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小修行 作者：田十（全書完）

290 布加

    布加說：「哪裡有錯？」

    潘五說：「是這樣的，一個人生長變大，想法肯定會有變化，你是有虔誠信仰的人，可是總有人不像你這樣信仰佛祖。」

    「再說你們村子，有很多很多願意奉獻一生製作佛像的匠師，也一定會有人不願意天天敲打銅片，想要走出沙漠，去看更遠處的高山，還有更繁華的城市。」潘五看眼布加：「我沒說錯吧？」

    布加沉默好一會兒點了下頭。

    潘五說：「我是秦人，因為某些事情反出秦國，可即便這樣，我也能帶人進去沙漠滅殺盜賊，足以說明我是一個好人，對吧？」

    布加再點一下頭。

    潘五繼續說：「天絕山裡也有賊，你知道吧？」

    布加搖頭：「我只是聽過天絕山很大，有很多怪獸。」

    潘五說：「天絕山是一片巨大無比的山脈，橫在安羅族和秦國之間，也是橫在秦國和姜國之間……你知道姜國吧？」

    「知道。」布加說：「我不至於那麼無知。」

    潘五點下頭繼續說：「天絕山脈裡面同樣有村莊，好像你們村子這樣，同樣有很多盜賊，前次進山滅了三夥盜賊，可是肯定還有很多很多，這次我想在山裡面建個堡寨，如果條件允許，再多建幾個山寨，到時候要滅盡天絕山脈裡的賊盜。」

    布加說：「這個很難，我聽說山裡面有很多禁區，還有很多恐怖兇獸。」

    潘五說：「沒有那麼多。」

    布加沒有去過天絕山脈，不和他爭辯。潘五繼續說：「問一下啊，我進沙漠剿滅沙盜，進山剿滅山賊，是做好事吧？」

    「是，貴人這是善舉，佛法無邊，佛主會度化貴人的。」

    潘五說：「我不信他，不用度化，我看過你們村子，很窮。」

    布加又沉默了。

    潘五說：「也看過你的手藝，十幾歲時做的銅像都這麼好，手藝不凡。」

    「多謝稱讚。」

    「不是稱讚，是說實話，一個人能安心、專心做一件事情，一做就是很多年，不為外物煩擾，做出的任何東西都一定同樣不俗。」

    布加接話：「我只是在做我能做的事情，我們村子裡的人都是這樣。」

    潘五說：「這不是又繞回去了？剛才就說肯定有人想要出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跟著說：「我帶他們出去，隔段日子就帶他們回來，還可以帶他們去秦國的繁華都城看看，再買些能用到的好東西回來，不很好麼？不論是對他們，還是對你們村子，都是好事一件……你是村正麼？」

    布加回話：「我們這裡沒有村正，有長老。」

    「長老在麼？我覺得應該跟他們談一下。」

    布加沉默好一會兒：「我就是長老。」

    好吧，你是長老。潘五打量布加：「你也不老啊。」

    布加說：「前任長老是我爹，前年病死了，村裡人讓我管事，一管就是管到現在。」

    到底是有著堅定信仰的人，根本不在意所謂的權與勢，沒有人爭搶長老位置。

    潘五說：「就是剛才說的那樣，我帶他們出去，讓他們幫我幹活，我給工錢，還給修行用的丹藥，讓他們變厲害，可以保護村子。」

    布加長嘆一口氣：「你說的道理我懂，可是……可是我怕他們出去了再回來以後，心思變活，不會安心做佛像。」

    潘五說：「這種情況肯定有，可是你相信佛的存在，安知這大千世界不是佛祖對你們的考驗？世間種種繁華、慾望，都是佛對你們的考驗，在這個過程中去蕪存真，最後能留下的才是潛心修行的真工匠，也是真心為佛祖貢獻一生的大信仰。」

    布加苦笑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想到過，可是……我不敢冒險。 」

    潘五問話：「佛祖有逼迫你招攬信徒沒有？」

    「沒有。」

    「佛在意他自己有多少信徒麼？」

    「不在意。」布加說：「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可是我不同意。」

    潘五再問：「你們村子每年要逃出去多少人？」

    「沒有很多。」

    「沒有很多是多少？」

    「有時候沒有，有時候一個兩個。」布加看他一眼：「這麼多年，就我知道的，一共有三十六個人離開過，其中有十一個人回來了，有很多人回來以後又出去，有人是在外面安家，有人是被家裡人趕出去 再有十二個人出去以後再無音訊。」

    「也不多啊。」潘五說：「你眼睛真亮。」

    布加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兩個男人說什麼眼睛。

    潘五再說：「就當是佛祖的考驗，你不覺得是剝奪了他們被考驗的機會麼？」

    布加說：「不管你怎麼說，我不會同意你的說法。」

    「你攔不住的，總有人要離開，跟我走還好，可以保證安全，可要是就這樣跑出去，不是安羅族人，也不是秦國人，會有很多危險。」

    「危險是對他們的考驗。」

    剛才還說不敢接受考驗，潘五無奈道：「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就這時候，風生又跑回來：「叔，劉老二被他爹砍傷了，劉老三跑了。」

    啊？布加馬上起身跑過去，潘五趕忙跟上。

    不是刀，是斧子，橫著砍在一個青年的大腿上。

    斧子刃口鋒利，嵌在大腿上，傷口猛往外流血。

    只看一眼傷口，再看站在一旁呼呼大喘氣的劉老爹，知道到底是心痛兒子，沒有下死手。

    布加先是看傷口，眼看著這一片地面被鮮血覆蓋。著急大喊：「喊三大夫。」

    風生說有人去了。

    劉老二大腿還在流血，按照這種狀態流下去，用不到多久就會流光血液而亡。布加有些著急，看眼在一旁假裝平靜的劉老爹，氣不打一處來：「你腦子有病啊？」

    劉老爹氣憤道：「養個不孝兒子，不如早點砍死。」

    看看地上那個倒霉蛋，再不治療就沒救了。沖布加說話：「藥，丹藥。」

    布加忽然想起手中丹瓶，趕忙打開瓶塞：「吃幾顆？」

    「一顆就夠了。」

    布加拿出一顆丹藥塞進劉老二嘴裡，一臉關切表情盯著看。

    沒多一會兒，丹藥化開，藥力瞬間流遍全身，傷口馬上停止流血，並且快速結痂。

    一旁的潘五實在看不下眼，走上前抓住斧子一提，傷口又稍稍流了一點血，然後止住。

    布加有點臉紅，趕忙說疏忽了。

    潘五不說話，看著劉老二面色恢復過來。

    再過上一會兒，三大夫來了，穿件舊皮襖，背個褡褳，手裡還提個小箱子。進屋就問話：「怎麼樣？」大步走到血泊中的劉老二，低頭看傷口，然後愣住：「好了？」

    已經結痂的傷口當然是好了，可是看著這一地血：「這是怎麼回事？誰流的血？」

    布加也是不敢相信，怎麼可能啊？再神奇的傷藥也不能這樣啊？怕不是傳說中的仙丹？

    劉老爹咳嗽一聲跟布加說謝謝。

    布加搖下頭，讓三大夫仔細檢查劉老二，跟劉老爹叮囑幾句，才帶著潘五出來。

    一出來就問：「這樣的傷藥，你還有多少？」

    潘五說：「看，你這是有慾望了。」

    布加說：「傷藥可以救命，當然多多益善。」

    潘五說： 「你讓這些想要出去闖世界的人跟我走，我再給你一瓶，以後等他們回來探親的時候，也會帶上一點傷藥。」

    布加想上好一會兒：「這種事情不能我一個人做主。」

    「你去問吧，我在村口等你。」潘五說：「我需要工匠，需要好工匠，所以一定會認真保護他們。」

    布加說：「這個我放心。」

    他確實放心，不管這個世界打成什麼樣子，有殺士子的、有殺武將的，可是沒有人願意殺工匠。越好的工匠越要留住性命，要給他們幹活啊！

    潘五笑笑，大步朝外面走去。

    後面的事情就是等待，等的天都黑了也沒等回來消息。

    潘五很無奈，可是為了那些好工匠，他要繼續等下去。

    如此又多等兩個小時，布加終於出現了。一見面就表示感謝，說劉老二的傷已經沒事了，可以正常行走了。

    潘五說：「是劉老爹留手了，根本沒用力。」

    布加點下頭：「我們商量了你的提議，覺得可以嘗試一下，讓那些特別想出去的人跟你走，你先帶走他們一段時間看看。」

    潘五說可以，又問有多少人？

    布加說：「目前是七個人，都是特別想去外面看看。」

    潘五問：「沒有偷跑出去的？」

    「有，但是特別少。」布加說：「我們這裡的人特別孝順，不論什麼事情，大多會和父母商量。」

    這是有信仰的功勞，也是整個村莊有很好的氛圍。

    潘五說：「請你們一定放心我。」跟著說：「就當是感謝我幫你們打仗的謝禮了。」

    布加說：「只能這樣了。」

    「你不會後悔的。」

    不想布加一臉平靜說道：「我本來就不會後悔，我從來不允許自己後悔。」

    潘五猶豫一下：「這樣子會不會有點累？」

    布加詫異的看他一眼：「這是我的追求，為什麼會累？」

    「追求也是會累的。」

    布加思考片刻：「你說的對。」

    他倆好像兩個老朋友一樣平靜對話，又說上一會兒，潘五告辭離開，倆人約好明天上午再見，到那個時候，有想離開村子、外出闖蕩的人，就會跟潘五走。

291 劉老二

    潘五想要去的地方在大山裡面，可以走馬，不方便馬車進出。可是數量過千的馬車總不能隨便扔掉。

    而在山裡面那片地方，想要建起堡寨，需要太多太多東西。

    如何安置這麼多車、這麼多馬、這麼多人是個問題，如何運送物資又是個問題，潘五一路都在想這些事情。

    還不能讓堡寨建在山脈外側，否則沒完沒了都是戰爭。

    很塊回到營地，大部分人已經睡著，少部分人在等他。

    潘五坐到一堆篝火前面問話：「聊的怎麼樣？」

    前次俘虜到的二十來個沙賊，潘五想讓他們盡快變成戰鬥力量，讓山峰和鐵氏兄弟帶人陪著說話，結果還不錯，那些人已經完全沒有敵意，甚至有人主動表示留下來。

    鐵長齡回話說不錯，他們跟我們處的不錯。

    潘五想了下，去車廂拿塊肉糕丟給山峰：「明天早上吃，所有人都吃，讓他們看看跟著咱們是有好處的。」

    山峰應是，想了下說：「我覺得不應該搞平均，每個人都有其實很不好。」

    潘五說：「先每個人都有一下試試。」

    山峰應聲好。

    有了這個塊大肉糕，就意味著明天早上要吃粥。

    就這時候，銀羽忽然發出聲鳴叫，潘五抬頭看：「怎麼了？」

    山峰迴話：「這次滅殺的沙盜，他們養了兩頭戰鷹，你不讓殺，它們就一直跟著咱們。 」

    潘五笑了下：「都給忘了。」想了下說：「算了，只要不攻擊咱們，由得它們。」回去馬車休息。

    隔天早上，山峰帶人製作大鍋粥，潘五跟齊大寶交代一聲，一個人騎馬進入村子。

    這個村子的人起來很早，潘五往裡走，能看到很多光頭在練武，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潘五隻當沒看見，一路去找布加。

    布加院子裡站著十幾個人，很多人腳下放著包裹。

    潘五敲門，有人見到是他，趕忙去請布加。

    布加讓潘五進屋，房間挺大，一側有炕，上面坐著幾個人，布加請潘五在房間正中坐下，然後說話：「孩子們想出去，這可以理解，不過到底是我們的孩子，我們不放心，有些話要問清楚。」

