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莽穿新世界 作者：楚白 (已完成)

第四十二章、天使們的比武場
熟悉了飛行技術之后，熊貓就跟著賈法爾一起，前往激昂之山——天使們的比武場。
正如賈法爾所說，一旦飛行起來，離開地面最多十米，看到的景色就發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變化。頭頂的藍天白云消失不見，只見一座陡峭的高山漂浮在空中，距離地面約莫有三四百米的樣子。
二人一直向上，很快就飛到了山峰上。到了山峰附近，熊貓感覺自己好像是被牽引的船，不由自主地朝著山峰落去，最后落在了山峰底部的一片小平原上。
許多天使都聚集在這里，甚至于在這里形成了規模不小的村莊。不過，和之前的告別山谷不同，這里的氣氛要活潑熱烈得多。幾乎每一間小屋外面，都有天使在鍛煉。還時不時有兩位天使隨便找個空曠的地方切磋比武，打得熱情洋溢。
不過，他們雖然鍛煉的時候既有空手也有兵器，但切磋的時候卻都是在用空手戰斗，并沒有使用兵器。
看到這一幕，熊貓有些納悶。
據他所知，空手格斗的技術雖然的確有一定的優勢，但和兵器格斗相比，差距還是很明顯的——想要把拳腳磨煉得比兵器的威力更大，可真不容易。
一般而言，磨煉空手格斗的人要么是買不起兵器的窮人，要么是不想傷人的良善之輩。但這些戰斗天使們既不可能缺乏武器裝備，也不可能不愿意傷人——他們將來可是要和惡魔戰斗的，怎么可能不傷人？
而且，他們在鍛煉的時候，也明明是使用兵器的啊！
他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賈法爾解釋說：“在這里，使用兵器是受到限制的。想要用兵器切磋的話，需要爬到山上去才行。爬這座山可不輕松，所以除非是真的一定要切磋兵器，否則一般情況下，大家空手較量幾下，點到為止，也就足夠了。”
熊貓微微一愣，好奇地拔出了自己的劍。
劍剛拔出來，他就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阻力。這力量并不特別強大，卻有一種滲透身體，令人難以抵擋的感覺。當他試著想要用劍指向賈法爾的時候，這股力量驟然增加，讓他怎么也辦不到。
“果然奇妙！”
“天堂里面這樣奇妙的地方還多著呢，有興趣爬到山上去看看嗎？”
“當然！”
二人沿著山路的石階向上走去，才走了一會兒，熊貓就感覺到了腳步漸漸沉重——好像每走一步，身體都會變得更加沉重一點點，雖然每一步增加的重量并不多，但積累起來，就不是個小數目了。
他疑惑地問：“這座激昂之山，會隨著高度的增加，不斷增加重力嗎？”
賈法爾搖頭：“增加的不是重力，而是阻力。除非你心中充滿斗志，否則阻力就會越來越大。這阻力可能以各種方式表現出來，重力增強，只是一種最長劍的表現方式而已。”
熊貓恍然大悟，但卻也沒辦法讓自己充滿斗志。
他只是去參觀的，并沒有和天使們比武的打算——就算是要比武，他也不打算跟那些普通的戰斗天使比武，甚至于就連賈法爾這個級別的神圣天使，其實多半也不是他的對手。
想要讓他充滿斗志地去挑戰，至少也要是天堂里面數量不多的那些熾焰天使才行。
于是他問：“在這座山上，有熾焰天使居住嗎？”
賈法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搖搖頭：“熾焰天使數量稀少，幾乎每一個都有重要的工作，很少有人能夠有空閑時間住在這里來。如果你想要找休假的熾焰天使，必須到‘正義之城’才行。”
熊貓嘆了口氣，只得奮起力量，抵擋不斷增加的重量。
一路向上，重量越來越大，等到山頂已經在望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身上的重量怕是已經超過了上萬斤。
這樣的重量，足以將一般的高手都給壓趴在地上，就算是那些以力量見長的，一下子爆發出這樣的力量來容易，要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力量就難得多。
好在，力量也算是熊貓的優勢屬性，五位數的重量，只能讓他步伐緩慢，還不至于能把他給壓倒。
在他的旁邊，賈法爾的雙翼不斷顫動，猶如水波一般流淌，顯然也遭遇到了很大的阻力。
熊貓突然想起來，他剛剛戰死不久，還沒從虛弱之中完全恢復，急忙詢問情況，才得知賈法爾多少心中有些斗志，遇到的阻力比他小得多，倒也不至于過不來。
有趣的是，當他們抵達了激昂之山山頂的大比武場時，之前的阻力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阻力只是上山路上的一點點障礙，當你能夠來到這里的時候，障礙就消失了。”賈法爾說，“畢竟，能到達山頂，就意味著有觀戰的資格，誰會在這個時候還搗亂，讓別人沒辦法安安心心地觀戰呢？”
熊貓笑了笑，認真觀看那些天使們的切磋。
能夠走到山頂的天使們，不僅心中充滿斗志，實力也都頗為強大。他們的比武，即使在熊貓看來，都有很多可取之處。
比方說，正在用槍和劍較量的兩位天使，出招都相當的迅猛，一招一式卻又變化得十分快捷，招數之間幾乎看不到破綻，可見絕對是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磨煉，技藝已經快到到達極限的高手。
他們的戰斗相當激烈，彼此都看不出半點手下留情，每一招都朝著對方的要害招呼，看起來仿佛是生死搏斗一般。
但有趣的是，他們手上所持的那些光芒四射的武器，雖然在兵器碰撞的時候會發出猛烈的聲音，但在攻擊到對方的時候，卻并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只是留下一條淺淺的痕跡。
熊貓一眼就看出來，這些痕跡只是單純的“痕跡”而已，根本就不是傷痕。
“這就是激昂之山的好處。”賈法爾注意到他的目光，笑著解釋，“在這里比武，可以盡情地廝殺，不用手下留情——因為，在這里，我們是不會傷到對手的。”
熊貓微笑著點頭，心中卻忍不住搖了搖頭。
和穿越者們每次都要打死打傷的切磋相比，就算是天使們的比武，烈度也差了很多啊！

第四十三章、抵達正義之城
怎么樣的切磋比武才是最好的？
在現實中，對比武雙方保護得越妥當，切磋效果越好。最好大家都全身護具，這護具還要既結實又輕便，盡可能不影響行動和戰斗。
通過這種方式訓練出來的格斗家，實戰經驗秒殺那些從戰場走出來的，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別說現實中壓根就沒有能夠在戰場上搏殺上百次還有命活著回來的猛人，就算是有，他半輩子搏殺上百次的經驗也不過相當于別人幾個月的訓練量罷了。
或許戰場上搏殺一次，抵得上訓練場搏斗兩三次，但雙方訓練量的差距豈止兩三倍那么大！
何況……身經百戰的勇士，多半早已一身的傷，能夠不帶殘疾就謝天謝地了，怎么可能要求他再去跟職業格斗家比武呢？
但在這個劍與魔法的世界，因為治療魔法的存在，切磋可以更加兇猛更加慘烈一些，讓大家可以更快更好地積累經驗。所以但凡是精銳部隊的訓練營，必定有很多的治療職業者陪同，為他們提供治療服務。
