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牧神記 作者:宅豬 (已完成)

   
mk2258 2017-6-20 21:36: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40 8857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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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秦將軍與七公子

秦牧似乎早有所料,一只手抓住隙棄羅禪杖,用力將魔猿連同禪杖一起掄起,狠狠砸在地上,另一只手五指次第彈出,當當當連續六聲爆響,將狐靈兒的元氣所化的彎刀彈碎。

    “昂——”

    龍象突然四足發力,趁著秦牧對抗魔猿和狐靈兒的空檔低頭向秦牧沖來,轟隆一聲將秦牧撞飛!

    那龍象撞飛秦牧的一剎那,鼻子突然變長,卷住身在半空中的秦牧,將他扯了回來,鼻子掄起,將秦牧頭下腳上插入大地之中。

    那龍象將秦牧從地里拔出來,準備再砸一次,突然秦牧腿法變化,踢開象鼻,連續百十腳踢在龍象的臉上,將這頭龐然大物踢飛出去。

    “小不點兒,趴!”

    魔猿雄壯無比的身軀青龍纏繞,將剛剛踢飛龍象的秦牧一掌蓋在地上,魔猿咆哮,又粗又壯的短腿抬起,向秦牧惡狠狠踩下!

    瘸子的偷天腿法,踏破須彌山!

    被砸得趴在地面上的秦牧立刻翻身,單腿立起,身體與地面平行,另一條腿則迎上魔猿的大腳丫子。

    他使出的招式同樣是踏破須彌山,只是招法變化比較隨意,並不標準,但是威力卻同樣驚人!

    魔猿悶哼一聲,踉蹌後退,隨即抓起龍象的尾巴,將這頭巨獸掄了起來向秦牧砸下。與此同時狐靈兒尾巴搖動,風聲呼嘯,一口口彎刀破空而來,彎刀在空中像車輪一樣瘋狂轉動,向秦牧劈去!

    突然,梭梭的破空聲傳來,秦牧心中微動,急忙避開狐靈兒和魔猿的攻擊,循聲看去,只見百十個身穿甲冑的男女在山林間縱躍如飛,向涌江上游趕去。

    其中幾人也注意到秦牧,立刻停頓下來,張望一下,一位男子看了看秦牧和魔猿、白狐,詫異道︰“獵人?”

    “不要多事,我們快走!”

    另一人低聲道︰“船快到了!我們須得在船到之前,在江面結陣!”

    “不妥吧?我們被人看到蹤跡,傳出去的話只怕對我們不利……”

    “大墟中多的是隱居避世的高手,不要節外生枝。我們快走,他的船很快,若是錯過了,便悔之晚矣!”

    那幾人腳下生風,疾馳而去,消失在山林中。

    秦牧心中納悶,低聲道︰“這些人好像不是大墟中的人,他們趕往上游,似乎是打算埋伏什麼人。剛才那個人似乎還要殺我們滅口,不像是好人……靈兒,大個子,你們看,像我們這樣忠厚老實的就是吃虧,動不動就會被人殺了滅口。”

    小白狐連連點頭,深以為然,魔猿撇了撇嘴︰“信?鬼!”

    秦牧正要說話,突然龍象奔了過來,一頭將他撞飛。魔猿大怒,將這頭龍象摁在地上一頓暴打,怒道︰“歇,懂?”

    龍象被打得慘嚎不已,秦牧原本也想揍它一頓,見魔猿將這夯貨打得面目全非,只得作罷。

    這頭龍象是鎮央宮峽谷隔壁的異獸,也統治著一片領地,一身蠻力,很是不凡。龍象與魔猿不對付,兩頭異獸經常開打,龍象時常跑到魔猿那里搶奪野獸,不過自從秦牧成了鎮央宮峽谷的領主,教導魔猿修行之後,龍象便不再是魔猿的對手。

    魔猿經常上門尋仇,將它打了十幾頓,後來龍象吃不消,干脆投降,被魔猿當成了坐騎,很是威風。

    只是龍象有些蠢,不如魔猿和小狐狸聰慧。

    秦牧目光閃動,突然縱身而起,躍上瀑布,來到山嶺上,山嶺的那邊便是涌江,臨著山崖下的峭壁。

    江水帶著冰塊涌下,江面的浮冰還是很多,這個時節一般江上是沒有船只的。

    就在此時,秦牧看到江下一艘樓船駛來,破冰前行,速度很快。逆流而上,而且頂著浮冰,竟然還有這麼快的速度,有些匪夷所思。

    魔猿、狐靈兒和龍象也爬了上來,在他身邊坐下,魔猿拔掉一株松樹,捋了把松針,送到小狐狸面前。

    狐靈兒連忙搖頭,魔猿道︰“吃,壯!”

    狐靈兒笑道︰“我不吃這個。”

    魔猿又將松針送到龍象面前,道︰“吃,壯!”

    龍象搖頭,魔猿摁住它的腦袋,又是一頓暴打,怒道︰“吃!”

    龍象兩眼含淚,默默地吃著松針,魔猿這才滿意,一屁股坐下,慢條斯理的吃著松針。狐靈兒忍不住道︰“大個子,你知道嗎?龍象不是吃素的,是吃肉的,它隨龍性,不隨象。”

    龍象感動莫名,連連點頭。

    魔猿冷笑,道︰“素,壯!我,素,壯!”

    龍象眼淚長流,繼續吃著松針。

    那艘樓船使得近了,秦牧立刻看到船上到處都是身披甲冑的將士,還有華蓋飄飄,華蓋下是一位年輕的將軍,大馬金刀的坐在那里。

    而寬大的甲板上還有幾個畫師正在畫畫,每個畫師的面前都豎著一面丈余高的銅鏡。

    旁邊又有幾個打扮像是放牧人的將士,不斷打開鐵籠,將籠中一只只金雕從船上放飛出去。

    秦牧悄悄開啟神霄天眼,只見那幾塊銅鏡上竟然浮現出一幅幅畫面,青山綠水,而且畫面還在不斷變化。

    突然鷹鳴聲傳來,秦牧抬頭看去,只見一只金雕飛到他們的頭頂。

    他頓時醒悟︰“銅鏡中的畫面,是這些金雕眼中看到的畫面!這是什麼法術?竟能讓金雕所見變成鏡中的畫面……是了,那些畫師是在畫涌江的地理圖!”

    放飛金雕,金雕飛到高空,觀看涌江附近的地理,反映到銅鏡中,而畫師便畫下這些山川河流。這樣從下游駛到上游,便可以將涌江的地形統統畫出。

    “這些人是什麼人?為何要畫涌江地理圖?他們打算用這地理圖做什麼?”

    秦牧眨眨眼楮,有些不解。

    而在此時船上一個將士快步來到華蓋下,單膝跪下,抱著雙拳道︰“秦將軍,有人在岸上窺探!”

    華蓋下的那位年輕將軍揚了揚眉毛,轉頭向秦牧這邊看來,秦牧心頭一跳,那位華蓋下的將軍的目光挪過來時,仿佛有兩道無比明亮的光線照耀過來,讓他眼前一片雪白,什麼也看不見!

    狐靈兒、魔猿也是驚呼,急忙捂住自己的雙眼,只有龍象正在埋頭吃著松針,沒有察覺到異樣。

    “只是江邊的普通村民罷了。”

    那位秦將軍合上眼楮,閉目假寐,道︰“連我的眼神也承受不住,沒有威脅,不必理會他們。”

    “是,將軍!”

    那將士遲疑一下,道︰“將軍七個月前奉皇命,抄了禮部尚書嚴正的家,嚴正在朝野素有清譽,經常為那些小門派說話,本身也是出自華清劍派,朝野中地位很高。將軍抄了他的家,將他打入天牢,皇帝下令將他處斬,也是將軍監斬。只怕咱們這一路上不會太平,嚴正的余黨只怕會在途中對我們下手。”

    秦將軍冷笑道︰“下令抄家的是皇帝,下令處斬嚴正的也是皇帝,與我何干?嚴正沽名釣譽,竟然告御狀,說國師意圖謀反,要皇帝即刻誅殺國師,真是反了天了!他為了一丁點的清譽竟敢離間皇帝與國師的君臣情誼,圖謀不軌,死有余辜,不殺他殺誰?”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嘆了口氣,道︰“皇帝命我抄他的家,命我監斬,也是因為我是國師的弟子,是國師親手提拔上來的,讓我抄家監斬,也是要告訴朝野,皇帝對國師聖眷正隆,讓那些奸臣佞臣打消這個心思!可惜偏偏有些人看不清時政,體會不了上意,自己作死。”

    那將士道︰“可是,這次只怕會有沽名釣譽之徒來伏擊我們……”

    秦將軍擺手,淡然道︰“我正要將嚴正余黨引出來,趁機將這些亂臣賊子一網打盡!”

