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我是至尊 作者:風凌天下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8 21:15
第二百二十八章 忠魂不泯,浩氣長存!

  太傅一臉的鬱悶。

  身為師長的他何嘗不生氣,自己的那幾個學生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不就是在外面頂著寒風站一會麼?硬挺一會兒真凍能死嗎?

  可是那些是皇子,豈與尋常學子相同,他能夠做得實在太有限了,至多只能規勸,談何調教、

  甚至太傅有想過,若是有皇子一直堅持站在外面,導致病倒了,沒準會更多地引起皇帝陛下另眼相看!

  「讓這幾個混賬東西全都給朕滾出來!」

  皇帝陛下暴怒地吼道:「他們哪怕是全都凍死在這裡,也不准再動一動!哪個若是再進去暖和……朕,立即剝了他的身份,讓他永久地休息下去!」

  皇帝陛下這幾句話,盡顯聲色俱厲!

  擅離的那七八個皇子,盡都狼狽不堪地從各自馬車上下來,全員低著頭不敢看皇帝陛下的臉。

  「我這是生了一群什麼東西,就你們一個個的這等表現,哪裡有一點點上位者的儀德風範!」

  皇帝陛下怒哼一聲,決然轉頭,目光再度轉往遠方,心下卻唯有一片失望!

  就這樣的貨色,也妄想著繼承朕的皇位,登基大寶?

  簡直荒謬!

  朕若是真的將皇位傳給了他們,就算是死了,地下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太子!」皇帝陛下冷冷道:「到朕身邊來!」

  太子哆哆嗦嗦過去,一半固然是嚇的,另一半卻是凍的,渾身抖個不停。

  太子雖得尊位,然而修為甚是淺薄,又普從溫暖車廂中出來,就算想表現得好一點,竟也是力有未逮,端得狼狽萬狀!

  「罷了,你還是滾回去吧……」皇帝陛下閉上眼睛,無力地一聲長歎。

  看著太子的表現,那畏畏縮縮,渾身顫抖,眼中陰狠,敢怒而不敢言包含了一肚子的陰鷙……

  皇帝陛下面容蕭索,他此際心中的無奈與失望已然攀升到了頂點,去到了幾乎沮喪若死的地步!

  那……那已經不是單純的失望,而是無望又或者說是絕望!

  這些皇子……他們真的就只得如此嗎?

  這一刻,玉沛澤不禁無限悔恨往昔的自己,自己因為身負詭異毒創,令到精力極為有限,操煩於國事便已經是力有未逮,又有一向不用自己煩心的大皇子珠玉在前,致令許多時間以來,始終不曾將關注點落在自己的這些個皇兒身上,原來,他們的心志,他們的情操,已經糜爛至此了嗎?

  這樣的皇子,當真並無一人能夠承接大業,尤其是當下,為了未來一靖天玄準備的萬世明主,他們不配,連勉強一試的資格都欠奉!

  「大丈夫最恨妻不賢子不肖啊……」

  皇帝陛下心中在歎息。

  遙望遠方兵馬已經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那整齊的軍容,那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旗幟。

  皇帝陛下的眼眶不禁一熱,剎那間熱血翻湧。瞬間將這些煩心的事情拋在一邊。

  沒有任何事情,能比迎接大軍和英魂歸來更重要!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登時大踏步地迎了出去。

  幾乎在同時,一聲號令驟然響起,三軍同時停下前進的腳步。

  「下馬!」

  「敬禮!」

  幾位帶隊將領,齊齊越眾而出,向前走來。

  ……

  皇帝陛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強行壓下了淚水肆意奔流的衝動。

  太慘了!

  真真太慘了!

  「……傅報國元帥如今仍舊留守鐵骨關故址,意欲重建鐵骨關,再造不破雄關,他說……請我們代向陛下致意,但凡還有傅報國一天,鐵骨關便永遠還在玉唐手裡!」

  上官靈秀代表了所有將領,向皇帝陛下匯報,同時也表明了傅報國作為東線主帥此次並未回京述職的主因。

  君臣相和是一回事,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讓有心人將之編排成功高震主,目中無人可不為人樂見。

  「歡迎……」皇帝陛下哆嗦著嘴唇:「……英雄們,回歸!朕,為你們感到驕傲!為所有的將士的所作所為,感到驕傲!」

  「勇士們,接下來,便是朕這個皇帝需要做的事情了。朕在此對天發誓……不管是還在的勇士,又或者是已經長眠的忠魂……朕,絕不負你們!」

  後面,震天的禮炮聲轟然響起。

  「朕的壯士們!」

  皇帝陛下一聲咆哮。

  「回家了!」

  數萬將士,同時淚下。

  撫摸著身上背負著的包裹,一個個熱淚橫流。

  「兄弟,回家了!」

  「我們,回家了!我,送你……回家!」

  玉唐城內外,一片歡騰。

  無數人,淚眼歡笑。

  ……

  皇帝陛下親自陪同著秋劍寒的馬車,逕自去了秋府。

  依照常規禮數,縱使歸來者功勳再卓越,也萬無一國之君送行臣子歸家的道理,但今天皇帝陛下就是破了這個例子,親自送秋老元帥回府。

  天氣當真是很冷,秋老夫人此次並沒有往赴百里之外等候,而是在城門這邊等候,終於看到承載丈夫的馬車前來,一直看到丈夫熟睡一般的安然面容,才終於老淚縱橫。

  這是痛心的眼淚,卻也是放心的眼淚。

  自打出征的伊始,往昔種種從來不曾有的不祥之兆,就像是一座座大山,壓得老夫人喘不過氣來。

  日前更有一種丈夫已將魂走九泉的真實感覺襲來,那一瞬,老婦人簡直意欲相隨地下,所幸一念清明,仍舊期盼丈夫能夠歸來的僥倖讓她撐了過來,此際不禁暗暗慶幸,若是當日自己枉死,豈不獨留丈夫一人獨眠,他朝老頭子清醒過來,如何自處?!

  現在,一切都終於過去。

  縱使丈夫昏迷不醒,但畢竟沒有戰死不是。

  一定可以醒來!

  這就足夠了!

  這就是老天開眼,讓我們仍舊有相攜走下去的機會!

  雲侯上前說了幾句勸慰安撫之言,正要和皇帝陛下說話,不意皇帝陛下卻逕自輕聲說了一句:「稍等一會,朕找你說話。」

  雲侯翻翻白眼,道:「好。」

  你讓我等,我就等唄。

  ……

  而這稍等一會,等得可是真不是一會,直接等到了晚上!

  等到諸事完畢;已經是夜幕深沉。

  皇帝陛下滿心沉重的回到皇宮之中,第一件事就是命令下去——

  「將皇室密藏文獻,尤其是那些塵封久遠的,包括前朝文獻全都翻一翻,全都都找出來,全都放到御書房。」

  一句命令,一連三個「全都」,不禁讓內侍們差點累成狗。

  然後皇帝陛下就坐在那裡,閉目養神,長一聲短一聲的唉聲歎氣。

  「一百多萬將士……」

  皇帝陛下長長歎息絕非故作姿態,而是真的心疼。

  良久良久之後,他鋪開紙筆,提筆寫下了幾個大字。

  「忠魂不泯,浩氣長存!」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9 22:23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虧還是我虧?

  然後,皇帝陛下招來戶部尚書,開口便即詢問道:「國庫之中,還有金銀多少?」

  戶部尚書聞言登時一臉菜色:「還有……大約不到兩千萬兩的樣子。」

  以日常開支而論,國庫尚有兩千萬兩的儲備,至少可以維持一年以上的光景,絕不算太少,但是現在,這個數字就不夠看了!

  連零頭都不夠!

  一百多萬忠魂,每人一百兩是多少?更何況,每個人一百兩卻又怎麼夠?!

  「不夠!遠遠不夠!」

  皇帝陛下喃喃地說著,隨即問道:「手頭上的現銀還有多少?我要確切數字,」

  「不到五百萬兩!」

  這回戶部尚書回答得倒是麻利,他有點搞不清楚皇帝陛下這麼問的意圖何在,就算要犒賞三軍,也不能光是現錢啊,而且這點錢根本就不夠,光是軍餉一項都不夠,更別說還有撫恤犒賞等等支出,頂多也就是杯水車薪而已。

  「五百萬兩……這些倒是足夠完成朕的一宗想法了。」皇帝陛下皺著眉頭,揉著眉心,緩緩道:「傳旨工部,即刻連夜趕工;鑄造……三百萬枚銀幣。」

  「啊?」

  戶部尚書忘情地抬起頭,眼珠子幾乎凸出來。

  您這是想要幹啥?

  本來錢就不夠用,一共就這點錢了,都捉襟見肘了,還要鑄成銀幣?

  而且銀幣那玩意要幹啥用?

  咱們國家花銷,可從來沒有金幣銀幣那一說啊。

  難道是要推銷新幣制?

  可是之前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準備,這箇中的牽扯大了去了,絕非一時三刻可以周正得好嗎?

  眼見戶部尚書滿臉儘是不解之色,皇帝陛下解釋道:「這批銀幣非是用以流通,那銀幣的正面上,刻上『忠魂不泯,浩氣長存』這八個字。嗯,那八個字下面,還要標記玉璽的印章。背面則是我玉唐國旗,這個是基本模式。」

  「然後,每一枚銀幣的上面,還要刻上一名陣亡將士的名字,一定要落實到每一人!」

  皇帝陛下悵然道:「我要所有陣亡的將士遺孤;除了軍功勳章、應有撫恤、追封賞賜財物之外……再賜忠魂銀幣一枚。對應落實到每一個家庭。」

  戶部尚書這才漸漸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圖,沉聲應承道:「是。」

  「這忠魂銀幣,不能作為花用之用,明令嚴禁交易;然而持此銀幣者,舉凡子女蒙學,盡皆半費;若有事情,優先;若受欺辱,持此可見父母官,優先處理。」

  「陛下,臣亦知道陛下乃是體恤將士遺孤,然而這批銀幣發放下去,卻是茲事體大,牽連太多,就只說一項,銀幣甚是易得易鑄,如此大數目的銀幣發放下去,彼時無從分辨真偽的局面必然難以避免,而此銀幣又有極大之效能……若是當真有人冒用……勢必將成一大麻煩。」戶部尚書沉思半晌才道。

  皇帝陛下淡淡道:「此事若是易辦,朕直接傳旨便是,何必還要將你找來商量,朕只得一個要求,不能冒用。」

  戶部尚書傻眼:不能冒用?這就已經是天大的難事了好嗎?我能有啥辦法?您這不是難為人嗎?

  「下去吧。」皇帝陛下道:「好好想想,想好該如何運作,不能被冒用,不能被……不能被……不能……

  「下去吧,想好了回話。」」

  戶部尚書一腦門子的官司,苦著臉退下。

  心道看來又要連夜商議如何規避這些麻煩……我命可真苦!

  當這窮國家的戶部尚書,每一天都要勒緊了褲腰帶,一個銅板恨不得掰成八瓣花,在這職位上,到處都是伸手要錢的,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每一次朝奏,受到彈劾最多的必然是我……

  我容易嘛我,今天還有額外的活兒,還要是這麼燒腦這麼頭疼的活,要人老命啊!

  ……

  戶部尚書下去了。

  「雲侯還在麼?」皇帝陛下問道。

  「啟稟陛下,雲侯已經在偏殿等候多時。」

  「讓他滾進來。」皇帝陛下說道。

  說話的功夫,內侍們已經將一堆堆書籍擺滿了御書房,後面還有絡繹不絕的人群搬著小山也似的書籍前來。

  一般情況下,皇帝的御書房是嚴禁太多人出入的,即便是有皇帝陛下的旨意,也需要等皇帝陛下離開了,才能進行,畢竟太多人出入往來,會造成潛在的危險,但皇帝陛下這次所要的相關密藏書籍數量不菲;其中還包括許多前朝的古籍……當真不是小數目,粗略的估算下來,只怕堆滿兩個御書房也不在話下。

  有鑒於此,內侍首領自然即時稟報,所有人都知道皇帝陛下很重視這次的資料排查,絕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鬆懈。

  「先放一些進來,等排查完確定沒有遺漏了,再往裡搬另外的部分。」皇帝陛下如是吩咐下去。

  話音未落,雲侯急匆匆地一步走了進來。

  「這是幹什麼?」雲侯一看到滿屋子的書,不禁嚇了一跳。

  御書房說是書房,內裡也確實有不少書,但更多的作用還是供皇帝處理政事,批閱奏章,當真整出這麼多書的情況,亦屬罕見。

  「先不說這個。」皇帝陛下眼睛緊緊地盯著雲侯:「那個……之前我讓你查的那件事,怎麼樣了?可有什麼結果嗎?」

  雲侯翻了個白眼,逕自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悠悠道:「來杯茶先。」

  放眼整個玉唐帝國,包括最負盛名的京城三大流氓,秋劍寒冷刀吟方擎天在內,也斷斷沒有人敢在玉唐皇玉沛澤面前如此放肆,偏偏天外雲侯雲逍遙敢,真敢哪!

