,而是漆黑一片,顯得詭異而又妖邪,身上更是沒有活人的氣息,若非書房裡沒有下人伺候,只怕見到了他這般樣子都要嚇一跳。

  「外面怎麼如此的吵鬧,是什麼人闖入我府上來了?」杜澤皺起了沒有,緩緩的站了起來。

  猶豫了片刻之後,他決定還是出去看看比較好。

  而這個時候,李修遠卻已經離開了庭院的地面,屹立在半空之中,腳下踩著一朵白雲。

  他施展了滕雲術。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李修遠覺得穩妥起見自己先避開那些地面上的毒蟲再說,免得一不小心被咬上了一口,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盡管他屹立在半空之中,可是庭院裡的蜈蚣卻是一個個抬起頭盯著他看,似乎只要他敢下來就要撲上來要死。

  「該怎麼解決這些蜈蚣呢?用掌心雷全部劈殺了?還是放一把火全部燒了個乾淨似乎都不太好,鬧出的動靜太大了。」李修遠心中暗道︰「還是送他們去陰間吧,把這些毒蟲全部關在陰間,以後用來懲罰那些作惡的惡鬼。」

  「以惡治惡卻是最好不過了。」

  相到這裡,他立刻就想打開陰間的通道送這些毒蟲去陰間。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竟聽到了嗡嗡的聲音響起。

  一條赤紅色的蜈蚣竟擺動著密密麻麻的細腿,竟飛了起來,迎面就向他撲了過來。

  「這裡的畜生都學會飛了?」李修遠有些詫異起來,不過卻也是早有準備,伸出手指一點,有一道金光飛出。

  飛來的蜈蚣立刻就斬成了兩半,讓後落到了地上。

  可是他剛剛斬了這只道行不淺的蜈蚣,另外一處樑柱上卻是有一條漆黑的蜈蚣忽的抬起頭吐出了一枚丹丸,化作一道烏光飛了過來,直接砸向他的腦後,這若是被砸到,只怕是要腦袋開花了。

  「好傢伙,都練出了內丹,有四百多年的道行了吧,都快化形了,這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幾百年道行的精怪隨處可見,不會是那個國師的種吧?」李修遠皺了皺眉,衣袖一卷,直接收了這枚丹丸。

