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第七百九十四章 入定

    不等餘生說話，葉子高接著語氣一轉。

    「掌櫃的，你放心把卡給我，我保證」，他拍著胸脯，「絕不會因男女之事去做傷天害理的事兒！」

    「若真做了，我甘願天打五雷轟。」他指著天。

    「關鍵得多做善事兒。」餘生說。

    「絕對的，以後我天天扶五奶奶走路，幫包子掏鳥蛋。」葉子高說。

    他見其他人都得到了妖氣卡，心裡也十分想得到。

    「當真？」餘生看著他。

    「身為君子城的君子，一言既出，八馬難追。」葉子高說。

    「人家都是四匹馬，你怎麼八匹馬？」餘生問，現在他知道客棧誰需要提高文化素養了。

    他取出一張妖氣卡，「既然你苦苦要求，那我就給你一張吧。」

    「謝了，掌櫃的」，葉子高伸手去接，見餘生又收了回去。

    「記住，多多行善。」餘生說。

    「放心，我以後絕對勿以善小而不為。」

    「大善更好。」餘生遞給他。

    如此一來，五張已出，餘生已經完成任務一半了，到時候城主一張，揚州城內錦衣衛發幾張，任務輕鬆完成。

    「頂級臭豆腐」，餘生念叨著這次任務的獎勵，他前世對臭豆腐還挺喜歡的。

    餘生陷入回憶中，正流口水的時候，富難走進來。

    「掌櫃的」，他笑嘻嘻的說，「別人都有卡，我沒有，不合適吧，你放心，我絕對很善…」

    不等他話說完，餘生拍了拍他肩膀，「小難啊，我是信得過你的，你絕對很善良。」

    「那卡…」

    「但你腦子不夠用啊。」餘生嘆息。

    「你大爺！」富難怒道，「我允許你侮辱我的智商，但決不許你侮辱我的品德！」

    「就你這智商還用我侮…」餘生一頓，「哎，可以侮辱智商？」

    富難點頭，「放心，我的品德足以彌補智商的缺陷，誰也別想鼓動我幹壞事，快點兒…」

    說著，富難上手了，撓的餘生想笑，忙把一張妖氣卡遞給他，「給你，給你，記著，以後多積點兒德。」

    「放心吧，我現在就去積德行善去。」富難去找草兒討了一根沾了千里醉的筷子，走到門口。

    很快，系統提醒餘生，富難成功喚醒沉醉的老乞丐，幫他掙取了二十點功德值。

    「誰他娘的說富難傻的」，餘生感嘆。

    一群人信誓旦旦積德行善，進進出出客棧許多趟，到最後救醒老乞丐的居然是富難，真是乞丐沒人權。

    城主一醉一夜，在翌日清晨，依舊在沉睡中。

    餘生倒是早早起床了，清晨有霧，露也重，站在湖心亭上，放眼望去霧濛濛一片，如在仙境中。

    坐在湖心亭上，餘生閉目，借助四周的濃霧，他與水的聯繫更加緊密。他放慢呼吸，沉浸在水中。

    現在餘生已經喜歡上在湖面沉思了。

    每當他的思緒沉浸在湖中時，似乎整個湖成了餘生的念識之海，在餘生心有所動時，念識在湖中肆意穿梭，忽而去到湖對岸，忽而順著河流一直向上，直到快離開揚州地界時停下來。

    沉浸下來時，餘生對湖中一切了然於胸，似乎他就是湖，湖就是他。

    不止如此，廣闊無邊的湖給了餘生無窮的力量，讓餘生覺著，只有有湖在身旁，一切無所畏懼。

    雷神穿越濃霧來到湖心亭旁，飲了酒葫蘆一口酒，轉身要坐下，見椅子上已經坐著餘生了，不由地一驚。

    「這小子，已經到了無聲無息的地步？！」雷神道。

    他是雷神，雖在四荒王之下，但也是數得上的遠古神之一，在濃霧之中察覺到有人輕而易舉。

    但在來時，甚至站在棧橋上時，他只覺前面有一條湖，一條深不可測的湖。

    他古怪的望著餘生，「他將來絕對是燭陰那傢伙的勁敵，指不定要把四海鬧個天翻地覆。」

    「看來，我還是快點離開的好，明哲保身，兩不得罪。」雷神說。

    他可不想惹麻煩上身，雷神向來只在乎一床之地。

    雷神無聲無息的離開了，留下餘生的神思在水中不斷穿梭，一直向東，再向東。

    忽然，餘生聞見了空氣中的鹹濕，水中濺起一朵浪花，見他來到一天高水闊的所在，這是大海。

    湖水很快融入海水中，餘生的神思卻在海中延伸，將海域不斷納入自己的神思之中，並為之沉迷。

    大海太美了，不只是景色的美，也為餘生的精神帶來了美的享受。

    他的神思如同渴了的沙漠，貪婪的吸取著海水，並在海水中撒歡的四處漫遊，不斷深入大海。

    他與大魚擦肩而過，去過深不見光的海底，驚醒沉睡中的妖獸；也曾伴著滔天巨浪直上天空，與鳥兒絮語。

    歷經黑夜與白晝，途徑許多不知名的小島，餘生不斷的飄啊漂。

    直到在不知某處，太陽剛升起時，餘生暢遊的神識被一股激浪的神識拍打，遭受撞擊。

    幾乎剎那間，餘生的神識迅速往回收，掠回海岸，掠回河裡，掠回湖裡，繼而坐在涼亭的身子一動，噴出一口鮮血。

    「快！掌櫃吐血吐醒了！」葉子高高聲喊道。

    餘生胸口沉悶，腦中混沌一片，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他聽見草兒喊道：「什麼！我來了，小葉子，你先把血用東西盛著，那可是上等的好藥。」

    「知道」，葉子高應一句，「雖不能起死回生，但也是救死扶傷的好藥，能賣大價錢，我肯定接著呢。」

    「你順便拍拍他的背，讓他能吐多吐點兒。」聽聲音，草兒這時候已經到了跟前。

    同時，身邊還有一陣香風，「餘生，醒醒，你怎麼了？」城主摸著餘生的雙頰，擔憂的說。

    餘生試圖睜開眼，眼皮卻如千鈞重石，怎麼也抬不起來。

    「受重傷了！」草兒為餘生號脈，「快，把這個藍色的小藥丸給他喂下去。」

    藍色小藥丸？用錯地方了吧？餘生迷迷糊糊的念頭裡想著。

    他覺著有人撬開他的嘴，把一藥丸用水送到肚子裡，很快，一股溫熱的氣息在他身體裡周轉，讓胸口的悶緩解許多。

    恰在這時，系統提醒餘生：「草兒成功救助宿主，恭喜宿主獲得五十點功德值。」

    「哎」，餘生口不能言，但腦子還是可以開口的，「這，這他娘的也可以？」

    「當然，救命有功德，你的命也是命。」系統說。

    「要這麼說，那以後我受傷，草兒救我，我得功德值，我…」餘生發明了功德永動機。

    「成啊，只要你不怕死就成。」系統說。

    「那這樣，咱們省略中間步驟，你直接給我功德值得了。」餘生說。

    「你大爺！」系統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小氣」，餘生嘀咕一句，忽然覺著眼皮子可以睜開了。

    他依舊在湖心亭中，湖上夜幕四合，只在柱子上掛著一燈籠，草兒，城主他們則圍在他跟前。

    「行了，行了」，葉子高端著半碗血高興的說，「掌櫃的，你可真成，坐定一坐就是六天！」

第七百九十五章 臭豆腐（上）

    「已經六天了？」餘生有氣無力說。

    他在河水中如夢似幻，竟不知道時間過的這麼快。

    「是啊」，白高興在旁邊說，「城主說你在入定修煉，所以我們都沒敢打擾你。」

    不過現在這模樣，怎麼也不像修煉的，他指著碗裡的血，「掌櫃的，你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餘生懶得開口，搖了搖頭，城主忙問道：「那你怎麼受傷的？」

    「先幫我挪一下身子」，餘生忍不住說，保持這個姿勢坐了六天，整個身子早已經痠痛無比。

    「哦」，葉子高和白高興忙上千扶起餘生，讓他身子站起來緩一緩。

    湖面倒映著星空，此時分外平靜，但餘生的內心卻是一片波瀾。

    「他快要來了！」餘生說。

    「誰？」眾人驚問。

    「燭陰！」餘生方才碰見的神識便是燭陰的，他正巡視，或重新收復自己的領地，卻不想撞見了餘生。

    兩股神識相撞之時，餘生的腦海閃過了燭陰的面容。

    但他只看見了一隻眼，亮如明日，晃的餘生心神不定，剛要逃，就被那股磅礴的神識輕而易舉的撞傷了。

    「小子，長進還挺快。」在最後餘生離開時，那股神識還撂下一句輕蔑的話。

    不過想到這些，餘生的頭便有些疼，城主忙道：「快抬回閣樓，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身子的痠痛恢復的快，神識遭受的重創卻不是那麼容易恢復的。

