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V123210 2017-6-17 22:33: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5 1729044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9 13:51
第五百四十四章 扶搖直上

    所有人沉浸在歡樂與煙花的絢麗中。

    直到坐在高台上的餘生,抬頭見西面的雙月被一團烏雲漸漸遮住,在天空的光芒收斂。

    不,那不是烏雲。

    餘生站起來,見一雙翅膀樣子的東西迅速從西面伸過來,遮住天空。

    坐在高台上的諸人也看到了,臉上的笑容慢慢的轉為震驚,再也顧不上欣賞璀璨的煙花了。

    翅膀蔓延的很快,等到台下的百姓注意到時,已經遮天蔽日,再也看不清楚本來的面目,讓百姓們以為天要下雨了。

    直到翅膀搧動起狂風,百姓們才驚叫起來,幸好旁邊有錦衣衛安撫,才沒有造成混亂。

    「我上去看看。」見黑暗將蔓延到上空,餘生回頭說一句,憑空而起趕往夜空中。

    在天空中的鹹魚,這時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面目,魚頭換成了威武不凡的鳥首,翅膀上鑲著金邊。

    餘生來的很快,瞬間來到黑雲邊緣,只是身子太過於矮小,難以看清黑雲的真面目,只是詫異於如羽毛般的東西。

    黑雲伸展的很快,不得已的餘生踏在羽毛上,腳下頓時如踏上棉花,柔軟的如在雲端。

    餘生急於一窺怪物的全貌,沿著翅膀向來處奔去,約一刻鐘後才醒悟,以翅膀的延伸的速度,他是絕對找不到源頭的。

    「我真是笨死了。」餘生拍一下額頭,從翅膀上躍起,再次衝向星空。

    在餘生的目光中,雙月從遙遠的山頭逐步顯現,而且顯的更加的大了,同時也不再是銀盤,帶上了一絲血紅。

    天地蒼茫,萬物靜寂,餘生的心裡有些忐忑,這時他藉著月光,見到翅膀搧動時已經可以肯定這是一頭巨大的怪物。

    繼續上升,餘生終於看到了怪物面目的一角,若非餘生這時已異於常人,或許還看不見。

    半側鳥頭出現在視野的盡頭,成鉤子的鳥喙折射著月光的寒芒,一側的鳥目大如湖,一縷寒芒盯著餘生。

    只見怪物拍了拍翅膀,旋轉一下身子,瞬間把鳥頭移到餘生跟前,嚇的餘生急忙向後躲閃。

    「什麼怪物,我告訴你,我娘可是東荒王。」餘生色厲內荏的說。

    「要是惹惱了我,我告訴我娘你說她醜。」餘生振振有詞,現在這句話已經成為他的殺手鐧。

    只是話音剛落,懷裡的鏡子飛出一道電光,徑直打在餘生的身上,讓他頭髮豎起,冒出青煙,受了些皮肉之苦。

    鳥頭見狀急忙道:「少主,是我,鹹魚。」

    他側看著餘生,頭上的羽毛被風吹動,如浪花一般翻滾。

    「你,鹹魚?」餘生一怔,望著一眼望不到邊的背,碩大無比的頭,甚至足以罩住鎮子的眼眸,怎麼也與鹹魚聯繫不起來。

    得到鹹魚肯定的答覆後,餘生嘆道:「你這條鹹魚是真的有夢想。」

    他也是這時才記起,這條鹹魚乃是鯤鵬,又有驪龍之珠在體內,變成這幅摸樣不足為奇。

    「你不早說,不然本掌櫃還用受這份苦?」餘生把遭雷劈怪罪到鹹魚的身上,並讓鯤鵬移動身子把它山嶽一般的背移動到自己腳下。

    鹹魚雖然變大了,膽子卻沒大,沒敢反駁,老實的讓餘生落在它背上。

    餘生整理一番後行走在鳥背上,即便有振翅時的擺動,也如履平地,讓餘生有了別的心思。

    以後把客棧建在鯤鵬背上也不錯,水擊三千里,扶搖直上九萬里,到時候什麼地方也去得,比所謂的風息谷還要方便。

    「系統,你之前發佈的【食攤】任務完成後獎勵的流動廚房可不可以安置在鯤鵬背上。」餘生呆在原地在念頭中問系統。

    「當然可以。」系統冰冷的聲音在餘生的耳旁響起,不知為何,餘生聽到了些許的高興。

    前世買不起房的餘生曾有個夢想,那就是買個房車到那麼大的世界去看看,以四海為家,看潮漲潮落,雲卷雲舒,花謝花開。

    可惜的是,餘生連房車也買不起,最後這個計畫只能胎死腹中。

    現在餘生全世界轉悠的計畫依舊死在腹中,不過有了鯤鵬,他覺著可以復活了。

    這鯤鵬的背莫說一家客棧了,就是現在整個揚州城也搬的上去。

    腳下是柔軟的羽毛,非常舒適。

    餘生躺下見頭上星辰向西移,他知道鹹魚的身子依舊在變大。

    這稍微有些麻煩,因為把客棧建到鯤鵬背上後,出去也麻煩,現在腳下鯤鵬的身子已經無邊無涯了。

    餘生正要詢問鯤鵬能否變小,西面天際掠過一道劍光,接著一道身影出現在雙月之間。

    照姑娘一身白袍,踏劍而來,頭髮被風吹散,帶著衣袂飄飄,恍若前世傳說中的仙女。

    也的確是仙女,餘生恍然發覺自己和董永已是同輩中人。

    見照姑娘看見鳥頭後驚訝,餘生急忙迎上去,「這是鹹魚,這孫子現在翻身了。」

    「鹹魚,」照姑娘落下,打量著腳下,「現在成大鵬了?」她知道鯤鵬的傳說。

    「對。」餘生拉著照姑娘坐在柔軟的羽毛上,伸手拍了拍身下,「鹹魚,飛高一點兒,別擋住城裡的月光。」

    鯤鵬依言而行,如天邊雲一樣的翅膀撲扇一下,隨著一聲銳利尖嘯,鯤鵬迅速的向上升,很快穿越雲層。

    「方才已經離揚州很遠了。」照姑娘說。

    在餘生踏上鳥羽後,翅膀以飛快的速度向東延伸,很快就離開了揚州。

    照姑娘有些擔心,在餘生起飛後就追了上來。

    「這麼快?」餘生驚訝。

    「鯤鵬的背不知有幾千里長。」照姑娘望著頭頂,星辰在迅速的變化。

    雖然離開揚州城遠了,但也不必太擔心,到時候讓鯤鵬把他們送回去就好了。

    鹹魚的背上無疑是賞月的好地方,

    餘生躺在照姑娘膝蓋上,伸出手捧著天邊的雙月,靜靜享受著流瀉出來的銀光。

    「以後我們坐著鹹魚周遊大荒如何?」餘生提議。

    「太招搖了。」照姑娘把玩著餘生頭髮。

    在東荒許多人看在東荒王的面子上不敢得罪餘生,在別的地方就不一樣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9 13:51
第四百四十五章 南荒來客

    行走大荒以來,東荒王樹敵不少,許多人、妖、神很願意在餘生身上找回場子來。

    「合著打不過老娘,欺負兒子來了。」餘生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餘生退而求其次,準備先把東荒轉遍,若有機會再到四溟之海轉悠幾圈。

    海上乃是東荒王的後花園,餘生倒是可以去。

    只是蒼茫的大海到處是蔚藍的海水,行走其上估計也沒太大的意思。

    四周安靜下來,餘生左手拉著照姑娘的手,右手探入她懷裡,享受著難得的寧靜和柔軟。

    奈何高處不勝寒,遑論在冬日,於是賞月半刻鐘後,餘生讓鹹魚降了下去。

    他們來到鹹魚的頭頂,站在邊緣向下望去,這時已經來到海上了,不時的有大魚躍出水面,追逐著浪花。

    還有碩大的蚌在一個小島上向著月光打開蚌殼,讓裡面人頭大小的珍珠折射著月光。

    鹹魚依舊在長大,幸好餘生讓它離海面高了許多,饒是如此,振翅時的動靜依舊讓海面掀起城牆一樣高的浪。

    據鹹魚說,它半個身子還在鎮子西面的西山上,於是餘生讓它轉過身子,把他們送到揚州城的上空。

    黑雲依舊壓著揚州城,百姓們若見到盟主和城主一去不回,非炸了鍋不成。

    鹹魚身子轉的慢,腳下的景色卻在飛快的掠過,海洋逝去,樹林出現,還有湖泊點綴其間。

    「鹹魚,你以後一直這麼大,還是可以變小?」在風吹衣衫獵獵作響間,餘生問鹹魚。

    這倒把鹹魚難住了,它猶豫了一下,「控制驪龍之珠的話,或許可以。」

    飲酒後,它體內一直沒有動靜的驪龍之珠突然活躍起來,源源不斷的把神力注入它的身體,讓它成為了大鵬。

    現在它處於失控的狀態,待成為大鵬後,或許驪龍之珠可以控制。

    餘生點點頭,希望如此,他可養不起一隻大鵬鳥。

    他們又移動很長時間,在看見客棧後面的大湖後,知道揚州城將近。

    恰在這時,餘生聽到「噼裡啪啦」閃電的聲音。

    循聲望去,見閃電在南方天際,於是讓鹹魚移過去。

    鹹魚振翅一飛,瞬間來到閃電前,嚇了雷龍一跳,它背上的人更是差點掉下去。

    「誰,什麼妖怪。」一人大喝一聲。

    站在鹹魚頭頂的餘生疑惑,「誰,誰在說話,難道這條雷龍成精了?」

    「余,余公子?」說話的人的心神穩下來,若是餘生的話,就不必太擔心了,「我是黑水城城主。」

    「哦,黑子啊。」餘生記起了這個人,卻忘了他的名字,於是胡亂起了一個。

    他歪著頭四處打量,最後在雷龍肚下面找到了他。

    也不怪餘生方才沒看見它,黑水城主一身黑,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黑子就黑子吧,驚魂不定的黑水城主顧不上計較這些。

