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第八百零四章 瓦片

    餘生把盤子收了，呼吸一下清晨新鮮空氣，伸一下懶腰後便回客棧熬了些粥。

    他們來時帶了一些鹹菜和咸筍乾，就著下粥剛剛好。

    富難和白高興等人也陸續起來了。

    富難打趣葉子高：「喲，還活著呀，沒被老鼠嚇死？」

    「不能，等你多管閒事呢。」葉子告訴說。

    「我才不管呢」，富難取一個饅頭，坐下來一口下去半個，這時方明白，「你丫才是狗呢。」

    「又不是我說的，有本事找…」葉子高不說話了，因為黑妞一臉陰雲的走進來，目光非常不善。

    「趕緊的，吃完了咱們采野菜，果子，野味去。」他拉富難一下，低下頭，目不斜視。

    「哼」，黑妞鼻子出聲，坐下取個饅頭後又「哼」一聲。

    見葉子高不理她，黑妞幾乎吃一口哼一聲，末了，餘生忍不住問，「你有病吧？」

    「我沒病，某人有病。」黑妞盯著葉子高。

    餘生終於覺察出了倆人之間的不正常，他問：「某人是葉子高？」

    「你看，你也認為他有病吧。」黑妞一砸饅頭，頗有狼找到了狽，狐朋遇見了狗友之感。

    「他有什麼病？」葉子高要喂鹹魚千里醉，被餘生攔下了。

    千里醉消耗的比預料的快，餘生覺著還是把功德值兌換成靈力卡供鹹魚用合算。

    「我沒病。」葉子高忍不住出聲。

    「他有病，不是男人的病！」黑妞大聲駁斥，「我昨日試過了！」

    「啪」，葉子高的饅頭掉進了粥碗裡，「你，你，你胡說！」

    「本姑娘昨日自薦枕席，測出來的，怎麼能是胡說？」黑妞趾高氣昂，雙眼中冒著精光。

    富難樂了，故意看了看葉子高胯下，「行啊，小葉子，怪不得你現在還是個雛兒。」

    「說的你不是一樣。」百口莫辯的葉子高瞪富難一眼。

    「你們倆就大哥別笑話二哥了。」白高興說。

    「三哥」，葉子高朝著白高興喊，把他也拉下水了。

    餘生優哉游哉的啃著咸筍乾，嘴裡掛著莫名的微笑，似在嘲諷三人，這東西做零嘴兒也是不錯的。

    三人也見到了餘生幸災樂禍的模樣，葉子高一拍桌子，「不吃了，采毒蘑菇去。」

    三人領著天馬往昨日撞見妖怪相反的方向去了，進入人高的草叢中時，三人說話聲音傳來。

    「小葉子，你不早說，我聽掌櫃的說他知道一蟲子，被叮以後三天屹立而不倒。」富難笑著說。

    「滾，滾」，葉子高惱羞成怒的聲音最後傳來。

    城主習慣睡懶覺，餘生為她留了飯菜，取出魚竿走出大堂，見黑妞在逗弄狗子。

    「你好端端的污衊葉子高作甚？」餘生問，須知不男人是對一男人最大的傷害。

    「敗壞他的名聲！讓他勾引妖怪，拈花惹草！等他不是男人消息傳出去後，我看誰看的上他。」黑妞得意的說。

    「高」，餘生豎起大拇指，心說真幼稚。

    小溪離客棧不到十步，餘生坐在凳子上，下了直鉤，往嘴裡放一塊咸筍乾，閉目觀水。

    神思逆流而上，鑽進一山洞，山洞裡有泉眼，咕嘟咕嘟的冒著泉水。

    收回神思，沿流而下，餘生見小溪漫過山野，繞著樹林一路向下，期間有鹿，有妖獸，還有一頭熊在飲水。

    落入山澗後，溪水與一條大河匯合，向東流去。

    餘生信念一動，不知這河水到不到得了客棧後面的大湖，他繼續跟著河，直到匯入一條更大的大河。

    大河氣勢磅礴，落入山澗時如奔雷，讓餘生震撼。

    伴著大河咆哮之音，餘生全身血脈也在咆哮，似乎有無窮的力量從他身子裡冒出。

    壯哉！餘生驚嘆，只是感受多了神思受不了，餘生忙收回來，在面前的小溪盤旋，以作放鬆。

    小溪裡有許多條魚，只是魚鉤為直鉤，也沒有魚餌，因此許多魚對此視而不見，在草叢中鑽來鑽去，覓食，快活。

    餘生神思一動，溪水似乎成了他的手，不斷的將魚聚攏過來，在魚鉤下盤旋。

    接著，餘生又動神思，不斷唸著上鉤，上鉤。

    忽然，魚竿一沉，還真有一條魚咬鉤了。

    餘生目光一睜，日已上三竿，剛要起身把魚取下來放生，見昨夜的妖怪在遠處直直的看著餘生的咸筍乾。

    或許因為昨夜一飯之恩，見餘生有動作，妖怪並沒有馬上逃走。

    「想吃？」餘生取出一塊筍乾，望著妖怪。

    妖怪待在原地，餘生不理它，把魚放生後繼續釣魚，訓練對水的親近。

    他的餘光瞥見妖怪在不斷靠近，等了許久，手裡一鬆，咸筍乾被妖怪搶走了。

    它躲在三步外，把筍乾塞到嘴裡，狼吞虎嚥的吃了。

    「還想要？」餘生又拿起一塊筍乾。

    妖怪點了點頭，見餘生遞過來，忙不迭搶過去，又是風捲殘雲。

    餘生又拿起一塊，待妖怪又過來搶時，被他躲過了。

    「這世上可沒有免費的午餐」，餘生對疑惑看他的妖怪說，「若想吃，用錢來…」

    「算了，你也沒錢，想吃，用好吃的或值錢的來換。」餘生說。

    見妖怪依舊疑惑，「你們這裡難道就沒有什麼難得的美味？」

    「由」，妖怪含糊不清，伸手指著東面，「耐，耐。」

    「耐是什麼東西？」餘生不解。

    妖怪呆愣片刻，伸手到自己胸前圍攏成一圈兒，「耐，耐。」

    敢情是奶，不知為何，餘生想起了昨日抓葉子高的那赤裸雙胸的妖怪。

    「行了，送你了，想再吃，記著過來換，只要是好東西我都換。」餘生丟給妖怪一塊筍乾。

    這次妖怪嚼完後沒有再要，轉身回了草叢。

    餘生又垂釣片刻，轉身回了客棧，葉子高他們在日頭烈起來後也陸續回來了。

    他們采了些野果子，葉子高還撿了半個黃鼠狼身子，說要埋了。

    「萬一是只母黃鼠狼呢。」葉子剛說罷，黑妞又在提醒他不是男人。

    正在這時，草叢中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客棧前盤點成果的幾個人急忙起身，戒備的望著草叢。

    很快，方才討要筍乾的妖怪跑回來，手裡攥著一塊瓦片之類東西，向餘生喊著，「淹，淹。」

    「喲，還真來換東西來了。」餘生一樂，期待的望著妖怪手裡的東西。

第八百零五章 志在必得

    「淹，淹」，妖怪喊著這兩個字，把手裡那塊東西遞給餘生。

    餘生起初以為那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等拿近一看，灰不溜秋，遍佈牙印，不知是什麼東西。