穿越者們最熟悉的精銳部隊，莫過于當代號稱“天下第一強軍”的艾蘭茨王國風暴騎兵。這支只有八千人的軍隊，卻配備了近千名治療職業者，奶量之足，令人驚嘆。
有這個等級的治療，才能保證平時訓練的強度和烈度，才能在訓練場上盡可能模擬戰場，提升訓練的質量和速度。
不過，最高等級的訓練，還是要數穿越者們。
每天都能打死或者被打死好幾次的訓練，就算同樣不死之身的天使和惡魔們也做不到——他們復活之后的虛弱時間有點長，最快也要三五天。
當然，那些老資格的天使惡魔一般都活了上千年甚至更久，如果能夠保持三五天廝殺一回的話，積累下來的經驗也已經非常可觀，所以雙方才有大批傳奇等級的精銳軍團，戰力之強，冠絕各個世界。
激昂之山的切磋比武，實戰感覺已經很強，但再怎么強，終究也還是不受傷的戰斗，效果要稍稍差了一點。
熊貓只看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趣。
賈法爾倒是建議他下場跟人比一比，但被他婉拒了。
這里沒有能跟他平等交手的人，就算是那幾位跟賈法爾頗為熟稔的神圣天使，實力也比他差了一截。
到了他這個程度，壓抑自己的力量而比武，能夠得到的益處是很有限的。無論經驗值、技能熟練度，還是本人實戰的感覺，都是如此。
對熊貓來說，與其跟實力明顯不如自己的人比武，還不如專心鍛煉，效果反而更好。
參觀過了激昂之山，他們就走出了天堂的“郊區”，直奔繁華地段而去。
天堂也有不少城市，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正義之城。這座城市是整個天堂的中樞，大概相當于漢的洛陽、唐的長安、宋的汴梁、明清的北京，是以天下之力供養的繁華都會。
對天使們來說，正義之城最大的價值在于其中的神圣之泉。每當有天使為了善良的目的死去，就會在神圣之泉里面重新孕育出來，獲得復活。
類似的東西，地獄也有，是一個不斷沸騰的巖漿池，名為“地獄熔爐”。
神圣之泉和地獄熔爐，正是天堂和地獄真正的核心所在。因此這兩處都有重兵把守，天堂的四大天使長、地獄的七君王，正常情況下都會坐鎮在此，守護自己的命脈。
于是，就漸漸形成了兩個規模龐大的城市，正義之城和邪惡之都。
熊貓在游戲里面兩處都去過，不過在現實中，他大概沒什么機會去邪惡之都了，但能夠來正義之城看一看，倒也算是不虛此行。
這座天堂的中樞里面沒有黑夜，室外永遠都籠罩在溫暖的白光之中。走在猶如白玉一般卻稍稍有些柔軟的道路上，抬頭看去，看到的是碩大的光之羽翼。
那并非某一個天使的羽翼，而是天堂里面無數天使信念的凝聚。
在這里，就算是卡梅倫那個菜逼混血天使，也能發揮出傳奇強者的戰斗力來。至于四大天使長……誰敢跑到這里來跟他們打？找死嗎！
當年第二紀元初期，天使和惡魔大戰的時候，四大天使長就曾經出過奇兵，將正義之城投影到外界，一舉奏效，將地獄七君主之中最善于戰爭的“地獄星”拉哈伯封印，直到現在，這個身軀最為龐大的魔王，這個地獄方面最重要的戰爭堡壘，都還處于被封印的狀態呢。
那還只是一個投影的效果。
要是真的正義之城，或許七君主一起上，都會被無情碾壓吧。
到了正義之城，熊貓第一反應就是想要去參觀神圣之泉。
對于他的這個想法，賈法爾一點也不驚訝，但卻勸他稍稍等等——神圣之泉可不是能夠隨便參觀的，總要有個審核過程，以確保參觀者不會搗亂。
這就像地球上的美國白宮，雖然時不時開放參觀，讓社會人士進去看一圈，甚至于和總統近距離接觸一下，但事先必定是要好好審核的。萬一進去一個白皮綠心的，見到總統就來個“阿拉至高”，那大家是該哭呢？還是該罵呢？
或許會一邊哭一邊罵吧……
既然暫時沒辦法參觀神圣之泉，熊貓干脆就跑去購物了。
天堂里面也有市場，因為天使們也一樣有商業需求。不過在天堂，金銀財寶都是毫無意義的，這里的交易貨幣，是神圣力量凝聚而成的光羽。
不是熊孩子卡梅倫經常從天堂帶回來的那種東西，那是天使們身上自然落下的羽毛。光羽是專門用神圣力量凝聚起來的，雖然比天使之羽小，但其中蘊含的能量卻遠勝于它。
熊貓雖然不是天使，但他擁有的神圣力量卻并不遜于神圣天使們。向賈法爾請教了一番之后，他順利掌握了制造光羽的技術，然后就盡量制造了一批光羽，拿去采購。
遺憾的是，那張采購單上的東西數量實在太多太多，他在市場轉了一圈，對照了一下價格，結果發現自己能夠買到的，最多只有總數的十分之一……

第四十四章、守護之光
當你要買很多東西，但錢卻遠遠不夠的時候，該怎么辦？
沒辦法，只能挑選最急需的那些買。
熊貓就是如此，他通過私聊和“代購單”幾個主要的委托者討論之后，將整個代購單上絕大部分暫時并不急需的東西都劃掉，然后選擇那些真正急需的東西買了下來。
這么一來，他需要買的東西甚至連原本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居然還剩下了一些錢，可以買點不是那么急需的土特產。
他的選擇，是買了一些神圣之泉的泉水。
按說他可以在參觀神圣之泉的時候拿個瓶子灌點水走，但做這種事，始終覺得有點丟臉。
把制造的光羽用完了之后，熊貓也就無錢一身輕，可以在市場里面自由參觀。
正義之城的市場不愧是天堂最大的市場，各種產品都有出售。他甚至還看到了一個被封印起來的惡魔——那是一個至少達到傳奇等級的惡魔，被用松脂封印著，外面層層疊疊不知道包裹了多少層魔法陣，讓它幾乎完全處于時間停止的狀態，別說掙扎，就連“想”都不可能。
“這東西很有趣啊。”他對那個攤主說，“你在哪里弄到的？”
攤主是個看起來很蒼老的天使，也不知道活了多久，感覺從內心透出一股遲暮到甚至有些老朽的味道。他無精打采地看了看熊貓，并不像別的天使那樣因為看到了難得的外來者而驚訝好奇，只是用宛若古井一般毫無波紋起伏的聲音回答：“這是我的戰利品。”
“戰利品？這家伙是被你封印的？”熊貓有些驚訝，眼前這個垂垂老朽的天使，怎么看也不像是個絕代強者的感覺。
老朽的天使露出了一絲笑容：“別看我這樣，當年可也是很能打的——就算是現在，只要有必要，我依然還能拔劍上陣，去跟魔王們大戰一場！”
他見熊貓有些懷疑的樣子，搖搖頭，解開了長袍，露出胸口一道猙獰的傷痕。
那道傷痕應該是一個巨大的爪子留下的，傷痕烏黑，不斷冒出邪惡氣息，卻又被正義之城無處不在的神圣氣息消滅，看起來就像是絲絲縷縷冒出黑氣一般。
一看到這條傷痕，熊貓就吃了一驚。
幸虧在天堂里面，要是在人間的話，只憑這條傷痕里面泄露的邪氣，或許就能夠污染數以千百計的人，讓他們墮落成邪惡的半魔人。
然而面前這個蒼老的天使，竟然能夠帶著這樣的傷勢生活，甚至如果不是他主動將傷痕露出來，近在遲尺的熊貓都感覺不到這處傷。
他的強大，當真令人驚嘆！
最重要的是，看到這傷痕，熊貓已經想起來他是誰了。
“守護之光”拉吉爾，天堂曾經的天使長之一，在第二紀元之初那場大戰里面，他一個人頂住了七君主之中四位的圍攻，成功地拖延了足夠的時間，幫助四大天使長完成了對“地獄星”拉哈伯的封印。
在游戲里面，拉吉爾的形象是一團強烈的白光，但其中卻有一道黑色的傷痕，按照設定，就是當年受的傷，一直都沒能痊愈。
“您是‘守護之光’拉吉爾嗎？”熊貓忍不住問，“怎么會蒼老成這個模樣？”
拉吉爾愣了一下，沒料到一個外來者居然能認出自己，下意識地看向了陪在熊貓身邊的賈法爾。
“我可沒說。”賈法爾立刻說，“您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身份，我又怎么會泄露呢？”