    他順著雷龍的雙腿爬回到背上,望著難窺全貌的妖怪身上的餘生,「公子,這,這是?」

    「哦,本公子的新坐騎,鯤鵬。」餘生得意的說,即使在大荒,這坐騎也很拉風。

    「鯤鵬?!」黑水城主站起身觀看,心說我的個娘,不愧是東荒王的兒子,居然有這傳說中的神獸。

    在雷龍的背上不止坐著黑水城主,在他屁股後面還有一個麻袋,現在掙紮起來。

    餘生挑眉,揶揄道:「喲,現在黑水城販奴是城主親自出手了?」

    「不是,不是,這不是奴隸。」黑水城主急忙擺手。

    他知道餘生和揚州城主向來看不起做奴隸生意的人。

    「我有要事正要去揚州城向盟主稟告呢。」黑水城主說罷拍了拍身後的麻袋,麻袋裡的東西掙扎的更狠了。

    「什麼事兒?」餘生問。

    黑水城主指了指鯤鵬,「公子,這樣不方便,你看,我能不能…」

    「上來吧。」餘生招呼一聲。

    黑水城主高興的應了,扛起身上麻袋向鯤鵬的背躍去,落地後還不可置信的摸了摸鯤鵬的背。

    這可是鯤鵬,傳說只在海裡存在的神獸,許多仙人一輩子也不曾到過它的背上。

    「究竟有什麼事兒?」餘生見他一直在激動,忍不住追問。

    「哦,哦。」黑水城主將肩上麻袋放下,「公子,照姑娘,這東西是在南荒販奴的隊伍手裡買到的。」

    揚州和黑水城所在的地方位於東荒南部,相距南荒不是太遠。

    奴隸隊伍又經常跋山涉水,因此黑水城與南荒販奴隊伍有往來並不稀奇。

    不過黑水城主這用詞讓餘生不喜,「什麼東西,明明是個人。」

    黑水城主自知失言,附和道:「對,不是東西,公子您真是慧眼如炬。」

    「不過這不是東西的,似乎也不能算是個人。」黑水城主說著把麻袋打開,在麻袋裡的東西伸出爪子時迅速躲開。

    「呼呼」,麻袋裡傳來困獸聲音。

    在餘生目光注視下,一雙青黑的雙手把麻袋扒掉,然後一個衣著襤褸的人站了出來。

    一股腐臭味撲面而來,讓餘生拉著照姑娘情不自禁後退一步,同時摀住了小姨媽的口鼻。

    「這是什麼東西?」餘生屏住呼吸埋怨道。

    黑水城主沒有解釋,那站出來的人在聽到餘生說話後霍然轉身,死死盯住了餘生。

    在月光照耀下,餘生見到了他的眼神,灰色的不著一絲神采,裡面全是死亡的氣息。

    「這是…」餘生驚訝之情溢於言表,在前世電影和遊戲中,餘生見過不少這樣的東西。

    那人動了,雙手成爪向餘生毫不客氣的抓來,銳利的指甲閃爍著寒光。

    黑水城主在旁邊早有準備,一腳踹在這人小腹上,讓他直挺挺的摔倒在遠處。

    這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在倒地的瞬間雙腿膝蓋不彎徑直彈起來,再次向餘生襲來。

    黑水城主握緊了劍柄,在這人再次衝上來的瞬間出鞘。

    劍回鞘時,這人的右手已經跌在地上。

    沒有鮮血流出,那人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他毫不停滯的繼續撲向餘生,好像餘生與他有血海深仇。

    在他來到身前時,餘生一個抬腿踢在這怪物脖子上,直接將腦袋踢飛了出去,然後拉著照姑娘閃開。

    怪物的身子依舊凶狠,掙扎許久後才停止撲騰,接著從脖子處冒出一縷幽魂。

    餘生上前一步,直接把幽魂困住,同時不免想起了何今夕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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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招魂旛

    幽魂在餘生手中掙扎,不時在青煙中凸顯出猙獰的面容。

    餘生死死按住,待幽魂掙扎累了以後才開口詢問,以從他口中盤問出些東西來。

    然而手裡安靜下來的幽魂雙眼無神,望著餘生只是「嘿嘿」的笑,在餘生逼問的緊了以後直接一句「我尼瑪」。

    「嘿,小子以為你死了我就奈何不了你是不是?」餘生這個暴脾氣,當即捏住了魂讓他開口不得。

    人有三魂七魄,這幽魂明顯被取走一魂,缺少了靈智,因此才不知害怕,缺乏靈智,雙眼無神,也容易被人操控。

    平常的捉鬼天師或巫祝碰見這個束手無策,當個傻鬼就放了,因為沒有了理智,很快也就會進入輪迴。

    但他碰見的是餘生,這孫子要是不開口還則罷了,餘生直接把他丟了讓他輪迴就是了。

    然而現在這孫子居然敢罵他,這就讓東荒王能忍,他餘生也不能忍了,何況東荒王更不能忍。

    餘生當即取出鏡子來,罩住屍首,左手將神力輸入,嘴裡唸唸有詞。

    黑水城主的目光充滿景仰,不愧是東荒少主,這造型,這脾氣,這嘴裡的唸唸有詞,讓他顯得神秘莫測。

    照姑娘離著近,聽清了餘生嘴裡念的什麼:「我尼瑪,敢罵老子,我尼瑪…」

    鏡子一道銀光湧現投射在屍首上,只見屍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踹走的頭顱,砍下的胳膊自行飛回來接上。

