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我是至尊 作者:風凌天下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6 16:59
第二百三十八章 九尊氣運變,天極紫氣生!

  白衣人皺著眉頭。

  「玉唐帝國,這個國度何來當前一統天下的霸主氣象?!即便是在數百年前立國之初,氣運也不見如此旺盛,更從來沒有得到過天道認可;氣數只會一代比一代更衰敗,至多七代便要覆滅於皇朝更替的巨輪軌跡之下。現在的玉唐皇乃是第六代國主,氣數就算尚有些許,也該盡顯衰敗跡象才是,何來當前這般旺盛……」

  「遍數當世諸國之中,氣運底蘊最盛者,非東玄帝國莫屬,東玄帝國國主秉大氣運開國,國運悠久,氣脈悠長;在立國之後的二百年歲月中逐步擴張,紫微星已經閃爍東玄,只待大放光彩之刻;便是東玄一統天下之時,這是無可逆轉的定數。」

  「即便是人力物力財力國力而論,東玄帝國亦是當世之翹楚,文武人才車載鬥量,盡皆一時之選,滿目人傑,實實是具備了定鼎天下的強橫實力,所以本門才會發出江山社稷令……認可東玄為此世天下之主,正是承接天命,順應天時,然而現在卻怎麼會在這等時候天象陷入空前混亂之境?東玄必勝之役,最終竟然敗了?」

  「東玄一時之敗倒還罷了,但眼前所見的天象混亂卻又是為何?」

  「數年前,九尊府驀然降臨此世,固然令到玉唐國運空前提升,似是顯露出玉唐有望一靖天下,統一天玄之契機,然而勢不可盡,物極必反,本門對於九尊府的強勢顯臨早有定見,他們的出現,不過是玉唐帝國最後的燦爛綻放,只會令玉唐帝國成為諸國目光聚焦的眾矢之的……僅存不多的國力氣運亦會因此日漸衰微頹敗,更會間接助力東玄消耗其他諸國之國力。」

  「後續之事亦證實了本門的預見,九尊於天玄崖一役盡數隕落,那屬於九尊府所帶來的天地氣運形成的國運,也於年前消散乾淨,在在鼎證了天道運勢非人力可以逆轉,天數不可違,以人力抗天,只會引火自焚,自尋死路,可是如今,情勢丕變,變得面目全非……」

  他站在雲端,皺緊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整個門派全都為了此事,變得滿目混亂,茫然無措……」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事實也正如他所說,整個天道社稷門都因為當前的變故而變得混亂了;更分裂成了兩派。

  兩邊人各種言語攻擊,不絕於耳,漸漸快要發展到武鬥的地步。

  「萬年不出,一出就鬧這麼一個大笑話,這本身就已經是一個荒謬至極的天大笑話!」

  「什麼都還沒看清楚,都沒確認呢,就發出江山社稷令,現在好了吧?東玄敗了!不僅敗了,連那個什麼軍神都被人家幹死了……咱們門派數萬年累積下來的聲譽,眼看就要被毀於一旦,從天下尊為神明的存在,化作天下第一的大笑話!哼!」

  「這有什麼辦法?天象顯示昭然,星落東玄,紫日生騰,那就是一統之像,霸主之資!這一點,在做出決定的時候,天象的確如此,當時怎麼就沒有人有異議呢?你們當時怎麼不說反對呢?」

  「哼,天地本不全,天象亦從無絕對之說,我們當時為什麼不說?說了有用嗎?門派一直被你們把持著,誰敢說不行?我們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而已……」

  「胡說八道,當時明明是所有人一致做出來的決定,準備借這個機會,讓天道社稷門重現江湖,震驚天下;從而恢復萬年前的輝煌榮光,更籍此將這萬年氣運一舉攫奪而來……這才是大家一起做出來的決定?怎麼現在出現了紕漏,就全成了我們的責任?簡直豈有此理!」

  「當日做出這個決定,確實是大家所有人的共同決定,這點是沒有錯的,但誰同意將江山社稷令送出去了;那玩意一旦送出去就是定論,便是在昭告天下,東玄得此王牌豈能不因為此事大做文章?好多恪於祖訓不出江湖的隱世宗門,豈能不想著逆天改命?自然要借此機會重出江湖,但……一出,就遭遇了滅頂之災,到了到了,變成了是我們天道社稷門將人家都坑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既然做出了決定,江山社稷令當然要同步送出去,不送出去算是怎麼回事?繼續留在手裡?那如何談到重振聲威?再者,沒有江山社稷令到手,你以為東玄當日會那麼不遺餘力的進行此事嗎?」

  「……說一千道一萬,結果就是你們鬧出了大笑話,令到本門聲譽毀於一旦,你們必須為此負起責任,這是不容推卸的現實……」

  天道社稷門內部吵成一團。

  直到最後,才勉強算是達成了一個不是共識的共識。

  「現實已經如此,已經到了這等地步,卻也不是進退兩難,而是只有前進無法後退。天道社稷門的聲譽不容損毀,權威更加不容挑戰。現在唯一的前路就只有……無論如何,東玄,都必須要取得這一場爭霸天下之戰的勝利,那本門就沒有出錯,江山社稷令的歸屬亦是該然!」

  決定是做出來了,門內的聲音得到了統一。

  然而這大陸爭霸五大帝國之間的角力,卻又豈是區區一個門派幾個人就可以拍板做主的?

  就算你這門派裡面全是絕世高手……

  但,這涉及到的始終不是江湖決戰,而是整個大陸的皇權歸屬!

  於是,先派出幾個人探探路,知己知彼還是很有必要的……

  但……

  「這路……該當要怎麼探呢?」白衣人一臉儘是憂愁,愁得要死要活。

  這真是一個巨大的難題,莫之能行。

  因為事實絕對不像他們對外說的那麼強勢;現在擺明就是弄錯了,早已確定了弄巧成拙。

  所以,現在連補救都不知道該當從何下手,如何不一籌莫展。

  那白衣人皺著眉頭良久,努力思量籌謀想要找出症結所在,但始終是一片迷濛,全無頭緒。

  再過半晌,那人終於將滿心愁緒化為一口氣吐出,隨即整個人徐徐升高。

  現在,那人已然置身於五百丈的高空之上,這是他修為所能抵達的極致高度!

  再度睜開眼睛,努力的俯瞰天唐城。

  此際,整個天唐城,盡在他之雙眼的照見之下,一覽無餘,再無遺漏。

  「當初的預判並無疏漏,現在卻出現了驚天逆轉,必然是氣運出了問題!而這個問題,九成九著落在這玉唐國之中,其他國家縱然如何影響,也斷斷難有如此干擾,而玉唐帝國的氣運最盛之處,莫過於玉唐國都城,天唐城的,致力於觀視此城之氣象,該當可窺知端倪一二!」

  白衣人施展天道社稷門獨門心法,細緻而微地仔細觀視整個天唐城的氣脈走向,足足觀視了半個時辰,直到本身修為漸漸應付為艱支撐不住的時候,忽而一點靈光閃過,終於發現了一點端倪。

  亦是這一點發現,讓白衣人大吃一驚,一口真氣沒有提住,整個身子流星一般墜落下來,這等絕世高手,居然差點因此而摔了個嘴啃泥。

  「竟然在這裡!怎麼會在那裡?!」

  這兩個念頭同步襲上白衣人的腦海,百思不得其解,竟是更加的茫然了數分!

  好半響之後,經過一番調息之後的白衣人,將自身修為氣息調整至最佳狀態,再次騰身而上,這次卻是將所有的注意力全數聚焦到一個位置。

  目光聚焦的彼端,有濃密的雲霧籠罩,不是九尊府卻又是哪裡!

  天道社稷門中人最擅觀視天地人氣脈走勢,百不失一,玉唐帝國此番逆勢破局,氣運由衰而盛,變化詭異至極,天道社稷門中人對於此變化不可思議的同時,自然早已無數次的觀視分辨到底哪裡出了差錯,怎麼會異變如斯,只可惜卻始終沒有人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這白衣人在這段期間,也已經如今日這般看過多次,尤其是那九尊府,他更是觀看了不下十幾次,之前卻始終沒有任何發現,唯一所見的就只有一片不散的濃霧。

  那不散濃霧乃是屬於九尊府神異現象,一直存在,早已不以為奇,以為常態。

  唯有這一次到了最高處的俯瞰,卻意外發現九尊府之中……居然存在著……

  「天極紫氣?!當真是天極紫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7 16:35
第二百三十九章 九尊必死!

  紫氣隱現。

  明明已經是第二次窺見,他仍舊是不可置信的失聲驚呼,揉揉眼睛,再次看去確認。

  觸目所及,但見那一片白霧之中,隔了許久,才有極為淺淡的紫色光芒從下而上的晃過,就只有在白霧之中略略升騰瞬間,旋即便消失不見,歷時絕暫!

  然而這份瑰麗到極致的紫氣光彩,卻是那樣的真實存在,一見難忘!

  「天極紫氣……」白袍人喃喃歎息:「原來竟然是如此……天極紫氣,來主人間帝皇之位,真正的大材小用……誰能想到,這玉唐帝國居然擁有這東西?這樣的底蘊,世間又還有什麼氣運能夠與之抗衡,玉唐不主宰天玄,那才是天理不容!」

  「可是……嗯……不對啊……這不對啊。」

  白袍人了什麼,皺眉:「上一次我們五個人觀視各國氣運,這九尊府我們觀視中重中之重的觀察對方,可沒有發現裡面有天極紫氣啊。」

  「如果有,絕對不可能沒有發現,這樣的紕漏不會存在!」

  「而且,那個時候,紫微星就已經開始在東玄閃耀。若是當時玉唐就已經有了天極紫氣,那紫微星必然會受到壓迫和吸引,進而轉移到這一邊來,那樣子的話,我們更加不會判斷錯誤!」

  「所以說,這天極紫氣非是衍生已久,而是近期才滋生出來的……」

  「更有甚者,沒準還是因為某些特殊因素而出現的,那我們這次就栽得不算冤了……」

  「只是……區區一個世俗國家,怎麼可能能夠醞釀出天極紫氣這樣的特殊氣運呢?」

  「這等神異氣運,須得是整個大陸一統之後多年才有可能孕育而生……至少需要一個超級大帝國數百年的皇朝氣運積累,才又可能醞釀得出來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就只得這麼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卻出現如斯變故,而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變故如斯?」

  白袍人震一番分析之下,驚得頭皮發麻,手腳發冷。

  「之前分明看到九尊氣運已經完全消散……卻不料九尊府之中竟還隱藏著這樣的神異,這完全與常理相違背啊,大大的違背啊……」

  一番思量之後,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身邊,尚有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相陪,全程焉頭搭腦的斜著眼站著,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聽他自言自語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的插口道:「大師兄,此事在小弟看來,並不算如何稀罕,只要想做,就可以輕易做到。」

  這位大師兄眉頭一皺:「啥?你這話從何說起?」

  心中一奇之餘,暗道一句,都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難道我智者千慮反而燈下黑了?這個二貨竟然偶有一得,想到了我沒想到的地方?

  這麼一想之下,頓時不敢等閒視之,滿眼儘是期待地盯著那大漢。

  這大漢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尊重,斜著眼,背負雙手,一臉深沉道:「其實也就是取長補短的反推而已,只要採取一定手段,將此世五大帝國其中一國的國運完全抽取,轉嫁到另一帝國之中,便是兩國氣數合二為一,立即就能形成數倍於其他國家的國運,如此兩兩疊加起來,最終級數絕對要大於二;是不是這個道理!?」

  白袍人聞言一愣之餘,隨即勃然大怒:「無稽之談!簡直是胡說八道!」

  大漢斜著眼,道:「大師兄,你這是幹什麼,這真的並非不可能啊……」

  「放屁!閉嘴!」白袍人暴怒:「你知道氣運抽取代表什麼嗎?」

  「這個真不知道。」大漢老老實實地斜著眼睛。

  「你知道就算是神仙……也無法抽取一國之氣運?!」

  「不知!」

  「若是氣運可以操控,豈非就簡單多了?這麼多大能者不能參與國家征戰,不就是為了怕氣運的反噬?你懂?」

  「不懂……額。」

  「既然不知道就痛快閉嘴!」白袍人額頭青筋展現。

  「額。」

  「個中厲害關係我跟你這混人說不清楚,但就現在的狀況看來,這意外卻就是應在這九尊府。」白袍人凝重地說道:「接下來,我必須要到這九尊府……或者,找這位碩果僅存的雲尊談一談了。」

  「是必須要談一談的。」大漢斜著眼睛,倨傲的看著山下,絲毫不因為被叫了混人而感到沮喪。

  「豹子,你立即發出門派傳訊,讓他們幾個人都到天唐城來吧。」白袍人沉沉歎了一口氣,道:「我現在已經可以基本確定……此次變故的症結就出在這裡。只要解決掉九尊府內中隱藏的問題,那麼一切都會恢復成原本的樣子,既定的軌跡。」

  「九尊府,或者九尊殘餘的那一尊,便是當前變數的源頭。」

  「或許,只需要殺死那個九尊殘餘,一切問題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反之,那雲尊不死,這天極紫氣只怕就要長久地存在於九尊府之內;玉唐……也就永遠都不會衰敗,東玄一統天玄之說,就真的只會是一個笑話了!」

  「是!」

  這位斜眼豹子毫不遲疑地去傳訊了。

  白袍人凝目看著山下,眼神中閃爍出劇烈的殺氣。

  「九尊,症結所在!」

  「九尊,雲尊,必須要死!」

  「否則,天道社稷門數萬年聲譽,將土崩瓦解,蕩然無存!」

  ……

  或者雲揚做夢也沒有想到,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自己除了四季樓之外,赫然又增加了一個異常恐怖的敵人!

  甚至,比四季樓更加神秘,底蘊更加深厚!

  但現在,這兩大超級門派都欲殺之而後快的雲尊大人,正自焦頭爛額結結巴巴地解釋著什麼……

  ……

  雲府。

  密室。

  計靈犀和月如蘭兩個人如同兩頭髮怒的雌豹,端坐在椅子上,逼視著雲揚。

  「雲公子,我想我們兩個,怎麼也該擁有知情的權利吧!」

  雲揚冷汗涔涔。

  你們兩個人,當然有這個權利。

  但問題就在於……我怎麼說?

  照實說,不行啊!

  雲揚現在最最後悔的……便是自己毀掉了風尊的遺書。

  現在,面對計靈犀和月如蘭,雲揚只感覺張口結舌,口乾舌燥,瞪著眼睛,喃喃道:「兩位……咳咳,稍安勿躁……還得讓我仔細想想措詞,此事……實在是年代久遠……我的記憶力不大好,得捋一捋思路。」

  「年代久遠?」月如蘭冷冷道:「只有一兩年的事情……到底有多麼久遠?是十八個月,還是二十四個月,有沒有一千天?!」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7 16:37
第二百四十章 找到你了!

  雲揚咳嗽一聲,苦笑道:「蘭姐,您問的這事兒吧……跟小弟其實真沒有太大的關係,頂多也就只能說是機緣巧合……我真是感覺挺事不關己的……所以你您這麼一問,我才感到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還請諒解一二,容我仔細回想一下,斟酌一下措詞,這樣我說得順暢,您也聽得痛快不是……」

  月如蘭分明不信,冷冷地哼了一聲,斜眼盯著他。

  計靈犀滿臉焦急,卻是柔聲細語地說道:「你慢慢地想,慢慢地措詞就是,我們不急。」

  縱使嘴上說不急,然而那一雙緊緊攥起來攥得骨節都已發白的小手,早已將她的焦急情緒盡數出賣了。

  雲揚沉吟半晌,終於歎了口氣,決定將真相和盤托出。

  畢竟這樣一直隱瞞下去,沒有頭,更加不是事,如實告知她們八哥的死訊,固然是一種殘忍,但,一味隱瞞下去,看著她們滿世界得苦苦尋找,卻又是一份更大的殘忍。

  兩女之前為了尋找計凌風的下落,已經荒廢了數年光陰,難不成真要讓她們一直沒有任何希望的尋找下去?