  面對皇帝陛下的詢問,大刺刺的要茶要水!

  皇帝閉上眼,深深吸氣。

  「來人,斟茶!」

  「上你的宮廷雪芽!」雲侯道:「我喜歡那個味道!」

  皇帝陛下又是閉上眼,深深吸氣:「上!上雪芽貢茶!」

  茶水上來。

  雲侯見獵心喜,逕自伸手欲取。

  「慢!」皇帝陛下一把按住:「還是先說正事,說完了你再喝茶,喝多少都沒關係管夠,但事情沒說完,茶就不著急喝!」

  雲侯閉上眼,深深吸氣,然後又緩緩吐氣。

  皇帝陛下斜著眼睛看著他。小樣兒,還治不了你?

  顯然,嗜茶是雲侯的一小弱點,足堪被整治的要害!

  「哪件事?戰爭的事情?」雲侯終於還是決定屈服了。

  有些事,何必那麼較真呢,尤其還是面對一國之主,服了就服了唄,當真能高了你矮了我嗎!?

  「我是說……我讓你查……」皇帝陛下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湊在雲候的耳朵邊上:「你那個寶貝兒子雲揚……是不是……雲尊……的那件事!」

  雲侯又自深深吸氣,然後緩緩吐氣,氣脈極盡悠長。

  「你到底查出什麼苗頭來沒有?」皇帝陛下問。

  雲侯逕自深深歎氣:「渴死我了!」

  「來人啊!」皇帝陛下額頭上青筋亂跳:「將這個膽敢藐視君王,欺君罔上的……」

  「你可拉倒吧!」雲侯逕自一擺手,嘿然道:「我明白地告訴你,以我今時今日的修為實力,憑你手底下的那點人,根本無法阻止我做任何事,知道麼,是任何事哦!」

  皇帝陛下好懸一口氣沒上來,雙眼圓睜,戟指某人:「好小子,長能耐了,有出息了,敢跟你哥叫板了是不?不過呢,你丫不早就有這份能耐了嗎,你說吧,你想做什麼事,你說啊,你說啊!」

  眼看與平日裡判若兩人的皇帝陛下,雲侯有點傻眼,逕自一舉手:「我說,我說就是。」

  「說!還廢什麼話!」

  「其實說的真的就是廢話,沒查出來。」雲侯很爽快的攤攤手:「沒有。」

  皇帝陛下一時間眼冒金星,暴跳如雷,一揚手,剛剛給雲侯斟上的一杯茶,啪的一聲被掃落到地上,摔得粉粉碎!

  沒查出來,沒查出來你吊什麼胃口?這就是你丫的任何事?

  你這麼的拽,你咋不上天呢?!

  雲侯歎了口氣,一揮手,放置得遠遠的茶壺自行飛了過來,有條不紊地倒了一杯茶,輕輕道:「我跟你說實話,真不是故意不給你查,而是真沒查出來……其實……我始終想不明白,你非要查出來誰是雲尊幹什麼?知道他於你無害,還不足夠嗎?」

  皇帝陛下兀自氣鼓鼓的坐在龍椅上,眼睛如同厲電一般看著雲侯的臉。

  「其實誰是九尊,誰是雲尊,真的那麼重要嗎?」雲侯輕輕說道:「不管他是誰,他都是玉唐的衷心擁護者!」

  「就算被你查出來了,又能如何?」

  「雲尊由始至終都在掩飾自己的身份,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真實的一面,為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雲侯問著,似乎在問皇帝,又似乎在自言自語:「九尊之中碩果僅存的他,想要報仇,首先便是要安全,唯有安全為先,才能談到後續,而從另一方面來說……雲尊的身份,一天沒有當真揭開,便留給整個天玄大陸多一天的震懾!屬於……九尊的獨特震懾!」

  「但若是有一天,雲尊的身份公開了,身份背景底細被人挖出來了,那麼……你以為,玉唐的九尊傳說,還能持續多久?」

  「別人一旦知悉了他的身份,也許不出三天,他就要死於非命!」

  「那時候,九尊就真的要變成傳說了!」

  雲侯道:「所以,別查了!」

  皇帝陛下的眼神慢慢地轉為柔和,與無奈,道:「這一節朕如何不明白,放作之前,朕也不會如此刻意的追查的。但現在的情況又有變化。」

  「你該當知道九尊之首的土尊,正是朕的大皇子……他在機緣巧合之下,留下了血脈。而這件事情,當初還是雲尊通知朕的……」

  皇帝陛下無奈的閉上眼睛:「你知道麼……這也就是說……這位雲尊現在可以左右皇權,甚至,可以左右皇位繼承人;甚至……若然朕最終將皇位傳給了那個孩子,這位雲尊就等於是攝政王……」

  「朕……不想查;但卻也……必須要查啊。」

  皇帝陛下歎息一聲。

  這是一位皇者的無奈,帝王心術本就難測,尤其當某些人某些事超出皇權所能掌控的範疇之外,尤其如此!

  雲侯哼了一聲:「若是如此的話,那麼就更不能查了,你以為我剛才所言,憑你所擁有的實力,已不能阻止我做任何事,是玩笑話,很遺憾,這是事實,亦是現實,我猶如此,何況雲尊!」

  皇帝陛下頹然無語。

  雲侯斜眼看著他,絲毫不掩飾譏誚意味的道:「瞧瞧你生的這些個號兒子,一個個都是一些什麼玩意兒?除了爭權奪利,就是自私刻毒;一個個對外如鵪鶉,對內如毒蛇一般,有一個半個像樣的麼……我說……」

  皇帝陛下無力地抬頭:「什麼?」

  雲侯抽抽嘴角:「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被帶了綠帽子……這些種,除了老大之外,其他的一點都不像,不,應該是一點都不像咱們家人……」

  這番吐槽話還沒等說完,早被暴怒的皇帝陛下狠狠地一本書拍在了腦袋上:「混賬東西!」

  雲侯自知失言,咳嗽一聲,將滿頭滿臉的碎屑抹了抹,若無其事的端坐:「我剛才是開玩笑,這會真的是在開玩笑。」

  皇帝陛下氣得渾身發抖:「我讓你開玩笑!」

  又是好幾本書在雲侯頭頂粉碎,皇帝陛下怒不可遏:「我現在氣的是,父皇當年為何的那麼不檢點,出去搞,最終搞出一個你來……你簡直就是上天派來氣朕的!」

  雲侯翻了個白眼:「他應該慶幸他有出去搞……要是光搞出了一個你,你還要更累……你承不承認我幫了你老多老多的忙,很多還是大忙,做人哪,得講點良心,就算是帝王,是皇者,也不能全然的抹殺良心,是不?!」

  皇帝陛下被氣的白眼亂翻,眼看一口氣就要上不來厥過去,一根手指顫抖的指著雲侯:「你你……你你你……你要氣死我了!!」

  但正如雲侯所言,雲侯真正幫了玉唐皇許多許多,拋開氣人之外,真正沒啥可指摘的。

  雲侯輕翻白眼,道:「好了好了別氣了,就算你再氣又有什麼用。我乾脆把實話都告訴你,雲揚那個孩子很不一般,胸藏錦繡,心有乾坤,他也就無意皇權,否則就算不是我的種,我都巴不得直接讓他承繼大統,可惜人家孩子看不上咱們這點基業;再者就是,他還真就不是雲尊,這一點,我很清楚。」

  皇帝陛下哼了一聲,瞪著他,靜候雲侯的下文,料定雲侯此言必有根據。

  「當日戰況千鈞一髮,九尊之力意外出現助戰,乃是九尊威能同現,當時我就在旁邊看著,這點決計錯不了,而那時雲揚亦騎著馬,在戰陣之中衝鋒……所以說,他絕對不是雲尊。」雲侯歎口氣:「那時候,我表面上主持護送老秋歸來,實則卻又偷偷回去一看究竟,你回想回想,舉凡是你交代下來的事情,我那次有不盡心?」

  皇帝陛下皺起了眉頭:「可是……」

  「我再說最後一遍,真的不是他!」雲侯無奈地攤手:「你要是連我都不相信,那你還能相信誰,咱們可是親兄弟。」

  皇帝陛下歎口氣:「親兄弟……我能有你這樣的親兄弟,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天天看著你東遊西逛,風流瀟灑快活,朕天天累得喘不過氣……」

  雲侯瞪起了眼睛:「你說什麼呢?你再給我說一遍試試?!」

  皇帝陛下哼了一聲:「試試就試試,難道朕說得不是事實?你天天在外面遊山玩水,這不是事實?反觀我過得什麼日子?你自己心裡沒點數?朕虧得慌!虧得慌你明白麼?」

  雲侯眼珠子氣得突出來半尺:「你說什麼?你虧?!你還能有我虧?你這個皇帝別的沒當出什麼成色,這臉皮可是登峰造極,無人可及了!」

  他嚯的一聲站起身來:「你要是不說這個我還不生氣,你既然今天說起來,我就和你理論理論。你還敢說你虧,你哪裡虧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身份尊貴,君臨天下;我呢?我特麼的全國都知道我是皇族身份,可也特麼的全國也都知道我是個私生子!包括皇室子弟在內,誰跟我照面跟我行過族禮?!」

  「你他麼的三宮六院,妃嬪無數,享盡艷福,可我呢?我也四十多了,可到現在還是光棍一枚!你生兒育女是延續血脈,就算鼓搗出來的幾乎沒有好玩意,但總是子孫滿堂,可我呢……」

  「你說我長得也好,來錢還容易,誰誰都不敢惹,更有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我這些年過得什麼日子?你虧?」

  「是看上我的紅顏知己少嗎?壓根就不是!可我為什麼還要打光棍!?」

  「還不多虧了咱們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他是真牛逼啊,臨死前拉著我的手讓我答應他這輩子不要成家,成家也不要生孩子,怕之後會引起皇權動盪,他知道我但凡成家,肯定比你出息……」

  「看你還有臉誰,那我呢,虧不虧?」

  「我一切都為你犧牲了,我都沒息得說虧,你居然還敢說虧?」

  「剛才你就只有一句話是說對了,就是說你能有我這樣的親兄弟,真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

  「既然你說虧,那不如咱倆換換啊!」

  雲侯鼓著眼珠子暴跳如雷:「來,換換,看看我雲逍遙能不能當好這個皇帝!最起碼的,我生個兒子我能教好,不像你,調教出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了嗎?別跟我大皇子,那是你丫調教得好麼,那是人家孩子天生就有出息,就你還舔著碧蓮來說跟我比你虧了……你虧個嘰嘰!」

  皇帝陛下半晌無語,好半晌才翻著白眼道:「這是當年父皇決定的,你要有意見,你找他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0 22:58
第二百三十章 長兄如父

  皇帝陛下半晌無語,好半晌才喃喃道:「這是當年父皇決定的,你要有意見,你找他去!」

  雲侯暴怒而起,一隻手啪啪地拍桌子:「玉沛澤!你說這話你虧心不虧心,那老貨都死了多少年了,我到哪裡找他去!我要真去找他了,我還能回得來麼我?!」

  兄弟兩人如同鬥雞一般瞪著眼睛互相看著。

  良久良久之後,皇帝陛下噗地笑了一聲,道:「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吵了;也就你這傢伙敢和朕這麼吵架,你也就是我親兄弟,要不腦袋早掉八回了!」

  雲侯悻悻然:「你他麼的別拿著不是當理說,當我很樂意跟你吵似得,每隔一段時間,你不讓我生一頓大氣,你就不舒服是不是!你不挨我一頓大罵,你心裡就缺點啥!」

  皇帝陛下歎口氣:「不說這個,還是趕緊幫我想想之後的立儲問題,這事已經是迫在眉睫,必須盡速解決。」

  「嗯,還有一件事,就是今天那個大荒仙人的事兒……」皇帝陛下道:「關於那個天意之說,我還真記得有相關記載來著……你幫我找找,然後順便咱們說說話,商量商量,研究研究。」