    餘生的頭一夜脹痛，昏昏沉沉，半夢半醒，極為的難受，一直到天亮，城主起床了，他也不曾睡踏實。

    不過為了不讓城主擔心，餘生還是假寐，待城主讓草兒來看過，確認身子無礙，倆人一起離開後，餘生又在床上躺了許久。

    直到被客棧外的吵鬧驚動，捂著頭出了閣樓。

    探頭望去，他見白高興，富難他們站在石橋上，用劍指著倆人，不讓對方再進一步。

    而與白高興他們對峙的的人，卻讓餘生一驚，陡然清醒三分——那是一干屍，或類似乾屍的東西！

    之所以加個類似，是因為這乾屍手裡握著一把刀。

    這在乾屍中前所未見，「莫非乾屍進化了？」餘生心說。

    在這類似乾屍的身後，還有一頭小乾屍，嗓子裡怒吼著，雙目有紅光，望著葉子高他們，如黑貓看見了死耗子。

    「這倒是貨真價實的乾屍。」餘生說，只是不知為何，乾屍一直緊拉著小乾屍。

    憤怒的小乾屍手踢腳踹，甚至一口咬在了類似乾屍身上，她依然不放手。

    身後傳來腳步聲，「你醒了」，城主說，她給餘生端來一份粥，一籠包子，「吃點東西，你已經六天沒進食了。」

    「是嗎？我一點兒也不餓。」雖這麼說，餘生還是坐在凳子上。

    石橋上，白高興他們依舊對峙。

    葉子高道：「你們快點離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嗷吼就路吼…」，大干屍嘰裡咕嚕一句話，奈何嗓子有風，白骨半露，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清楚。

    「你說什麼？」葉子高有些奇怪，頭次見到乾屍還能說話的。

    「她說，他們就是路過，不傷害人。」正在葉子高奇怪時，一直在站在他們身後的小孫子說。

    頓時，所有人看著他。

    小孫子後退一步，「整日聽系我呀說話，聽懂這些很難嗎？」

    眾人恍然，葉子高回過頭去，見大干屍又往前一步，忙用劍指著她，「別動啊，別動。」

    他回頭問白高興，「怎麼辦？想不到這乾屍還能修煉成妖。」

    「這不是妖吧？」白高興說，「禽獸修煉方成妖，這應該…」

    「怎麼說話呢！」黑妞一腳踹在白高興屁股上，「我們怎麼就成禽獸了。」

    「就是」，草兒力挺黑妞，只是稍後明白過來，「哎，我是草，我不是禽獸」，她說著利索的躲開黑妞一腳。

    「行了，別貧了，這人…這妖，這人妖怎麼辦？」富難打斷他們。

    這兩具乾屍的味道著實不好聞，

    「吼吼」，大干屍又嘀咕一陣，小孫子翻譯道：「你他娘的才是人妖。」

    富難回頭瞪他，小孫子指著大干屍，「她說的，不是我說的」，雖然也有加工的成分。

    ……

    閣樓上，餘生用飯的同時，一直關注著石橋。

    他從懷裡取出一張妖氣卡，「喏，送我家寶兒一張。」

    城主在這幾天早得知這張卡了，她接過，沒好氣的說：「誰是你家寶兒，肉麻死了。」

    「你不是？那我得找個人當我寶兒去。」餘生說。

    「你敢！」城主一筷子敲他頭上，「小心我把你剁了！」

    「疼」，餘生捂著頭，「作為這孩子的小姨夫，我警告你，打傻了你得賠的。」

    「賠什麼？」城主飲一杯酒，沒好氣的說。

    「賠個女兒。」餘生放下手，高興的說。

    「那這孩子與你女兒是什麼關係，嗯，小姨夫？」城主用筷子挑了挑餘生的下巴，竟有些嬌媚。

    「咳咳」，被色誘的餘生許久才回過神，「當然是父女關係了！」

    說話間，樓下響起馬蹄聲，餘生探身一看，是余詩雨領著周九鳳和周大富來了。

    「哎，你們幹嘛呢？」周九鳳在客棧門口下了馬問。

    「有個乾屍要借路。」葉子高說。

    「胡說八道呢，乾屍會借路？我更信母豬會上樹。」周九鳳擠了進去，一怔，「嘿，還真是母豬上樹了。」

    「吼吼」，乾屍用刀指著周九鳳，一股腐爛的口氣撲面而來，讓周九鳳忙後退一步，險些吐了。

    「你才是母豬呢」，小孫子為周九鳳翻譯，待她瞪他的時候，忙指著幹屍，「她說的。」

    「怎麼辦，殺乾屍的行家？」白高興問周九鳳，他們錦衣衛這些日子沒少在南面掃蕩漏網的乾屍。

    周九鳳直起身子來捂著嘴，上下打量著幹屍，「別說，與普通的乾屍還真不一樣。」

    相比普通乾屍聞見生人氣味後那癲狂至極的模樣，這頭乾屍顯的更有理性，雙目也不是那嗜血的紅色。

    她身上也不是白骨盡露，而是一半有白骨，一半有皮肉，雖然這些皮肉看起來很不新鮮，還不如腐爛的好。

    大干屍的頭上也是只有一半頭髮，不過用另一半被長發遮住了。

    「是不一樣，只看左半部分，這乾屍還是個美女呢。」葉子高也評頭論足。

    「禽獸！」草兒，黑妞以及白高興他們異口同聲。

    但乾屍很高興，她把身子側了過來，有皮肉的嘴角上挑，向葉子高感謝一笑。

    「啊嗚」，被忽略的，被大干屍緊拉著的小乾屍終於忍受不住面前諸多生肉勾起的怒火了。

    他頭向後一仰，有輕微的撕裂聲，伴著衣衫撕裂，大干屍胳膊上腐爛的皮肉被小乾屍咬下一大塊。

    「吧唧，吧唧」，小乾屍咀嚼著。

    在場的所有人被驚到了，大干屍卻渾不在意。

    她摸了摸小乾屍的頭，繼續向葉子高他們用透風的喉嚨說了幾句話。

第七百九十六章 臭豆腐（中）

    所有人回頭看小孫子，等著他翻譯。

    小孫子琢磨一下，「她說，你們也看到了，他們不咬人，只是借路。」

    望著那津津有味啃著腐肉的小乾屍，這倒是不咬人了，但眾人噁心的想吐。

    正要再出聲趕走時，周九鳳說話了，「我覺著，這乾屍如此與眾不同，或許值得我們深入研究一下。」

    經過這些天與乾屍的艱苦鬥爭，周九鳳深深明白，乾屍僅靠他們錦衣衛殺是殺不完的。

    乾屍如草一般多，但又不是站著不動，令人隨意收割的，唯有砍中頭方成。

    這些天他們殺那些零零星星散落在揚州南方的乾屍，就已經累死累活了。

    現在這頭乾屍居然保持著清醒，甚至能與人對話，當然值得一探究竟。

    若能知曉其中奧妙，待乾屍捲土重來時，也有應對之策了。

    「那讓她們過去？」葉子高說。

    「不，暫且讓她到客棧坐坐。」周九鳳說，去揚州城她才不放心呢，咬活人一口，立刻一大片乾屍。

    ……

    在石橋上的人散去時，余時雨走上閣樓。

    「臉色這麼蒼白，怎麼了，縱慾過度了？」余時雨找了一凳子坐下，取笑餘生。

    「你眼瞎呀，我明明是受傷了。」餘生沒好氣的說，他的頭現在還在痛。

    余時雨一怔，「喲，這附近還有能傷到你的人，你昨兒不還在入定修煉，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被燭陰傷的」，餘生輕描淡寫，把手裡的一張卡丟給余時雨，「送你的。」