  煎熬下去?

  更有甚者,她們找尋動作還非止是單純的荒廢光陰,那過程中未必不會伴隨未知的風險,之前遭遇雷動天便已經是一份明證,既然隱瞞下去沒有更多意義,所以就將真相攤開,悲痛一時,總好過懸心一世!

  至於自己的身份……

  面對自己的嫂子和八哥的妹妹,暴露了……也就暴露了!

  「我明白了,妳倆跟我來。」雲揚長身而起,逕自在前引路。

  「?」

  計靈犀有心想要追問究竟,到底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明,還要往別處分說,卻被月如蘭一把拉住,默不作聲地拉著計靈犀跟著雲揚走了出去。

  月如蘭蘭心蕙質,從雲揚舉動中已然猜測出,雲揚要告訴她們的乃是一樁驚天的大秘密;而這個秘密,卻是與計凌風有關的。

  那麼這裡,當真就不是說話的地方。

  雖然這裡是雲府,卻非是可以毫無顧忌,談吐機密之地。

  有鑒於此,她自然默默地跟隨而去。

  不管怎麼樣,雲揚都不會傷害自己兩人。而雲揚認為安全的地方,也最少要比在這裡有把握得多,尤其當前之事涉及了計凌風,但凡有一絲風險,也要迴避。

  三人魚貫踏入雲揚的小院,進入書房,雲揚隨手一按。

  一道厚重的石牆,無聲無息應手開啟。

  雲揚當先而入。

  計靈犀與月如蘭見狀卻是吃了一驚,她們已經在雲府中逗留了一段不短的時日,之前雲府重建,她們就已經在了,也算有份親眼見證雲府的重建,卻從不知道雲府之中,尚有這等巧妙的機關佈置,所謂見微知著,光是看這條綿延下去的深邃通道,遙遙不知彼端何處,便已不難想像那是異常可觀的龐大工程!

  還有那堵足足有三丈厚度的石牆,開啟之時竟全然的無聲無息,便已經巧妙至極,歎為觀止!

  兩女都是聰慧之人,見此佈置,再回想到雲揚剛才的表現,心中卻不由都是沉甸甸的起來。

  談到自己未婚夫、大哥的下落,竟要來到如此隱蔽私密之地,這已經很說明問題的嚴重性了!

  三人這邊才剛剛進入,密室門口便即再度關閉起來,仍舊的無聲無息,嚴絲合縫,宛如不存在那堵石門一般。

  在密室門口關閉的同時,一點點光亮,在通道中逐漸亮了起來。一直延伸出去,延伸出好遠好遠。

  「夜色石!」

  月如蘭見狀卻是秀眸一亮。

  月如蘭乃是出身名門望族,見多識廣,如何不識當前照明之物。

  夜色石,乃是比夜明珠更加罕見的稀罕存在,所謂夜色石,乃是指只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氛圍下,才會發出光彩的特異晶石;而但凡周圍有一點點亮度,夜色石都與普通的石頭一樣,絕對不會呈現出半點異常,殊為稀罕難得。

  而現在,此時此地,眼前所見,觸目所及的夜色石,竟是每隔三丈就有一塊;而每塊夜色石之間的間距是三丈,大抵也只是因為夜色石彼此的感應距離是丈五而已。

  這設置的巧妙,端得是妙到毫巔,巧奪天工。

  滿目儘是通明的寂靜氛圍中,雲揚紫衣身影率先飄然前進,隨著他的腳步往前行走,兩女的心情反而越來越是沉重。

  究竟是何等驚天動地的隱秘,需要到這等地方來說?

  相信一般的皇家秘藏之地,也未必會如此的大費周章吧……

  接連拐了幾個彎之後,眼前出現一個大廳,從大廳穿過,雲揚在另一面牆上按了一下,又是一道密門出現,僅只是搭眼略過,卻已然看到了為數不少的寶貝。

  這裡寶貝或者該稱之為寶物,因為隨便一件,都是常人一輩子未必能夠見到或者聽說的級數。

  相信九成九以上的來人到了這裡,皆會以為這裡就已經是終點,存放如此之多天材地寶罕世奇珍的所在,當然就該是終點。

  甚至兩女也是這麼想的,想著雲揚該當說明相關葉凌風的事情原委了,已經是如此隱秘的所在了,不是嗎?!

  不意雲揚卻仍是絲毫不停,逕自轉身在剛剛進來的左側位置點了一下,隨即又有一道密室大門緩緩開啟!

  這正是人類思維的死角所在!

  縱使這裡被入侵者找到,對方仍舊心有不甘,卻也所只會在另外三面牆上去尋找機關,卻萬萬想不到,作為門進來的那一面,居然還隱藏了另一道密門!

  而這重佈置的精髓就是,就是要讓你想不到,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月如蘭與計靈犀彼此相視地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由衷驚歎之色。

  兩女對於雲揚心思之慎密,佈置之巧妙,佩服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當真了得,歎為觀止!

  新出現的這間密室黑洞洞的,裡面沒有夜明珠也沒有夜色石這種照明設施,跟之前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雲揚站在門口,沒有即時踏入,宛如雕像一般,似是在遲疑什麼。

  如是半晌,計靈犀驀然感覺到了一陣心疼。

  雲揚的背影就在眼前,一如平日裡的挺拔偉岸,然而計靈犀卻從這挺拔的背影上,突然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悲傷淒涼孤獨。

  一聲悠悠的歎息響起,雲揚終於邁步踏入那間黑洞洞的密室,隨即,一片黑暗瞬間籠罩了他。

  似乎在這一刻,雲揚順勢化身成為了幽靈,與黑暗融為一體。

  計靈犀心中的害怕還未來得及升起,已見密室中火光陡然亮起,徹底驅散了無邊暗寂。

  「進來吧。」

  雲揚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密室中央。

  計靈犀與月如蘭近乎無意識地循聲走進,一如先前,身後的密室大門悄然封閉。

  這一變化卻是讓此間瞬時成為了一個完全封閉的獨立空間!

  原本茫然的兩女瞬間生出一種異樣感覺,似乎從這一刻開始,這一間密室,已經與整個天地紅塵完全隔離!

  幾乎在同時,一股異常壓抑嚴肅的氣氛,籠罩了兩人。

  兩女定睛環視周遭,卻見密室正對面的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畫圖!

  嗯,與其說牆上掛畫,莫如說整面牆,乃是一幅畫。

  上面,乃是一片昏暗,儘是混沌;下面,卻是山河大地,似是山川盡囊。

  而在畫卷的中間位置,卻繪有八個人!

  八個黑衣蒙面人。

  一個人,縱使黑巾蒙面,黑衣蔽體,仍舊儼然其雍容氣度,僅止於負手而立便已盡顯其堂皇大氣,腳下山河動盪,土龍翻捲,山崩地裂;明明威勢如斯,眼神卻極盡淡漠,巋然不動。

  第二人側身站立,一手伸出,面前一片森林樹木樹幹極盡扭曲樹根翻捲之能事,如同一群惡魔,突然伸出了雙手。

  第三人悄然站立在第一個人左邊,腳下白浪濁天,淘然無盡。

  第四個人雙手伸出,無數的刀劍在向著他的手中衝來,而他手心部位赫然是一片金屬氣相,亮光閃閃,動人心魄。

  第五人滿身沸騰,身下猶有火龍怒嘯,觀之不由自主生出炙熱之感;第六人被萬千雷電縈繞高舉的一手,恍如天雷地電之依歸,密密麻麻的聚集於此!

  第七人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橫空下劃,彼端唯見滿目鮮紅,血蹤萬里,綿延無際。

  最後的第八人,同樣的一身黑衣,整個人飛騰於雲霧之中,惟其身前身後,盡顯長風萬里,風雲激盪之相,雖然看不清其面目,但那側頭的一隻眼睛,卻是亮晶晶的,流露著快意與灑脫。那身形,也儘是說不出的瀟灑,道不盡的不可一世。

  似乎正在面對這長天大地,肆意的縱聲狂笑。

  八個黑衣人!

  計靈犀滿眼儘是震駭的觀視著面前畫面,感覺自己的靈魂幾乎在一瞬間拉扯進入了畫像裡面!忍不住脫口而出:「九尊?!」

  月如蘭的眼睛定定的凝視著最後一尊,那飛騰在雲霧之下,做長身飛掠狀的瀟灑身影,滿身儘是肆意張狂,卻猶有說不出道不盡的風輕雲淡,忍不住眼淚猛然湧了出來,喃喃道:「凌風!」

  那側頭看過來的亮晶晶眼睛,似乎在彼端凝視自己,眼神中儘是藹然。

  在輕輕地叫道:「蘭蘭……」

  月如蘭鼻子陡然一酸,突然摀住了自己的嘴,勉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然而那一雙明眸,卻是一眨不眨地透過淚眼看著畫像上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整個人一下子崩潰!

  那是……計凌風!

  凌風!

  我找到你了!

  我終於找到你了!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2-28 21:53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情天怎補,恨海難填!

  兩女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幅畫,淚眼婆娑。

  明明只是一幅畫,但給人的震撼感覺卻是如同身臨其境,整副靈魂,也為之震動!

  一時間,兩女誰也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所謂蕙質蘭心,所謂聰慧過人,盡皆不存,全副的精神,盡都被這幅畫吸引。

  過了好一會,計靈犀一個激靈之餘,愕然發現,密室之中的雲揚赫然不見了身影。

  「雲揚呢?」

  計靈犀不由自主問道。

  月如蘭被計靈犀一言驚醒,擦擦眼淚,亦轉頭尋找,卻也找不到雲揚蹤影。

  兩女愣然半晌,雲揚剛才分明就在這裡,如今卻又去哪裡了?

  這間密室一共就這麼大的空間,一眼掃過便可看盡,密室的大門剛才關閉之後,就再未開啟,雲揚能去哪裡?

  月如蘭忽而靈光一閃,轉頭再看那畫像,明明是同一幅畫卷,但此刻再看,卻似乎感覺與上一刻所見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兩女心中感覺如一,彼此對望一眼,又自愣了片刻。

  這是,畫像中突然傳出了雲揚的聲音:「我在這裡。」

  兩人吃了一驚,齊齊循聲看去,只見那本是八個人物的畫像圖卷,現在赫然變成了九道身影。在計凌風那位風尊的身後,一片雲霧之中,更多了一道身影。

  正是雲揚!

  雲揚此際竟然匯入了那畫卷之中,以畫卷人像之身照見自己二人。

  「你……」計靈犀一下子愣住:「怎麼?」

  眼前種種,委實是超出了計靈犀對於世事所知的範疇,人,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融入畫卷,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難以想像了!

  雲揚歎了一口氣,自畫卷中脫離出來,飄身而下;淡淡道:「我是雲尊。」

  這句話,算是對於剛才狀況的解釋,也是對自己身份的自呈!

  留意到雲揚走下來的軌跡,兩女訝然發現,在雲揚原本置身的那個位置上,赫然有一個人形凹陷;之前雲揚正是站在那上面,一如當真是融入了那幅畫卷之中,全然沒有半點違和!

  而此際雲揚說出來的一句話,就只得四個字,卻在兩女心中猛然間炸雷一般猛然轟響。

  讓兩女齊齊感受到頭暈目眩的感覺!

  雲尊!

  九尊之智尊!

  九尊之老么!

  還是……計凌風的九弟!

  怪不得,他能知道計凌風的事情!

  「這幅圖卷……是你作的?」月如蘭紅著眼睛問道。

  說出來,不待雲揚回應,便已經確定了。

  除了雲尊,誰還能畫得出這麼形神兼備的圖卷?

  縱使遮蔽了面目,僅有蒙面黑衣,但憑著各自的氣勢形態,便呈現出那個人的獨特風采!

  就連畫面上,那一雙雙眼睛,也都是各具特色,端的細緻而微,見微知著地將每個人的性格特色,表現得淋漓盡致,惟妙惟肖!

  「這是我哥……」計靈犀走上前,伸手撫摸著風尊的畫像,喃喃道:「哥,你在哪?你不要你妹妹了嗎?」

  月如蘭也是癡癡地望著,淚水不自覺得流淌下來。

  此刻的畫卷之上,只得八個人。

  最後的一尊,雲尊,就在自己身邊,結合外界傳說,兩女心中已然有了一份明悟。

  但,卻仍然不敢相信,不願意相信,期盼萬一的僥倖。

  但縱使不敢相信,不願意相信,不肯放棄那一點點的僥倖,然而心中的悲傷之意,卻是無從遏制,在心底湧湧而起。

  雲揚沉默了一下,還是出聲打破了眼前這一份沉痛的寂然。

  「計凌風……是九尊之中的,風尊。」雲揚喉結動了一下,乾澀地說道:「我的八哥。」

  計靈犀與月如蘭都是愣愣地看著他,目光惻然。

  兩女的眼睛這會早已經紅了,卻仍舊是勉力地睜大了眼睛,滿眼儘是倔強地看著雲揚,等待那個即將到來的答案。

  縱使兩女早就猜到了結果,但仍要雲揚親口說出來才肯相信。

  九尊九尊,顧名思義是九個。

  畫像上只有八個。

  還剩下一個站在自己面前。

  對於這個早有預指的狀況,早已經是不言而喻,但萬一的僥倖,仍舊不滅。

  「八哥……他……他已經……」雲揚閉上了眼睛,臉色木然,如同一尊雕像,沒有絲毫的表情,乾澀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密室中,便如驚雷,一字字的炸響。

  「……已經……故去了!」

  「天玄崖一戰……諸位兄長盡都殞身。」雲揚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聲音:「……就只剩下了我自己……一個人……」

  他的心在割裂。

  這是他第一次,將這個事情親口說出來。

  我的兄弟……已經故去了。

  這種親口說出來的感覺,亦等於了自己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

  而這個事實,卻是以往雲揚自己極力否認的的真相!

  不想承認!

  不願承認!

  不肯承認!

  但是今天,此時此刻此地,面對著八哥的妹妹和未婚妻,他卻必須要將自己的傷疤,再一次血淋淋的揭開,縱使痛徹心扉,神魂俱傷,還是要說!

  月如蘭嬌軀一顫,卻勉力支撐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一雙淚眼望著雲揚,顫抖著聲音,努力地追問道:「然後呢?」

  計靈犀嬌軀卻自軟軟倒下,兩眼空洞無神,嘴唇顫抖著,喃喃道:「我哥哥……我哥哥……沒了?」

  雲揚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身份特殊,即使是兄弟之間,也是誰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實身份和本來面貌;所以……老大說……讓我們每個人,在出任務之前,早早的留下遺書……以備萬一……」

  「這也是讓我們彼此之間,仍活著的人……能存個念想……」

  「遺書?」月如蘭眼睛一亮,她的身子在顫抖,但是卻是挺直了脊樑,道:「在哪裡?」

  「我毀掉了。」

  雲揚木然地說道:「八哥的遺書,風尊的遺書,我不敢保留……始終是關係太大,我不敢賭注萬一,就算再不捨,也要確保萬全。」

  月如蘭眼中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心上人留於此世的最後一點痕跡,也已不存了嗎?!

  「那書信雖然不在……但內容我全都記在了心裡。每一句,每一個字,我都記得!」

  雲揚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聲音有些顫抖,但他飛快的將那份軟弱和悲傷強行壓了下去。

  「你都記得!?」

  月如蘭與計靈犀都是充滿了盼望的看著雲揚,卻沒有再開口說話。

  甚至,兩女都摒住了呼吸,靜等著雲揚開口。

  她們知道,雲揚既然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會將風尊的遺書背出來。

  縱然不能親見心上人/哥哥所留的書函,能夠知悉箇中內容,仍舊是莫大的彌補。

  雲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一字一句地背誦起風尊的遺書。

  雲揚沒有說大話,事實上,已經看到的每一份九尊兄弟的遺書,雲揚都能通篇背誦,遺書裡所有內容,早已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裡,每一字每一句,甚至是每一個標點符號,雲揚都可以倒背如流,如數家珍!