  雲侯悻悻道:「這種活兒,你隨便找個人就幹了,非要拉著我來給你出苦力……自己還得陪著……」

  皇帝陛下道:「這種事兒,還是朕和你兩個人商量為好,其他人朕信不著。」

  他歎了口氣,道:「兄弟,咱們現在都不小了,當年父皇的話你就當過去了……該找個女人就找吧;朕現在是皇帝,完全可以給你免掉當年的那個托付。」

  雲侯愣了愣,默然半晌,才酸澀的說道:「還是算了吧……哎,這些年裡,對我挺好的女子真是不老少,但是我都拒絕了……現在一個個的嫁人的嫁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你這話,晚說了十年啊,你早說啊……」

  他抬起頭,看著窗外的夜色,眼中似乎有無數的酸澀情感,一閃而過。

  只餘一聲幽幽地歎息。

  皇帝陛下看著雲侯兩鬢的星星點點,也是有些內愧地歎了口氣。

  「這些年……苦了你……」皇帝陛下輕輕歎息。

  「說這些都沒用。」雲侯苦笑,擺擺手:「最大的錯誤,就是我投錯了胎……都別說了,這都是命。」

  「命啊……」

  兩人一起歎息。

  ……

  足足折騰了整整一夜的皇帝陛下與雲侯兩個人全都累得半死,腰酸背疼,精疲力盡。

  但就算有感覺到身體被掏空,卻仍舊沒有讓任何人幫忙。

  畢竟他們現在幹的事,乃是不能被等閒人知道的機密大事,如果不是兩人一邊收拾古籍尋找線索的同時,還有說著話吵著嘴,這一夜只怕還要更加的難熬。

  其實不光他們所要搜索的目標很緊要,他們的談話內容也是不容被他們之外的第三人知悉的,因為他們的談話內容,包括了許多的瑣碎小事,這麼多年以來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還有許許多多的委屈憋悶抱怨……

  各自有各自的苦水,各自有各自的委屈,各自都感覺自己累得慌!

  不過最奇妙,最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彼此還都感覺自己的父皇不公平,對自己的要求太苛刻了,太不近人情了……

  而亦是在這個話題引爆的同時,先是雲侯雷霆爆發,聲色俱厲的大發脾氣,兩人有如針尖對麥芒一般的大吵了一架;縱使皇帝陛下龍顏震怒,縱聲咆哮,雲侯亦是毫不示弱,寸步不讓的與之對吵,蔚為奇觀。

  而兩人吵完一大通之後,兀自氣呼呼,卻又各自幹各自的活計,然後不知道從某一句話開始,又開始互相商量,互相挖苦,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然後又是一頓大吵。

  吵到後來,皇帝陛下直接就不自稱朕了,直接張口就是我,老子,怎麼怎麼地;風度儀態,那是半點都不存了。

  雲侯自然更加的不肯受氣,原本還僅限於你丫的怎麼怎麼樣,現在耳聞玉唐皇儀態不存,自然更無顧忌,也是一口一個老子的與之對噴,絕不落絲毫下風。

  卻哪裡知道自己竟是即時落入了皇帝陛下的算計圈套之中!

  可憐雲侯常年行走江湖,雖然是修為高超,環顧整個玉唐境內罕有其匹,但修為絕不等同於心機,拋開武力值不論,隻論起心機卻又那裡是皇帝這種混跡朝堂鬥心眼兒鬥了一輩子的老狐狸的對手?

  連續幾句老子說得酣暢淋漓,但對面的皇帝陛下卻猛然間沉下了臉。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皇帝陛下兩眼幽冷幽冷的。

  雲侯怒道:「老子說啥了?你讓老子說老子就說,你以為你是誰啊!」

  皇帝陛下直接長身而起,一腳就踹了過去:「你敢跟我稱老子?你是誰的老子?」

  雲侯愣住,氣急敗壞地捂著被踢到的屁股:「剛才你豈非也自稱老子了,你咋不說?我稱不得老子,難道你就稱的!」

  皇帝陛下嘿嘿一笑道:「你這話還真就說對了,我自稱老子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知道自古長兄如父這句話不?!我是你哥,你親哥,我道聲老子怎麼了?但是你跟我自稱老子?你是誰?你什麼身份?真要翻了天了你麼!還不能妨礙你做任何事,你再當著老子的面自稱一句老子試試,看老子敢不敢家法伺候了你這目無尊長無法無天的混賬?!」

  雲侯登時啞口無言,這個虧真是吃得瓷實!

  而且還說不出半點不是,更加萬萬不敢再有半點的還手還口。

  「你不是能耐嗎?你不是有章程嗎?可就算是民間百姓家裡,也是長兄如父!更何況我不僅僅是你哥,我還是皇帝,我還是……」皇帝陛下一臉的憤怒沉重,衝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拳拳到肉,心中端的樂開了花,總算找到機會狂揍一頓這個天天遊山玩水過得比朕瀟灑一萬倍的混蛋!

  平常還不敢打他,萬一若是還手真打不過啊,更別說現在其修為又有驚人增長,居然都叫囂朕不能阻止他做任何事了,今天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痛快痛快,只怕就真的機不再來了……

  雲侯感覺自己挨得這一頓揍真正的冤枉至極,而且貌似還要冤沉大海。

  「你你……你故意給我下套!」雲侯突然明白了。

  他畢竟也是皇室出身,自幼耳薰目染許多帝王心術,本身更是個聰明人,心機縱使比不上皇帝這個老政治家,卻也還是頗有斤兩的。

  皇帝仍舊再繼續,打得更加用力:「給你下個套你就鑽?你就這麼傻?我這是給你長知識,這是給你多增添幾分江湖閱歷!虧你還跑三江過五湖的,你自己說,居然連這點心機都沒有,你這幾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啦?!」

  砰砰砰一頓揍,皇帝陛下徹底的爽了。

  雲侯哀怨得要死要活,偏偏還要被皇帝陛下長久地抓住了小辮子,沒命地使喚起來。

  「那邊那堆,去查查。」

  「查完的這些搬出去啊,這還用我說?」

  「你快些!沒吃飯啊?這件事多重要,你慢騰騰的要找到什麼時候去!你的任何事都能做到呢,不是光嘴巴說說吧?!」

  在此期間,雲侯無數次升起一拳打死他然後自己謀朝篡位的誘人想法,咬得牙齒咯吱咯吱的,一張臉由白變青,由青轉藍,又再徹底變黑,最終直接就是比鍋底還要黑的黑。

  皇帝陛下則是翹起二郎腿,坐在太師椅上一邊喝茶一邊指揮,悠哉悠哉。

  直到好半響之後,才又開始下手幫忙,大抵是估摸出雲侯的忍耐到了極限,再壓迫下去估計就要極限反撲了,玉唐皇是什麼人,那是最有眼光最有判斷的狠角色,自然懂得收放自如,見好就收滴

  也不知道啥時候兩人的話題竟又開始說到了一起。

  「之前突然冒出來的那個大荒仙人,來歷不同小可,他出身的這個門派,尤其其立派宗旨,我確認是曾經看到過,還頗有印象的……那份資料記載於皇家密辛之中;但當日並沒有多留意,總覺得那份記載過於違背常理,看過就隨手擱置了。」皇帝陛下皺著眉頭:「但現在想來,那大荒仙人在現在這個微妙時候突然出現,個中緣由必不尋常。」

  雲侯道:「近來發生的種種事情,又有哪一樁哪一件尋常了,之前四國冒大不諱撕毀了太平國書,同時來攻這件事,就已經極不尋常,你說會不會是……」

  雲侯的這句話是以完全不確定的疑問口氣說的。

  然而皇帝陛下乍聽之下,身子突然間僵住。

  太平國書,可非止是普通意義上的兩國之間的契約,而是天道見證誓言。

  誰敢撕毀?

  撕毀便是違背天道誓言,必受天罰!

  然而這一次,四個國家卻是不約而同的撕毀了這一從來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任何國家敢於否定的天道契約。

  為什麼?

  唯一理由就只有可能是他們有恃無恐!

  那又為什麼有恃無恐?

  憑什麼有恃無恐呢?!

  難道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0 23:00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道社稷門!

  皇帝陛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凝重:「抓緊時間尋找典籍之中的一鱗半爪記載;朕本以為這一次變故仍舊是四季樓搞的鬼,最終目的乃是逼迫九尊倖存之人現身,予以針對,但……現在看來,朕的判斷有誤,這次的針對目標,也許不是九尊,而是……玉唐本身!」

  雲侯亦是聰明人,瞬間亦是生出了許多聯想,兩人同時有明悟於心,尋找那密辛記載的速度又加快了許多。

  「那雲揚……確定了不是雲尊?!」皇帝陛下又自突兀地問道。

  對這件事,玉唐皇始終還是不放心,話題本來早已經過去,此際又有意無意的轉了回來。

  「確定不是,真的不是。」雲侯嚴肅地說道:「這次我用咱們父皇的名義作保。我的確是用心查了,再三確定他確實不是雲尊!」

  皇帝陛下失望至極,道:「要是這樣,事情就真的麻煩了……好不容易才有一個比較確定的懷疑對像……」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等雲尊將我那小孫子帶來,把那孩子先放在你那裡。」皇帝陛下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最初打算是將之放在秋老元帥那裡的,不過,秋老現在昏迷不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復神智,原定計劃多有不便,那就先放你家裡吧,反正你家足夠安全安穩,尤其方便那孩子築基。」

  雲侯張張嘴,道:「放在我哪倒是好說,但是……對外怎麼宣稱其身份呢?」

  皇帝陛下奇怪地看著他:「皇長孫!大皇子之子,嫡系的皇家血脈;這難道還要隱瞞嗎?」

  雲侯剎那間暴跳如雷,悲憤地叫道:「玉沛澤,你好毒的心啊!你這不是給我放了一個孩子,而是給我放了一座火山啊!你給他認祖歸宗,我不反對,但是你給他認祖歸宗之後放我那裡算是幾個意思?你那幾個兒子豈不是要將我的侯府當作了戰場?!」

  皇帝陛下眼神森寒:「那正是我要看到的結果。」

  雲侯為之氣結:「你丫的這樣算計我,也是父皇臨終時安排的嗎?」

  皇帝陛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道:「這話說的,好像你能將你身體裡面的血脈跟腳換掉一樣……」

  雲侯暴跳如雷,悲憤得要死要活:「明明我才是小的,應該被照顧的,為什麼我總是給你擦屁股?這天下間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說好的長兄如父,這就是你所謂的長兄如父?!」

  皇帝陛下站直了身子,認真地說道:「是啊,這就是長兄如父啊;你這個當小弟的,難道不該對自己的兄長,如同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孝順嗎?!這本來就是人倫天性啊!」

  雲侯的眼珠子凸凸地射了出來,剎那間五體投地:「老大……長兄如父,人倫天性還能這個樣子解釋……」

  皇帝陛下哈哈一笑,隨即鄭重道:「逍遙,這件事情可是關係到我們血脈傳承,還關係到皇族大業,更關係到……咱們老玉家祖祖輩輩的心願……兄弟,一定要幫我……」

  他歎了口氣:「朕,將那孩子放在別的地方,都不放心啊……唯有將之安置在你的府上,才能安心,你府上的高手眾多,安全無虞,就像你說的那樣,環顧整個玉唐境內,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你做任何事……」

  「除了你那裡,放眼整個玉唐,再無安穩之地,哪怕是將那孩子接入皇宮,放到我的身邊,我都不放心,真要那樣,也許不到三天那孩子就會死於非命,你忍心看到那一幕麼,那孩子是我的親孫子,也是你的侄孫啊……」

  雲侯也不禁沉默了下來。

  他不得不承認,皇帝陛下這話說得是大實話,他也要認可的大實話。

  縱使他是君臨天下,盡掌生殺大權的皇帝陛下,但……就算是在他的皇宮裡,他仍舊是護不住那個孩子的周全!

  而從這個話題開始,兄弟二人突然都沉默了起來。

  在滿室沉寂之中,彼此盡都感覺到,有一股腥風血雨,正在點滴醞釀。

  而那場已然注定,無可避免的腥風血雨,至少得有八成……乃是從皇族眾人的身體中流出來的……

  ……

  「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個。」

  雲侯抓出一片殘破的獸皮書籍,光只是看那書籍質地,便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物事了。

  皇帝陛下湊過腦袋,仔細觀視。

  「天道社稷門!」

  「傳言,在天玄大陸上有一神秘門派,該門派掌控天下興衰;差不多每隔千年便會有其傳人現世,行走天下江湖。經歷萬年歲月磨礪,積累出一份天道社稷圖;庇佑天下,萬民安樂;天玄一統,休養生息。」

  「天道社稷,君臨世間;一手興衰,一手成敗,替天行道,替天擇主;王霸天下,一念之中;號令乾坤,莫敢不從。」

  「天道執行者,乃天玄第一仙人……」

  那份獸皮密辛中記載的就只有短短幾百字。

  但就隻這幾百字,皇帝陛下與雲侯一看過便即明白了當前變故之緣由始末。

  那大荒仙人必然是出自這天道社稷門,至於後來將那大荒仙人抓走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當代的……天道執行者!