    「你拿的這是什麼寶貝？」餘生說。

    「淹，淹」，妖怪把東西取過來，用舌頭舔了一下又遞給餘生，「淹。」

    「淹？」餘生百思不得其解，轉過頭去用眼神問葉子高幾位，他們也一頭霧水。

    應該帶小孫子出來的，餘生心說。

    見這幾個人不解，妖怪把手指向了咸筍乾，「淹，淹。」

    「你說這個和筍乾一樣？」餘生舉起來端詳，著實不知道這東西怎麼吃，他也沒勇氣吃下去。

    他轉過身，招呼窮奇過來，「來，幫著舔舔。」

    「憑什麼！打死我也不舔。」窮奇說話擲地有聲，它快成客棧裡負責嘗毒的了。

    「廢什麼話，不然我把狗子帶到三步以外。」餘生說。

    「你敢威脅我！」窮奇亮起獠牙，「我也是能屈能伸之輩，讓開，讓我舔，誰也不要攔我！」

    富難目瞪口呆，「這也行，我從來沒見過把屈服說的如此理直氣壯，趾高氣昂之徒。」

    「說的也是，還能屈能伸呢，說的它伸過一樣。」葉子高說著，雙眼瞪直了，只見草叢裡鑽出許多隻狐狸。

    這若換成狐妖，那不得妻妾成群呀！

    但即便不是狐妖，那也是潛力股。

    葉子高想奔過去，不過見這些狐狸小心翼翼，怕打擾了她們，於是站住了。

    這些妖狐把目光全放在餘生身上，見他把那東西遞給窮奇，窮奇伸出舌頭，小心翼翼舔了一口。

    「呸，呸，什麼東西，也忒咸了，鹽圪垯吧？」窮奇嫌棄的讓開了。

    豈料妖怪高興的點頭，「淹，淹。」

    「原來是鹽呀。」餘生終於明悟。

    在東荒以西，因為群山隔絕，許多地方都沒有鹽，因此對於這些妖怪而言，鹽是寶貴之物也不稀奇。

    餘生他們此次西進就在客棧儲備了不少的鹽。

    「這東西我不要。」餘生把東西遞過去，剛要吩咐妖怪重新換給寶貝過來，拇指忽覺這東西上有溝壑。

    「咦」，餘生心中一動，又收回來，轉身拉住富難衣袖，在東西上擦了擦。

    一道刻痕漸顯，似乎是字。

    「去去，用你的，別用我的。」富難嫌棄的推走餘生。

    「髒了我給你洗。」餘生又把他拉過來。

    「真的？」富難雙眼一亮，此行前來，若說最讓人煩心的莫過於洗衣服了。

    「當真。」餘生依舊擦了，終於見到了這個字的真面目，只是這字他看不懂，這是一鬼文字。

    在巫院信仰之中，這鬼文為天上的文字，也是巫祝和鬼溝通，修煉，甚至是鬼修煉的文字。

    故人孟婆，修煉的也是鬼文字，據城主說，她殺一人，功力便高一分。

    足見這鬼文字中大有玄機。

    而且作為生而知之之人，餘生對許多字一看便知，但對於鬼文字，他始終參悟不透。

    以前，餘生不認為有天帝這種東西，然而靈山現在還真冒出來一位，如此看來，這文字便不是故弄玄虛了。

    現在有妖怪送上門，餘生自然要留下好好參詳參詳。

    「成」，他手腕一翻，對葉子高說，「把這盤咸筍乾換給他。」

    葉子高剛端起筍乾，妖怪不答應了，它搖著頭，「淹，淹。」

    葉子高一頓，回頭看了看餘生，「莫不是要鹽吧？」

    妖怪在後面忙不迭的點頭。

    「那成，去後面給它取一份鹽。」餘生吩咐白高興，白高興忙去後面取了。

    待妖怪得了足夠他一年用的鹽後，他終於心滿意足了，轉身就要走。

    「哎，等一下」，餘生喊住他，「手裡還有這等寶物沒有，若有的話，我還換。」

    妖怪搖了搖頭，這東西是他平日裡補充鹽分的，一塊就夠了。

    餘生點點頭，「那回去多找找，不等一年，我們便會有人橫穿東山做買賣，到時候還會販鹽過來，咱們再換。」

    妖怪登時又高興幾分，忙不迭的點頭，他方才還怕這份鹽吃完以後沒了呢。

    「那以後我們商隊來了，諸位得多幫襯幾分了。」餘生拱手。

    妖怪不會行禮，只是點頭。

    待妖怪離開後，方才還小心翼翼的狐妖們登時大著膽子圍過來，它們嘴裡各叼著一東西。

    「掌櫃的，讓我來，讓我來。」葉子高一把推走餘生，走到群狐中間。

    「你們也要鹽？」葉子高親切的問其中一隻白狐。

    「是」，一狐狸竟然開口說起了人話，而且聲音軟酥，嬌媚，惹的葉子高心花怒放，心想事成，心悅誠服。

    魂兒被勾去三分的葉子高忙撿起對方放在地上的一隻…死兔子。

    葉子高對此視而不見，「你們膽子真大，一點兒也不像方才那妖怪怕人。」

    「我們也怕，只是我家主人說了，公子若連那醜八怪也不嫌棄，我們自然也無需多慮。」白狐說。

    「姐兒幾個日後全是天仙，貌美如花，我們就是嫌棄他，也不會嫌棄你們的。」

    葉子高遞過去一袋鹽，「更不用說你們還沒見過我們客棧的狗子，那才叫醜的驚天…」

    「汪汪」，「嘿」，在狗子不滿時，餘生一腳踢上去。

    「你個敗家子，一隻死兔子也換一袋鹽？！」餘生怒道。

    葉子高不悅，「掌櫃的，你懂什麼，有些東西是難以衡量的，一袋鹽還少了呢。」

    「你…」

    餘生剛要說話，黑妞跳出來，「葉子高不是男人，你們不要上他的當！」

    「嘻嘻」，圍著的幾隻妖狐立刻笑起來。

    「你…你…」葉子高拿黑妞無可奈何，回頭對幾隻狐狸說，「別聽她的，我很男人！」

    幾隻狐狸依舊笑，為首狐狸道：「我們也知這些普通野味換不來鹽，這樣吧，方才那東西我們主人也有，我們這就過去請主人來。」

    「好」，餘生答應，又道：「不如你們帶來的野味放下吧，我們折合成兩袋鹽，如何？」

    「當真？」幾隻狐狸高興，當即讓一隻狐狸回去請主人。

    其他狐狸留下來，它們還準備再去獵一些野味來。

    葉子高這時對狐狸主人充滿了期待。

    「你說，這狐妖家的主人長什麼模樣？想來也是貌美如花，傾國傾城吧？」他悄聲對白高興說。

    他這麼一說，立刻心癢難耐。在所有妖怪中，狐妖從來沒有一個醜的。

    「現在知道我為何不能在黑妞身上這兒吊死了吧？我可不想失去這片森林。」葉子高覺著自己昨日不曾向黑妞就範果然聰明。

    他葉大爺奉行的是亂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待會兒狐妖主人來了，誰也不許跟我搶。」葉子高整了整衣冠，「我志在必得。」

第八百零六章 思卿朝與暮

    少半個時辰後，草叢中響起腳步聲。

    「來了，來了」，葉子高激動的說，這段時間內，他去洗了三把臉，還摘了野花把自己熏香。

    餘生在低頭打量那個字，想要從象形入手，摸清這字的意思。

    黑妞在旁邊蓄勢待發，時刻準備著污了葉子高的名聲。

    首先從草叢中邁出一隻腳，赤裸裸的，小巧，精緻，玲瓏如玉，在世上再也找不出這樣一隻完美的腳了。

    接著是一條的大長腿，白皙，有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莫說葉子高了，便是白高興，這時也在心裡暗讚一句「好一條大長腿」。

    葉子高眯了眯眼，還想從大長腿膝蓋上開叉處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卻什麼也看不見。

    緊跟著，她身子從草叢中鑽出來，充滿驚喜的葉子高抬眼望去，整個人立刻有些不好了。

    他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淡下去，富難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怎麼…」

    缺少文化的富難著實找不到話來形容了。

    白高興也覺著是吃了蒼蠅一般噁心。

    如葉子高所願，出現在幾人面前的的確是長發及腰，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

    若全身遮住，僅露出雙眼，或僅露出翹臀，那也令人遐想，但當所有呈現在人面前的時候……

    覺著不對的餘生抬起頭，驚道：「我去，什麼妖怪！」

    只見這女子有著修長大腿，誘人翹臀，傲人雙胸，頎長脖頸，尖尖下巴，標準瓜子臉，一雙深深的小酒窩，挺翹的鼻子，一雙大眼珠子和彎彎的柳眉，幾乎所有女人美的部分她都做到了的極致。

    但當所有這些東西堆積到一起的時候，不是好看，而是慘不忍睹。

    為了合理分配，她腿以上便是胸，尖下巴一笑，倆酒窩扯出兩道豎著的溝。

    狗子雖丑，至少比例是對的，面前這妖怪，醜的令人彆扭至極。

    「你的菜，你上。」餘生推葉子高一把。

    「呵呵」，葉子高回頭瞪餘生一眼，舔了舔舌頭，乾笑道：「姑，姑娘，你是來換，換鹽的？」

    「公子真聰明。」這女妖說話嬌滴滴的，超越了悅耳的極限，已經讓人身子打顫了。

    「哎呦」，黑妞便把捲著的衣袖放下來。

    「呵，呵呵，那，那給你鹽。」葉子高忙遞過去兩袋鹽，只想快點把她打發了。

    「這可不夠，奴家有三塊呢」，女妖從胸裡取出三塊刻字的瓦片，狐媚的雙眼眨呀眨的看著葉子高。

    「好，好」，葉子高忙又取一袋，只想快點把這女妖怪打發了，太滲人了。

    莫說他了，縱然是前世見過不少整容女生的餘生，對著這張臉，也彆扭的很。

    經過改造的和天生就是不一樣的，改造過的一顰一笑時，臉上的肌肉又得配合酒窩，又得配合鼻子，還得配合嘴角，最後弄的倒像是尼姑遇見情郎和尚被道士搶走了後憤怒的表情，若做成表情包，足以闢邪。