    余時雨也知道這張卡了，她隨手抓過去揣兜裡，著急問：「燭陰已經上岸了？」

    「不是，我在海裡遇見他的。」餘生把昨日發生的一切說了。

    「燭陰如此厲害，只一雙眼就把你晃傷了？」余時雨驚訝。

    「燭陰當年也是可以跟你娘大戰八百回合而不落下風的主兒，很奇怪嗎？」餘生把最後一口粥喝完說。

    更何況，混沌之地不見天日，不覺時間，四周全是黑暗。

    若在這樣的環境中不發瘋，堅持活到了現在，那絕對是個狠人，在那樣寂靜的環境中，指不定實力更有長進了。

    「燭陰不是咱們可以對付的，我覺著當務之急，是想方設法幫你娘從三頭烏的樊籠裡逃出來。」余時雨說。

    只是這話她說的也沒什麼底氣。

    三足烏一頭或許還好說。十頭聚在一起，那怕是比燭陰還難纏。

    餘生這幾日也在思考這些，只是毫無頭緒。

    「或許，我們可以去請教白澤，他一定知道救出你們母親的法子。」城主放下酒杯說。

    神獸白澤知萬物之精，曉天下萬物狀貌，世上若有救出餘生母親的法子，那麼白澤一定知曉。

    「不成」，餘生搖頭，「白澤住在東海之上。」

    現在海已經成了燭陰的領地，餘生若去東海，那就是自投羅網，而且白澤即使知曉，也不一定敢告訴餘生。

    三人沉默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哪怕一丁點兒有用的法子來。

    「不要緊，世上總有法子的」，餘生說，「或許我們可以撞見一個后羿呢。」

    「后羿？」城主和余時雨不解。

    「用箭，把十頭三足烏射下九頭來。」餘生說。

    「世上真有這樣的神箭手？」余時雨不信，若有，那至少也應該是箭神以上的存在了。

    「或許真有這樣的人呢」，餘生很樂觀，「即便周遊整個大荒，我也要把對付三足烏的辦法找到。」

    當然，若能見到傳說中的嫦娥就更妙了，餘生得看看她究竟長什麼樣，或許還沒小姨媽美呢。

    這時，樓下傳來吵鬧聲，餘生於是下了樓，見大堂內，小乾屍瘋狗一般的撲咬著周邊的人。

    他的臉大部分是白骨，牙齒縫隙中掛著腐肉，冒出來的口氣讓整個客棧大堂都臭烘烘的。

    幸好，小乾屍被大干屍拉住了，所以沒傷到人，但也引來了白高興他們執劍應對。

    「來了，來了」，葉子高從外面端著一碗豬血跑進來，「熱著呢，給他喝了。」

    那大干屍接過碗，朝葉子高感激的說了幾句，把碗遞給小乾屍。

    豈料小乾屍不買賬，一伸手把碗打翻了，吵嚷著向最近的周九鳳撲去。

    「想不到這小子還挺挑食。」周九鳳見大干屍拉緊了他，笑著說。

    大干屍向周九鳳歉意的點點頭，死死拉住小乾屍，想要讓他冷靜下來。

    「這是你兒子？」餘生說，眾人紛紛讓開，讓餘生走進來。

    「喲，余掌櫃，出關了？」周九鳳說，她前幾天也來過的。

    「嗯」，餘生丟給她一張妖氣卡，身為錦衣衛，整天做不少善事，得到的功德值應當不少。

    「謝了」，眼饞葉子高他們的卡許久的周九鳳高興的收起來。

    餘生看著大干屍，「你兒子脾氣倒很大。」

    知道餘生身份不一般，大干屍把小乾屍緊緊拉到身邊。

    「能不能告訴我，你借路去揚州做什麼？」餘生問她。

    大干屍盯著餘生看了一番，遲疑一會兒後才告訴餘生，她借路去揚州是要找她的家人。

    餘生苦笑，他指著小乾屍和大干屍的身子，「你覺著你們倆這樣子，進的去揚州嗎？」

    大干屍沉默了。

    「如果你告訴我，你是如何保持清醒的，或許我可以幫你。」餘生說。

    他也很好奇，在茫茫乾屍潮海中，她是如何成為唯一保有人性那一具的。

    大干屍瞬間燃起了希望，輕輕的吐出幾個字。

    「她說，是尋找家人的執念。」小孫子翻譯說。

    變成乾屍後，大干屍自然也有著生吃人肉，渴飲鮮血的慾望。

    這慾望生自靈魂深處，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者她的理智，讓她陷入那邪惡的泥沼中。

    但是，對她而言，找到家人求得團聚，那也是藏在她靈魂深處的執念。

    這股執念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不要沉淪，保持清醒，從而戰勝了身為乾屍後隨之而來的那邪入骨髓的慾望。

    只是這股執念，若不付出行動，不去執著的找尋，那麼遲早也會消失，將她變成一頭渾渾噩噩的乾屍。

    所以，她帶著孩子，出現在了石橋上。

    餘生和周九鳳對視一眼，不由的拱手：「佩服。」

    她面目全非，令人憎惡，全身上下掛著腐肉，散發著很臭的味道，讓人忍不住遮住口鼻。

    但在成千上萬具乾屍中，唯有她在極致絕望之中不曾丟光活著的理由。

    那是她生命中最璀璨的光芒，就像臭豆腐。

    餘生看著大干屍手裡的刀，忽然問她：「你殺過乾屍嗎？」

    大干屍戒備的拉過小乾屍。

    「你放心，我只是問問，不讓你殺他。」餘生說。

    大干屍這才點了點頭。

    她一路北上，殺過不少幹屍，也救過一些人。

    雖然許多被她救過的人怕她，唾棄她；也有的是徒勞，他們很快也變成了乾屍。

    但她從來沒放棄過去救人。

    而且她殺乾屍也方便，那些干屍全無頭腦，見她也是干屍後便不管她，對她殺別的乾屍也視而不見。

    「很好」，餘生遞給她一張妖氣卡，「殺一萬具乾屍，我幫你們復活如初。」

第七百九十七章 新客棧

    大干屍看了看卡，不解的望著餘生。

    「拿著吧，我們掌櫃的可是東荒王…前東荒王之子，起死人、肉白骨不在話下。」富難在旁邊搭腔。

    大干屍略微一怔，成為乾屍後，她整日徘徊在荒野中，不知有東荒王之子。

    她狐疑的看著餘生，拉了拉小乾屍，面前這人若真有這本事，何不現在就復活她兒子？

    「我不是聖人，想要我復活他，你得付出方才我所說的代價。」餘生說。

    若是以前，餘生或許直接就把小乾屍復活了。

    但現在，餘生感覺得到，隨著東荒王被困，他操控鏡子越來越吃力，身上的神力也在不斷消減。

    正如老余所言，莫把湖中倒影，錯當漫天繁星。

    以前不經修煉得來的操控鏡子的神力，不少是東荒王賜予的，現在餘生需要學會自己走路了。

    更何況，人在得到別人的善意時，首先得需要付出，乾屍也應當如此。

    雖將信將疑，但大干屍知道，這機會錯過就沒有了，於是接過了餘生手裡的妖氣卡。

    「吼吼」，她對餘生說了幾句話，小孫子翻譯道：「她說在去殺乾屍之前，她得先找到自己的丈夫。」

    「我們可以幫你查，但你不能進城裡。」周九鳳站出來說。

    大干屍同意了，她告訴小孫子，她的丈夫名叫「西門家」。

    「西門家？」餘生一怔，這名字有些所熟悉，直到周九鳳記起來。

    當時干屍來襲時，後來改名西門吹雪的西門家曾站在城牆上與她一同禦敵，周九鳳因此有些印象。

    「原來是他，你放心，他現在在城裡，」餘生說著吩咐富難駕車去城裡跑一趟，把西門家帶過來。

    這驚喜來的太意外，大干屍一直是在震驚中的，差點沒把小乾屍拉住，直到雷車走了，才手足無措的向餘生表示感謝。

    餘生謙讓，讓葉子高為他們母子準備一些食物，匆匆上了樓。

    「這能準備什麼，總不能把老乞丐抓過來喂了他們吧？」葉子高說，嚇著探頭的老乞丐縮身藏起來了。

    餘生著急上樓，不為別的，而是許久不曾露面的鹹魚回來了。

    它在遠處時遮天蔽日，在臨近客棧後化作貓頭鷹大小的鳥，在餘生頭上盤旋片刻，落在餘生面前。

    餘生上下看它，鹹魚渾身不自在，轉了個轉身子，「那個，公子，你看我作甚？」

    「我餓了」，餘生露出一口白牙，沒好氣的說。

    鹹魚嚇得翅膀一抖，見餘生眼波泛笑，才知道他是在說笑。

    「公子莫開玩笑，會出人命，不鹹魚命的。」鹹魚說。

    「呵」，餘生冷冷一笑，「我問你，這些天你去哪兒了，是不是向新任東荒王投誠去了？」

    「怎麼可能！」鹹魚似乎尊嚴被冒犯了，撲棱著翅膀，大聲嚷道：「那燭陰與巨人同出一脈，當年那龍伯城城主居然以鯤為餌去掉巨鰲，我們鯤鵬與它們巨人一族不共戴天！我是那倒戈，不顧家仇的人？」

    「你本就不是人。」餘生沒好氣的說，「我問你，你這些天干什麼去了，在乾屍圍城時也不見你出現？」

    「我，我，我去勘查敵情了。」鹹魚慌亂中找到一根稻草，「公子，我告訴你，現在海上你去不得，幾乎所有人都倒戈了。」

    它信誓旦旦的說：「現在除了那些沒頭腦的魚，所有人都躍躍欲試的想抓您，好向新主邀功，登上高位。」

    「你呢，不想抓住我？」餘生問它。

    「公子說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嗎？都說了，我與燭陰不共戴天！」鹹魚說。

    餘生不說話，只是看著它。

    「好吧，其實被我奪了珠子的驪龍現在燭陰身邊身居高位，我回去絕對找死。」鹹魚無奈的說，這也算投名狀了。

    「原來如此。」餘生恍然。

    「正好，我現在找你有事。」餘生指了指天空，「咱們上去再說。」

    餘生一躍上了天空，鹹魚緊跟在餘生身邊，聽他的吩咐，穩穩的停在他身邊。

    餘生則在空中點開系統面板，找到了系統所謂的移動客棧，把它兌現。

    據系統講，這座由系統提供的客棧可大可小，同孫悟空的金箍棒差不多隨心變。

    因此在客棧憑空出現在餘生手中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很重的準備，卻不想很輕，差點閃了餘生的腰。