    與此同時,在南荒某座城池的大殿中。

    在枯骨中壘成的寶座上坐著一頭戴羊角頭盔,臉上塞肉橫向長的人,驚訝的望著手中的招魂旛。

    只見這件法寶劇烈的抖動著,抖似篩糠,頗似高抬下跪著見到他的平民百姓。

    不止如此,招魂旛很快冒出一片青煙,裡面的魂靈痛苦的遊蕩起來,嚎叫著,掙紮著,不斷的試圖衝出招魂旛。

    站在高台兩旁,方才對百姓毫不猶豫鞭笞,無絲毫活人氣息的侍衛這時也痛苦的呻吟起來,讓跪在下面的百姓驚訝不已。

    青煙越冒越多,也越來越不受山羊頭的控制,以至於山羊頭大大驚失色,「快,快去請邪巫,不,巫祖,巫祖大人。」

    話音剛落,招魂旛掙脫了他的手掌,在空中劇烈抖動起來,「咔嚓」一聲,招魂旛的旗杆折斷了。

    旗旛在空中亂飛,青煙很快遮住旗幟,成了一團湧動的亂團,不時的凸顯掙紮著的鬼的面孔。

    這些鬼面孔是跪在台下的百姓也看得到的,方才還覺著生還無望的百姓們看著這一幕,心中燃起了些許的希望。

    漸漸地,青煙中的鬼面孔掙扎時發出的鬼哭狼嚎也清晰可聞了,讓百姓聽了心裡發毛。

    大殿外響起腳步聲,一提著油紙傘,頭髮花白卻紅光滿面的老巫領著一群年輕的巫祝走進來。

    與尋常巫祝不同的是,這些巫祝穿著一身紫色的長袍。

    在見到青煙那一幕後,老巫厲聲喝問:「怎麼回事?」

    「不,不知道。」一臉橫肉,方才還凶狠的意欲把諸多百姓變成活死人的山羊頭大漢,這時說話戰戰兢兢起來。

    一者是害怕這邪巫,二者以為自己幹的事太過於喪盡天良,以至於招來報應了。

    老巫狠狠瞪了山羊頭一眼,山羊頭身子一個機靈,急忙道:「它,它,自己成這樣子了。」

    老巫話不多說,當即手一揮盤坐在地上,後面的巫祝在它面前點上手指粗的三根香,把油紙傘插在後面。

    香線很粗,雙手捏著法印的老巫伸手一指,身後油紙傘中的魂靈隨著香菸直指那團青煙。

    香菸的煙是趨近於藍,與青煙不相融,因此可以看到薄薄的香菸在緩緩的裹住青煙,以讓青煙不再抖動。

    青煙頓時消停一些,然後在鬆口氣的剎那間,虛空中出現一個鏡面,射出耀眼的金光,晃著許多人睜不開眼。

    這道金光直接罩在青煙上,登時藍色的香菸煙消雲散,再也束縛不住這青煙了。

    青煙滾動起來,裡面的魂靈比方才還要激烈,嚎叫聲更加的淒慘了,甚至飽含了憤怒,讓跪著的百姓擔憂衝出來會把他們撕碎。

    老巫依舊在嘗試驅趕著香菸將青煙束縛,然而許多藍煙石沉大海,讓青煙愈加的猖狂。

    「一起上。」後面的巫祝見狀大喊一句,當即十餘位年輕巫祝盤腿坐下點燃香,催動著藍煙向青煙襲去。

    起初處於僵持階段,但很快金光就覺著不耐煩了。

    一聲龍吟,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金光衝出一條金色的龍爪抓向青煙。

    「砰」的一聲,老巫帶著十餘位年輕的巫祝如遭重擊,齊齊向後摔去。、

    他們撞倒了油紙傘,撞在了一起,最後一起摔在牆壁上。

    「噗」,老巫吐出一口鮮血,紅光滿面的臉登時白起來。

    再看那青煙,被龍爪一抓之後如破了的皮球,裡面的魂靈四散出來,剛要歡快的撲向下面的諸人就被金光烤化了。

    隨著這些魂靈被烤化,站在台下毫無活人氣息的侍衛接二連三的倒在地上,屍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腐爛。

    唯獨有一縷魂靈,他在鑽出旗子的時候被龍爪精準的抓住,然後消失在鏡面中。

    「這,這是?」忽然安靜下來的大殿讓人有些不適應。

    山羊頭大漢望望四周,侍衛全部倒下了,那些巫祝也不省人事。

    安然無恙的只有跪著的一群百姓。

    剛從鬼門關回來的他們望著四周,欣喜若狂的望著周圍的一切。

    安靜中不知誰喊了一句「報仇,殺他娘」,許多百姓登時站了起來,絕大多數衝向了骷髏寶座上的山羊頭。

    「滾」,起初山羊頭還能掙扎,接著就被百姓淹沒了,繼而傳出痛苦的尖叫聲,甚至比方才青煙裡的魂靈還要淒慘。

    這些百姓忘不了親人被他變成活死人的場景,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啖肉飲血。

    奄奄一息的老巫看到這一幕,強撐一口氣,趁著百姓沒注意到他,悄悄的向大殿外爬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9 13:51
第五百四十七章 蛇影

    餘生不知道他引起了這些。

    在催動神力許久,讓屍首恢復如常人,方才抓住的魂靈歸位後,最後一道魂靈從鏡子的銀光中出現投入屍首中。

    這具屍首登時有了生氣,面目有了紅光,喉嚨裡「呃」含糊的一聲,繼而眼皮緩緩的睜開。

    黑水城主在旁邊看的分明,對餘生的本事佩服不已,也以為餘生把這人救活是為了盤問他的來歷。

    豈料在這人還迷茫時,餘生走過去「啪,啪」雙手在他臉上左右開弓的招呼,「我尼瑪,我尼瑪,讓你我尼瑪。」

    迷茫的人被餘生打卻不見有任何掙扎,甚至不覺著痛苦,只是望著餘生不解的道:「你媽是誰?」

    「東荒扛把子。」餘生氣喘吁吁的說,最後又給了他一巴掌,「我尼瑪。」

    「差不多得了。」照姑娘拉開餘生,讓黑水城主盤問一下這人的來歷。

    一問之下,這漢子醒悟過來,「哎,我,我這是在哪兒?」

    「別管你在哪兒,你是怎麼變成這副樣子的?」黑水城主問。

    「什麼樣子?」漢子奇怪的問,繼續盤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這漢子記不起他半死不活時的樣子了。

    那時的記憶是一團漿糊,就像人睡著以後記不清睡時的模樣。

    他只記著自己是怎麼變成半死不活樣子的。

    餘生擺了擺手讓黑水城主繼續盤問,他也好奇漢子是怎麼變成這模樣的,或許何今夕婦人活過來的機會就在這其中。

    「一群巫祝。」漢子記著很清楚,一群身穿紫色長袍的巫祝進入了他們的城池。

    「紫色?」餘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照姑娘和黑水城主同時看向他,以為餘生知道些什麼,「你認識?」黑水城主問。

    「不認識。」

    「那你點什麼頭?」照姑娘沒好氣的白了餘生一眼。

    「但我知道這群穿基佬紫的巫祝取向不正常。」餘生說,這些人絕對不是尋常的巫祝。

    黑水城主讓漢子繼續說。

    這群巫祝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毒殺了城主,接著把把全城的漢子抓了起來。

    「他們讓我們飲用一種紫色發黑的液體。」漢子記憶猶新,因為這液體非常的難喝,「甚至比尿還難喝!」

    「你喝過?」餘生好奇的問了一句,及時讓漢子住了嘴。

    「公子你少插嘴。」黑水城忍不住說。

    據漢子交代,飲用這東西后,再被一個老巫用邪術驅動蛇,在人脖子上咬一口,人很快就死透了。

    但在人死去不是終點。

    老巫會再用邪術和一旗旛在屍首上作法,很快屍首就會醒過來成為活死人,對老巫言聽計從,悍不畏死,也不覺疼痛。

    這些活死人在咬人後,被咬的人會立刻中毒身亡,但也不是這樣就得安寧了。

    「巫祝只要在這些被咬死的人身上做法,也會成為活死人。」漢子心有餘悸的說。

    這不就是前世電影裡常見的殭屍?餘生眉頭微皺。

    托前世影視劇的福,餘生對這東西有些害怕,萬一被咬一口變異了怎麼辦。

    這玩意不是蜘蛛,被蜘蛛咬一口可能成為蜘蛛俠,被它咬一口指不定成為殭屍龍了。

    「靈山十巫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見漢子知道的也就這麼多,黑水城主不再盤問。

    他皺著眉頭道:「居然做這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餘生側目看他,「要不是知道你是做奴隸生意的,我差點就信了你是個好人。」

    黑水城主「嘿嘿」一笑,「我這不是已經在改正了。」

    「嘁」,餘生對他不屑一顧。

    現在黑水城雖然不逼人做奴隸了,但借助城池的地位和對奴隸生意的熟悉,做起了倒賣奴隸的生意。

    「這人是不是你倒賣回來的?」餘生指了指漢子。

    「天地良心,這真不是。」黑水城主說。

    這是他從南荒買回來做護衛的,當時那些人說這些護衛忠心耿耿,悍不畏死。

    餘生一怔,「你怎麼指揮他們?」

    黑水城主取出一個鈴鐺來,「就這個,只要搖一搖就可以了。」說著朝漢子搖了搖。

    出乎三個人的意料,聽到鈴鐺的漢子身子一怔,情不自禁的跟著跳了一下。

    見所有人看著他,漢子的臉微微一紅,「有些習慣了。」

    餘生不理他,接過黑水城主的鈴鐺,正要查看裡面是不是有主靈智的魂靈痕跡,卻見一團青煙迅速從鈴鐺裡鑽出。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餘生的手指。

    這時照姑娘才看清楚,那青煙模樣是一條蛇影。

    「小心!」她出口提醒,但已經晚了,青煙的蛇影已經狠狠地咬在餘生的手指上。

    漢子這時也看清了,臉被嚇的煞白,「這,這就是那蛇!」

    話音剛落,蛇影慘叫一聲,掙扎一下被風一吹消失了,餘生安然無恙,只有指尖上有一滴血。

    他若無其事的擺了擺手,「只是一個蛇魂罷了。」

    這時耽誤的時間已經有些長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於是餘生招呼鹹魚往揚州城裡趕。

    「公子,這人怎麼辦?」黑水城主問。

    「我尼瑪。」餘生抬腳狠狠的踢在漢子身上,漢子只是委屈的看著餘生,不見任何異常。

    餘生放下腳,「本掌櫃好歹救了你一命,放你走太便宜你了,這樣吧,你就呆在摘星樓給我做苦力。」

    漢子求之不得,現在他的家鄉,整座城估計已經全是活死人了。

    況且,看到自己站在一不見頭尾的巨大怪鳥背上後,他也沒有反對的勇氣。

    黑水城主有些不放心,「掌櫃的,萬一這些人向我們東荒蔓延怎麼辦?」

    他的黑水城處於東荒與南荒交接之處,為以防萬一,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這事兒回去得問問巫院。」餘生敷衍的說。