    女妖單手把鹽取了，在葉子該去接瓦片的時候，她把手往回一收，「公子為何一直閉著眼，莫不是奴家不夠漂亮？」

    「漂亮，非常漂亮。」

    葉子高閉著眼睛說瞎話，「漂亮的我不敢看了，深怕以後朝思暮想，茶飯不思，命喪黃泉。」

    「哈哈，哈哈」，女妖響起銀鈴般的笑聲。

    「公子真有眼光，奴這容貌可是據西面扁扁姑娘的描述，一個個自己變化出來的。」妖怪笑著說。

    「變化出來的？」餘生心中一動，「狐妖成妖化人都是這麼修煉的？」

    客棧的小白狐遲遲不變化成人，餘生已經著急了。

    他現在身邊還缺個丫鬟，尤其是個擅長拍馬屁，磨墨的姑娘。

    他早中意小白狐了，奈何這狐狸靈力不斷長，智商也不斷長，唯獨變化成妖不見一點跡象。

    「當然不是，這是我們平山狐妖獨有的修煉法門，乃是…」她目指葉子高手中瓦片，「這上面得來的。」

    得益於這上面的法門，平山狐妖只要在腦海中勾畫出自己想要變成女人的纖毫畢現的模樣便可。

    只是平山遠離人煙，在餘生之前，狐妖壓根沒見過人，除了這狐妖根據一妖怪描述成人外，其他狐妖全被困住了。

    「現在好了，奴的姐妹們很快也能突破了。」狐妖高興的說。

    餘生一驚，回頭看客棧，見城主壓根沒出來，心鬆一口氣。

    黑妞卻遭殃了，她忙遮住臉，「你，你們不許變成我的模樣！」

    「你放心，奴們肯定不會全取你全貌。」狐妖說。

    黑妞鬆口氣，狐妖又道：「你太醜了，只有雙眼好看。」

    「你…」黑妞剛要張揚，想了想，丑變醜吧，別爭辯到最後出來個雙胞胎。

    餘生這會兒也死了心，看來小白狐修煉這法門是不成了。

    他問道：「你們是如何參悟這上面修煉法門的？」

    「奴們的修煉法門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老祖宗則是偶然一次從這些東西上感受到的。」女狐妖說。

    感受？餘生看了看手中的瓦片，他什麼也感受不出來。

    葉子高急於趕走這礙眼的人，「行了，領了鹽趕緊走吧，後面還有生意呢。」

    「急什麼」，女狐妖嬌滴滴的說，「公子看了奴家的容貌，不得多賞一袋鹽？」

    「這花容月貌別處可是見不到的。」女狐妖笑。

    「給，給」，葉子高閉著眼撿起一份，丟給妖怪。

    妖怪嬌滴滴一笑，「謝過公子了，奴家告辭了，對了，公子…」

    她這次是對餘生說的，「你這小白狐，挺漂亮的，要不奴幫您磨煉一下？不出半年，絕對一小美女。」

    「免了，免了」，餘生怕了她的審美。

    女妖怪一笑，剛要轉過身，「哦，還有，你們要找美味的話，我們平山上，最美味的莫過於扁扁姑娘的奶，你們…」

    「咳咳」，餘生剛飲一口水，被嗆住了。

    女妖怪不以為意，「你們可以去換，扁扁姑娘最缺鹽了，肯定換，平山所有帶鹹味的東西都快被她撿走了。」

    說完這些，女狐妖才領著一群狐狸向草叢走去。

    她身子婀娜，晃著翹臀，走著貓步，矯揉造作到富難差點吐了。

    「我的天，終於走了」葉子高小聲嘀咕。

    「什麼？」女狐妖回過頭。

    「哦，他說對你一見鍾情，日後怕是要茶飯不思，思卿朝朝暮暮了，想來今日一別便是永別。」黑妞說。

    「當真？！」女狐妖又折回來，高興的說，「公子不必如此痴情，奴也只是比她好看許多罷了。」

    為了懲治葉子高，黑妞忍了。

    「沒，沒有」葉子高擺手，「我，我沒有一見鍾情！」

    「公子不用欺騙自己，奴是知曉自己魅力的，你若實在難過，不如，不如奴陪你一會兒吧，只要…」狐妖說。

    「住口！」葉子高怒吼一句，看著狐妖，認真道：「我不是男人！」

第八百零七章 紅豆雙皮奶

    萬籟俱靜，便是蟲兒也停止了鳴叫，所有人目瞪口呆。

    驚訝半晌，女狐妖合攏嘴，「那，那真是打擾了，公子，不，那姐們兒告辭了。」

    她轉身領著狐妖們提鹽走人。

    那些狐妖還不忘嘀咕，「不是男人？哎呦，還真是可惜了那一身好皮囊。」

    待她們身影散去，黑妞幸災樂禍的坐下來，「這次可不是我說的，笑死我了，不是男人。」

    葉子高正為那些妖狐後面的話暗自神傷呢，聽黑妞說，他回頭看她，「我不是男人，你很高興是吧？」

    「當然高興了，這下子就沒人要你了。」黑妞拭去眼角笑出的淚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我謝謝你，但萬一我真不是男人呢？」既然名聲已壞，葉子高索性豁出去了。

    「你怎麼不會是男人，你…」笑著的黑妞停住了，她想到昨夜的事兒，小心問道：「你，你真不是…」

    「你說呢？」葉子高留給黑妞一個模棱兩可的微笑，讓她自己思量去。

    黑妞的心被吊起來，她想，要不今晚上再試上一試？

    餘生倒是惦記上了那扁扁的奶，他正愁無處收集頂級食材呢。

    只是如何去換呢？總不能上前說「我想喝你的奶吧」？

    「這主意不錯。」富難說。

    「你智商真夠可以的，這主意都覺著不錯，要不你去？」白高興說。

    「我去作甚，讓葉子高去呀，昨兒那妖怪藏在茂林中，只把身子露在外面，葉子高就去調戲人家了。」富難說。

    緊接著，葉子高就被妖怪追殺了。

    「就你話多。」被折了面子的葉子高瞪他。

    「那還是葉子高去吧，一回生，二回熟。」餘生欣然採納富難的建議。

    「我不去，這哪有生熟之分的。」葉子高拒絕。

    「怎麼沒有，第二次被抓的時候，逃起來不就熟絡了？」富難笑著說。

    「再者說，昨兒妖怪還給你送野雞了，想來沒有壞心，你去說想喝她奶，肯定給你。」餘生也勸。

    正在他們爭執不斷的時候，一聲長嘯，天邊出現一道黑影，昨日襲擊葉子高的妖怪又來了。

    她翅膀抖動著，扇著樹枝搖晃，草叢也倒了一片。

    她胸前的山巒也在抖動著，在陽光下，晃的人眼差點兒花了。

    「你說，她的名字為什麼叫扁扁？應該叫圓圓才對。」富難說。

    「閉嘴」，餘生讓他住嘴，見妖怪一直在上空盤旋，拱手道：「姑娘，何不下來一敘，我們並無惡意。」

    「是無惡意」，富難小聲嘀咕，「只是要喝人家奶而已。」

    那妖怪聽到了，盤旋片刻後落在客棧面前，收攏了翅膀。

    這時，餘生才看清對方真面目，不提那上半部分的人身，人頭，她更像一隻蝙蝠成精。

    扁扁的名字，或許便由此而來。

    「你們的來歷我已經知曉了，我本來不打算要鹽的。」妖怪目光落在葉子告訴身上。

    這下誰都知道她想要什麼了。

    葉子高忙後退一步，「我不是男人！」他現在說的越來越順溜了。

    「我知道，所以現在，我只能換鹽了。」她抖了抖翅膀，「也不虧，我這翅膀，唯有多吃鹽才光亮油滑。」

    白高興一頓，「蝙蝠精？」

    「你才蝙蝠呢，快，去取桶來，我給你們擠奶。」扁扁一抖雙胸說。

    「這個…」眾人對視一眼，最後齊齊看向葉子高。

    葉子高擺手，「別，別，還是讓黑妞來吧。」

    幾個人男人覺著現在已經不夠雅了，再擠奶…算了，幾個索性躲進了客棧。

    待他們再出來，蝙蝠精已經走了，黑妞提著水桶遞給餘生，「掌櫃的，你的奶。」

    這奶還冒著熱氣，一股清香伴著奶香撲面而來。

    「你的奶！」餘生說，他是不打算喝的。

    不過這奶想來是不錯的，因為系統剛剛提醒他：【舌尖上的大荒】任務收集成功，獎勵封印卡一張。

    「我喝。」富難一點也不避諱，望著那奶還一股饞樣。

    「變態。」餘生和白高興一同鄙視他。

    「你不打算喝？」系統冰冷的問，「那不如賣給系統吧，賞你三百點功德值。」

    「三百點功德值？」餘生驚訝，竟然比得上救三條人命，他後悔了，真應該做個變態的。

    不過也只是想想，真讓餘生喝，想到方才的妖怪，他不一定咽的下去。

    扁扁姑娘之後，客棧便沒有生意了。

    於是收拾東西后，鹹魚身子一張，餘生他們再次啟程。。

    啟程後，餘生把奶提到後廚，換給了系統，不過為了避免自己有獨吞的嫌疑，他又向系統換了一桶名副其實的牛奶。

    書法一旦放下，一時也不想撿起來，餘生決定做一道這個世界從來不曾出現的美味。

    早上提前做了紅豆沙。

    午後的閒暇時光很多，餘生把牛奶放在小奶鍋中加熱，在將要沸騰時熄火，把奶倒進幾個碗中靜置，一直到牛奶表面結出奶皮，把奶皮挑出，牛奶緩緩倒出，在碗底便還留有一層奶皮。