“您自己或許不知道，但您當年的光輝戰績，在我們異人之中可是赫赫聞名的！”熊貓解釋說，“看到您身上的傷痕，我就猜出您的身份了。”
在天堂里面，天使長并非只有地水風火那四位，實際上還有不少，總數應該在十位上下。不過除了那四位之外，別的天使長平時都很少出現，比較缺乏存在感。
比方說面前這位“守護之光”，在第二紀元之后，他就很少出現了，以至于除了穿越者們之外，就算是人間的圣職者們，都很少知道他的存在。
再比方說月之大天使沙利葉，她平時都居住在天堂邊緣的“月光境”，想要去見到她的話，還要千山萬水走過去才行。
面對熊貓的尊重和解釋，拉吉爾笑了。
“真沒想到，我也就是當年打了幾仗，居然直到現在都有人記得我。”他笑得很愉快，連臉上的皺紋都變少了，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至少十歲，“既然如此，那么我今天就大方一回。你看中了什么東西盡管挑，免費！”
熊貓想了想，問：“我可以向您學習這個封印惡魔的手段嗎？”
拉吉爾眼睛一亮，笑得更開心了。
“有眼光！”他向熊貓翹起大拇指，“買魚怎么及得上買漁網，你選了我這里最有價值的東西！”
熊貓也笑了，看對方這樣的反應，他知道，學藝應該是沒問題了。
接下來幾天，他就住在了正義之城，除了等待審核之外，就是向拉吉爾學習名為“守護之光封印”的技術。
守護之光封印，是拉吉爾的得意絕技。它本身是非常強力的防御技術，但配合時間封印使用，卻能夠將敵人牢固地封印起來，無論實力多強，也休想掙脫。
熊貓并不擅長魔法陣，學習起來進度緩慢。不過無論是他還是拉吉爾，都不是性格急躁的人。學得慢？那就慢慢學好了。
反正，他也要在這邊耐心等待的。
過了四五天，熊貓的審核終于通過，可以去參觀神圣之泉。他向拉吉爾請了個假，去神圣之泉看了一下，感覺有點失望。
雖然是威能無窮的天堂中樞，但神圣之泉看起來，真的就只是一汪泉水而已。無非泉水里面有一團團大大小小的白光，時不時會化作一個天使走出來而已。
這樣的景色，甚至還不如游戲里面的來得華麗呢！
相比之下，還是向拉吉爾學習更加重要。
就這么，他在天堂長住了下來，每天除了凝聚光羽去購物，就是找拉吉爾學習守護之光封印。
在平靜的生活之中，日子一天一天逝去……

第四十五章、尤涅若的戰爭計劃
如果可以的話，熊貓很希望平靜的生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最好持續個幾百年，什么地獄啊惡魔啊七君主啊末日之龍啊……統統都不要來搗亂。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有人統計過，說中國上下五千年，沒有戰爭沒有起義沒有動亂的時間，最長一次也沒超過一百年。熊貓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究竟有沒有刻意歪曲事實，但他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五十多年，所見所聞，“和平”的確是比級別的黃金品質裝備更加稀罕的東西。
黃金裝備和道具，穿越者們已經收集了上百件。然而整個西陸世界，真正和平的日子，卻只有二十幾年而已。
而且，這二十幾年的和平，也已經快要到了盡頭。
“你準備干掉海盜王？”得到尤涅若的私聊聯系之后，熊貓有些詫異地問，“這些年來，你們不是相處得還可以嗎，為什么突然要翻臉了？”
“我是做保安生意的，他是做強盜的，我們之間本來就有很大的矛盾。”尤涅若解釋說，“之前俺尋思我在南海偏東，他在西海，中間還隔著很大的一片海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但現在，他的手越伸越長不說，這兩年西海群盜的作案頻率也越來越高，已經跟我們海龍安保爆發了不止一次沖突。”
“所以你就打算干掉他？”
“不是我打算干掉他，而是南海各方勢力討論之后，決定拔掉這根毒刺，還茫茫大海一個安寧！”
熊貓稍稍考慮了一下，說：“以我們的實力，要討伐海盜王巴巴羅薩，可以說是毫無壓力的。就算只憑你的力量，夫妻聯手，巴巴羅薩也絕對贏不了你們。你們難道還需要幫手嗎？我覺得完全不需要吧。或者說，你打算集結我們的力量，一下子就把海盜王給碾壓了，避免戰爭帶來損失？”
“不，這次的戰斗，我不準備出手。”尤涅若說，“不僅我不出手，愛麗貝拉也不出手。我們計劃將這次的作戰，完全交給小一輩去負責。”
熊貓吃了一驚，問：“你開玩笑嗎？小一輩們除了楊洋，別人都還沒踏入傳奇，他們憑什么去跟海盜王打啊？”
“你弄錯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我們不出手，讓小一輩帶著軍隊去打。”尤涅若解釋說，“南海各國里面，傳奇強者可也不少。遠的不說，前不久你那個學生杰克船長就剛剛踏入傳奇，人魚王國那邊，還可以出動幾只傳奇海獸……總的來說，高端武力方面，并不吃虧。”
“不吃虧，但也占不到便宜吧。”
“不吃虧就足夠了，要是很占便宜的話，那這一仗還有什么意義呢？”尤涅若反問。
熊貓總算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要借著這一仗，磨礪南海王國的新生代，促使這些年輕人們盡快成長起來。
只是……在熊貓看來，這么做實在很有拔苗助長的嫌疑。
年輕人們的確是要成長起來的，但應該讓他們自己努力成長，而不是逼迫他們努力。把小獅子扔下懸崖，只有能爬上來的才能得到培養，這是童話里面的傻逼獅子，現實中這么做的絕對要死絕種，不用天災人禍，直接就自己把自己給淘汰了。
之前尤涅若沒有阻止女兒桑妮婭去屠龍，就是在磨礪她。但當時雖然看起來很危險，可實際上有一大群穿越者暗中守護。因為一切順利，大家沒有出手。可要是當時出了意外，桑妮婭遇到了危險，大家必定一起出手，直接秒殺魔龍，確保她的安全。
在穿越者們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子嗣艱難，近二百人總共只生下了不到一百個孩子，生育率之低，簡直稱得上是悲劇。有人甚至笑稱，穿越者們已經提前進入老齡化社會了。
算算年齡，其實這說法也沒錯。穿越者里面，熊貓屬于年齡中等稍稍偏大一點的，他今年已經超過八十歲了。而年紀比他小一點的尤涅若則剛剛八十，比他大一點的普雷特則快八十五了——他們普遍是這個年齡，就算年紀最小的星照也已經七十出頭，放在地球上絕對屬于老人。而年紀最大的沃利貝爾更是一百一十幾歲，接近“花甲重開”了，回到地球去的話，足以競爭“最長壽老人”的頭銜。
雖然他們一直保持著青春，并沒有因為歲月推移而垂垂老邁，但時光的流逝，畢竟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影響。
熊貓記得當初看網絡，里面動輒有修煉幾千年幾萬年的高手，那時候不覺得，現在看來，活到那么久，或許壽命已經不是問題，精神狀態才是最大的問題。
他才活了八十歲，就常常覺得自己已經老了，那些活八百歲八千歲八萬歲乃至于更久的……他們的精神狀態，究竟會是什么樣子？
……怎么看，也不大可能是正常人的模樣吧！