    潘五讓大家隨便問。

    長輩們問的話主要是安全和工錢，尤其是安全問題，如何能保障孩子們還活著。

    潘五說：「我保障不了，我只能說會儘量。」

    「你這個態度不對。」有長輩說：「你就是這樣隨意，我們咱們放心把孩子交給你？」

    潘五解釋：「不是交給我，是我帶他們出去，至於以後的他們會怎樣，全看他們自己。」

    長輩們問來問去都是這些話，想要一個保證。

    可是誰能保證未來會發生什麼？潘五耐心回話，如此過上好一會兒，布加帶他去院子裡繼續說話。

    不但是長輩們問話，想要離開的這些人同樣要問話，比如去哪裡，待遇怎麼樣，未來有什麼發展，能賺多少錢……

    潘五不屑於騙他們：「先是跟我進天絕山脈，我要藉助各位的手藝做一些東西，這裡的一切都不用帶，我會儘量幫你們找到適合你們的工具，最好的工具。」

    意外的是，有人說出去以後不想做工匠，不想再乾活了，過去那些年早幹夠了。

    潘五笑問：「出去以後，吃穿睡都要花錢，你不做工匠能做什麼？」

    那人想了下說：「到時候再說。」

    想要離開沙漠小村的年輕人大多是想要去大城市生活，不再回來這麼偏窮的村莊。讓潘五高興的是，有兩個人竟然想要學煉器！

    這就太好了！想起遠方的潘無望，如果能收到這樣兩個弟子，他一定很高興吧？

    大家說會兒話，很多人決議先跟潘五出去。自己出去有危險，跟潘五走安全。

    昨天布加說是七個人想要出去，今天說完話，竟然有十一個人。

    不誇張的說，就這樣大的一個村莊，這十一個青年幾乎是這個村子的未來，起碼是一半以上的未來。他們要是一去不回，村子裡的主要工匠就會減少很多很多，未來會更少。

    可這種事情，你越勸，人的想法就會越逆反。

    昨天還是七個呢，今天就十一個了？

    他們中有人跟潘五說的直白：「我們離開這裡，不是想再去到一個偏僻地方做苦力，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度過；我會幫你幹半年活，也是賺一些盤纏，然後遊歷天下。」

    潘五無所謂，有半年就比沒有強。

    忽然有十一個青年同時離開，是整個村子的大事，布加在院子裡擺席，歡送村中子弟。

    其實沒什麼吃的，不過是一些肉加一些酒，吃不盡興喝不盡興。

    很快吃好飯，村民送潘五出來，許多人一直送到村口，也是跟自家孩子一再叮囑，說累了就趕緊回來……

    因為有潘五的提醒，這些人大多是空手出來，偶有人帶個小包袱，裝著兩件衣服一點吃的。

    潘五帶他們來到營地，這十一個年輕工匠眼睛就不夠看了，這麼多人？這麼多車？自打生出來以後就沒見過這麼多人。

    潘五讓牛四給他們安排車，簡單介紹一下，車隊出發。

    現在是蠻族地界，不過這一片地方距離秦軍太近，很不安生，早早變成荒地一片。從這裡往東走不多遠就是天絕山脈，再接著走，很容易進到姜國。

    沒有辦法，潘五隻能帶隊從這面進入天絕山脈，要一直往東，儘量往東，要進到糧關那麼遠，才算是合適地方。

    隊伍出發沒多遠，前面是布加說的供奉佛像的地方。

    潘五有點好奇，去問那些年輕工匠。

    劉家兩兄弟到底是出來了，他們家哥五個，老大已經結婚，老四老五還小，不肯走。只有他倆不肯安分。

    聽到潘五的問話，劉老二說：「那地方全是佛像，不但有銅像，還有石像和泥像。」

    「泥像？一下雨不就化了？」

    劉老二說： 「化不了，所有佛像就沒有在大野地裡露著的，那是一座山，下面有很多洞，還有人工開鑿出來的淺洞，所有佛像都放在洞裡面。」

    「佛窟？」潘五問。

    「就是佛窟，整座山上上下下、前後左右都有佛窟和佛洞，泥像容易弄，石像費事，都是山體本身石頭，從上到下一路鑿下來，別的不說，光聽這個聲音就聽夠了。」

    潘五想了一下：「你們村子裡的人做佛像，一做就是幾十年，估計更十煩透了這個聲音。」

    「這倒不一樣，有人就喜歡聽這樣的動靜。」劉老二問：「你要去看佛窟麼？」

    潘五搖頭：「不去了。」跟著再問：「那些僧兵是哪來的？」

    倆兄弟回答說不知道。

    那就不知道吧。潘五沒時間理會別的事情，必須要盡快找倒落腳之地才行。

    又走兩天，隊伍不得不停下。這裡已經徹底走出沙漠，要面臨選擇。

    直走，前面是姜國關卡，沒意外的話，現在應該是秦兵把守。北上是安羅族地盤，在紅旗二軍剛組建時，潘五想要帶兵去蠻族地盤搶糧，現在麼？

    想想目前這支隊伍的實力，再想一想蠻族騎兵的速度，潘五放棄掉這個野心。

    另外還有兩條路，一個是往迴繞一下，繞去劍門關，就是要進入秦國地界。依著潘五此時身份，肯定要打起來。

    這條道路同樣要放棄掉，那麼還剩下一條路，進入天絕山脈。

    從這裡進入天絕山實在太容易，前方那一大片的高山山峰，隨便從哪裡走都會走進群山。

    喊來鐵氏兄弟，還有潘僧了悟和曾經的獨行大盜李行，大家一起商議這麼走。

    前次分家，說是離開第五營就給合法身份。李行沒走，沒走的原因是捨不得。

    他多年為盜，一輩子就藏了兩件秘密，一個是前朝最大錢莊的藏寶圖；一個是自己進山尋寶、亂跑亂撞遇到的兩處礦產。

    離開潘五肯定就有了合法身份，可是合法身份不值錢啊，只要有錢，什麼身份很重要麼？他想跟著潘五一起尋寶，跟著分一杯羹。

    現在，這樣幾個人商議該這麼走，李行說直接進山。

    可惜只有他自己這麼想，隊伍龐大，不光有很多很多馬車，還有很多很多駱駝。而糧食越發稀少，鐵多智建議北上拿糧倉，只要打下蠻族糧倉，隨便都可以堅持半年以上。

    潘五直接否定：「咱們可以打仗拿糧倉，可是近兩千名俘虜，萬一發生事情咱們辦？」

    不進天絕山脈，不北上蠻族地界，更不能回去送到秦兵面前，只剩最後一條路能走，進入姜國。

    從這裡進入姜國有好幾條道路，一個是走樊城。

    當初方子就是帶大軍攻破樊城，一路向東，在姜國國內殺了一個通透，幾乎是呈現一條直線的樣子殺去東北方，和秦關中合併一處，共戰姜國大軍。

    不過方子只有一個，在姜國境內又不能分兵，所以目前只有樊城是秦兵把守，別的地方全部被姜國士兵收復。

    就是說，不論從哪條路進入姜國，未來肯定是一路走一路戰事。

    可是從目前情況來看，偏生只有這一條路好走。

    同樣是打仗，北上打蠻族，他們的俘虜有可能鬧事。打姜國的話，他們之間也是敵人。

292 劉老三

    商議好以後，再往前走出一些距離，然後紮營。

    潘五繼續廣施恩惠，請所有人吃肉糕湯。

    算上這次，俘虜們是第二次吃，可是每一個人都感覺到食物含有的強大力量。如果說第一次還要猜測是不是意外，是不是一不小心佔了次便宜。

    等再次吃到可以增強實力的食物之後，大部分人都知道這不是意外，根本是人家願意給你吃的。

    很震驚，俘虜們特別震驚。不要說現在的俘虜身份，即便還是沙國戰士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機會吃上一次這種食物，只能說這個俘虜咱們的人還不算太壞。

    也是因為吃到了這樣的兩次食物，俘虜們竟然對潘五產生好感。潘五說的應該是真話，只是想讓我們幫忙幹活，而不是賣掉。

    潘五是在做最後準備。

    當走出沙漠以後，銀羽就一直在天上飛，到處飛，尋找所有可能出現的敵人。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隊伍進入戰鬥狀態。可惜，真正能戰鬥的還是只有十六名重甲騎士。

    後來山峰建議，臨時徵用那二十多名蠻人俘虜，就是主將死了，他們不得不淪為沙盜的那一批人。

    潘五多的是戰馬和武器，為了壯大力量，同意山峰的建議。

    同時為了安住這二十多個人的心，多給他們吃了一點丹藥和肉糕，告訴他們：「只要你們好好做，這種東西有的是，會一直讓你們吃到五級修為。」

    那二十多個人本來就是精英戰兵，不然也不會是主將親衛。他們有著精英的驕傲，現在遇到潘五這種尊重他們、承認他們的驕傲的人，加上他們已經是走投無路，很快向潘五表忠心。

    不過沒有重甲，讓他們挑選了適合自己的鎧甲、武器、馬匹，另組成一支輕騎，負責打探消息。

    有銀羽幫忙，他們要安全許多。連續兩天過去，他們都是無一傷亡。

    不過也就是到現在了，在這一天紮營後，潘五傳下去命令：「明天攻城。」

    姜國跟蠻族之間也有關城，相比較於秦國與蠻族之間的戰爭，姜國更要多上許多。

    這個天下，安羅族有很多想要滅殺的仇人和國家，姜國都是排在前面。

    原因，他們在相互爭奪生存空間。當一個國家強大了，肯定要擠壓、爭搶附近地盤，這是戰爭的由來。

    儘管安羅族地域遼闊，可一到冬天那個冷啊！他們想去溫暖的南方，於是就打吧。他們跟姜國是真正的數百年的仇恨。

    有意思的是，正是因為這種仇恨，兩個國家都是勵精圖治，竟然長久存在下來。

    都長久存在了，他們之間的戰爭自然是更多更慘烈。

    現在，潘五已經進入蠻地。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大部落，偶爾遇見個一百來人的小部落，一共沒多少馬和羊，潘五也沒心情欺負那些苦命人。

    可是現在不遇見，不代表未來不遇見，真要從那個方向進攻姜國關城的話，也許先要跟蠻兵打上一仗。

    這是戰爭啊，只要一開戰就不知道會打成什麼樣子。

    潘五有些猶豫，想了又想，在大半夜的時候乘坐大黑鷹查探周圍環境。

    從選擇來說，最應該進攻姜國關城。

    可是從實際出發，進入天絕山脈是最好選擇，問題是馬車難行。

    距離近一些還好，可以騎馬，真要是想在山脈中穿行，戰馬都不行，山脈中大多地方人跡罕至，根本沒有路。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人選擇進入天絕山脈。

    可是真要打仗麼？

    乘坐大黑鷹北上，橫著飛過草原。

    下面一片漆黑，天空中有星光，潘五感覺有點冷。

    再黑的夜也藏不住一大片營帳，只要是大軍、或者大部落，帳篷肯定連成片。

    白天派銀羽出去，銀羽發現到很多情況，因為深入到蠻族腹地，潘五沒有派人過去查探。那都是僅有的一些戰鬥力量，損失一個少一個。

    現在換他親自打探消息，不想飛了整整一夜，又有半個白天，除去發現到兩個小部落以外，沒看到一個大部落。而最近的駐軍竟然距離姜國關城足有六百里地那麼遠。

    六百里地什麼概念，普通快馬跑上一天才能跑這麼遠。要是換成大軍行進，比如潘五的車隊，起碼要走上三、五天。

    可是蠻兵竟然把軍營紮在那麼遠的地方？

    這很不合理！

    因為不合理，一定要弄明白。不去管天亮天黑，潘五繼續坐大鷹亂飛，這一次東進，去看姜國關城。

    跟秦關類似，最前線的關城都是兵城。

    在高天之上，看著下面宛如一個棋子大小的關城，再往東是一片曠野。

    姜國邊關比秦國邊關更加難守，因為北面全是蠻族地界。除卻安羅族，還有達金族等幾個種族。

    很討厭的是，每個部族都有一個天王。

    蠻族八大天王，絕對算是這塊陸地上最頂尖的高手。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安羅族大軍居然退到那麼遠的地方？