    接著雞蛋取蛋清，攪散後與糖、牛奶混合，用紗布濾去泡沫後倒回留有奶皮的碗中。

    兌換一些保鮮膜，把幾個碗口封號，入蒸鍋隔水蒸了十分鐘左右便好了。

    餘生又端來一盆水，手一指，水變成了冰水，把蒸好的碗放進盆裡冰片刻，放上紅豆沙，幾碗紅豆雙皮奶便成了。

    他端出去。

    城主幾個人正坐在客棧外的茶攤，他們在棚子下飲著茶水，望著不遠處掠過的青山與大河閒聊。

    現在已經到了夏日，陽光很烈，高空炙熱，鹹魚一直在低空飛翔。

    「這是什麼？」見餘生端東西出來，葉子高好奇的問。

    「好吃的。」餘生一一放下後率先用勺子挖一口，享受著，回味著這一刻。

    年幼時，餘生最愛甜品，其中尤愛紅豆雙皮奶，時常去吃，這也是他又胖又醜的緣故。

    不過也好，至少保護了他，讓他沒有被人販子抓走。

    葉子高見狀，與黑妞迫不及待的搶過來兩碗，幾乎一同吃下去。

    「嗯…」黑妞黑妞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甜品，「好吃，太好吃了，這紅豆真的甜。」

    「奶也香。」葉子高抬頭，一個不注意，碗裡就被黑妞挖去一塊，「你作甚！」他怒道。

    「吃你一口，你說做什麼。」黑妞送進嘴裡，得意洋洋的說。

    「幹嘛不吃自己的？」

    「你傻吧，當然是先吃你的，再吃我的。」黑妞說，「我的得留在後面慢慢享受，鬼知道掌櫃以後還做不做這樣的美味了。」

    黑妞把話說得這麼理直氣壯，葉子高一時竟無言以對。

    「掌櫃的做不做，不在掌櫃，而在於別人。」葉子高瞪她一眼。

    「有理」，黑妞點頭，目光落在正準備嘗一嘗的城主身上。

    她目不斜視，嘴上卻說，「為了獎勵你的好主意，再賞你一口。」

    葉子高以為她要還自己一口，剛高興的抬起頭，見一根勺子又挖走他一口。

    「你大爺！」

第八百零七章 影木

    鹹魚上，客棧門前。

    午後夏日炎炎，幾個人躲在茶攤棚子下。

    城主慢慢把一口雙皮奶送進口裡，不由地滿意的點點頭。

    她對著紅豆雙皮非常滿意，固然有牛奶的香，紅豆的甜的。

    但銷魂的莫過於停留在唇齒間冰涼滑嫩的口感，從舌尖到喉嚨一路下滑。

    待落在肚子裡後，夏日懨懨的情緒也醒了大半，「不錯，每日午後有這麼一道甜品也是不錯的。」

    一路向西，又飛了七八天，蘇平安他們距離風息谷越來越近了。

    這幾日他們也曾在地上停留，只是除了得到一雙熊掌之外，什麼極品食材也沒收集到。

    鬼文字也沒有，餘生現在手裡依舊只有那四塊。

    他整天參悟，卻始終參悟不透，最後索性放在一旁，繼續練字去了。

    他準備到了風息谷再做參詳，他記著在那兒還有不少鬼文，應該能夠給他做些參考。

    又過了兩日，正在餘生他們坐著品茶時，忽然起了一陣風，若不是鹹魚身子足夠大，險些被吹走了。

    「風息谷到了。」餘生瞬間明白過來，「貼著谷邊飛行，我可不想再被吹回到東荒去。」

    「明白。」鹹魚答應一聲，向旁邊靠了過去，並把身子放低了。

    餘生他們幾個來到鹹魚前面，「這就是風息谷？」葉子高目指之處，一座兩壁光亮的山谷靜靜的矗立在前方。

    「是」，餘生點頭。

    「看起來也沒什麼厲害的，平平無奇。」葉子高說。

    「那要不要把你丟到中間看看？」餘生說著，把手裡的茶杯搖搖的擲向山谷中間。

    幾乎剎那間，方才還無波瀾的山谷，把那茶杯撕了個粉碎，碎片不知道吹到哪裡去了。

    「算了，算了」，葉子高忙擺手，「我在這兒看的便很清楚。」

    餘生他們這次不打算乘風而去，因此只是沿著山谷前行，在看見一棵古樹後停下來，幾個人落在地面上。

    古樹與上次冬日來時不同，有了些許綠色，但依舊稀落，遠處看上去就像一個禿子頭上還有幾根毛。

    走近了看，古樹上還開了一些白色的巴掌大的花，朵數甚至比葉的片數還要多。

    巨人的兩個腳印依然留在地上，讓葉子高和黑妞嘰嘰喳喳的驚訝，只差合影了。

    富難也不時上去湊熱鬧，當個電燈泡；唯有白高興一個悶葫蘆，一聲不響。

    忽然，富難驚訝的指著地面，「你們快看，快看。」

    「怎麼？」葉子高望向地面，見地面上全是樹葉的影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葉的影子。」富難說，見葉子高還不明白，恨不得扒開他的腦子把自己的想法塞進去。

    正在崖壁尋找鐵鏈的餘生回過頭，見稀落的樹葉投下來的影子居然十分密集，在樹下形成偌大的陰影，遮住了陽光。

    餘生走進古樹，抬頭望，樹葉還是那麼稀落，甚至遮不住光禿禿的樹幹。

    但地上，樹影卻成片，遮住了陽光，甚至帶來一陣陰涼。

    城主他們也聚攏過來，「這是什麼樹，太神奇了。」黑妞驚嘆的說。

    他們之中城主最見多識廣，她思索了許久，道：「很有可能是影木。」

    「影木？」餘生他們不曾聽過，「可以吃嗎？」

    餘生覺著這樹如此的不同，若可以吃的話，想來是頂級食材吧。

    「掌櫃的，不見你以前這麼貪吃呀，現在怎麼見了一棵樹也想吃。」葉子高說。

    「身為一個廚子，若不貪吃，那就絕對不是一個好廚子。」餘生說。

    城主搖頭，「果子可以吃，不過它萬年才結果，遇見一次很難。」

    不過這影木還是有許多神奇之處的，譬如它的葉子，在青天白日一葉百影；在晚上時，花會發光，如星星一般。

    「那晚上一點很美吧？」餘生說。

    他們站在崖壁上，放眼望去全是荒野，寸草不生，一棵樹崖邊而立，夜晚放光，想來是極美的。

    餘生當即決定，今晚便在崖邊落腳。

    客棧放下來後，留城主和黑妞在影木下折樹與花，回去裝點客棧。

    餘生領著葉子高他們繼續向前，他們準備去臨摹巨人在崖壁上留下的鬼文字，還有去風息谷中心的風生山。

    他上次來風生山時，見風生山上有草木。

    風生山既然如此神奇，那麼山上生長的草想來也與眾不同，或許可以找到一些頂級的食材。

    「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神奇的地方。」行走在崖壁上的白高興說。

    崖壁下的峽谷被風風吹的宛如刀刮的光滑，而且劃出了一道道邁向不同方向的溝壑。

    不時還可以看見巨人們用鐵鏈打的結，想到千百年前巨人曾在這裡排著隊，被風吹著行走到各處，就覺著神奇。

    他們很快見到了有鬼文的崖壁，下面又起風了，所以餘生他們只是站在對面崖壁上端量。

    「這裡的鬼文字要多上許多，掌櫃的又得茶不思，飯不想咯。」葉子高說。

    「哎」，富難和白高興也跟著嘆息。

    「你們居然這麼關心我。」餘生詫異。

    「不，你茶不思，飯不想的時候，我們也沒得吃。」葉子高說著把文房四寶取出來，又蘸了些水為餘生磨墨。

    餘生坐在原地，照著崖壁上的鬼文臨摹下來。

    這裡的鬼文字不少，但也不多，下來差不多一共六七個字，其中還有三個與他巫院救安紅豆時記住的幾個鬼文字相吻合。

    這給了他一些啟發。

    那三個鬼文字是困人用的，現在崖壁上又見到，莫不是崖壁上這些鬼文字也是為了困住某些東西？

    他把這些猜測與白高興他們說了。

    身為錦衣衛，富難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本職，「你別說，真要可以困住東西或人，把人困在這兒，整日北風吹，那滋味…」

    被風吹著，跟千刀萬剮一樣酸爽。

    「困人？倒也有這個可能。」餘生說罷，驚「咦」一聲停下筆，望著筆下這個寫了一筆的鬼文，皺起眉頭。

    「怎麼了？」三個人看他。

    餘生不說話，只是繼續臨摹這個字，那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了。

    這種感覺，餘生曾在寫「風」字時有過，下筆時似乎筆端有風，跟著他的筆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筆端。