遠的不說，就說這段時間他跟著學藝的老師，光明與守護的天使長，“守護之光”拉吉爾，這位天使也不過就活了六千多年而已，便已經垂垂老邁。雖然有傷勢摧殘的原因，但歲月的侵蝕，也同樣不可小看。
熊貓曾經打聽過，無論天堂還是地獄，主戰力或者說活躍分子，都是那些歲數不超過兩千年的天使和惡魔。年紀更大的，往往就處于隱居甚至休眠狀態，甚或干脆選擇了自我消散，將自身融入了天堂地獄之中，成為了這兩個世界的一部分。
天堂和地獄之所以能夠不斷壯大，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有源源不斷的天使和惡魔將自身融入其中，不斷提升這兩個世界的能量，促使它們緩慢進階。
就算是天使或者惡魔，活的太久，也是會膩的。
（不對！我想這些干什么！果然是老了啊！）
他搖搖頭，將這些雜亂的思緒拋到一邊，重新關注私聊頻道。
“既然這一仗不需要我們出手，那你還找我干什么？”他問。
尤涅若發來了一個笑臉，說：“還是和上次一樣，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當然不出手。但如果出了問題，還是需要有人救場的。”
“畢竟，我們只是想要磨礪自己的孩子，可沒打算把他們往死里折騰啊！”

第四十六章、人間的氣息
三月中旬的第一天，熊貓告別了天堂，返回了人間。
拉吉爾的“守護之光封印”，他已經基本學會了，剩下的無非是慢慢練習，通過歲月的積累提升技術，以求不斷精湛。到了這一步，拉吉爾也沒什么可以教他的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如果有哪個師傅能夠在同一招上一直教你更加精妙的東西，那多半是他藏了一手，沒真正傾囊相授。
從天堂到人間，理論上隨便從哪里降落都可以——天堂和西陸世界并沒有阻隔，只要天使們愿意，可以在任何地方降臨，只要那地方比較寬敞就行。
但天使們最喜歡的，卻是在某個教會神殿的祭壇上降臨。因為祭壇上往往凝聚著人們最真誠美好的愿望，這份力量純粹而善良，卻又混雜著人間的氣息，正好可以讓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們用來作一個緩沖，免得一下子就從純凈善良的天堂落入滾滾紅塵，產生不適應。
但熊貓就沒這些顧慮了，他本來就是紅塵里面的蕓蕓眾生，回到紅塵里面去，當然不會有什么不適應。
至少他自己這么覺得。
然而事實證明，他有些過于樂觀了。
熊貓原本可以從艾蘭茨大神殿的黃天祭壇降臨，但他為了方便，直接選擇朝著城堡附近降落。只見一道白光從天空落下，伴隨著氤氳的歌聲，化為無數透明的羽毛消散，然后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草原上。
周圍的神圣之光剛一散去，熊貓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按照他的印象，草原上的空氣平時應該是很清新的，令人心曠神怡。但此刻，他感覺到的卻是一股渾濁而且陰沉的氣息，就像是跑到了垃圾堆旁邊一樣，令人甚至有反胃的感覺。
（怎么回事？）
他愣住了，左右看看，卻只看到茫茫草原一望無際，全都是茵茵翠綠，充滿了勃勃生機。抬頭看去，藍天白云，陽光明媚。
怎么看，都是一副大好春光，為什么氣味會這么讓人難受呢？
他試著又吸了口氣，感覺比剛才稍稍好一點，沒有哪怕令人惡心了，但依然還是很不舒服。
這奇怪的情況，立刻讓他想起自己出發之前，賈法爾的勸說。
當時賈法爾就勸他，找個人間的祭壇降落。降落在祭壇上之后不要急著出去，先在祭壇上休息幾個小時，等能夠充分適應人間的氣息之后再離開。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不是天使，沒必要像天使這么講究，就沒把賈法爾的勸說往心里去。
現在看來，就算不是天使，在天堂住久了，也一樣會產生類似的情況。
（真是……這也算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了吧！）
他苦笑一聲，神圣氣息立刻從身上散發出來，在周圍形成一圈金白色的光芒。
在天堂的這段時間，他除了開拓眼界以及學習守護之光封印之外，就是對于神圣力量有了更進一步的掌握。以前，他的神圣力量更加傾向于進攻，金光燦爛。但現在，他的神圣力量光芒明顯朝著白色的方向轉化，那意味著他對于天使們的“至善之力”有了深刻的認識和了解，以至于自己的神圣力量變得更加純凈。
這種純凈的神圣力量在戰斗中并不會比之前更強，但如果用來治療的話，卻是之前那種強烈金光不能比擬的。
對于這種變化，熊貓樂見其成。雖然他并不打算轉職當綽號“奶媽”的治療系，但能夠多一點治療能力，或許在關鍵時刻就能派上用場。
畢竟，技多不壓身嘛。
被神圣氣息籠罩之后，他立刻感覺到呼吸順暢了許多。之前那些令人難受的氣味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說，更有一股說不出的清新舒暢。
“難怪天使們在天堂之外的時候，身體周圍常常都包裹著一層圣光。看來這是生活的必須啊！”
熊貓感嘆了兩句，就進了城堡。
他回來的消息很快傳開，那些之前找他幫忙代購的紛紛趕來，詢問代購的情況。
“天堂那邊使用光羽作為貨幣，人間的錢財毫無用處。那些珍稀的各類材料和裝備，天使們大多也沒什么興趣。”熊貓見來的人比較多，考慮到自己買到的東西并不足以滿足大家的需求，干脆在食堂召開了一個簡單的說明會，在說明會上，他解釋說，“所以我雖然在那邊住了這么一段時間，但大家要買的東西，很多都沒買到。”
“買不全沒關系，能買到多少算多少。”普雷特首先開口，“你買東西肯定也列了個清單吧？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
熊貓笑了笑，將自己在天堂購物的清單拿了出來，貼在了食堂的小黑板上。
這份清單還是挺長的，一行一行，記了好幾十行。但其中很多東西的數量都不多，有些甚至只有一份兩份，就算是數量最多的“褪凡之葉”之類，也不過就是剛剛滿足大家的需求而已。
天堂里面并沒有禁止采集之類的規矩，但熊貓實在做不出削地三尺的丟人行徑來，而且他忙著向拉吉爾學習守護之光封印，也真沒那么多時間去采集各種物資。
所以除了褪凡之葉這類的確數量龐大，輕松就能收集齊了的，別的東西他只是稍稍采集了一點，大多數還是通過交易獲得。
交易，就需要光羽。他每天能夠制造的光羽有限，能買到的東西自然也不多。
所以，這份清單上的東西，比起當初那份代購單的需求，著實縮水了一大截。
看著這份清單，眾人立刻討論起來。
“很多東西都不多啊！”
“是啊，完全不能滿足需求！”
“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代購就這么回事嘛。要是能夠完全滿足需求，那就成進出口貿易了。”
“就算做專業進口生意的，也沒辦法完全滿足市場需求啊。”
“唉，輝石不少嘛，我先分一部分吧，這東西在我手上最能發揮用處。”
“那神圣之泉優先供應我吧，醫院和治療藥劑是最能發揮它們用處的。”
“這可不一定，神圣之泉用在魔法陣上，效果也是很好的。”
“魔法陣有治病救人重要嗎？”
“……好吧，優先供應你就是了。”