  雲揚堅信,縱使再過一百年……自己也絕對不會忘記,那其中的任何內容,任何一點點細小的細節,絕無疏漏!

  「……我有一個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妹妹叫計靈犀,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好聽……」

  聽得雲揚背誦到這裡的時候,計靈犀原本聆聽的狀態更認真了幾分,豎直了耳朵,全神貫注的傾聽著,期間還伴隨著小聲地哽咽著,卻是一字也不肯稍漏,將源自哥哥的最後關心,全數深印在自己心田之中。

  隨著遺書內容的展開,計凌風回憶自己與妹妹幼年的艱辛時光,以及自己在計氏家族的各般委屈,雖然這段內容通篇都是以一種嬉笑怒罵的詼諧口氣說出來,但計靈犀卻仍舊聽得淚如雨下。

  想起那麼多年,哥哥為了自己的諸多付出,原本已經累積到極點的悲傷更上層樓。一時間只覺得肝腸寸斷,幾乎哭得暈了過去,泣不成聲……

  「哥哥……你最疼愛的妹妹……你就這麼沒看一眼就撇下她走了……你怎麼就走了呢……」計靈犀淚眼迷濛,再度將視線聚焦在那畫捲上,那隨風飛揚的風尊身影之上,喃喃的說著。

  「……我的妹妹是我的心肝寶貝,有啥好東西,先給她;好好的愛護,哄著……我妹妹生氣的時候喜歡皺鼻子,誰讓我妹妹皺鼻子,我從棺材裡爬出來打死他!」

  聽到這句話,令到計靈犀再也無力支撐,哽咽地叫了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月如蘭抱著計靈犀軟倒的身子,眼淚亦是不斷地落下,卻死死的瞪著眼睛,盯著雲揚,靜聽遺書的下文。

  她在等,等屬於她的部分,縱然,眼中已經有些失望和慌亂。

  她不信遺書中會不提她,她這個未婚妻!

  「第二個……是我的未婚妻!」

  隨著雲揚念出來這句話,月如蘭的呼吸一下子停止了,喉中囈語一般地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哽咽,然後就這麼全然的靜止著,完全不喘氣不呼吸地盯著雲揚,等待著……

  等待著,聽計凌風到底給自己留下了什麼……

  剛才,月如蘭很害怕雲揚突兀的來一句,遺書完事了,再沒有其他的內容了,完全沒有跟她相關的部分!

  要是那樣,月如蘭覺得自己只怕會即時崩潰,心上人辭世之後的另一重沉重打擊,甚至不比前者噩耗輕上多少!

  所幸,計凌風之遺書有相關她的部分!

  他還記得我!

  他留於此世最後的痕跡中,還包括有我!

  月如蘭心中酸甜苦辣悲涼恐慌,齊齊的湧上心頭,一時間只感覺自己整個人如同墜在雲裡霧裡一般,身如飄絮……便如踩在了雲端。

  你這沒良心的人,卻還記得我麼?

  「……很喜歡她,她叫月如蘭,好聽吧?這是除了我妹妹之外,最喜歡,也是最對不起的人……」

  月如蘭輕輕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

  計凌風。

  計郎!

  有你這句話,我這輩子……也值了!

  足夠了!

  「……只要我活著,我就一定會娶她。等咱們九尊的事兒告一段落,我請你們喝喜酒,請所有兄弟一起喝喜酒……」

  月如蘭聽罷這句話,滿是淚珠的俏臉上,露出來一抹淒楚的笑容,卻猶有幾分欣慰之色。

  我等著你來娶我。

  我等到了現在。

  我一直在等。

  但是你……卻再也不來了……

  「當然,若是我真死了,就麻煩看到我遺書的兄弟去告訴她一聲,我變心了,娶了一個什麼都比她更出色的女子,避世隱居去了……」

  這番話,雲揚念出來,月如蘭的臉色刷的一下子就變了。

  先是變得慘白,然後變得通紅,然後轉為兩眼噴火,緊緊地咬著牙齒,咻咻喘氣。

  「這個混蛋!他怎麼敢?怎麼敢?」月如蘭罵了一句,卻又流下淚來。

  「……蛟龍珠,給我妹;一塊玉……是蘭兒的……也可以還給她……」

  看著雲揚打開密室之中的一個暗格,拿出來的一顆蛟龍珠以及一塊玉,剛剛才醒轉過來的計靈犀呻吟一聲,又暈了過去。

  月如蘭纖纖玉指緊緊地攥住這塊玉,幾乎要將那塊玉碾成粉碎一般。

  但她終究還是小心翼翼的,珍視異常的,將這塊玉放進了自己懷裡。

  「……當年,我曾經給蘭兒留下一句話,等我成為風雲英雄,必帶十萬大軍,迎娶妳過門……本來我的這份心意,至今未改,不過,若是這封遺書最終被你們看到了,那才真是英雄一夢,紅顏一生……」

  雲揚說完了。

  後來的給月如蘭做做媒等之類的話,雲揚沒有念。

  他不想念。

  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全部念出來,月如蘭的心,必然會被再一次地狠狠傷害到。

  「就是以上這些了……」雲揚聲音很空洞:「剩下的,大抵就是我們兄弟們之間的秘密了,與妳們無關,知也無益……」

  月如蘭抱著計靈犀,待然半晌,久久不語,只有眼淚長流,潺潺而下。

  此刻的雙眸之中,再沒有憤怒,沒有期盼,甚至,連悲傷都已經沒有了,原本靈動的眸子只餘一片死灰,滿是寂然……

  「八哥一生……思思念念,唯二掛在心上的人,就是妳們兩個。」

  雲揚沉沉道:「蘭姐,靈犀……妳們,今後一定要好好的,莫要讓八哥走得不安心。」

  月如蘭幽幽地說道:「他是高高在上的風尊大人,一生為國為民,端得俠之大者,哪裡會記得我們這些小事情……居然還要你告訴我變心了,娶到了一個哪哪都比我強的女人……呵呵,他想得真是挺周到的啊!」

  雲揚歎了口氣,道:「蘭姐……若是我與八哥易位處之……我也會這麼寫的……」

  月如蘭歎了口氣,輕聲道:「你也寫過這種遺書?」

  雲揚苦笑點頭:「九尊同心同行,八哥做過的後事安排,我也同樣做過。」

  月如蘭道:「那你的遺書裡面,也有針對心儀女子的安置嗎?」

  雲揚苦笑不迭:「蘭姐太高看我了,我一共才幾歲年紀……哪有這等心思,這一節卻是省下了。」

  月如蘭道:「那就是到現在還沒有心儀的女子,是這個意思嗎?!」

  雲揚聞言卻是一頓,沉吟了片刻,這才輕聲道:「是,沒有。」

  月如蘭歎口氣,道:「雲兄弟,你讓我們好好地……自己卻更加要好好的……不但是為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還有那些故去的人……」

  雲揚點頭:「是,在沒有為哥哥們報仇之前,我絕對不會死!」

  月如蘭默然,沒有再開口說話,此時此刻,悲痛充斥了三人置身的密室之中,所謂寬慰的言語,在此地沒有意義。

  計靈犀更是因為悲傷過度,陷入昏迷不醒昏睡之中。

  直到三人從密室離開,一路都沒有人說話。

  到了將要離開外間密室門戶、臨出去的時候,雲揚意外地聽到了月如蘭口中在低低地喃喃自語。

  「等我們九尊兄弟的事情告一段落,我請你們喝喜酒。」

  「等我成為風雲英雄,必帶十萬大軍,迎娶妳過門。」

  「凌風……若是你要迎娶我,何須十萬大軍……」月如蘭在輕聲呢喃著:「只要有你一句話……便是永生永世啊……」

  雲揚心中陡然一動,一陣強烈至極的酸楚感覺油然升起來。

  在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雲醉月。

  另一位兄長的未亡人,豈不也是這樣一個癡情癡心的女子麼……

  當天晚上……

  雲揚為之後做準備忙碌了大半天,這邊才剛剛喘口氣,準備吃個飯之後就趕緊休息的當口,老梅來了,神色怪異。

  「公子,兩位姑娘請您過去飲酒。」

  「飲酒?」雲揚瞪大了眼睛。

  即便是以雲大少爺的頭腦,對於這個邀約也表示萬二分的理解無能,在這等時候,乍聞噩耗的兩女心情恐怕已經悲傷到了無法控制的地步,怎麼還會請自己過去飲酒?

  這算是個什麼說法呢?

  可是不去?

  不去行麼?

  明顯不行,在未坦誠自己身份之前,雲揚已經對二女的任何要求無能抗拒,現在更加地無法抗拒!

  雲揚疑疑惑惑地過去了。

  只見兩女居住的小院門口,赫然高高掛起了兩盞通紅通紅的燈籠,透過燈光看去,只見裡面也盡都一片披紅掛綵,朦朧中充滿了喜慶的氛圍。

  雲揚愈發的疑惑,直是滿頭霧水,走過去敲門。

  出來開門的,是計靈犀,小姑娘此際仍是紅著眼睛,蒼白著臉,然而一身打扮卻與平時迥異,滿是的喜氣洋洋,頭上甚至還戴了一朵紅花。

  雲揚愣了愣:「靈犀,妳……妳這是……」

  對於當前所見,雲揚是愈發的理解無能了,這是什麼個情況,怎麼這麼的詭異呢?!

  計靈犀眼中含淚,卻自強顏歡笑:「是月姐……他非要這麼做,我,我攔不住……」

  雲揚皺眉:「究竟什麼事?妳這是個什麼打扮啊?」

  計靈犀沒有再開口說話解釋,卻自側身讓開了門口。

  雲揚往裡面一看,當真看到小院子裡的實際狀況,不禁一下子愣住了。

  觸目所及,眼前所見的種種,令到雲揚剎那間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唯有抽搐一般的劇烈疼痛起來。

  燈光下,但見月如蘭一身大紅的瑰麗嫁衣,頭髮高高挽起,竟是一副新嫁娘的打扮,臉上塗脂抹粉,盈盈含笑,端的艷如桃李,人比花嬌。

  「雲兄弟來了,來來來,快快入席。」

  月如蘭微笑著,走過來,毫不避嫌的一把拉住了雲揚的胳膊,笑道:「今天,嫂子請兄弟喝喜酒,不醉不歸,喝不多不放你走。」

  話說此處,她的聲音似乎哽咽了一下,隨即卻又歡快地笑起來,呵呵笑道:「今天,該說是請所有的兄弟們喝喜酒,他們的份你也要一併兼了,知道不?!」

  雲揚聞言愣在當場,心頭的酸楚愈發強烈,一時間竟然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雲兄弟怎地傻了,趕緊入席啊。」

  月如蘭神態自若,臉色紅潤,嫣然笑道:「你八哥欠了你們一頓喜酒,可是大事,今天嫂子來了,自然是要補上的。嗯,今天也是你嫂子我和你哥哥的大喜日子,雲兄弟,你作為唯一的賓客,還是兄弟們所有人的代表,見證人的身份是跑不了的,來來來,快入坐啊,嫂子今天豁出去了,捨命陪小叔子,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聽得月如蘭的言語,雲揚饒是智慧如海,此刻也變得如同木雕泥塑一般,茫然無措,待呆愣愣地被月如蘭拉著進入酒席之中

  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菜餚。

  周遭到處都是象徵著喜氣的鮮紅。

  月如蘭身材窈窕,風姿綽約,此際身著大紅嫁衣,縱使臉上仍有易容,不復真實美貌,但其輪廓照影,仍舊是風華絕代,難描難寫。

  兩對紅燭,靜靜地燃燒,紅色的晶瑩的燭淚在一點點的醞釀,滴落。

  一壺美酒在面前,散發著濃濃的酒香。

  ………………

  一世之盟言猶在,三生路上獨徜徉;

  恨海情天人何處,半壺喜酒醉斷腸。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1 22:20
第一百四十二章 意外!

  雲揚霍然轉頭,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計靈犀。

  計靈犀紅著眼睛低下了頭,低低地說道:「我……沒法……我本來不答應的,可是蘭姐跟我說,若是連我都不答應,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我哥沒了,我還不答應,她再也入不得計家的家門了,我……」

  月如蘭的脖頸下,用紅色的絲巾挽著,雲揚何等眼力,如何看不到那裡還有隱約的血跡滲出來,以命相逼,以死相脅,逼計靈犀就範,才有了此刻的這場婚禮宴席。

  計靈犀低著頭,低低歎息。

  月如蘭眼睛看過來,笑道:「靈犀,今天是妳哥跟嫂子我的大喜日子,妳怎地也不幫手招呼客人呢,今天之後,咱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計靈犀吸了一口氣,道:「我這就去。」說罷一轉身,逕自走進了內室。

  雲揚閉上眼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突然睜開眼睛,展顏笑道:「恭喜恭喜,嫂子今日入了我八哥家門,當真是天作之合,我真是替我哥高興,願你們永結同心,此志不渝。」

  月如蘭笑瞇了眼睛,道:「承兄弟貴言,既然兄弟叫了我嫂子,那今天可要多喝幾杯,你可不是一個人,知道嗎?」

  雲揚重重點頭,一字字道:「當然當然,今天這頓酒,我乃是代我們所有兄弟前來的,一定盡醉方休!」

  月如蘭眼波流轉,欣然道:「那今天就是我這一生之中,最高興最開心的一日,此生足矣。」

  雲揚道:「恭喜。」

  說了兩個字,正要順著再說幾句善禱善頌的話,卻突然感覺自己喉嚨一下子噎住了,再也難以說出任何好話。

  門簾一掀,計靈犀從內室走了出來。

  雲揚注目看去,卻見計靈犀換了一身男裝打扮,卻是一襲新郎服色,長身玉立,英氣勃勃。

  好一個英俊瀟灑的新郎官!

  雲揚一下子徹底的明白了過來,剛才月如蘭跟計靈犀所言的幫手真意,自己一人代表九尊眾兄弟而來,還不算如何,計靈犀這小丫頭非但兼職迎客,禮賓,甚至連新郎以及新郎家中親眷,都要一肩擔起。

  月如蘭俏臉上乍然顯出幾分尷尬,忐忑道:「雲兄弟,今日之事是我忽發奇想,也是欲完我夫婦二人的心願,這證婚人,主婚人,賓客……就全部是雲兄弟自己了……」

  雲揚深深吸了一口氣,哈哈笑道:「嫂子說得哪裡話來,若是嫂子不找兄弟,那才是不對,再者,今天非止是我雲揚一人,九尊兄弟,生死契闊,不離不棄,盡皆同在,我在,他們也在。」

  月如蘭一把挽住了計靈犀,歡喜笑道:「雲兄弟,你看我夫妻如何?可有夫妻相麼?」

  雲揚一杯酒一飲而盡,將滿腹酸楚與難言痛苦連同美酒一口吞下肚子,同樣的展顏笑道:「妙極妙極,正是郎才女貌,天設一對,地造一雙,珠聯璧合,完美至極!」

  紅燭高燃。

  雲揚的聲音,卻如是噎在了心底不得不拚命發出來一般。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新郎新娘那邊已經去了洞房,去完成最後一道流程。

  雲揚一個人面對著滿桌子菜餚美酒,只感覺喉嚨已經完全堵塞,食不甘味,味同嚼蠟。

  莫說雲揚的暴食症早已不存,就算仍在,現在也要食不下嚥,心頭煩悶之餘,忍不住直接端起酒壺,仰頭猛灌。

  知道一壺酒全數吞下,這才長長的歎息一聲。

  「英雄一夢,紅顏一生……八哥……你若是在天有靈……如何忍心讓這樣的紅顏……就這麼……蹉跎……」

  「八哥!」

  「英雄一夢,紅顏一生……哎……」

  月如蘭與計靈犀又自肩並肩地走了出來。交杯酒喝過的兩人,面色蔚然,卻是笑中隱淚,個中心酸,各自心知。

  月如蘭仍是滿臉笑容,喜氣洋洋,當真如一個得嘗心願,嫁得良人的新娘子,而計靈犀卻是一臉沉重,眼含淚花,強忍悲痛,勉力維持一副歡容。

  「兄弟,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嫂子和你八哥來敬你酒,你可不許慫啊!」

  月如蘭拿起酒壺,端起酒杯,斟滿了一杯美酒,纖纖玉手給雲揚遞了過去,微笑道:「新娘敬酒啦。」

  雲揚木然接過來,咧咧嘴強行微笑:「好酒!這酒可是得喝!就算是酒後鑽桌子也要喝,這一杯,祝福八哥和嫂子,花好月圓,幸福美滿。」

  舉杯,一飲而盡!