    想不到今日在寫一鬼文字時也有了這種感覺，而且更真實，筆端的風也更聽從他的意志，而不是從前隨手招來的狂風。

    「這感覺…」餘生記起了老余的書法境界之說。

    當即心中一動，手上法力，將手裡的紙張向前一推，推入了正起風的峽谷。

    「去！」餘生大喝，只見紙張上光芒一閃，紙上那個鬼文字化作一土黃色，變大的鬼文字飄到了峽谷中央。

    「定！」餘生又喊。

    登時，方才呼嘯而去，帶著撕裂空氣之聲的狂風停下來，風息谷徹底的安靜下來。

第七百零八章 兄弟們，衝呀！

    老余曾言，書法有四重境界，一曰常名；二曰恆名；三曰無名；四曰無言。

    現在，餘生寫下的這個鬼文字，似乎便是無言而寫。

    感悟風的變化，將大道難言的感受訴諸於筆端沒有筆畫，沒有拘束，只憑感受隨心而寫，不可言說之道最終便成了這鬼文。

    當然，這鬼文字乃前人所寫，只是恰好餘生曾寫過「風」字，有些感悟，與這字起了共鳴，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動靜。

    「想不到這些鬼文字是先賢哲人感悟天地變化，寫出來的只能感悟，難以言說的文字。」餘生高興的說。

    他把這鬼文字一絲不苟的臨摹下來後，才等風停，小心的爬到風生山上。

    風生山狀若蜂窩，有無數的洞口，生長著一些草木，大都低矮，以灌木為多，稀稀疏疏，不成片。

    不過，在這風生山上還真有一種獨特的食材，名為萐莆，在《大荒食單》中乃是瑞草。

    這草也很別緻，生如蓮，枝多葉少，葉子有蒲扇那麼大，小風一吹，葉子便轉上至少半個時辰，帶來持續的涼風。

    這些葉子做菜也是極好的，在拌涼菜時放入少許，會讓菜有一種類似於薄荷的清爽。

    不同的的是相比於薄荷，萐莆在口感上更加可口一些。

    系統在餘生采到這種草後，當即獎勵了一張封印卡。

    餘生也沒有僅僅摘幾片葉子便作罷，而是同葉子高他們帶根挖出了好幾株。

    他準備在客棧種上一些，不僅可以做菜，還可以在夏日搧風，一舉兩得。

    等他們回到客棧的時候，天差不多快黑了。

    城主和黑妞倆人在茶攤前和招牌旁邊點綴了許多白花與綠葉，她們還扦插一支影木，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活。

    餘生晚飯做的簡單，三道菜，一個湯便結了。

    正好夜幕降臨，影木的影子漸漸消失，一朵朵白花慢慢地泛出潔白的，宛若星辰的光芒。

    放眼望去，在橫無際涯的曠野上，一棵樹挺拔在寂寥的蒼穹下，巋然不動，慢慢綻放己的光芒。

    昨夜如此，去年如此，千百年前也如此，它默默釋放夜晚最亮的光，即便無人賞，無人問，每日只有疾風從腳下崖邊掠過。

    餘生心疼這棵樹。

    他們坐在客棧茶棚下，吃著酒，就著菜，一直賞花到了天快明才收拾了碗筷回到客棧。

    當太陽躍出地平線，第一縷霞光落在樹梢的時候，鹹魚起飛了，他們再次踏上征途。

    望著腳下影木的花收起最後一縷白光，歸於沉寂，餘生輕聲對城主說：「這美麗的世界我來過，真好。」

    ……

    少了風息谷送人一程，相比上次的旅途，這次要花上不少的時間。

    好在餘生埋首於書法、鬼文字和種花，時間幾乎在不知不覺間就走了過去。

    一日午後，餘生正在為扦插的影木和移栽的萐莆澆灌有靈力的水時，葉子高跑進來告訴他：「看見雪山了！」

    看見雪山意味著巨人古城的遺蹟要到了，也快出東荒了。

    「挺好。」餘生繼續低著頭澆花，「告訴鹹魚，今晚上就不落地了，加快腳程。」

    「好嘞」，葉子高出去報告了。

    白高興坐在旁邊，「掌櫃的，望山跑死馬，看見雪山離到跟前還要不少時間呢。」

    「能早到一天算一天。」餘生有些迫不及待了，他可一直惦記著自己留在巨人神殿的黃金呢。

    現在有客棧和鹹魚在，足以運走一些。

    天氣越來越熱了，說話間，餘生摘取一些萐莆葉子，當做薄荷做茶，在這樣的天氣裡飲用正好。

    他還搬了一盆萐莆到客棧外的茶棚裡，只需輕輕一吹，葉子轉個不停，吹來徐徐涼風。

    葉子高跑回來，坐在餘生他們中間，飲了一口薄荷茶，朝著萐莆抖抖衣衫，清爽的渾身舒泰。

    「這草真不錯，咱們應該多移栽些過來的。」葉子高說。

    「你養啊。」餘生說，這些名花異草若想成活，必須用含有靈力的水來澆灌。

    若不是西門家夫婦不斷殺乾屍，為他帶來許多功德值，恐怕現在餘生每日進賬就是負的了。

    饒是如此，功德值也有些不夠用。他只盼著早點到中荒，在混亂的中荒多多賺取一些功德值。

    轉眼三天已過，雪山終於近到跟前。

    餘生他們沒有去找安置在巨人遺蹟青銅門出口的山民，而是沿著雪山向北，又花了兩天時間，找到了那座破舊的山神廟。

    龍頭山神跟著村民們一起離開了，只留下一間破落的山神廟。

    沿著山神廟下去進入村莊，雖然屍骨早已經被百姓們入了土，但望著被血滋養而旺盛的枯草，刀砍斧斫的痕跡，葉子高他們還是對去年深秋在村子裡發生的那場影子殺人事件感到脖子發涼，頭皮發麻。

    「掌，掌櫃的，咱們真要進那山洞？」葉子高有些不情願，聽餘生說，那些殺人的影子便從山洞裡來的。

    「對，怎麼，怕了？」在前面的引路的餘生問。

    他手裡提著鹹魚，鹹魚背上有一微縮客棧，餘生發現用鹹魚當武器還是很趁手的。

    「我怕什麼。」葉子高十分硬氣的說，他看富難一眼，「是富難怕了。」

    「胡說，我什麼時候怕了！」認真走路的富難抬起頭，十分憤怒的說。

    「就是，以富難那智商，他會知道害怕？」餘生說著，身子一停，「小心，我們的影子有鬼！」

    「什麼？！」富難和葉子高一低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用刀砍起自己身下的影子來。

    「哈哈，還說不害怕。」餘生樂了，朝他們壞笑。

    不等笑聲落下，城主一腳踢在他屁股上，「有病，快點趕路。」

    她方才也被嚇到了。

    他們一行人與幾條動物中，不怕的估計只有三個了，一個是餘生，餘下的是狗子和自犬。

    餘下的小白狐，緊緊地跟在城主身後，全身戒備著，隨時見機不對鑽進草叢裡逃了。

    餘生走在前面，領著狗子，寸步不離狗子的窮奇，自犬在後面斷後，他們披荊斬棘，按著記憶來到山澗的山洞前。

    洞口被餘生去年秋天離開時封上了，現在嚴絲合縫，顯然沒有影子鑽出來。

    他放下心，讓葉子高他們後退一步，手一縮一伸，一招魚龍百變打了出去。

    「轟」，封住洞口的泥土炸裂開來。

    塵土過後，一黝黑，往外吹著寒氣的洞口出現在眾人面前。

    餘生扭頭剛要喊人跟緊了，隱約聽見有人喊：「快，洞口開了，兄弟們，衝呀！」

    餘生忙回頭，只見洞口的陰影有隱隱約約的扭曲，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小心！」餘生踏前一步，不等有什麼動作，又聽到方才那聲音喊起來：「那殺千刀的又殺回來了，這次還帶了一隻醜死人的狗，兄弟們，快撤呀!」