  丹丸被收,那條黑色的蜈蚣當即氣息萎靡了下去,仿佛受到了重創。

  可是隨後李修遠卻是忽的看見自己的衣袖正在變黑,仿佛有劇毒正在蔓延開來。

  他隨手一劍,斬去了自己的衣袖。

  蜈蚣的丹丸落了下來,落到了院子裡的水池之中。

  卻見水池冒起了濃煙,池水翻滾了起來,像是滾燙了一樣,同時一陣青色,紅色,黑色毒氣彌漫開來。

  「好厲害的劇毒。」李修遠忍不住感慨了一具。

  「越是如此就越不能留這些毒蟲了,都已經兇悍到要對我出手了,我又何必有所保留呢?讓這些毒蟲活下來只會傷及到更多的人,它們不是正常的蜈蚣,都是被圈養的妖怪。」

  沒有任何的猶豫。

  他拿起泰阿劍對著屋頂重重的敲擊了幾下。

  「 嚓, 嚓, 嚓。」

  一聲聲巨大的龜裂聲響起,隨後一條條巨大裂縫沿著牆壁蔓延開來,瞬間就籠罩了整個庭院。

  「嘩啦啦~!」

  庭院之中那密密麻麻的蜈蚣立刻就沒有了立足之地,當即全部墜入了那裂縫之中,消失在了那無盡的深淵之中。

  黑色的蜈蚣見此有些驚恐氣力啊,它縱深一躍,躍入了池水之中,似乎要取回自己的丹丸,

  「還想跑?你連去陰間的資格都沒有,見人就殺,惡性可見一斑。」李修遠淡淡道,手掌張開,有驚雷凝聚。

  抬起手從天上對著水池一拍。

  「轟~!」

  一聲驚雷炸響,水池立刻就被雷霆劈中,炸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

  瞬間,半截蜈蚣的屍體被炸到了岸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道門的雷法?」

  此刻,杜澤聽到這雷聲頓時大驚,急忙趕了過來。

  剛一趕來卻見到庭院裡一道深邃無比的裂縫直通幽冥之地,所有的蜈蚣紛紛墜入了陰間。

  而水池之中更是落下一道驚雷,一條黑色的蜈蚣就已經被炸的肢體破碎,身死道消。

  「哪來的不長眼睛的野道,竟然在我府上肆意施法?」

  杜澤勃然大怒,漆黑的眼睛滿是憤怒之色,忍不住咆哮一聲。

  李修遠此刻看向了他,見到他那一雙漆黑的眼睛,還有那一身朝廷的官服,心中就已經猜到了此人的身份,他道︰「你就是朝廷的刑部侍郎,杜澤,杜大人?」

  「不錯,正是本官。」杜澤道。

  李修遠臉色一冷道︰「真以為我眼瞎了麼?一隻精怪也敢冒充朝廷的侍郎,你可真是夠狂妄的,說,真正的刑部侍郎杜澤去哪裡了。」

  「你這道人有降妖除魔的本事,難道連移魂術都不知道麼?本官就是刑部侍郎,刑部侍郎就是本官,何來冒出之說。」杜澤道。

  「明白了,如此說來杜澤已經死了,你只是佔據了他的軀殼,借用了他的身份而已。」李修遠道。

  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覺得意外。

  在第一眼見到這杜澤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杜澤已經死了。

  因為他這樣子根本就是一隻妖精,而不是一個人,

  李修遠之前還覺得最理想的情況不過是杜澤被妖怪迷惑了而已,如今看來,杜文的父親早就不知道什麼被妖怪取代了,而且取代的還不只是一兩年,應該已經很長的時間了,從這庭院裡遍佈的蜈蚣就可以看出來。

  能養出這麼多蜈蚣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你到底是何人,京城之中沒有你這麼一號人物。」杜澤雖然憤怒,卻沒有貿然施法。

  此人有滕雲駕霧,裂地通幽之術,必定是以為本事驚人之輩。

  也許是某個門派得道的仙人,施展變化之術遊戲人間。

  也許是老祖在外得罪的敵人,打上門來了。

  若是真要鬥法,還需要問個緣由才行。

  「怎麼,你身為刑部侍郎難道不認識我?過些日子說不定我們還要同朝為官呢。」李修遠道︰「如果還不認識的話我就不吝嗇自己的一個名字了,在下姓李,名修遠。」

  李修遠?

  杜澤腦子轉了一圈,京城之中卻是沒有哪位叫李修遠的道人。
  
tzuxiang 發表於 2018-5-26 11:49

第六百四十六章  妖之道

  杜澤並不認識李修遠,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

  他的威名崛起不過是寥寥數年之間,而且多在南方鬼神之中傳播開來,京城的一些鬼怪只知道南方出了一尊聖人,至於其他的卻不甚瞭解,畢竟大宋以前也出過一位半聖,並沒有什麼過於特別的。

  而且似杜澤這樣的身份,位居高位,處理政務,也很少留意京城之外的某個人物,除非是入了京城地界,鬧出了什麼動靜才會去關注。

  「看來你並不認識我。」李修遠臉色平靜的說道︰「不過這樣也無妨,畢竟京城的鬼怪很快就會知道我李某人的名字,我李修遠三個字會如同一柄利劍,懸於你們這些鬼神精怪的頭頂之上,以後這京城的格局也得變一變了。」

  「能奪了刑部侍郎的肉身,你想來也不可能是孤身一人修行有成的精怪吧?適才我看見這庭院裡蜈蚣遍地,幾百年道行的毒蟲不在少數,我初來乍到,對京城的局勢瞭解的不清楚,但也知道,當朝的國師,嗯,法號是叫慈航普度吧,他就是一條千年蜈蚣精。」

  李修遠緩緩的從天空之上落下,此刻地面上裂開的深淵迅速的合攏。

  庭院恢復如初,滿地的蜈蚣墜入陰間,消失不見了。

  「杜大人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如說說,國師和你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李修遠緩緩的說道。

  杜澤此刻眸子微微一凝,露出了驚神色︰「你是從何得知老祖身份的?」

  慈航普度,早就有了千年的道行,入朝廷當國師,誰也不知道他的本體是什麼,只是有鬼神猜測國師修行的是香火之道,畢竟他一擔任國師就大肆收刮錢財,鑄造金佛,吸取香火。

  利用大宋的國力供其修行。

  「老祖?這麼說來你也是國師的子孫了?他還真是能耐啊,不知道生了多少條蜈蚣,之前在金陵城的時候就見到了兩條,不過我卻並沒有誅殺它們,因為我和國師之間還存在這一些交易。」