  第二杯又來了,雲揚深吸氣:「第二杯,祝福八哥和嫂子……永生永世,永為夫婦!」

  「第三杯……祝八哥和嫂子……真情永在,與天共存!」

  「第四杯……我代表兄弟們喝了!」

  「兄弟別光喝酒,坐下坐下,吃菜吃菜,光喝酒不吃菜只怕就真的要醉了,你可是代表你們一眾兄弟前來的,就算是一醉方休,也不能早早的醉倒,那嫂子可不答應。」

  這一頓飯,可謂是雲揚有生以來吃得最難受的一頓飯,卻還要強作歡顏,推杯換盞,竭力迎奉!

  「這一杯,敬兄弟們。」

  「謝謝嫂子!」

  「再敬!」

  「謝謝嫂子!」

  一連八杯酒入喉;雲揚喝得痛苦至極。

  「大哥,二哥,三姐;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的喜酒,兄弟全都替你們喝了……」

  雲揚喝到後來,頭都大了,眼睛一片迷濛。

  這席喜宴,不但是最難受的一頓飯,還是自天玄崖一役,雲揚僅有的一次當真喝高了,喝頂了的經歷!

  此際雲揚看出去的視野,儘是雲裡霧裡,朦朦朧朧,然而在這等模糊的氛圍下,卻似乎兄弟們都當真在這裡重聚,一個個都是手拿酒杯,歡聲笑語,濟濟一堂。

  「今日,有兄弟見證,我月如蘭,終於與計凌風結為夫婦,從此刻起我月如蘭,便是計家人,計家婦了!」

  「從今日起,我再也不找你了,我再也不想你了……因為,你已經是我的丈夫,你就在我心裡,再也逃不掉,再也跑不了!」

  「你在長天笑傲風雲,叱吒縱橫做你的蓋世英雄!我只需要靜靜等待就好!如此就好。」

  「計凌風,你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再也休想將我撇下!」

  酒早已經喝得夠了,喝得多了。

  雲揚只覺身在在一片迷濛之中,依稀聽到月如蘭說道:「兄弟,嫂子這一輩子,是不可能為計家傳宗接代了……這也是嫂子畢生憾事……但還有一事……你八哥臨去之前,念念不忘的,其實是他的妹妹……靈犀的子嗣,也是計家後人……是吧……」

  「我們是照顧不了他的妹妹更多了……你,一定要照顧好你八哥的妹妹啊……」

  「從今往後,我和你八哥就將靈犀托付給你了……」

  「若是你們無緣……倒也罷了……但若是有緣……以後,生了兒女,還請……過一個姓計。以繼承你八哥的香火……」

  這一頓酒,雲揚全然沒有控制自己的酒量,更加沒有用玄功逼出酒意,當真是一醉方休,酩酊大醉了!

  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

  這樣的婚禮,這樣的癡情,這樣的女子,再加上這樣的氛圍!

  雲揚急切地盼望自己趕緊的喝醉!

  醉鄉路常穩,他處不堪行!

  「這紅塵世界……孑然一身啊……」雲揚長長歎息,突然大笑一聲:「你們都去舒服了……看我孤身一人,打他個地裂天翻!哈哈哈……」

  噗的一聲,一頭栽在飯桌上,就此人事不知。

  看著醉倒的雲揚,月如蘭輕輕地歎息一聲,道:「靈犀,來,咱倆姑嫂倆也得喝上一杯啊!大喜的日子,怎麼能不喝酒?剛才的交杯酒是代妳哥喝的,不可作數啊!」

  計靈犀本來就不善飲酒,今日又是心情格外沉重,這會早已經喝得迷迷糊糊了,此際又再被月如蘭灌了幾杯酒,搖晃了一下,亦如雲揚一般,整個人軟軟倒了下去,同步其後塵。

  月如蘭看著計靈犀倒下去,輕輕歎了口氣。

  輕聲的喃喃道:「靈犀……若是妳再矜持下去……雲揚這個不解風情的魯男子終究是不會主動,尤其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或許他根本就不會有時間,或者說將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的;最終……只會落到如我現在一般……」

  「今天婚禮,怎麼能沒人圓房……」

  「希望妳將來……不要怪嫂子……」

  「若是有罵名……就讓嫂子……背負了吧。這也是我,能夠幫妳的……最後一次。」

  ……

  雲揚昏昏沉沉地睡著,似乎感覺,兄弟們都已經到了自己身邊,正在開懷暢飲,正在大聲說笑……

  不由得一臉笑容,舒服地歎了口氣:「真想你們啊……」

  手微微動了動,似乎摸到了什麼,翻了個身,睜開眼睛,定睛看去,只見自己身邊,赫然躺著一個人……

  身邊之人正是計靈犀,兩眼緊閉,呼吸平穩,還處在深深的沉睡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

  我身邊怎麼?

  嗯!?

  計靈犀怎麼睡在我的床上?

  這是個什麼狀況?

  雲揚搖搖頭,只感覺腦袋裡兀自一陣陣的暈眩,不假思索地伸手就去推計靈犀,張口問道:「妳……」

  這一個字才剛剛說出來,卻自驚見本來正在昏睡的計靈犀的身上乍現一抹紅光!

  與此同時,一股恐怖至極的威壓陡然爆發,宛如整片天地在雲揚面前突然塌陷了下來!

  一股沛然莫御的龐大力量,亦從昏睡的計靈犀身上衝了出來。

  轟的一聲……

  作為唯一承擔者的雲揚全無防備,頓時中招,實打實的毫無花假!

  砰……

  窗子即時碎裂,雲揚整個人好似斷線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勉力睜開眼睛,卻只看到那破碎的窗子在自己面前越來越遠,跟著就是一陣劇烈的痛苦油然襲來。

  雲揚心頭驚駭莫名,茫茫然不知當前究竟是個什麼狀況,這一天一夜下來,怎地儘是出乎意料的狀況,而且越來越詭異,越來越匪夷所思!

  砰砰砰……

  雲揚再撞斷了兩棵樹之後,這才轟然一聲摔在外面牆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只感覺渾身上下,無處不痛,骨頭不知道在這一撞之餘斷了多少根!

  雲揚強撐著仰起頭,只感覺自己心中一片匪夷所思:「這……這怎麼回事……」

  「誰打我?是誰啊?……」

  月如蘭本來在外面花樹下對月獨坐;見狀也不禁吃了一驚,啊的一聲跳了起來,驚慌地看著這一幕。

  她本來已經預計了很多種可能出現的狀況,無論雲揚滿臉懵逼而出,滿臉羞色而出,甚至是滿面被算計的憤怒而出,都不算多意外,但如這般,貌似被人給暴力地打出來的,當真是大出意外,同樣的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下一刻,月如蘭驚覺一個最可怕的可能性,忽的一聲闖進了房中。

  只見房間裡,計靈犀還在床上昏睡,衣衫整齊,分明還沒有醒來,房裡並沒有第三者出現,沒有外來的入侵者……

  但,眼前種種又是怎麼回事?

  月如蘭一下子呆住?

  計靈犀分明還在睡,又沒有他們兩人之外的第三者,那麼,到底是誰將雲揚打飛了出去!

  再到門口一看,只見雲揚艱難地想要爬起來,居然力有未逮,口中還在一個勁兒地吐出鮮血,眼中神色,分明也是一片迷惘……

  月如蘭張大了嘴:「……」

  雲揚終於撐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虛脫地問道:「月姐,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刷刷刷……

  白衣雪,雲逍遙,老梅,方墨非等人已經如飛而來,如臨大敵!

  雲揚現如今的修為乃是在場眾人之中除了白衣雪之外的第一人,怎麼就能一下子就受了如此沉重的重創!?

  若是有敵人來襲,那麼敵人該是有多麼的可怕?

  但過來仔細一看,卻又滿目儘是平靜,不見半點波瀾。

  哪裡有什麼敵人蹤跡?

  但雲揚的重傷,確實而詳,又是個什麼說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2 23:28
第二百四十三章 裝!你使勁裝!

  雲揚,雲大公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兀自一臉的懵逼。

  一時間,根本反應不過來。

  我在哪?

  這是怎麼回事?

  剛剛我明明還在床上呢吧?

  嗯……貌似身邊還有人!?

  身邊還有人?!

  一念及此,雲揚悚然想了起來:剛才自己身邊的……莫不是計靈犀?!

  然後,雲揚第一時間想到,自己遭逢如此衝擊,受創非輕,始作俑者絕非易於之輩,那處在差不多位置的計靈犀豈非有危險?!

  就在雲揚被自己驟起的念頭想到,勉力掙扎,想要趕緊進去,查看計靈犀那邊狀況的時候,卻見月如蘭走了過來

  月如蘭疾步走到雲揚身邊,皺著眉頭,壓低了聲音:「我說雲兄弟……你……你喝醉了酒,怎麼能這樣呢?」

  月如蘭的修為較之尋常修者自然是極高的,但比之當前的雲揚卻是差天共地,是以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剛才雲揚那番大動作可能意味著什麼,反而是聯想出一個另外的方向——

  雲揚急智過人,酒醒之後發現情況不對勁,瞬時明悟當前狀況之尷尬,所以自我導演了一出大戲,籍此掩飾乃至避開當前微妙狀況。

  要是此事還真不怪月嫂子這般胡思亂想,首先是雲揚修為已臻極高之境界,遠遠超出了月如蘭的認知,能夠將雲揚一下子打出這麼老遠的程度,更加不在月嫂子的臆想之中,尤其計靈犀那邊除了剛才那一下動靜之外,再無任何後續狀況,相比較起雲揚是遭到了意外重擊,月嫂子更願意相信,雲揚是刻意做作,籍此避開某些責任。

  作為真正始作俑者的某人,自然要做事的!

  原本焦急的雲揚愈發的懵逼:「……???」

  嫂子妳說什麼?我咋沒聽懂?

  月如蘭跺跺腳,歎氣道:「你……你小子就算喝得再多也不能非禮我妹妹啊……你看看你這事兒搞得,這事絕對不算完,你八哥不在,我這個八嫂還是在的!」

  雲揚瞪大了眼睛,眼睛一片迷惘和驚嚇:啥?非禮?我非禮了計靈犀?等等,現在最緊要的事情不是該確認計靈犀狀況麼?八嫂,妳咋這麼有閒心,惦記非禮不非禮的事呢?!榮升了,有職稱了,就了不起了?

  然而月如蘭一言提醒,雲揚登時想起自己剛剛醒來的那時候……果然是計靈犀在自己床上……然後自己還伸手推了推……

  推……

  推推……

  哦……天哪,推?

  雲揚猛然想了起來剛才的全部事實。

  自己被全力衝擊出來的始作俑者,其實是自己在推的那一刻,由計靈犀身上突然爆發出強大力量所造成的,整個過程莫名其妙,但卻是無可抗衡,沛然莫御。

  是的,然後自己整個人就飛了。

  雲揚全然回想起了那一刻的感覺,一方面確定了沒有第三者施襲,計靈犀安全無虞,另一方面卻是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心有餘悸!

  計靈犀身上那股力量……讓雲揚生出來一種面對著……高山瀚海,高不可攀,深不可測那樣的感覺!

  不能臆測,無可撼動!

  但,那究竟是咋回事呢?

  還是那句話,知道得越多,反而感覺自己越渺小,雲揚親身感受了那股力量,當時還覺得怎地,現在卻是越想越是後怕,越想越覺得無法匹敵。

  這樣的強橫力量,即便是往昔面對凌霄醉乃至之前見到年先生一擊必殺雷動天主僕之時也無法比擬,這股力量還要更加的恐怖!

  更加恐怖好多好多倍!

  畢竟現在的雲揚,無論修為能力眼界閱歷都非當日可比!

  相對於月如蘭,更加老於世故的雲逍遙亦是一臉的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雲揚,又看了看月如蘭,故意地皺起眉頭:「咋回事兒?雲揚……非禮了……妳妹妹?」

  某人顯然更加的心懷叵測,雲逍遙的修為又非月如蘭可比,他早已在雲揚飛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感應了計靈犀那邊的動靜,更早一步確認計靈犀無恙,所以也就更篤定雲揚的飛出來,根本就是自我作秀,貌似傷勢頗重雲雲根本不足為道,天境級數修者,想要弄出點動靜,甚至假做重創,都只是等閒事,自然而然也如月如蘭一般的以為是雲揚的迴避之法。

  而他卻也樂見雲揚趕緊脫出黃毛小子的怪圈,自然順勢大力配合月如蘭。

  你小子想要用這種方法脫出嫌疑?休想!

  現在你是黃泥巴落褲襠!

  更何況,就算是真的黃泥巴……我也要給你弄成屎!

  月如蘭聞言登時眼前一亮,以她的蘭心慧智,如何聽不出來雲逍遙口氣裡面那種推波助瀾的意味,道:「是啊是啊……要不怎麼被打出來了……」

  「這畜生!」雲逍遙一臉憤怒:「竟然敢做這等恬不知恥喪心病狂喪盡天良的事情,姑娘妳放心,我一定會讓他給你們一個交代,作為雲揚的父親,這件事我做主了,我說了就算數!」

  「如此妾身在此多謝王爺了!」

  月如蘭算是徹底地放了心,心中更忍不住多出了一股酸澀的歡喜感慨。

  現在多了雲逍遙在後面推動,可比自己一個人推動要強得太多了;計凌風,我也算是為你妹妹找了一個她自己喜歡的歸宿……

  此事就雲逍遙而言,當真是樂見其成的,以他的多年經驗閱歷,如何看不出來當前是一個什麼情況?

  這分明就是……癡情女遇上了魯男子,女方已經千肯萬肯……那邊卻是稀裡糊塗,或者是有賊心沒賊膽……

  而且……雲逍遙之所以會這般不顧身份的推波助瀾,還在於心中也有異樣的感觸:以雲揚的脾氣,尤其是心頭那份沉重的責任感,想要等到他自己主動開口找個媳婦……恐怕,這輩子都是沒戲的,那可動輒就是終生憾事啊!

  正是基於這些因素,雲逍遙才會這麼的配合了月如蘭。

  否則,雲揚雲逍遙現在可是正牌的王爺,月如蘭計靈犀是什麼身份,說好聽點乃是世家嫡系,說不好聽的就是江湖女子,如何有望入得王府之門?!就算只是做個妾室,都不夠格!

  「這傻小子……若是我不在此推上一把,他恐怕……也就只能一輩子都打個光棍了……」雲逍遙心中暗暗歎氣。

  雖然這傢伙從來沒有將自己當成真正意義的父親,但是…自己卻早已經將他當做了自己兒子。而作為一個父親,一個合格的父親,又豈能不為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打算打算?

  「只不過……這姑娘……修為真高啊……可是也太暴力了一點吧……」雲逍遙看著還在那邊吐血的雲揚,幽幽說道。

  這話雲逍遙不得不說,畢竟在雲逍遙看來,必須得把這場戲演完,必須做全套才好。

  因為直到此刻,始終沒有任何人認為當真是計靈犀傷到了雲揚,之前大家相識於東線戰場,很知道這姑娘的實力,雖然頗為不俗,但說到能夠打傷雲揚,還是很玄幻的。

  雲逍遙微笑了一下,叫道:「趕緊給公子療傷。」

  然而便是再也不管貌似被人打得吐血的兒子,就那麼背負雙手,施施然地走了。

  裝!

  我讓你裝!

  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去!