    他站起身來,走上船頭,看著滔滔江水帶著浮冰奔流而下,看著兩岸的山巒峭壁,淡然道︰“國師命我進入大墟,繪制涌江地理圖,為的是江山社稷,將來把大墟納入我朝版圖。這些亂臣賊子竟然不體會國師的良苦用心,還想著殺我,混亂我延康國的江山社稷,豈不是死有余辜?”

    這時,一個少年公子從船艙中走出,他並不胖,只是臉蛋顯得有些嬰兒肥,眉心一點紅,手里持著折扇,笑道︰“就這樣的人,竟然還背著清流、忠臣義士的名頭,真是讓人哭笑不得!這樣的忠臣和清流,最好死絕!”

    秦將軍連忙轉身見禮,道︰“七公子。”

    七公子抬頭看山,山上的秦牧和魔猿的影子投了下來,正好籠罩著行駛的樓船。

    “秦將軍,我听說大墟中的土著都是神之棄民,這句話對不對?”七公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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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冰潮

   “這話對,也不對。”

    秦將軍笑道︰“大墟是怎麼來的已經無從考證,不過我延康國當年建國的時候得到了神諭,神諭中說大墟是神棄之地,讓那些神之棄民留在大墟,不得出來,如果有棄民出來,格殺勿論。听說,除了延康國之外各國也都得到了類似的神諭。只是生活在這里的可不止是大墟的土著,還有些走投無路窮凶極惡之人也會選擇進入大墟避難。依我看來,這些人比大墟的棄民還要危險!”

    七公子好奇道︰“我在邊關看到有商隊進出大墟,我延康國為何還要與大墟這里的棄民做生意?”

    “公子有所不知,大墟雖然貧瘠,但是物產豐富,天材地寶數不勝數,我們只需用油鹽醬醋這等不值錢的東西便可以換來天材地寶,珍貴獸皮,何樂而不為?”

    秦將軍道︰“邊關這些年來與大墟互通有無,已經賺了不知多少錢財,補貼軍用,這才讓我延康國兵強馬壯,遠勝他國。”

    七公子問道︰“萬一有大墟的棄民混入關,豈不是不妙?”

    “當年與神諭一起傳下的,還有幾件寶物,叫做視鏡,就懸掛在通往延康的那幾座雄關上,只要是大墟的棄民,便會被視鏡照出。國師猜測,棄民可能擁有與我們不同的血統,只是他檢查過棄民的身體,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同。”

    秦將軍笑道︰“每年那幾座雄關都要抓住許多想要逃入我延康的魔民,有些就地處死,也有些被送往礦山挖礦,能夠活個一兩年便算是不錯了。”

    樓船漸漸駛遠,秦牧站在山崖上,贊道︰“那人好厲害,目力極強,難怪年紀不大便可以做將軍!他繪制涌江地理圖,難道延康國打算對大墟用兵嗎?”

    他心中有些奇怪,大墟明明是很貧瘠的地方,到處都是凶險,而且每當太陽落山便會有黑暗侵襲,他對延康國對大墟用兵並不看好。

    延康國的軍隊倘若來的少,還不夠大墟的異獸塞牙縫,倘若來的多,那麼等到夜幕降臨,這些士兵能躲在哪里?

    因為大墟的危險和凶險實在太多,導致沒有什麼人能夠統治大墟。

    延康國也不成。

    倘若延康國入侵,只會狠狠栽個大跟頭!

    突然,秦牧醒起一事,連忙道︰“大個子,你立刻回到鎮央宮,將牆壁上的大墟地圖毀掉!”

    魔猿起身,抓起龍象,吼了一嗓子,跳到龍象背上,龍象立刻狂奔而去。

    “延康國已經開始測繪涌江地理圖,萬一尋到了鎮央宮中的那幅地圖,對他們來說就是如虎添翼。”秦牧面色陰晴不定,心道。

    毀掉地圖雖然很可惜,但是他已經將大墟的地理圖深深記入腦海,不會忘記。

    沒過多久,江面突然變得淡紅,秦牧微微一怔,向上游看去,只見涌來的江水要比下游還要紅!

    “公子,江上有尸體!”狐靈兒突然驚叫道。

    秦牧也看到了那具尸體,卻沒有聲張,他向上游看去,更多的尸體向這邊飄來。水下有大魚,江獸,此刻在水面翻騰,撲起一片片水花,趁機吃著這些尸體,很是熱鬧。

    秦牧神霄天眼開啟,看到水中沉浮不定的一顆頭顱的面孔,身軀微震,這些尸體,正是先前經過翠雲谷的那些趕路客!

    江水滔滔,血色更紅了,甚至連浮冰也被染紅。

    這不是百十具尸體便能做到的!

    涌江很大,寬達十余里,水勢湍急,百十人的鮮血染不紅涌江。

    秦牧的神色僵住,他看到了從上游涌下來的尸潮!

    不止是尸潮,是千余具尸體混著一塊塊浮冰形成的冰尸潮!

    這些人想來都是伏擊那位將軍的強者,數量極多,分批前往涌江上游,打算布陣埋伏,但是卻被那位將軍斬殺!

    形成冰尸潮,這說明這些人的死亡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生的事!

    他們幾乎在同時死亡,被那位將軍或者樓船上的強者斬殺!

    秦牧定了定神,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慘烈的場面,比他幼年時跟隨司婆婆去外村接生卻遇到屠村的場面還要慘烈!

    當年,他被嚇得魂魄離體,被司婆婆抓了回來,現在他盡管已經是武者,但看到這種場面還是魂魄動搖。

    太慘了。

    延康的小將軍這麼強大,這麼狠辣,倘若延康的鐵騎來到大墟,會給這片蠻荒的土地造成多麼大的沖擊?

    秦牧晃了晃頭,將不安感趕出去,向狐靈兒道︰“這些日子你不要出去喝酒了,讓你的那些姐妹也安分一些,不要外出。”

    狐靈兒連連點頭。

    她雖然是妖,但眼前的場面也將她嚇住了。

    “靈兒,你先回去尋你那些姐妹,我下去看看,免得這些尸體堆積形成千尸堰塞湖!”

    秦牧說罷縱身而下,沿著崖壁一路奔到下方的江面,而後踏江而去。

    那些尸體堆積浮冰,所過之處,將更多的浮冰卷住,不斷向下游涌去。秦牧很快追上冰尸潮,只見冰尸潮越來越大,冰塊與冰塊撞擊, 嚓 嚓作響,那些尸體則被冰塊擠壓成殘肢斷臂,飄在冰塊上。

    他沿江奔行數十里,江面上的浮冰已經形成了冰山,掛著一具具殘尸,很是恐怖。

    冰潮和冰山越來越沉,越來越高,移動緩慢,連不斷涌來的江水也被堵住了,後面的江面越來越高。

    秦牧皺眉,現在涌江還是直流,待到了吳女所在的綠洲,那里涌江轉向,浮冰過不去就會堵在那里,變成堰塞湖,江水會越積越多,浮冰也會越積越多,最終會高達百丈堆積在那里!

    待到冰潮冰山承受不住,便會崩塌破碎,大洪水將席卷一切,吞沒沿途的一切,無論人畜,都將被大洪水卷走!

    大墟的村莊很多都是建在江邊,方便通行,倘若洪水爆發,不知有多少村莊遭殃!

    “司婆婆他們還在下游疏通江水,恐怕還不知道這里即將形成堰塞湖,村里只剩下村長一人,行動不便,還有誰能幫我解決冰潮?”