第八百零九章 古廟

    餘生回頭得意的說：「人的名樹的影，怎麼樣，還怕不怕？」

    葉子高一撇嘴，「掌櫃的，別人見你跟見了強盜似的，你怎麼糟蹋這些邪祟的？」

    「我怎麼知道，我一站在他們跟前，他們就灰飛煙滅了。」餘生說著抬腿走進了山洞。

    山洞依舊漆黑無比，與前次來時別無二致。

    沿著記憶中的道路，他們在洞裡走了差不多一兩天。

    期間餘生還想再嘗嘗烤魷魚，只是無論如何勾引，藏在洞裡湖水中的大水怪說什麼也不出來了，這讓餘生有些鬱悶。

    好在，在經歷了一段黑暗後，他們終於來到了巨人神殿。

    柱子上那些金燦燦的神龍雕像，立刻讓餘生把所有不快拋到了腦後。

    「發了，發了。」一過河，入了神殿，富難整個人的雙眼就成了黃色的。

    他取出一把匕首，抓住一條神龍雕像，便想切下一塊來，餘生忙上前攔住他，「住手，你做什麼！」

    「把金子弄下來呀。」富難不解的看著他。

    餘生把他領到柱子前，「看見沒，我來，我見，我征服；大殿所有歸餘生所有，勿動，勿搶，勿盜竊。」

    他一指整個大殿，「這些全是我的！」

    「誰，誰在打擾我刑天一族神殿的安寧。」正在他說話時，從大殿的深處傳出一個聲音。

    這聲音雄渾，同時還伴著走過來的震耳欲聾的腳步聲，震的柱子簌簌的掉落灰塵。

    「這，這是什麼怪物？」富難忙收了匕首，喊道：「兄台，有話好好說，搶你金子的是我們掌櫃，與我無關。」

    「好大的膽子，敢來搶我刑天一族的金子，你們簡直是…」一個巨人的身影從黑暗中走出來。

    這巨人戴著青銅面具，手裡提著一把巨斧，身披犀甲，露出來的身子全是白骨，端的是威風赫赫。

    葉子高和富難他們全被嚇住了。

    豈料，那巨人瞥餘生一眼後，古井無波的道：「真是太好了，你們快些搬走吧，省的在這兒礙我的眼。」

    「喲，今兒怎麼變的通情達理了。」餘生說著向巨人走過去。

    「哈，這些金子全是公子的，公子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他見餘生向前，慌忙後退。

    最後，終於是慌了，丟了斧子，身子，一群陰影從巨人身子裡鑽出來。

    「天塌了，地陷了，那個孫子又來了，兄弟們，風緊，扯呼！」陰影們呼喊著，剎那間走了個乾乾淨淨。

    那具巨人的屍骨自然轟然倒地，帶起一陣煙塵。

    「整日擺弄這具巨人屍骨裝神弄鬼，也不怕他魂魄回來找你們算賬？」

    餘生不屑一聲，轉頭招呼大家，「快，快裝金子。」

    餘生這時又發現了客棧一個妙不可言的用處，那便是這些金子裝進客棧後，也是可以隨著客棧縮小而縮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些金子的重量依舊在，在鹹魚強烈要求下，他們裝的不多，也就是把一整頭金龍裝進去了。

    之後，餘生他們按著以前探明的路出了山洞，進入刑天一族的遺址。

    與他戰鬥的刑天無頭神像的廢墟還在原地，仿若離開是在昨日，不過那兩把神台上的武器不見了。

    餘生他們從這兒出了青銅門，再次借鹹魚飛行遠離雪山後，終於離開了東荒，來到了中荒。

    中荒不同於東荒，中荒以山林居多，妖獸居多，妖怪居多，唯有人少。

    起初，餘生他們因在深山之中，見的妖獸不多，待飛行了將近一個月後，妖獸的蹤跡終於多了起來。

    餘生採集的頂級食材也多了起來。

    三天前，在一山腰前放下客棧歇腳時，他們便撞見三四頭雪白，狀如豪豬，但是尋常野豬大小的箭豬。

    當時，葉子高去提水，回來的時候身上掛著三四根豬箭，屁股上一根，腿上一根，還有一根差點破了相。

    「掌櫃的，掌櫃的。」葉子高提著水桶，倉皇逃回來，「你得為我做主，我差點就真不是男人了。」

    餘生正迷惑時，一根箭掠過葉子高脖子，迎面扎向餘生的左眼。

    餘生一手抓住了，怒道：「誰，誰他娘的嫉妒老子的左眼，站出來！」

    在城主官方認可中，他的雙眼是唯一值得遺傳給小龍人的。

    「他們。」葉子高一個轉身，指著身後追來的三四頭氣勢洶洶的箭豬。

    這些箭豬身高體壯，甚至比尋常野豬還要大，而且一根根箭是雪白的。

    餘生正愁找不到新鮮食材呢，「他娘的，燉了它！」餘生捲起衣袖追上去。

    那幾頭箭豬起初不屑，一挺背，「唰唰」幾箭向餘生射過來。

    餘生避也不避，左手順勢在空中劃過，一道簡易的風之鬼文畫成，被他往前一推，那些箭登時被吹了回去。

    經過多日的嘗試，現在餘生已經完全掌握這個鬼文了。

    作惡多端的箭豬終於嘗到了被箭射的滋味，覺著不對的箭豬們轉身就逃。

    唯有中箭的那隻箭豬，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餘生舍下它，撲上去把那幾頭狼狽逃竄的箭豬圍追堵截，最後借助溪水，直接把幾頭豬凍住了。

    讓他意料不到的是，這箭豬也是頂級食材，這幾頭箭豬剛到手，系統直接獎勵了他一張封印卡。

    餘生把這幾頭箭豬丟在客棧牲畜棚裡養起來，死去的那一頭則扒皮抽筋做了午飯。

    別說，這箭豬真的美味，脂肪少，蛋白高，餘生做了一盤土豆燒肉，醇香無腥，風味獨特，十分下飯。

    葉子高便吃了三大碗米飯，吃的同時不忘嘀咕，「讓你丫射我，我吃死你！」

    一頭箭豬很大，在晚飯的時候眾人又來了一道燒豬蹄，一時竟然喜歡上了這樣別緻的豬肉。

    休整一天後，眾人繼續趕路。

    又飛了三五天，終於在林間見到了道路，想來是徹底來到中荒地界了。

    「前面似乎有房子。」站在鹹魚背上，葉子高指著前面樹林掩映的角落說。。

    「咱們下去走走吧，整天呆在客棧裡有些膩了。」富難建議。

    「也好。」餘生說，正好看看這大道上來往的的客人如何，說不定還能做會兒生意呢。

    中荒世界與東荒多有不同，樹林茂密，道路在樹林中曲曲折折，稍一不注意便不知道哪兒裡去了。

    餘生落下去，走了一段時間後便聽見樹林和一人高的草叢後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幸好，有自犬在，還有窮奇在，這兩個大殺才一前一後，震懾的林間的妖獸瞥一眼便銷聲匿跡了。

    走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在前面樹林間，出現一座古廟。

    廟頂的瓦片上已經長了枯草，但林間伸向古廟的很寬的石板路打掃的很乾淨，透漏古廟裡還有人煙。

    「奇了怪了，這中荒也有信佛的？」餘生嘀咕著，領著城主他們走上了石板路。

第八百一十章 無常寺

    道路兩旁鬱鬱蔥蔥，待走上了石板路，行走至中間，眾人才發現石板路下有條小溪。

    河水清澈見底，甘冽，看著便讓人神清氣爽。

    小溪流過石板路前的一小橋，又鑽入草叢中了。

    餘生在經過的時候，信手投入一股神思進水裡，卻忽然發現，在小溪下游不遠處，竟有一片湖。

    只是湖面水草繁多，又有茂盛的樹林遮蔽，所以看不見罷了。

    周圍山清水秀，鳥鳴清脆，倒是一難得的幽靜之處。

    他們走過小石橋，到了門口，見這門也比普通門寬上三分，至於門上的牌子，掛著「無常寺」的牌子。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城主仰著頭看著這塊牌子說。

    「想不到在中荒這深山老林中，居然還有懂得禪理的僧人。」城主道。

    餘生他們也奇怪。

    在大荒，佛法傳自中原聖人時代，雖然一直不曾斷了傳承，但在中荒這少有人族的地方出現一座寺廟，還是很神奇的。

    餘生敲了敲門，等了許久才聽到腳步聲，然後覺察有一雙眼，正從門縫裡看他們。

    「貧…」或許是方才想著和尚，也可能是他們現在像極了取經的和尚，餘生差點說順嘴了。

    「打擾方丈了，我們是過路的，過來討點吃的。」餘生說。

    院子裡沒應聲，餘生只隱隱約約聽到：「是人。」

    餘生詫異，因為傳出來的居然是女人的聲音，怪了，難道這是尼姑庵？

    「你確定不是妖？」一人問。

    「不是，真是人，細皮嫩肉的…」

    若不是餘生耳力甚強，後面的話差點沒聽見，「噓，小點兒聲，快去接進來，這年頭還有送上門的。」

    「是」，腳步聲從門後面傳來，不一會兒，「吱」的一聲，禪院的門被打開了。

    一穿著青色僧袍的尼姑側對餘生他們，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客官，裡…見過幾位施主。」