    他在思考,現在看來這些殭屍與何今夕夫人還是有些區別的。

    何今夕是三魂全在體內,丟失了一魄,以至於控制不了身體,而這漢子是二魂在體內,丟失了一魂一魄。

    這也是為何那漢子被餘生打卻不覺著痛苦的原因。

    魄一離身幾乎就立刻消散在空中了,而魂將不斷的經歷輪迴永不消逝,所以可以用鏡子找的回來。

    但直覺告訴餘生,這之間是有關聯的。

    他答應過何今夕要救活他夫人,現在參透這一點,或許就是救治何今夕夫人的關鍵。

    黑水城主聽到餘生的話點了點頭。

    聽說揚州巫院來了一位荒士,他倒要去質問一下,南荒巫院這麼邪門,你娘知道不。
V123210 發表於 2018-4-29 13:52
第五百四十八章 嫉妒

    回到揚州城時,夜幕已經在悄悄的散去,只是因為鯤鵬的存在,揚州城依舊漆黑一片。

    百姓,錦衣衛和高台上的妖怪靜悄悄的坐在原地,抬頭望著天空,城主和盟主的一去不回讓他們忐忑不已。

    在街上的燈籠又續上時,天空終於有了動靜,模糊之中看見黑雲在旋轉。

    在眾人站起來驚訝的看著時,鯤鵬身子向旁邊一退,讓開一個位子,頓時魚肚白從讓開的位子流瀉下來。

    如同一道燈光打在廣場上,讓眾人一時不適應,紛紛遮住目光,片刻後才看清光來的方向。

    眾人怔住了,只見一大的讓人難以形容的半個鳥頭出現在目光中。

    若不是這鳥頭高高在上相距甚遠,眾人絕看不到這怪物全貌。

    即使現在抬頭看去,彷彿也近在眼前,瞳孔中的流光也清晰可見。

    所有人呆呆的站立著,不敢弄出一點聲響,深怕招來這妖獸的襲擊,整座揚州城靜的如同一座鬼城。

    鯤鵬低下頭,讓百姓大氣也不敢出,在屏氣凝神中見它恭敬的露出了額頭。

    站在上面的餘生拉著照姑娘跳下去,在旁邊已經準備多時的黑水城主騎著雷龍,帶上那漢子也飛了下去。

    下面的百姓不知這妖獸低頭為何,許久後才見目光的盡頭出現兩個小黑點。

    在疑惑之間,台上的王老虎已經看清了來人,驚喜道:「是盟主,盟主回來了。」

    「還有城主。」錦衣衛指揮使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這妖獸不是來找茬的,他們不必擔憂。

    見盟主和城主回來,站在廣場上的百姓徹底放鬆下來,好像剛從水裡鑽出來似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

    餘生拉著照姑娘優雅的落在高台上,至於坐著雷龍的黑水城主,依舊在不停的盤旋向下。

    雷龍可沒有餘生這直上直下的本事。

    四大家族的人,狐妖王這些妖怪以及錦衣衛指揮使向他們圍過來,關心的詢問著。

    荒士雖然無動於衷,但還是豎起了耳朵,放亮了招子關注著這邊。

    「你們沒事兒吧?」余時雨最先走過來,上下打量餘生一番,見他身子毫無異樣後放下心來。

    旁邊的人跟著附和,關心的看著餘生和照姑娘。

    「放心,什麼事兒也沒有。」餘生擺了擺手,「謝謝大家的關心。」

    周大富在旁邊冷不丁道:「放心,沒人關心你,說的好像在東荒有敢為難你的東西似的。」

    「嘿,這誰家孩子,也太不懂事了。」餘生回頭對狐妖王說,「要不你把這個領回去當兒子得了。」

    狐妖王「哈哈」一笑,有些尷尬。

    頭上的鯤鵬見餘生安全落下,長嘯一聲,引起風起雲湧,讓眾人忍不住摀住耳朵後振翅向東海去了。

    對於鯤鵬而言,海面才是它的容身之處,那裡有足夠的食物,若一直停留在大荒,遲早會被餓死。

    「少主,這,」王老大指了指天空,一臉精衛的道:「這是哪位前輩?」

    在揚州縱橫上千年了,王老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妖獸。

    「鯤鵬,我的坐騎。」餘生得意的說,因為有照海鏡存在,到時候他可以直接找到鯤鵬,讓它從海裡回來。

    「呵」,眾人聞言全部抬起頭望著頭已遠去,身子在快速在城上空閃過的鯤鵬。

    鯤鵬在大海中也不多見,自從北溟之海被冰封后,更是少之又少,在大荒生活的眾人只在傳說中聽到過。

    想不到今日在揚州上空得見了,許多人以後對孩子有的吹噓了。

    鯤鵬來去很快,身份剛在廣場上傳開,它已經消失不見,留給揚州一個已經醒過來的天空。

    雷龍這時才落下,足見天空之高,更受罪的是坐在黑水城主身後的漢子,深怕一時不慎跌下來摔死。

    他不覺著這位東荒王少主會再救他一回。

    說起來他得謝謝他從前的哥們,他「我尼瑪」的口頭禪來自於他,若不是在天上無意中說了這一句,他就活不過來了。

    從雷龍背上下來,忐忑不已的漢子大出一口氣,回頭剛要說話,見到了一臉褶皺的荒士。

    「啊~」他就像被被強姦的偽娘,爆發出銳利的尖叫聲,甚至比鯤鵬的長嘯還要刺耳,引來眾人側目。

    「邪,邪巫!」漢子指著荒士,一口氣沒喘過來,「噗通」一聲倒在高台上人事不省了。

    鬆開捂耳朵的諸位面面相覷,把目光落在荒士身上,裡面包含質疑,疑惑。

    荒士也被驚住了,回過神來見眾人都看著他,一時還真不知道如何解釋,「我,這,不是,什麼邪巫?」

    「不知道,他說的是你呀,你怎麼邪了?」餘生向黑水城主眨了眨眼。

    「對啊,你是不是對他做什麼喪天害理的事了,讓他這麼叫。」黑水城主心領神會,向荒士靠近。

    他朗聲道:「最近南荒出現一批活死人,他們不知疼痛,不會死去,咬人後還會把活人也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現在這些活死人正往東荒蔓延。」黑水城主掃視一眼台下,見不少百姓已經議論起來了。

    他回頭望著荒士,「聽說這些活死人是一些巫祝做的,你不會也是吧?」

    「什麼活死人?」荒士看著黑水城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黑水城主與餘生對視一眼,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這時天已經大亮,熬了一夜的眾人都已經有些乏了,城主於是擺了擺手,讓這場盛會在清晨的第一縷朝陽中收尾。

    在鎮上的怪哉這時已經起床了。

    他們沒有熬夜,因為知道天上的是鹹魚變成的鯤鵬,也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他們昨晚早早就休息了。

    隨著餘生領著白高興和小白狐進城,客棧許多事情都需要怪哉和胡母遠操勞。

    好在有鳳兒幫忙,豆漿已經磨出來,怪哉熱上以後在後廚忙著弄早飯。

    胡母遠來到客棧的空地上,把禽欄打開,讓棚裡的家禽出來覓食和透氣兒,他則打掃裡面的屎尿。

    這是胡母遠一天中最討厭的活兒,同晚上把它們趕回去同樣討厭。

    不是胡母遠懶惰或愛乾淨,而是這群大爺太難伺候了,雞鴨還好說,撒一把穀子就把它們引誘出來了。

    裡面的大鵝卻是一點也領會不到他的帥氣,一點面子也不給他。

    每次胡母遠打開禽欄時,它們都會為氣勢洶洶的衝上來,對胡母遠一頓啄。

    這次更甚,胡母遠剛打開,一頭大鵝就衝過來,拍打著翅膀直接朝他的臉啄去。

    「你大爺。」胡母遠急忙向後退,用手裡的盆擋住面孔,「你丫一定是公的,嫉妒我的帥。」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 07:09
第五百四十九章 缺德