  而此人亦是選定了東玄作為此世最後贏家的那個人。

  「就是這個!」

  皇帝陛下輕輕舒了一口氣,眼神中閃爍出森然寒茫。

  雲侯卻是沉默不語,然而其滿身的戰意,卻在熊熊外噴。

  天道執行者?!

  若然是注定要站在玉唐的對立面上,縱使是所謂天道執行之人,也無妨一戰!

  「從即日起,撒下人手搜羅相關天道社稷門的所有消息!」

  皇帝陛下淡淡地說道:「我們一刀一槍打天下,憑什麼讓別人一句話就能取締?絕無此理,豈有此理!朕,誓死也要抗爭到底!」

  雲侯淡淡道:「彼時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如此而已!」

  兄弟兩人相視嘿嘿地笑了起來,氣氛竟是空前的和諧。

  「咱們玉氏老祖宗得到這玉唐天下之時,也不是被人禪讓,而是刀山火海真刀真槍的拚殺回來的,跟腳或者淺薄了些,得不到那天道社稷門的所謂傳承,無謂怨天尤人;而我們現在……卻還是不需要那天道社稷門的承認!」

  「他們本來就決不會承認!」

  「既如此,那就幹吧。」

  ……

  忙碌了整整一夜。

  皇帝陛下感覺自己頭也疼,肩膀脖子腰到處哪哪都不舒服,可是一看到雲侯亦步亦趨走出去的時候,皇帝陛下卻感覺到了無比的放鬆,精神爽利。

  這一刻,他真心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輕鬆。

  還有心情,同時是難以形容的快樂!

  「這才是兄弟!」皇帝陛下快樂得喃喃自語。

  昨夜,兄弟二人互做垃圾桶,不停地傾倒;將心裡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毫無顧忌地傾倒出來。

  這樣的感覺,當真是舒暢極了。

  「幸虧這個人世間,還有你陪我。」皇帝陛下充滿了感情地說道:「否則……朕,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皇帝陛下這句話說得一點都沒錯。

  這些話,這樣的行為,也只有在雲侯面前,皇帝才會說,才會做。

  環顧當今之世,除了雲侯之外,委實是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行的。

  包括皇帝陛下視之為絕對心腹,甚至某些時候勝過親兄弟的秋劍寒……也不行!

  ……

  雲侯走出皇宮,卻也是一臉微笑。

  雖然即將要面對無數的麻煩,比天還大的麻煩,但他此刻心情之明媚,卻是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同樣的精神爽利,無限愉悅。

  「舒坦!」

  「老頭子,雖然你幹的那些事真心的不咋地,對我也萬二分的不公平,但是……有他這樣子對我,我這一生,也夠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13 00:00
第二百三十二章 諸般瑣碎,萬事從頭起。

  心情快樂的雲侯回到家裡,在門口就瞪圓了眼睛,無法確定。

  「這……這真是我家麼?真是天外雲侯府?我我……我怎麼都不認識了?」

  難道說玉沛澤那老小子之所以說將孩子放到我這裡安心安穩,真正的保障非是於我而言,還有方便奠定根基云云,同樣不是說我之因素!?

  相比較於自己便宜老爹天外雲侯的神清氣爽,精神爽利,雲大少爺雲揚則是氣空力盡,真正意義上的身體被掏空!

  嗯,雲大少爺剛從方老太尉家裡那邊回來,他的那一身疲憊自然來自於療復方老太尉。

  方老太尉的病情,堪稱嚴重到了相當的地步,基本可以說就是油盡燈枯,之前於楊波濤之事上勉力催動天心玲瓏功法,更令其僅餘不多的性命元氣所欲無幾,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雲揚從回來就去到了老太尉家裡,在那裡連續的待了半天一夜;源源灌輸生生不息神功,先後三次耗盡自身元氣,這才終於算是吊住了老太尉一口氣,讓那已經邁進了閻王殿大半邊身子的老太尉暫時轉危為安。

  是的,就是暫時轉危為安,老太尉現在的情況仍舊不是多麼樂觀,但說轉危為安也算是中規中矩……以老太尉現在的狀態,再苟延殘喘個大半年到一年,大抵是沒啥問題的。

  這於老太尉之前的狀況相比,妥妥的轉危為安,歎為觀止,蔚為奇觀!

  而半年之後,雲揚感覺自己的神識空間怎麼著也能恢復了。

  這段時間下來,雲揚真心懷念自己的神識空間,懷念之前有綠綠相伴的歲月,人哪,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此際要是有綠綠在身邊,可以毫不吝嗇極大手筆的強勢彌足老太尉生命力,那裡還需要將自己累得好像死狗一般!

  雲揚拖著沉重如山的腳步,幾乎是一步步的挪回家去;

  剛到家門口,正巧看到了自己便宜老爹雲侯木偶似地站在門口,一臉不認識這個宅子的德行。

  「怎麼了?」雲揚疲憊萬狀地問道。

  「這……這咋回事兒?」雲侯瞠目結舌。

  「什麼咋回事兒?」雲揚感到對方的問話充滿了莫名其妙,令人費解,簡直就是語無倫次,無的放矢。

  「我是說,這……這宅子!」雲侯瞪大了眼睛。

  「額……這宅子啊,我修了修。」雲揚聞言恍然大悟,輕描淡寫地道:「原本的侯府太小,太破,太不夠檔次了,招待客人完全拿不出手,更加地不夠用,我就做主重修了一下……」

  雲侯嘴角抽了抽。

  太小,太破,太不上檔次……這話從何說起?就算是宰相門第,估計也不如原本的侯府大吧?更加不如裡面奢華!

  居然這麼不上檔次?我這麼多年了居然沒有發覺。

  還有那什麼招待客人完全拿不出手,更加地不夠用什麼的,你是認真的嗎?!

  你是招待多少人啊?!

  「嗯,這不只是修了修吧……」雲侯道:「我看似乎連房基……也都給修了啊?」

  雲揚仍自面不改色,心平氣和地道:「這是理所當然的啊,左右是整修一番,自然要全面整治,家這玩意,首先得自己住得舒服,然後才是高端大氣上檔次,這兩者兼得,便是上乘家居。」

  雲侯點點頭:「說得有道理,有道理。」

  兩人一起走進去,雲侯有意無意地說道:「剛才皇帝跟我說,要讓咱們家住進幾個人來。你這一整修,正好是解決了許多問題,不過……咱家人手還是少了點,地方也不算很大……」

  雲揚一聽就知道了怎麼回事,還是裝模作樣故作姿態地問道:「誰要住進來?皇帝那傢伙放到咱家的人,不會是來監視咱們爺們的吧?!咱們現在的實力,貌似已經超出了皇帝陛下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會安排點監視人手,不算多意外的事情。」

  雲侯壓低了嗓子,嘿然道:「你想得太多了,要來的人是皇長孫,不過他之所以會來咱們家,確實是看重了咱們爺們的強橫實力,能夠給那孩子多許多保障。」

  雲揚哼哼一笑,然而心中卻在發愁。

  接了他們來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但現在的問題卻在於,接了人來之後,難免人多眼雜,自己現在失去了化身風雲、演化諸相神通的能力,如何從眾人面前悄然脫身,不留痕跡呢?

  兩人並肩進入侯府,即時看到了一片熱鬧氣相。

  冬天冷,春晚風,夏冰川,秋雲山等四大紈褲,每人都帶著自己的六個護衛,在訓練自己的玄獸玩耍;嗯,冬天冷沒玄獸,僅止於帶著人來來回回梭巡,眼中神色分明就是不懷好意,氣皮眼障。

  還有計靈犀和月如蘭兩女,則是面罩黑紗,在旁邊遠遠的看著,彷彿是在看熱鬧。

  反倒是老梅和方墨非一個在花樹下品茶,一個背著手,四下裡打量,也不知道在打量些什麼。

  「這些人……」雲侯愣住了:「全都住在這裡?難怪你之前說地方不夠用,要是見天都這麼弄,地方確實有點不夠用」

  雲揚見狀亦是愣住了,很有些氣急敗壞地上前兩步道:「我說你們四個給我消停點,現在仗都打完了,也沒啥事兒了,你們幾個還賴在我這裡做什麼?」

  「老大,我們決定了!」

  四大公子一起轉頭,神色莊嚴肅穆:「我們幾個全都不回家了,就留在您這裡,跟著老大您一起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編撰傳奇,締造傳說!」

  雲揚一下子愣住,好半天沒緩過神來。

  「上次老大您跟我們說的話,真的是微言大義,發人深省,我們全都記在心裡了,經過一番艱難的思想鬥爭之後,決定留下來,陪老大一路走下去!」

  冬天冷昂首挺胸,慷慨激烈:「我們不再做家族的蛀蟲了!我們要擁有自己的事業!!」

  雲揚面色怪異:「我看你們僅止於是不再做你們家族的蛀蟲,全都跑到我這裡來當蛀蟲,是這個意思嗎!?」

  「哎,老大您怎麼能這麼說。」秋雲山上前,微笑:「我們願意充當老大的左膀右臂,衝鋒陷陣,所向披靡。勇者無懼……」

  「而且我們不但能幹聽話,還不要工錢,我們可懂事了。」冬天冷道:「甚至是老大手頭實在不方便了,直接跟小弟們說一聲,咱們立馬就去弄錢去!想要多少有多少。」

  「現在我們的身手可不是這天唐城裡所謂的高手能比的了,咱們也敢自稱一句,咱是高手了!。」夏冰川搖頭晃腦。

  「最最關鍵的是,我們打定主意就留在這裡了。老大您趕也趕不走滴!」春晚風一錘定音。

  在雲揚身後的雲侯亦是愣了半天,忽而失笑:「那就這麼著吧,我是沒有意見的,挺好的!」

  話音未落,自己逕自回房休息去了。

  四人聞言齊齊大喜,有老大的老爹出面發話,這是不是比老大自己發話還要更有戲呢?!

  雲揚又自愣半天,道:「好吧……那就留下來吧。」

  四人愈發的大喜過望,歡喜鼓舞,

  他們四人哪裡知道,雲揚心中其實早有打算,這四個貨留下來,正好!

  之後會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光憑自己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現在諸相神通儘是,九尊勢力也不方便動用,有這幾個傢伙在這裡幫手助力,不但可以轉移注意力,用著也順手,尤其是……有些時候還能扛著四大家族的招牌搞點事兒……

  當然,四人有一句大實話正契合當前,他們四個現在的真實戰力,頗為可觀,至少對於當前的天唐城而言,當真是名副其實的高手!

  「我先睡覺去。」雲揚擺擺手,疲倦至極:「現在我是真累死了。你們自便吧……」

  雲侯在房中聽著外面的說話,嘴角勾起笑意。

  這是一幫多麼可愛的年輕人……

  突然一念警醒,猛地站起身來。

  不對啊!

  雲侯突然發現自己貌似遺忘了什麼重大事情……

  一拍腦袋。

  「壞了!」

  雲侯終於想起來了的,自己給皇帝陛下準備的錢,居然忘了給他……

  那麼問題就來了。

  錢呢?

  雲侯立即衝出去找雲揚,只有這傢伙才知道錢放到哪裡!

  但是轉了好幾圈才發現……明明是在自己家裡,自己居然找不到雲揚在哪裡了……

  這是什麼道理?

  他不是說睡覺去了麼?

  「老梅,雲揚呢?」雲侯問。

  老梅滿臉難色:「不知道去哪裡了……」

  雲侯一瞪眼,只感覺滿心滿身滿眼的匪夷所思。

  老梅說他不知道雲揚去哪裡了?

  這怎麼可能?

  您老哥可是雲府的大總管,老爺問少爺去哪了,你空口白牙地說不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而他就這麼說了,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不想告訴自己。

  但是這更加不能理解了……

  老梅可是自己的心腹啊……

  他可是很知道,又或者說是最知道自己跟雲揚關係的那個人哪!

  那……還是只有一個解釋!