    想一想橫水關，再想一想品沙關，蠻人士兵幾乎是同時壓境。壓境了偏不進攻？

    那麼多敵人一起進攻秦國邊關，卻是忽略掉姜國邊關，不用想了，其中必有陰謀。

    再往東飛，讓大鷹降下高度，連續看過幾個城池。潘五心裡有數了。

    回去最外面最前線的那道邊關，發現城牆上並沒有多少士兵。

    不用打探了，姜國一定跟蠻族天王達成某種協議，潘五心下暗嘆一聲：這是幸虧我來了，不然橫水關被破，品沙關被破，大都被圍，秦國也就沒了。

    想到這裡，忽然變得特彆氣氛，狂罵朝廷那些白痴。

    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都已經劍拔弩張，都已經血戰多半年，朝廷那些白痴還在想著壓制我的力量，而不是聯合我一起對外？

    鬱悶個天的，要不是因為我是秦國人，老子管你這些屁事？

    這是最鬱悶的，潘五可以反出秦國，有人作對也盡可以殺死。可要是秦國遭遇滅國危險，很無奈地，潘五還真是要努力的盡一下微薄之力。

    既然事情是這樣，情勢不容樂觀，還真不能直接進入天絕山脈，要破關而行，在姜國國內鬧上一鬧，幫秦關中減輕點壓力……哎，我真偉大。

    潘五和大鷹回去營地，一落下，牛四就跑過來匯報：「那兩頭鷹又來了，乾脆殺死算了。」

    潘五抬頭看看，方才回來時也沒見到，回話說不至於，有兩頭大大白在家守著，它們來多少都是送死。

    跟著下達命令：「今天休整一天，明天破關。」

    「破關？破哪個關？」牛四問道。

    潘五說：「你不用問，明天就知道了。」

    好吧，我不問。牛四去傳達命令。

    這一天是緊張的，沙國俘虜們陷入恐慌之中，剛剛建立起一點對潘五的好感，現在全沒了，已經有人在謀劃逃跑。

    這是顯而易見地，潘五一共沒有多少手下，真要是進攻關城，只能是他們這些戰俘做炮灰，他們要去送死啊！難怪潘五那麼大方，會兩次幫他們增長實力。

    潘五在做戰前準備。

    在品沙關那一次，潘五是深深知道高空襲擊有多麼省事，也是有多麼恐怖，所以早有準備。在他還沒決定反出秦國的時候，就已經收集了品沙關還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火油和炸雷。

    進攻關城，首先要投擲炸雷，從城門一直扔到城內。再是大黑鷹去撞擊城門，在前面開路。後面是他和重甲騎士，再有二十來個輕騎士。

    在這之後是戰寵大隊。

    這是最鬱悶的，潘五可以反出秦國，有人作對也盡可以殺死。可要是秦國遭遇滅國危險，很無奈地，潘五還真是要努力的盡一下微薄之力。

    既然事情是這樣，情勢不容樂觀，還真不能直接進入天絕山脈，要破關而行，在姜國國內鬧上一鬧，幫秦關中減輕點壓力……哎，我真偉大。

    潘五和大鷹回去營地，一落下，牛四就跑過來匯報：「那兩頭鷹又來了，乾脆殺死算了。」

    潘五抬頭看看，方才回來時也沒見到，回話說不至於，有兩頭大大白在家守著，它們來多少都是送死。

    跟著下達命令：「今天休整一天，明天破關。」

    「破關？破哪個關？」牛四問道。

    潘五說：「你不用問，明天就知道了。」

    好吧，我不問。牛四去傳達命令。

    這一天是緊張的，沙國俘虜們陷入恐慌之中，剛剛建立起一點對潘五的好感，現在全沒了，已經有人在謀劃逃跑。

    這是顯而易見地，潘五一共沒有多少手下，真要是進攻關城，只能是他們這些戰俘做炮灰，他們要去送死啊！難怪潘五那麼大方，會兩次幫他們增長實力。

    潘五在做戰前準備。

    在品沙關那一次，潘五是深深知道高空襲擊有多麼省事，也是有多麼恐怖，所以早有準備。在他還沒決定反出秦國的時候，就已經收集了品沙關還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火油和炸雷。

    進攻關城，首先要投擲炸雷，從城門一直扔到城內。再是大黑鷹去撞擊城門，在前面開路。後面是他和重甲騎士，再有二十來個輕騎士。

    在這之後是戰寵大隊。

293 彭於

    潘五再拿出一排丹瓶：「這些都是你們的，我的要求是打贏這場戰爭。」

    六十多名戰俘隊長互相看看，卻是沒人說話。

    潘五說：「你們回去跟大家說，只要我攻不破城池，你們就不用出擊，但是，如果我攻破城池，你們在後面拖我後腿，我不介意殺人。」

    其中一名隊長忽然問話：「將軍，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是？」

    潘五說：「是我的人，嚴格說是我的兵，我不希望你們離開，希望你們願意留下來幫我，作為回報，我會給你們準備三級以上的馬匹、武器，還會幫你們提升實力，提升到五級為止。」

    那隊長說話：「只要將軍所言不虛，末將必肝腦塗地以報將軍救命之恩。」

    可算是有個頭腦清醒的了，還知道是自己救下他們。潘五說：「你們回去吧，先傳達我一遍我說的事情，一個小時後集合，我會再說一遍，同時分發武器。」

    一堆人大聲應是，陸續離開。

    等他們離開，帳篷裡剩下鐵氏兄弟和山峰幾個人，鐵長嶺說：「老大，你有點冒險。」

    潘五嘆氣道：「不冒險怎麼辦？難道真要衝進草原放羊放馬？」

    讓他們帶人去搬武器鎧甲，一個小時後，全部戰俘集合起來，潘五開始開大會。

    經過了那些隊長的提前灌輸，戰俘們的心思稍稍平靜一些，既然是潘五攻城，他們還說什麼？

    此時天色天黑，四圍點著篝火，潘五大聲說話：「以前，你們是戰俘，現在，你們是士兵。」

    這句話之後停口不語，沉默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你們是不是在想我怎麼這麼混蛋？要打仗了，要人送死了，才會對你們好，也才會改變你們的身份？」

    「當然不是！我就說一點，如果不是我冒死救你們出來，你們現在是什麼樣子？你們現在應該在哪裡？有沒有這麼多好吃喝的，最主要的，有沒有自由？」

    潘五聲音很大：「一句話，知恩圖報，我救下你們的性命，你們是不死應該用性命來還？」

    下面沒人接話，這話也沒法接，接話就表明願意替潘五賣命。

    潘五接著說：「明天我要攻城。」說著話沖邊上點個頭，有士兵搬來一張長桌，桌子上擺滿丹瓶，潘五才又大聲說話：「我有很多很多丹藥，想來你們也知道了。」

    士兵們表情有些淡漠，用丹藥換取性命，這買賣不做也罷。

    潘五說：「這些都是你們的，應該說是獎勵你們的，但是不是現在，而是明天，戰馬、鎧甲再好，終究是身外物，可丹藥吃下去，增長的實力卻是自己的，只要你們肯出力，我就不會吝嗇這點東西，而我讓你們做的事情就是你們平常最常做的事情，打仗。」

    「我覺得你們不會懼怕打仗，你們自生下來就開始訓練，為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努力訓練，想來都有著雄心壯志，也是不甘於現在的狀況，那麼，我給你們機會。」潘五說：「打仗是第一步，拿到丹藥是第二步，繼續壯大自己是第三步，只要你們肯，我就給你們機會，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你們相信我麼？」

    依舊是沒有人接話。

    潘五沉默好一會兒，大聲說：「我不濫殺無辜，也不會逼迫你們，你們不用急著表態，一切事情要過了明天才知道，首先我們要贏，要能夠拿下城門才是開始，所以，現在分發武器、馬匹，但是有一點，分到戰馬的要身手夠好，還要擔負追擊敵人的任務，就這樣，想要讓自己有什麼樣的未來，取決於你們現在的選擇，希望大家認真對待這一次機會。」

    說完拍拍手：「按隊領武器。」

    他說完離開，回去大帳裡折騰火油和炸雷。

    雖然不是很多，但是足夠轟開城門，接下來的事情就要三頭巨鷹幫忙。對上三個大傢伙，潘五忽然有點不好意思，總是抓它們三個做苦力，卻是一直沒給予足夠多的回報。

    稍一猶豫，還是放血吧。

    這一次多放很多血，一共三份血，每份都是一整個海碗。本來想去召喚巨鷹，三個大傢伙特別敏感，一出帳篷，三個大傢伙已經堵在前面，也是堵嚴實了這一片地方。

    這倒好，省得說話了。

    回去拿出來三碗血，大鷹馬上臥下身體，努力放低腦袋，潘五跳到帳篷上，才將三碗血分出去。

    這次是直接放血，也是最直接的勾引。三頭大鷹很滿意。

    同時，潘五又給它們一塊鯨黃，三頭大鷹吃後，黑鷹也晉級了。

    這傢伙原本實力就不弱，這次晉級將兩頭大白鷹又拉在身後。不過它已經變了心思，好好跟潘五混，只要一直有吃有喝，誰強誰弱並不重要。

    大半夜的，大黑鷹自己在草原上亂撲騰，兩頭白鷹護法。潘五知道發生事情，但是沒想到會晉級。何況這個時候的他需要補陽，吃上大堆丹藥，又有鯨黃，然後陷入沉睡中。

    在睡覺時候增強實力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可根本是不停的訓練和丹藥補充。

    服用別的丹藥會對體內小世界有影響，可是鯨黃完全沒有這個擔心。吃的很安全，實力增長很快速。

    等第二天醒來，潘五感覺好像隨時都能突破一樣，身體各處充滿力量，一心想要做些什麼事情發洩一下。

    在這個時候，銀羽來了。

    在昨天拿出三碗血的時候，不但是大鷹察覺到，連皮皮豬、小白驢都有察覺，還有許多戰獸和戰寵，可惜搶不過三個大傢伙，也是來不到近前，只能很無奈的看著三個大傢伙想用美食。