    自小白狐離開客棧後,這群鵝就無法無天了。

    任胡母遠詆毀著,幾隻鵝絲毫不留情,在一隻鵝攻擊他的臉時,其餘攻擊著他的下盤。

    有的啄腳,有的撲腿,還有的…

    胡母遠並住雙腿,雙眼瞪直,「你大爺,你啄哪兒呢。」他直接抬腿將胯間的一隻鵝踢走。

    暫時敗退的四隻鵝毫不氣餒,重整旗鼓後披掛再戰。

    胯間被啄的胡母遠顧頭不顧腚,無再戰之力,被四隻鵝從畜棚一路追到客棧才逃脫。

    「有本事進來,我燉了你們。」探出頭的胡母遠挑釁道。

    在小白狐教育下,這些鵝已經自覺養成了不進大堂打擾客人的好習慣。

    因此任由胡母遠挑釁,它們趾高氣昂的向橋邊的空地找食兒去了。

    「小胡,你又被大白鵝給欺負了?」白髮老叟同灰髮老叟已經坐在了大堂。

    胡母遠睜大了眼,回頭說:「你怎麼這樣憑空污人清白,我堂堂七尺男兒,會被鵝給欺負了?」

    「得了吧,我昨天還親眼看見你被鵝追著打呢。」白髮老叟說著向灰髮老叟模仿起了胡母遠昨日的狼狽樣。

    胡母遠漲紅了臉,「你,你們,別叫我小胡,我姓胡母,這都記不住,記得別的想來也是錯的。」

    接著就是「好男不跟鵝斗」之類的話,倒背著手向後廚去了,引得兩位老叟哄笑。

    店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他們嫉妒你長的英俊,所以才開你玩笑。」怪哉出來時向後廚的胡母遠安慰。

    她端著小籠包和豆漿走過來,不高興道:「幹什麼,幹什麼,再欺負他小心我讓你們喝西北風。」

    白髮老叟和灰髮老叟頓時住了嘴,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為你上菜的人。

    在他們歡笑時,一位天真爛漫的少女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從北方大道上走來。

    在她的肩膀上站著一頭黑貓,在她的手裡提著一把長劍,身後背著一個厚重的包裹。

    如此之多的累贅掛在身上,少女卻步伐矯健,甚至有餘力蹦蹦跳跳的采路邊野花。

    在見到碩大無比的饕餮頭後,少女聽下來,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待走近後還湊過去看了看。

    她跳起來摸了摸饕餮的牙口,「嘖嘖」稱讚道:「真厲害,只比那頭瘋神的牙口差一點點。」

    看過之後,少女大搖大擺的走上石橋,準備去不遠處的客棧,卻被橋邊的四肢大白鵝給攔住了。

    四隻大白鵝邁著優雅的步伐,從從容容的在橋頭一字排開。

    見少女走過來後,伸長了脖子盯著她。

    不待大白鵝發作,少女「唰」的抽出劍,頗為中二道:「呔,前方攔路者何人?速速給本大小姐讓開,膽敢說個不,上前揪腦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

    「哎,不對。」少女及時剎住車,「這是打劫的台詞,不是被打劫的台詞。」

    「重來。」少女把劍回鞘,後退幾步再次向四隻呆愣的大白鵝走去。

    「唰」,她的劍再次出鞘,寒芒罩著四隻大白鵝,「呔,來者何人,敢擋你爺爺的道兒,活著不耐煩了?」

    四隻大白鵝莫名其妙,伸長脖子看著少女向前走了幾步。

    「啊哈,你們居然敢挑釁中原無敵可愛純情漂亮直逼東荒王的小貓女昔今,你們完蛋了。」少女挽出幾朵劍花。

    「現在就讓你看看我輕易不出劍,出劍必見血的寡婦劍。「說罷,少女一劍向一隻白鵝刺去,故意歪了個方向。

    「呦呵,閣下居然躲過去了,想必是你的性別不對,那就讓你來嘗嘗我的鰥夫刀…」

    少女話音未落,四隻大白鵝被少女方才的刺劍所嚇,拔腿向客棧跑去。

    「漂亮,不戰而屈人之兵,看來我的刀法還是很厲害的。」少女煞有介事的誇了誇自己的劍。

    接著一叉腰,一挺劍,做出戲文中的姿態,「小賊,哪裡走?」少女向四隻大白鵝追去。

    這下四隻大白鵝跑的更快了,屁股一扭一扭的拚命向客棧門口跑去,同時亂叫著。

    「別跑,白衣狂徒,咱們再戰三百回合。」少女向四隻大白鵝逼近。

    聽到大白鵝慘叫的胡母遠探頭,見到它們狼狽的樣子後登時樂了起來。「活該,讓你們啄老子。」

    少女停下了腳步,「哎呀呀,你們居然請了救兵,還是這麼英俊的救兵。」

    少女手托腮看著胡母遠,胡母遠暗叫不好,以為這少女要犯花痴。

    他剛要收回頭,聽少女道:「有陰謀!世上絕無這麼英俊的人,一定是妖怪,哼,休想逃脫我昔今的慧眼。」

    她抬頭看到了客棧的招牌,「有妖氣?我所料果然不差。」

    她把劍回鞘,「既然如此,就然讓本無敵可愛純情漂亮直逼東荒王的小貓女來探探這客棧的虛實。「

    說罷,少女把劍夾在胳膊下,從懷裡取出一個本子,又摸出一根毛筆來,用舌頭舔了舔開始寫字。

    手裡的本子上面寫著許多酒肆,客棧和食肆的點評,她在新的一頁寫上了「有妖氣客棧「的名字。

    寫罷,少女提著這些行頭抬腿上了客棧的台階,不理會站在旁邊目瞪口呆的胡母遠。

    只是少女背著大包袱,肩膀上一隻黑貓,左右手還提著東西,胳膊肘夾著的劍自然輕易掉落在地上。

    少女不撿,回頭看了胡母遠一眼,在本子上寫道:「小二不會伺候人,差評。」

    「我…」胡母遠無奈的把劍撿起來,領著少女向一張桌子前走去。

    少女坐下,讓貓蹦到桌子上,用手摸了桌子一下,見上面無灰塵滿意的點了點頭,在本子上記了一筆。

    「小二,給本姑娘篩上一碗酒,要你們這兒最烈的酒。」少女好爽的說。

    最烈的酒莫過於炮打燈,胡母遠問道:「客官,要大碗還是中碗?」

    少女一怔,看著胡母遠,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小碗。」

    這還裝豪爽?胡母遠翻了個白眼,「喲,客官不好意思,我們客棧的中碗就是最小的碗。」

    少女一怔,望著胡母遠,很鄭重的問:「小碗是中碗?這是誰定的規矩,缺德玩意兒!」

    胡母遠很想告訴她是東荒王家的,不過還是忍住了。

    「那就來個中碗吧。」少女說著低頭在本子上著重記下自己飲了一中碗的酒,那字跡龍飛鳳舞頗為得意。

    「再來一條魚,要…」少女還沒說要什麼樣的魚就被胡母遠打斷了。

    「客官,非常抱歉,我們客棧不燒魚肴。」他指了指掛在牆上的牌子。

    少女又一怔,望著牆上的菜牌,「不燒魚肴?這是誰定的規矩,缺德玩意兒!「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 07:10
第五百五十章 電母

    胡母遠依舊不答,心說我若說是餘生,豈不就是肯定余掌櫃是缺德玩意?

    因此胡母遠堅持不說話,只是盯著少女,等她再點些別的。

    「看你還是有骨氣的,我敬佩你還像條漢子,就點些別的。」少女向餘生拱拱手。

    胡母遠差點鼻子給氣歪了,什麼叫像條漢子!

    少女不理他,摸了摸桌子上的貓頭,「就是可憐我們家電母了,今天吃不到魚咯。」

    胡母遠一怔,電母?咋不是雷公呢,他盯著電母,再說這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母的呀。

    胡母遠見過余時雨懷裡的母貓,那姿態之優雅,說是淑女也不為過。

    看這隻貓,眼睛半眯,露著一股凶光,怎麼看也像公的,同黑貓和警長一個德性。

    在胡母遠打量這隻貓時,貓也在看著胡母遠,瞳孔中射出鄙夷的光芒,讓胡母遠與它對視。

    持續了一段時間,正在點菜的少女見胡母遠不答應,抬起頭看他。

    見他一直和電母在對視,少女忍不住道:「怎麼,你們倆認識?」

    「呃…」胡母遠無語的望著少女,「我說認識,你信嗎?」

    少女上下打量他一眼,「不信,長這麼英俊的一般身體都不大好,電母不會看上你的。」

    「嘿,你,我…」胡母遠心說姑娘你對長得英俊的是不是有誤會。

    少女不理他,指著菜牌子道:「你們客棧這些菜的名字忒普通了,有沒有適合本中原無敵可愛純情漂亮直逼東荒王這身份的菜餚?」

    胡母遠翻了個白眼,幸好餘生不在客棧,鏡子因此也不在,東荒王也不會關注這裡。

    不然憑藉這姑娘說的這句話,挨雷劈十次八次都是輕的,即便她的貓叫電母也不成。

    見少女又在本上寫下「小二容易發呆,差評」的字樣後,胡母遠急忙道:「有,有!」

    「我們客棧有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粥。」胡母遠深怕少女再寫下別的差評。

    「好,好名字!」少女一聽到這個名字,高興的拍桌子稱讚。

    旁邊正在用飯的白髮和灰髮老叟被嚇到了,差點沒被嗆住。

    「楞著什麼呀,快上,再來幾個豬手,對了,這豬手是鹹的吧?」少女問了一句。

    胡母遠停住,不耐煩而又故作無奈的道:「真不好意思客官,這白雲豬手酸中帶甜,肥而不…」

    「去,豬手居然是鹹的,異端,誰做的這道菜,缺德玩意兒。」少女露出嫌棄的表情。

    胡母遠不說話了,心在腹誹這少女才是異端,居然喜歡鹹豬手。

    少女這時又在小本本上寫了,徹底為有妖氣客棧打了低分。

    她抬頭又在菜牌子上面找了找,「那就來個獅子頭,這名字夠霸氣,再來個麻婆豆腐。」

    「對了。」少女收回目光望著胡母遠,「這獅子頭,是用獅子的頭做的吧?」

    「呃,」胡母遠心中有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說了出來,「用豬肉做的。」

    「什麼,獅子頭用豬肉做的?那應該叫豬頭!」少女又嚷了起來,「這是誰做的菜,缺德玩意兒。」

    胡母遠終於忍不住了,「這就是個名,不然麻婆豆腐還真讓你去吃麻婆的豆腐啊。」

    「算了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肚子裡能跑馬,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少女大度的擺了擺手,「暫且就上這幾樣吧。」