  「你……你變節了?」雲侯不可置信地問老梅。

  老梅一頭黑線:「……」

  老爺,你敢不敢再狗血一點,我怎麼就變節了,您老師當年就是這麼教您遣詞造句嗎?!

  我沒叛變……

  只是,公子的身份太重要,我沒辦法和你說……

  而且,任何消息我都不能洩露……

  老梅很想分辨兩句。

  不過,想了想,還是低下了頭,道:「我……沒叛變……只不過……公子睡覺得時候脾氣很不好,打攪了他……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雲侯瞪著眼睛,一陣凌亂。

  說什麼,我還是他名義上的老子是吧?

  打攪了他睡覺……都不行了?多大事?我一天一夜沒睡了好不好?他能比我還累?

  但看到老梅一臉便秘的表情,雲侯還是最終沒有追問。

  翌日。

  皇帝陛下一聲令下。

  雲侯府四周,所有的官員府邸,升職的升職,降職的降職,革職的革職,抄家的抄家;升職的,搬離原地,降職的,勒令搬遷;革職的,打回原籍;抄家的……那就不用說了,收回國有。

  另外幾家大富戶,也都勒令搬遷。

  幾乎是在一上午之內,雲府四周十七戶人家,就變得空無一人。

  雲侯於是上書:侯府太小,太過於簡陋,不足以維持生計……

  於是皇帝陛下大筆一揮,四周所有的房宅,都歸雲侯所有。

  同時,聖旨就下來了。

  天外雲侯雲逍遙,為國有功,戍邊有功,進行封賞;特意封雲逍遙,為玉唐逍遙王!

  一字並肩王。

  舉國震動。

  同時,聖旨雲:原天外逍遙侯之爵位,由雲侯獨子雲揚繼任。

  換句話說……從現在開始,雲揚在玉唐的爵位,便是……天外逍遙侯!

  雲逍遙從一侯爺,直接封王,在玉唐歷史上,乃是破天荒。

  而雲揚從一介白身,直接被封為逍遙侯……也是前無古人!

  但這件事,玉唐文武百官都沒有任何反對。

  因為……大家都知道,其實,天外雲侯乃是玉唐前任皇帝的私生子,這件事情,只是對普通老百姓來說是個秘密,但對於真正的官場中人,卻是明明白白。

  誰敢攔著皇帝陛下加封自己的親兄弟?那不是找死麼?

  早朝上。

  雲侯領旨謝恩,感激涕零:「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另,臣準備將這一生在江湖行走,所得的所有財富,全部捐獻給朝廷,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皇帝陛下本來以為,這事兒這樣也就結束了。

  結果雲侯突然提出要捐獻,也是愣了一下,笑道:「雲侯可是有錢人啊,但不知這些年在江戶,可搜刮了多少?」

  文武百官一聽這句話,頓時都是人人眼觀鼻鼻觀心,不說話了。

  「搜刮了多少」與「可搜刮了多少」那可是兩件事。

  一個是違法,一個是可以的!

  有個「可」字啊。

  皇帝陛下許可啊!

  誰敢說半個不字?

  只聽雲侯很謙虛的說道:「些許薄產而已,難登大雅之堂。」

  皇帝陛下好整以暇地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笑吟吟地說道:「雲王爺不必全部捐獻,拿一半出來,也就夠了。」

  雲逍遙道:「臣半生所得,有十二萬萬七千六百八十九萬兩……願意全部捐獻給朝廷,充盈國庫……」

  「噗!」

  皇帝陛下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連聲咳嗽,滿臉通紅。

  噗噗噗……文武百官的眼珠子也都是紛紛射出了眼眶。

  多少?

  我耳朵不會是完蛋了吧?

  十二萬萬七千六百八十九萬兩?……這……雲侯哪來的這麼多錢?

  皇帝陛下咳嗽的幾乎喘不過氣來,突然一拍桌子:「雲逍遙,你哪來這麼多錢?」

  雲侯恭謹的說道:「陛下,這都是臣辛苦所得,這些年來,也就這些寥寥的數目而已……陛下就不必多問了……這裡面,也有些見不得光的事兒……」

  群臣都是低頭偷笑。

  這幾年,斂財十二萬萬,這不是一般的見不得光啊……

  若是靠正規渠道,國庫都收不到這麼多錢啊……

  但皇帝陛下居然立即就理解了一般:「既然如此,朕就不問了……來人啊,將雲侯捐獻,全部納入國庫。」

  皆大歡喜!

  納入內庫,與納入國庫,可是截然不同的。

  納入內庫,乃是皇室專用。納入國庫,卻是屬於戶部了。

  也就是說,大家都可以花……

  於是,皇帝陛下龍顏大悅,群臣也都是大悅:終於……辦點啥事兒不缺錢了……

  ……

  與此同時。

  新晉的天外雲侯,雲揚大人已經來到了那群山環抱的小山村之中。首先迎接他的,是四白白。

  雪白的身子閃電一般衝進他的懷裡。

  雲揚抱著四白白,感慨萬千。

  二白白和三白白……現在,還都在神識空間裡,見不到的……

  現在……

  隨即,就是寶兒出現了。

  「叔叔……」

  奶聲奶氣地一聲喊,讓雲揚忘記了所有。

  ……

  「李大姐。」雲揚道:「我來接你們回去。」

  李迎秋很是驚喜:「多謝公子。」

  雲揚這一次來,還是上一次的打扮,但是……讓雲揚頭痛的是,上一次來的時候,沒有隱藏自己的本來面目。

  當時,根本沒有想到這麼多。

  幸虧,當時見到自己地,也不過是四五個人,包括李迎秋在內。

  雲揚將這些人都聚集了起來,鄭重托付。

  「……前往天外雲侯府……」

  「……皇長孫……皇帝陛下……」

  「……由於我身份特殊,所以……不能……」

  「……所以諸位以後若是見到我,必須要裝作不認識……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所有人都會有性命之憂……」

  「……所有四十八戶,集體搬遷,今後,你們便是寶兒的嫡系力量……」

  對於雲揚的話。

  兩位領頭的村民,集中幾個人談話。

  「任何人,不准洩露……」

  「這位公子若是要保密,完全可以將咱們都滅口……但,公子並沒有這麼做……」

  「所以……」

  「為了小公子的安全,為了恩公的安全……」

  ……

  此後,全村四十八家獵戶,也都秘密開會。

  「無論如何,不能洩露任何秘密!」

  「任何相關於這邊的任何一個字,都不准透露。」

  ……

  雲揚作出安排。

  「明日一早,我將你們接到天唐城外南門處,然後我會離開,自然有人會來接應你們……」

  「所有人,居住依然在一起……但是,保密與安全……」

  ……

  雲揚淳淳囑咐。

  這些人,都是當年軍中的骨幹,還有一些人是被土尊與水尊收服的心腹;雖然並不一定都是見多識廣,但大家都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生死,大家都早已經看淡!

  大家都懂得其中的這些道理。

  雲揚自己也清楚,哪怕自己一句話也不說,到時候這些人依然會知道應該怎麼做。

  但,依然還是一一叮囑了一遍。

  ……

  當天夜裡。

  整個小山村集體出動。

  然後,所有小山村的房屋,都是沒有人有任何的破壞,就這麼靜靜的,留在了莽莽群山之間。

  兩個首領本打算徹底拆除,一把火燒燬。

  但是雲揚不同意。

  「留著。」

  「將外界一切道路,全部破壞。」

  「若是將來……有什麼萬一,這裡,依然是最後一步的……安全所在。」

  「這條退路,用不到,固然最好。但若是萬一用到了……就必須萬無一失。」

  ……

  對於雲揚的籌謀,大家都是極為信服。

  第四天一早。

  雲揚帶著人到了天唐城外。

  安頓好了之後,雲揚四處查看,確定萬無一失。於是立即動身離開。

  就在這天中午。

  秋老元帥府上,突然接到了一封秘密的信件。

  「人已到南門……速速迎接……」

  秋老元帥昏迷不醒,秋老夫人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這到底咋回事兒?

  但這上面,有九尊的印記;秋老夫人也不敢擅自做主,更加不敢找人商量。只好找人通知皇帝陛下,說是秋老元帥府上有要事相商。

  皇帝陛下一聽這句話,頓時激動了。

  居然立即前來。

  隨即,雲侯也被找了過去。

  然後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雲侯親自帶著方墨非,白衣雪以及四大公子那邊的幾個護衛,親自出了南門,去迎接寶兒一行。

  一直到眾人來到雲府,已經是晚上了。

  當晚,雲府大擺宴席。

  以慶祝雲侯大勝歸來的名目,燈火通明,山珍海味,都是流水一般。而皇帝陛下前來慶祝,參與盛會。

  大家都知道雲侯乃是皇帝陛下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卻也不足為奇。

  「寶兒……」

  皇帝陛下抱著小小的孩子,看著眉目之間,酷似大皇子的所有印記,緊緊地抱在懷裡,眼淚滾滾而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4 22:48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子落,天下驚!

  然而寶兒的回歸即時就在玉唐帝國掀起了滔天巨浪。

  事實上,就在當天下午,單只是看皇帝陛下聽聞報訊時奪眶而出的眼淚,那毫不掩飾的疼愛神色,無一不說明了這個孩子的來歷非同小可,更在皇帝陛下心中地位極高。

  也許,也許還是高到了一個任何人都無法至及的高度!

  所有當場看到的人,都是心裡翻騰不已。

  而就在第二天的早晨,現實佐證了眾人的想法,皇帝陛下破天荒地直接將寶兒接上了早朝,牽著寶兒的小手,滿臉紅光地向著滿朝文武宣佈:「這是朕的皇長孫,大皇子玉無瑕之子,玉乾坤,小名,寶兒。」

  轟!

  便如一顆炸彈,猛然落入了朝堂!

  儘管心中有所猜測,有所預料,但滿朝文武仍舊是相顧駭然!

  畢竟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勁爆了,太震撼了,足以令整個玉唐皇朝為之動盪!

  太子殿下的一張臉當場就即時失去了所有血色,刷的一聲轉為一片慘白,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

  「父皇!」太子的聲音簡直是撕心裂肺。讓滿朝文武都嚇了一跳。

  這聲音太大了!

  甚至太子殿下本人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對自己父皇這麼大聲說話:「所謂皇兄子嗣一事,悠關皇家血脈,還請父皇慎重!還請父皇慎言!」

  太子渾身顫抖,一言既出,低垂的眸子中甚至閃現出一抹瘋狂。

  他可是太清楚地知道,這個所謂的大哥遺孤,這個玉乾坤此刻的出現,對於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自己差不多快要到手的皇位,變得不那麼穩當了!

  甚至……從這位玉乾坤出現的那一刻,自己已經被自己的父皇,從他的心裡,拿下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這是滅頂之災!

  原本四國合圍來襲玉唐,玉唐外患重重,亡國滅種的危急臨頭,舉國上下盡皆眾志成城,齊心抵禦外患,然而戰況隨著東玄寒山河的大舉進犯乃至突破東線雄關鐵骨關而急轉直下,這位太子殿下私底下偷偷召集幕僚,籌謀割地議和,只要玉唐不當真亡國,自己猶能上位,即使割讓許多土地出去,也是便宜。

  但隨著九尊再現,一役逆反戰局,反向重創東玄,甚至逼殺寒山河,四國合圍戰局全面破局,玉唐外患盡去,太子殿下更是大喜過望,此役之餘,四國皆受重創,至少需要十年八年時間休養生息,尤其是玉唐最大的敵人東玄,沒個二十年三十年時間根本緩不過來氣,而這樣的局面,正是太子殿下最樂見的狀態!

  自家最知自己事,自己有多少能水自己最知道,太子殿下很知道自己的水準,開疆闢土,擴展版圖非其所能,但若是沒有外患,一味守成的話,卻尤有可為。

  而當前豈非就是這樣的局面,當前可不是只有四國重創,玉唐本身也有極大的折損,正需要自己這樣的守成之君!

  可是現在,明明已經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了,就差最後的繼承帝位了,偏偏就再生波瀾,而且還直接是這麼大的波瀾,足以將他徹底淹沒,碾壓得支離破碎!