    秦牧苦苦思索,冰潮已經從殘老村旁邊用過,冰塊撞擊發出 嚓 嚓的聲響。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解決冰潮。

    村口,村長老神在在,突然瞪大眼楮看著秦牧和冰潮從村前駛過,搖頭笑道︰“這混小子,又要胡鬧……”

    因為冰潮堵塞,江水已經快要漫到他的腳邊,就在此時,村長斷腿之處元氣涌出,化作兩條腿腳,邁步走向空中,坐了下來,遙望秦牧。

    這腿腳是元氣所化,看起來與真實的腿腳沒有什麼區別,他的元氣散去,腿腳也會消失。

    “是了,去找吳女!”

    江面上,秦牧眼楮一亮,立刻腳步加快,在江面上連連縱跳,躍上一座冰山,然後奮力一躍,沖向前方,將冰潮撇在身後狂飆而去。

    他飛速狂奔,過了不久終于來到江心的綠洲,綠洲如同孤島,島上便是一座廟宇,里面鎮壓著吳女這頭老妖怪。

    秦牧幾步之間登上綠洲,沖到破敗的廟宇前,直接闖了進去。

    廟中,扎著三根辮子的小女孩正在百無聊賴的晃著腳丫,等待獵物送上門來,見到秦牧沖了進來,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而小女孩卻立刻從佛手上跳下,鑽到佛像背後,瞪著仇視的眼楮死死的盯著秦牧。

    “吳女,我並無惡意!”

    秦牧飛速道︰“冰潮就要來到這里了,我需要你幫忙,擊碎冰潮!”

    那小女孩從佛像背後走了出來,又跳到佛手上,興致缺缺道︰“沒興趣。這冰潮每年都有,這里有佛像保護,冰潮淹不到我這里。”

    秦牧目光閃動,道︰“我可以斬斷你的鎖鏈,救你脫困!”

    吳女眼楮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搖頭道︰“換做你家里的那幾個長輩來,還能斬斷鎖鏈,你不行。”

    秦牧元氣沖出,卷起背後的少保劍,並指斬下!

    當——

    一聲巨響傳來,鎖住大佛周身的一條鎖鏈頓時被斬出一道深深的裂痕。說來也怪,那鎖鏈的裂痕竟然在自動愈合。

    秦牧不由分說,鼓蕩元氣,揮劍再斬!

    當、當、當,一連串清脆的聲音傳來,很快一條鎖鏈被秦牧生生斬斷!

    吳女呆了呆,心中又驚又喜,卻在此時,那銅佛突然張開眼楮,聲音如雷,喝道︰“孽障,你膽敢壞我修行,壞我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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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壞你功德

    “壞你修行,壞你功德?”

    秦牧冷笑,向其他鎖鏈斬去︰“你不過銅胎佛像,哪里來的功德?你的功德就是將吳女鎮壓在這里,吳女當著你的面吃人你也坐視不理,倘若你有功德,也早就敗壞光了!”

    那尊大佛身軀震蕩,銅胎上的血紋迸發道道光芒,被外面的金箔映照,變成金光閃閃的一尊大佛,甕聲甕氣道︰“你可知道,你將它釋放出來,它會吃多少人,毀滅多少生靈?”

    “我只知道,它在你背後藏著無數尸骨,借你來作惡,我沒有看到你做過什麼。”

    秦牧將第二條鎖鏈斬斷,冷笑道︰“外面就是冰潮,每年都會爆發幾次,你做過什麼?那才是功德,不是你坐在廟中,鎮壓一只妖怪就是功德,更何況你還縱容妖怪吃人。你若是擊碎冰潮,救下游的黎民百姓,那麼你便有大功德!”

    佛像金光燦燦,雙手動了,竟似要活過來一般,吳女驚恐無比,連忙叫道︰“這老禿驢是一尊邪佛,要煉死我了,你快點!”

    秦牧腳步如飛,閃身出廟,催動少保劍向廟外的鎖鏈斬去。

    “眾生之惡,需要大洪水洗滌,方能蛻去邪惡,這是他們的因造成的他們的果。”

    轟隆。

    劇烈的震動傳來,銅佛站起,腦袋撞破這座古廟,聲音驚天動地︰“你這邪魔外道,敢壞佛法,孽障冥頑不可度化!”

    鎖住佛像銅胎和吳女的一條條鎖鏈頓時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呼呼破空,向秦牧卷去。

    “你們佛法都是因為要救自己才救人,不是因為救人而救人,虛偽。”

    秦牧縱身,避開一道鎖鏈的纏繞,催動少保劍向最後一道鎖鏈斬去,道︰“你當年鎮壓吳女,倘若將它殺了,那還能算是你的功德,但你偏偏將它鎮壓,讓它害人,它吃人是它的孽,它罪孽越深,你煉化它功德越大?呸!被吳女吃掉的人,都該算到你的頭上!”

    錚——

    少保劍與鎖鏈踫撞,鎖鏈中傳來一股莫大的力量,將這口寶劍撞飛。

    秦牧悶哼一聲,錯步後退,避開後面兩條黑蟒般的鎖鏈,冷笑道︰“你坐在廟里,廟外是洪水連天,你非但不救,反倒阻止我救人,還幻想著功德?告訴你,我村里的老人每年都去對抗冰潮,救下游的黎民百姓和飛禽走獸,救了無數性命!倘若靠功德能夠成佛,他們每一個人都早已是金身大佛,不是銅胎泥塑!”

    “荒謬!”

    那尊銅佛高大無比,抬起腳轟隆一聲落地,走出破廟,手掌合十,金鐵踫撞的聲音傳來,頓時佛光大作,將秦牧彈飛!

    秦牧四肢百骸無不巨震,人在半空,鎖鏈便已經向他鎖來!

    秦牧腳步連續點在鎖鏈上,沿著鎖鏈飛奔,元氣操控少保劍飛一般向最後一道鎖住吳女的鎖鏈點去。

    一道道鎖鏈如同粗大無比的蟒蛇,在半空中穿插交錯,向秦牧連連攻去,讓人眼花繚亂。

    這尊銅佛明明是黃銅鍛造,但是卻靈活無比,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先前銅佛還不能分辨秦牧和吳女,秦牧只要說出魔語,銅佛便自動反應,說出佛門真言來煉吳女,而現在秦牧試圖將吳女放出來,銅佛便是另一種樣子,竟然主動攻擊他。

    粗大的鎖鏈連連穿插,秦牧踩著其中一道鎖鏈,避開其他鎖鏈的攻擊。

    而那尊銅佛通過鎖鏈傳來的力量漸漸增強,鎖鏈與鎖鏈摩擦,發出的震動讓他立腳不穩,雙腿被震得酸麻,他操控少保劍,準頭也大不如從前。

    這尊銅佛的力量越來越強,仿佛是它體內有著無窮的力量,此刻這些力量在一點一點的覺醒一般。

    司婆婆和瘸子等人都曾經提起過這尊銅佛,說銅佛很有古怪,司婆婆說她曾經打算除掉吳女,卻被銅佛阻攔,沒能成功。

    司婆婆自然是極為強大,卻沒有除掉吳女,表明銅佛的力量完全覺醒時必然極為恐怖!

    而現在,銅佛的力量正在一點點的甦醒!

    哪怕甦醒一分,都不是秦牧所能抵抗。

    就在此時,山崩地裂的巨響傳來,從上游涌下的冰潮終于來到這里,滔天的冰山在江面上被洶涌激流沖著,高達數十丈,出現在綠洲的前方,秦牧的背後!

    秦牧立刻被陰影籠罩,匆忙間回頭看去,只見無數冰塊被擠壓著,翻滾著,沖上冰山的山巔,隨即便嘩啦從山巔滾落,被碾壓到水底,新的冰塊再被送上冰山山巔,再度滑落下來。

    這冰潮一路碾壓,冰上的尸體已經被碾壓得粉碎,完全找不到了,只剩下翻滾著向前涌動的冰山,勢要碾碎一切!

    “咄——”

    那尊銅佛似乎也感覺到危險將至,顧不得秦牧,雙臂張開,迎著翻涌而來的冰潮推去。

     ——

    綠洲外圍竟然形成由光芒組成的一口大金鐘,將綠洲籠罩!