    葉子高詫異，這尼姑怎麼背對著人，於是探過頭去，「我們來自南荒，為南荒王辦事，路過此地，特來討碗水喝。」

    這些是他們提前商量好的。

    餘生覺著，既然南荒勢力已經蔓延到了中荒，他們何不扯起虎皮拉大旗撈些好處，幹壞事時也可以順便敗壞下南荒王的名聲。

    「南荒」，那側身的尼姑一驚，「你們是南荒王的人。」

    「那是，我們胸口都有一個大窟窿，只是為了避免惹人注目，用服遮住了。」在哄騙女子這方面，葉子高是個好手。

    「叨擾姑娘了。」餘生在後面拱了拱手。

    他已經知道了這寺廟有貓膩，但還是想進去看看，若碰見了賊窩，掙些功德值也是好的。

    「好，客…施主，裡面請。」這小尼姑暗打一下手背，心說這嘴怎麼老是改不過來。

    餘生他們跟著進去了，見小尼姑居然橫著，也就是側身對著他們往前走。

    葉子高驚訝，「姑娘，你們這是什麼走法？」

    「啊？啊，這是我們中荒獨特的走法，名為螃蟹步，這樣走位靈活，很少被暗算。」尼姑在前面走路說。

    「暗算？」葉子高詫異，「姑娘，放心，我們不暗算你。」

    「這話我們說說成，你說就算了。」富難在身後說。

    「啊？」尼姑一驚，側著的頭扭過來看葉子高，心說他們莫不是歹人。

    「莫聽他們胡說，我是好人…」葉子高忙擺手，這畜生把尼姑看上了。

    「對，就是不是男人。」黑妞在後面喊。

    「你大爺。」葉子高回頭怒吼一句，扭頭對尼姑說，「姑娘…」

    「請叫師太，叫姑娘算怎麼回事。」餘生說。

    那尼姑也反應過來，「對，對，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請叫我師太。」

    餘生他們跟著走進院子，見院子裡有一方池塘，引了溪水，經過池塘又流出了院子。

    池塘中卻多是些小雜魚，身子還有小蝦。

    池塘邊有假山，佈置的十分優美，又有禪意。

    他們被引到了客房，走進兩個尼姑為他們上了茶，然後便退下去了。

    引路的尼姑道：「各位稍事休息，我這就去請我們方丈出來。」

    「好」，餘生不動聲色，見葉子高迫不及待的飲茶，伸手一指，頃刻間變成了冰塊。

    「咦」，就差把茶杯端到腦門上了，葉子高也不見茶下來，他這才仰頭一看，「掌櫃的，你這什麼意思？」

    「你也不怕把自己毒死，這廟裡面可處處有古怪。」餘生說。

    「有什麼古怪，對，是有古怪，小師父們長的都不錯，便宜這裡的方丈了。」葉子高點頭。

    「既然是方丈，何來尼姑。」黑妞沒好氣的問。

    「那也不一定，萬一是方丈搶來的呢，譬如從道士手裡搶的，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葉子高說到此處，「啊呀」一驚，「掌櫃的，這無常寺果真有貓膩，咱們是不是把小師父們救出來。」

    餘生皺眉，「怎麼一涉及到女人，你的智商就跟富難一樣了？」

    「大約這就是精蟲上腦吧。」富難直言不諱，說罷，才看見餘生、葉子高和白高興三人看他古怪的臉色。

    「怎麼了？」富難驚訝的問。

    「沒什麼，大概這就是久病成良醫吧。」餘生也找不到別的形容詞了。

    他招呼窮奇，「過來，嘗嘗這茶有沒有毒。」

    窮奇已經認命了，乖乖的過來，嘗了一口，「甜甜的，還不錯，很好喝。」

    它又要離開，餘生道：「你喊住狗子，別到處撒尿佔地盤，從南荒一路到東荒，他佔的過來？」

    「我來，我見，我征服」，窮奇斜眼看狗子，「你家狗子準備讓中荒姓狗。」

    狗子「汪汪」叫幾聲，頗有附和窮奇之意。

    片刻後，一位中年尼姑被兩個尼姑簇擁著走出來，這三個人也是側身橫著走的，倒是奇葩。

    「阿彌陀佛，有客未迎，貧僧失禮了。」尼姑行禮。

    餘生幾個人站起來回禮，直言無妨，待坐下客套幾句後，師太問：「幾位客人來自南荒？」

    「正是」，餘生點頭，「我們是南荒王的人，今番因事北上的，多有叨擾了。」

    師太面色微變，只是很快遮掩住了，「莫不是為了大悲山的銅礦而來。」

第八百一十一章 阿彌陀佛

    大悲山？莫不是南荒王已經在開墾的銅礦，那可是一座寶庫啊。

    不只是銅礦，更重要的是裡面有許多被南荒王抓來的奴隸，這些人救出來可有不少的功德值。

    「敢問師太，這兒距離大悲山還有多遠？」餘生說謊話不帶臉紅。

    「不遠了，順路往西北走三天就到了。」師太面不改色，心中卻又疑惑。

    她又問：「南荒王派來的只有幾位？怎麼不見押送奴隸來？」

    餘生端茶，趁機掩飾思索的表情。

    他們來時已經知道了南荒王派奴隸來中荒挖礦，所以才假冒了這麼一個身份，誰想到還真摸到礦山邊上了。

    「大悲山奴隸已經夠了，更何況，經過乾屍一難，現在南荒缺少人手，奴隸暫時就不運了。」餘生說。

    「夠用了？」師太眉頭微皺，低下頭飲茶去了，心想不夠啊，難道吃的少了？

    他們又寒暄幾句，師太看一眼窗外，見天色不早了，站起身弓了弓腰，「幾位慢坐，我去為你們準備飯菜。」

    「謝過師太了。」餘生起身相送。

    等師太消失在視野中後，他向別人揮了揮手，悄悄跟了上去，想知道這些尼姑究竟什麼來歷。

    在餘生身影消失後，葉子高眼珠子一轉，覺著偷窺這種好事，絕不能少了自己，於是也跟了上去。

    有葉子高偷腥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一條龍，黑妞也走了。

    無常寺有兩進院子，廚房在後院，那師太領著兩個尼姑便進到了這裡，餘生悄悄跟在後面。

    不得不說，這側著走果然有效，讓餘生只能遠遠跟著。

    「掌櫃的，你鬼鬼祟祟的怎麼不帶上我。」葉子高追上來。

    「帶你作甚？」餘生示意他小聲。

    「看美女呀。」葉子高說。

    「美女個屁，全是妖怪。」餘生說。

    「那也是漂亮的好妖怪。」葉子高覺著住在寺廟裡的妖怪，想必是差不了的。

    「呵呵，好個屁，定是些壞妖怪，你見過寺廟裡沒有佛像的？」餘生指了指四周。

    「也是」，葉子高醒悟，除了門前掛著一「無常寺」的牌子外，還真與寺廟毫無關係。

    他們見那尼姑進到了廚房，忙跟著到一叢修竹後面，貼著廚房的窗戶聽裡面說話。

    「大姐，下藥不？」一尼姑問。

    「下，為什麼不下？」方才對餘生說話和藹可親的師太說。

    「可他們是南荒王的人，不是那些賤命的奴隸，萬一惹惱了南荒王……」尼姑猶豫的說。

    「那是南荒王，又不是中荒王，怕她作甚？」師太說。

    似乎那尼姑還有顧慮，師太繼續道：「山高皇帝遠，就算她知曉了，能拿咱們怎麼辦？到時候往山林裡一鑽，誰也找不到。」

    「我告訴你，這幾個人一看就和那些奴隸不一樣，有肉，不硌牙，味道應該不錯。」這師太說著就流起了口水。

    「可，可」，尼姑還有些猶豫，「大姐，你不說咱們當妓女勾引人太損陰德，所以當出家人消災麼。」

    「當出家人和吃人肉是不衝突的，實在不行，我們在用飯前記著…」師太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大姐英明。」周圍的幾個尼姑恍然。

    餘生他們聽的差不多，又回到了大堂上，「掌櫃的，你說這飯，咱們吃還是不吃？」

    餘生沉吟，這捉姦捉雙，「吃上一口吧，做做樣子。」

    很快，齋飯端上來，有菜，有湯，居然還有許多小雜魚，被油炸的金黃，看著就十分美味。

    「這，這寺廟裡面居然還有葷菜？」葉子高驚訝的看著師太，就算是假師太，這也忒不稱職了吧？

    「阿彌陀佛」，師太雙手合十，「佛祖國度遠在中原，佛法傳到中荒時，已經變了許多，中荒浮屠不計較這些。」

    「哦」，葉子高點頭，卻遲遲不動筷子。

    師太臉色有些不太好，「大家快吃呀，莫要嫌棄我們這些粗茶淡飯。」

    「好」，餘生點頭，他們抓起筷子，各吃了一口，稍微咀嚼，也不嚥下去，而後便開始了各自的表演。

    城主不喜歡表演，只是枕著胳膊，躺在桌子上。

    餘生則浮誇些，「啊呀，我中毒了…」接著「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葉子高則混賬了，倒下的時候還往尼姑腳下倒，似乎想看看僧袍下的風景。

    黑妞見狀，大吼一聲，「不止有毒，還讓人發瘋」，說罷，一拉葉子高做墊背，自己也倒了下去。

    尼姑們驚疑不定，這倒下的也太快了。

    唯有富難，他吃了一口小黃魚，炸的是又酥又脆又香，雖然不及餘生的，但也十分美味的了。

    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一口之後又不捨，忍不住又多吃了幾口。

    等俯臥在地下的白高興覺著不對，悄悄抬頭看為甚這麼安靜的時候才看到他在貪嘴，忙拉了他衣擺。

    「干…」富難一回頭，見所有人倒下了，這才想起正事兒來。

    他回頭看了看驚訝望著他的師太，把嘴裡的小黃魚吃下去，才摀住咽喉，「有，有毒！」

    說著豆大的汗珠就流了出來，鼻孔和唇角也流出了鮮血，正好倒在白高興面前。

    白高興暗罵一聲，這孫子真中毒了。

    這時，幾個目瞪口呆的尼姑才說話：「大，大姐，這…」

    另一個尼姑接上了話，「那幾個倒的也太快了吧？會不會有詐？」

    「也有倒的慢的。」一尼姑去拉出富難來，他在最外面，「你看，七竅流血，不像是假的。」

    師太看了看，是真的。

    「如此甚好，上蘸料，先片幾刀，我們吃點兒肉膾嘗嘗鮮。」師太高興的說。

    「是」，幾個尼姑迫不及待了，一個跑去後廚取蘸料，其他人從袖子裡一掏，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刀來。