“凈化粉末這類東西，就都歸我吧。如果你們有人需要凈化心靈，可以送到我這里來。我會專門為他安排全套的凈化，從藥物到教育再到勞動改造……給我三年時間，保證還你們一個身心健康的好人。”
“啊，光輝的碎屑數量不少，這個總算能滿足需求了！”
“可惡啊！為什么永生之藤只有一根！我的研究至少需要兩根啊！”
“那這一根給我算了，我拿去制造魔法道具。”
“休想！一根也能用來研究的！”
和黑板那邊菜市場一般的喧鬧截然相反，熊貓抱著雙臂，笑呵呵站在食堂門口，儼然置身之外的悠閑。

第四十七章、穿越者們的供貨大會
穿越者們吵吵鬧鬧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算是將那張清單上的貨物瓜分完畢。
這其中免不了各種爭執、各種辯論，甚至還有人為了爭奪數量有限的珍稀資源，選擇用決斗的方法解決問題。
在所有“求購者”里面，普雷特因為訂貨特別多，尤其被大家鄙視——他一個人就占了全部貨物的三成有余，簡直可謂獅子大開口！
但是，他卻并沒費什么力氣，就說服了大家。
畢竟東西到了他的手上，結果多半是被制作成各種裝備，或者消耗在制作裝備的過程中。雖然消耗的量比較大，但從結果來說，最終轉化成可以反復使用的裝備，利用率顯然是最高的。
穿越者們都有私心，但大家也都講道理。同樣是使用，自然應該優先供應那些利用率較高的地方。
和普雷特一樣占了優勢的還有醫生安卡，這位當代人間第一神醫所要的東西，不是直接拿來治病救人的，就是拿來制造藥材或者治療器械的。人命關天，就算是比較冷酷的龍彪、亞倫等人，也不會妨礙安卡治病救人的行為。相反，只要不給自己造成太大的麻煩，他們是很樂意幫忙的。
因為工作繁忙，煉金術和魔法陣的大師埃里克已經不怎么制造魔法道具了。現在他在這方面主要的工作，就是改良幾件穿越者們的制式裝備，不斷增加或者優化它們的功能。這些并不需要消耗來自天堂的材料，所以他的代購需求單內容很少，需要的也是一些很大眾化的東西，供貨完全不成問題。
而另一位煉金術和人偶制作專家伊洛……他需要的除了一些暴風輝石，別的都不是無可替代的。所以經過討論，他選擇用其它東西的份額交換暴風輝石，最終得到了足夠的暴風輝石，滿意地離開，去忙著制造他的巨神兵了。
除了這幾位生產系之外，別的東西，大家就競爭得很激烈。
吵吵鬧鬧是理所當然的，用拳頭講道理也絲毫不奇怪。人和人之間的交流，光靠言語是不夠的，而穿越者們又沒有感應，那顆公會水晶也不能當凱達林水晶使用——或許它能夠那么用，然而穿越者們又不是腦袋后面拖著神經索的普羅托斯人……
所以，最終很理所當然地，發展到了用拳頭乃至于刀劍解決問題的地步。
一下午的混亂和戰斗之后，最終大家達成了妥協，瓜分了那張清單上剩下的東西。
作為可能是史上最強力也最有良心的代購商，熊貓并沒有給自己帶來的貨物提價，他只是將天堂那邊的物價真實地說出來，然后讓埃里克、拉娜等多年從事政治財經類工作的專業人士根據人間存在的稀有資源的報價，折算出光羽的價值，再根據光羽的價值，推算出這些代購材料的價值。
“我不要錢。”他說，“如果有珍稀材料的話，用材料付賬就好。沒有的話，可以先欠賬。”
最終，他得到了很多珍稀的材料，數量之龐大，令人相當的眼紅。
除了這些材料之外，大家還欠了他不少的債。如果把所有的材料和債務都折算成金幣的話，也許他可以學傳說里面的巨龍一樣，為自己建造一座龍窟，在龍窟的盡頭，用金幣堆成一座小山，趴在山上睡覺。
……雖然現實中的巨龍其實并不會這么做。
“為什么要趴在金幣上睡覺？”當被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黑龍種子娘很詫異地反問，“要是睡覺時候流下來的口水把金幣給腐蝕了，該怎么辦？”
這個問題的確很尖銳，讓人不能不擔心。
而種子娘的老師，有著“龍領主”稱號的火龍羅德，說法也跟她差不多：“趴在金幣上睡覺？那我打呼嚕的時候，豈不是會把金幣燒壞！這太浪費了，太浪費了！”
相比種子娘那沒什么實際意義的擔憂，羅德的擔憂就實際得多。
黑龍的口水并不會將金幣腐蝕——會被腐蝕的絕對是假金幣，但紅龍的呼嚕絕對能夠把金幣給燒壞了。
更不要說，巨龍那沉重的身體、鋒利的爪牙，都能輕松將并不堅固的金幣破壞，他們甚至都不需要用力，區區金幣，在他們面前并不比軟綿綿的豆腐干更結實。
順便說一句，種子娘也委托熊貓代購了一點東西，是一些光輝的碎屑，這種天使死亡時候落下來灰燼（直白點說就是天使的骨灰）能夠持續發出柔和的白光很久，她打算用這些碎屑制造一些壁燈，裝飾自己的地下龍穴。
這個用途實在算不上多睿智，但起碼比那些骨灰拌飯的家伙要強得多了。
交割了代購的商品之后，熊貓在城堡里面休息了好幾天。
他并不感覺到疲勞，但是人間的氣息實在讓他不舒服。和充滿著神圣善良秩序氣息的天堂相比，人間的氣息要混亂很多，就感官而言，顯得骯臟污濁很多。
熊貓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覺，事實上人間的氣息并不比天堂骯臟和污濁，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無非是習慣了天堂純凈的神圣善良，回到人間之后有些不適應罷了。
理論上，他可以一直維持身邊的神圣氣息，人為制造一個能讓自己感覺到舒適的環境。但他并不打算這么做。
他的神圣力量當然足以做到這種事情，但那樣的話，未免太過顯眼了。
天使們不會在人間久留，每次完成任務之后就會離開，但他可不一樣，他是要長住在人間的。要是整天環繞著神圣氣息，那豈不是等于隨便到哪里都隨身帶個大喇叭，還在不斷地大喊：“好人來了！壞蛋快滾開！”之類？
……怎么想都覺得很智障啊！
所以，熊貓的選擇是，讓自己來適應環境。
他先把亞倫找回來，然后在城堡里面住了差不多十天，一直住到三月下旬，才離開城堡，動身前往南海。
和以往不同，這次他是悄悄過去的，除了必須跟在身邊的亞倫之外，大多數人甚至都不知道他離開了……

第四十八章、亞倫的研究成果
“你這段時間都在戰場上？”坐著飛毯在空中疾馳，熊貓好奇地問，“我記得你并不是一個喜歡戰斗的人啊。”
“習慣就好。”亞倫回答，“其實戰場也是不錯的。”
“戰場？不錯？”熊貓詫異地看著他，“戰場哪里不錯了？”
“有很多的材料。”亞倫回答，“用惡魔當材料的話，天使們也沒什么意見。只要別在他們面前處理新鮮材料就好。”
熊貓思考了一會兒，明白了他的意思。
“靠！你拿惡魔當實驗的材料？”
“很好用，生命力強韌，可以承受更高強度的實驗。”亞倫說，“雖然生命形態和正常生物不一樣，但研究的經驗還是有很多地方可以通用的。”
熊貓沉默了一下，問：“那你究竟在研究什么？”
“噬魔蟲，一種專門針對惡魔的兵種。”亞倫說著，拿出了一個樣本。
那是一只大概跟大拇指指甲蓋差不多大小的蟲子，有金黃色的外殼，看起來金燦燦的很漂亮，簡直就像是用金子打造的一般。
熊貓仔細觀察，發現這蟲子的爪子并不鋒利，但附著力卻異常的強，用手輕輕一摸，就牢牢地抓在了皮膚上，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把它摘下來。
它有一對異常堅固和鋒利的牙齒，在演示中，輕輕松松就咬碎了一塊秘銀。相信絕大多數惡魔的身體都不會比秘銀更堅硬，對它來說，應該很輕松就能咬出個窟窿來。