    無數冰塊先冰潮一步撞擊在金鐘上,  作響,被震得粉碎,每塊浮冰撞擊在金鐘上,便見波紋狀的金光四下散開,從秦牧這個角度去看,真是壯觀又美輪美奐。

    接著,冰潮涌來,轟鳴聲如同無數雷霆爆發,轟隆轟隆不絕于耳,其中又有金鐘的鐘聲響成一片!

    天地之力與銅佛的佛門神通踫撞,驚天動地,連綠洲都被震得晃動不已,似乎隨時可能沉入水中。

    而外面的冰潮被江心的綠洲和金鐘堵著,越來越高,兩旁的冰潮已經順流而下,從綠洲旁邊向下游而去,只有綠洲堵著的地方浮冰越來越多,漸漸有漫過綠洲的趨勢。

    嘩啦——

    鎖鏈抖動,向秦牧卷去,這尊銅佛竟然還有余力,一條條鎖鏈穿梭如同靈蛇大蟒,對他窮追不舍。

    同時,銅佛身體移動,發出鏗鏘鏗鏘的金屬撞擊聲,手掌不斷拍向金鐘四壁,加固金鐘。

    鎖鏈就是纏繞在它的身上,隨著它的移動而不斷翻飛,攻向秦牧,而吳女變成了的小女孩仙清兒則被扯得踉踉蹌蹌,突然絆倒跌在地上,被拖得鼻青臉腫,可憐兮兮。

    秦牧腳踩鎖鏈,立刻感覺到大佛的力量減少了許多,不再那麼恐怖,當即抓住機會,少保劍連斬,當啷一聲,將最後那道鎖鏈斬斷。

    吳女呆了呆,抬起手臂,只見手腕處還有兩道金環,環下掛著斷掉的鎖鏈,不禁又驚又喜。

    它的腳踝處也有金環,也拖著兩道斷掉的鎖鏈。

    “別發呆,快走!”秦牧高聲喝道,飛撲而來。

    吳女哈哈大笑,笑聲淒厲,突然身軀急劇膨脹,仙清兒的皮囊被撐得人皮亂飛,現出遍布骨節的真身,百足飛舞,叫道︰“小哥兒,跳到我身上來,我帶你闖出去!”

    秦牧落在它的身上,這頭大妖一身骨甲,橫沖直撞,拖著金環鎖鏈呼嘯向綠洲後方沖去,一條條腿腳邁得飛快,接著騰空而起,長長的身體下百足齊動,破空而行,向金鐘的鐘壁撞去!

    “孽障,你是我的功德,還想逃走?”

    那尊銅佛轉身,黃銅大手虛虛一抓,吳女身上的金環和鎖鏈嘩啦啦作響,向後飄揚,而銅佛身上的鎖鏈也自飄起,似乎要與斷掉的鎖鏈重新連接在一起。

    吳女毛骨悚然,被身上的鎖鏈扯得墜落下來,它的腳環上的鎖鏈傳來的力量很大,竟然將它扯得不斷向後退去。

    吳女百足齊用,奮力向前爬,但還是被拖得不斷向後滑去。

    秦牧正打算以氣御劍,斬斷吳女手足上的金環,突然一道無比縴細的光芒閃過,切開金鐘,從銅佛的雙眸間一晃而過。

    銅佛怒吼,手掌向自己的眼前抓去,吳女只覺一身輕松,急忙撒腿狂奔,幾步之間飛躍而起,沖出金鐘的籠罩範圍,腳踏江面呼嘯而去。

    而在他們背後,銅佛的吼聲不斷,突然金鐘崩潰瓦解,如山般的冰潮涌來,將綠洲和銅佛淹沒,古廟也在剎那間粉碎,整個綠洲被推平!

    “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

    那銅佛震怒,一句話還未說完,連同綠洲一起被冰潮推入江水之中,壓在水下!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7-21 16:23
第六十三章 十,太,圭

   空中,一道細細的毫光飛來,藏入村長的發絲之間,村長若無其事,邁開腿腳從空中走下,回到殘老村中。

    而在百里之外的江下,涌江在這里轉彎,繞過一座山,流經峽谷,冰潮在這里受阻,越積越多,最終將這里的河道堵住。

    “吳女,停下!”

    那百足白骨蜈蚣女載著秦牧在半空中矯騰奔行,如同一條龍蜿蜒向前,但速度極快,聞言落在峽谷左岸的山峰上,冷笑道︰“臭小子,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秦牧從它背上跳下,納悶道︰“我救你脫困,你為了報答我,自然要幫我將冰壩打通。”

    吳女身軀搖晃,又化作仙清兒,手足上拖著鎖鏈,圍繞秦牧蹦蹦跳跳,轉了幾圈,鐵鏈嘩啦啦作響,然後從秦牧身後湊頭到他的面前,咯咯笑道︰“你幫我我就要報答你?你忘記了嗎?你上次害得我好慘,被老禿驢差點煉死!你還搶了我這些年藏下來的寶貝兒,我應該先吃掉你才對!”

    秦牧笑道︰“不過你不敢。”

    吳女脖子突然長到數丈長短,圍繞秦牧轉了幾匝,兩人幾乎面對面,吳女冷笑道︰“我不敢?現在可沒有老禿驢幫你,我怎麼會不敢?”

    “我住在殘老村,我家有九個大人,每一個都能輕易的弄死你。”

    秦牧微笑道︰“無論你改頭換面,無論你逃出多遠,他們都能輕易的尋到你,輕易的弄死你,輕易的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吳女連打幾個冷戰,脖子縮短,又恢復成冰雪可愛的女孩兒,搖著手上的金環和鎖鏈蹦蹦跳跳,道︰“我怕了你家大人,但是我也未必要幫你。老禿驢說的沒錯,你救我出來,我就要去作惡,就要去吃人,禍禍生靈!我為什麼要幫你去救人?我走啦——”

    它轉身便走,鎖鏈嘩啦啦作響。

    秦牧突然道︰“吳女,佛門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有些太苟且,沒有善惡之分,不足為信。不過,你幫我平了堰塞湖,救了江下的無數生靈,就是你的功德,比那尊銅佛要大得多的功德。”

    吳女停下腳步,腦袋擰到身後,好奇的听著。

    秦牧繼續道︰“隨我救人,你的功勞功德比鎮壓你的那尊銅佛還要高,高出百倍!下次你再遇到那尊銅佛,他還有臉鎮壓你嗎?”

    吳女側頭,想了想,噗嗤笑道︰“算你說得有理,我幫你便是。嘿嘿,老禿驢假仁假義,拿我吃人太多說事,義正言辭的鎮壓我,說要讓這滔滔江水洗刷我的罪孽。我告訴他,我吃人不分善惡,只是我餓了,需要吃飯而已,就像你們人吃米飯,吃雞肉,吃蔬菜一樣,餓了就要吃。”

    它看了看下方堵塞的河道,道︰“我和那些被我吃掉的人沒有感情,所以把他們當成飯,你和蔬菜米飯沒有感情,所以要吃蔬菜米飯。賊禿說我歪理邪說,把我鎮壓了。他干得好,于是我就在他的廟里吃人,偏偏讓他沒有功德!不過,倘若我的功德還在他之上,看他還怎麼有臉鎮壓我!嗯,這河道的冰太多,倘若我的靈兵還在,還可以打穿,不過我的靈兵都被賊禿收走了……”

    錚——

    秦牧催動少保劍,以氣御劍,向下方堵住峽谷的冰潮斬去,喝道︰“吳女,你來助我!”

    “這口斬斷鎖鏈的劍?”

    吳女眼楮一亮,立刻現出真身,百足齊動,一翻身躍下山崖,秦牧縱身跳下,落在它的背上,這頭百足白骨蜈蚣在空中飛行,百足齊動,身軀蜿蜒,載著秦牧直奔擁堵的冰潮而去。

    “斬!”

    秦牧爆喝,少保劍迎著冰潮斬下,與此同時吳女張口一吐,恐怖的妖元氣沖出,瘋狂涌入少保劍之中。

    這口少保劍突然間膨脹開來,劍長百丈,向冰潮斬落!

    冰潮越來越高,不斷有浮冰被涌來的江水送到冰壩上面,讓冰壩變得更高,繼續這樣積累下去,必然會變成涌江兩岸生靈的一場浩劫!