  「慎言…慎重…」皇帝冷冷地笑了笑,淡漠道:「這一節悠關皇家血脈……朕,自然會慎重,更會謹言慎行……不過太子,你真正想要說的,到底是悠關皇位,還是皇室血脈?」

  皇帝陛下的這句話,就很有些誅心了,更兼直斥其非,絲毫不留餘地。

  太子渾身顫抖著:「皇家血脈,豈是兒戲,更不容有絲毫質疑餘地!」

  沒辦法,這已經太子當前唯一能夠想到否認眼前這小鬼身份的方法,只能一條路走到底。

  皇帝陛下聞言登時勃然大怒,手掌轟地一聲拍在了扶手上:「原來朕想要認回自己的孫兒,竟是兒戲?自家的親孫子,皇長孫!這會兒戲嗎?你以為朕會兒戲嗎?!」

  他森然的目光從太子臉上滑過,旋即又慢慢地轉向文武百官,聲音冷淡:「不知道列位臣工,還有誰也覺得朕兒戲?」

  皇帝陛下此時此刻的怒火直欲噴薄而出,傾巢揮灑。

  而這份壓抑感,亦讓滿朝文武大臣幾乎喘不過氣來。

  然而當前人人都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皇位!

  意義又豈止重大,簡直重大到了極點!

  當前之事悠關立場,那些與太子走得近的官員,哪怕明知道此刻出言勸諫便等於是觸怒天威,卻仍是不能不開口不得不開口。

  畢竟此事一旦塵埃落定,太子便會就此失勢,不但他們之前的投效、投資盡付流水,後續也好受不了。

  「太子殿下所言有理,還請陛下慎重,皇室血脈不容輕忽啊!」

  合共二三十位官員同時出班跪下,一位頭髮鬍子都白了的官員顫巍巍地站出來,一開口就是聲淚俱下:「陛下請暫息雷霆,事情不說不明,道理不講不通,當前之事正如太子所言,輕忽不得,皇家血脈之真偽更牽扯到大寶之位歸屬……這孩子……咳,臣下等之前委實是從未聽說,大皇子殿下曾經留下血脈,如今……突然就冒出來這麼一個孩子……老臣認為……陛下的做法還是應該更謹慎些為好。」

  話音未落,那老臣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陛下,悠關玉唐國祚,不得不慎啊陛下……」

  隨著那老臣子的跪倒塵埃,又有不下四五十位官員陸續站了出來,齊齊跪倒在地:「陛下,此事事關江山社稷,國祚承繼,還請三思啊!」

  皇帝陛下的眼神一時間銳利得如同鷹隼一般,看著出班跪下的大臣們,眸子中儘是深深的寒冷,道:「出班的各位臣工,是全都覺得朕這樣做……大大的不妥?」

  出班眾人也盡都是飽歷朝堂之輩,如何聽不出來皇帝陛下聲音中的寒冷與威脅之意,每個人的心下都不禁有些發抖,所有人都知道一旦給予肯定的回答,那就等於是徹底的得罪了皇帝陛下。

  但是,此際已是勢成騎虎,再難脫離。

  再有一則,所謂法不責眾,當前兩波加起來足有七八十位大臣同時出班勸諫,就算皇帝陛下也要有所忌憚,總不能把這麼一大票的臣子集體貶斥吧,尤其是當前局勢才剛剛穩定下來的時刻!

  「還請陛下三思!」眾人眾口一詞齊聲說道,聲勢沛然。

  「好,好,好!」皇帝陛下連叫三聲好,一聲比一聲沉重,森然道:「都是朕的好臣子!朕的……好太子!果然是一心為國,毫無他念!赤膽忠心,直言勸諫,當真是好!」

  有不少大臣聞言之下,臉上盡都忍不住紅了一下。

  「你們呢?你們又是如何想的?」皇帝陛下看著另外沒有說話的朝臣們,淡淡地說道:「你們怎地都不說話啊?是否也認為朕之所為有所不妥?」

  當下有刑部尚書吳烈昂然出列,道:「臣對於陛下的做法沒有任何意見;陛下所言,固然是皇家之事,然而於陛下而言亦是家事,不過就是祖孫團聚,共聚天倫光是此點,臣便自認已經沒有置喙的餘地。再者,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認下這個孫兒,對於臣來言,其實也沒啥感覺。反之,陛下不認這個孫子,對於臣來言,仍舊是無所謂的。」

  他說到這裡,皇帝陛下已經很滿意地瞇起眼睛。

  但這位鐵面青天顯然還覺得自己說得不夠,居然接著又道:「臣,只是個臣子。臣只是做好臣的本分,做好分內工作,對於其他事,何必過分的操心。說到此,臣反倒想要問問這幾位大人,對於陛下的家事,緣何如此的感興趣?動輒江山社稷危矣,隨口就是皇家血脈慎重;恕臣愚昧,實在想不明白諸位大人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4 22:50
第二百三十四章 舌戰,逼上絕路!

  吳烈此言一出,那群出言直諫的臣工,其中至少四五十人齊齊對吳烈怒目而視。

  吳烈仍自臉色如鐵,沉聲道:「又或者說唯有各位大人認可的,才是皇家血脈?各位大人不認可的,就是來歷不明?」

  這句話,就有些過分。簡直是指著鼻子罵心存不軌了。

  那白鬚老者憤怒地大吼一聲:「吳烈!你不要混淆視聽,你豈不知道此事關係重大,動輒便是動搖國本,天家何來私事?!還要在此裝瘋賣傻,讒言惑君!往日都以為你吳烈鐵面無私,一身錚錚鐵骨,今日才知道你吳烈進獻起讒言來,居然是如此的喪心病狂,諂媚小人!」

  吳烈昂然抬頭,眼神死死地對上白鬚老者的眼睛,慢慢道:「公道自在人心,是非豈由強辯!下官由頭到尾就只是說了一句公道話,王老大人就這般長篇大論地扣下一頂大帽子?這麼大的罪名,下官自問承受不起,更加不願承受,不該承受。」

  「我只問王老大人一句,環顧整個玉唐帝國上下,最最在乎這皇家血脈的,該當是何人?是你我嗎?!不是!最重視這份血脈因緣的唯有當今陛下!現在陛下既然當朝承認這個孫兒,自然已經做過了不知道多少驗證,豈會有任何馬虎紕漏!不知道我這一問,王老大人認同還是不認同?」

  王老大人白鬚顫抖,滿臉漲紅,卻是半晌無言。

  認同是不認同?

  誰敢不認同?

  敢說不認同就是欺君之罪,當場誅殺絕無二話。

  而且吳烈所言亦是至理,任何人都可能因為某些這樣那樣公心私人的理由推出某個對自己有利的繼承人,甚至明知道自己推出的繼承人身份不實也在所不惜,唯有皇帝陛下一定不會。

  他所求之皇室子嗣延續,只會留給自己的嫡系血脈,即便是自己的後續血脈再如何的不堪,總是自己的血脈延續,其他人,哪怕再如何的雄才大略智冠群倫,跟自己有關係嗎?

  所以說,當真是唯有皇帝陛下是絕無可能將身份有疑的後嗣子孫擺上檯面的。

  吳烈哼了一聲,道:「下官年紀雖然比王老大人小了幾歲,卻總算有幸在數年前見過大皇子幾次,猶記初次得見大皇子殿下的時候,大皇子比面前的孩子也就只大了五六歲而已……王老大人,拋開其他不說,光是這孩子的面目,就與大皇子像足了七八成,幾乎可以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王老大人在朝為官時間比下官更久遠許多,相信彼時初見大皇子之時該當比下官更稚齡幾分,下官再問王老大人一句,下官的判斷,與老大人的記憶,是否有出入呢!?」

  眼見王老大人啞然的,吳烈繼續侃侃而言:「老大人可千萬別說人有貌似不足為憑雲雲,話分兩頭,莫怪一端,我只說這孩子與大皇子相貌相似,卻也沒就此定論,以為實證,但比較起諸位大人們什麼都不論;在任何驗證,任何的證據,任何的……都沒有,都沒看到的情況下,就一口斷定這個孩子來歷不明,皇家血脈必須慎重的說法,總覺更多兩分理據……」

  他仰著頭,看著各位大臣,沉聲道:「下官再問王老大人,以及各位大人一句,你們又是憑什麼就在此刻就能斷定,這孩子來歷不明?這孩子不是皇家血脈?你們又憑什麼認定皇帝陛下沒有慎重對待此事?!」

  「剛才種種,偌多同僚齊齊跪殿勸諫,此等行徑,與逼宮何異?!你們這……這動作也太堅決了、太整齊了一些吧!」

  吳烈頓了一頓才自淡淡地笑道:「下官竊以為,如諸位同僚的這般激烈動作,莫說還沒有證據在手,就算是手中有確鑿證據,也需要謹慎才是,王老大人認為呢?」

  「一派胡言!國家大事,任何時候都不能馬虎!」王老大人終於警醒奮起還擊,改變立論方向,將一切都歸結於國本之上。

  但已經有吳烈起了頭,許多對立面官員紛紛跳了出來,指責王老大人等人目無君上有逼宮欺君罔上之嫌;跟著王老大人一般人毫不示弱的引經據典開始反擊。

  一來二去之下,大殿上的數百人吵成一團,比之菜市場鬧市還要熱鬧多多。

  幾乎每個人都是吵得面紅耳赤肝火上升口沫四濺兩眼怒瞪如鈴。

  皇帝陛下端坐在上面,看著他們吵了足足一個時辰,才終於暴怒地一拍龍椅扶手:「夠了!」

  文武百官這才住口,就此打住。

  皇帝陛下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負手長身站起:「雲逍遙!」

  「臣在。」

  「朕的皇長孫玉乾坤,就先交給你教導;萬萬莫要給朕教壞了。」

  「臣遵旨。」

  「具體冊封事宜,日後再議!」

  「陛下聖明!」

  ……

  早有細心的官員看到,皇帝陛下的手,一直都輕輕地握著那個小小孩兒的小手,自始至終,就沒有放開過,早朝的這一個多時辰,全程如是。

  尤其是群起攻訐那會,氣氛最熱烈的時候,那孩子明顯生出了膽怯之意,臉色煞白不見血色,眼神更是滿滿的恐懼,但皇帝陛下時不時地微微手上用力,又間或用手輕拍孩子的肩,拍拍孩子的頭,略略示意安慰,似乎一直在說:有朕在!誰也動不了你,別怕!

  完全可以這麼說,這一場朝會,一開始皇帝陛下說了幾句話,將話題拋出去之後,就沒有再在這上面動過什麼心神了。

  任由吳烈舌戰群臣,皇帝陛下卻是一門心思,全是在哄孩子了,愛重之意,溢於言表,任誰也是看在眼裡的。

  還有就是,新晉逍遙王雲逍遙,全程也是從頭至尾沒說過一句話,顯然是對今日的結果早有預料,或者說是心內有數,早有定見!

  再想想到最後,大家吵得都累了,皇帝才拋出來最後的決定,光是從字面上看,似乎是屈服了……但眾人同樣的心內有數,絕對不是!

  因為另一個當事人……逍遙王……那可是皇帝陛下公開承認了其身份背景皇室血脈的親弟弟!放在逍遙王家裡,與放在皇宮裡,意義即便不是等同的,也是差相彷彿!

  再想深一層,皇帝陛下之前出人意料的封王封侯舉動,是不是就是在為今日之舉所做的鋪排呢?!

  更有甚者……不但逍遙王身份尊貴武功蓋世,府中更有高手無數,可謂是比皇宮更加安全的所在!

  或者可以說,那孩子在皇宮大內中猶有危機,但現在去到了逍遙王府,才是真正的穩如大山,危厄不復!

  ……

  太子眼神陰鷙更甚,陰沉著一張臉,率先拂袖而出。

  還沒有出皇宮,渾身的殺氣,已經無法掩飾地洶湧奔騰。

  自從上朝一來,皇帝陛下的一舉一動,所有動作盡都在太子的注意之下。

  所以他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已經完了,沒有希望了!

  或者說,只要這個玉乾坤還存在,自己就絕對絕對……再沒有繼位的可能性了,百分百地爭不過他!

  甚至,那個小傢伙都不必爭,自己的父皇自然會主動地幫他爭,幫他鋪局,幫他上位!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剎那間籠罩了太子殿下的心頭。

  之前父皇對自己不滿意,有一類話可是時常掛在嘴邊的:「若是你大哥還在……」

  或者:「哪怕你能趕得上你大哥的十分之一……朕也無憾了!」

  「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你看看你大哥……他在你這年紀……」

  以前的時候,父皇說這些話,自己聽著,心中固然不服,卻也沒什麼太大的牴觸!

  畢竟……大哥已經死了!

  一個死人,再厲害,也不可能從地底下爬上來跟自己爭奪皇位!