  雲揚虛弱地回到房間躺著,卻仍舊感覺一陣陣的沒頭沒腦,頭暈目眩,往床上一躺,就昏睡了過去。

  別人可以以為他是故意做作,但他是真的很不好受,急需要修整調養。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到很遠,又似乎很近,有人在說話。充滿了雲裡霧裡的不真實的感覺,但,這一句句話,卻就在耳邊響起。

  「這樣的兒媳婦……你還不認?」有人不滿地問。

  「哎……」有人歎息。

  「這樣的女婿……你也不要?」有人再問。

  「……哼!」有人很不樂意。

  「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混蛋再加三級……你給你閨女那東西,豈不是要她老在了家裡?就算是……也破不了防啊……我倒要看看誰有本事做得你的女婿?!」

  「哼,沒有大本事豈能做得我的女婿,老子的女兒豈是容易求娶的!」

  雲揚迷迷糊糊地聽到這裡,正要睜開眼睛看看究竟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眼皮足有千斤重,怎麼也是睜不開的。

  隱隱約約,似乎有人往自己口中放了什麼藥,似乎身體一下子輕盈了起來。

  隨即,聽見五六七八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二筆!」

  似乎好幾個人異口同聲的在罵什麼人?

  然後,所有的聲音全部都消失了,恍如從來不存。

  隨著忽的一聲輕響,雲揚從床上直起身來,卻意外看到房內竟是再無旁人,而自己剛剛分明還難受萬狀的五臟六腑,現在居然一點異常感覺都沒有了!

  至於先前那種做夢一般的感覺,更是蕩然無存。

  雲揚一骨碌爬起來,驚訝的眼珠子幾乎凸出來。

  渾身輕鬆。

  剛才所承受的衝擊重創……竟是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甚至於……身體感覺竟比沒受傷之前還要輕盈舒暢,圓融通透。

  這到底是怎麼了?

  雲揚回想。

  昨晚上喝酒……這事兒肯定是有的。

  然後喝醉了,不省人事,這事兒也是有的……

  但再然後……

  再之後的一連串事情是咋回事兒呢?

  怎麼就被揍了呢?

  還有,到底誰揍的我?

  計靈犀?

  不可能啊……醒來的時候貌似她還小豬一樣睡著……

  不對不對,這事情的重點還不是這個,我們倆是怎麼到了一個床上呢?

  這個才是重點好不好?!

  雲揚甩甩頭,急匆匆奪門而出。

  「這個……蘭姐……」雲揚走到計靈犀兩人的小院門前,看到月如蘭挽起了頭髮,一副婦人打扮,心中又是一陣難受,叫了一聲。

  「叫嫂子。」月如蘭橫了一眼,語氣竟是空前的冰冷,彷彿被觸了某項禁忌。

  「咳,嫂子。」雲揚揉揉鼻子。

  「嗯,你說你幹的這叫什麼事兒?」月如蘭先發制人:「你喝醉了酒就能非禮我們家靈犀了?剛才還要故意做作,以為裝個相就能逃避責任嗎?現在怎麼不裝了?好得挺神速啊!」

  月如蘭現在滿眼都是我早就看穿了你的一切偽裝的神色,凜然不可侵犯,不可置疑,不可辯駁。

  「裝!你使勁裝啊!你現在就完全好了算怎麼回事?」月如蘭斜眼質問。

  意外痊癒的雲揚啞口無言:「……」

  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但我擔保我真的啥也沒幹,我受傷怎麼就是故意做作,我是真的受了傷,只不過是傷一下子好了而已……嗯,這話我自己聽著怎麼都覺得是不正常呢?!

  「靈犀呢?起來沒?」雲揚終於開口出聲問道。

  這事兒問不明白心中難受。

  「早起來了。」月如蘭哼了一聲,兀自一臉的不忿。

  計靈犀的聲音從門後傳出來:「昨晚上真的啥也沒發生啊……蘭姐,妳別冤枉他了啊。」

  月如蘭歎口氣。

  我是服了你們倆。

  一個蠢萌,一個呆萌。

  都不開竅!

  真真是天上一對,地上一雙,太匹配了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3 23:22
第二百四十四章 山雨欲來,漩渦已成!

  相比較起雲揚的事情,寶兒按部就班的學習才是雲逍遙當前關注的重點,每天看著數位老師輪流教學,全心投入監督工作的雲逍遙滿眼儘是欣慰。

  年紀小小卻乖巧聽話的小孩子,任誰也只會喜愛,雲逍遙對於寶兒的痛惜之情與日俱增,明裡暗裡的趕超玉唐皇與雲揚。

  玉唐戰患止息,新的風波雖已顯徵兆,卻尚未到達檯面,白衣雪方墨非老梅等人,正式就職安保工作;

  只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全然沒有任何的用武之地,除了那試探似的三波死士刺殺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其他的風吹草動,平和得異乎尋常。

  雲揚對此反而不意外,所謂見微知著,那三波死士的最大目的就是測試雲府的防護力度,以及對這孩子的重視程度,而雲府對那幾波刺客的對待處理方式已經很說明問題,在這樣的前提下,若是不能一擊便中,只會打草驚蛇,索性不如憋個大招,畢功於一役。

  但雲揚對此毫無所懼,畢竟對於雲揚來說,現在天唐城內所形成的波瀾級數,在他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太子等人除非不動作,一旦有任何動作,等待他們的,只會是雲揚的反戈一擊!

  雷霆反撲!

  真到那時候,雲揚完全不介意將天唐城殺一個血流成河。

  這段時間以來,雲揚過得很有點憋屈,幾乎天天都要緊密注意著計靈犀和月如蘭那邊的動靜,那日之後,他自己的尷尬猶在其次,雲揚更擔心月如蘭,生怕這位新晉月嫂子一個想不開,追隨八哥於地下……

  當日雲醉月之事,已經成為了雲揚心頭除天玄崖一役之外的另一大夢魘,實在不想再有類似的情況再發生。

  雲揚不動,九尊勢力卻猶有許多增長,水無音接手九尊勢力運作,將九尊的地下情報網進一步擴張開來,就像是一隻巨大的蜘蛛,在沒有人看到的地下,絲絲縷縷地將一張籠括整個大陸的網路快速地編織完成。

  對於水無音的運作進度,就連雲揚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雖然這項動作還沒有全部完成,但各個方向的種子,都已經撒了出去,基礎雛形已經呈現。

  而且,都在快速地持續成長。

  雲揚自忖,就算是自己心無旁騖全力來運作這件事,效率多半也不會有現在水無音做得好。

  嗯,不該說是多半,而是一定不會,果然是術業有專攻,水無音,天生就是搞這個的雋才!

  無可比擬!

  關於此事,雲揚一共就隻偷偷去見了一面水無音——

  「當前的針對層面以各個國家,城市;軍備等各方面為優先;等這些大致都完成之後,再將觸手放入江湖。」

  「明白的。」

  「江湖上的奇人異士紛雜,變數莫測,與我們為敵的實力更是繁多,若是手下人一個不小心被抓住,便要承擔順籐摸瓜的風險,這一點要尤其小心,嚴加防範。」

  「我明白的,對此也早已經做了應對性準備,無論那一環出現了問題,上線下線即時中斷,斷斷不會牽扯到根本,九尊之根本,即便是對自己人而言,都是不可知的絕密。」

  「這就好。」

  「無音,你將來的打算是什麼?」

  「為老大報仇!」

  「報仇之後呢?」

  「……還沒有更長遠的打算。」

  「你的著眼點到底是在江湖?還是在朝堂?又或者是……更高一步?」

  「更高一步可以省下了,我欠缺那樣的資質,更加沒有那樣的妄想,江湖人江湖事……也混的夠了。朝堂……進去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也非是我樂見,最理想的……大抵就是能夠一直在暗中掌控這件事情,也就夠了,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這樣啊……」

  談完之後,雲揚又想了許久,甚至因此生出了顧慮。

  水無音的想法很簡單,然而越是這樣簡單的想法,彼時才越不好處理。

  彼時天下一統,如水無音構建的情報組織勢力,乃是任何君主都無法忽視的利器!

  因為其本身還是足以對皇權構成巨大威脅的存在!

  真到了那時候,勢必出現雙方對立,難以轉圜的局面。

  但現在收手,卻已經不現實,雲揚相信,就算是自己不為此繼續努力,就算自己沒有跟皇帝說,就算是皇帝不同意,但只要水無音想,他就有能力,一直掌控這支力量。

  更別說,雲揚現在很需要這股力量。

  「算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無謂現在就杞人憂天,庸人自擾。」雲揚默默地想:「只要我一直活著,這份平衡便永遠都在;就算有一天我戰死了……水無音這股地下力量也會持續相助玉唐,針對外敵……仍舊能夠保持平衡。」

  ……

  皇帝陛下閒著沒事的時候,也會微服前來雲府,看看寶兒的學習情況,這個可是當前重點中的重點,若是寶兒資質有限,不堪造就,一切都是虛妄。

  然而寶兒表現出來的學習能力,卻是讓皇帝陛下和雲逍遙都是為之瞠目結舌!

  寶兒的天賦資質,已經不單單是什麼天才之類的字眼所能夠形容的。

  這小鬼無論學習什麼,非但能夠立即學進去,而且還就能學以致用,舉一反三!

  甚至對於某些問題,寶兒可以鑽進去思考,學之一日,尤勝常人專研十年。

  天資之高,端的超乎想像,雋世之才。

  這一日,皇帝陛下在和雲逍遙因朝堂權利平衡之事研討,而寶兒在一邊靜靜地聽著,當聽到太師,太傅,與秋冷等將門之間的權力制衡的時候,寶兒竟自露出來思索的表情。

  皇帝看著有趣,隨口問了一句:「關於此事寶兒怎麼看?可有何高見麼?」

  雲逍遙聞言哈哈大笑,顯然是對於這個問話感覺到了滑稽,而始作俑者皇帝也是樂不可支,顯然沒有想過當真聽到後續應答。

  一個只得三四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知道他們談論的那些個問題?

  然而……

  寶兒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想要讓兩邊都難受,卻又都不難受,皇爺爺你可要累了……」

  聽得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皇帝陛下捻著鬍子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直接將自己鬍子揪下來兩根,隨即便瞪大了眼睛,看著寶兒,眼神中盡都是震駭之色。

  而雲逍遙那邊也是猛地瞪直了眼睛。

  這君臣制衡,文武平衡的事兒……寶兒將關鍵要害歸結於了皇帝。

  雖然事實上正是如此,孩子話語用詞亦是說的淺顯幼稚,然而個中道理卻是正確的。

  皇帝沉吟著問道:「寶兒為啥說我難受?」

  寶兒睜著圓圓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天真地道:「這很簡單啊,皇爺爺又不想真的打他們板子,只能讓他們都害怕自己打板子,就好像寶兒玩的蹺蹺板嘛,一邊重了,另一邊就翹起來了啊,想要維持不上不下,兩邊差不多的樣子就兩邊都不能太重,而皇爺爺是在蹺蹺板上照顧著兩邊的人,當然會累啊!」

  皇帝陛下:「……」

  雲逍遙:「……」

  「那要是不想累呢?」皇帝陛下將寶兒抱在懷裡問道。

  「不想累……」寶兒歪著頭思索:「只要蹺蹺板……上面沒有人了,就會變得安靜啊,自然不需要另一個人平衡了。」

  皇帝陛下聞言皺皺眉,逕自陷入沉思之中。

  嗯……這算是完全放手的另一種解讀嗎?

  可是當前這個時候,合適麼……

  接下來,皇帝與雲逍遙又開始用別的話題,來逗引寶兒說話,寶兒回應的話自然是充滿了稚嫩的味道,而且有很多事,也都說得驢唇不對馬嘴,更多時候乾脆就是張著小嘴迷惘的看著兩人,全然不明其意。

  然而即便只是那些能夠接觸到事情的回答,便已經足夠讓皇帝與雲逍遙大吃一驚,驚駭莫名的了。

  尤其是皇帝陛下,頗感老懷大慰,後繼有人。而在檢查了寶兒的功課進度滯後,更覺心滿意足。

  「寶兒是個天才!」

  皇帝對雲逍遙說。

  雲逍遙點點頭:「不址是個天才,應該說是一個聰慧到了家的孩子,若是有選擇,我實在不想將這樣的孩子送入皇權紛擾之中……還有,你不覺得這孩子,有些……太安穩了一些麼?屬於正常孩子的頑皮與活潑勁……基本看不到啊。小孩子……居然有不喜歡玩耍的?」

  皇帝不以為然:「你在說什麼,九五之尊的尊位若是不付出一定的代價何能得到,不要再套用你當年遠離皇權的例子放到寶兒身上了好嗎?再說寶兒不也時常都在玩耍麼?哎……天降英才,自知以後責任重大,現在就早慧一些……我反而覺得更欣慰幾分。」

  雲逍遙呲牙:「你那不過是將你的想法,你的既定路線強加到寶兒身上,也敢說嘴。」

  「彼此彼此,你的想法難道不是打算照搬你當年的路子,聽父皇說,你小時候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

  皇帝陛下斜著眼:「反觀朕的想法有什麼不好,雖然此時跟別的一般孩子不一樣,難有快樂童年,卻能享一世大位,孰重孰輕,如何取捨,顯而易見。」

  雲逍遙哼了一聲,翻了翻白眼,不想說話了。

  個人立場觀念殊異,自己的快樂值,興奮點,幸福度跟自己的皇帝老哥明顯不同軌,難以分說,左右寶兒是人家的親孫子,自己只是代管,難道更多的說話立場,只是以後要更辛苦寶兒那孩子了,哎,寶兒怎地不是自己親孫子呢!

  此念一出,雲侯不禁又想到了雲揚,以及雲揚日前跟計靈犀的那場尷尬,竟自萌生出雲揚要是早點成家,過個三五年,自己也會有孫子抱的畫面……

  「可惜老秋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哎,朕真想與他討論討論啊……」皇帝陛下滿是感歎地歎了口氣。

  「討論討論?應該是炫耀炫耀吧!老秋要是知道你等著他醒來就為了刺激他這個到現在還沒有孫子和外孫的事情我估計他寧願長眠也不願意醒過來面對你這可惡的嘴臉與氣死人的談論吧。」

  雲逍遙說了一句話,逕自起身揚長而去。

  「……你說什麼?」

  雲逍遙這句話太長了而且中途全然沒有斷句,皇帝陛下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個中真意。

  ……

  雲揚連續清閒了兩個月。

  這整整兩個月的時間裡面,居然完全沒有什麼任何事情發生。

  無論是諸位皇子,還是那天道社稷門都沒有任何動作出現,這個狀態讓雲揚頗為詫異,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他現在除了要確保寶兒的安全,還要看著計靈犀月如蘭,再加上化相能力仍舊沒有回復,自然無能出去調查線索。

  尤其是近來,他總感覺月如蘭的心中有死志愈發極端,對於這一點,他恨不得天天瞪大了眼睛看著,確保不讓有萬一出現。

  還有就是,雲揚可是很知道:那……計靈犀的身上,貌似充滿了秘密,而且還是驚天動地的了不起大秘密。

  當事人計靈犀雖然不知,月如蘭雲逍遙還有白衣雪等人齊齊的誤會了自己,但作為直接當事人的雲揚卻又怎麼會將這個巨大變故放過,對於超逸力量至為嚮往的雲揚可是很有興趣知道,那天……從計靈犀身上閃現的紅光到底是啥?

  以至於這段時間每次見到伊人,某人的眼睛總是探照燈一般在計靈犀渾身上下梭巡來去。

  計靈犀對某人的舉動又羞又氣,這個混蛋,眼睛色瞇瞇賊溜溜的天天看個什麼?那眼神,彷彿要將自己扒光了一般……

  每次見到都感覺不得勁兒……

  上官靈秀這段時間帶著自己的四個小侄兒來過兩次,在第二次的時候,雲揚腦海中靈光一閃,乾脆將那四個小傢伙留下來了。

  讓這個四個小傢伙與寶兒作伴。

  嗯,應該算是伴讀!