    鹹魚扇著翅膀，望著餘生手裡小的只有嬰兒巴掌大的東西，不知道它作何用處。

    正奇怪時，見餘生把那東西放在它背上，接著竟如生根一般，牢牢長在它背部，無論如何身子失衡，翻轉也掉不下去。

    「這是什麼？！」鹹魚驚恐的問。

    「安心，一家客棧而已。」餘生拍了拍它的頭，「隨我心意變大變小，如何？」

    鹹魚想說不怎麼樣，任誰身上忽然長了個房子，也想說不怎麼樣。

    但現在驪龍身居高位，它回到海上便是死的情況下，餘生是它唯一的依靠，也只能口是心肺了，「還不錯」，它說。

    「既然不錯，那就變大試試。」餘生說著身子讓開，讓鯤鵬的身子躍上高空，同時不斷的變大。

    在差不多有腳下客棧大小的時候，餘生才讓鹹魚停下來。

    他躍上鹹魚的脊背，見客棧有三層，格局方正，唯有門廳凸出，有台階，台階下有石獅子。

    門口還有一茶桌，專門用作飲茶，茶旁邊還有一塊小空地，可以種些菜蔬。

    餘生推開朱紅色的大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屏風，在屏風上畫著栩栩如生的女子，衣帶飄飄，狀若飛仙。

    在右側是櫃檯和放酒的架子，在左側是幾張用飯的桌子，靠最側的牆角有一截木梯，直通樓上。

    繞過屏風就來到了後面的天井，不大不小，佈置緊湊，有一叢修竹，一方水井，幾塊空著的花池。

    餘生端詳許久，約摸著可以種些韭蔥之類的，平時吃個新鮮。

    在天井左右，左後廚，右面為酒窖，直對屏風的則是休息的地方和客房。

    推開客房，餘生見一應之物已經安排妥當了，而且用料全是無可挑剔的。

    「不錯，不錯」，餘生讚不絕口，「若再變大些會如何？」他在念頭之中問系統。

    系統道：「會增加房間，擴大院子。」

    餘生點了點頭，不過現在這麼大就挺好，作為一四處漂泊時做閒適休息之處，現在這模樣已經很好了。

    唯一不足之處是種菜的花池有些小，餘生讓鹹魚又變大些，爾後在系統中兌換了一些種子，栽了下去。

    正忙這些時，客棧門口有了聲音，「這是什麼？」城主在外面驚訝的問。

    「客棧」，餘生迎了出去，望著城主，「你覺著如何？」

    「不錯」，城主上下端詳，忽道：「你也不像去逃難的，不如我跟你一起去中荒吧。」

    不等餘生說，城主又道：「既然有雷神照應著，我覺著揚州出不了什麼大事。」

    「若巫院暗中搗鬼，奪走揚州呢？」餘生問。

    「你姐留下，而且即便我留下，巫院奪城，我能攔得住？」城主說。

    現在巫院的荒士本領在她之上，只有餘生鎮壓的住。

第七百九十八章 臭豆腐（下）

    等餘生和城主在新客棧裡面的時候，富難開雷車回來了。

    西門家被他拉著跳下雷車，向客棧奔來。

    「鬆手，鬆手」，西門家站住身子，「你這人怎麼回事，有什麼喜事兒不能先說出來。」

    若不是在餘生進城時，他曾見過這個人，這輛車，西門家一定不跟他來。

    即使現在跟來了，西門家也後悔了。

    他看了看富難緊緊拉著他的手，「倆大老爺們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我可告訴你，我有媳婦。」西門家說。

    「知道你有媳婦，今兒就是讓你來找媳婦的。」富難說。

    「什麼？」西門家一怔，正疑惑，見門口出現兩具乾屍。

    「乾屍！」他大叫一聲，手不由自主的去取腰間長劍，但剛摸住劍柄就停下了。

    「玉娘？」他吃驚的望著門內的人，縱然時光飛逝如電，縱然她已面目全非，但西門家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玉娘雙眸裡全是喜悅，站在原地靜靜的望著他，直到淚濕了眼眶，流過白骨畢露的面頰。

    倆人誰也不動，珍惜著相望的這一刻，深怕這一刻是夢，一動便破了。

    直到小乾屍不斷的掙扎，試圖掙脫玉娘的時候，倆人才回過神。

    西門家望著小乾屍，「他，他是木兒？」

    玉娘點了點頭。

    終於，三個人再也忍不住，起身向對方跑去，迫不及待的想要相擁在一起。

    小乾屍最快，西門家還以為小傢伙想他想的緊了，卻不想臨近時，小乾屍大嘴一張，朝著西門家伸出來的手咬過去。

    西門家反應不及，幸好富難早有準備，一下子抓住了小乾屍的肩胛骨。

    「嘿，你小子，不錯，六親不認。」富難讚道。

    小乾屍回過頭來，紅著雙眼想要咬富難，卻只是徒勞，最後被大干屍抓了過去。

    這次大干屍不再寵他了，照著骨頭就是「邦邦」的敲，小乾屍似乎可以感覺到痛，但還是桀驁不馴的向大干屍亮起獠牙。

    「好了，好了」，西門家拉住大干屍，「他也是…」

    剛想說他也是被變成乾屍後的本能催動的，西門家記起了自家婆娘，抬頭看著她，「你…」

    「吼吼」，玉娘說話了，小孫子剛要上前再當個翻譯，豈料西門家笑著搖頭說：「不怕，你若想咬我，我便給你咬。」

    小孫子驚訝，「他居然聽得懂她說話？」

    「人家這叫心有靈犀。」富難拉著小孫子回去了，避免他被那張牙舞爪的小乾屍咬到。

    ……

    餘生出了新客觀，剛關上門，見客棧提醒：「恭喜宿主，富難成功救助西門家，獲得二十點功德值。」

    餘生一怔，對城主說：「我現在覺得富難或許不是客棧裡最笨的，葉子高才是。」

    到現在，富難已經為他掙了不少功德值，不像葉子高和白高興，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

    城主聞聽餘生此言，道：「你是沒把你算在裡面吧？」

    「我…」餘生眉頭一豎，一巴掌打在翹臀上，「敢看不起我，小心家法伺候。」

    雖然四周無人，但城主還是覺著威嚴被冒犯了，踢他一腳，直接把他踢下了鹹魚。

    四周的風呼嘯，餘生在快落地時才穩住身子，見城主沒下來，索性回到了客棧後院，打水洗手。

    同時不忘問系統，「不是讓你別提示功德值了嗎？」

    系統冰冷的問：「我答應了嗎？」

    「呃」，餘生一頓，似乎是沒有。

    他回到客棧，見西門家和玉兒正執手相看淚眼，同時不忘一起按著暴躁的小乾屍。

    見餘生進來，西門家站起身，「余公子，那張卡…真的能復活我妻兒？」

    「當然，我說話算話」，餘生道：「只要把乾屍殺夠，我立刻復活他們。」

    「不過…」餘生一頓。

    「不過什麼？」西門家著急問道。

    「不過你夫人一個人殺起來太慢了」，餘生取出一張妖氣卡，「你們兩個一起，速度豈不是更快？」

    「謝謝余公子」，西門家當即毫不猶豫的把妖氣卡接了過去。

    在他接過去的瞬間，系統提醒餘生：「恭喜宿主，【任務與人為善】已經完成，請及時查收獎勵。」

    餘生當即毫不猶豫的鑽回了後廚，把臭豆腐兌換在一盤子裡。

    他剛要高興的去查看，一股臭味撲面而來，差點沒把餘生掀翻在地。

    這東西太臭了，簡直比傳聞中的臭雞蛋加上鹹魚干，再加上臭肉，最後用老陳醋泡上一宿的臭蛋還要臭。

    「嚯」，餘生摀住口鼻，並用手揮扇著氣味，「這他娘的也太臭了吧，系統，你確定這是臭豆腐，不是爛豆腐？」

    「當然是臭豆腐，而且是系統提供的最頂級臭豆腐。」系統冰冷的說。

    「是嗎？」餘生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立刻臭的摀住鼻子也擋不住了，「這麼臭怎麼吃啊。」

    「臭就對了！」系統冰冷的聲音中含著笑意，「所以才叫頂級臭，豆腐。」

    「你大爺」，餘生大罵，敢情是這麼斷句的。

    外面大堂裡的人聽見餘生在罵人，葉子高不由地掀開簾子探進頭來。

    「掌櫃的，你說誰…阿嚏…」葉子高立刻被熏了出去，趴在旁邊乾嘔。

    「怎麼了？」在大堂的白高興和富難同時看著他，富難關心的問，「你懷上了？」

    「你姥姥」，緩過來後葉子高罵富難一句，想到兄弟有難得同當，說到：「掌櫃的在裡面殺鴨呢，太血腥了。」

    「殺鴨子有什麼血腥的？」富難不解，莫不是掌櫃的殺鴨手法別具一格？

    繼而，富難想到了掌櫃做的鹽水鴨，那味道真是絕了，可惜只做了一次，他倒要看看掌櫃這次做的什麼。

    富難好奇的掀開門簾走進去，「掌櫃的，殺鴨子作…」

    話說半截，富難整個人不好了，勾起了不好的回憶，臉變的青綠色，不等餘生回答，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嘔」，他也吐起來。

    「你們確定掌櫃的真是在殺鴨？」白高興有些懷疑，富難好歹是錦衣衛，殺人都幹過，還怕殺鴨。

    「真的，真的」，緩過來的富難十分確定的點頭。

    這讓白高興愈加懷疑了，他狐疑的走向後廚，剛掀起門簾，見餘生蒙面，端著一盤東西小心翼翼走出來。

    不等白高興說話，那股臭味撲面而來，差點讓他暈過去。

    「嘔」，白高興轉身就逃出了客棧，餘下的葉子高和富難不等幸災樂禍，也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很快真的吐起來。