  李修遠道;「只是今日沒想到,國師的手已經伸到了朝廷的六部?他想做什麼,想要用旁門左道的法術操控朝政麼?」

  杜澤當即沉默不語。

  他感覺到此人或許是老祖一個級別的人物,識破了自己的身份,對著老祖更是直言不諱,沒有半分的懼意,這樣的態度是京城之中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的。

  「去把國師叫來吧,不,不用,你既然是刑部侍郎,那麼家中必定供奉了國師的金身。」李修遠目光微動,看向了書房的方向︰「哪裡有一股香火彌漫。」

  當即,他邁著腳步直接向著書房走去。

  一步走出就是十丈距離,兩步之下人就已經入了書房。

  「縮地成寸的法術麼?果然是仙人一個級別的人物,我現在褪去了妖身,佔據了杜澤的軀殼,法術已經大不如前了,若是與之鬥法的話我必定會被誅殺。」杜澤額頭上冒出了一絲冷汗。

  移魂術這樣的法術雖然可以借體重生,但和其他的法術一樣,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

  壞的一面就是這法術施展之後妖精就會失去自己的本體,道行受挫,修行難進,一般來說不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不會施展。

  當然在民間也有一些旁門左道之人專門修行這法術,然後挑選富貴人家的老爺施法,好借此機會奪取軀殼,霸佔別人的家產,享用別人的嬌妻美妾。

  李修遠一走進書房就看見書房的一角,設了一個供台。

  供台之上有一尊金佛坐落在哪裡,前面有香爐插著許多燒完了的香燭,可見這尊金佛時常都有供奉。

  「國師,今日的事情別說你一點察覺都沒有?我來到京城了遇到了很多的事情,見到了很多鬼怪,知曉了京城的這潭水之渾濁,只是你的爪牙都伸進了朝堂之中,侍郎的府邸,難道這件事情你就不想說一說麼?」

  李修遠對著那尊金佛道。

  這尊金佛的確是有佛的慈悲,但給他的感覺卻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讓人覺得有什麼東西附著在上面。

  他的話音落下。

  立刻,金佛冒出了耀眼的金光,這金光形成了一個圈,仿佛佛印一般。

  從這金光之中一位披著法衣服,似僧似道,顯得端莊,尊貴,慈悲,和善的老者緩緩的走了出來。

  「又是香火分身麼?」李修遠目光微動。

  自從他和這國師打交道到現在,他都不敢以真身露面,都是以香火分身顯現出來。

  是脫不開身?還是面對自己的時候心存忌憚,不敢放心顯露出來。

  「李聖人北上入京,為國為民,善念激發,籠罩半壁京城,種種異象我在皇城之中都看的分外清楚,今日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惹得李聖人不痛快,竟要喚我出來談事?並非我避開不見您,實在是皇城不安寧,我不得不在皇城坐鎮啊,只等過幾日李聖人入朝述職,你我同朝為臣,好內王外聖,互為犄角,把這京城,把這天下治理好呢,這是李聖人你的追求,也是我的追求啊。」

  國師面帶微笑,慈眉善目,語氣帶著恭敬的味道。

  「參見老祖。」

  杜澤此刻走了進來,見到國師的時候當即一驚,忙跪下行禮。

  「你我的確有合作的可能,只是我並沒有答應你合作,在那之前,國師難道不想說說這刑部侍郎杜澤是怎麼回事?」李修遠指著杜澤道。

  國師笑著說道︰「杜澤以前是一個貪官惡臣,他結黨私營,枉顧國法,一些本來應該砍頭的惡徒,罪人,因為有人向他行賄而逃過了砍首的死劫,一些本來不應該死去的囚犯,卻因此替代了死囚的名額,冤枉被砍了腦袋。」

  「以前京城就有一位衙內,欺男霸女,仗著自己父親的權勢,搶掠侮辱了外地商人的妻子,事完之後還殺人滅口,殺死了商人,僕人一共十餘口人,這本來是該砍首的罪名,結果行刑那一日杜澤因為受了賄賂,就調來了以為體型,相貌差不多的囚犯壓赴了刑場。」