而這種蟲子最強大的攻擊手段——或者說，是針對惡魔而言最為強大的攻擊手段，是咬開敵人的身體，將肚子里面儲存的少許光輝的碎屑噴進去。
光輝的碎屑是天使的骨灰，具有純凈的神圣能量。被噴到惡魔的身體里面，頓時就成了強烈的毒素。盡管一只蟲子能夠攜帶的分量有限，碰進去估計也傷不了那些高階惡魔，但百只千只乃至于更多的蟲子，前仆后繼地發動這樣的攻擊，或許就連魔王們都吃不消。
熊貓研究了一會兒，好奇地問：“這種蟲子，在戰場上投入實戰過嗎？”
“用過，效果還不錯。”亞倫回答，“拿來殲滅了一群雜牌軍，其中沒有什么高手，前后用了大概二十分鐘。”
“……那群雜牌軍究竟有多少？”
“大概一千個惡魔左右。”
“二十分鐘殺了一千人……效率不低啊！”
“但是儲備的光輝碎屑用完了。”亞倫顯得稍稍有些遺憾，“天使們不肯提供太多，他們說用這種東西戰斗，總感覺有點不舒服。”
熊貓想了想，笑了。
“可以理解，畢竟是同伴的骨灰嘛。這又不是星爺版的濟公，拿骨灰丸子去打魔王……其實有選擇的話，人家也是寧可用扇子解決問題的。”
“所以我正在研究新版的噬魔蟲。”亞倫的表情突然鮮活了幾分，眼中也露出了少許興奮之色，“我覺得，我們可以在天堂和地獄的戰場多住一段時間。那里有源源不斷的研究材料，不僅數量龐大，種類也很繁多。惡魔真的是很好用的研究對象，它們總是能夠變異出不同的種類來，在研究的時候，常常能夠給我帶來意外的驚喜！”
熊貓看他難得這么有性質，琢磨了一下，覺得用惡魔當研究材料，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于是就答應了下來。
說話間，他隨時施展了一個偵查邪惡的法術，結果發現亞倫身上的氣息居然破天荒地傾向于善良了。
雖然殺死邪惡就可以讓自己傾向于善良，但以亞倫這家伙而言，究竟要殺多少惡魔，才能讓他從邪惡變得傾向善良？
熊貓估算了一下，發現自己也估算不出這個數字來。
不過……這樣的結果，卻讓他很高興。
他努力了很多年，也沒能把亞倫由邪惡導向善良，結果只是區區個把月，亞倫就靠著在戰場上殺惡魔，把自己由惡殺善了。由此可見，某些武俠里面佛門高僧所謂“除惡即是行善”的說法，的確是很有道理的。
要是帶著亞倫在天堂和地獄邊緣的戰場上混個十年八年，也許亞倫可以靠著不斷地殺惡魔，將他的陣營完全殺到善良這邊來呢！
一想到可能會發生那種事情，他就心情愉快。
（果然，要解決問題，關鍵還是在于找到正確的方法啊！我以前絕對是用錯了辦法，才會事倍功半。像亞倫這樣的人，只要讓他把火力對著邪惡施展，肯定很快就能成為正義的伙伴！）
懷著這樣的想法，他甚至覺得迎面吹來的風都不再像之前那樣渾濁，而是重新舒爽起來。
就在熊貓和亞倫趕路的時候，某處天堂和地獄的戰場上，幾個天使也正在閑聊。
“那個‘黑暗學者’終于走了！”一個天使如釋重負地說，“真是太好了！”
“是啊！他實在讓人太感覺到有壓力了！”坐在旁邊的指揮官說，“真的，一想到要跟他并肩作戰，我真的感覺壓力很大……每次看到那些蟲子嗡嗡嗡出去，把惡魔們慢吞吞撕碎了吃掉，我就覺得不舒服！”
“這算什么啊！無非就是‘吞噬群吞噬’之類法術罷了，習慣就好。”另一個天使大概生前是德魯伊，對這種事情承受能力比較高，但卻也一臉后怕，“你們不知道，其實跟他戰斗時候的樣子相比，他真正可怕的是做實驗時候的樣子！”
“做實驗？他不是一個變種德魯伊嗎，能做什么實驗？”
那個天使搖搖頭，沒有說，只是臉色稍稍有些蒼白。
“很恐怖嗎？”
“不能說‘恐怖’，而是……”這個曾經因為身懷技藝，充當過亞倫實驗助手的天使皺了皺眉，努力思考了許久，總算想出了一個合適的形容方式，“那種感覺吧，只是看著他的實驗，就感覺像是有粘稠而冰冷的膠水，慢慢從你的腳下蔓延上來……”
天使們紛紛打了個哆嗦，為首的天使急忙勸道：“別說了！聽起來就不舒服！”
就在這時，一個恐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更有大群惡魔的咆哮之聲，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天使們面面相覷。
然后，炸雷般的怒吼，回蕩在天空之中。
“我乃地獄的第十魔王帕爾，卑劣的黑色學者，快滾出來受死！”

第四十九章、坐著飛毯去南海
短短一個多月的研究，居然惹來了排名第十的魔王，這種事情，誰都想不到。
……未必誰都想不到，某些寫作“智者”讀作“看劇情”的高人或許能夠想得到，但除了科研之外并不特別有智慧的亞倫顯然想不到，連科研方面都不怎么有智慧的熊貓更想不到。
當然，以亞倫的性格，知道了，他也不會在乎。
排名第十的魔王“三首大君”帕爾？聽起來會是個不錯的實驗品。然而實力太強了，抓不住。
抓不住，就沒有價值，不值得關注。
帕爾或者正在跟它鏖戰的天使們要是知道了亞倫的想法，大概會氣到噴血吧。
好在，亞倫壓根就不知道消息，倒也省得麻煩。
至于戰場那邊的情況……天使和惡魔的戰爭已經持續了好幾千年，魔王上陣的情況并不罕見，一個據點的得失，也不算是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事情。反正，就算是天堂方面，也沒對這件事特別在意。
對于天堂來說，除非七君主登場，否則就算是排名第八的魔王“綠帽子”巴巴托斯，也不能讓天堂方面特別關注。
當然，如果魔王死在戰場上，天堂方面倒是會關注一下……
所有的這一切，都和正在從“莽穿地球”城堡前往南海的熊貓和亞倫沒什么關系。他們乘坐著飛毯，輕松舒適地在天空中疾馳，一路向南。
過去，穿越者們都喜歡用傳送或者人間大炮趕路，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漸漸變得不再那么趕時間。除非真是緊急情況，否則寧可多花點時間，用比較舒適的方法前往目的地。
在這種情況下，伊洛制造的飛毯就受到了很大的歡迎。這種宛若從《天方夜譚》故事里面拿出來的奇妙魔法道具，能夠承載五到十個人，在不是很高空的地方飛行。它飛得又快又穩，如果必要的話，還可以開啟魔法陣擋住風雨，是很好的交通工具。
熊貓和亞倫此刻使用的，正是“萬圣節五代”飛毯，這種飛毯是伊洛工坊為了紀念穿越五十周年而推出的新款。和老款飛毯相比，它的乘坐面積減少了一些，但舒適度和飛行速度都大大提升。雖然不能像老款飛毯一樣載著十來個人呼嘯萬里，但三五個人出行的話，卻能夠獲得遠比老款飛毯更加舒適的出行體驗。
大概……就相當于大卡車和跑車的區別吧。
論實用，自然是老款碾壓新款，價廉物美不在話下；但不考慮實用性，只在乎舒適度和裝逼效果的話，新款就很無敵了。
熊貓倒沒考慮過什么裝逼效果，他只是因為在伊洛工坊有股份，所以新款剛一推出，就得到了一條定制飛毯而已。
伊洛工坊的起步資金，當年是伊洛跟他一起賺的；后來擴大規模的萬圣節世界，是在他的幫助下才得以平定和占領的。就憑這些貢獻，他在伊洛工坊里面就有一筆不小的股份，接近百分之十。
同樣在伊洛工坊有股份的，還有參加了萬圣節世界開拓的阿爾菲茵、洛馬和埃里克，以及當初一起做生意的詹姆·愛德華。
在這些人里面，詹姆是唯一一個非穿越者。自從親眼目睹了暴君理查德的滅亡（當時他還準備了燭光晚餐，邊吃邊看仇人灰飛煙滅）之后，他就住在了“瘋狂之神”世界，后來更是和好友“奔馬親王”約恩·色雷斯一起組建了“開拓團”這個組織。