    很快，坐在堂上的小白狐，黑貓警長也逃了出去，一時間竟只剩下了西門家和大小乾屍。

    西門家這會兒有些左右為難，他剛對妻兒說了他不怕臭，不會嫌棄他們母子倆，餘生就來了這出。

    「余公子，你這什麼東西？」他努力的忍住想逃的心和身子的不適。

    「臭豆腐」，餘生甕聲甕氣的說，「要不要嘗嘗，應該十分美味。」

    「嘗嘗？」西門家一怔，不等他說話，「嘔」，玉娘拉著小乾屍霎時間逃了出去，他們也忍受不了了。

    見此，西門家不再堅持，拔腿就逃，不等出門頭就開始暈了，最後幾步他是趴在地上，被玉娘拉出去的。

    「這…」餘生望瞭望乾屍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的臭豆腐，這東西居然對幹屍有奇效！

    他覺著可以留下來一些當生化武器。

第七百九十九章 狗奴才

    「你們怎麼了，一個個跟懷孕一樣？」

    裡正從遠處走過來，說了他們一句，轉身不等登入客棧的門，「嚯」，他也出去了。

    「小魚兒，你做什麼呢？」裡正心有餘悸的在外面問。

    「好吃的，你要不進來嘗嘗？」餘生說，他現在介於吃與不吃之間。

    聽系統說，這臭豆腐乃天下第一，好吃的不得了，但面對著頂級臭的豆腐，終究得需要些勇氣。

    餘生想拉個伴兒進來。

    不說吃還好，一說吃，再聯想到方才的味道，裡正整個人不好了，扶著牆吐起來。

    「至於嗎？」被打擾了春秋大夢的乞丐還是很相信餘生廚藝的，既然是吃的，那味道應當差不了。

    他探頭進去，「余掌櫃，我來嘗嘗？」乞丐一臉期盼的望著餘生。

    「成啊」，餘生說，只有個人陪著就成，他一個人沒這膽量。

    乞丐登時縮回了頭，他十分確認的對富難他們說：「這東西吃不得。」

    平日裡，他踏進客棧一步都不成，現在都讓他一起嘗菜了，「這不是毒藥，就是毒藥。」老乞丐十分篤定。

    「不吃拉倒。」餘生把盤子放在桌子上，自己出去透口氣，這味道他也受不了了。

    正好狗子領著窮奇回來了，餘生忙喊他，「狗子，來來，爺今兒滿足你個願望。」

    「汪，汪」，狗子吐著舌頭跑過來。

    窮奇忙在後面跟著，「叫爺作甚？」窮奇說。

    「你當誰爺呢」，餘生怒目一瞪，朝停在腳邊的窮奇亮起了鞋底。

    「這又不是我說的」，窮奇閃開，「明明是你家狗子說的。」

    「當真？」餘生問。

    「當真，您也知道，我倆心意相通，我要故意說它壞話，它早打我了」，窮奇說，足見狗子真心實意把餘生當狗奴了。

    餘生當即給狗子一腳，「你當爺是狗奴才，不，狗兒子呢，跟誰學的這麼沒規矩！」

    「汪汪」，挨踢的狗子不敢報復餘生，只能怪罪到窮奇身上。

    縱然語言不通，思維不同，狗子也知道挨打是因為窮奇。

    「啪啪」，挨了狗子兩巴掌的窮奇委屈的說，「我只是傳個話。」

    狗子當爺這一套，完全從一條狗身上學來的。

    「不知哪兒來的一條狗，長的真不錯，一身白毛，很是漂亮，它告訴狗子，說人全是伺候狗的奴才。」窮奇說。

    這狗餘生知曉，那是五奶奶在城裡的兒子前些日子趁亂，從南荒逃難而來的一富戶手裡換來的，送回來給五奶奶作伴。

    那狗頗像前世的哈巴狗。

    「胡說八道！你告訴狗子，我才是它爺！」餘生一指自己，隨即覺著不對，「算了，叫主人吧，狗子這麼醜，我還是別沾親帶故了。」餘生讓窮奇重新轉述。

    「還有，以後少讓它去找那狗，別學一身臭毛病。」餘生又說。

    「其實吧，狗子找它也是為了改善一下後代容貌。」窮奇剛說完，被狗子一巴掌打上去了。

    這世上唯有餘生可以說它丑。

    「行了，進來吧，今兒賞你個東西嘗嘗」，餘生轉身進了客棧，「你不一直想嘗嘗那東西？現在我讓你嘗嘗比它還臭的。」

    在外面看熱鬧的裡正他們又想吐，居然把這麼臭的東西與米田共放在一起，也不知抬舉誰了，反正他們吃下去。

    狗子早聞見了客棧的異味，可以忍受，所以跟了進去。

    倒是窮奇遲疑一下，見狗子快到三步外了，硬著頭皮進了客棧，不等三步就已經被熏的開始搖搖晃晃。

    「來，嘗嘗」，餘生夾一塊臭豆腐丟給狗子。

    狗子小心翼翼的舔了舔，覺著味道不錯後，一口吞下去，高興的嚼起來。

    「怎麼樣，我說味道不錯吧，你看狗子吃的這麼香。」餘生對站在門外看的人說。

    「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葉子高說，他們非常懷疑狗子的品味。

    話音剛落，把臭豆腐嚥下去的狗子忽然狂吠，在客棧亂竄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餘生問，只見狗子跑上木梯，片刻後又狼奔豕突的跑下來進了後院。

    很快又從後院繞到客棧前門跑了進來，可憐的窮奇在後面苦苦的跟著。

    「你瞧，你瞧，我就說有貓膩吧。」乞丐自豪的說。

    餘生也擔心，「莫不是有毒，毒傻了？」

    已經這麼醜了，再傻了，那真就找不到媳婦了

    「不是，靈力忒充沛了，它又不知曉修煉之法，一時間太過興奮，只能靠這來發**力了。」窮奇無奈的說。

    「靈力，充沛？」

    葉子高和富難對視一眼，爭先恐後的跑向客棧，「掌櫃的，給我留一塊！」

    只是剛進客棧，被這味道一熏，倆人又猶豫了，站在客棧門口止步不前。

    正遲疑時，西門家從倆人身旁走過，拉著妻兒走進了客棧，「我們來嘗嘗！」

    餘生不是凡人，西門家是知曉的，既然這東西靈力充沛，想來不是凡品，不如給妻兒嘗一嘗得個好處。

    至於臭不可聞…

    那又如何，如果這臭他也可以忍受，妻兒也不必因為自身的腐臭而自卑和不敢親近了。

    玉娘只是單純的想吸收靈力。

    她身前也是捉妖天師，現在雖死了，但她發現竟還可以修煉，而且進步飛速。

    這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唯有小乾屍如赴刑場，奈何被父母押著，想咬人又咬不住，只能向餘生張開大口。