  「你可知道,那替死的囚犯不過是打架鬥毆關了幾日而已,因為家中無權無勢,所以才做了替死鬼。」

  李修遠皺了皺眉︰「朝廷法術失衡,這是官家整治不利的結果,你想說什麼?」

  「官家也是有心無力啊,臣子結黨私營,沆瀣一氣,有把持朝政之意,再加上國力衰敗,朝廷威嚴日漸失去,哪裡懲治的了一位刑部侍郎?要想懲治也得參本上告才行,可是滿朝文武又有誰會去拿這樣的意見事情得罪刑部侍郎呢?」國師面帶微笑的說道。

  李修遠道︰「所以你就想了個辦法,用了移魂術,讓你手底下的蜈蚣精佔據了杜澤的軀殼,讓他從一位貪汙腐敗之臣,變成了一位公正嚴明的好臣子了?」

  「正是,這是我想到了一條治國方略。」

  國師說道︰「李聖人放心,我挑選的精怪無不是飽讀詩書,知曉禮義廉恥,懂得忠義孝悌的,它們做官是百姓之福,是萬民之福啊,而且我亦是會在背後督促,確保萬無一失。」

  「只是你的真心話?」李修遠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千真萬確,難道面對李聖人您,我還需要說一些假話來蒙騙你的麼?到了我們這個層次追求的不過是心中的理念而已,聖人的理念是天下繁榮安定,百姓太平,安居樂業,我的理念也是如此啊,也希望百姓富足,世道太平,不然以我的本事早就成仙逍遙快活去了,又何必逗留在人間,捲入這滾滾紅塵之中。」

  國師感慨的說道,的確是有悲天憫人的姿態。

  「可奈何我一人力薄,若是能得李聖人你的幫助,誅滅了一些攔住我們前面道路的惡妖惡鬼,那麼我們在有生之年完成這個理念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而在那之前,聖人自然你來做,這惡妖當然是我來當,內王外聖?何愁這天下不能安定呢?而且我壽長千年,萬年,只要我不死,能護這天下千秋萬載,也能免去了王朝更替的苦楚,這不是更好麼?」

  說完,國師真誠的看著李修遠。

  李修遠沉默了。

  他沉默的原因不是找不到理由去反駁,而是他看到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站在國師的角度來看,他的做法並沒有錯,與其讓貪官汙吏把持朝政,倒不如讓手底下的精怪來治理。

  國師見到李修遠沉默,卻又對著杜澤喝道︰「這位是南方的聖人,身份尊貴非常,還不下跪磕頭,賠禮道歉。」

  杜澤不敢忤逆老祖的話,當即跪了下來,對著李修遠就磕頭道︰「小妖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聖人恕罪。」

  「若是李聖人你覺得杜澤做這刑部侍郎有什麼不妥的話,盡管誅殺他便是,我不會出手護他。」國師依然坦誠無比的說道。

  李修遠此刻負手而立,看見跪在一旁對著自己磕頭的杜澤。

  他知道真正的杜澤已經死了,眼前的不過是假借杜澤軀殼的精怪而已。
  
tzuxiang 發表於 2018-5-26 14:54

第六百四十七章  求同存異

  「可你的屬下殺人了,用法術殺人,這是不能容忍的。」

  良久之後,李修遠忽的凝聲道,手掌之上再次彈出了驚雷閃電。

  國師立刻笑著說道︰「法術沒有好壞,在於使用的人是好是壞,若是能殺一惡人而就萬民,那麼這個人是可以誅殺的,聖人以為否?古人曾言︰不行小惡,不成大善。容忍一些小的罪行,換來更大的良善和美好這難道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事情,聖人在南方誅殺鬼神,打上天宮,數次入陰間,不就是諸惡揚善麼?這我的做法並無什麼不同啊。」

  國師的本事並非只有道行厲害,他的思想,理念也是非常的厲害,能說服人心,讓人覺得他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