    胡母遠鬆一口氣,終於把這姑娘給伺候完了,再在她身旁呆下去,胡母遠怕雷劈的時候連累自己。

    麻婆豆腐並獅子頭很快被端上來,見四個在大碗中浮沉,少女還真沒嘗試的勇氣。

    她看著電母,「要不你先嘗嘗?」說著,挑給電母一塊獅子頭,見它一口吞下去後自己才夾一塊。

    這塊獅子頭入口,表皮酥嫩、口味鮮香、入口即化,少女登時睜大了眼珠子。

    她還是第一次吃到這樣肥瘦適宜,肉香四溢的丸子,雖然稍微清淡了些,但口感非常的棒。

    少女又吞了一口酒,炮打燈入喉如刀,烈直接就傳上了腦袋,讓少女覺著頭髮豎了起來。

    「爽!」少女立刻飄飄然起來,一口酒,一口菜,所有疲憊都消失了。

    她又喂了電母一塊麻婆豆腐,見貓不吃,她也不動筷子了,全力對付起面前的獅子頭來。

    「喵,喵。」電母在旁邊叫著,目不轉睛的瞅著少女的獅子頭,還情不自禁的探出了頭。

    豈料少女一下子把它扒拉到了旁邊,「懂點規矩,這是你能吃的?」她含糊不清的說。

    胡母遠在旁邊看的清楚,這姑娘一見到吃的就六親不認了。

    好在少女還有良知,將最後一顆獅子頭留給了電母,舉手點一份冬筍炒臘肉,讓胡母遠篩一碗酒後,匆匆忙忙的提筆在小本子上寫了上:「燒菜的雖是個缺德玩意兒,菜燒的著實不錯。」

    停了停,認真思考一番後,少女在上面寫下了:十分滿意我給七分,剩下兩分怕他們驕傲。

    胡母遠提著酒罈子在旁邊倒酒,見到後好奇的問:「剩下的一分呢?」

    「什麼?」少女一怔繼而醒悟過來,白了暗自發笑的胡母遠一眼後提筆寫道:「小二忒討厭,扣一分。」

    得,胡母遠怪自己多嘴,提著酒罈子到了櫃檯後面,在那兒百無聊賴的端量著少女。

    這少女先是讓電母嘗了一口,才放心大膽的吃起來,任由電母在旁邊「喵喵」的叫。

    起初胡母遠還不在意,添兩回酒,少女又點一份灌湯包並其它幾樣菜,把盤子慢慢的擺了一桌子。

    胡母遠詫異的盯著少女的肚子,心說這肚子偷呱呱的吧,這麼能裝?

    鳳兒這時已經拉著湖裡來串門的水鬼三姐妹蹲在了少女身旁,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享用。

    四個人順便開了個賭局,賭著少女可以吃多少。

    托餘生這些天不在客棧的福,鳳兒有字數可以與三個水鬼自如的交流了。

    很快,頗費功夫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周被端上來。

    已經有些醉意的少女摩拳擦掌,「哈,八荒六合,好霸氣的名字。」

    待胡母遠放下,少女看見臘八粥的樣子後登時炸了鍋,「這,這就是八,八荒六合那什麼粥?」

    「唯我獨尊。」胡母遠提醒。

    「對,那裡唯我獨尊了。」少女用勺子攪動一番後大失所望的說。

    胡母遠不置可否,這是余掌櫃起的名字。

    「誰起的名字?太缺德了。」少女憤怒的說,她覺著這客棧應該直接改名叫缺德客棧。

    胡母遠終於忍不住了,「做這粥的乃我們客棧掌櫃,東荒王的兒子,沖這個,這名字就名副其實。」
V123210 發表於 2018-5-5 13:15
第五百五十一章 北山北

    少女微微一怔,含著筷子看了胡母遠一眼.

    在胡母遠以為少女將膽怯時,少女「嘁」的發出不屑的聲音,「東荒王兒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還唯我獨尊粥。」少女嘀咕著,用勺子舀了一口粥,認真說味道還不錯。

    不過傲嬌的少女才不會承認,打自己的臉。

    期待對方認慫的胡母遠詫異的看著少女,心中猜測少女是何方神聖,居然不把掌櫃的放在眼裡。

    少女慢條斯理的喝著粥,心說遠在天邊的東荒王算得了什麼。

    在被那瘋神從中原一路追殺到揚州城,少女早已經生死看淡了。

    一個人缺少了怕死的心,對東荒王自然也就不會怕了。

    ……

    北方,妖城。

    妖城城主站在高高的閣樓上,眺望著北方的大山。

    大山巍峨,漫山青翠,罩在一層薄如青紗的煙霧中,成為了青色,如同一排排堅挺的巨人衛士。

    想到巨人,風狸想到了前些日子在妖城周圍活動的幾個巨人。

    他們起初打扮成大秦巨人,不過後來這些孫子在城裡盡找些將要腐爛或下水之類便宜的食物,而且還很小氣,捨不得花錢,因此被城裡許多妖怪認了出來,最後把他們趕出了妖城。

    大秦人雖以沙石泥土為食,但那是在與小人成的人搭伙之前,後來的大秦人就闊氣了。

    後來的大秦人對食物很挑剔的,一般喜歡吃門板大小的餅子,而且最喜歡吃餅上的渣子。

    一隊揚州城來的大秦人商隊在去年曾經過妖城,妖城裡的百姓記憶猶新。

    他們甚至記的一個只吃渣子而把餅丟到一旁,招來小人教訓的大秦巨人。

    東荒王與別的巨人不合,既然這些巨人不是大秦巨人,妖王於是謹慎的把他們趕出了妖城。

    當時妖王以為把這些巨人趕出去時會大費周折,然而這些巨人沒有任何反抗的就乖乖出去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遠離,一直在大山中徘徊,妖城的獵人不止一次的在山上見過他們的身影。