    銀羽肯定也想喝血。

    誰也想不到，一個普通人的鮮血竟然對它們有這麼大的吸引力。

    看著六頭銀羽的樣子，潘五小聲勸話：「下次，下次一定給，這次要打架，我要留點力氣。」

    銀羽還是比較聰明的，明白潘五所說，一頭銀羽鳴叫一聲，朝北面飛去。

    這是有情況了？潘五趕忙跟過去。

    離開營地很遠，大概有五里多地，看見大黑鷹在地上躺著，不遠處是一身黑色羽翅。前面是兩頭大白鷹站在那裡守著。

    先去看黑鷹，黑鷹兩眼明亮，跟白鷹晉級時一樣，竟然也是縮小身體。

    掉落下來的只有羽毛、爪子、尖喙這些東西，全身皮膚已經緊縮到一起，變得特別結實。

    從外表已經看不出，就跟正常皮膚一樣，但是肯定是更加堅硬。新羽毛根根閃亮，不但是翅膀上的羽毛是這樣，連身體下面的細絨也是這樣。

    看見潘五過來，大黑鷹又是多躺上半個小時才起來。

    一站起來就向潘五賣好，低著頭過來輕觸潘五身體。

    潘五很高興，增強實力就是好的。

    過去收起羽翅，很意外，跟大白鷹的羽翅不同，特別輕，潘五心裡暗道：這才是真正的羽翅好不好？

    全部收起來，連同爪子和嘴，都要比大白鷹的要輕一些。

    猶豫一下，拿起根羽毛輕輕使力，掰不動？加大力氣，還是掰不動。

    潘五放心了，這樣的翅膀才最好！

    羽毛掉落太多，籠到一起後，先回去營地拿繩子，再回來捆綁好，背回去放到馬車裡，告訴齊大寶：「一定要看好。」

    齊大寶問：「我不上戰場？」

    潘五搖下頭，去往營外。

    這個時候的營地外面已經是站滿了人，馬上要打仗，哪怕是為了逃命，戰俘們也要讓自己達到最強狀態。

    潘五還是穿便裝，走去外面看了一會兒，輕聲道：「開飯。」

    這頓飯是有講究的，即便是潘五，也是再飯裡添加了一味丹藥。是一味讓人興奮的，全身充滿力量的丹藥。

    雖不能直接提升實力，但是會讓人好戰。

    平時還好，可以克制住，可只要上去戰場，見到戰爭的慘烈狀況，心潮會特別澎湃。

    這樣一說，好像是一種不好的丹藥。當然不是，潘五身上就不會攜帶毒藥，因為沒有那麼多地方盛裝。

    事實是大部分丹藥都有這種效果，潘五隻是把丹藥化到飯裡而已。

    飯後，潘五估算下時間，讓士兵列隊，然後出發。

    帶隊的是那些戰俘隊長，負責傳達消息的是牛四那些人。這個時候的營地裡只有那些工匠，還有十六名重甲騎士和二十四名輕騎士。

    這四十個人是潘五最精英的精英，臨出發前又是多分一次丹藥，尤其輕騎士，每人都分了一壺三級箭。

    潘五還是武裝自己，自然是全套鎧甲，穿好以後，拎著一個又一個大箱子出來。

    看看遠方天空，跟彭於說話：「你暫時留下來，聽命令。」

    彭於是輕騎兵的隊長，聞言說是。

    潘五跟山峰說話：「你帶人先走，看好那些人。」

    那些人自然是近兩千名戰俘。山峰應是，重騎兵出發。

    潘五發出聲長嘯，三頭大鷹全部落下來。

    潘五回頭看看，招呼鐵氏兄弟跟自己一起拿著火油和炸雷跳上鷹背。

    實在缺人！潘五忽然感覺很悲涼，混了這麼久，用心交了那麼多人，結果打仗時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鐵氏兄弟還不錯，先是騎到大白鷹身上，由潘五往上遞箱子，沒一會兒，每人帶著三個大箱子升空。

294 於好客

    他潘五多帶了倆箱子。他和別人不同，他可以用繩子纏在大黑鷹身上，將箱子固定住。

    等大黑鷹也飛起來之後，戰鬥打響。

    從這裡出發到姜國關城，起碼需要半小時。

    戰俘大隊提前近一個小時出發，來到關下就是列隊停步。

    關上守兵發現，馬上敲響警鐘，又有鑼聲連串響起。

    關下眾人不為所動，靜靜看著城牆上士兵們行動。

    這支隊伍有五百騎兵，是跟彭於那些輕騎兵一樣，另外一些人都是騎馬或是駱駝過來，作戰時卻是要步行，他們是步兵。

    天空中，六隻銀羽來回飛舞，到處轉來轉去。

    在這個時候，潘五還沒到。

    又等上一會兒，關城上已經佈滿士兵，也是有很多守城武器推上城牆。可是下方根本不進攻，他們錯過了最佳的攻城時機，就是站在下面。

    城上兵將有些搞不清狀況，近期軍令都是命令他們嚴守關城，絕對不允許出城。很多將領得到消息，說是蠻兵重點進攻秦國，他們可以鬆下一口氣。

    如此過去好幾個月，蠻兵一直沒進攻，士兵們便是徹底信了這個傳言，防守有些鬆懈。就在這種情況下，城下這支蠻兵是哪裡來的？他們想要做什麼？

    城上兵將連番調動，將領站到牆上往下看，心裡越發好奇，問副將：「下面有多少人？」

    一共不到兩千人，他不可能看不出來。正是因為能夠看出來，心裡才是慢慢的疑惑，就這麼點人也想攻城？

    副將也在疑惑：「將軍，也許他們是前軍呢？」

    很有這個可能，先鋒部隊向來人少，將軍吩咐一聲：「打起精神，好好防守！」

    士兵們應是。

    就在這時候，天上飛來兩頭特別大的白鷹，很快飛到關城上空，卻是盤旋不走了？

    將軍看上一會兒，伸手道：「弓。」

    儘管什麼都看不到，也是看不明白，他卻是不想再等，想要試探一下。

    士兵送來弓箭，將軍扯滿弓，嗖地一箭射上去。

    去勢特別快，眨眼就到。可大白鷹輕輕一個展翅，那支箭就此射空。

    麻煩了。將軍直覺不好，蠻人擅長馴養戰鷹。眼看著城下是蠻人騎兵，天空有蠻人戰鷹，還是特別難纏的大鷹，這一仗是跑不掉了。

    趕忙吩咐人：「趕緊報給大帥，說蠻兵來犯。」

    士兵領命而去。

    他們的大帥自然不在這裡，跟虎帥一樣，是要坐鎮在後方，總攬整個戰局。

    那名士兵剛離開，大黑鷹出現了。

    根本不說話，直接飛到城牆上空。

    為避免丟下來落空，大黑鷹沿著城牆飛行，這樣丟下來炸雷，即便炸不中目標，也是一定炸在城牆之上。

    先丟下來的是火油，一小桶一小桶火油落下去，有將官發現到不對，舉箭射來，卻是射破了桶，讓火油自天空灑落下去。

    潘五帶了五個箱子過來，四個箱子都是火油。

    鐵氏兄弟學他那樣，也是丟棄火油。

    很快地，這一段城牆上到處是火油，連帶城牆下方許多房屋也是漸上火油。

    到了這一步，即便是傻子也知道不對。那將軍下命令，讓士兵離開這段城牆。

    剛下命令，炸雷丟下來了。

    在空中點燃火線，丟下來一個又一個緊緊包裹在一起的炸雷，然後就看，這一片城牆亂炸一片，火油被引燃，衝天大火轟然燒起來。

    很快地，這片城牆就沒有活人了，那將軍反應快，直接從牆上跳下去。高手反應都快，可總有反應慢的，也有實力不濟的，這些人就成了第一批倒霉鬼。

    很快，潘五三人丟空火油和炸雷，又回去營地。

    等他們再飛回來之後，對方已經在努力救火，將火勢撲滅一些。可是潘五又回來了，這一次回來，不但是炸城牆，火油到處亂丟，炸雷也到處亂丟。

    然後是第三次飛回去。

    這次拿的東西比較少，只有炸雷，回來以後堆放到城牆下。

    城牆上不能站人，潘五很輕鬆的將城牆挖出幾個洞，放進去炸雷，然後點燃。

    這次一起過來的還有五百多頭戰寵。

    片刻後，轟天巨響接連炸起，這一段城牆被炸的千瘡百孔。到了這個時候，鐵氏兄弟已經歸隊，潘五騎在小小白身上等待進攻。

    三頭巨鷹等候命令。

    潘五稍稍等上一會兒，選了處不再著火的一段城牆，衝大黑鷹喊話：「去！」

    於是就去了，實力得到提升的大黑鷹越來越喜歡打手這個職業，飛起來以後朝那個地方撞過去。

    城牆上沒有守兵，根本站不住人，就是說無人阻攔。大黑鷹這一撞，又是轟地一聲響，城牆被撞開，牆磚亂飛一片，有很多磚頭飛向城裡，間接變成了潘五一方的進攻武器。

    一下沒撞開，大黑鷹剛一讓開地方，大白鷹飛來了，又是聲巨響，這片城牆斷了，也是爛了。

    第三頭大白鷹從缺口衝進去，大黑鷹也是往裡走。

    城裡是普通房屋，牆壁不經撞，三頭大鷹變身世上最堅硬的攻城鎚，轟轟直往前砸。

    與此同時，潘五一聲令下，帶領十六名重甲騎士衝在最前面。

    在他們身後是五百多戰寵。

    很快，便看到重甲騎士和戰寵們從缺口衝進城中。

    後面的戰鬥就是撿漏了。在看到潘五有這麼強的實力之後，戰俘們有些認命了。幾名將領互看一眼，有人下命令：「衝！」

    說到心底，他們其實有些憎恨潘五。

    就是因為潘五，就是因為這些大鷹，也是因為這種爆炸的攻擊方式，讓三個大營的十二萬蠻族戰士變成死人。

    那麼強大的隊伍，連敵人面都沒見到就被炸廢了。

    而這些人之所以被俘虜到，也是因為潘五和這些鷹。

    蠻兵俘虜其實很希望潘五跟守城士兵打個兩敗俱傷，這是他們心裡最希望見到的場面。可惜沒見到，眼看五百多戰寵……那麼強大的戰寵居然有五百多頭？好吧，我們打不過那些凶獸。

    眼看著戰寵軍隊也是衝進城中，有那麼多凶獸衝在前面，他們在後面撿漏而已，又能又什麼危險？

    於是，大家還是人情形勢比較好！於是，近兩千戰兵朝關城發起戰鬥。

    前面是騎兵，步兵也是騎在馬上追上去，在進城的時候下馬，巷戰還是步行能好一些。

    這座關城，姜國派有駐軍十四萬。

    整整十四萬大軍，在方才的爆炸聲中，雖然聲勢隆隆，實際沒有死傷太多人，大概是三五百人左右。就是說實力沒有受損。

    可是一座關城，最強大的防護武器就是城牆。

    現在，連城牆都被人破掉，而士兵們又是散在關城各處，想要重新聚攏起來防守，根本不可能。

    何況潘五不會給他們這種機會。

    三頭巨鷹依靠強橫身體橫衝直撞，不管前面有什麼。

    守城肯定有炮，問題是三頭大鷹特別靈活，你好不容易調過來砲口，大鷹已經不知道跑去哪裡。

    在潘五的命令中，三頭鷹的目的不是殺人，它們就是好像攻城車一樣衝在最前面，不管前面是牆壁還是房屋，直接衝破衝碎衝出道路。

    雖然牆壁亂倒成一片會不方便馬匹前進，可是有戰寵啊！

    殺人的主力是它們，全部穿戴好鎧甲，好像五百五十多道白色閃電在城裡奔跑。只要被它們看到，衝過來就是一口、或者是一爪，絕不浪費時間。

    它們動作太快，實力太強，姜國士兵臨時組織出幾次防禦，還有反攻，都是沒能見攻。

    普通弓箭手肯本射不穿三頭巨鷹的防護，它們身體巨大，直接撞進弓箭手的隊伍之中，砰砰砰地就不知道撞死撞傷多少士兵。

    後面跟著的五百多頭戰寵，一個個都是特別靈巧，速度還快。守兵們好不容易湊起個隊伍，一排長槍一排弓箭的，正要反擊呢，好幾頭戰寵無聲出現在隊伍兩邊……

    又是一次一面倒的戰鬥，潘五帶著十六名重騎士在奔馳在城內大道上，他們的目標是敵軍將領。

    這守城肯定有炮，問題是三頭大鷹特別靈活，你好不容易調過來砲口，大鷹已經不知道跑去哪裡。

    在潘五的命令中，三頭鷹的目的不是殺人，它們就是好像攻城車一樣衝在最前面，不管前面是牆壁還是房屋，直接衝破衝碎衝出道路。

    雖然牆壁亂倒成一片會不方便馬匹前進，可是有戰寵啊！

    殺人的主力是它們，全部穿戴好鎧甲，好像五百五十多道白色閃電在城裡奔跑。只要被它們看到，衝過來就是一口、或者是一爪，絕不浪費時間。

    它們動作太快，實力太強，姜國士兵臨時組織出幾次防禦，還有反攻，都是沒能見攻。

    普通弓箭手肯本射不穿三頭巨鷹的防護，它們身體巨大，直接撞進弓箭手的隊伍之中，砰砰砰地就不知道撞死撞傷多少士兵。

    後面跟著的五百多頭戰寵，一個個都是特別靈巧，速度還快。守兵們好不容易湊起個隊伍，一排長槍一排弓箭的，正要反擊呢，好幾頭戰寵無聲出現在隊伍兩邊……

    又是一次一面倒的戰鬥，潘五帶著十六名重騎士在奔馳在城內大道上，他們的目標是敵軍將領。

295 姜問道

    千在潘五身後，是近兩千名的戰俘軍。

    即便是在自家部落的軍隊中，他們也是經常衝在前面發起攻擊。可現在，明明是戰俘身份，硬是留在最後，等前面人衝殺的差不多了，大局已定了，他們才沖上去收尾。

    只要是正常人，沒有不喜歡這種工作的。生命有保證，還能打贏戰爭獲得軍功，戰俘軍分成十多個隊伍，好像河流一樣流進這座關城的街道中。

    這些人很聰明，跟在戰寵後面，強大敵人自然有戰寵滅殺，他們很專心的跟在後面撿漏。

    在這些人衝進關城沒多久，那支留守營地的輕騎兵也衝了過來。

    關城不算大，但也不小，依靠五百戰寵和兩千人，根本做不到全面擊殺。一開始定下的政略就是正面擊殺，擊殺對方最強軍隊，一支支擊潰，斬殺守將、將領，徹底打垮姜國士兵的鬥志。