    少保劍破空,劍刃所過之處,空氣被切開,形成兩面氣牆,肉眼可見,接著這百丈巨劍斬落在冰壩上,如同切豆腐一般,一劍切到底。

    “不好!”

    吳女臉色大變,正欲飛身而起,已然是來不及了,那冰壩被洶涌江水沖擊,立刻崩塌,無數碎冰被洶涌江水擠壓著向他們蓋來!

    這種場面,分明是滅頂之災。

    那倒塌的冰壩還未壓到他們身上,颶風便已經將他們壓得從空中墜下,吳女竭力飛行,想要逃脫,但已經被倒塌的冰壩和江水追上。

    嗤嗤嗤——

    無數碎冰亂射,秦牧突然臉頰一疼,被碎冰擦過臉頰,破了一塊。

    他元氣雄渾,防御力極強,可以被暴猿痛打而不受傷,但是冰塊的速度太快,竟然能傷到他,可想而知若是被冰壩壓在身上,會是何等凶險。

    吳女載著他狂奔,身邊大大小小的冰塊和洶涌水浪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接著颶風連同碎冰和巨浪狠狠的拍擊在他們身上,將這一人一怪拍飛!

      。

    對面的山崖上傳來兩聲悶響,碎石崩飛,秦牧和吳女貼在山崖上,瓖嵌在崖壁中,一個貼成“十”字,一個貼成一串“圭”字。

    然後,刺耳的劍嘯聲傳來,秦牧听到劍嘯聲便知道不對,這劍嘯聲分明是沖著自己而來!

    他連忙叉開雙腿,只听叮的一聲,少保劍險些插在他的大腿上。

    呼——

    秦牧長長舒了口氣,現在他變成了一個“太”字,少保劍離他的身體還有半尺。

    他的旁邊,大妖怪吭哧吭哧的笑了起來,秦牧也不由得笑了,一人一怪的笑聲越來越大,響徹這片峽谷。

    他們下方,江水呼嘯奔騰,一場危機被他們這對奇怪的組合化解。

    過了不久,秦牧和變化成仙清兒的吳女坐在峭壁上,兩人向後仰倒,雙手反撐地面,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心中一片寧靜。

    “那個銅佛是什麼人?”秦牧問道。

    “小雷音寺的,是異類成道,與我一樣都是妖怪。”

    吳女晃著腳上的金環,道︰“據說小雷音寺的祖師原本拜入佛門,成了大雷音寺的弟子,後來叛出了大雷音寺,創立了小雷音寺,自封為小如來。听聞被大雷音寺的如來逼得沒有立足之地,這才進入大墟,將小雷音寺也搬到大墟中來了。小雷音寺的歷代主持,都是和我一樣的妖怪,但自稱小如來。將我鎮壓在古廟里的,就是小雷音寺這一代的小如來。你斬斷了他的鎖鏈,將我釋放,嘿嘿,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小雷音寺?小如來?”

    秦牧怔然︰“這個小雷音寺,就在大墟之中?”

    “這是自然。妖怪和尚並不少見。小雷音寺的和尚小氣得很,有仇必報,更何況是他們的小如來?”

    吳女吃吃笑道︰“以這老賊禿的性子,肯定會來找你算賬!”

    突然,只听一聲怒喝傳來,厲聲道︰“身為人,竟然與吃人的妖精為伍,今日我們師徒幾人看來是要降魔衛道了!”

    秦牧看去,只見幾個道人走來,有男有女,一個老者,幾個年輕男女,那老道士正氣凜然,而那幾個年輕男女則露出興奮之色,顯然是外界進入大墟中歷練的強者。

    “幾位道長,我與這妖精剛剛化解了一場危機,平了這堰塞湖,拯救下游無數性命。”

    秦牧起身,肅然道︰“這妖精救人無數,並非是……”

    “住口,棄民!”

    那老道士大義凜然,厲聲道︰“勾結妖精,為虎作倀,更加該死!今日一並將你們除掉!眾弟子,布陣,降妖除魔!”

    “我餓了。”秦牧身邊的小女孩舔了舔紅唇,向他道。

    “有些人還不如妖。”

    秦牧意興闌珊,從江上縱身跳下,墜入下方的涌江之中,聲音傳來︰“吳女,我今日將你釋放,你自由了!”

    他落入江中,踏波而去。

    而峽谷上傳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吳女現出原形,大開殺戒,沒過多久,這頭妖精吃飽,發足狂奔,然後騰空而起,在半空中蜿蜒游走,進入雲朵之中消失不見。

    “放牛娃,咱們有緣再見——”那朵妖雲追上秦牧,妖雲中傳來吳女的叫聲,然後妖雲遠去。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7-22 16:40
第六十四章 一杖挑江山

   春江漸暖,從上一次秦牧與吳女破開冰壩之後,又過了十幾日,江岸邊綠柳成蔭,鳥語花香,已經沒有了冰潮。

    江心,秦牧奔行之中突然停住腳步,但是身體卻沒有沉入水中,反而站在水面上,他腳底迸發一道又一道的波紋,波紋向四周涌去,很是好看。

    他在用玄武元氣操控水勢,使自己不必奔跑便可以站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玄武元氣控水,他已經掌握其中訣竅,運用自如。

    嗤——

    利劍破空的聲音傳來,秦牧在江心並指出劍,少保劍上挑平抹下劈,他身動劍動,所施展的都是最為簡單的動作。

    這段時間以來,他跟隨村長學習運劍的最基本技巧,除了刺之外,還學會了劈、撩、掛、雲、點、崩、截、剪、抹等運劍技巧。

    只是村長並未傳授他任何劍法,只讓他不斷練習最簡單的動作,日復一日。

    而江邊,瞎子拄著拐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塑。

    秦牧與吳女峽谷一別,回到村莊後將自己釋放吳女的事情對村里人說了一番,提到了小雷音寺,馬爺等人便禁止他離開村莊,就算走出村莊也必須要有村民跟著。

    江面上,風聲越來越響,秦牧每一次出劍都掀起一陣風浪,村長傳授給他的運劍最基本的動作,在他的手中卻爆發出驚人的威力!

    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練習,江中風浪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他一劍刺出,江面便裂開十數丈,深達丈余,水底的大魚和江獸都不敢接近。

    秦牧運劍一挑,江水沖天,化作傾盆水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再運劍一撩,江水化作水龍斜斜沖出。

    盡管是最簡單的以氣御劍,但在他手中威力卻強得可怕。

    他修煉這些最基礎的動作兩年多時間,早已爛熟于胸,只是村長還是不傳他完整的招式。

    突然,瞎子耳朵動了動,高聲道︰“牧兒停下,有船來了。”

    秦牧收劍,將少保劍插入背後的劍袋中,抬頭看去,只見上游一艘樓船正在漂流而下,心中一怔,這艘船正是那艘繪制涌江地理圖的樓船。

    這艘樓船從上游駛回,應該是已經將涌江的水路繪制了一遍。

    他挪開腳步,避開樓船經過的水道。

    樓船順流而下,速度飛快,很快來到他的前方,船上傳來一聲贊嘆︰“立江不動,很俊的功夫,很深的元氣。”

    秦牧循聲看去,只見那位秦將軍正站在船頭上,旁邊跟著一個有些嬰兒肥的少年,手持折扇,正向他看來。

    “龍宮玄冰!”

    秦牧心中凜然,他看到了一塊巨大的玄冰,玄冰中一枚龍珠高懸,還有一只手抓住這枚龍珠!

    他只看到這些,冰塊下的東西則被船幫擋住,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這玄冰和那只手從何而來。

    顯然是這位將軍一行人在測繪涌江地理圖時,發現了江底的龍宮,尋到那里,然後發現了被龍珠封印的顧離暖和幼龍!

    此刻,幼龍應該也在玄冰之中。這位將軍只怕沒有斬殺龍母魂魄,應該是將龍母魂魄收了起來,依舊保持著玄冰不化。

    他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冰中的幼龍,倘若玄冰融化,幼龍就會死掉。他應該是準備將玄冰帶到延康國,請高人醫治幼龍,所以沒有救出顧離暖。

    “是那個站在山頭上與魔猿一起的少年。”

    那嬰兒肥少年驚訝道︰“沒想到他的元氣這麼雄渾,比我還要強一些。”

    突然,冰中傳來顧離暖的聲音,道︰“我感覺到了我的少保劍!秦飛月將軍,停船,我的少保劍就在附近,騙我的那個臭小子也在附近!”