    城主猜測不到他們來東荒的原因,而且隨著北方大山越來越不得安寧,他已經顧不上擔心這些巨人了。

    閣樓很高,建立在一座高聳的孤峰之上,下面可以望見城池被分割成一塊一塊。

    然而北方群山的山峰比閣樓高的比比皆是,便是那一線天兩旁的岩壁,站在閣樓上也望不見頂。

    風狸站在閣樓上遙望那一線天,那裡風起雲湧,群鳥盤旋,一副山河飄搖,世事將變的景象。

    前些天傳來消息,穿過一線天的許多商隊遭到了妖獸的襲擊。

    風狸剛派出城衛去調查,又傳來消息說許多山村被屠,景象慘不忍睹,最富有經驗的武師看到那幅景象也吐了。

    不待城衛傳來具體的消息,北面的路就被堵住了,許多商隊和城衛再也沒有回來。

    許多商隊被迫停留在了城裡。

    風狸握著手裡的風狸杖,猶豫著要不要去北方看個究竟,不過直覺告訴他不要去。

    他現在很相信他的直覺,這是在得罪東荒王被掛牆上後養成的好習慣。

    既然北面去不了,那就去南方,站在盟主的身邊準錯不了,天塌下來有東荒王頂著呢。

    在山上徘徊的巨人也察覺出了這些天北山的不同尋常,在苦等頭領無果,群龍無首時,他們遇見了鑿齒。

    一頭缺了門牙的鑿齒,領著一頭母鑿齒,倆妖獸拎著根帶刺的狼牙棒,扛著一頭野獸屍體走在山間小路時被圍住了。

    在遇見這群巨人時,鑿齒著實被嚇一跳,缺門牙的鑿齒護在母鑿齒面前,舉著狼牙棒戒備的看著巨人。

    「這東西不好吃。」一巨人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扭頭對身邊的夥伴說。

    鑿齒長著鋼鑿一樣的長牙,渾身上下是幾寸厚的硬皮,刀劍石斧全傷不到。

    更為重要的是鑿齒生活在水泊和湖畔,身上全是淤泥的味道,讓巨人們很沒有胃口。

    「就當嚼肉乾了。」圍在兩個鑿齒身後的巨人說。

    「住,住,住口。」缺門牙的鑿齒膽顫心驚的說,「要,要吃就先吃我,放,放我媳婦走。」

    「讓開。」母鑿齒囉嗦的把缺門牙鑿齒推開,「告,告訴你們…」

    話說半截,母鑿齒回頭給缺門牙鑿齒一巴掌,「全怪你,把老娘也帶結巴了。」

    圍著他們的巨人下意識的後仰一下頭,這一巴掌脆響,聽著就覺的很疼。

    缺門牙鑿齒雖然皮厚,這一下子也有些遭不住,但他還是勉強露出了笑臉,「怪我,怪我。」

    母鑿齒這才回頭道:「告訴你們,我們可是瘋神的得力助手,你們要是敢吃我們,瘋神饒不了你們。」

    「瘋神?」巨人相互對視一眼。

    「被西王母他們復活的那個遠古神,叫什麼來著,鴨子,不對,猰貐。」一個巨人記著。

    「聽說他復活後發了瘋,而且還厲害很多。」他繼續說。

    「它又不在東荒,你們怎麼成他手下了?」巨人低下頭問,「告訴你,別想騙我們,我們可不是大秦人那群傻貨。」

    母鑿齒暗自撇嘴,她覺著大秦人比這些巨人聰明多了,現在吃喝不愁,只是幫著小人城幹些活兒而已。

    小人城那些活兒,想來累不到哪兒去,比這些上山自己尋食的巨人自在多了。

    母鑿齒雙手抱胸,「這你就錯了,瘋神大人不僅在東荒,而且離這兒不遠,就在一線天那邊兒。」

    巨人一怔,「他來東荒做什麼?」

    母鑿齒或許是為了唬住這些人,不屑道:「幹什麼?當然是來幹東荒王他兒子了。」

    「什麼?」諸位巨人都驚訝起來,「瘋神也是來找東荒王他兒子的?」

    母鑿齒一愣,這個「也」字道出了許多信息,「你們也是來找東荒王兒子的,你們找他作甚?」

    巨人對視一眼,默而不言。

    母鑿齒卻有了主意,她向缺門牙鑿齒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別說話。

    瘋神在一線天那邊出沒在群山的妖獸中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瘋神現在在召集北山妖怪之外的妖獸,現在整個北山裡無法無天的妖獸正在向一線天聚集。

    妖怪和妖獸不同,妖怪受人的影響較大,絕大部分的妖怪全是成為人,繼而再修煉成仙。

    妖獸則很少化形成人,他們絕大多數生活在群山之中,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遵循著山林的法則。

    隨著妖怪的不斷增多,妖獸和妖怪之間的矛盾在增多,妖獸生活也越來越靠向深山老林。

    許多妖獸早已經不滿這種生活,而且妖獸相比妖怪更無法無天,他們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因此在來了一位妖獸的遠古神後,整個北山的妖獸有了主心骨,在遠古神振臂一呼時群起響應,全跑到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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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海底洞

    鑿齒夫婦現在才過去是因為這幾個月在忙著造娃。

    特別在繁衍大計被一群捉妖天師打斷後,倆鑿齒的情趣更濃,嘿咻的昏天暗地。

    後來碰見一頭誤闖入的妖獸,他們才知道這回事,於是把這頭妖獸宰了,扛著向北山趕去。

    向缺門牙鑿齒打個眼色,母鑿齒「嘿嘿」一笑,「既然都是找東荒王那傻兒子麻煩的,你們何不跟我們去見瘋神?」

    鑿齒作為妖獸雖然略有威名,但在瘋神面前面子還不夠大,他們若帶著一群巨人過去,那瘋神絕對另眼相看。

    巨人聽到鑿齒的建議後對視一眼,覺著這個法子可行。

    他們在群山之中已經等頭領很長時間了,現在看他是出不來了,餓死在裡面也有可能。

    因此擒東荒王兒子的計畫只能他們自己來,不過眾人有沒有太大的信心。

    畢竟要抓的人是東荒王的兒子,身旁不僅有高手,而且還打敗過饕餮,想來不好對付。

    何況他們得保證必須一擊得手,不然等東荒王察覺出來,他們想要帶走就不可能了。

    這幾天巨人們正因為這事躊躇呢,因此對鑿齒的建議頗為動心,在略微商量後決定跟著鑿齒去見那位瘋神。

    這位遠古神雖然瘋了,但畢竟是西荒王復活的,他們巨人和西荒王關係還是非常好的。

    ……

    雖有溫香暖玉抱滿懷,餘生還是睡到了大晌午才醒來。

    八詠樓很安靜,餘生醒來時有種被世界拋棄的錯覺,就像回到了老余剛走的那些時日。

    抬手抱住照姑娘,消除了心中的不安後嗅了嗅她的頭髮,把臉埋在裡面。

    迷糊中照姑娘推開了餘生,對她來說,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睡覺,最討厭被別人打擾了。

    餘生不放棄,繼續執著的把照姑娘抱在懷裡,最後想再睡一會兒的照姑娘只能妥協,安穩的躺在餘生的懷裡。

    起初餘生還安靜一會兒,只是很快就不老實了,手順著脊背,漸漸攀上了照姑娘挺翹的臀部。

    照姑娘安靜的沉浸在睡夢中,直到外面外面傳來腳步聲,照姑娘瞬間睜開眼,一腳把餘生踹下去。

    「哎呦,謀殺親…」餘生話說半截,敏銳接收到了照姑娘瞳孔中的殺氣,急忙改口道:「外甥。」

    照姑娘白了他一般,被身上的褶皺撫平,正好外面傳來敲門聲,於是讓她進來了。

    進來的是王姨,瞥見餘生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後沒有露出絲毫的訝異。

    她目不斜視的對城主說道:「小姐,外面千山島的來客拜見盟主。」

    想不到千山島的人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餘生正要在晾他們一晾,見王姨目光一過來,在他將要開口拒絕時頷首道:「他們拜見盟主是出了錢的。」

    「喲,果然是有錢的。」跌坐在地上的餘生瞬間站起來,「快請,快有請。」

    王姨身子不動,繼續道:「聽說他們有個忙需要盟主幫,所以…」

    在餘生的目光中,王姨道:「事成之後,多少錢任公子提,即便贈予您一座島也是可以的。」

    當島主?這倒也不錯,不過相比起來餘生更喜歡錢。

    他打理自己的衣服,同時擺手打發王姨去大堂,莫怠慢了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記著上茶,上好茶。」

    「就上我從客棧帶來的茶。」餘生不忘探頭衝著王姨的背影喊一聲。

    餘生從客棧帶來的茶葉是西山寺廟的老僧採摘和炒制的,口感與揚州頂好的茶葉相比也是上乘。

    照姑娘幫著餘生系好衣服,然後繼續睡了。

    餘生獨自一人來到大堂,見到了穿著魚鱗服,有紋身和魚形匕首的漢子。

    為首的在脖子上繡著一條大鯊魚模樣的紋身,魚嘴延伸到了耳朵前面,看起來很社會。

    他又人高馬大,身子骨結實,站在餘生面前非常的結實,有氣勢。

    見到餘生出來,大鯊魚領著眾人拱手道:「沙島狂濤見過公子。」

    「免了,免了。」餘生和藹可親的請諸位落座,「幾位從千山島而來,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狂濤人長的雖然粗糙,說話卻很有一套。

    「我們千山島歷來供奉四溟共主,對王上和公子景仰的很,這次能夠見到公子,真乃三生有幸。」狂濤笑著說。

    餘生陪著笑了笑,把談話拉到了正題上,「聽王姨說,你們有事兒需要我幫忙?」

    狂濤與同來的夥伴對視一眼後道:「我們知道有些冒昧,還請公子海涵,千山島是有件事需要公子幫忙。」

    餘生乾脆利落的問道:「什麼事兒?」

    狂濤又猶豫一下,看了看四周站立著的侍女和王姨。

    王姨識相的招了招手,帶著手下的侍女出去了。

    狂濤這才道:「公子,這事兒說來話長,簡單說來就是千山島附近在一次地動後在海裡出現一個大洞。」

    這個洞就在千山島附近,在退潮時站在靠近洞口的島上山峰上可以看見洞口的深邃。

    洞口出現之後就打破了千山島的安寧,在夜深人靜時洞口會發出呼嘯的風聲,又像鬼哭的聲音。

    但千山島的人更覺著那是一種呼喚,似乎在不斷的喊著「歸來,歸來。」

    洞口的風有時會很大,大到足以掀起海嘯和高如山峰的水柱,打翻漁船,摧毀岸邊的房屋。

    作為大荒中最擅長水性的居民,千山島的百姓曾嘗試著洞口安靜時去探索這個洞口。

    但剛靠近洞口,不是被吸進去,就是被裡面的海怪給襲擊了。

    「海妖?」餘生忍不住打斷他們。

    「是的,海妖。」鯊魚告訴餘生,洞裡居住著以類似鐮刀的東西為武器的海妖。

    這些海妖身子靈活,在水裡來去自如,千山島許多勇士都因此而喪命,無奈之下,他們只能來請餘生。

    對餘生而言,在海中如同呆在空氣中,請他去探索那個山洞再好不過了。

    「這倒是。」餘生在水裡來去自如,甚至可以操控水,這個忙倒不是太難。

    餘生剛要答應下來,難得智商在線一次,「不對呀,就因為這麼一個洞口,你們千里迢迢來請我去探索?」

    這洞雖打翻漁船,摧毀房屋,但也不是危害太大,隨便一個海嘯都能如此。

    裡面要是沒什麼值得千山島付出如此大代價的東西,餘生是不信的。

    鯊魚苦笑,「公子英明,不過只是我們的一個猜想,所以才沒有告訴公子。」

    見餘生看著他等待答案,鯊魚只能道:「我們懷疑,那山洞乃是當年人族東荒一脈的神祠。」

    「什麼?」餘生一時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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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時光