    最前面是三頭巨鷹和戰寵們縱橫馳騁，完全沒有章法，它們只知道殺人，你擺上再強打的戰陣都是無用。大鷹往裡一沖，沖散隊形後，戰寵們往上一撲，這是世界上最簡單的戰術，純粹以力量強橫壓迫。

    於好客將軍還想整軍對抗，可惜連續兩次之後，不但是手下士兵一再被打打殘，更是丟掉性命，大黑鷹瞅他礙眼，衝過去一抓再一丟，關城最高將領戰死。

    於好客一死，手下士兵變得慌亂，再也難聚齊隊伍。好不容易再站出來一位將官，大黑鷹又是飛過來殺死。

    大黑鷹學乖了，先滅掉當官的才好。

    從這一時候開始，對方數萬士兵再也不能成功聚攏起來，只要稍有個苗頭，大黑鷹就跟殺神一樣撲過來，先殺將領，再殺士兵。

    兩頭大白鷹做的更簡單，估計是嫌棄撞來撞去有失身份，飛起來去抓房梁、抓磚頭，抓起來往人多地方丟，一次又一次，六隻銀羽也是加入其中，打的敵人四散逃跑。

    開始時候，姜國士兵還在堅持，琢磨著對方兵少，耗也耗死它們。可是時間快速溜走，身邊夥伴的生命也是快速溜走，終於有士兵堅持不住。

    不怕正面作戰，不怕刀槍拚命，問題是現在沒有辦法拚命！他們倒是想打仗，可是首要面對的就是戰鷹和戰寵，對上他們幾無勝算。

    倒是有潘五的重甲騎士可以拚命，可是那些人更恐怖，根本打不動。他們也不理會散兵，遠處的儘是潘五射死，近處士兵被他們衝鋒殺死。

    再有一支輕騎兵，蠻族人本就善戰，又是佔了上風，雖然只有二十來個人，卻是來去如風，好像影子一樣在關城中飄蕩。

    打仗肯定要死人，潘五這面也有損失，那些沙國戰俘軍撿漏竟然也有十幾個人戰死。好在是撿漏，沒有太大傷亡。

    倒霉吃虧的還是姜國士兵，他們殺死十幾名戰俘兵，付出的代價是三十幾倍的性命。後來再就沒有辦法打了。

    於好客最開始聚攏的大軍，被三頭巨鷹和戰寵們打散打跑，將領們也是死傷無數。到的後來，有士兵開城門逃跑，後面就不用打了。

    士氣一瀉千里，姜國士兵打開所有城門，一個字，就是跑。

    潘五沒追，把他們趕出城池以後，下軍令，關城門，戰俘軍守城。重甲騎士和輕騎士搜城。主力依然是戰寵。

    這群恐怖傢伙從城門處重走一遍，發現活人，只要不投降就一律弄死。這時候的潘五帶著牛四等原先五字營的那些人回去營地。

    營地這裡還好，沒有敵人摸過來。齊大寶全身鎧甲騎著小白驢來回跑，皮皮豬充當巡邏兵。看見潘五，齊大寶縱驢過來：「贏了？」

    潘五說贏了，一揮手，讓牛四帶人到處巡查一遍。

    軍營裡還有十一個工匠，有些忐忑的等待結果。萬一戰敗，他們的結局一定很悲慘，有人甚至心生去意。

    幸虧潘五及時回來，見過工匠，略略安撫一下，也是出去巡查。

    一個小時後，輕騎兵回來了。已經用不到他們搜城，有戰寵和銀羽，再有戰俘軍，有什麼敵人是發現不了的？

    至此，潘五放下心，一戰而定，剩下的事情是搬空關城。

    有件麻煩事，要怎麼才能讓兩千戰俘軍徹底歸心？只有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認同自己，才能帶隊進入姜國國境。

    現在攻進去有個好處，姜國大半軍力被秦關中和方帥牽制，他們讓秦國大軍陷在東北戰場。同樣地，他們的軍隊也是陷在那裡。

    就是說，現在正是進攻姜國的大好時機。

    可是還有個問題，姜國的軍神守在四程關。

    如同唐半畝要帶領唐騎留在煉獄關一樣，姜國也不可能就那麼徹底的相信了蠻人，也是不可能那麼大方的給敵人留下可乘之機。

    潘五在營地待到下午，山峰迴來稟報：「整個關城已經肅清，共俘虜八千六百多人。」

    潘五問：「別的呢？」

    山峰繼續稟報：「問過俘虜，姜國軍神姜問道守在四程關。」

    潘五想了下問：「是跟方子齊名的軍神？」

    山峰說是。

    潘五苦笑一下：「軍神留在這裡，他的軍隊也一定留在這裡。」

    山峰又是說是，跟著報說：「四程關守兵十六萬……」

    他也算能幹，抓到俘虜就逼問情報，很快弄清楚這一片地方的薑軍實力。

    還真是被秦關中和方子帶走大半兵力，姜國留在西邊邊關的總兵數一共不到五十萬，而他們一共有十幾個關卡要守。

    潘五對地理位置不熟悉，聽過匯報後，下令：「進城。」

    現在的關城已經是潘五的了，四門緊閉，城上是戰俘兵在巡邏。城中是那支輕騎，再有兩支戰俘輕騎來回巡邏。

    潘五一聲令下，大隊戰俘軍回到營地，收起帳篷，趕馬車進城。

    這一夜過的很安穩，潘五也想連夜出發。可是不能，必須要歸攏一下戰俘軍的軍心，那是群特別不安定的存在，必須要讓他們鐵了心服從自己才能繼續下一步行動。

    當天晚上，潘五讓第五營所有士兵站上城牆守衛，銀羽在空中巡邏。戰寵看守俘虜。

    潘五在校場發丹藥。

    早沒有那麼多丹藥了，該吃的該分的剩不下多少，倒是有很多瓶子。潘五往瓶子裡裝了很多肉糕。分成一小塊一小塊，估計是全天下最難看最不可思議的丹藥。

    在桌子前面是十三具屍體，是因為大意而戰死的戰俘軍。

    潘五向他們鞠躬，然後才分東西。要求是分下去就吃掉。

    校場很大，他們一共不到兩千人，只佔一角。

    吃下肉糕後，潘五告訴他們抓緊時間修煉，於是這個夜晚，關城的校場特別熱鬧。

    潘五很公平，每個人都有一份，等他們全部吃下以後，潘五趕去倉庫。

    對武器、鎧甲不感興趣，根本比不自己自己有的。可是也不能留下來給敵人。每個地方走過一遍，讓人先把糧食裝車。

    這是必須有的，還有水車同樣裝滿。

    姜國關城還是很富的，單是糧食就已經裝滿所有馬車。這還是提前分發下去鎧甲武器的緣故。

    潘五有點無奈，別的東西可以不要，箭矢必須要帶走！火油必須要帶走。還有一些炸藥。

    雖然關城裡有很多馬車馬匹，可是需要人駕馭！

    每個地方走一遍，回去找十一個工匠問話：「你們能不能提升鎧甲等級？」

    不想工匠竟是問他：「提升等級是什麼意思？」

    潘五想了又想，好像是大意了？

    這些都是好工匠，這個沒錯。可是好工匠不代表是好的煉器師。想了下問話：「你們能做什麼？」

    「普通物件多半能做。」

    潘五又是想了一會兒，說沒事了。

    庫房有很多武器鎧甲，還有很多戰獸和馬車。沒有辦法，只能儘量帶走！

    隨著天色越黑，潘五越睡不著。將軍府裡有地圖，潘五去看過，綜合從俘虜那裡問來的情報，知道四程關到自己這裡，快馬用不到四個時辰，就是說如果如果反應夠快，下半夜就會有姜軍殺過來。

    在現在這一刻，潘五是特別特別想離開關城進入草原，找個地方紮營……可惜不可行。如同現在要面臨姜國軍隊的攻擊一樣，草原上有更多危險！

    在胡思亂想中度過一夜，隔天吃早飯，潘五繼續跟戰俘軍談心。

    上來就說：「我對你們怎麼樣？」戰俘軍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潘五索性直說：「我現在需要大量人手，也需要很強的士兵，我不希望你們戰死，我希望你們都活著，因為我要打仗，我要進入天絕山脈稱王稱霸，所以我會儘量對你們好，你們明白吧？」

    戰俘軍還是不回話。

    潘五就繼續攻心：「我從秦國反出來，然後救下你們，你們是知道的；現在我又跟姜國幹起來，打下他們一座城池，你們也是知道的；你們還應該知道，我是滅了安西族大軍，還有你們沙國三族的軍隊，就是說遍地是仇人，所以我更需要你們。」

    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戰俘軍對潘五的想法也是一再改變。

    潘五說：「我需要你們，其實你們也需要我，否則的話，我把你們全殺掉不是更省事？」

296 洛平

    們要殺我們？沙國戰俘們有些跟不上節奏，你這好像不是在勸我們吧？

    潘五接著說：「我要培養你們變強，好像昨天半夜吃的那種丹藥，就問一句，你們想不想三天兩頭吃上一次？」

    自然是想的！既然生命無憂，利益驅動是最大的力量源泉。

    潘五再說下去：「以前我帶兵近六千人，我是這麼想的，不管有沒有修為，不管是幾級戰兵，畢竟是一個人，是一個活人，是我手下的一個活人。」

    潘五開始講故事，說的是曾經的往事：「我那支軍隊很混蛋，是被人排擠後……對了，我現在還沒成年，為什麼要帶兵打仗？是因為朝廷裡有人對皇上不滿，兩幫人互相折騰，勾心鬥角的互相博弈，然後強行徵召我當兵，從骨子裡說，我討厭打仗，也討厭戰爭，可是沒辦法，抬頭看，上面全是老爺，各種老爺，我覺得你們也是這樣，你們也跟我一樣不喜歡打仗，可是沒有辦法，騎在咱們頭上的老爺們隨便動動嘴皮子，咱們就得沖上前線送死。」

    這句話擊中戰俘兵們的心靈，一個個終於有了活氣，還是互相看，開始小聲附和。

    潘五繼續講故事：「咱們都不願意打仗，可是活著，就得做很多不願意做的事情，不但去做，還要努力做好。」

    「不去管以前的事情，現在我需要你們，咱們既然是一樣的人，其實可以相互幫助，當初我帶了五千多人出征，有老爺兵，有兩千多普通人，真正能打仗的只有兩千來人，可是那些人特別驕傲，眼里根本沒有我，幸好我有支私軍，兩百多人的私軍，可是你們知道麼？那支私軍也沒了，現在只有五十個人肯留下來幫我。」

    為了盡快籠絡戰俘軍的心，潘五什麼都說，勇敢的自曝其短：「不說他們為什麼跑，只說我給了他們多少東西，從頭到腳，從吃的到穿的，全是我一個人找來的，我很辛苦，為了讓大家都能從戰爭中活著回來，丹藥，各種丹藥沒完沒了的分發，後來他們到底是離開了，幾次大戰無一戰死。」