    樓船停下,那位秦將軍目光落在秦牧身上,道︰“你騙走了太子少保的少保劍?”

    秦牧道︰“他想吃我,所以我騙走了他的劍。你把他從龍宮里弄了出來,能不能把劍鞘也弄出來給我?有了劍鞘才是一套。”

    秦飛月目光閃動,道︰“給你?這是朝廷的劍,不可能給你,請將少保劍還給朝廷。”

    秦牧搖頭,納悶道︰“我憑本事騙來的,為何要還?”

    那嬰兒肥少年正是“七公子”,聞言撲哧一笑,道︰“這少年說話倒很有趣兒。”

    秦飛月冷哼一聲,淡然道︰“欺騙朝廷命官,謀奪朝廷命官的寶物,你可知道是多大的罪?”

    “大墟中沒有朝廷。”

    秦牧不解道︰“無法無天的地方,誰能給我定罪?”

    “你有恃無恐,看來是有所依仗。”

    秦飛月看向江邊,瞳孔驟縮,沉聲道︰“晚輩延康國師弟子秦飛月,延康國正四品忠武將軍,江邊的前輩如何稱呼?”

    瞎子拄著竹杖,笑呵呵道︰“一個瞎子而已,還能怎麼稱呼?老殘廢罷了。”

    秦飛月面色一沉,四下打量,瞥見殘老村,微笑道︰“三年前,我延康國的南疆五苗府府牧沐悲風率領眾多灕江劍派好手進入大墟,據說是來尋仇,後來江下有人尋到了他和灕江劍派高手的尸體。我親自檢查過沐悲風等人的尸身,是被槍刺死,但是殺他的人用的不是槍,而是一根竹杖。前輩,你也用竹杖?”

    瞎子手中拄著竹杖,笑眯眯道︰“瞎子不用竹杖,還能用什麼?這竹杖是探路用的,免得眼瞎不認得路,踢到硬石頭就不好了。”

    秦飛月听他話中有話,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冷笑道︰“前輩,沐悲風應該就是死在附近吧?當時前輩是否看到了什麼?”

    瞎子蕭索道︰“我是瞎子,能夠看到什麼?小將軍說笑了。沐悲風的名字我也曾听過,竟然慘遭毒手?令我心痛啊……兩岸猿聲啼不住,長使英雄淚滿襟!心痛,可嘆!”

    他的竹杖提起,點了點江面。

    這條大江的江面波濤洶涌,整條大江突然劇烈跳動幾下,涌江兩岸浪濤掀起了十多丈高,巨浪裂空,連那艘樓船都飄搖不定,船上的諸多將士被震得東搖西擺,站不穩身形!

    江面下,突然大水向兩旁分開,露出一頭巨獸巨大的脊梁,青黑一片,仿佛突然江心浮現出一個江中小洲。

    涌江抖動,連這頭巨獸也被抖出水面,飛到空中,然後轟的砸入水中。

    秦牧立刻看到這頭巨獸被鎖鏈套著,鎖鏈另一端被拴在樓船上,這艘船速度極快,想來是這頭巨獸的功勞。

    說來也怪,其他地方的江面劇烈抖動,惟獨秦牧腳下的江面風平浪靜,沒有任何波動。

    七公子連忙扶住船幫,免得跌入江中,忍不住高聲道︰“老前輩,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你說錯了。”

    秦牧忍不住道︰“這位公子,他的意思是你們如果死在這里,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而現在你們還活著,只會大呼小叫,自然就是猿聲啼不住。如果你們執意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那就要先死了。瞎爺爺其實是很有學問的。”

    瞎子滿臉得意,嘿嘿笑道︰“還是牧兒知我。換做瘸子聾子那幾個混蛋,指不定又要嘲諷我騷情。”

    秦飛月眼角跳了跳,這瞎子的實力強橫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剛才瞎子點了點涌江,幸好只是點,倘若是挑,只怕整條江的江面都會被他挑起來!

    玄冰中的顧離暖也不再作聲,顯然從瞎子竹杖點江中推測出瞎子的實力,很不好惹,自己如果執意要劍,只怕會死在此地。

    “少保劍先留在這里,我們走,開船!”

    秦飛月一聲令下,一個將士立刻取出號角,嘟嘟吹響,號角聲沉悶驚人,水下的那頭巨獸听到了號角聲便興風作浪,大江的江水陡然抬了起來,如同一座水山,遠高出其他江面,托起了樓船滾滾向下游呼嘯而去!

    “秦將軍,你剛才不是問那個瞎子沐悲風是死于何人之手嗎?為何沒有問到結果便要走?”幾個宮女圍在七殿下身旁,七公子從宮女之間擠出腦袋,好奇問道。

    “公子,末將已經查出來了。”

    秦將軍冷笑道︰“沐悲風就是死在剛才那個瞎子的手中,堂堂的槍神,現在變成了瞎子,竟然隱居在這個小村子里!那麼與他一起隱居的會是什麼恐怖存在?末將平不了這個小村莊,只能去請援軍!”

    他身上甲冑震得嘩啦啦作響,眼中光芒如同刀戈爭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大墟,也是朝廷的領地,不是法外之地!沐悲風是朝廷的官,豈能死于草莽之手?這個村,必須要平,要滅,方能揚我國威,揚我國師之威,讓皇帝陛下的威嚴,降臨到大墟!”

    “好大的威風。”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秦將軍毛骨悚然,艱難的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瘸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斜靠在船幫上,滿臉憨厚的笑容。

    秦飛月眼角劇烈抖動一下,瘸子身形消失,與他背靠背貼在一起,這個瘸子是如何消失又是如何出現在他背後的,他根本看不清!

    秦飛月額頭冷汗滾滾,手掌已經按住腰間佩劍的劍柄,卻動也不敢動彈一下。

    “你口氣這麼大,國師知道嗎?”

    瘸子彎下腰,看了看船上的那一幅幅涌江地理圖,笑道︰“國師讓你來畫涌江地理圖,是打算對我大墟用兵?嘖嘖,這條小龍好可憐,咦?顧離暖,你擺什麼臭臉?你的劍鞘我拿去了。你這幡不錯,我也拿走……這個小哥兒,你這塊玉不錯,扇子也好……呸呸,竟是個女孩子,晦氣!”

    秦飛月突然抓到一絲破綻,閃電般轉身拔劍,但是身後的那個瘸子已然消失不見!

    那瘸子的笑聲從幾十里外傳來︰“你回去告訴國師,讓他好好保管我那條腿,不要丟了,我會親自去取!”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7-22 16:41
第六十五章 牡丹飄香

  “糟了,我的四品官印!”秦飛月臉色劇變,急忙摸向腰間,四品官印沒了,讓他額頭冷汗滾滾!

    官印丟失是大事,不過他是國師弟子,還可以將這件事壓下。更讓他恐懼的是他根本沒有察覺到瘸子何時動手偷走了官印,倘若瘸子不是偷官印,而是在他後心上捅一刀……

    他不禁打個冷戰。

    七公子臉蛋羞紅,抱住自己的胸,讓諸多宮女圍在身邊,水泄不通。

    剛才瘸子從“他”身上順走了幾件寶貝兒,將“他”裹住胸脯的抹胸順走時才發現“他”是女子。

    瘸子偷東西最忌諱踫到女人,這才露出一絲破綻,被秦飛月抓住機會,瘸子只能溜走。

    “這個瘸子,就是深入皇庭內院盜取帝碟的那個神偷,偷天之賊!”

    秦飛月壓下心頭震驚,見七公子沒有大礙,這才松了口氣,道︰“公……公子受驚了,末將無能……”

    玄冰中的顧離暖心中更是震驚,這個瘸子竟然從他的身邊,將少保劍的劍鞘偷了去!

    不僅少保劍的劍鞘,他另一只手中的黑幡,竟然也被瘸子偷走!