  所以太子殿下毫不擔心,久而久之,乾脆聽過就忘,不會往心裡去。

  尤其是其他的幾個兄弟,還不如自己呢,父皇對他們那幾個人,只有更失望!而且還是失望到了厭惡的地步。

  自己才是皇室之中最好的選擇!

  這皇位……不給我給誰?

  但是現在……

  自己的競爭者,最強悍的對手,終於出現了!

  大哥的兒子!

  玉乾坤。

  其實在那小孩子出現的那一刻,太子心中就很清晰地得出了結論!

  那……是大哥的兒子!

  絕對沒有任何差錯!

  那孩子當真與大哥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一些個舉止神韻,都差不多一模一樣,若說不是親生兒子,那才是有鬼呢!

  玉乾坤,父皇的皇長孫,大哥的兒子,還是自己的嫡親侄兒!

  但,那又怎樣?

  自己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5 20:26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他,是麼?

  太子心中打定主意。

  這個孩子的身份自然是真的,但是……就算是打死自己……這件事,也是不能承認的,尤其是不能在自己口中承認!

  一旦承認,就是將原本觸手可及的皇位拱手相讓!

  「但是只是單純的否認,也沒有什麼意義。」

  「這許多時日以來,父皇一直思念皇兄……始終感覺自己虧欠了皇兄……在這樣的心態下,這個孩子出現,自然而然地引起了父皇的補償心理……他會將大哥所應該得到而沒有得到的一切……都統統給這個孩子!」

  「這其中,自然包括了太子之位,與皇位。」

  「在父皇這樣的心態面前,我是根本沒有任何的勝算的!無論再如何努力,都是枉然,都是徒勞!」

  太子殿下在太子府中陰沉著臉,來回踱步。

  「那麼,當前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只有這個孩子死了……我才能重新奪回我的一切,父皇才會重新的別無選擇,跟之前一樣!」

  太子殿下這個想法很清晰很明確。

  而且,還是很固執很堅定的。

  事實上,從那孩子在金殿上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在考慮這個問題,甚至各種能用的不能用的手段,都已經在心中實施了千百遍!

  「這個玉乾坤,必須要死,王者之路,阻路者死!」

  太子暗暗地咬著牙。

  嫡傳自玉氏血脈的明朗英俊面孔,象徵著皇室身份的明黃雍容衣袍之下,他的眼神是異常地陰暗惡毒。

  雖然心底也有小小的聲音曾出聲阻止他:不能這麼做,那是你大哥的唯一血脈,你的嫡親侄子,不能同室操戈,不該自相殘殺!

  然而另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卻如同山洪暴發一般極限爆發,輕而易舉地將那個阻攔衝擊得支離破碎,點滴無餘:什麼大哥唯一的血脈!在皇位面前,這一切,都不重要!連父子之情,都……更何況,是大哥的什麼血脈……

  皇權之路,不由分說!

  只要我登上了皇位,要什麼有什麼,這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一切的一切,盡都觸手可及!

  但我若是從太子之位上跌下去,這一輩子就再沒有未來可言!

  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不能登上皇位的太子,比之平民百姓猶有不如!

  「一個謫落的太子,乃是整個國家裡,真正的最底層!」

  這是前朝的一位太子因為犯錯而被剝奪了儲君之位之後發出的由衷感歎!

  太子殿下每一次想到這句話,都會感同身受的渾身發抖。

  「進一步,就是君臨天下!稍退半步,卻是萬丈深淵,再無明天!」

  「我能做什麼選擇?」

  「我還能做什麼選擇?!」

  太子沉著臉,負手緩緩的走進了自己的書房,留下一句沉悶的聲音:「召集……溫先生與易先生還有古先生三人前來,議事!」

  同樣的,另外幾位皇子,在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無一例外地臉色陰沉。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臉色,甚至比太子還要難看!

  「議事!」

  現在這個時候召集人手,縱然再是秘密,也絕對會引起注意,但是,幾位皇子都已經慌了!

  五皇子第一時間出動,去了冷刀吟府上拜訪。

  而六皇子在皇妃的帶領下,前往秋劍寒老元帥家裡噓寒問暖……

  ……

  ……

  早朝完畢,皇帝陛下一派悠閒地回轉皇宮,逕自去了御書房。

  一路上,他的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意態悠然,然而其面孔上勾勒出的隱隱線條,卻是難以言喻的陰冷。

  御書房內。

  皇帝陛下看著自己已逝長子的畫像,輕聲道:「皇兒,父皇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父皇現在卻必須要這麼做了……若是你那幾個弟弟不動手出招,只是憑著各自手段公平競爭的話……朕,會選擇給他們機會,一視同仁,最終的皇位承繼者由彼時時間定論,皇位非是一定會落到寶兒手裡,這是皇族子弟的宿命與悲哀,朕,當初犧牲了你,現在也還要利用寶兒,朕,對不起你們父子!」

  「可若是他們選擇動手……」皇帝陛下喃喃自語,眼中卻是射出來森冷的寒芒:「朕,會心痛之極!你明白麼?」

  畫像上,大皇子一如往昔的臨風而立,然而眼中似乎飄出來千般思緒,居然,隱隱地有一抹憂愁一般的看著自己的父皇。

  似乎是已經看到了什麼……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最是無情帝王家,自古如是。」皇帝陛下閉上了眼睛,喃喃道:「咱們家……會是一個例外嗎?!但願吧……」

  ……

  雲逍遙在眾人各色紛呈的異樣目光注視中,接了寶兒,一路不疾不徐的向著雲府的方向緩緩前進,一如之前他最最悠閒時候的狀況,全然沒有半點改變。

  事實上,雲逍遙的心中,當真是靜如止水,不起絲毫波瀾的。

  朝臣們的猜疑、置喙,太子皇子們諸多心思,對於雲逍遙而言全然沒有意義!

  雲逍遙的心思既不同於雲揚,也不同於皇帝陛下,事實上,不管是對大皇子,還是對太子,又或者是其他的皇子們;他都沒有更多的感情。最終無論誰繼位當皇帝,其實都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只有……皇兄想要讓誰繼位!

  這點才是雲逍遙關注的重點!

  當然,若玉唐的下一代君主乃是雄才大略,英明神武之士自然更好,畢竟他也不想自己侍奉一個陰毒小人,或者懦弱守成的皇帝!

  所以回程的一路上,他偶爾會看著在自己身邊忐忑不安,滿臉盡都是掩飾不住驚慌神色的寶兒,心中喃喃自問:「他,是麼?」

  ……

  雲揚此刻正自身在雲府,獨自一人位於書房之中,滿臉儘是苦笑與無奈,思量籌謀當前種種。

  而對於雲揚現在當前最急需解決的,莫過於自己真正身份的問題,而這個難題的重點,又或者說是關鍵所在,卻是著落在寶兒身上。

  成年人可以極大限度的控制自己言行舉止,迴避暴露的可能性,但小孩卻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即將到來的第一次見面,怎麼可能掩飾得住?

  自己的便宜老爹雲侯,那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啊,必然會在這場會面中發現蛛絲馬跡的。

  只要有相當的破綻,見微知著之下,實在不難揭破自己極欲隱藏的秘密!

  雲揚苦笑著,卻又無可奈何,因為他發現,這件事情竟再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空間,那就只有面對了。

  其實,光是從老梅對自己的態度,已經可說是不大不小的破綻漏洞,只不過雲侯可以確定自己對玉唐江山,對玉氏皇室沒有半點惡意,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嘛,也不過就是將底掀到檯面上……如此而已?!

  正在想著,斟酌著,自己安慰自己著,卻就聽到門口有人叫了一聲意料之中的話語:「王爺回府了!」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5 22:25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音灌頂

  雲揚一步出來,一眼就看到牽著寶兒小手的雲逍遙,緩步來到了自己所在的小院門口。

  寶兒的視線觸及雲揚的一瞬,陡然一亮,就像是飽受欺負的小孩子,一下子見到了自己久別的親人,一聲叔叔就要脫口而出!

  在朝堂上,寶兒經受了這一生截止現在最大的驚嚇!

  那麼多人看著自己的眼神,便如是山中野獸,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

  周圍全是不熟悉的人,就連那位皇帝爺爺,也給不了自己多少的安全感。唯一能夠讓寶兒感覺到安全的,就只有這位叔叔。

  如今,終於又見到了。

  這一刻,寶兒小小孩童的心中,幾乎想要哭出來。

  再見寶兒,雲揚滿臉儘是坦然笑意。

  來吧,暴露就暴露吧,無所謂的。

  堂堂九尊,又有有什麼是我面對不了的?

  既然事到臨頭,無可迴避,那就正面迎接,來吧!

  「咳哼!」

  雲逍遙重重地咳嗽一聲,眸子掃視了自己便宜兒子一眼。

  這一聲咳嗽聲音之大,讓寶兒幼小的身體即時抖動了一下,已然隱隱作勢撲出的身形就此打住,更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雲逍遙。

  雲揚也循聲看過來,萬二分不理解這個關鍵時刻,某人咳嗽啥?

  「雲揚,這是寶兒;嗯,皇帝陛下的皇長孫殿下,皇家嫡系血脈,身份尊崇。皇帝陛下暫且讓他住在咱們雲府,我已經答應了。」

  雲揚沉著地點點頭:「嗯,然後呢?」

  別看雲揚嘴上沉穩,實則心中可是很有些懵的,再三思量雲侯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有什麼深意,又或者是想幹什麼呢?

  這事兒,貌似已經說過一次了吧?

  「然後就是論及照顧這皇長孫殿下的後續事宜了,只是我年紀大了,更兼之前連番大戰元氣大傷,這等哄小孩子的事情,最耗心血耐心,我肯定是做不來了;所以從今天開始,寶兒就住在你這裡!你來負責教導他。不過我警告你,這孩子身份尊崇,未來堪當大用,就算你是他名義上的叔叔,也不可有絲毫的怠慢,若是你當真將他教壞了,誰也是保不住你的,這一節我說在頭裡,你須得心裡有數!」

  雲逍遙繼續沉著臉說道,滿滿的儘是一副居高臨下的高姿態。

  雲揚則是直接瞪圓了眼睛,才待要說幾句的時候,卻聽雲逍遙又自語速極快的接著說了下去:「我再鄭重說明一次,這孩子身份是真的尊貴,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一點點的閃失。哪怕是任何一點點意外,都是我們承受不起的!你懂麼?」

  雲揚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嗯,我聽懂了,然後呢?!」

  雲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聽懂了,那就最好不過,然後自然就全都是你的事了。」

  隨即便轉頭和顏悅色地對寶兒說道:「寶兒,這是我兒子,你雲揚小叔叔,是不是長得很俊?很養眼吧?這點他隨我!」

  寶兒眨著眼睛,稚聲道:「是,小叔叔長得真俊,真好看。」

  顯然,這個小傢伙在經歷了最初的激動之後,很快就穩定了自己的心神,想起了姨娘的囑咐。

  「嗯,以後你就跟著小叔叔住,一定要聽小叔叔的話,知道嗎?」

  雲逍遙溫和地交代。

  「好。」

  寶兒乖巧地點頭,簡直是不能再乖了。

  ……

  雲府佔地原本就頗為龐大,而在此番整修兼併之後,更是擴大了一倍還不止!

  旁邊,還建了一所雲府別院。

  而李迎秋等人,就在這雲府別院之中居住。

  這個別院,與雲揚的小院,只有一牆之隔。而且雲揚還給開了一個小門,可以互相往來。

  往外便是四大公子的住處。

  嗯,還有雲揚對面的客房,現在住著兩位讓雲揚頭大如斗的姑娘,計靈犀,月如蘭。

  以上,就是雲府現階段大致的人員位置分佈了。

  ……

  當天晚上,雲侯書房,孤燈如豆。

  隨著衣袂飄飄,一襲紫衣的雲揚,悄然出現在書房之中中。

  正在書房裡看書的雲侯緩緩抬頭,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似乎本就是在等待著某人的到來,卻沒有開口說話。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一直都沒有說話,一個字都沒有說。

  半晌之後,雲揚笑了笑,推開門逕自走了出去。

  無聲地來,無由地去。

  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

  雲侯也笑了笑,隨即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你若當真是我兒子,那該有多好……」

  他長身站了起來,看著窗外夜空。

  「我能為你做的,也就是……僅此而已。」

  「雖然你從沒有將我當做真正的父親,但是……我卻早已經將你當作我……真正的兒子!」

  「唯一的兒子!」

  「所以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婚娶。其實……就在這幾年,那老傢伙一個遺命,又豈能真正束縛得了我?」

  雲侯苦笑一聲,淡淡地搖搖頭。

  ……

  寶兒對於環境適應得很快,大大出乎雲揚的預期,除了一開始的些許拘束,到放開了到處追著白白們跑著玩兒,前前後後一共就隻花了不過半天的功夫。

  這大半天下來,雲揚始終含笑看著那孩子的一舉一動,所有行止,心裡滿滿的儘是說不出道不明的微妙情緒感覺。

  若是有可能,雲揚很希望寶兒能夠長久的擁有這樣快活自在日子,然而這無疑是奢望,這樣的日子,或者就只有這幾天而已。

  這幾天過去之後,隨之而來的將是那層出不窮的陰謀陷阱算計,永無止息的學習內容,綿綿無盡的人世險阻……所有所有的一切!