幾十年之后，兩人先后踏入傳奇境界，也教出了一大群弟子門人。在他們的帶領下，開拓團已經剿滅了小半個瘋神世界的魑魅魍魎，將人類的生存領域拓展到了超過百萬平方公里的地步，遠遠超過了地球上的大多數國家，甚至于就算在西陸世界，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國家了。
可惜的是，土地雖然增加得快，人口的增長，卻跟不上土地增加的速度。
人總是要一代代繁衍的，不管多么努力地鼓勵生育，也沒辦法短短三十年就把人口增加十倍二十倍。
如果可以從西陸大地吸收人口的話，情況倒也還好一點。但北境和南海這兩塊一直在不斷吸收人口，直到現在，兩處的人口距離飽和都還遠著呢，哪里有多余的人口提供給別的世界？
要不是穿越者們又找到了幾個蕭瑟荒涼的世界，把那些世界里面殘存的人口都搬遷了過來，光憑瘋神世界的自然繁衍，甚至可能連幾處要塞都守不住。
現在，瘋神世界人類勢力的擴張已經暫時到了瓶頸。一方面人口繁衍跟不上擴張速度，另一方面剩下的魑魅魍魎們實力也相當強大，就算是有穿越者們的幫助，一時間也難以將其完全殲滅，只能暫且固守邊境，等新一代的年輕人們成長起來，再展開下一輪進攻。
好在詹姆和約恩都還算年輕，七八十歲的年紀對于傳奇強者來說完全屬于風華正茂，等得起。
他們既有錢也有時間，可以慢慢經營。就算花費三五百年的時間，也沒什么問題。
傳奇強者只要不出意外，正常可以活到七八百歲甚至上千歲呢！
但他們并不知道，這世界未必能夠撐到那時候。
末日之龍的消息，迄今為止，也只有穿越者們知道，即便是那些極少數的跟他們最親近的人，也只知道部分消息，并不知道全部。
比方說，柳道青就從來沒告訴過妻子，“末日之龍”很可能擁有不可思議的防御力，無論什么攻擊都傷不到它一分一毫；尤涅若也從來沒告訴過人魚女王，那未來的大劫并不僅僅是區區一個強大的古神而已。
或許是想要只手擎天的驕傲，或許只是不想親近的人為沒有辦法的事情發愁，他們在透露消息的時候，都刻意淡化了危機的嚴重性，將恐怖的末日之龍說成一個強大的魔怪，僅此而已。
也許他們說得沒錯，末日之龍其實也只是一個強大的魔怪——畢竟，如果游戲里面的經驗在這個世界依然還能套用的話，那么至少有一個原則是必定成立的。
沒有等級裝備到位而推不倒的，只有不夠堅決不夠聰明的玩家！

第五十章、養豬的尤涅若
歡迎歡迎！熊貓你總算來了！”
“我來遲了嗎？”
“一點也不遲，軍隊都還沒開撥呢。”
“……早知道我應該在城堡再住幾天，自從天堂回來之后，在城堡里面還好點，出來之后，總感覺不是很適應。”
“哈哈，放心吧，我們這里也有圣職者，也有神殿和祭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住到祭壇去嘛。”尤涅若很開心地說，“俺尋思，他們一定會歡迎你的。”
熊貓干笑兩聲，婉拒了這個建議。
雖然或許住在祭壇里面，真的會舒服一些，但他實在不好意思做這種事情。
用笑聲掩飾了尷尬之后，他就向尤涅若了解這次戰爭的詳細情況。
整個西陸世界，大致上呈現出“北陸地、南海洋”的趨勢，越向北，陸地越多；越向南，海洋越多。除了面積最為廣袤的南海之外，還有東海和西海。
而海盜王巴巴羅薩的基地“骷髏島”，就位于西海。
西海是一個泛稱，從廣義上來說，南海西部加上大陸西部，都可以算是西海。而從狹義上來說，只有大陸西部才算是西海。
巴巴羅薩和他手下的海盜軍團，勢力范圍大致上包括廣義的西海中部和中南部，以及北部的一部分。
他曾經率領手下，想要掃蕩西陸西北沿海，將整個狹義上的西海都納入自己的勢力范圍，卻在天弓面前吃了點虧——也不能算是吃大虧，大致上就是互相試探了一番，然后他就退走了，沒有跟艾米薇·西斯林死磕到底。
巴巴羅薩海盜團的勢力核心，自然還是骷髏島一帶。那是一片暗礁叢生的危險群島，除了海盜王和他的親信之外，沒人知道該從哪里才能安全駛入其中。更可怕的是，這片暗礁里面到處機關遍布。海盜王通過一百五十多年的經營，將一片本來就很危險的暗礁群島變成了龍潭虎穴。只要藏身于其中，就算再強的敵人，也拿他沒辦法。
在游戲里面，圍剿巴巴羅薩的戰斗關鍵在于新一代海盜王杰克船長向他提出了挑戰，逼得他只能按照海盜的規矩出來迎戰。否則的話，光憑四位傳奇強者，根本不可能沖破他多年經營的老巢，將他斬殺。
這是防御力，而巴巴羅薩海盜團的攻擊力相比之下就遜色一籌。整個海盜團只有一位傳奇強者，就是“紅胡子海盜王”巴巴羅薩自己，除此之外，特別值得一提的，就是魔法船“紅胡子號”。
一般的魔法船，無非是一艘堅固的快船，鐫刻了若干個魔法陣，可以在需要的時候激活魔法陣，釋放魔法提升速度。高級一點的呢，或許還有偵測用的魔法陣，乃至于攻擊用的魔法陣——這差不多就是極限了。
當今世界，常人比較容易見到的最好的魔法船，是大冒險家葛力·槽的“縱橫四海號”。那是一艘雙體帆船，復雜的桅帆結構讓很多熟練的水手都看著頭暈，而經過多次修改而最終定稿的的巧妙的船身結構，則能夠最大限度地減少高速情況下的搖晃以及波浪阻力，讓這艘船駛出驚人的高速。
很多在海上討生活的人，都不止一次見過那艘涂得紅綠相間的奇妙快船，它總是以超乎想象的高速疾馳而過，將所有快船遠遠地拋在身后，猶如一個瀟灑的浪子，自由自在于紅塵之中。
但眾所周知，天下最強的魔法船，是“紅胡子號”。
傳說那艘魔法船不僅能夠駛出驚人的高速，船體也堅固得超乎想象。吟游詩人傳唱的海盜王的故事里面，有一段就是說他發現這艘魔法船的經過。在那段故事中，海盜王曾經用彎刀砍在魔法船的船身上，結果只留下一個淡淡的白印，反而是秘銀和精鋼打造的魔法彎刀卷了刃。
這件事沒人能夠確定，但所有出身于巴巴羅薩海盜團的海盜，都信誓旦旦地強調“紅胡子號”有多么結實。他們當中不止一個宣稱曾經試著用兵器攻擊那艘船，結果都毫無用處。
對于這個說法，穿越者們嗤之以鼻，他們覺得只是海盜們在吹逼。但實際抓捕并且審問了兩個來自于巴巴羅薩海盜團的海盜之后，他們才驚訝地發現，游戲里面那艘耐久屬性五彩五星，可以跟別的船硬撞，把別人撞成一團爛木頭的“紅胡子號”，似乎還真的有這么結實……
因為火炮技術沒能發展得起來，這個世界的海戰還停留在以接舷戰為主要手段的時代。一艘無比堅固的快船，可以依靠速度橫沖直撞，將敵人的船只撞壞，讓敵人連接舷戰的機會都沒有。在海戰之中，簡直就是大殺器。
這么多年來，海龍安保雖然跟巴巴羅薩海盜團有過不止一次摩擦，尤涅若卻始終沒有打算出兵剿滅巴巴羅薩海盜團，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對這艘魔法船有幾分忌憚。
雖然說“慈不掌兵”，但明明有優勢卻還要讓士兵們去無謂地犧牲，這樣的人也絕對當不了名將。
“你確定是因為忌憚那艘魔法船，才一直沒收拾他？”聽了尤涅若的介紹，熊貓有些驚訝地問，“區區一艘魔法船而已，就算再怎么厲害，難道還能比我們更厲害？找七八個人做好自爆準備，等打起來就沖到那船上來一發，我就不信它能撐得住幾個傳奇強者自爆！”
尤涅若笑了兩聲，有些神秘兮兮地說：“其實，俺尋思著烏合之眾始終上不了臺面，再怎么發展也不會太強，正好可以當豬養著，留給下一代成長起來之后給他們當磨刀石，既能磨礪了他們的實力，又能得到一筆不錯的收入，一舉兩得。”
熊貓瞪大眼睛看著他，過了好久，才忍不住嘆了口氣。