  施法殺人是正確的,借屍還魂是正確的,把持朝綱也是正確的。

  只要為了這天下的安定繁榮,這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

  李修遠知道,他和國師的這一番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談話,而是論道。

  如同上次在天宮之中和東岳神君論道是一樣的。

  只是少了幾分敵意,多了幾分和善而已。

  「如果這就是國師你的理念話,那麼我是不能認同的。」李修遠等其說完,忽的開口說道。

  「願意聽聞聖人的高見。」國師微微一笑,施了一禮亦是想聽聽聖人的大道。

  李修遠踱步走到窗前,看著外面昏暗的天空道︰「你的理念似曾相識,我在天宮的時候和東岳神君談論過,他秉持的是神道在上,統禦人,妖,鬼,仙,萬載如一,亙古不變,以神道禦千萬生靈,天下動亂,繁榮,太平,安定,皆在神道的一念之間。」

  「我覺得他是假託神道之名,維護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罷了,而事實證明也是如此,他的神道缺失公正,若是神道至上,那麼千萬生靈就要被奴役,這是我看到的未來,所以他被我從天宮之中斬了下來。」

  「而國師你的理念,如果我來斷定的話,國師你行的是妖道,以妖的本事和道行掌控朝廷,但隨著你妖道的勢力繼續擴張,那麼遲早有一日朝廷不再是朝廷,而是妖庭,官不再是人,都是妖,走的是以妖禦人之路,這和神道的理念沒什麼太大的分別。」

  「妖,總歸是妖,沒有人性,無法理解人的感情,這樣的治理結果還是奴役,因為百姓手無寸鐵,不會法術鬥不過你們這些妖怪,一旦妖庭的建立,那麼百姓就永世的不翻身,連振臂一呼改朝換代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所以我並不認同你的理念,盡管你現在做的事情我比較認同,但相同的道路上總歸是會出現岔道的,那個時候我覺得我和你的道只有一條能走下去。」

  李修遠回過頭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國師看。

  「既然李聖人你覺得我的道是妖道,那麼就算是妖道吧,只是李聖人您的人神共治的理念,難道就能實行麼?你的道行的是人道,以人道克妖道,神道,你的道若是成,日後必定人道大興,天下哪裡還有妖道,神道的容身之處?」

  「東岳神君清楚這一點,有些精怪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在阻攔你成道,能認同你的只有脫胎於人之中的那些鬼神啊,此道阻礙無窮,有生之年此道難成啊。」

  國師搖了搖頭嘆息道︰「你的壽元有限,定然過不過一百,成道何其縹緲。」

  「你錯了,我的道行的是人道,但亦是給了鬼神精怪的生存空間,因為我沒有想過讓人去治理鬼神精怪,而是鬼神治理鬼神,精怪治理精怪,我的道有一種包容的意思在裡面,而東岳神君的神道,和國師你的妖道卻少了一份包容。」

  「不過我卻並不認為你們就錯了,因為你們一個是神,一個是妖,行神道,妖道這是很正常的,但同樣,我是人,行人道也無可厚非。」李修遠道。

  「那麼今日以李聖人您看,這杜澤該不該誅殺呢?」國師沉吟少許,忽的指著杜澤道。

  李修遠目光微動,卻是明白了國師這句話的意思。

  國師在京城的佈局才剛剛開始,手底下的精怪才奪下了一位刑部侍郎而已,其他的朝廷大臣或許還沒有得手,今日若是自己動手,可以肯定,這國師絕對不會阻止。

  但同樣的,也就意味著彼此之間失去了合作的可能性,是敵人了。

  「這個蜈蚣精遲早是我的心腹大患,他的理念看似是為了天下百姓,實際上等到理念達成的那一日,這世道就不再是人的世道了,而是妖魔的世道,他眼中的美好世界卻是我眼中的地獄。」李修遠目光閃動︰「只是眼下京城局勢難料,我南方的鬼神還需要一些時間北上,他現在要首先治理朝政肅清朝綱,這也是一件好事。」

  「而且他的一句話也沒有錯,不行小惡,難成大善。」

  一念至此,他的殺意平息了下來,手中的驚雷隱匿了下去。

  「求同存異,京城很亂,得治,國師以為否?」李修遠轉過身道。

  國師眯著眼睛笑道︰「大善。」

  此刻,兩人達成了協議。

  聖人和大妖,準備聯手治理京城。

  至於日後兩人是誰入成道,那就看兩個人的本事了。

  現在都不是翻臉的時候。

  李修遠不想耽誤時間,國師也不想平白無故又多了一位大敵。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不打攪國師了,在下告辭。」李修遠施了一禮,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的停下腳步道︰「順便說一句,我很討厭蜈蚣,如果國師有空的話不妨催一催吏部,我的行程似乎被吏部耽擱了。」

  「我也不喜歡雄雞,但每日總得聽京城雄雞啼鳴,不是麼?聽聞聖人北上入京帶了一隻大公雞,很是不凡。」

  國師笑著說道︰「吏部的張元因為派人行刺了你的緣故,氣運福澤消耗殆盡了,是時候得動一動了,還請您再等幾日,相信不會太久的。」

  李修遠心中一凜。

  這國師要對吏部的張元動手了?