  對此,皇帝陛下表示樂見其成;上官靈秀對此欣喜不已,上官家族更是感覺天上掉下來大餡餅,現在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個小小孩兒在玉唐帝國是什麼地位和前途。

  或者可以說,只要他能健康成長起來,玉唐帝國那把至高無上的椅子,就鐵定是他的!

  能夠有機會與之從小相伴,那可是總角之交的機緣,天大的緣法!

  即便如上官老夫人心性超然之人也是樂見其成的。

  而四個侄兒在雲府伴讀之後,上官靈秀來得更勤了。

  然後,上官大小姐與計靈犀與月如蘭又恢復了之前的閨蜜狀態,經常一起出去遊玩,一起練功,一起聊天,一起喝茶,偶爾還一起喝酒……

  一起上過戰場打過仗面對過極端生死的感情,要不是因為某個男人,三女早就是生死至交了,這會氛圍回暖,連症結的源頭某人也會被邀請進來共聚,狀況很是和/諧,外加微妙。

  可是威脅隱患始終存在,雲揚中覺得……這兩個月,實在是有些太平靜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在心頭縈繞不息。

  諸位皇子的威脅或者不足論,但那天道社稷門……卻又到哪裡去了?他們絕不會放棄破滅玉唐氣數的!

  還有四季樓……他們又到了哪裡?

  還有雷動天,他又到哪裡去了,這會距離他回去玄黃界可是很有一段時間了,怎麼就要無音訊了呢?

  江湖……江湖也似乎沒發生什麼大事發生,很是風平浪靜……

  然而這一天,雲揚還在想著江湖也很平靜的時候,不知道當前這個暴風雨前平靜的狀態什麼時候會結束的時候,突然間感覺自己雲府周圍,猛然間就鬼氣森森了起來。

  似乎在這一刻鬼門驟然張開,無數的厲鬼,衝出了地獄,齊臨此地。

  雲揚注意著周圍動靜,卻並沒發現什麼具體異狀;倒是水無音那邊,十萬火急的傳過來消息。

  「無情樓所屬,傾巢而出,大舉進入了天唐城!」

  「無情樓?」雲揚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這個勁爆情報吸引了過去。

  森羅廷之外的天下第二殺手組織,終於有動作了嗎?!

  而接踵而來來的另一則消息,讓雲揚的眉頭徹底地緊皺了起來。

  三大殺手組織之中的血刀堂堂主洪斬,也帶了著一票人進入了天唐城!

  這兩大殺手組織的人手先後進城之後,隨即便如水滴融進了大海,瞬時沒有了蹤跡。

  「無情樓方面具體誰來了?可知道嗎?」雲揚立即問。

  「是無情樓摟主恨別離,親自前來,貌似還有兩位副樓主也一併聯袂前來,無情樓無形殺手,不知道具體到了幾個……這個需要進一步確認。」

  「目前能夠確定的……只有恨別離洪斬是本人親至,這兩大殺手組織來了超過四五十人的頂級殺手戰力。具體情況待定。」

  雲揚聞言不禁苦笑一聲,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自己之前感受到的那股陰森氣氛,鐵定是森羅廷方面的人手到了。

  若是如此的話,那豈非就是說……天玄大陸最負盛名的三大殺手組織,如今好似趕集一般,悉數集合到了這天唐城之中!

  他們想要做什麼,可想而知,不言而喻。

  「四季樓的幾大尊者,目前可以確定的是,冰尊者已經於今天下午進入了天唐城之中,具體動向尚待查明!」

  而再接下來的消息,讓雲揚真正意識到山雨欲來,危機沛然。

  平靜了這麼長的時間下來,自己,或者應該說是雲尊並沒有更多的動作進行,然而這個天唐城仍舊自主地成為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5 21:59
第二百四十五章 森羅來訪,前因後果陰魂殿!

  以雲揚今時今日的修為實力,更有白衣雪等人為援,憑雲揚所瞭解到的森羅庭實力,進而推算與之其名的另外兩大殺手組織戰力水準,雖然棘手,但仍舊沒有太被雲揚掛心,就算當真硬幹,己方也未必會落下風,尤其自己跟森羅庭交誼非淺,有很大機會可以將之爭取過來。

  但現在,隨著四季樓勢力的介入,三大殺手組織變得不那麼太重要了。

  「之後要密切注意幾個皇子的動靜,另外,要緊盯著那幾位大佬府邸和別院,任何細微動靜都不要放過……」雲揚下達命令。

  「是。」

  水無音的心裡對此也很清楚。

  這麼多的頂級殺手一窩蜂的到來,威脅程度遠超之前,那些人一般可都是隱藏在黑暗中等待機會的,等閒不會進入這等大城市裡面,因為,對於殺手們來說,進入這等城市,會增加太多暴露的機率。

  而現在,竟然集體地出現……這本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若是沒有人出面僱傭……那才是見了鬼呢!

  那麼,誰僱傭得他們呢?

  他們的目標又是誰呢?

  這個答案也是禿子頭頂的虱子,明擺著的!

  到了晚上,雲揚不斷地接到水無音傳來的消息。

  某門派的高手,突然前來。

  夜行人突然增多。

  有人騎著飛行玄獸落在城外,然後消失了……

  有一個獨眼人進來,貌似是某某某某……

  有人帶著一柄奇型兵器,應該是誰誰誰……

  接連不斷的消息,讓雲揚感覺到風雲匯聚,頭越來越大。

  到了午夜時分……

  雲揚還在書房之中靜靜地等消息……

  一片氤氳的濃霧,突然籠罩了整座雲府。

  窗外,一片幽幽的風聲呼嘯,一個聲音說道:「雲公子別來無恙……」

  雲揚淡淡地笑了笑,起身打開窗子。

  只見外面冥霧繚繞,一片翻滾中,一個人影陡然顯露了出來,來人頭戴高冠,對雲揚點頭示意:「雲公子可還記得故人?」

  一殿秦廣王!

  果然是久違的故人!

  眼見來人,雲揚反而鬆下了一口氣,道:「秦廣王閣下,此際看到你無恙到來,我竟生出了總算是放下一樁心事的感慨。」

  秦廣王的臉上登時露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苦澀,飄進了雲揚房裡,端起桌上的茶壺直接咕嘟嘟灌了一壺水下去,搖頭:「一言難盡!」

  雲揚沉著地斟茶,道:「世事無常,有利有弊,王上今時今日的修為突飛猛進,精進太多,雲某驚訝之餘,大是為君歡喜。」

  秦廣王翻了翻白眼,道:「還不是從你這裡惹上的大麻煩,讓四季樓抓住我們死磕,沒辦法冒險提升……那過程比之九死一生尤甚,雲公子,說起來這個中種種可全是拜你所賜。」

  雲揚哈哈一笑,斟茶:「莫急莫急,我今天時間全部給你,不妨秉燭夜談,從頭到來,一一詳說。」

  秦廣王哼了一聲。

  隨著秦廣王的訴說,雲揚也終於明白了,這段時間裡四季樓為何空前安靜,波瀾不興。

  「往事不堪回首啊!那次……那次可真是被你害死了……」一殿秦廣王歎了口氣,將手中茶水一飲而盡,兀自一臉鬱悶地說道。

  「你沒有在場,親身體會,如何能夠知道當日的四季樓來襲者,那特麼的好似跟瘋了一般,四大尊者帶隊,帶著四季樓的秘密高手,四處掃蕩森羅庭再在整個江湖上的各個據點……只要發現,直接就是二話不說,不死不休的極端死鬥。」

  一殿秦廣王沉重地說道:「你知道嗎?咱們森羅庭的金牌殺手……原本合共一百零八人,森羅庭的聲威,有相當大的程度乃是基於這些人的努力;然而就是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裡……已經有一百零四人被殺,僅有的幾個倖存者亦不過是僥倖生還,個個重創,就沒有一個全身而退的!」

  雲揚的嘴角一陣抽搐。

  雖然雲揚也有想過,那次變故之後森羅庭必然會遭到四季樓的報復,但卻也萬萬沒想到,狀況竟是慘烈如斯!

  事實上,雲揚一直都有搜羅關於四季樓與森羅庭對戰的情報,然而這兩家都屬於超強實力,在他們之間沒有真正分出勝負之前,還真就罕有關於他們具體傷亡數字的情報,直到此刻從秦廣王的口中,雲揚才算真正知道了,這兩家居然打到了這麼慘烈的地步!

  若是仍舊秉持初心,僅僅只基於利用森羅庭的心思,你們兩家打得越慘烈越好,這樣極端火並下去,就算森羅庭最終被四季樓滅了,也勢必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這樣的結果對於九尊而言,是絕對的有利的!

  但人總能光想著自己,若是光想著保全自己,只要森羅庭那邊拋出雲揚乃是九尊倖存之雲尊的信息,就足以磨平四季樓的所有怨仇,甚至可以大大敲上一筆竹槓,四季樓也是絕對會乾脆就範的,但人家寧可將所有負擔一肩抗下,這是講究,這就是最大的善意,面對這樣的善意,雲揚要是不能投桃報李,那就是妥妥的不講究了!

  「也不用那麼驚訝,不光是咱們有折損,四季樓那邊也沒有多好過,僅在五大尊者,四大尊主之下的四十八位頂級高手,……迄今為止也已經被我們幹掉了一多半,現在頂多還剩不超過十個人;四大尊者之中的冰尊者更是被我們直接打斷了心脈,性命注定不久……」

  「號稱跟五大尊者並列的四季樓供奉高手,也被我們幹掉了三個之多,不愧是跟五大尊者並列的狠角色,手下當真了得。」

  雲揚聽到此處,關切地問道:「能令四季樓折損至此,相信森羅庭除了一百零八位金牌殺手的損失之外,你們十殿閻君只怕也非是完好吧?!」

  雲揚這一問卻是透出的實打實的關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森羅庭金牌殺手大量折損,讓雲揚感到惋惜,感到震撼,但若是與秦廣王並列的十殿閻君出現了減員,卻是雲揚最不願見的狀況。

  雖然雲揚與森羅庭十殿閻君就只得一面之緣,連正常對話都沒有,但彼此印象極深,雲揚對這十殿閻君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投射,恍如自己九尊兄弟的投影,而兄弟感情,向來是雲揚心底最脆弱的部分,若是秦廣王此際說出,十殿閻君中當真有人減員,雲揚就算不會如聽聞九尊弟兄噩耗,也相差不多!

  「放心放心,咱們森羅十王是什麼樣的角色,都在都在,沒有少誰……」

  秦廣王滿臉儘是傲然之色,然而自得之色隨即便跨了下來,「我跟你小子說,你可別隨便打我們哥幾個的注意了,我們十兄弟雖然無人殞命,卻也是個個重創;目前還具備完整戰力的,就只剩下了我與另外兩個兄弟而已。」

  一殿秦廣王悵悵歎息:「……曾經煊赫天下,號稱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森羅庭,在此役之後已經被打廢了,綜合戰力十不餘一……」

  雲揚咳嗽一聲,詫異道:「這是個什麼說法,你剛才明明說四季樓死了那麼多人,你們森羅庭最中堅的十王,個個健在。就這牌面分明是你們佔了上風啊……不用跟我哭窮,之前咱們不熟,這才生出了不利用白不利用,利用一把就走的想法,現在斷斷不會如此了,否則我自己都會瞧不起我自己!」

  一殿秦廣王苦笑一聲:「真是不是跟你哭窮……我們十兄弟之所以能夠全數存活下來,個中是……付出了巨大代價的……我們的師父……在滅絕谷一戰之中,為了我們能夠活下來,獨自一人對上四季樓的秋風夏雷冬雪……豁出了所有潛力,與對方拼了一個兩敗俱傷,對方負傷而退,而我師父……卻是從那天開始昏迷不醒……一直到現在……」

  「現在的森羅庭,當真就只剩下我們兄弟十個殘兵敗將,帶著四個金牌殺手……現在的實力,哪裡還堪一戰……更有甚者,放眼這個江湖,已經再無我等的容身之處了!」

  一殿秦廣王歎了口氣,個中不無後悔之意。

  當初接下四季樓這單買賣,固然是為了報恩,了卻過往因緣,但另一層原因也非是沒有自是過高,沒有將四季樓看得多麼牛逼。

  畢竟,森羅庭雄踞天下第一殺手寶座已經太久太久;反觀四季樓雖然有天下第一之譽,卻也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幹了也就是幹了,最終誰怕誰,誰幹得過誰,尤未可知!

  但事到臨頭,親身體會之餘,才真正瞭解到四季樓竟是這般的可怕!

  若非親眼目睹,如何能夠相信,如何能夠想像,森羅庭所屬的那些身經百戰的金牌殺手,不僅打起來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尤其是那引以為傲賴以生存的隱形匿跡手段,在對方眼中,竟也是形同虛設!

  一場一場的血戰,發生在千萬里江湖之間。

  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殿秦廣王等人幾乎每時每刻都要身處於廝殺氛圍之中!

  「幸虧當初老師第一時間,就帶著我們離開了森羅庭總部,去了陰魂殿。」一殿秦廣王歎口氣。

  這陰魂殿,便是當初九尊中人相助森羅庭十殿閻君之地……

  秦廣王等人也正是因為那件事,欠了九尊兄弟天大的人情。

  然後為了還這個人情,森羅庭損失殆盡。

  嚴格意義說上來,秦廣王等人心底未嘗沒有不悔,若是知道自家會為還一個恩情而付出這麼龐大的代價,當初寧願選擇其他的方式給予補償,又或者乾脆將雲揚雲尊的身份和盤托出,換取自身的完好,所謂良心喪於困地,從來就只是說說而已!

  只是現在,森羅庭傷亡殆盡,與四季樓已經陷於不死不休的境地,反而要保守住雲尊的秘密,只要九尊雲尊尚在,四季樓永遠芒刺在背,不得安寢!

  亦是這份不死不休的心意,令到再臨陰魂殿的秦廣王等人,以必死之心進入內中修煉,令兄弟幾人的修為,得到了脫胎換骨一般的成長,盡都真正意義上的一步登天,邁入了另一個境界。

  成從陰魂殿。

  因起陰魂殿。

  森羅庭敗由陰魂殿。

  若是有崛起……也是因為這座陰魂殿!

  這是一筆何等糊塗羅圈賬呢!

  雲揚此際隱隱明白了秦廣王此次前來的來意:「所以你們這一次過來……?」

  一殿秦廣王沉聲道:「我們這一次到來,主因是我們察覺到,四季樓將當前最重要的戰略部署悉數轉移到了天唐城;大家有共同的敵人四季樓,合該聯手對敵,克敵制勝;這天唐城乃是你的地盤,最起碼也該能給我們提供一些可靠的藏身之處,還有一層,就是我等師父的傷……」

  他歎了口氣:「事到如今,四季樓對我們的殺意絲毫未減,甚至更勝從前;不剿滅四季樓,我們遲早要完……所以,四季樓乃是我們當前首當其衝的……大事。」

  一殿秦廣王眼中鬼火蹭蹭地冒出來,看著雲揚,一字字地說道:「我們合作!雲……大人!」

  雲大人。

  雲揚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一殿秦廣王陛下,你這雲……大人,說得很是耐人尋味啊。」

  一殿秦廣王冷然道:「世事有因有果,因為生死之事欠下的因果,注定要用生死來了結,若你不是……那我們當初豈會因為了你的委託對上四季樓的,森羅庭雖然罕有毀約背信之舉,但有些風險,我等只會在第一時間迴避。」

  雲揚皺皺眉,一揚眉:「哦?」

  事實上,雲揚對森羅庭於己的態度也是大惑不解,當初的那筆買賣自己可是玩了極大的心機,然而對方不但履約,甚至事後也沒就這件事對自己追究,甚至明明付出了這麼龐大的代價,仍舊沒有找自己討個說法,此際聽來,個中竟是別有玄機淵源的!

  一殿秦廣王歎口氣:「當初的事情……」

  他言語間的口氣很有些有氣無力,同樣的一個原因,我得給那邊解釋一遍,現在,我還要給這邊也解釋一遍……

  真的好無奈啊!