    說到這裡走到右邊一支隊伍前面，這是傷兵營，昨天大戰死十幾個，傷了四十多個。只要沒死，就盡快救治。

    站在他們面前，潘五對所有士兵大聲說話：「我這人心軟，還護短，只要是我的人，吃好喝好，我還努力保護你們的性命。」

    士兵們看向那些傷兵，雖然不是潘五親自救治，可那些傷藥都是潘五發下來的。經過一夜休養，傷勢多是恢復大半。

    潘五說：「打仗就要死人，你們跟我混，也有可能戰死，可是我會給你們最好的武器，最好的丹藥，我會努力讓你們活下去，現在，我要聽到一個聲音，我要聽你們告訴我，你們願意跟著我混。」

    說到這裡，目光從左往右掃，大略掃上一遍，大聲問話：「回答我，告訴我，你們願不願意跟我混？」

    沒有人回答，忽然安靜了一小下。潘五心下嘆息，不是吧？

    不過只來得及嘆息這一下，忽然聽到山呼一樣的聲音：「願意！」

    這就可以了，潘五輕輕微笑：「謝謝，你們不會後悔的。」

    戰俘們又是大喊：「願意，我們願意！」

    潘五略略等上一會兒，等大家安靜下來，他開始繼續說話：「首先一點，雖然是我需要你們幫助，但是軍隊必須要有規矩，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我的規矩很簡單，我不讓做的事情別去做，就這一點。」

    跟著再說：「現在說第二件事，咱們有特別多的馬車，在關城倉庫又事找到很多，所以需要很多人駕車，可是咱們還要打仗，所以我要挑選精銳士兵組成騎兵大隊，不用趕車，騎兵大隊的任務是跟我和戰寵們去打仗，我要特意說下，騎兵大隊雖然會有最好的鎧甲和武器，可是面臨的危險也對，希望大家想清楚了再報名。」

    很意外地，剛說完這句話，下面已經有很多人說：「我願意加入！」很多人都在說，場面有點混亂，潘五趕忙制止：「洛青、洛平，你們統計下人數。」

    不用統計了，潘五剛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起身表示要加入騎兵隊伍，包括那些傷兵。

    潘五率先剝奪了傷兵們的資格：「你們先養傷。」再跟大家說話：「既然都要加入，你們自己推薦，前期只要五百人，你們自己選出五百人。」

    自己推薦就方便多了，前些時候叫出來的六十多名隊長，又有很多特別能打的人，隨便一湊就是四百多人，還剩下不到一百人，也沒時間比武決勝負，潘五站到前面說話：「從那面跑過來，最快速度跑過來。」

    這肯定不是最好的挑選士兵的方法，但是時間很短，容不得浪費，只能隨便藉用個方法。

    看的是士兵們跑的快不快，兩腿有沒有力量。

    短跑而已，潘五站住了看，四個四個一列，一批批很快跑過，潘五隨意挑選出一些人，重新配發武器、馬匹。

    原先第五營留下的武器全部分發下去，這些戰俘軍馬上變成秦國精銳騎士。

    分出騎兵隊伍，接下來就是繼續裝車，把關城的馬車套上馬匹，全部裝滿分下去。同時也是帶走所有馬匹。

    潘五的隊伍又一次擴大，試想一下，大路上跑著一千五百輛馬車。每輛馬車兩匹馬不說，同時還有一整支馬隊和駝隊。駱駝有四千多頭，戰馬數量是三倍還多。這還不算騎士們身下騎著的戰馬、和負載武器裝備的配馬。

    這樣一支隊伍，看上去就嚇人。

    不是強大的嚇人，是不靠譜的嚇人。放眼天下也不會有這樣一支防禦力量薄弱、漏洞百出的隊伍，一共就那麼一些人，卻是運載著如此多的東西。

    十一名工匠不會趕車，和傷病們分乘幾輛馬車，偶爾也會幫個忙。

    按照大家的想法，在關城多留兩天，可以好好休整一下。

    潘五不敢等，銀羽一直在打探敵情。

    換位置想想，如果自己是姜問道，會不會任由姜國邊城落於人手？

    一定是不可以的！

    按照戰況來看，好像是蠻人部族打下關城，那麼，姜問道就會多做許多準備，很多時候是不得不小心。

    可正是因為這種小心，給了潘五一天時間，第二天整軍以後，讓彭於、洛平、洛青等人分別率騎兵隊伍提前出城，在銀羽的帶領下尋找道路。

    潘五的目標是天絕山脈，按照地圖上顯示，從關城出發，要往東南方向行走才是。可是在那個方向還有關城一座。

    潘五不願意打沒所謂的仗，想要繞過去，前軍探馬就尤其重要。

    在派出他們以後，接著是重甲騎士出發，跟著是車隊。一千五百多輛馬車，裝滿各種物資的馬車，緩緩駛出城門，沿著大道前進。

    為了安全，也是為了避免打仗，必須要走夜路。

    潘五帶著戰寵們在車隊附近，這是最主要的防衛力量。

    車隊後面是馬隊和駝隊，有人想不清楚，跟潘五建議，咱們可以輕裝出發，沒必要攜帶這麼多東西，咱是在敵人國境內行走，哪裡都可以打劫……

    潘五不解釋，只說了一句不好。

    他是老大，自然說什麼是什麼，尤其出發以前又是分下來丹藥，也就是鯨黃肉糕。

    還好還好，算上所有人也不過是兩千多一點，每人分上那麼小小一點肉糕，還是可以堅持下去的。

    潘五這一次帶兵打仗，第一要感謝的就是那頭大鯨魚，有了大鯨魚才有了鯨黃。

    最恐怖的是不但分給士兵們吃，還分給戰寵、戰獸，甚至駱駝。

    從某種角度來說，潘五在糟蹋東西。可是不糟蹋不行，在進入天絕山脈以前，哪裡哪裡都不安全，他只能儘可能的多提高一下車隊力量。

    一共五百多騎士，前面由四支騎兵隊伍接替探路，每支隊伍五十人，連彭於的精騎也是補滿人數。剩下的騎兵隊伍，有一支跟在潘五身邊，剩下幾支都是在走在最後，他們要給車隊守好後面。

    真的是很慢，雖然比走路、比普通馬車稍稍快上一些，可是對於軍隊來說，真要有軍隊攻上來，可以輕易追上。甚至可以輕易在前面設伏，再從四方包圍過來。

    誰都知道這樣一支隊伍在敵國境內很危險，可是偏偏地，我們的潘大將軍一定要這樣走。

    潘五是個好人，離開關城時，他是想了又想，到底放棄焚燒糧草的想法。

    裝走很多，還剩下一些糧草，也留下一些鎧甲武器，同時還留下那些俘虜的性命。

    為將者不應該過分仁慈，潘五是想了又想、猶豫了又猶豫，他知道不應該留下姜國士兵的性命，也不應該留下糧草。

    問題是過不去心裡這道檻，不管世界變化成什麼樣，也不管別人怎麼想，他得問心無愧才行。

    我可以殺人，只是要分怎麼殺。

    臨離開時候，把所有俘虜捆綁結實，再大開城門，只要姜問道不是虛有其名……好吧，這些俘虜只能聽天由命。

    對於潘五來說，反正會有數萬、甚至十數萬的軍隊來追他們，所以多個幾千少個幾千，很重要麼？

297 達全

    群千多輛馬車，加上馬群、駝群，蜿蜒十幾里地。士兵們一再報回消息，說在什麼地方發現了什麼。

    這裡是姜國國境，即便是位於四戰之地，同樣會發現獵戶、盜賊，乃至姜國軍隊的探馬斥候。

    邊關離奇被奪，姜國軍神姜問道馬上下令，所有關城加強防守，同時整軍備戰，想要奪回失地。

    在這種情況下，邊關這一帶到處是姜國探馬，遊騎兵不時出現。

    銀羽和彭於他們特別忙碌，一會抓幾個人，一會打一仗。

    因為實力懸殊，潘五到底不能留在中軍這裡，留下來兩隊戰寵，讓一隊戰寵去隊伍最後，自己帶兩隊戰寵跑去前面開路。

    潘五不願意胡亂殺人，即便碰見姜國探馬，也只是追過去逼迫他們投降。可是軍中總有硬漢，拚死也要一戰。沒辦法，只有成全他們。

    原本就是隊伍龐大，沒想到一夜過去，天色放亮，隊伍裡竟然多了兩百多匹上等戰獸，順便俘虜了六十多個人。

    不俘虜就殺，連傷號也不留下。

    這一夜過去，只要是他們經過的地方，盜賊只有死路一條，普通百姓綁上馬車，連一點消息都不讓傳出去。

    在這一點上，潘五還是很有信心的，六隻銀羽加三頭巨鷹兩頭小白鷹是最優秀的監視力量。只是稍有點麻煩，那兩隻沙盜養的戰鷹追著銀羽亂飛。

    天亮後繼續走，連人帶馬都是餓著前進，直到得到探馬回報，前面十幾里地有城池。

    一路上走來，儘是挑選人煙稀少的地方，可是這樣的地方，道路不好走，會影響速度。

    雖然或抓獲或殺死發現到的所有人，可要是前面是縣城？甚至只要一個村莊，就會暴露行蹤。

    再有，你抓了人家所有的探子，人家只要一歸攏消息，這一片地方的所有探馬全部消息？肯定會再次派人調查，如果再次發生問題，接下來就是大軍殺來。

    潘五的軍隊說白了就是個運糧軍，遇到強敵只能想辦法逃跑。

    聽到探馬回報，潘五讓銀羽探路，命令車隊休息。

    在這個時候，不管有多少好東西都得貢獻出來。

    這頓飯有很多肉，還有潘五的鯨黃肉糕。不但是士兵有此待遇，所有馬匹、駱駝都有這個好運氣。

    潘五也是拼了，拼著吃光還剩下的肉糕，也必須讓全部人馬安全進入天絕山脈。

    只要進入天絕山脈，除非姜國捨得出動百萬大軍，否則根本是無能為力。

    驚喜的事情接連發生，潘五又一次用事實證明了蠻族人的身體確實強悍。這才吃了幾次鯨黃，而且都是很少很少一點，可是每一次吃都有人突破晉級。

    今天早飯時更多，不但是騎兵隊有很多人突破，連趕馬車的那些人都有三百多人突破。至於彭於率領的那支輕騎，原先的二十多個人，無一例外的全部突破。

    修行者在意的是什麼？首先是修為，其次才是武器、鎧甲。

    忽然出現大範圍晉級現象，誰都知道是潘五給他們吃東西了。一個個的都是心懷感激。

    別說是不是要利用他們，利用他們的人多了，在部落裡打仗，甚至要自帶兵器、馬匹，每次打仗還要衝在前面。

    反過來看，跟潘五混有吃有喝還有好兵器，打仗時候潘五還衝在前面。跟這樣的人混，就是被利用都心甘情願。

    儘管一開始對潘五沒好感，可是連續許多天相處下來，蠻人發現潘五還算不錯，這個老大還算合格，很多人跟牛四那些老人學習，開始稱呼潘五是老大。

    好感是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蠻人性格本來就直，到了今天吃過這頓飯，不說全部歸心也差不多了。