    餘生瞅準了，丟進去一塊臭豆腐，小乾屍登時定住了，雙眼無光，似被熏暈了，身子似殭屍被貼了符，一動不動。

    玉娘怕有閃失，忙從小乾屍口裡取出來。

    小乾屍立刻活過來，轉身就要逃。

    既如此，則無大礙，西門家按住小乾屍，玉娘迅速把臭豆腐又塞他嘴裡。

    倆人配合默契，迅速，行雲流水，讓餘生不由地豎起大拇指，「在坑兒子這方面，你倆絕對是佼佼者。」

    「過獎，過獎」，西門家拱拱手，捏住鼻子，夾了一塊臭豆腐喂到嘴裡。

    一塊下去，西門家的雙眼瞪圓了，「酥脆爽口，香味四溢，真是難得的美味！」

    他還想夾一塊，被餘生攔住了，「只許嘗一塊！」

    待玉娘那塊下去後，「吼吃」，她喜道，嗓子竟也能說出模糊的話來了。

    不止如此，她半身白骨被打蠟一般有了光澤，另半身腐肉竟也好轉許多。

第八百章 河神

    這臭豆腐是頂級的臭，吃起了卻是特別的香，甚至讓人忘了它的臭。

    玉娘伸手還想再取一塊，被餘生端著盤子躲過去了。

    既然一人一干屍嘗了還想吃，想來這臭豆腐也只是臭，他不必擔憂。

    餘生夾一塊丟進嘴裡，鮮美的令人刻骨銘心，忍不住享受的呻吟一聲。

    「余公子，我兒子還沒吃呢，是不是再來一塊？」西門家說。

    餘生指了指小乾屍口裡那一塊，「不已經有了？」

    「這塊不成，這塊我留來當定身符的，你也知道，這小子老想著咬我。」西門家說。

    餘生一想也是，於是又撿了一塊遞給西門家，讓他喂給他兒子。

    怎料西門家接過後直接一分為二，與玉娘一起吃了下去，不愧為坑兒子小能手。

    外面葉子高他們見餘生吃的這麼香，終於忍不住跑進來，「掌櫃的，給我們留一塊。」

    餘生端起盤子就逃，「日後，等日後」，現在這點臭豆腐還不夠餘生一個人吃的。

    葉子高他們追著餘生上了樓，留下西門家和玉娘望著小乾屍嘴裡那塊臭豆腐發呆。

    許久後，倆人對視一眼，「要不，我們吃半塊，留下半塊讓他老實？」西門家說。

    玉娘正有此意，於是撕下半塊來，在小乾屍要逃的時候又把他的嘴堵上，夫妻倆高高興興享受起來。

    片刻後，「要不，我們再嘗一半？」西門家熱切的望著那半塊豆腐，這次他嘗到了玉娘的拳頭。

    ……

    餘生一面逃，一面吃，在上到閣樓的時候，見城主和余詩雨正在說話。

    倆人望著餘生，「你逃什麼？」城主問，隨即聞見了臭豆腐的味道，忙遮住口鼻。

    「什麼味，你掉茅房了？」余詩雨嫌棄的說。

    「不識貨是不是，這可是最頂級的佳餚散發出來的味道」，餘生誇耀自己手裡的臭豆腐。

    余詩雨不信，「騙鬼呢，這麼臭，能吃就見鬼了！」

    「愛信不信」，餘生剛要往嘴裡丟一塊，後面葉子高他們追來了，走投無路的餘生四顧後翻過欄杆跳下了閣樓。

    葉子高差點抓住餘生的衣角，「別跑！」

    「等我以後再做的時候讓你們吃個夠」，餘生在空中不忘吃一口，順便向幾個人炫耀。

    富難很快來到欄杆旁，見餘生跳了下去，二話不說，翻身就跟上。

    「哎，哎」，旁邊的葉子高和後面的白高興愣是沒拉住，「你丫又不會飛，你跳下去作甚！」葉子高喊道。

    富難這時已經荒了，「我，我，我給忘了。」

    「嘿，這智商。」葉子高和白高興想說自己不認識他。

    幸好有餘生在下面，落在地上後他又一躍而起，抓住富難的腰帶，把富難丟在了不遠處的草地上。

    心有餘悸的富難落地後剛踏實一些，就又找餘生討臭豆腐去了。

    「給我留一點兒」，葉子高見狀，轉身又跑下閣樓。

    白高興乏了，動也不動，靠著欄杆望著下面，見餘生子裡臭豆腐只剩下兩三塊了，等葉子高下去，估計渣都不剩。

    「這東西你們也吃的下去！？」余詩雨很是不解，如此之臭，送她吃她都不吃，更不用說搶了。

    「別看聞著臭，這臭豆腐裡靈力充沛，而且十分美味。」白高興篤定，彷彿他吃過似的。

    余詩雨不信，她回頭對城主說：「我覺著客棧裡，智商不高的不只有富難一個。」

    果真，葉子高下去時渣都不剩了。

    餘生遞給富難一塊，自己吃了兩塊，盤子又被富難搶過去收拾了。

    「諾」，富難好心的把盤子遞給剛下來的葉子高，葉子高接過去一看，舔的那叫一個乾淨，不用洗碗了。

    「不是，掌櫃的，你怎麼能跟狗子一樣吃獨食呢？」氣喘吁吁的葉子高說。

    「胡說，狗子什麼時候吃獨食了？現在吃什麼都與窮奇分一份。」餘生為狗子鳴不平。

    「哦，對，您還不如狗子呢。」葉子高說。

    「呃」，餘生想不到把自己繞進去了。

    「看吧，我就說客棧裡不止富難一個。」余詩雨對城主說，「而說到客棧，我想起了方才你說也去中荒，你倆合拍，我覺著不錯，小魚兒不曾遠遊，不知道一些厲害，有你在身邊幫他，省的他惹麻煩，以免日後東、中兩荒全無他容身之處。」

    「至於揚州」，余詩雨飲一杯茶，「你放心交給我，只要巫院不強奪，我自有辦法與他們周旋。」

    「嗯」，城主點了點頭。

    余詩雨留下還有一點，那便是現在極少有人知曉她與餘生是同父同母的關係。

    倆人正說著，忽見遠處湖水起了波瀾，起初在遠處有一條白線，近了方發現有一堵樹般高的浪。

    餘生聽到了聲響，回頭見是浪花，讓富難他們退後一步，一人面對。

    「莫不是燭陰那廝提前找上門來了？」餘生心說，但來的也不會這麼快呀。

    浪很快來到餘生面前，他正要出手，浪自己停下了，一條龍出現在浪尖，正是山語。

    在前些時候，奪回驅使乾屍的鼓後，餘生告訴山語為她兒子報了仇，當時山語謝過餘生便回海裡去了。

    不知今日來所為何事。

    「你不是說要回海裡，永不靠近海岸和登上陸地了嗎？」餘生問。

    不斷翻騰的浪花把山語支撐在高空，「事情緊急，我不得不來。公子，你快走吧」，她語氣又急又喘。

    「怎麼了，你慢點說，別著急。」餘生說，「莫不是燭陰來了？」

    「不，不是，是河神之主冰夷快來了，不日將登岸。」山語說。

    原來，那日神識撞見餘生後，燭陰便對餘生忌憚上了。

    他再也等不到把前東荒王勢力全部剷除後再去理會餘生，直接命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就是曾去混沌之地救他出來的河神之主去抓餘生。