    在地動山搖之後出現的海底洞居然與人族東荒一脈的神祠有關,讓餘生一時愣住了。

    在餘生迷糊時,鯊魚小聲提醒,「火…種。」

    餘生恍然大悟。

    前些天巫院神巫提到火種時曾說過,火種消失的傳說中有一個說法是說海嘯淹沒了神祠,火種被東荒王奪走了。

    餘生上下端量這些千山島的人,「你,你們是東荒上古人族的後裔?」

    大荒上有三大遠古人族,中原和南荒較為繁盛,東荒人族相比就衰敗許多。

    在東荒王上岸之前,東荒是巨人族的天下,東荒人族一直處於被欺壓的狀態,人丁不旺。

    神聖之戰爆發後,中原逃難的百姓大量湧入東荒,這才讓東荒有了人氣。

    後來隨著東荒王與巨人夸父一族不合,繼而因為龍伯釣鰲引發東荒王與巨人族徹底翻臉,把巨人族趕出東荒後,人族才在東荒遍地開花,逐漸枝繁葉茂。

    不過這時居住在東荒的百姓絕大多數是中原人族的後裔,至於東荒人族的城池已經很少了。

    鯊魚點了點頭,他們千山島的居民正是其中一支。

    這也是他們信奉四溟之主,而不是同中原來的百姓一樣信奉各種各樣新神、鬼神或者聖人的原因。

    餘生還是第一次見到東荒本土居民,仔細觀察發現相比中原人族,東荒人族有許多不同之處。

    他們的瞳孔為棕色,手掌和腳板很大,想來是因為東荒江河湖海居多,東荒人族後裔靠水為生的緣故。

    「公子,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在餘生打量時,鯊魚談了許多報酬,最後忐忑的望著餘生問。

    到海底尋找火種倒不是難事,餘生也想看看傳說中在黑暗中為人族帶來光亮,讓人族在大荒得以立足的火種。

    「不過不是現在。」餘生說,無論是那骷髏鬼還是影城城主燕亭帶來的消息,都說瘋神將來揚州城。

    在這個節骨眼上餘生可不能離開。

    鯊魚答應了,一年半載他們等的及,況且乘鯤鵬去千山島遠比他們長途跋涉來的方便。

    送走千山島的人後,餘生轉回臥房,將鯊魚他們的委託告訴了照姑娘。

    本來睡眼惺忪的照姑娘立刻清醒過來,她望著餘生,「火種,想必一定是火了。」

    她坐起了身子,「你確定,火種在水底也不滅?」

    照姑娘直直的看著餘生,若海底的火種不熄,那水淹長安時的火種應該也不會熄滅了。

    這把餘生問住了,他撓了撓後腦勺,「這我還真不清楚,不過上古人族後裔有這請求,想來是不會熄滅的吧?」

    照姑娘沉吟,覺著或許真是如此。

    隨著上古人族後裔在中原開枝散葉,上古血脈和傳承越來越淡了,即便是長安城的百姓也不大清楚自己的身世。

    他們對火種的瞭解自然也不多。

    東荒上古人族就不同了,在巨人的夾縫中生存本就艱難,還沒有聖人撐腰,他們只能緊緊團結在一起。

    這樣一來上古血脈不曾稀釋,傳承也隨著與巨人和妖獸的抗爭而流傳下來。

    「到時候我跟你去。」照姑娘伸了伸懶腰說,露出一截藕白的小腹,上面的馬甲線分外誘人。

    餘生坐在床邊從身後把照姑娘抱住,伸手在小腹上撫摸,被照姑娘打走後才老實的為她梳理起長發。

    跨年夜後的揚州城沉寂半天,隨著晌午過去又熱鬧起來,茶樓酒肆,評書唱戲的場子內擠滿百姓。

    在廣場上還有雜耍的,引來一陣陣的喝彩。

    這熱鬧一直持續到晚上,在昨日被舉著遊街,現在掛在大街上燈籠點燃後進入高潮。

    百姓們摩肩接踵的走在街頭,見識著揚州城的繁華,餘生和照姑娘喬裝後也夾在中間。

    拐過廣場向摘星樓走去時,街道上的人忽然水洩不通了,向前面打聽才知道,摘星樓的猜燈謎聚集許多人把路堵了。

    餘生得意的向照姑娘眨眨眼,邀功道:「怎麼樣,我這法子不錯吧?」

    照姑娘白餘生一眼,法子是不錯,只是餘生出的燈謎讓人不敢恭維,茅房裡打燈籠什麼時候也成燈謎了?

    既然去不了摘星樓,餘生他們於是轉而去了廣場,游燈的魁首還沒評出來,餘生他們現在就去投一張票。

    投票的地方設在高台上,有兩個錦衣衛坐在那兒負責,現在人很少,稍等一會兒就輪到餘生他們了。

    「你投誰?」照姑娘問餘生,不過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在她看來,以餘生的無恥,肯定會投摘星樓。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餘生道:「投莊家,莊子生。」

    照姑娘詫異,「為什麼?」

    「早點讓周九鳳嫁人,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周九鳳為人婦,為人母的樣子。」餘生幸災樂禍的說。

    投票後,倆人緩緩從高台上下來,一陣風吹來,蕩起倆人長袍的下襬,拂動長發。

    倆人雖都不怕冷,餘生還是下意識的為照姑娘緊了緊衣領,然後攬著她的腰鑽進了人群。

    托喬裝的福,一直沒人認出他們,讓餘生得以在眾目睽睽之下與照姑娘親近。

    不過大道上的行人還是太多了,又轉悠一會兒後餘生他們決定離開人群,去巷子裡轉會兒。

    進巷子時,倆人遇見了一賣乾果的攤子,餘生掏錢想要買一份時才發現換衣服後倆人身上都沒帶錢。

    向擺攤的阿婆歉意一笑,倆人走進巷子。

    在閃耀星空下,在隱約燈光中看到一枝花未眠,探出牆頭,在微弱的燈光中散發著暗香。

    倆人循著歲月和腳步打磨光滑的石路走著,置身於熱鬧與安靜之間。

    摟著照姑娘的腰,餘生抬頭仰望著天空,在寂靜中突然道:「遇見你之前,我最喜歡仰望星空了。」

    「為什麼?」照姑娘也仰頭。

    「我一直覺著,在漫天星辰之中有一顆是我的來處,也是我的歸處。」餘生說。

    「歸處?」

    一年以前,餘生對人生的期待是在客棧當個大荒的過客,不被妖獸鬼怪所擾,按部就班的活下去。

    或許會娶一漂亮媳婦,或許會孤獨終老。

    在死後留給這個大荒一堆未解之謎:阿拉伯符號,算數,英文字母之類的,順手再寫個原子,分子什麼的。

    萬一千百萬年後被世人發現和理解了,也能讓他們費盡心思的研究他那腐朽的老骨頭。

    當然,留下一些「南荒,北荒,北荒自古以來…「也是十分必要的。

    「我會守在客棧,在一生中遇見許多來去匆匆的客人,猜他們的歸途和前程。」餘生說。

    這些客人在餘生的生命中出現,如同指尖的煙火,忽明忽暗,最後淪為一抹灰燼,留下灰色的空白。

    但小姨媽的出現,如同北斗,閃耀了他的整個餘生,讓餘生漸漸不再仰望星空。

    「很遺憾沒有在你最好的,最艱難的時光遇到你。」餘生低頭對小姨媽說。

    在煙花綻放時,照姑娘的對故城的留戀與懷念瞞不過餘生。

    照姑娘一笑,將餘生推開,倒背著雙手道:「也不晚,至少最好的時光現在才剛開始。」

    在遇到你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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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