    潘五喜歡這種改變，趁吃飯，抓緊時間繼續他的攻心戰術。

    還是那句話，只要幫我幹半年活，願意走願意留，一切聽便。

    有甜頭、有希望，就是有動力，更因為那些鯨黃肉糕，戰俘們特別有鬥志。

    早飯後略略休息十幾分鐘，隊伍繼續出發。

    在前面，銀羽已經探到道路，稍稍繞個遠，多走些距離。

    前面發現的城池同樣是關城，應該是防禦秦國。因為沒有戰事，附近開墾很多農田，也有很多農人住在這裡。

    為避免被人發現，車隊只能繞過這片地方。

    說起來還是因為地處邊關，百姓稀少，這要是再往東走上一天兩天，進入姜國腹地，到處都是人，你怎麼殺？又要怎麼抓？

    潘五一直在想事情，每天都要看好多次地圖，甚至乘坐大黑鷹出去探路。

    這是有空中力量的好處，可以將危險降低到最低，可以選擇人煙稀少的地方前進。

    只是，姜國軍隊不是白痴，只要是車隊經過的地方，探馬、斥候一概消失不見。連續幾次以後，終於有軍隊出現，一支五千多人的輕騎兵沿著探馬失蹤的方向追蹤而來。

    車隊行進，肯定留有很多痕跡。潘五也沒有刻意隱瞞，因為他知道，除非能隱形，否則一定會被對方發現。所以，在車隊出發第三天的時候，被姜國一支輕騎兵追上。

    他們很謹慎，發現到車隊以後，派出探馬遙遙綴著。只要車隊派人出來，他們就馬上撤退。而在探馬後面沒多久就是騎兵軍隊。他們敢過來，就是要面對軍隊的衝殺。

    姜國騎兵在整隊，一面派人把消息報給上官，也有派人通知附近軍營，再集合隊伍。

    不整軍不行，再他們前面是蠻人輕騎，一隊隊都是耀武揚威，同時還有很多白色戰寵。

    想要一擊而潰，姜國騎兵必須要準備完全才能出擊。

    他們用來準備的時間不長，也就十分鐘，然後將領一聲令下，帶隊攻向車隊。

    在這個時候，潘五早得到消息，帶著一隊戰寵回來，經過中軍的時候又帶上兩隊戰寵，還有山峰那些重甲騎士，全軍最強大的武力全部聚在隊伍後面。

    有戰鷹在天上查探敵蹤姜國騎兵剛一出現，潘五就知道了，趕忙帶隊伍回來。同時命令彭於加快前進速度，後面可以打仗，但是前面不能停。

    就是說，潘五已經早早做好準備，可惜姜國騎兵沒有倉促攻擊，不然敗局早定。

    當然，現在也不耽誤他們失敗。等他們終於準備好，縱馬追來的時候，潘五帶著四隊戰寵迎面沖上，再有特別善戰的蠻人騎兵……

    不能說姜國騎兵大意，他們有五千多人，對面才兩百人，再有幾百頭戰寵，就算十個殺一個，拿人去堆也能堆贏這場戰鬥，可是沒成功。

    他們去堆了，可堆來堆去只有他們自己的屍體。當兩軍真正戰到一起，姜國騎兵才戰鬥對面有多恐怖，全是五級戰寵，單打單對上他們的將軍都有很大勝面，何況是欺負普通戰兵。

    這群戰兵不過二級三級而已，再能打也有限，再面對強大獸軍的時候，根本是啥都不明白的就丟掉性命。

    四隊戰寵，加上兩百多人，痛毆對方五千多騎兵。這還是三頭大鷹沒有加入戰鬥，否則姜國騎士會輸的更慘。

    因為衝在前面的是戰寵和潘五，很快打完這一仗之後，蠻人騎士才發現他們竟然無一傷亡！

    受傷的是戰寵，都是輕傷，隨便養養就好。再有重甲騎士的戰馬受傷，趕忙更換。其他再無傷亡。

    這樣一戰之後，蠻人騎士看潘五的眼神都不對了。拚命衝在最前面，這樣的老大確實不錯。

    當然不錯，可是這個不錯的老大遇到麻煩了。

    五千多騎兵，一仗擊潰後，殺死一千七八百人，剩下的逃了，還有些倒霉蛋投降了。

    按人數看，有兩千多人逃跑，俘虜了五百多人。

    看著這五百多人，潘五有點鬱悶。

    殺了吧，有點不忍心。放了吧，是對自己車隊的不負責。綁在隊伍裡，要管飯……

    讓蠻兵騎士去收攏馬匹，打掃戰場。於是很輕易的，又弄到一大堆一大堆武器裝備。

    可是人怎麼辦？

    想了又想，就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有個蠻兵戰士走過來：「老大，用腰帶把他們拴成串。」

    潘五說你去辦。

    腰帶都是布的，取下來綁住雙手，一個連一個不說，每一個人都要用手提褲子。

    等戰俘們綁好兩手，潘五直皺眉頭，肯定走不快啊！

    那個蠻兵戰士又走過來：「老大，你是不是嫌棄走的慢？」

    潘五說是。

    那士兵說：「咱有駱駝啊。」

    潘五眼睛一亮：「你還挺聰明的，叫什麼？」

    那士兵回話：「老大，我叫達全。」

    「達全，好名字。」潘五說：「你去弄些駱駝回來。」

    達全說是，跟著又說：「等再有敵人追過來，就把他們推到前面，看敵人敢不敢衝過來，敢不敢射箭。」

    潘五很驚奇，能人啊！這傢伙隨便一個主意就解決了讓自己為難的事情，剛想表揚，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不對！

    肯定不對，達全能想到這樣一個辦法，不說他聰明，是蠻族士兵經常會這麼做。

    每次攻城之前，他們會到處劫掠，劫掠特別多的南人百姓，只要打仗就一定讓他們站再最前面，那些人就是炮灰，就是去送死的。

298 洛青

    迅潘五心裡的喜悅之情迅速減退，看著達全說：「你去帶駱駝。」

    達全說是，縱馬去追車隊。

    潘五留在這裡看著姜國士兵，一共五百多人，看來啊，還真要像達全說的那樣，只要發現敵人就全部推到前面，就看對面怎麼辦？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可以隨便俘虜了，連百姓帶軍隊，全部俘虜了抓在隊伍前面。

    儘管行動會緩慢，可是除非姜問道變成冷血殺神，除非想讓姜國內亂，否則輕易不敢下屠殺令。

    殺人簡單，可要是殺本國百姓呢？還有很多的袍澤弟兄？

    潘五輕出口氣，不用再擔心了，不用再擔心被發現行蹤了。

    反正遲早會被發現，索性光明正大前進，姜國軍隊再多，也只能跟在後面做護衛，除非他們想殺自己人。

    有了這樣一個念頭，潘五重新制定計畫，要開始俘虜了，抓的人越多越好。

    大略半個小時，達全帶著駱駝隊回來，同樣是繩子拴好，讓俘虜們坐上去，再出發追趕車隊。

    潘五讓重甲騎士帶著戰寵們先走，他一個人留在最後，多看一遍戰場。

    不去看，永遠不會知道戰場又多殘酷。

    原本是好好的青草地、麥田地，還有小樹林，現在是修羅沙場，到處是屍體，到處是鮮血。

    那麼多人死在這裡，那麼多鮮活生命忽然就沒了。

    在這種時候，人生好像是一個笑話。明明很努力的去活，明明很用心的去追逐未來，明明一直在希望又一個美好明天……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死掉的每一個人都會想有明天。

    可是沒了，就這麼沒了。

    那是一個個人，不是木頭。失去了性命，就是失去了所有。

    潘五儘量不去看每一個死亡士兵的面目，因為不忍心。跟他們相比，劉曉亮劉宇陽那些投降了的山賊才更該殺！

    還有自己隊伍的叛僧了悟和大盜李行，這樣的人才更該死。

    可自己偏偏沒有殺，還給他們丹藥吃。

    而這些不做壞事，好好生活，也是想上陣殺敵的熱血男兒，卻是失去性命。

    現在的潘五很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

    他一個人在這裡留了很久很久，直到銀羽落下來。

    這是催他趕緊追上車隊，潘五笑笑，忽然想騎西邊遙遠地方的大雪山。那種地方人跡罕至，不適合居住，其實，要是能住過去也一定很好。

    縱身上馬，去追車隊。

    姜國軍隊的反應比他想像的還要快，在他追上車隊以後，又是俘虜到兩夥騎兵以後，洛青忽然來報，說前面發現大批敵人。

    讓車隊停下，潘五縱馬過去。

    前面原本是一片特別好的糧田，此時滿是軍隊。

    潘五走到前面看過去，大聲說話：「有領頭的麼？出來個聊聊。」

    對面起碼是三萬大軍，騎兵在兩側慢慢圍上，步兵在前緩緩接近，後面是弓箭手。

    姜國軍隊已經在進攻之中。

    潘五一聲喊話之後發現無用，大聲說：「我抓了你們……七百多人？應該是，你們不停止進攻，我就要殺人了。」

    說著話，後面有人把薑國俘虜推到前面，不管是騎駱駝還是坐馬車，全部推到最前面。

    既然你們不在意自己的糧田，那我們也不在乎。原本是一字長蛇那樣走在路上，現在打橫，俘虜們站在前面。

    看見這許多人，姜國將領終於下令停止進攻。沒一會兒有兩騎跑出隊伍，一直來到俘虜前面十米遠的地方停住：「能說下你們是誰麼？」

    潘五穿過俘虜走到最前面：「我是潘五。」

    「你是誰？」對面人沒聽過潘五的名字。

    潘五長出口氣：「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有人在我手裡。」

    「你可以都殺了。」左邊一個穿亮銀鎧甲的人冷冰冰說道。

    潘五說：「只要投降的，我都不殺。」

    「不殺？」那人往後看：「如果我觀察沒錯，你們並沒有多少人是麼？」

    潘五說：「不用觀察，你想問生命，我可以告訴你。」

    那人有點不相信。

    右邊將領拿一柄大刀，抬頭打量天上的戰鷹，然後問話：「你要怎麼樣才肯交還戰俘？」

    潘五說：「不著急。」

    「不著急是什麼意思？」拿大刀的說： 「你一共就這麼些人，而我身後是三萬精兵，同時還有更多軍隊趕過來，連軍神也在追你們，你覺得有什麼本事能夠從軍神手裡逃脫掉？」

    潘五說： 「我沒想逃脫。」

    「你想做什麼？」

    潘五想了下：「你們軍神要來是吧？」

    「是。」

    「那你們先別進攻了，等軍神來了再說。」

    等軍神過來？兩名將領對看一眼，那是軍神啊。他們現在攔截車隊，多多少少總會擔心。可要是軍神來到，對面這些蝦兵蟹將還不是手到擒來？

    拿大刀的說：「那你就等著吧。」調轉馬頭回去軍陣。

    他們倆要回去跟將軍報說這個消息，將軍有些急，他想拿下這個軍功。可是有一個問題，前面那七百多人真的都是姜國人。一百多百姓，六百多姜國士兵。

    只要兩軍開戰，這些人一定最早被殺死。

    將軍不願意被人說是冷血殺手，無視本國百姓性命，承擔誅殺袍澤兄弟的罪名。

    想來想去，一聲令下，全軍嚴密監視，只要有異動，馬上發起進攻。

    於是，兩軍僵持在這一片土地上。

    很快地，車隊被壓縮到一起，姜國軍隊已經形成包圍圈。

    開始時候是前面的三萬軍隊包圍出一個弧度，慢慢往前探。

    大略一個小時以後，連續有兩支隊伍趕來這裡。其中一支就是姜問道率領的問道軍。

    問道軍跟唐騎類似，集合全軍之力湊出這樣一支精英。

    不過唐半畝更擅長軍陣廝殺，而不是運籌帷幄的謀算戰爭。從這一點來說，問道軍倒是稍稍佔優一點。因為只要問道軍出動，一定是姜問道想出最好的進攻策略，很容易把唐半畝算計進去。

    這一次，因為意外出現的潘五，姜問道擔心影響東北方向的戰局，也是擔心姜國百姓無辜遭劫，姜問道只能擺出老虎搏兔的氣勢帶兵追來。

    他要全滅膽敢進入姜國的蠻人騎士。

    很意外，被他追趕的隊伍竟然停住了？

    姜問道有心馬上發起進攻，卻是看見對面有人在搖晃一面旗幟，口中大喊：「暫時停戰，等待姜問道。」

    有士兵報回來這條消息，姜問道派人去問：「問問，等我做什麼？」

    姜問道是軍神，還沒出發就選定決戰場所，將包圍圈設在這裡。在原來打算種，用三萬兵擋住蠻兵去路，將他們拖在這裡。最後的進攻由自己的問道軍發起，一定要全滅對方。

    可是很意外，問道軍還沒到，探馬已經報回消息，說是對方不走了，有許多戰寵守在後面。

    姜問道及時應變，略略放緩前進速度，讓後面的火砲軍加快速度。

    對上恐怖戰寵，當然是火砲更省事，也是更佔優勢。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問道軍趕到，形成對潘五的最後包圍。