    「冰夷？」聽來的是河神，餘生有些別的想法。

    「公子，千萬不行。」山語一下猜到了餘生心中所想，「冰夷出入水時乘兩條龍，再不濟也是敢挑戰應龍的存在，你不是他對手。」

    「趁他到此地還有兩三日，你快快收拾一下去中荒吧。另外，以後見到五彩條紋的魚時千萬記得，那是河神冰夷的手下。」

    山語有些不捨，「咱們，咱們日後再相見。」

    說罷這些，山語頭也不回，身子一翻，落入大浪中，頭也不回的向大海方向去了。

第八百零一章 舌尖上的大荒

    陽光和煦，落在餘生肩頭，伴著他肩膀跳動。

    餘生正在練字，練的是一個「水」字，一頁書已經練好幾張了，卻總不能讓他滿意。

    「休息一下吧」，城主走過來，遞給他一杯千里醉。

    餘生沒接過，只是應了一聲好，端詳著他這一水字，還不是很滿意，搖著頭把這個字去掉了。

    「掌櫃的，還不行？」葉子高在旁邊說，「自從離開鎮子，您已經練這個水字整整半個月了。」

    「還是缺少一些神韻。」餘生說。

    他對水很瞭解，對字也很解，知道方才那個字不曾寫出水靈動的十分之一，自然命令不動水。

    他們現在已經離開了東荒，正在鹹魚的背上橫跨東山山脈。

    半個月前，在得到山語的消息後，他們把客棧交給怪哉，把揚州城託付給余詩雨，把一切事安排妥當後便啟程了。

    一同陪餘生前往中荒避難的除了城主之外，還有白高興，富難和葉子高，而有葉子高則必然有黑妞。

    「我不在，他招蜂引蝶怎麼辦？」黑妞跟上來的理由很充足。

    新客棧裡的東西應有盡有，他們一路西來，整日坐在客棧飲酒，或觀雲，或賞雨，十分愜意。

    不像逃難的，倒像去旅遊的。

    唯有餘生，自離開了客棧，整日練字，筆耕不輟，甚至旁邊放著的一口養荷花的缸也染黑了。

    現在缸裡的荷花快成墨蓮了。

    餘生放下筆，甩了甩胳膊，接過城主的千里醉，坐在一籐椅上，望著天空掠過的白雲。

    正是傍晚，斜陽在雲彩上了鑲了一道金邊，甚是好看。

    腳下則是無邊無際的林海，夏日的風吹動著山林，潮水一般翻滾，與他們冬日來時有很大不同。

    城主站起來，為餘生揉著痠痛的肩膀，富難和白高興在下棋，不時的傳來悔棋爭執的聲音。

    「不是我說，白高興，你同富難下棋，簡直是誤入自己的智商。」餘生說。

    「咳咳」，白高興乾咳一聲，不好意思回答，倒是富難不服氣道：「怎麼說話呢，現在是他在悔棋。」

    餘生一頓，葉子高接過話茬，「得，原來小白你的智商已經被侮辱成這樣了。」

    富難聞言，把棋子兒一丟，「不下，不下了，省的你們老埋汰我。」

    「別介，我快贏了。」白高興去拉他，但富難早把棋盤打亂了。

    他端了茶水，坐在台階上，望著過往的雲海，「掌櫃的，這日子什麼時候是頭兒，整天這麼飛著，我快閒出病來了。」

    「對呀，掌櫃的」，白高興也跟過來，他指了指臥在牆角曬太陽的狗子和天馬，「狗子現在也快閒出病來了。」

    富難瞪他，這個也字用的很不地道。

    「有那麼無聊嗎？」餘生不覺著，他日日在忙於書法與灶台之間，還覺著時間不夠用呢。

    正在餘生否決落下去的建議時，系統冰冷的聲音在餘生耳邊響起：「【舌尖上的大荒】現在開啟。」

    【任務目標】收集大荒頂級食材，並製作成各類佳餚。

    【任務獎勵】每成功收集一類頂級食材，獎勵封印卡一張。

    餘生一喜，封印卡唯有任務獎勵才有，平常系統商店裡壓根買不到。

    「成，那咱們今晚就尋個地方落下去，好讓客棧開開張。」餘生馬上改了主意。

    話音剛落，葉子高立刻站起來，「我去吩咐鹹魚。」

    狗子和窮奇活躍起來，小白狐也鑽出來，便是那自犬也打起了精神，它是為了躲避毛毛他娘才跟上來的。

    狗子十分歡迎自犬跟著他們，因為這樣一來客棧就不是屬他最醜了。

    很快，鹹魚尋了一高大闊葉樹林，有溪水與野獸的山腰落了下去。

    待它身子縮小，客棧就被安置在山林間，方便，快捷，唯一的壞處是鹹魚離不開客棧。

    吩咐葉子高和富難倆人去打些野味兒，黑妞看店，白高興去溪邊打水，餘生和城主則行走在山澗漫步。

    小白狐跟在倆人身邊，狗子則歡快到處亂竄。

    它不曾來過這廣闊的山野樹林，到處撒著歡兒兼撒著尿，讓這片山林變成自己的地盤。

    在狗尿不夠後，還逼著窮奇撒，讓窮奇差點把血尿出來，直罵狗子娘。

    不久前剛下過雨，樹林間水汽充足，還有一條小道，餘生驚道：「怪了，莫不是這荒山野嶺的也有人家？」

    「這是獸道，妖怪野獸趟路趟出來的。」城主說。

    她見餘生背著竹簍，不時在樹林間搜尋，問道：「你找什麼呢？」

    「找些野味」，餘生說著貓下身子，不時的瞅望，在一堆草叢中找到一片纖長綠綠的蔥影。

    雨過後，最適合挖野小蔥，地質鬆軟，只需要輕輕的即可拔出整棵。

    「雖然算不得上好的食材，但也算野味了。」餘生拂去蔥根上的泥土，見小蔥一尺來長，根部是一顆顆圓圓的白色蔥頭。

    這青綠的鱗莖，白色的蔥頭，看看就讓人喜歡，餘生的指尖還會散發出讓喜歡和難忘的縷縷清香。

    「回去做一頓野蔥炒雞蛋。」餘生笑著說。

    他們繼續在林間慢行，但也只采了一些尋常的菌菇，餘生只能敗興而歸。

    剛出樹林，來到客棧門前，「救命啊，救命」，葉子高求救聲從茂密的草叢中傳來。

    餘生忙放下竹簍，不等過去，見天馬一馬當先，富難也跑出來，葉子高剛出現，一黑影直撲而下。

    「那什麼東西？」餘生一怔。

    在傍晚殘光下，餘生見那黑影似蝙蝠，約有一頭牛大，但不同的是，她的頭，身子全在普通蝙蝠肚子應當在的部位。

    不止如此，它的頭是一美女人頭，令人不忍直視的是她赤裸著上半身，一雙白皙的雙峰直晃眼。

    餘生稍一耽擱，葉子高就被抓到了空中。

    幸好，城主不曾發呆，隨手一招，仙劍刺了過去，那黑影忙舍了葉子高去抵擋仙劍。

    如此，葉子高才逃過一劫。

    只是仙劍傷不到這黑影，他揮著臂膀，發出金鐵交擊之聲，擋住這一劍後，甚至還要去抓葉子高。

    好在餘生及時跟了上去，一個瞬移，身子出現在黑影旁邊，一腳踢了過去。

    那黑影又用翅膀遮擋，餘生如踢在鐵板上一般，落在地上後抱著腳疼。

    那黑影也沒討好，被大力踢失了平衡，踉踉蹌蹌落地上滾了一圈後忙抖著翅膀逃走了。

    富難忙拉起葉子高，餘生跳腳許久，稍緩一些後才問道：「你，你們在哪兒得罪了這麼一頭厲害的怪物。」

    富難剛要說話，驚魂甫定的葉子高咳嗽一聲打斷了他。

    「沒，沒什麼，我們就是打獵時不小心驚擾了這頭怪物。」葉子高神色不自然的說。

    「那你們的獵物呢？」黑妞狐疑的問。

第八百零二章 小雞燉蘑菇

    「在逃跑時丟了。」葉子高神色已經調整過來。

    眾人不信他，「一定是你調戲人家了。」餘生說，「你見個母的都要動心，見人如此開放，你會不上？」

    白高興和黑妞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富難也想跟著點頭，被葉子高拉住了。

    「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樣的人嗎？」葉子高大義凜然，「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君子。」

    「拉倒吧，在君子城你都混不下去了。」餘生沒好氣，「富難，你說，他是不是調戲那妖怪了。」

    富難剛要說，天上又掠過一道黑影，嚇得葉子高脖子一縮往黑妞旁邊鑽。

    黑影盤旋片刻，丟下一東西，轉身飛入山林。

    「這是什麼意思？」餘生上前一步，望著掉下來的山雞納悶，妖怪送禮上門作甚？

    眾人也不解，不由地又把目光放在葉子高身上。

    「看我作甚，我也不知道。」葉子高理直氣壯，「正好，別管我怎麼招惹她的，至少咱們有野味了。」

    「莫不是那妖怪看上你了，給你送禮？」餘生若有所悟。

    去撿野雞的葉子高聽了，趔趄一步，差點栽倒。

    算了，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不管是什麼，人不穿衣服，他們也不能找上門去。

    餘生上前看了看那野雞，「得了，今晚咱們就吃小雞燉蘑菇。」

    雖然這小雞不正宗，蘑菇也不正宗。

    餘下時間，趁著些微的亮光，葉子高和白高興去拔雞毛，餘生則取了蘑菇，把狗子喊過來。

    有狗子的地方，必有窮奇。

    它望日行走於山川大河，甚少出現在人間，野外生存經驗是很豐富的。

    因此，餘生把撿來的幾樣蘑菇，各挑幾棵出來，丟給窮奇，「來，看看，哪樣有毒。」

    「我怎麼知道。」窮奇斜著瞥一眼，「我在野外只吃肉，不吃蔬菜。」

    這話若被草兒聽見，肯定可以成為至交好友。

    「那你嘗嘗，試試哪樣有毒。」餘生說。

    「你大爺！」窮奇怒吼，這廝太壞了，壞的心都是黑了，不過…

    不得不承認，窮奇真心喜歡這樣的壞人。

    但壞到他自己身上，他就不能忍了，窮奇把頭一歪，不嘗。

    「那成，狗子，來」，餘生招呼狗子。

    「別，我嘗」，窮奇忙上前，狗子乃尋常狗，不抗毒，若真被毒死了，那他也就跟著一命嗚呼了。

    一口一口蘑菇嘗了，窮奇最後指著一樣蘑菇，「哎，這蘑菇不錯，滋味好，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餘生古怪的看著他，只見窮奇這會兒一臉微笑，身子飄飄然欲起舞。