  「原來如此,原來竟是如此?!」雲揚也沒有想到,自己兄弟們當日偶然救出來的幾個人,居然就是森羅庭十王;

  心底亦與此同時驀然升起來濃濃的感動。

  看著面前一殿秦廣王那陰森森的臉色,雲揚心中有些感慨。

  九尊聚義時間嚴格來說並不是很長,但卻仍是不知道幫助了多少人,對不知多少人有恩情;但在九尊出事之後,絕大多數人所做的都僅限於懷念,感恩,膜拜,最多最多也就是致力於謾罵那些謀害了九尊的壞人。

  而說到真正挺身而出,為九尊真正去做一些事情的,真的將為九尊報仇放在心裡而且去付諸行動的……或許一萬個人裡面能有一個?!

  雲揚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在江湖上凶名昭著的殺手組織,居然將當年的恩情一直記到了現在,更為了那份恩情,幾乎付出了己方勢力全部為之覆滅的代價。

  自己……在此之前,甚至都不知道這件事的始末緣由。

  這份情誼,更顯得彌足珍貴!

  「多謝了!」雲揚站起身,深深地向著一殿秦廣王行了一禮。

  一殿秦廣王從來都是一派陰森,基本每時每刻都刻意端著自己的鬼王架子;然而此際突然面對雲揚的這一禮,卻讓他頓時有些手忙腳亂的感覺,一下子跳了起來,雙手連搖:「不用如此,我們兄弟所謂,也就只求一個心裡安穩。」

  雲揚輕聲道:「但求心裡安穩,只欲問心無愧……這句話,許多人都在說,但是真正將這句話落到行動上的,縱非絕無僅有,始終是寥寥無幾。」

  「森羅十王,收錢賣命的江湖殺手,骨子裡竟有這般的仁義心意,豈不讓人唏噓!」雲揚鄭重地說道:「雲揚在此僅八位哥哥,向各位致謝了!」

  一殿秦廣王慘白色的臉,瞬時間微微發紅。

  本來對他來說,所謂的誇獎,恭維,溜須,早已經聽得太多太多,合該免疫了才是;然而現在卻與往昔大大的不同。

  現在可是來自九尊之雲尊的稱讚道謝,而且是全然的真心真意,發自肺腑,卻是難得至極的!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3-8 13:14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6 22:23
第二百四十六章 神秘傳承

  「過獎了。」一殿秦廣王被這突如其來的誇獎誇的都有點侷促了:「受人滴水之恩,該當湧泉相報。更何況還是救命之恩。尤其那次還關乎了一個天大的機緣……我等既受恩深重,做些事,也是理所應當的。」

  雲揚問道:「敢問其他幾位閻君,如今身在哪裡?」

  一殿秦廣王臉上神色一下子又變得難看起來,難過地說道:「他們……現在都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療傷,等……等再晚一些時候,我帶你過去。」

  「好!」

  雲揚自然是明白一殿秦廣王謹慎做法的。畢竟,森羅殿十王現在都身負重傷,幾乎全然沒有武力為恃,豈能不小心再小心,萬一被敵人找到地兒,那可就是一窩端,全軍覆沒啊!

  往昔因緣挑破,立場更是並行,彼此更無隔閡,此際左右無事,兩人順勢說起這些年的事兒,交換彼此信息情報;

  一點秦光王忽而感慨道:「雲……公子您修為的進展可是真快啊!」

  他不能不有此唏噓。

  上一次見到雲揚之時,雲揚不過是個只得玄氣六七品的小蝦米,但是現在看到雲揚,已經是天境三重天,幾乎已經到了四重天超階修者,這進步幅度已經不能用單純快速來形容了。

  而自己,若不是陰魂殿以近乎不要命的方式強行吸納了大量的陰氣,恐怕這一次要反過頭來被雲揚壓過去。

  偏偏一殿秦廣王自己最知自己事,由於這一次吸納陰氣吸納得太過於集中,導致諸位兄弟們境界根基並不穩固;至少在相當一段時間內,難以再做突破!

  換言之,眾人的修為層次雖然看起來是大大地向前邁進了一步;但付出的代價卻同樣的巨大,縱使不是得不償失,也是弊大於利的;若是雲揚仍舊能夠保持這般突飛猛進的勢頭,被他壓過一頭去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而且,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閻君謬讚,在雲揚看來,你們修為的增長,才是真正的快。」雲揚此言仍是語出至誠。

  上一次見到秦廣王的時候,他的修為雖然也是甚高,給自己的感覺很是高不可攀,無可撼動,但根據之後與刀尊者的交手戰績評斷,秦廣王當時的修為頂多也就是天境初階的層次,較之刀尊者還要遜色一籌兩籌,

  自己這一路走來,奇遇無數,收穫天材地寶無數,機緣更是多多,才有今時今日的修為層次,然而此際再看一殿秦廣王時,竟然仍舊是高山仰止,完全的看不透,至少說明了,現在的一殿秦廣王,比自己現在的修為層次還要高出了最少兩個境界才是!

  甚至是高出更多。

  修境進境越高越難有增長,一山一重天之言分說透徹,如高階修者精進一重天的難度,絕對要比低階修者提升一重天要慢得多,同時還困難得多才是;然而十殿閻君卻能夠憑借那個陰魂殿,短時間之內,在連番廝殺的同時,保持飛一般的提升進度,無不說明了那森羅庭的功法,果然是不同凡響,高深莫測!

  雲揚思忖著,忍不住問道:「這個……秦廣王兄,你們修煉的功法是……」

  一殿秦廣王想了想,爽快道:「這也沒什麼不可說的……我們的師父,當年因緣際會之下發現了一處遺跡;那遺跡內中藏有一門特異功法,一門只得入門基礎的功法……師父帶出來之後,嘗試修煉之下,發現這門功法非但威力奇大,而且修行進境亦是神速異常。」

  「家師轉修這門功法之後,不過短短的十幾年時間,便已經提升至可以與天下英雄相抗衡的地步。」

  「只是越神奇玄妙的功法,對於修煉者亦有同樣嚴格的要求。」

  一殿秦廣王有些慶幸的歎口氣。

  顯然對師父當年收自己入門而沒有收別人感到由衷的慶幸。

  「只得剛入門的功法便有如斯神效?敢問此功法的要求究竟為何?嚴格又在何處?」雲揚大是好奇地問道。

  本來探聽修者修行秘法,乃是修者之間的莫大忌諱,只是雲揚這會實在是太過好奇,而且也是覺得跟一殿秦廣王對脾氣,直接將這一節給忽略了。

  「要說我們這一脈啊,還真是世間獨有。」一殿秦廣王驕傲地說道:「我們這門功法進境固然奇速,威力亦是可觀,然而達到了一定地步之後,必須要到遺跡原址之處才能開啟後續功法。」

  「居然還有這等要求,果然特異。」雲揚驚訝了。

  究竟是什麼樣的大能者,才能夠做出這樣的限定?

  當真是匪夷所思,難以想像,超出認知範疇!

  「你們師門的那個遺跡……知道是始於什麼時候嗎?」

  「完全不清楚,反正……距離現在,年代肯定是非常非常久遠了……事實上,我們對於本門功法的起源早就做過無數的調查,然而無論是故老相傳,還是古策記載,完全都沒有跟我們這門功法相關的線索,簡直就好像從來未曾在這個大陸上出現過……縱觀數萬年天玄修者修行史,我們是頭一波。」

  「更有甚者,當年我師父想要開啟第二重的時候,竟是……做不到的。」

  「做不到?什麼修行條件這麼苛刻?」雲揚越來越奇怪了。

  「那條件才奇葩呢,甚至跟普通意義上的修行完全兩回事,首要的一個條件,乃是森羅庭這個組織的建立。甚至森羅庭中的十殿大王名字都要以名列俱,各司其職;十殿閻君之下還有黑白無常,陰司判官等等等等……」

  一殿秦廣王撓撓頭,道:「必須要這些人全部就位,連帶每個人的功法功體都達到要求的階位之後,才能夠開啟真正意義上的森羅功法,而只要達到要求的地步,天下無敵不過談笑之事!」

  天下無敵!?

  談笑之事?!

  雲揚登時被震得一愣,這是吹牛麼?

  貌似以秦廣王等人的實力,他們師傅的實力,這個說法當真未必是吹牛,下意識地追問道:「敢問這是哪位前輩留下的傳承?怎麼聽起來……這麼高大上呢?按照這種說法做法,豈不就是成立一個小朝廷那個樣子?等多就是比較鬼氣森森一點!」

  一殿秦廣王大點其頭,深感贊同地說道:「我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我剛才說條件奇葩,是真的就是那麼奇葩……我們這森羅庭為了得到後續的功法傳承,能夠有更進一步的機會,當真是拼了命的去發展。」

  雲揚嘖嘖稱奇:「果然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世事玄奇莫測,當真是從未聽說過這等玄異之事,今天又開了一次耳界。」

  一殿秦廣王道:「這還不算最玄的地方……聽我師父說,他在得到這個傳承的時候,那個遺跡裡面其實並沒有任何的說明,就只是在一塊大石頭上刻了十個字而已。」

  「十個字?」雲揚自負博覽群書,這世間鮮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有感興趣問道:「什麼字?說不定從這字上,我們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一殿秦廣王皺眉說道:「那上面的十個字,端的沒頭沒尾,要是真有蛛絲馬跡可循,我們早就追溯源頭……那十個字是宇內起晨風,天外蕩流雲,我們當真是參詳了許多年,卻始終沒有半點頭緒,雲公子你還是別瞎耽誤工夫是正經。」

  雲揚也皺起眉頭,喃喃道:「宇內起晨風,天外蕩流雲?」

  在這一瞬間,他將記憶中所有的事情急速地過了一遍,撓撓頭,道:「這個大陸上基本大部分的古籍我都有些印象……數萬年來的大事與高手,以及功法……也都能做到心中有數,但是這兩句話,怎麼沒有半點印象?」

  一殿秦廣王也是苦惱地說道:「誰說不是呢,你說按照道理來說,能夠做出這樣的佈置的人怎麼能默默無名?既然遺跡存在這個大陸之上,擁有如此驚天動地能為的高人,怎麼會完全沒有聽說過,沒有留下任何記載?」

  「既然專門楔刻在石頭上的這兩句話,當年必然是很出名,能夠代表這個人的兩句話,但是……卻毫無印象,這是什麼道理?」

  雲揚皺眉苦思,相關森羅庭傳承的這件事,實在是離奇得很。

  能夠留下這般驚天動地的玄異傳承,更兼捨這等巧妙至極的佈置;能夠讓人必須達到什麼條件才能進行後續,當真是玄之又玄,難以想像……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在表明了,設置遺跡的這個人,必然是在很從容的情況下,修為大成的巔峰時刻,甚至是到了暮年都沒有找到足堪傳承的傳人,最終最終,搞出來的這個考驗,留待有緣。

  那也就是等於是說……這個人的修為,應該是遠遠的凌駕於此世所知的所有高手之上!

  那麼,所謂的天下無敵只如笑談,還真是確有其事!

  只是,這個人又是誰呢?

  怎地會一點資料和線索都沒有呢。

  雲揚毫無頭緒地胡思亂想了好半響,一殿秦廣王充滿了希冀的目光慢慢地變成了苦笑:「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看來雲公子也是不知道我師門之源頭。」

  顯然一殿秦廣王對於雲揚很是重視,抱有莫大希望,畢竟雲揚,乃至九尊之傳承,同樣的玄異莫測,同樣離奇的傳承,或者有所淵源,有所認知,但現在看來,貌似仍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

  雲揚乾咳一聲:「委實是不知道……不過,既然你們已經得到了傳承,那麼總有一天是會知道自己的功法跟腳的。」

  一殿秦廣王咧咧嘴:「這倒是……說到底這陰魂殿也還是那個人費盡心思設置的機關…用以輔助傳人修煉的所在……在這世上,共有十八處……而我們現在,就只是發現了一個而已……」

  「另外那十七個還不知道在哪裡的地點……對我們是蜜糖,卻也同時是毒藥,因為光止眼前這一個,就已經讓我們十個人幾乎送了命;當真簡直是一個殘酷異常的境地……」

  一殿秦廣王一臉的心有餘悸:「若是剩餘的那十七個陰魂殿,也全都是如此凶險,還不知道咱們最後能活下幾個人呢……」

  「竟然還有十七個……」

  雲揚咧咧嘴,儘是愈發感覺這個森羅庭前途越來越是不可限量。

  光只是當前一個陰魂殿的資源,就已經讓一殿秦廣王等人都提升了這麼多;若是十七個全部找到,那又能夠推到將這一支傳承引領至如何恐怖的地步?

  這真是想一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或者,天下無敵根本就不是目的,笑談,才是重點!

  至於凶險雲雲,雲揚反倒沒覺得怎麼滴;畢竟大機緣當然要伴隨著大風險。

  哪有沒有任何風浪就直接走到世界巔峰的路?

  就算是最惡劣的話本小說,現在也沒有人那麼寫了!!

  再想深一層,既然那些陰魂殿乃是那神秘高人設置了培養繼承人的機關,那麼其中肯定都是有生機的,只看你能不能找到罷了……

  後半夜。

  雲揚跟隨著一殿秦廣王悄悄地出了天唐城,一路疾馳。

  七拐八彎的之餘,很快就來到了一個極端隱僻的所在。

  及至真正見到了森羅庭當前所餘的人手,雲揚才算真正明白,他們的狀況已經惡劣到了什麼地步。

  二殿楚江王的胳膊軟軟垂著,胸前一大塊塌陷,貌似腿也斷了,身上橫七豎八的全是傷痕;此際還勉強維持著清醒的狀態;然而呼吸之際,一吞一吐盡都夾雜有明顯的血腥氣味。

  三殿宋帝王傷勢倒是不重,但是一隻耳朵明顯被撕裂了又接上去的,兀自血肉淋漓,還有右肩膀著有一刀傷,幾乎到了肋骨。

  五官王只是內傷,沒有外傷;但這會明顯沒有多少戰力留存,閻羅王算是最完整的,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卞城王右胸一道從前到後的貫通傷,神色委頓;泰山王右腿幾乎被打得粉碎,昏迷不醒。

  另外幾位森羅王者,也全都是一幅淒慘的樣子。

  另外,還有兩個森羅庭的金牌殺手,也全都已經是奄奄一息的狀況,顯然所謂的僥倖生還者,比之死者就只是多了一口氣而已,真正意義上的就只多了一口氣。

  至於森羅十王的師父,一個清老者,此刻亦已去到了彌留時刻,呼吸微弱得幾乎是察覺不到。

  「怎地這麼嚴重……」雲揚急忙拿出來雷震天給的傷藥,照顧其中狀況最不好的幾個人趕緊服下藥;隨即又坐到那老者身後,全力運起生生不息神功,灌輸進去,強挽生機,斷絕死厄。

  雲揚這一通忙活,一直忙活到了後半夜,才中算是將那幾個人全都從垂危邊緣拉了回來,很有幾分起色。

  這一番虛耗,累得雲揚幾盡虛脫,一殿秦廣王也是一臉疲憊,但臉上卻終於多了一份如釋重負的神色,不再那麼擔心了。

  起碼現在來說,經過雲揚的治療,眾人傷勢雖然仍具嚴重,卻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

  這就是天大的好事。

  餘下的,只需要慢慢療養就好,就算曠日持久,總比動輒生死要好得太多了

  「你們在這裡待著可不是個辦法!」

  雲揚看著周圍環境:「這裡環境太差,不利於恢復傷勢,而且沒有資源補充,更何況這邊雖然位置偏僻,但是若是當真有心搜尋,未必就一定找不到,若是當真被找到了,只怕要更加的無路可逃。」

  「索性就全搬到我府中去吧!」

  雲揚道:「我那邊怎麼也比這裡強。」

  一殿秦廣王等人之所以去找雲揚,本身就存了此意,此際雲揚主動提出,自然沒有任何反對,集體同意。

  捱到了晚上,雲揚派了人,水無音的情報系統全力出動,密切注意一切動靜,神不知鬼不覺得將森羅庭眾人接到了雲府之中,仔細安置。

  這些人自然不能居住在地面的房間裡;始終是目標太大,索性全部去到了地下密室居住。

  左右雲府地下空間足夠大。

  如是安置完畢,雲揚終於算是鬆下了一口氣,正待休息片刻,卻意外聽到外面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雲揚,雲揚你在麼?」卻是計靈犀的聲音。

  雲揚聞言一躍而起,聽到計靈犀聲音裡面的急切,馬上衝出門來:「怎麼了?」

  「蘭姐……蘭姐不見了……」計靈犀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她……留下了一封信,就這麼不見了……我到處找……也沒找到……」

  雲揚猛地一愣,只感覺一個晴天霹靂在頭頂響起,剎那間身子晃了兩晃,眼前一黑,幾乎摔倒在地!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3-8 13:13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3-8 13:13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人在哪裡?