    「這幾個姑娘留給我。」師太叮囑一句，這肉是最嫩的了。

    其他姑娘也挑起來，「這不好，有點醜」，一尼姑掠過餘生，把白高興反過來，「不成，這具肉糙。」

    最後，所有小尼姑選中了葉子高，「這好，肉嫩。」

    「不對」，一尼姑忽然說，正要發難的葉子高忙停下來。

    「怎麼不對？」師太問。

    「他們是中毒而死的，咱們吃了，會不會也中毒？」一尼姑問。

    方才還在笑的師太，現在像一朵凋謝的菊花。

    「這個」，她見所有尼姑看她，咳嗽一聲道：「以前是以色勾人，這次下毒，業務有些不熟練。」

    「可…」小尼姑有些捨不得，「要不，我幫大家嘗嘗？」

    毒想來還在胃中，應該沒那麼快。

    她舉起刀，伸手去扒胯下，葉子高只覺一涼，登時坐起來。

    「啊」，小尼姑被嚇一跳，一屁股蹲在地上。

    葉子高看著她，「姑娘，你這不對，你還沒有阿彌陀佛呢。」

第八百一十二章 新客棧

    「你，你…」尼姑大驚失色的看著葉子高，「你是人是鬼？」

    「我，我詐屍了。」葉子高即便面對要吃她的小姑娘，還是忍不住自己悸動的心。

    「詐，詐屍了？」尼姑目瞪口呆，手卻不停，輕輕戳了戳葉子高，「詐屍是這個樣子的呀。」

    她方才扒的是胯下，戳的部位自然離不可描述部位有些近。

    「那是，我告訴你…」葉子高逗弄她，正說著話，忽見那尼姑手中匕首一刀刺過來。

    幸好黑妞就在他身邊，抓著他的腳往旁邊一拉，雖然要害部位落了空，但還是留下一刀血跡。

    那小尼姑一擊不得手，瞬間後跳，站到師太旁邊，一臉獰笑的看著葉子高。

    「你傻呀，她要吃你，還他娘的調戲她！」黑妞這會兒恨不得把葉子高的腦袋敲開，看看裡面是啥。

    富難若是精蟲上腦，她覺著葉子高的精蟲全是死的。

    葉子高這會兒心有餘悸，顧不上搭話，他奶奶的，再偏上幾分，他葉家就要斷子絕孫了。

    「你們居然沒中毒？」師太看著他們，臉色在燭光下陰晴不定，讓人看不出喜怒。

    「就是，居然騙我們，也太狡猾了。」方才刺傷葉子高的小尼姑說，這倒打一耙的功夫很厲害。

    葉子高坐起來，「此言差矣，我們沒有騙你，你看看這位…」他踢一腳富難，「真死了。」

    幾個人低頭看一眼，的確，富難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那這幾位……

    一時間，幾個業務不夠嫻熟的尼姑迷糊了。

    「你大爺的，居然敢給爺爺下毒，你們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南荒王手下惡貫滿盈、視財如命的賈人是吃素的？」

    餘生也直起身子，「今兒你們不給我個說法，咱們沒完。」

    不得不說，南荒王的名頭夠唬人，師太和尼姑們後退一步，聚在一起。

    「大姐，怎麼辦？」一尼姑問。

    「汪汪」，一直被忽略，鑽到不知處的狗子鑽出來，朝著幾個尼姑狂吠。

    「滾」，持刀的尼姑戒備的看著狗子，這狗忒丑了。

    「你最好別招惹它。」餘生好心警告這位小尼姑，在他們幾個人中，除了餘生和自犬，最不能惹的便是狗子。

    「一條丑狗而已。」尼姑見狗子越逼越近，一腳踹了過去。

    「嗷嗚！」狗子怒了。

    「我當多厲害呢，原來是學狼叫，你…」這持刀的尼姑話沒說完，影子一閃，窮奇掛在她脖子上，一口咬下去！

    「啊！」這尼姑只來得及一聲慘叫，接著倒在地上，身子一變，竟成為一隻大螃蟹。

    「原來是螃蟹精。」餘生恍然，終於明白這無常寺的意思了。

    「你，你…」師太和尼姑們又後退一步，指著窮奇「你」了半天，「這什，什麼怪物！」

    「四大凶獸之一，窮奇。」餘生笑著說，「這是為我們家狗子配的保鏢，怎麼樣？」

    餘生說罷，招呼狗子過去。

    那窮奇斜瞥妖怪她們一眼，嚇的她們後退一步後才趾高氣昂的跟著狗子過去。

    師太和尼姑們這會兒嚇的說不出話來，四大凶獸那是可以在大荒橫著走的，他居然抓來當狗的保鏢。

    師太看了看尼姑，現在中荒外面的狗奴已經這般無法無天了？

    咱們要是條狗多好呀，這樣豈不是想吃誰就吃誰？一小尼姑想。

    「我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餘生見她們已經退到了門口，站起身說，「我也不是非要你們的命，咱們有話好說。」

    師太們一聽還有緩機，全目不轉睛的看著餘生。

    這會兒城主他們也起來了，唯一還躺在地下的是富難。

    「我們是南荒王的人，南荒王你也知道，只有有錢，莫說買命了，良心，褻褲都可以賣給你們。」餘生說。

    「呸」，城主踢餘生一腳，南荒王雖不是好人，但也不能這麼埋汰人。

    「咳咳」，餘生收斂一下，向尼姑們打眼色，「明白沒有？」

    「明，明白」，師太慌忙點頭，這一頭窮奇她們便敵不過，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明白了還不快拿錢！」餘生怒道。

    「我，我們手裡只，只有三千多貫。」師太猶豫。

    這些錢還是她們勾引大悲山那些監工和奴隸時辛苦攢下來的。

    「三千貫？只夠一條命的。」餘生說，「你們四個人，一共一萬兩千貫！」

    他掃了一眼寺廟，「這所宅子折合三千貫，還差六千貫。」

    餘生走近她們，笑眯眯的問：「你們誰留下呀。」

    說著，餘生忽然見到了腳下的死螃蟹。

    這只螃蟹肥大，品相好的不得了，若是做成食物，那應當好吃的不得了。

    今生不曾吃過螃蟹的餘生忙低頭撿起那隻死螃蟹，口舌生津的對城主他們說：「待會兒咱們吃螃蟹。」

    就在這說話的剎那間，在他身後的師太瞬間出手了，一把匕首晃過，逼向餘生的咽喉。

    她知曉，只要把餘生制住，他們或許還有逃走的機會。

    然而，匕首隻劃過一道明亮的痕跡撲了個空，餘生已經不在原地了，他一個瞬移躲到了遠處。

    「這下好了，殺人兩次，價格變成了兩萬四千貫。」餘生輕笑，「不然就只能做我的盤中餐了。」

    幾個尼姑慌起來，看著師太，等她拿主意。

    片刻後，師太笑道：「好，依你們，我們交錢。」

    她後退一步，「三千貫，加這座宅子，買我的命。」

    「大姐！」師太話音剛落，幾個尼姑傻了，她們看著她，想不到她竟然是這樣的。

    師太被她們的目光看著不好意思，她別過頭去，「我，我去大悲山找我表哥，到時候借錢來贖你們。」

    幾個尼姑回過神，這樣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總比魚死網破，全部喪生的好。

    「大悲山，表哥？」餘生一怔。

    他看著師太，心裡有了別的主意，大悲山作為銅礦開採之地，想來有不少錢，他覺著要少了。

    餘生看見了富難，「慢著！方才那是賠償我們幾個活著的錢，還得另付一萬二千貫賠償我死去兄弟。」

    「什麼！」師太變了色，她們平日裡在打家劫舍為生，很少用到錢，這麼多錢如何湊得到。

    「就這麼定了」，餘生一拍手，指著一尼姑，「你去大悲山，找她表哥來贖人，不，妖，其她的留下。」

    「什麼？」師太想不到還有這樣的轉折，她想爭辯，餘生卻不再給她機會。

    「你們方才誰弄的這桌菜？」餘生問。

    雖然只嘗了一口，但不得不說這廚子手藝真不錯，若不然，在客棧吃慣了美味佳餚的富難也不至於吃死自己。

    「我，我」，被指著去大悲山的小尼姑弱弱的說。

    「那好吧」，餘生指著另一尼姑，「你去大悲山，你留下。」

    餘生還有個建立新客棧任務，缺的就是好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