    「而且我看見我娘了。」窮奇微笑著，朝著狗子喊，「娘，你放心，我定謹遵祖訓，多多幫助壞人。」

    「啪」，狗子把他拍醒了。

    他狗子的任務就是守住客棧，不讓壞人盜走一針一線。

    窮奇一個激靈，登時醒了，「這蘑菇有毒！」

    「成」，餘生把蘑菇撿出來丟在地上，然後去旁邊小河邊洗去了。

    窮奇趁狗子不注意，悄悄的把那些蘑菇收起來，有毒又如何，「娘，我想你了。」

    待把所有食材收拾完畢，回到客棧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葉子高和白高興上了燈。

    「這荒山野嶺的點燈作甚？」富難很是不解，萬一招惹妖怪、妖獸上門怎麼辦？

    「要的就是妖怪上門」，葉子高下了梯子拍拍手，「掌櫃的說了，人的生意咱們做，妖怪的生意咱也做。」

    至於鬼的生意，餘生也不是沒做過。

    餘生這會兒已經在後廚做飯了。

    他把野雞去雞尖剁成大塊放入冷水中，加入蔥姜、料酒加熱，待五六成熟的時候撈出，撇了血沫，湯留著另有用處。

    接著熱鍋涼油炒糖色，待中火炒糖至有綿綿泡泡時下雞肉，開大火，翻炒上色，最後把才纔的雞湯到倒進入，再添加調味，待燒開後加入餘生採摘的那些蘑菇，加鹽轉小火燉。

    火上燉著，餘生就去忙野小蔥炒雞蛋去了。

    這道菜簡單，只要把小蔥擇洗乾淨，切成碎末，打入雞蛋，放上鹽和調味，待攪拌均勻後熱鍋入油煎炒即可裝盤出鍋。

    待這道菜忙完，小雞燉蘑菇也好了，兩道菜端出去時，滿屋子都是蘑菇的山珍鮮香和野小蔥帶來的山野清香。

    面對這兩道菜，尤其那道小雞燉蘑菇，人根本把持不住，不等黑妞把飯端上來，葉子高已經去撈雞塊吃了。

    「好啊，好」，嘗一口的葉子高讚道，整日裡吃那幾道吃過的菜已經沒驚喜了。

    還是新菜好，不止齒頰留香，對美味的期待更是讓人回味。

    眾人落座，小白狐也叼著自己的碗找了個位子，等著分食，它的眼珠子直勾勾望著那雞，迫不及待。

    餘生先給鹹魚倒一杯千里醉。

    作為一頭鯤鵬，他每日進食量有些大，只是山中不如海裡，少食，只能用千里醉的靈氣來補充消耗的。

    眾人又倒上酒，這才開始吃雞。

    這野雞雖不是小雞，但肉嫩的毫不遜色，還有一種特別的肉香，與那些蘑菇搭配起來，簡直絕配。

    餘生他們一時間吃的不亦樂乎，香味也飄到了客棧外的山野間。

    荒山野嶺並不寂寥，藏著許多妖怪野獸，幾個狐狸便從草叢中鑽出來，驚疑的望著這間突如其來的客棧。

    忽然，草叢中傳來響動，一長著兩條腿，偏抬著一條的妖怪蹦跳出來，驚的狐狸四散。

    這妖怪手裡啃著一塊石頭，待聞到客棧的香氣後，把石頭放開，露出一臉饞樣。

    「淹，淹」，妖怪口裡嘟囔著，向客棧跳去，到了客棧門口，他大著膽子探頭，口水立刻流個不停。

    正用飯的葉子高不經意的向客棧門口一看，「呃兒」的發出一怪聲，「妖，妖怪！」

    「妖怪就妖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媳婦就是妖怪…」富難說著回頭，也被嚇一跳。

    這妖怪草裙遮住下半身，上半身瘦骨嶙峋，偏肚子很大。

    他身子黝黑，唯有雙眼很白，冒著白光；頭髮朝天，跟火苗相似。

    至於他的面龐，雖然已經看慣狗子了，但還是被嚇一跳。

    「看你倆那出息，以後多看看自犬，練練膽子。」餘生站起來，拱手道：「客官，裡面請。」

    妖怪身子向後一縮，轉身就逃。

    「哈，掌櫃的，我看以後我們看你練膽就成了。」葉子高幸災樂禍。

    餘生無趣的又坐下，見只剩下一塊雞肉，迅捷無比的出筷子，把那一塊夾到城主碗中。

    被搶了先的黑妞嘟嘴，不悅地看著葉子高，「你看看掌櫃的，再看看你。」

    把雞骨頭啃著渣都不剩，惹了狗子「呼呼」悶吼不快的葉子高一頓，「我怎麼了？」

    「哼」，黑妞把頭扭過去，不說話。

    無故被罵的葉子高一頭霧水，把手裡的雞骨頭丟給生氣的狗子，搖頭：「哎，唯狗子與女人難養也。」

第八百零三章 呵，男人

    妖怪很快又小心尋摸過來，在客棧門口探頭探腦。

    餘生索性讓眾人對他視而不見，在用罷飯，洗了碗筷後，坐著閒聊。

    「明日歇上一日，我見小溪裡有不少魚，我得釣釣魚。」餘生打著飽嗝說。

    「釣魚？」在座的一怔，白高興道：「掌櫃的，你家祖訓不是禁止釣魚？」

    「這算哪門子祖訓，草兒也算的出來，一共兩代，老余，餘生。」黑妞數了數，「我看釣魚也沒什麼。」

    「對，對」，葉子高跟著附和，他們早想嘗嘗餘生燒的魚肴了。

    「兩代也是祖訓，教唆掌櫃的，你們不怕老余找你們麻煩？」白高興說。

    黑妞和葉子高啞口無言，鹹魚又說話了，「老余掌櫃也不是不吃魚，我見他在仙山上吃的不亦樂乎。」

    當初鹹魚正是在老余與前任東荒王吃烤魚時，聽到他們談論餘生的。

    「你看，老子已經違背了，掌櫃的，我們明天就等著吃你燒的魚了。」葉子高和黑妞高興的說。

    「美得你。」餘生瞥見那妖怪小眼瞅著在啃骨頭的天馬，正悄悄的往碗邊靠近。

    他繼續道：：「我釣魚用直鉤，不傷魚，這叫願者上鉤。」

    諸位一怔，這不是釣魚，這是釣傻子吧？

    「留下吧。」城主發話了，「小魚兒整日練字也累了，也該練一練水中的本事了。」

    眾人瞭然，原來餘生打的是這個主意。

    幾位飯後茶也飲罷，剛站起身，見已經走到天馬碗邊的妖怪「噌」的逃到了客棧門口。

    餘生見狀，讓葉子高去盛了些剩菜剩湯放門口，爾後關了門，留今天值夜的葉子高在大堂睡覺，其他人回房睡了。

    葉子高把桌子並在一起，打開舖蓋，聽到客棧門外有了響動。

    他打開旁邊的側窗，趁著月光，見那妖怪用手把剩飯剩菜往嘴裡扒，狼吞虎嚥的跟八百年沒吃回過東西似的。

    「嘿，掌櫃的就是厲害，留下的剩菜也是這麼美味。」葉子高嘀咕一句，回身準備躺下。

    雖然大堂距後院有些遠，但葉子高不寂寞，小白狐在樓上睡，天狗和狗子在他桌子旁邊睡。

    更不用說還有一隻窮奇了，莫說尋常妖獸，便是凶獸來了也得留下。

    葉子高剛躺下，黑妞就從後院走了進來。

    「你不睡覺，來前面做什麼？」葉子高打著呵欠問。

    「不做什麼，來陪陪你。」黑妞笑著說。

    葉子高一個激靈，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身子，「陪我？」他見黑妞笑的很燦爛，心覺不妙。

    「你這是做什麼？」黑妞嘟嘴，「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不怕你吃了我，我怕你『吃』了我。」葉子高說，他後面一個「吃」要的特別重，黑妞立刻明白了。

    見餘生和城主整日耳鬢廝磨，黑妞羨慕的很。

    她今日本打算過來與葉子高聊會兒天，培養一下感情，好加快一下倆人進度的，怎料葉子高居然這般想。

    黑妞反被啟發了，她雙眼明亮，「這主意不錯，省了那些虛頭巴腦的肉麻的話，直接生米煮了粥。」

    「有點文化，那是生米煮成熟飯。」

    葉子高糾正她，隨即醒悟，披著被子下了桌子，「這不重要，誰要跟你煮粥。」

    「有點文化，那叫做熟飯。」黑妞把這些話全還回來了。

    她上前一步，身子探前，「誰當年畫龍，愛龍，痴龍的，怎麼，現在姑奶奶自己送上門，你又要退縮了？」

    「你是不是男人！」黑妞瞪他一眼。

    葉子高急了，身為一個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時刻想著擺脫五姑娘的男人，最受不了這樣的侮辱。

    「誰不是男人了，要不要試試？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男人。」葉子高怒道。

    「行啊，來，儘管來」，黑妞坐在桌子上，斜支著身子，甚至做出了一個自以為妖嬈的表情。

    葉子高嚇的一哆嗦，撞到了後面的桌子，「嘶，我的腰。」

    「腰你妹呀！」黑妞怒了，不上來也就罷了，居然還往後退。

    「老娘有那麼差嘛，送上門你還不要，偏去勾引那些不知羞恥的妖精。」黑妞雙眼冒火。

    「這不一樣，勾引她們，我得到的是一片樹林中的一棵，你…」

    葉子高退到一個安全的位子，「那我就是吊死在一棵樹上了。」

    「掌櫃的說得好，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葉子高還裝起清高來了。

    黑妞氣的鼻子快冒煙了，她翻身下了桌子，逼近葉子高，「好好，我倒要看看你今兒選自由還是愛情。」

    「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喊了。」葉子高往後退。

    「好吧，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幫你的。」黑妞獰笑，抓住葉子高的衣領。

    「掌櫃的，救命啊…」

    「嗖」，黑妞立刻放開了他，「你還真喊啊，是不是男人。」

    「你這話說的，男人的清白就不重要了，男人就可以任你輕侮了？」葉子高說。

    「什麼事兒？」餘生迷糊的打開窗戶，朝下面喊。

    「你等著，我遲早要讓你成為我的人。」黑妞撂下一句狠話，抹黑出了大堂回房了。

    葉子高鬆一口氣，好險，差點晚節不保，不，名節不保，也不對。

    「我他娘是個男的呀，這叫什麼事兒。」葉子高終於知道不對在哪兒了。

    餘生還在等他回話呢，他喊道：「沒什麼，有一隻耗子。」

    「是不是男人，一隻耗子嚇成這樣子。」餘生嘀咕，「實在怕，讓富難管下閒事。」

    「放著現成的狗子不用，找我作甚。」富難也被驚醒了。

    「智商」，葉子高嘀咕一句，轉身鋪好被子，吹了燈，躺下，準備入睡。

    一會兒後，「我他娘是男人！」他喊，隨即還挑開被子確認一下。

    一夜無話，翌日，葉子高是被餘生喊醒的。

    「起床了，開門，做生意。」餘生喊道。

    葉子高揉了揉惺忪的眼，見窗外的陽光剛到樹尖，時間尚早，「這荒山野嶺的，做什麼生意？」

    「收集食材，看看山野之間有沒有什麼好吃的。」餘生說。

    「我不去，我昨日被驚著了。」葉子高翻個身，想繼續睡覺。

    餘生沒回他，而是卸下門板，打開了客棧的大門。「嗖」，幾道白影四處散去，餘生瞥見幾道狐影。

    「好多狐狸，你說，這荒山野嶺的會不會有狐狸精？」餘生說。

    「什麼？」葉子高「嗖」的掀起被子站起來，跑到門口時正好見一頭美麗的白狐回頭。

    「掌櫃的，你放心，收集食材的任務放我身上了。」葉子高拍胸脯說。

    「好」，餘生低頭，見昨日盛剩菜的盤子已經空了，而且很乾淨，上面有水漬，似乎是洗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