  回頭看了一眼,屈指一彈,一道雷霆飛出,擊在了那杜澤的身上。

  「啊~!」

  杜澤慘叫一聲,渾身抽搐倒在了地上,氣息微弱,可並沒有死去。

  「他圈養的毒蟲冒犯了我,應當懲戒。」李修遠道。

  「這是應該的。」國師笑的更加的和善了。

  這是聖人在展示威嚴,也同樣是警告自己別越界。

  李修遠走了。

  他並沒有誅殺杜澤,不是他誅殺不了,而是背後的國師他暫時還不想這麼快翻臉。

  因為這個國師從目前所作所為都是不過分的。

  杜澤貪贓枉法難道不該誅殺麼?

  張元派人行刺自己,這是吏部侍郎可以做的事情麼?

  那件不是殺頭的重罪?

  這些貪官汙吏,對李修遠而言死不足惜,只是他即便是要動手也不可能用法術謀害人命而,只是會用政治爭鬥的手段。

  但他不想浪費時間在爾虞我詐上。

  正好,國師的出現可以讓他利用上,當然同樣的國師也在利用自己的本事對付京城的大妖惡鬼。

  「求同存異麼?這個國師比東岳神君更難對付啊。」李修遠心中感嘆到。

  而此刻,書房內。

  「咳咳。老祖,這個李修遠如此狂妄,即便是他是聖人又如何,以老祖的本事豈能......」杜澤咳出鮮血,受了重傷,不是肉體,而是魂魄。

  國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若是壞了我的計劃,他不誅你,我也要誅了你,現在就和李修遠翻臉是最愚蠢的事情,他看清楚了這點所以沒有殺你,你從今日以後見到李修遠都給我恭恭敬敬的伺候著,他有什麼吩咐你盡量照辦便是,一些小事全部依著他,先穩住這尊聖人,五通教的白蓮花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鬼工頭的鬼三將軍也被他斬去了道行,打飛了出去。」

  「這兩方是不會善罷甘休了,他們可都是我的心腹大患,若是能借李修遠的手誅殺了他們那就最好不過了。」

  「是,老祖。」杜澤面對那淩厲的眼神,不由一顫,忙應了下來。

  國師隨後又恢復了和善慈悲的樣子,像是一個好老人︰「好好辦事,多行善積德,對你有好處的。」

  說完,身後冒起了金光,形成了一個佛印,他又轉身走進了金光之中,消失不見。
tzuxiang 發表於 2018-5-26 15:42

第六百四十八章  雷屑

  「李公子怎麼樣了,見到我父親了麼,適才我在這裡聽到後院裡傳來了驚雷閃電的聲音,是你在施展法術降妖除魔麼?那妖怪怎麼樣了,您有沒有把它誅殺了?」

  李修遠一回來,杜文就忍不住跑到面前,焦急的詢問道。

  「今夜先隨我離開這裡,我們路上邊走邊說。」李修遠神色凝重了。

  杜文點了點頭,跟著他離開了自己家。

  「杜公子,說出來你別傷心難過」

  李修遠沉吟了少許道︰「你的父親杜澤,杜大人已經死了,而且死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也許你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時候被精怪謀害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現在你的父親只是一具軀殼在這裡,身體內住著的是一隻妖精。」

  「果真如此麼?」

  杜文雖然心中想到了這個結果,但聽到這個真相之後卻還是忍不住悲痛不已,捶足頓胸的哀嚎起來︰「父親啊~!」

  雖然平日裡他囂張跋扈,是一個紈褲弟子,京城衙內,可是父子之情人皆有之,他怎麼會沒有呢?

  李修遠見到他這般傷心難過的樣子也沒有去安慰,只是停下來等他情緒發泄完。

  因為杜澤的情況他知道,國師派遣屬下奪取他的軀殼也是他自作自受,如果不是杜澤貪贓枉法,昏庸腐敗的話,把自己的福澤消耗殆盡了,國師麾下的那蜈蚣精又怎麼敢對一位刑部侍郎下手呢?