  人世間所有的陰暗面,都會向著這裡集中過來,接踵而至,滔滔不絕。

  「叔叔……那個人……真的是我爺爺嗎?」

  「他說我是什麼皇長孫,皇長孫是什麼?」

  「那麼多那麼多的書……全都是我要看的麼?太可怕了……那怎麼能看得完……」

  雲揚微笑著,逐一耐心解答,絲毫不見煩躁,宛如樂在其中,儘是悠哉,亦是這樣一份情緒,感染了寶兒,讓孩子充滿疑竇的童心,更多了一分舒緩。

  「寶兒,從今天開始。」雲揚用雙手按住寶兒的稚嫩的肩膀,一字一字地說道:「……你就不再是一個小孩子了,你,是一個男子漢!懂麼?」

  這幾個字,雲揚直接動用了天音灌頂大法!

  整個後院,突然被一片莊嚴肅穆的氛圍所籠罩。

  不再是小孩子,你是一個男子漢!

  這十三個字,就好似靈魂烙印一般,深刻的楔進了寶兒的腦海之中。

  這份烙印,便如是與生俱來一般的難以磨滅,無可取代!

  在寶兒沒有絲毫準備的情況下,雲揚在他腦海中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男子漢!

  誰能知道這三個字,會伴隨一個男人的一生?

  從懵懂少年,一直到垂垂老朽;相信無論哪一個男人的奮鬥,盡都是為了這三個字而努力!

  寶兒稚嫩的面容上露出了認真思索的沉重神色,想了想,很謹慎地說道:「謝謝叔叔,寶兒知道了。」

  雲揚點點頭,對於寶兒的反應固然欣慰,但更多卻是心疼。

  如果有選擇,雲揚實在不想這麼做,在經過天音灌頂大法之後,確實會令到寶兒今後乖巧許多,會變得少年老成許多,對於以後充當大用提前做好了基石準備,大有裨益。

  然而……隨著這一次天音灌頂大法的使用,卻也意味著寶兒的童年樂趣,就從今天起,徹底斷絕,蕩然無存了。

  從今晚上起,出現的就只會是一個少年老成,年紀小小就開始不斷地在各種事情上開動腦筋,認真思索的孩子。

  這樣的孩子,只需要稍加引導,讓他在你希望他走下去的道路上大步前進的話,那麼,任何事情,都回事半功倍!

  或者說……事半功倍都無法形容。

  因為,他認可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堅持做下去,做到底。

  這等於是從三歲開始,就塑造了一個完全成熟的性格!

  可是,這卻又不是雲揚所樂見的狀況,自己大哥跟四姐的唯一子嗣,卻不能保有該有的天真童趣,歡樂童年,終究是一份難以言喻的遺憾!

  「對不住了,孩子。」雲揚撫摸著寶兒的頭,低聲道:「希望你將來,不要怪叔叔。」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6 16:57
第二百三十七章 笑看風雲起,坐觀暗潮生

  以寶兒原本天真爛漫的性格,哪怕是極盡完善的防備,也難以確保萬全。小孩子總要玩耍,總要出門,總要吃飯,總眼饞一些好玩的東西。

  這是小孩子的天性,無論如何,無法避免。

  然而這些因由之中,你根本不知道那些裡面會藏著致死陷阱。

  無論監護人如何強大,如何的天下無敵也好,只要一個疏忽出現,就是幽明異路,事後縱使如何補救,誅殺謀算者,報仇雪恨雲雲,終究無益。

  現在的天唐城內,想要置寶兒於死地的人……可以說成千上萬!而且那些殺機殺意最旺盛,有打算付諸行動的,每一個都是重權在握!

  雲揚這樣做,正是從根本上杜絕了一些被引誘,被騙的可能性。

  「以後,任何不認識的人跟你說話,都不要理他,任何情況下也好。」

  「只要不是咱們家的東西,咱們通通不要。」

  「不要說萬一,不要相信萬一,更不要賭注萬一,萬一……」

  雲揚頓了一頓之下,眼見寶兒滿眼儘是疑惑地看著自己,不禁一呆,隨即將李迎秋叫過來,雲揚自己說了幾句之後驚覺自己貌似說得太深奧,大大的出乎寶兒的理解範疇,有心想要解說淺顯幾分,卻倍覺詞窮了;乾脆讓李迎秋過來補充,又或者是翻譯一遍雲揚的話,讓寶兒能夠聽得懂。

  多了李迎秋的陪讀翻譯,寶兒不停地眨著大眼睛,滿臉儘是認真地記憶著,小腦袋不斷地點頭。

  「寶兒今天真乖。」李迎秋驚歎一聲,欣慰道:「看來還是這等大城市才能出息人,寶兒一來了,便如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這般的聽話……真可愛。」

  雲揚心下陡然一抽,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夜已深。

  寶兒已經睡下。

  雲揚將李迎秋叫了出來。

  「之後,寶兒要開始高強度的學習……」

  雲揚指著面前的一排排書籍:「他要在最短的時間裡融匯貫通這些知識,熟練掌握。還有就是,想來妳現在已經明白寶兒是什麼身份,所以……該他接觸的,一定要不厭其煩,不該他接觸的,一律不得有任何接觸!」

  「是。」李迎秋眸中閃著驚懼,但,也有說不出的興奮。

  雲揚看著面前這個女子,目光定定的。

  良久之後才又續道:「盡心盡力做事,一切都會有的。妳明白麼?」

  李迎秋身軀陡然一震,道:「明白,多謝公子提醒。」

  雲揚揮揮手讓她離開,卻仍未安歇,而是轉為在書房中緩緩踱步。

  雲揚是什麼人,如何看不出來李迎秋的心態變化;那是一種……一個本來已經對生活和人生無慾無求的人,卻突然發現自己能夠問鼎至高……諸如此類的一種巨大心理轉變!

  在這樣的時候,李迎秋的心理怎麼可能一點變化也沒有?

  但雲揚允許有這種變化的存在。

  事實上,任何人在遭遇這樣的際遇之後,心湖都會波瀾不息,若是當真淡然無波,才是反常,而多了這一份變化,也會讓李迎秋更加地熱衷於權勢,進而更加在乎寶兒的安全與自己的囑咐。

  因為她很清楚,最少在今後十年的時間裡,必須要聽雲揚的話,言聽計從,不能有絲毫違逆。

  否則,便是殺之如割草。

  「人世間,最令人痛恨的,就是人的貪婪與慾望。」雲揚喃喃道:「但是最可愛的,恰恰也是……」

  「我最喜歡人的貪婪與慾望了。」

  「所以,我從來也不是好人,幸好,我不是好人!」

  ……

  就在寶兒住進雲家的當天晚上。

  子夜時分。

  一人悄然潛行進入雲府,欲行不軌;只可惜那人還沒有來得及摸到寶兒住在哪裡,就已經遭遇到了一個人,一個白衣如雪一臉冷漠的人。

  白衣雪。

  沒有廢話,甚至沒有任何一點的隻言片語,只有劍光輕輕一閃,一切就結束了。

  以白衣雪今時今日的修為層次,環顧整個玉唐,能當得他一劍,非止是寥寥無幾,而是絕無僅有,此際牛刀小試,真的是牛刀殺雞!

  翌日。

  看著擺在院子裡的刺客屍體,雲侯臉色淡漠,信手一揮之下,道:「將屍體送往刑部。其他的事情,全都不用管。」

  大門口,已經有皇宮的人在等候。

  負責皇子蒙學的幾位師傅,都已經被皇帝陛下派了過來,雲逍遙看了一眼,每一個都是德高望重、學識淵博之輩;而且,這些人還有一個普遍的特點,他們的立場全部都是不偏不倚,中正平和。

  看來皇帝陛下對於選用人才,還是頗為花費了一番心血的。

  「本王先看看你們的準備。」雲逍遙道:「皇長孫的功課進度,陛下可是有過嚴格要求,一絲一毫也不能有差錯。」

  說著便拉著幾個人到一邊去了,顯然是去秘密訓話。

  畢竟,有些話,是不能當眾說的。

  此外,還有一層原因乃是要給雲揚留出一點點緩衝時間。雖然不知道雲揚的準備做的怎麼樣了。但是,無論如何,雲逍遙都要為他留出來,自己認為的、足夠的時間!

  整個京城,一片陰雲密佈。

  無數的籌謀,都在暗中進行著。

  太子府,三皇子府,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等皇子府上……

  丞相,太傅,太師……等,高官府上。

  冷家,秋家,等名將府上……

  還有幾個城中已經綿延生息了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各大世家……

  這些勢力,這些府邸,幾乎隨處都有行蹤詭秘的人在進進出出,形色匆忙。

  人人都是臉色沉重,不管如何掩飾,總也無法放鬆……

  有人眼尖,認出來有些皇帝陛下的禁衛,也以喬裝後的打扮出現在天唐城中。

  多了這一層認知之餘,天唐城的氛圍不禁更加詭異了幾分。

  ……

  皇帝陛下這段時間以來很是忙碌,每天光是應對犒賞將士,論功行賞,安置殘軍,撫恤英烈等諸般事宜就耗盡了心力,端的全身心的投入,亦似是因為這層緣故而對京城暗潮全無所知,甚至根本就是壓根就漠不關心一般。

  然而那幾位真正瞭解皇帝陛下心事的人卻清楚的看到,皇帝陛下固然每天都以最飽滿的精神狀態處理政事國事,可是其脾氣卻暴躁了許多,行事手法亦極端了許多。

  以玉唐皇玉沛澤陛下往昔行政手腕而論,即便是對那些明顯心不在焉別有心思的官員,大多也會板子高高抬起,輕輕落下,恩威並施而非是極端以對,然而這段時日以來,但凡發現官員處理政事出現一點點紕漏,都會予以毫不留情的呵斥,更每每直接罷官免職,驅逐出廟堂,永不錄用。

  即便在其偶爾歇息的時候,注視眼前虛空的眸子,仍舊會閃過一絲絲鋒銳的殺機。

  只是,即便是最為瞭解皇帝陛下心事的人,卻也沒有真正理解皇帝陛下當前心中的悲哀。

  之前四國合圍布殺,玉唐身陷亡國滅種之死局,百萬將士衝鋒陷陣,前僕後繼埋骨沙場;如今戰罷,正是為將士們論功請賞,安置家眷,以安忠魂之心,以收天下民心的時候……

  這是應有之意,該為之事,無可厚非,沒的疑義!

  當前這種時候,對於將士們來說,甚至比戰死沙場的那一刻還要來得更加重要!

  因為,一生的功績,就要在今日論定。

  今日種種,悠關身在邊疆戰場,心中最掛念的親人,以後的生活,延續,等等……

  可謂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一切事情都該為之讓步。

  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候,這樣的緊要時刻,自己的兒子們,那一個個的皇子們居然齊齊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盡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還有許多文武官員,也好似一個個都掉了魂一般,就只有關心皇位傳承,帝位誰屬的心思而已!

  誠然,那才是他們之後的利益依歸所在,那些個孤兒寡母,烈士遺孤,哪裡有他們的未來大計重要!

  「盡都是狼心狗肺之徒,恬不知恥,喪心病狂!」皇帝陛下心中默默地說道。

  目光看著窗外,另一樁煩心事不禁湧上心頭:「那什麼天道社稷門的人不是說要來找朕?怎麼到現在也沒有什麼消息?這事自然是早了早好,長時間的拖延下去只怕還要更生變端……哎,此事卻又不由朕主導,現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就在這天清晨,一個白衣人卓然屹立於天唐城外的一座高山之上,周身被山巔雲霧縈繞,宛如騰雲駕霧,超然世外。

  那人極目遠眺著天唐城的氣象,觀視良久,眉頭愈見緊皺。

  「真的很奇怪啊。」

  他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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