  他最不願意面對的局面,竟然又再出現了!

  老天爺,這樣的至親分別,到底還要讓我承受幾次,幾次啊?!

  「我找到他了,我現在,和凌風在一起,勿念。」

  「雲揚,靈犀我們就托付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好她。未來,我們必然還有再見的一天。」

  「我很快樂,從未有過的快樂。」

  月如蘭留下的信,一共就只有這麼短短的幾句話而已。

  但就這幾句話,看在計靈犀與雲揚眼中,卻不啻於晴天霹靂!

  找到他了?

  現在和凌風在一起?

  什麼意思?

  八尊已經犧牲了,已經不在這個人世間了,那麼,如何才能找到他?如何才能在一起?

  嗯,這句話或者應該這麼說,如何算是找到他,以及如何跟他在一起?!

  其實方法簡單的很,只要……

  此念一生,這麼一想,簡直就是一股涼氣從雲揚的背心直升而起,無能抑制!

  至於最後那句,「我很快樂,從未有過的快樂」!

  看似表達了由衷歡愉的言語,骨子裡的個中深意,卻就只有讓人感覺到更加難以言喻的淒涼之意而已!

  所有知情人只會有一個聯想——

  這個女子,在前段時間終於將自己成功嫁給了計凌風,成為了計家人,進而感覺心願得償,對於這個人世再無任何的眷戀了?

  所以……以至於……這會就這麼去了?!

  至於如雲揚往昔一般,假想風尊猶在此世,只是因為傷重或者某些特殊的原因,不能再現人前,甚至不方便跟自己見面,此次也不過就是將八嫂子接走,就如同之前接走雲嫂子一般……嗯,還是不要自己糊弄自己了吧!

  一眼掃過,看罷了這封短信,雲揚一時間只感覺五雷轟頂,一個愣神之餘隨即就彷如燒了屁股一般跳了起來,嘶吼一聲:「趕緊去找啊!」

  於是乎,整個天唐城的地下世界都因為這一聲令下而動了起來!

  不久之後,連帶著玉唐的官方力量,也被雲揚發動了起來!

  甚至還有在野的許多幫派,許多家族的力量,也被雲逍遙強行調動,對整個天唐城的裡裡外外,展開地毯式搜索!

  一夜之間,天唐城周遭範圍方圓三千里之內的地界,幾乎被翻了一個底掉!

  傳達找人命令之後的雲揚並沒有坐等消息,而是疾催紅馬,急疾衝出雲府,以雲府為原點,一圈一圈的兜圈子散出神識尋覓月如蘭的蹤跡!

  可是整整三天三夜過去了,始終沒有任何一點點的線索!

  真正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月如蘭便如是如同一朵雪花,融化入這個人世間!

  波瀾不興,全無聲息,沒有任何線索!

  雖然說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但這句話明顯不適用於當下,至少不被雲揚接受,在雲揚心中,只有趕緊找到活生生的月如蘭,一顆心方能安穩!

  始終沒有任何一點點消息的狀況讓雲揚越來越是難受,到了第三天,罕見的脾氣失控了。

  前後三天三夜的搜索,讓整個天唐城內外上下,都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這樣子一個人!

  紫衣雲公子!

  雲公子這個名號,直接化作了地府修羅!

  ……

  方三是無情樓的頂尖殺手。

  這一次接到委託,千里迢迢趕來天唐城,然後就在客棧中住下了,並沒有急於動手,

  一個好的殺手會注意隱匿自身行跡,悄然觀測目標,越是將自身行跡掩飾得越完美,越不引人注意,刺殺行動才會越發的順利,最終全身而退的機會也才會更大。

  然而方三卻偏偏不喜歡遵守這個套路,他更習慣在行動之前找點節目,尋點樂子,調整好自身的身心狀態,這樣才能令自身實力最大限度的發揮。

  可是如青樓妓館這等所在方三是不屑於去的,他一直認為去那裡只有降低自身格調,既然降低了自身格調,談何樂子可言?

  所以他每到一處,都會暗中踩點,擄掠良家婦女,將之神不知鬼不覺地擄去自己客房。

  完事後,將那女子處理掉,一切盡歸無聲無息,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有半點波瀾興起。

  以方三爺天境一重天的身手,若是幹這種事情還會被人發現,那他真的就不用再混了!

  說起來他這一次來到天唐城,因為刺殺目標的關係,他很是小心踩好了點兒,隨時尋找下手時機,也因為於此,飽了一番眼福。

  這天唐城還真不愧是一國之都,姿色上好的夫人小姐還真是不少……

  雖然才來了不過數天,方三已經感覺自己來到天堂了。

  這一天的晚上,他悄然出去,毫不費力地來到了早先看中的那戶人家,將那家人還沒出格的小女兒抓了過來。

  客棧中,燈火極盡昏暗。

  看著瑟瑟發抖的小美人兒,方三淫笑一聲,就要合身撲上去,一逞獸慾。

  不意就在這個關鍵時刻,隨著轟的一聲,客棧房門全無徵兆地粉碎了,宛如遭了雷霆霹靂,轟擊塵世。

  「誰?」方三赤著上身跳了起來,原本的一腔色心登時盡斂,唯餘殺手冷靜本能。

  此刻,他想當然的以為自己的行跡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但就算行跡暴露又如何,自己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只是這個小美人卻是浪費了!

  門口,來人一襲紫衣,冷漠的站立,不言不語,然而那股難言的殺氣,卻是直衝九重天。

  「你是誰?」

  方三敏銳的感覺到來人乃是個高手,但他仍舊並不怎麼畏懼,畢竟來人看起來實在是太年輕了:「黃毛小子居然敢打攪無情樓方三爺的好事!找死不成嗎?!」

  殺手行事素來以謹慎小心為先,此際報出身份來歷,就是自蓋一張護身符,等閒的江湖客又有誰敢招惹無情樓?

  但方三沒想到的是,無情樓這三個字對於眼前這個人來說,只不過也就等於是一個屁。

  紫色身影驀然一閃,雲揚已經到了床前,瞄了床上梨花帶雨的少女一眼,眼中殺機陡然而盛,隨即便是刀光閃動,一道滔滔洪流,向著方三所在的位置悍然落下!

  「你……你到底是誰?」方三一聲怪叫,狼狽萬狀的退後躲閃:「你是啞巴不成?縱然有仇有怨,也要先報上名來……」

  雲揚絲毫未見放鬆,只有刀光閃爍更劇,仍自一言不發。

  噹噹噹……

  兩人的兵器在空中碰撞了兩下,方三登時如被雷擊,身子東倒西歪,出乎預料之外的巨大力道,讓他的口鼻盡都溢出了鮮血,所謂見微知著,如何還不知道,對方竟是遠遠高過自己的超級高手,不由大駭:「你是誰?這……這是個誤會……」

  現在方三真的希望這就只是一個誤會,否則,今日只怕就要是自己的忌日了!

  只可惜,當前之事雖然真是因為誤會而起,但今天,仍舊是他的忌日!

  噗!

  一道冷厲的刀光,急疾破開了方三的回護,結結實實地砍在了他的脖子上,血光沖天而起。

  一顆充滿驚駭的腦袋滴溜溜飛起,隨即被凌空一記鞭腿踢得粉碎!

  這殘酷血腥的畫面,嚇得床上的那名少女一聲驚叫。

  面前的那一片血霧中,一個淡淡的聲音充滿了嫌棄:「像你這種人渣,殺你之前,說一個字都是侮辱了我自己。」

  「這位姑娘,無須驚怕,稍後自有人會送你回去。」

  話音未落,那紫色人影已然一閃而逝。

  少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驚喜的問道:「您……您是雲公子?」

  紫衣雲公子,丰神俊朗,儼然有玉唐第一美男子之稱,早已經是玉唐大姑娘小媳婦的夢中情人所屬。

  這位少女得救,第一感覺居然是驚喜。

  得見偶像的驚喜。

  然而紫衣人影已經消失了,並沒有聽到這聲追問。

  稍頃,兩個人推門進來,恭謹的說道:「姑娘家住何方?公子讓我們兩人送姑娘回家。」

  ……

  另一處客棧。

  正有幾個血刀堂殺手在商量著如何潛入雲府,如何才能殺死目標,那個只有幾歲大,完全沒有抵抗能力,一擊必死的孩子。

  「依我之見,那孩子如今身在雲府之中,強攻絕非上策,我們或者可以偽裝成送家中必需物品的商販……如這種人口眾多府邸,日常所要的用度可是非常多,即便是尋常大戶人家也都會讓相熟的商家直接送到家裡去。現在我們只要想辦法弄清楚雲府平日裡需要什麼物資用度?又都是由哪家去送的?只要我們打聽清楚這些,便可以依計行動。雲府縱有許多高手坐鎮,卻未必會提防這些細枝末節,甚至就算對方實力太強,我們仍舊無法下手,總可藉機探查府中各處環境,便於之後的行動。」

  「妙計妙計!進可攻退可守,端得妙極!」

  眾人齊聲稱讚。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冷冷的聲音淡淡道:「妙計?有多麼妙?」

  為首的殺手登時為之凜然,霍然站起:「誰?」

  回答他的乃是一道破門而入的冷冽刀光,以及一聲森然冷笑:「下到地下之後,諸位自有大把時間好好商議,看如何才是真正的進可攻退可守!」

  血光噴起。

  一道紫色身影旋風一般在房中轉了一圈,隨即便是呼的一下子逕自穿門而出,極速消失在夜幕中。

  房中,那五六個血刀堂殺手悉數倒在血泊之中,一個個瞪大了雙眼,兀自不敢置信,己方竟已全軍盡墨,共走九泉。

  紅袖門,乃是天唐城中一個很有點名氣的地下組織,這個組織雖以紅袖為名,實則卻是一個專門以販賣婦女,逼良為娼為職的下作勢力,可謂臭名昭著;只是這個門派行事素來隱秘小心,以致多年來,雖然不少人都知道這個派門的存在,卻絕少人知道其就坐落在天唐城之中!。

  亦是在這一天的晚上,一道紫衣身影乍然降臨。

  隨著紫色人影的降臨,將紅袖門所有暗室秘門全部檢查一遍之後,突然間殺機狂熾,紅袖門所屬上上下下的四百多人,盡數被來人殺了個乾乾淨淨!

  甚至連那些並未在總舵的門眾,也被一一找上門予以擊殺。

  竟然是趕盡殺絕,雞犬不留!

  是夜,名聲在外規模不俗的紅袖門,一夜之間徹底瓦解冰消,不存於世。

  雲揚一襲紫衣,騎著紅紅,在疾馳中散發神識,全無掩飾肆無忌憚的搜尋著月如蘭的蹤跡,從最開始的天唐城內中,及至天唐城之外;何處有什麼任何一點發現,都會在第一時間催馬敢過去。

  這三天三夜下來,雲揚並沒有半點合眼;當真是將這廣闊的區域仔仔細細地犁了一遍。

  可是月如蘭整個人便如是泥牛入海,杳無聲息,反而是……在這三天三夜的搜索之中,喪命在雲揚手中的各路殺手,已經達到了四百多人!

  至於另外那些欺男霸女的惡霸地痞,以及一些見不得光的幫派,喪命在雲揚刀下的更是直線飆升到了三千餘之數!

  無數不平之氣亦因此湧入雲揚的身體,

  但雲揚對此全無所覺。

  一方面是他現在的全副心思都放在尋覓月如蘭這件事上,另一方面也是與神識空間失去聯繫了許久,對於不平之氣的吸收再也沒有當初那麼的敏感,自然不知道不瞭解,自己在這方面又增加了多少收穫。

  對於此刻的雲揚而言,心中唯有焦慮。

  蘭姐!

  妳到底去了哪裡?

  雲揚心中焦急難以言喻,無由分說。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真的想要急死誰嗎?

  雲揚騎著馬,仍舊在天唐城內外持續奔馳,心下早已經儘是一片茫茫然的頹喪。

  寒冷的天氣,滴水成冰,不斷地有雪花從天空落下;點滴落在雲揚的臉上,身上,那冰冷的觸感,讓他越發的心中冰涼。

  這三天嚴密搜索下來,天唐城城內當真已經搜索得無可再搜。

  要知道,雲揚甚至連皇宮都去搜了一遍!

  至於各個皇子的府邸,更是重點關注對象,無一倖免,絕無疏漏。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城外了;茫茫大雪中,雲揚孤身策馬在風雪中徘徊奔走。眼神焦急而疲憊的在四下裡打量。

  路邊的每一條溝壑,每一個樹林,每一個被白雪覆蓋的墳起,都被雲揚催動搜索了一遍。甚至都手動翻開,查看一番。

  城東。

  城西。

  南北……

  每一個方向,雲揚策馬俱都來回尋找,搜索範圍越來越遠,白雪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雲揚始終沒有放棄,完全不理會自身神識損失消耗得越來越嚴重,縱使是此際的天境修為層次也漸漸負荷不了,力有未逮。

  雲揚的心中,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燃燒著整副五臟六腑,周身百骸都如同是在火上炙烤。

  此際,雲揚已經置身到了城南一千五百里處。

  雲揚仍舊在細細的搜索著,勉力耐著自己的性子,一點一點的搜索,可是,始終毫無所獲。

  眼看著時間過去越來越久,天色也是越來越暗,雲揚的心裡,也越來越是冰冷。

  那份明悟,那份心底早已瞭然的明悟越來越難以抗拒,可是他仍舊不願意放棄,不願意再承受一次痛失至親的苦楚,他仍選擇堅持下去!

  白雪紛飛。

  雲揚茫然地策馬立於山頂,一襲紫衣,已經污穢不堪。

  還有紅紅,縱使神駿如紅紅,如此再三再四全無休憩的奔馳下來,也已經到了極限,舉步維艱了!

  雲揚突然揚天怒吼起來。

  「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啊?!看到了嗎?!!你們怎麼忍心!你們怎麼忍心就這麼離開!」

  「一個一個的,都跟著你們離開了!都離開了!」

  「我也想離開!想要一走了之!行不行?行不行啊?!」

  「我他麼早就夠了!」

  雲揚指著天空,撕心裂肺的怒吼一聲!

  漫天的雪花,並沒有因為這一聲怒吼而止息,仍舊在悄然落下。

  雲揚終於頹然吐了一口氣,如同失去了所有骨頭一般,整個人癱倒在紅紅馬背上,一聲蒼涼的歎息,從他口中發出。

  這一刻,他當真連動都不想動了。

  甚至,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想做了,不想想了。

  從沒有任何一刻,他是這樣的感覺無力,沮喪!

  遠方人影一閃。

  雲揚精神一震。

  「蘭姐?」

  從紅紅馬背上一掠而起,一縷青煙一般飄了過去。

  漫天落雪之中,一道雪白的身影,靜靜地站在一處墳起的土丘面前。

  如同雕像一般,僵硬的站立,只是看背影,就已經感覺到無限的蕭索。

  雲揚悄然接近。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arukanoHimitsu

LV:15 支援小組

追蹤
  • 96

    主題

  • 56479

    回文

  • 2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