“拿海盜王當豬養，你的心也真是夠大的，就不怕養虎為患？”
“一頭豬再怎么養最多也只能變成烏克蘭大白豬，變成老虎？那怕是要基因變異才行！”尤涅若還沒回答，聯合王國的海軍突擊隊長，鱷魚人狂暴戰士瑟安克斯就張開長長的血盆大口，發出了鱷魚人特有的卡啦卡啦的笑聲。
他笑完了，拿出一截堅固的亞龍骨頭，扔到嘴里，伴隨著嘎巴嘎巴幾聲，尋常刀劍都未必能砍斷的亞龍骨頭被咬成了渣，吞了下去。

第五十一章、來自特雷拉的援軍
拿海盜王當豬養，養肥了讓給孩子練手殺豬？
熊貓覺得，這實在不能算是什么好的選擇。
他倒不是很擔心養虎為患的問題——海盜王再怎么厲害，也打不過高手如云的穿越者群體，大不了哥兒們扔下面子群毆，怎么都打死這廝了。
他不滿意的，是在這個“養豬”過程中，那些被劫掠的商人，那一船船被海盜王和他的手下殘害，葬身大海的水手，那些遭到襲擊的港口和海邊村莊！
如果說尤涅若原本就打算跟海盜王搞好關系，那么在國家大政的事情上，善惡必須暫且退后，他不是不能理解。但既然尤涅若本來也打算干掉海盜王，那又何必等這么久？何必平添這么多冤魂！
熊貓是個不善于掩飾自己情緒的人，尤其在朋友們面前，他差不多可以算是表里如一。他心里不高興，尤涅若等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甚至于他們還很容易就猜出了他為什么不高興。
他們對視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擔心。
“老大，你怎么說漏嘴了呢！”
“我就沒想到這茬啊！”
“現在怎么辦？”
“俺尋思沒什么辦法，熊貓這人別看平時挺隨和，大事上其實很固執的……”
南海聯合王國的眾人用私聊議論紛紛，心里很有點惴惴不安。
他們倒不擔心熊貓翻臉動手，但他們很擔心熊貓會直接跑去骷髏島把海盜王殺了，乃至于把整個骷髏島的海盜統統宰了，直接結束這場討伐戰。
熊貓在灰色曠野巨樹崖殺了兩個魔王的事情，已經傳遍各個世界，不少世界的高手都覺得他應該是當今人間界的第一高手。海盜王巴巴羅薩？那是誰？對上他能夠不被秒殺就不錯了，還指望怎么樣！
要是熊貓現在一怒之下直接跑去鏟奸除惡的話，那尤涅若等人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在熊貓生氣歸生氣，畢竟還是沒有直接跑去掃蕩骷髏島。看著他帶著始終一臉平靜不說話的亞倫回客房休息，尤涅若等人才算是松了口氣。
其實熊貓還真的想過現在出發去骷髏島，把什么狗屁海盜王全給打死扔海里喂魚。但他琢磨了一下，覺得現在這個形勢，已經沒必要這么做了。
南海聯合王國要討伐骷髏島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現在海盜王以及他旗下的各路海盜，都暫停了“做買賣”，正在朝著骷髏島集結，準備迎接這一場大戰。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就算遲上一點動手，也不會造成無辜海船的損傷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讓尤涅若鍛煉王國新一代的計劃得以實現算了。
反正到時候，熊貓等人會守在戰場附近的空中，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枯惡不悛的海盜逃出法網！
于是熊貓等人就在海龍城住下，等待戰爭的正式開始。而閑不住的亞倫不知道找尤涅若說了什么，尤涅若居然專門給他調撥了一艘大船，供他改造成實驗室，在船上做研究。
熊貓起初有點驚訝，隨后一想——尤涅若和亞倫本來就是好朋友，當初亞倫被爆炸卷到巫師世界的時候，就是委托尤涅若幫他收拾監獄島實驗室，清理掃尾。雙方的交情，由此可見。
如果不是自己看著的話，或許尤涅若甚至能夠幫亞倫弄一個邪惡的人體實驗室出來吧？
反正對于偌大的海龍王國來說，想要找一些什么都不缺，就欠一根絞索的窮兇極惡之徒，絕對沒有難度……
就這么安穩地等了幾天，熊貓他們沒等到戰爭正式開始，倒是等到了來自特雷拉王國的援軍。
多年以前，當時還只是長公主的特雷拉國王的姐姐“戎裝公主”菲斯娜·特雷拉前往南方港口，組建直屬于王室的海軍。當時她手頭上幾乎沒有什么可用的人才，當地的貴族也并不支持，除了有一筆啟動資金之外，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有。
在這種不利的環境下，她前后花了二十多年的時間，終于成功地建設出了一支規模不大的海軍。總共六艘大船，十四艘小船，海軍約五千人。
這個規模的海軍，在各國里面算是比較小字輩的。海上強國西文萊卡，以及憑借海軍起家的南海聯合王國、人魚王國什么的就不用說了，色雷斯海軍、艾蘭茨海軍也比這強大得多，就算是被海盜王打得連“海軍”名號都不敢用的莫來海軍，他們那支“海上巡邏隊”的規模，也遠勝于特雷拉王家海軍。
但就是這么一支規模不大的海軍，已經是特雷拉王國海上力量的全部家底。
平常，菲斯娜親王對于這支海軍寶貝得很，除了一些穩贏的戰斗之外，幾乎從不帶他們參戰。但這一次，面對圍剿骷髏島，剿滅海盜王的大戰，她也忍不住了。
經過這一戰，未來幾十年里面，西陸世界海上估計都不會有什么比較大的戰事。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特雷拉海軍可能就會成為一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軍隊。
海軍也是軍人，不經歷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的洗禮，平常訓練得再怎么好，也未必真的可靠。
戰爭并不能讓軍人對于自己的作戰技巧更加熟練，卻可以讓他們實際體會到戰場的氣味，避免在關鍵時刻陷入慌亂而出錯。
這樣的經驗無需太多，兩三次就足夠了。
一支軍隊，只要有充足的訓練，再加上這么兩三次實戰，就足以打造成來之能戰的可靠強軍。
對于菲斯娜親王的打算，尤涅若國王當然是支持的。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特雷拉海軍要配合南海王國艦隊作戰，不能擅自行動。
這場戰爭是用來磨礪他女兒的，特雷拉海軍可不能喧賓奪主！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菲斯娜親王當然不會拒絕。
原本事情就這樣了，但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聊天頻道里面很快就有人問：“尤涅若，你沒有趁機潛規則人家吧？”
“沒！”
“呸！絕對是有的，記得當年你就打過人家主意！”
“是啊，我作證！當初的那場討論會，我也參加了！”
“我也作證！”
“作證１！”
于是聊天頻道里面一片混亂，“作證”之類的話，前前后后刷了幾屏幕。
正坐在書房里面和大臣們處理國家大事的尤涅若國王，此刻只慶幸自己的鱗片足夠厚，將臉上的紅色給全部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