    他此刻被冰封在玄冰中,玄冰是何等堅硬何等冰冷,將他這樣的大高手都冰凍住,無法脫身。當初秦牧騙劍,讓他耗盡了元氣這才將少保劍的劍柄送出玄冰。

    而這個瘸子竟然無視玄冰,輕輕一摸,簡直是神鬼之手,徑自將他的黑幡和劍鞘都摸了去!

    “顧大人,這個瘸子當年深入皇宮內院,當著無數大內強者的面施施然走入皇宮的國庫,國庫中無數陷阱殺陣,悉數無用,被他盜走帝碟,無人能夠擋住他。”

    秦飛月道︰“幸得國師出手,這才將他的一條神腿斬下來,但即便是國師也沒有留住他,被他帶著帝碟遠走,消失無蹤。”

    顧離暖駭然,默默不語,過了片刻道︰“他少了條腿,竟然還能妙手空空?這是神腿還是神手?”

    突然,樓船前方傳來巨獸的哀鳴,秦飛月心中一驚,急忙奔到船頭,瞳孔不由緊縮,只見前方一個蜘蛛網豎在船前,橫鎖涌江,將十多里的江面完全鎖住!

    拉船的巨獸撞在那張蜘蛛網上,掙扎著無法脫身,接著江水分開,一只巨大無朋的蜘蛛從水底徐徐爬出,將巨獸拖到蜘蛛網上,不斷噴絲,然後獠牙插入巨獸的身體中。

    即便是船上的許多將士紛紛以氣御劍,甚至動用神通,也無法逼退那只巨型蜘蛛,甚至連蛛網也無法斬斷!

    很快,巨獸干癟下來,只剩下一張皮。

    秦飛月身軀顫抖,按住寶劍的手也在顫抖,想要劈死那只巨型蜘蛛卻不敢動彈。

    他看到了江邊有一個背著藥簍子的藥師,一襲青衣,很是普通,但是面目全非,十分猙獰。

    那個藥師招了招手,只見江心的巨型蜘蛛開始收網,沿著一根蛛絲向那藥師爬去,蜘蛛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一個小不點兒鑽到那個藥師藥簍子里。

    樓船沒有了蛛網的阻攔,再次向下游飄去,秦飛月耳邊隱約听到一個聲音︰“告訴國師,別動大墟的歪主意,小心惹到我們這些老殘廢……”

    玄冰中的顧離暖顫聲道︰“是毒王……”

    秦飛月壓下心頭悸動,定了定神,喝道︰“眾將士听令,舉槳劃船,返回延康!”

    船行兩三里地,突然一個將士顫聲道︰“秦將軍,江面有人!”

    秦飛月咬牙,面目鐵青,冷冷道︰“什麼妖魔鬼怪都敢阻攔我的船,真當我是泥捏的不成?給我撞死……”

    他剛剛說到這里,突然看到江面上的那人,只見那人只有上半身,下半身不知被何人攔腰砍斷。

    那個怪人手持兩口怪異的大刀,矗在江心的礁石上。

    突然,刀光撕裂天空,驚天動地,秦飛月抬頭,看到天上的雲彩被那恐怖的刀氣分開!

    接著那道刀光落下,迎著樓船斬落!

    嘩——

    涌江的大水向兩旁分開,這條江竟然一分為二,被這一刀斬成兩條江水!

    “七星神藏,開!”

    秦飛月怒吼,體內一座座神藏轟然開啟,恐怖的元氣爆發,化作兩條巨龍轟向船側,將樓船橫移百丈!

    那道刀光擦著船身向上游劈去,沿途裂江,涌江被裂開十余里地,到了那江心怪人身後這才再度合攏。

    “嘿嘿,國師的弟子打著沒趣,打國師才有趣……”

    那江心礁石上的怪人收刀,雙手撐住礁石,猛地發力跳入高空,消失不見。

    秦飛月忍住雙腿的抖動,叫道︰“穩住船,穩住……”

    他的聲音抖得自己也無法听清自己在說什麼,只得先坐下來調整氣息,卻心亂如麻。

    顧離暖比他還要恐懼,顫聲道︰“天刀!當年向天橫刀,結果死在諸神手中的天刀,竟然還活著……”

    秦飛月臉色陰晴不定︰“大墟的這個不起眼的小村莊,怎麼聚集了這麼一批老妖怪?神槍,天刀,神偷,毒王……那個村莊里除了這幾人,到底還住著什麼可怕存在……”

    他看向涌江地理圖,自己一路上辛辛苦苦繪制的地理圖還在船上,剛才那些窮凶極惡之徒並沒有毀掉涌江地理圖,讓他松了口氣。

    “不對!”

    他突然醒悟過來,這些窮凶極惡之輩沒有毀掉涌江地理圖,不是他們不想毀掉,而是不屑于毀掉。

    這些老怪物自信,就算讓他帶走這張地理圖,國師也絕不敢入侵大墟!

    “他們為何沒有殺掉我們?”女扮男裝的“七公子”問道。

    “不屑。”

    秦飛月澀然道︰“他們不屑于殺我們,大概是因為我們的本事太低微了……”

    他心中苦澀,身為國師的弟子,他一向自視極高,朝野中他的名頭也極為響亮,沒想到在大墟中走一遭便遇到這麼多強大存在,讓他從前的自負不翼而飛!

    他原本遇到瞎子時,還有些傲氣,盡管被瞎子震撼,但傲骨還在,但是接著遇到了神出鬼沒的瘸子,陰險毒辣的藥師,凶殘成性的屠夫,心中的傲氣和身上的傲骨都被打擊得蕩然無存,只剩下惶恐。

    “沒有什麼能夠阻攔國師,也沒有什麼能夠嚇倒國師!”

    秦飛月想起自己的師父延康國師,內心中的不安頓時散去,目光堅韌,低聲道︰“大墟的老家伙們想要螳臂當車,只會被撞得粉身碎骨!”

    樓船駛過,順江而下,秦飛月突然微微一怔,看向前方,這里原本有一座綠洲,綠洲上有一座古廟,而現在綠洲竟然不翼而飛了!

    他原本還覺得古廟有些靈異之處,並沒有進入其中查看,不過卻在涌江地理圖上標注了這個地方,沒想到再回來時,古廟和綠洲都消失無蹤。

    “開眼!”

    秦飛月低喝一聲,雙眸精光四射,向水下看去,心中不由駭然,那座綠洲還在,但是卻被一股莫大的力量夷為平地,此刻古廟沉入水底!

    “大墟……”

    他定了定神,讓將士們鼓蕩元氣劃船,盡早駛離此地。

    就在這艘樓船駛離不久,突然江水裂開,一尊銅佛帶著鎖鏈從水底冉冉升起,盡管銅佛極重,但是卻仿佛沒有任何重量,雙足站在水面上。

    “殘老村的幾個老怪物實力竟然這麼強,有些不易對付……”

    銅佛遙望殘老村方向,然後頓足發力,奔上江岸,一路狂奔而去。

    “奪我功德,這件事不能這麼輕易就善罷甘休。不過延康國師蠢蠢欲動,想要進入大墟,那就先坐山觀虎斗!等到他們斗個魚死網破,我雷音寺坐收漁人之利!”

    而殘老村外,秦牧踫到瘸子走來,抖手扔給他一件東西,秦牧接過來,卻是一口劍鞘,與少保劍正好一對兒。

    秦牧呆了呆,正想問瘸子從哪里弄來的,突然瘸子又把一件東西塞到他的懷里。

    秦牧抽出一看,是乳白色繡著粉牡丹的衣物,寬約尺許,長條如帶,帶著一股清香味兒。

    “瘸爺爺,這是什麼東西?”秦牧納悶。

    瘸子臉上的笑容僵硬,悻悻道︰“汗巾,你留著擦汗用。晦氣,真是晦氣,怎麼就摸到這種東西,一摸霉三年……”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7-25 12:44
第六十六章 祭江神

    秦牧心中不解,摸到汗巾怎麼會晦氣,會倒黴三年?