  真以為國師可以一手遮天,逃過天理循環麼?

  只是國師在恰當的時機,利用了這一點,所以才能順利的取代杜澤。

  如那吏部侍郎張元一樣,如果不是因為行刺了李修遠,折損了自己的福澤,現在國師還不會這麼快對他動手,還得等上很長一段時間內。

  福禍都是自己招惹來的,怨不得旁人啊。

  若是杜澤為官清明,功德深厚,國師必定不敢加以謀害,不管如何,至少性命無憂。

  所以杜澤的死,李修遠知道並不值得同情,他可以厭惡國師的這種做法,卻不能贊同杜澤還活著的時候所作所為。

  好一會兒之後,等杜文哭嚎的差不多了之後,卻見他突然紅著眼睛抓著李修遠的衣袖道︰「李公子適才可誅滅了那隻謀害我父親的妖精麼?」

  李修遠如實回道;「沒有,你父親的死牽扯很大,我來京城我也有我的謀劃,所以我並沒有誅殺那隻妖怪。」

  「我不明白,這般謀害人性命的惡妖李公子為什麼不除?在醉風樓的時候那蓮花姑娘不是被李公子你抓了起來麼?」杜文激動道。

  李修遠抬頭看著昏暗的天空,感慨道︰「是啊,我的確是應該誅殺他,換做是一年前的我,這會兒就提刀斬了下去,管他個什麼是非曲直,可是時間磨礪了我的鋒芒,為了心中的一些理念不得已要忍耐一些自己不想忍耐的事情。」

  「不過我雖然沒有誅殺那妖怪,但我卻把它擊成了重傷,它現在十分的虛弱,你若是真有為你父親報仇的決心話,你可以親自動手。」

  驀地,李修遠話鋒一轉認真的說道。

  「為自己父母報仇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是十分贊同這種行為的,非但不會阻止,還會給予幫助,但是這妖你可以殺,我不能殺,我有我的原因,希望你能夠體諒。」

  他要利用國師在朝廷的本事供自己行事便利,不想被那些朝廷上的爾虞我詐絆住手腳,所以他得容忍國師的這種行為。

  至少暫時不能和這個國師翻臉。

  「我,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怎麼能對付妖怪呢。」

  杜文雙眼通紅,一副恨自己無能的樣子。

  李修遠道︰「我可以傳授你方法,如果你能夠堅持的話,誅殺謀害你父親的那隻妖怪並不難。」

  杜文聞言當即立刻跪在了他的面前,急忙道;「還請李公子傳我法術,讓我替父報仇。」

  「在我傳你法術之前你要有吃苦的準備,否則我即便是傳授了你誅殺妖怪的辦法,因為你的軟弱也有可能失敗,而且其中也是有凶險的,我不能給予你太多的幫助,只是能為你指明一條道路,最後能否為父報仇,得看你自己的信念是否堅定。」李修遠認真道。

  「我為父報仇心切,什麼苦楚都願意承受。」杜文堅定道。

  李修遠思忖了少許,回憶了一下在師門時候觀看的那些道藏書籍,想到了一個誅妖的辦法。

  隨後道︰「你現在學習法術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法術要學會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事情,你要誅殺要妖邪得靠外物才行,需要煉制一件克制這妖怪的法器。」

  「那妖是一隻蜈蚣精,道行雖然驚人,但是被我用雷法所擊,魂魄受傷,沒有幾百年的時間回復不過來,現在的他虛弱的很,你成功的機會很大。」

  「在那之前,你需要煉制一柄桃木錐,取一株百年已上的雷擊桃木,只需一節即可,無需砍伐桃樹,讓木匠製成錐子的形狀,再去有養雞的人家,收集九十九隻雄雞的雞冠之血,只需雞冠血就行了,可以不用殺死所有的雄雞,兩物聚齊之後把桃木錐拿雞血浸泡,直至雞血乾枯為止。」