    現在，一名士兵跑去問話：「軍神已到，你們有什麼話要說？」

    那士兵說等下，讓人去找潘五。

    很快，潘五帶著一隊戰寵出現在戰寵中間，騎在馬上大聲喊話：「小子潘五見過姜軍神。」

    這一句話之後，兩邊軍隊都是無人說話。大略過去十個數的時間，有一個柔和聲音桓溫問話：「秦國大比魁首、征西軍紅旗二軍統領潘五？」

    潘五嘿嘿一笑：「是我。」

    對面軍士讓開一條道路，慢慢跑出三匹馬，最前面一個是個身穿儒袍的文士：「我是姜問道。」

    潘五抱拳：「見過姜軍神。」

    姜問道仔細打量他，然後又看他身側的戰寵：「我知道你，十里坡要不是你，我們就贏了。」

    潘五說：「僥倖而已，姜軍神能知道小子姓名，實在榮耀。」

    姜問道面色平靜：「你找我，有什麼事？」

    潘五說：「我是沒有辦法，不得已而為之，我也知道做錯很多事情，可是人生在世，其實並沒有多少選擇餘地，你說是把？」

    很意外地，姜問道沉默片刻之後，竟然說是。

    潘五說：「謝謝軍神理解。」跟著再說：「我叛出秦國了。」

    「哦？」姜問道很有些好奇：「你？叛出秦國？可是為什麼要進攻我姜國邊關？又帶兵殺進腹地，更是殺傷我騎兵三千多人？」

    潘五抱拳道：「只能說……只能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姜問道聲音冷了下來。

    潘五說：「沒有辦法，我要去天絕山脈，實在沒有辦法，從別的地方國不去，你能理解麼？」

    「不能。」姜問道說：「如果你只是想說這些話，現在說完了。」

    潘五苦笑道：「我不喜歡打仗，真的，一點一點都不喜歡，可是沒辦法。」

    姜問道依舊是平靜表情：「你就是依靠廢話才拿到魁首，才贏了十里坡之戰？」

    潘五長出口氣：「我是五級修為。」

    「知道。」

    「我是五級修為，我有五百五十二頭戰寵，都是五級戰寵。」

    姜問道終於變了下臉色：「都是五級戰寵？」

299 寧為何

    姜國偏北方，北面是蠻族，每次跟蠻族打仗，永遠都有殺不盡的強大野獸，熊軍、狼軍、虎軍，也不知道蠻族人是這麼馴養的，都能夠單獨成軍不說，還很聽話，每次大戰都給姜軍帶來巨大傷亡。

    這是一件特別不公平的事情，培養一名上好戰兵，起碼需要二十年時間。可要是培養出來一頭厲害戰寵，最多五年時間。

    兩相一比較，單論時間都是姜國吃虧。更不要說戰寵特別厲害，特別兇殘。

    傳言天王座下會有數百上千的獸軍，好像人一樣聽從命令。可人家是天王，是擁有廣闊土地和無數子民的天王，舉國之力養出一千頭戰寵怎麼了？

    平時打仗，獸軍數量都是以百為單位，見到兩支獸軍已經很了不得。可是現在，這個秦國小子說有五百多頭五級戰寵？

    如果都是五級戰寵，即便是蠻族八大天王也未必有這個實力。姜問道是不得不在意！

    姜問道問都是五級戰寵？是因為不相信。不用太多，有二三十隻五級戰寵，在拚命的情況下，都有可能搞死自己，他必須要小心。

    潘五平靜說是，又說：「姜帥一定知道橫水關和品沙關所在。」

    姜問道知道，他不但知道關名，不但知道在哪裡，還知道安西族和沙國為什麼會同時出兵。便是點了下頭。

    潘五說：「您也知道我是征西軍先鋒官。」

    話說到這個地方，姜問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安西族和沙國當真發生什麼意外，早有諜報送過來才對，除非是剛剛發生沒多久的事情。

    姜問道想了一下：「接著說。」

    潘五說：「我還有三個特別強大的幫手。」說著往上一指。

    高空上飛著很多鷹，原本姜國也有戰鷹派過來，可不論來了多少，都是同一個結局，被殺，然後被送來潘五這裡充作軍糧。

    現在的天上一共有十一隻大大小小的戰鷹，天空廣闊，戰鷹們也飛的遙遠，最遠的只留下一個黑點。

    姜問道抬頭看上一會兒：「都是你的？」

    潘五說是，又說：「我沒有士兵，你現在看道的穿鎧甲跟你們打仗的人，全是蠻人，可以這麼說，我現在的手下，有一個算一個，全是俘虜，全是我的俘虜，沒有一個人例外。」

    這就嚇人了，一個人帶著這麼長的隊伍，這麼多物資這麼多人，可是你說全是你的俘虜？

    姜問道又不敢相信了：「這麼可能？」

    潘五說：「他們是戰俘，我只有一個人……對不起，我還是有個夥伴的，他叫齊大寶，你知道麼？」

    姜問道沉默好一會兒：「你想說什麼？」

    潘五說：「簡單一句話，你現在能看到的所有東西和人，都是我給自己套的繩索，我想留下他們的性命，所以不得不跟這個打跟那個打，可歸根結底，我只有一個人，我也只是一個人，這是我為什麼敢反出秦國的原因，不要逼我太急，否則，我什麼都可以做。」

    「你是在威脅我？」姜問道看看那些戰寵。

    潘五說：「威脅不威脅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說的是事實，現在就問你一句話，加入我要拚命，你要損耗多少兵力才能拿下我們？才能打敗我們？」

    姜問道有些猶豫：「你既然叛出秦國，可否有想法留在姜國，我可以為你作保，只要你肯留下來，別的一切都好說。」

    潘五哈哈一笑：「就算我投降了，你敢相信麼？」

    「為什麼不敢相信？」

    潘五搖搖頭：「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

    姜問道沉默好一會兒：「你找我過來，就是想說你要拚命？」

    「不是。」潘五說：「我對你們沒有惡意，不然就不會留有戰俘。」

    「你殺了我們幾萬人，你說沒有惡意？」姜問道聲音變冷。

    潘五苦笑一下：「咱倆換個位置想想，你是我，你叛出秦國，西方是沙漠，北方是草原，你告訴我，你要往哪走？」

    姜問道輕輕一笑：「我不是你。」

    潘五沉默片刻：「找你說上這麼多話，是不想和你打，我想進入天絕山脈，我想在裡面安居下來，作為責任，我會儘量清剿山中匪患，不論南北，也不論是秦人還是姜人，只要是賊，就該殺，我覺得你應該成全我。」

    姜問道想上好一會兒，調轉馬頭回歸本陣。

    潘五一聲嘆息，說不得，還是要拚命。

    在這個時候，從遠處跑過來一隊騎兵，是一隊傳訊兵，來到姜問道前方軍陣下馬，報名後，一個人走進陣前，單膝下跪回報：「寧為何率飛熊軍到。」

    姜問道看他一眼：「知道了。」那名士兵趕忙退下。

    姜問道站在軍陣前，看向潘五：「除非你馬上投降，否則殺無赦！」想了想多說句話：「我允許你留下本部人馬，也允許你留下這許多戰寵，甚是舉薦你做官，不論哪裡，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敢答應。」

    潘五低頭想上好一會兒：「如果不答應呢？」

    「我拼著八萬大軍全部留在這裡，也要留下你。」

    「八萬，八萬對我們兩千人。」潘五輕出口氣：「至於麼？」

    姜問道卻是不說話了，只靜靜看著。

    潘五撓撓頭：「真要打仗？」

    姜問道說：「我給你半個小時考慮。」說完一聲令下，全軍對潘五車隊形成包圍，隨時準備攻擊。

    潘五有些無奈：「你想好了？如果讓我現在逃掉，我這一輩子都要和你為敵，都要跟你們國家作對，你真的想好了？」

    「你以為自己是誰？ 」姜問道扔下一句：「半小時以後，他們不降，全部殺死！」

    這是玩真的啊。潘五打個呼哨，片刻後，戰鷹們快速飛回來，三頭巨鷹一落下來，好像三株大樹栽在這裡，站成一道樹牆。

    潘五沖姜問道大聲說：「如果說，我和它們逃跑，你會怎麼樣？」

    姜問道笑了一聲：「你自己說的，你是一個願意承擔責任的人，你會不顧手下們自己離開麼？」

    潘五說：「我有七百多名、接近八百人的俘虜，如果你發起攻擊，他們將是第一批死去的人。」

    「戰士就是應該死在疆場之上，他們投降過，已經給姜國軍人蒙羞，這樣的人……你說需要留下來麼？」

    一番話說的冰冷殘酷，潘五長嘆一聲，自己永遠成為不了一個合格的帶兵將軍，更不要說元帥。苦笑一下說道：「還有很多獵戶和普通百姓。」

    「我會替他們報仇的。」姜問道說：「你時間不多了。」跟著又說：「如果你真是這麼善良，如果你不願意看到別人死亡，很簡單，投降就是，只要你降了，我保證不殺一個人，同時，剛才說的話依舊算數，想做官，我就送你去做官，想找個地方安居，我就送你塊地方，喜歡當兵，可以去北方抵禦蠻族，不想當兵……總之你做什麼都好，只要現在投降。」

    潘五苦笑著看向姜問道，這個人真厲害。

    姜問道繼續說：「哪怕你今天投降，明天就反也行，我不在意。」

    潘五無奈長嘆一聲：「你啊你啊。」說著話拍拍巴掌，銀羽看他一眼，展翅高飛。三頭打鷹和兩頭小鷹也是同時飛起來。

    姜問道看著戰鷹飛天，知道自己的弓箭射不死他們，索性不再費事。看著戰鷹飛遠，又看向潘五：「放走他們，你是認輸了？」

    潘五搖搖頭，轉頭左右看看，他站在整個隊伍最前面，在他身後才是重甲騎士和戰寵。

    看上好一會兒，長嘆一聲：「一個人活一輩子，有些事情永遠不能做。」

    姜問道思考一下說道：「我改主意了，給你十個數的時間，從現在開始計數，十個數以後你不投降，殺無赦。」

    潘五問：「不想聽我說兩句廢話？或者是不敢？」

    姜問道眼神變冷，剛要說話，可潘五馬上說話：「你是軍神，沒有把握會把我堵在這裡麼？」

    姜問道被潘五的話僵住，是啊，我是軍神，我清楚知道這一片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知道這片地方到底有多少敵人，更知道關城以外沒有援軍，姜國國境內更是沒有援軍，對方只有這一支孤軍，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有種不安感覺？

    腦中這樣想著，轉頭吩咐一聲，馬上有人搖動令旗，更遠處很多士兵得到命令，上馬朝四方跑去。他要詳細搜尋四圍，避免有漏洞。

    潘五問：「能聽我說廢話了？」

    「說。」

    潘五接著方才的話頭說起：「活一輩子，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做，比如投降。」

    姜問道冷笑一聲不說話。

    潘五說：「我怕死，我跪過，正因為跪過，我才知道一個人永遠不能跪。」

    他這麼說話，身邊眾人疑問看過來，十分想問你跪過誰。

    潘五當然不會跟他們解釋，只管繼續自己的話頭說下去：「我不可能投降，所以你我終要一戰，而你明知道我身邊是五百五十二頭五級戰寵，卻依然要打，你是在倚仗火砲麼？」

    姜問道還是不說話。

    潘五說：「你一定問過邊關潰兵的話，知道我們是怎麼拿下這座城池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