  李修遠道︰「這柄木錐若是能成,可誅五百年道行以下的惡鬼,那蜈蚣精已是魂魄之軀,和鬼神無二,只要你拿這木錐刺入他的身軀之中,此妖必亡。」

  「不過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再送你一物。」

  忽的,他又從懷中取出了一柄金光閃閃的令箭。

  「這是什麼神物?能誅殺那妖怪麼?」杜文驚訝道。

  「這是天上的神物,雷神令,能誅殺世間千年道行以下的所有妖邪,此物你不要想了,要禦使雷神令你還不夠資格,即便是我送給你,你也無法使喚,反而會引來雷神震怒,降下雷霆懲罰你,若是你的惡行過大,直接將你誅殺也不是不可能。」李修遠道。

  他隨身有攜帶雷神令,這是他一種手段,只是在必要的時候才會用。

  杜文聞言立刻就露出了敬畏之色。

  能喚來雷神的令箭,他怎麼敢貪圖?

  天上雷公的威嚴,世上哪個人不知道,哪個人不畏懼?

  「雷部的雷神啊,能麻煩你送我一些雷屑麼,我有一點用處。」李修遠對著這金色的令箭道。

  話說完,卻見這雷神令上金光閃閃,雷電纏繞。

  一顆顆細小,卻又晶瑩剔透的東西從上面脫落了下來,像是沙土一樣簌簌落下。

  李修遠忙使了法術將這些雷屑全部收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裝滿了一小袋。

  「夠了,有這麼多足夠了,多謝雷公的慷慨了。」他感謝道。

  雖然雷公在他麾下聽令,但是對於這世上為數不多的正直之神,他還是很客氣的。

  很快,雷神令雷光隱匿,神異不在。

  李修遠將這袋子東西送給了杜文,並道︰「這是天上雷公操控驚雷閃電所形成的雷屑,此物有雷公的氣息,更是有誅殺妖邪的神異,你拿著此物,若是你遇到厲害的妖邪可抓取一把雷屑丟出去,但凡鬼神精怪見到了沒有不恐懼的。」

  「不過切記,此物退妖可以,但要誅殺鬼怪卻還是差了一些。另外數量不多,省著點用,用完就沒了。」

  杜文感激涕零,鄭重的接過這袋雷屑。

  忍不住打開一看,卻感覺到有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袋子中裝著無數細細的石子,黑漆漆的,但卻又晶瑩剔透,反射著亮光。

  「我能幫你的就只有這些了,你在我鏢局裡還留有九千兩銀子,這些銀子應該是你從你父親那裡得來的最後一筆錢財了,省著點用吧,以後娶妻生子,購置房屋,田畝都用得上,若是揮霍了,你的下半生估計就要窮苦潦倒了,這應該是你不想見到的結果吧。」

  李修遠道。

  他對命數多少是有一些瞭解的,杜文經歷了這樣的變故,還能帶著一萬兩銀子在身邊,雖然買術花了一千,但剩下這麼多銀子應當是他的財運的顯化。

  一個人的財運是天生定下的。

  能看命的道人通過一個人的財運多少就能看到他一輩子能擁有多少錢。

  當然,天定的財運也是會變動的,會根據你的行為善惡來變化,或增或減,也有先祖庇護,陰德延綿的一部分原因。

  做完這一些之後,李修遠就讓杜文先回鏢局休息一晚上。

  不過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杜文就帶著幾百兩銀子,雇了鏢局的幾個鏢師就出門了,剩下的銀子託付給了鏢局保管,因為日後他還是要回來取的,放在這裡更安全一些。

  李修遠醒來的時候並不知道杜文立刻就離開了。

  當然也不覺得奇怪。

  為父報仇心切,這樣的心情誰都能理解。

  說實話,他也很厭惡國師這種奪人軀殼,掌控朝堂的這種手段,只是現在國師並沒有禍害百姓,禍害天下,禍害的都是那些貪官汙吏,他可以暫時容忍一下,等自己南方的鬼神入京之後,取代京城的這些勢力,實施自己在南方的治理方案之後。

  那時就要和這國師鬥法一場了。

  國師也清楚這一點,他現在也不好和李修遠翻臉,還需要借助他這人間聖人的力量。

  「環顧四周,舉目皆敵啊,京城的這盤棋的確不好下,但京城的這盤棋若是能下贏,我的理念也就達到了,這一生也就沒有了其他的追求。」

  李修遠在庭院裡負手而立,看著那水缸之中微微擺動的白蓮花。

  開放的還是那麼鮮艷,讓人賞心悅目,忍不住忘記了這白蓮花曾化作妖女,採補六十餘位男子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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