    不過這“汗巾”質地柔軟,觸摸著很潤滑,天然帶著香氣,用來擦汗的確不錯,應該是異種的蠶絲織就,價值不菲,在大墟中很難見到這麼上乘的布料。

    秦牧將汗巾塞到懷裏,把玩少保劍和劍鞘,心中很是歡喜。

    少保劍的劍鞘上半邊是金色,用玉石和珠子點綴,鞘口雕琢的是魚龍吞口,魚龍張開嘴巴的地方,便是寶劍出鞘的地方。

    而劍鞘下半邊則是銀灰色,沒有任何裝飾和雕琢,鞘尾則是雕琢魚龍尾,也是金色。

    叮。

    秦牧還劍回鞘,他元氣湧入劍鞘,少保劍再次出鞘,出鞘之時隻見劍鞘浮現出一頭巨大的魚龍,躍到他的頭頂,張口吐劍。

    秦牧抬手,從魚口中拔劍,心中舒爽。

    “這劍鞘著實是好東西,竟能顯化魚龍!”

    他還劍回鞘,魚龍將少保劍吞下,消失在劍鞘中。

    秦牧心花怒放,然後再次元氣湧入劍鞘,魚龍再現,吐出少保劍,他拔劍再將少保劍插入魚口,魚龍又與劍鞘融合。

    他玩了一遍又一遍,一旁的瞎子忍不住道:“牧兒,別玩了,你婆婆又弄來幾頭牲口,讓你去放牛。這幾頭牛,趕明兒就要牽到鑲龍城賣掉。”

    秦牧應了一聲,連忙回村,帶著六頭犍牛出村放牧,心中納悶:“前段時間婆婆已經將村裏的牲口賣掉了,怎麼現在又多出六頭牛?這些牛是從哪裏來的?”

    他走出村莊的時候,看到村長、藥師、啞巴等人攏在一起,正商議什麼。瘸子坐在一旁,把一麵黑幡拆了,幡麵扔給馬爺做木匠鋪的門簾,黑幡的杆子則扔給司婆婆用來攆雞。

    第二天,秦牧套好牛車,司婆婆笑道:“牧兒,這次進城你也一起來。”

    秦牧又驚又喜,連忙背上少保劍,帶上殺豬刀、竹杖、鐵錘等物,跳上牛車,後麵瞎子不緊不慢走來,與司婆婆一左一右坐在牛車上。

    車上裝著一些啞巴打造的鐵器,還有馬爺、瘸子和秦牧打獵弄來的幾疊異獸皮毛,還有兩隻羊被拴上蹄子放在貨物中。

    牛車前套了三頭大黃牛,很有力氣,車後還拴著三頭。

    少年揮了下鞭子,大黃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向村外走去。

    這是他第一次進城,心中不免有些激動,激動得身子像是要飛揚起來,渾然沒有注意到大黃牛和山羊們無辜的眼神。

    鑲龍城距離老殘村很遠,有千裏之遙,因此進城是一件大事。不過大墟荒涼,陸路並不好走,必須要先走水路,然後再走十餘裏的陸路才能來到鑲龍城。

    秦牧驅車來到湧江邊,隻見瘸子在江邊紮了個大竹筏,他小心翼翼驅使牛車來到竹筏上,瘸子解開纜繩,竹筏便沿江漂流而下,速度越來越快。

    即便這樣的速度,也要四五天才能來到鑲龍城。

    這一路飄了四十餘裏,瞎子用竹杖點了點水麵,竹筏頓時向岸邊飄去。

    秦牧不解其意,抬頭看向岸邊,卻見那裏是奶奶廟的方向,岸邊已經聚集了許多各個村落的人們,也多數趕著牛車馬車,正在江邊等候。

    湧江險惡,水流湍急,而且江中多有水怪和凶猛大魚,因此各個村落的村民往往選擇在同一天一起前往鑲龍城,人多彼此方便照應。

    江邊停滿了竹筏,遠處還有竹筏駛來,過了不久,這裏便聚集了百十個竹筏。

    瞎子取出幾炷香,迎風點燃了,插在江邊,其他村民紛紛上前,在江邊插了一炷炷香,江邊香霧繚繞,隨著微風飄向江心。

    突然,有人高聲喊著嘹亮的號子,接著更多的人一起在江邊高聲做歌,這是一首江歌,唱的是祭江神。

    “與女遊兮九河,衝風起兮水揚波;

    “乘水車兮荷蓋,駕兩龍兮驂螭;

    “登昆侖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

    “日將暮兮悵忘歸,惟極浦兮寤懷;

    ……”

    古老的語調在鼻腔和咽喉中回轉,諸多村民一起吟唱,聲音悠揚而壯烈,這場麵有一種讓秦牧莫名的感動。

    突然前方水麵分開,一隻隻龐然大物從水底露出頭。

    從水底出現的是一頭頭水中巨獸,青色的背,長著四隻巨大的蹼,像是魚鰭,它們的頭與魚頭仿佛,但卻有著長長的鼻子,仿佛長矛一般。

    一頭頭水中巨獸頭顱揚起,像是一堵小山丘,鼻子湊到江岸邊的香前,用力一吸,岸邊一炷炷香飛速燃燒,煙氣進入巨獸的鼻腔中。

    這些巨獸閉上眼睛,過了片刻張口吐出一個大煙圈,似乎很是享受。

    岸邊的村民趁機將牛車驅到巨獸長長的青背上,秦牧見狀,也連忙驅車來到一頭巨獸背部,司婆婆取出一大塊早就準備好的肉丟進水中,那頭巨獸將那塊肉吃了,發出“哤”的一聲長鳴,然後四蹼遊動,背負牛車和車上的三人向下遊而去。

    他們身後,一頭頭青背巨獸發出長長的鳴叫,江中一聲聲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村民們高低抑揚起伏頓挫的吟唱,巨獸們馱著他們向上遊駛去。

    “這是湧江中獨有的異獸,叫做負江。”

    司婆婆道:“負江是沿江居住的村民心中的江神,喜歡香的煙氣,也喜歡吃牛肉,最喜歡的還是聽歌,讚美它們的歌。在江邊生活的人隻消點燃幾炷香便可以將它們引來,獻上牛肉,便可以讓負江帶著我們順流而下。路上負江若是餓了,須得再投些牛肉,否則它們就不幹了,將咱們扔進水裏。”

    秦牧嘖嘖稱奇。

    負江巨獸遊動速度很快,再加上順流而下,一路破浪而行,勁風撲麵,甚至比在岸上的駿馬狂奔還要快許多。

    秦牧計算一下,以負江獸的速度,隻怕天黑之前便可以來到千裏之外的鑲龍城!

    湧江中,負江巨獸的叫聲高低起伏,兩岸青山也高低起伏,陽光從迎麵照來,江麵金波粼粼,金蛇亂舞。

    秦牧遠眺,突然覺得身心無比寬廣,仿佛這金江綠山藍天峽穀,悉數藏納胸中。

    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神奇的人們,神奇的江獸,盡管對於大墟外的人們來說這裏處處都是窮山惡水潑婦刁民,但對於秦牧來說,這裏就是他的家鄉!

    傍晚時分,太陽西落,秦牧看到江岸邊出現一個小小的船塢,一頭頭負江獸漸漸放慢速度,向那船塢遊去。

    司婆婆起身笑道:“鑲龍城快到了,牧兒,驅車下來,咱們盡快入城。”

    秦牧停好竹筏,驅車走上岸,回頭看去,隻見其他負江獸也紛紛靠岸,大墟中其他村莊的人們也趕下牛車馬車,紛紛向一個方向走去。

    牛車行了兩三裏地,爬上一個小山坡,前方是下坡路,秦牧跳下牛車打算牽穩大黃牛免得溜車,突然心頭微震,呆呆的看著前方。

    在這山坡下,一條大道直鋪前方,那裏是一座古樸雄偉的城池,城牆的四角有著粗達三十多丈高約一百六七十丈的石柱子,每一根石柱子上都有金色的神龍盤繞,應該雕琢而成,被鑲上金箔,因此金光燦燦!

    而這座城池的城樓也被打造成龍首形狀,城門便是龍口,城樓飛簷如同龍角,既是猙獰又是霸氣十足!

    鑲龍城。

    大墟少有的幾個繁華之地。

    大墟中資源匱乏,油鹽醬醋都是珍貴之物,需要從外界購買,而外界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去得,隻有鑲龍城這樣的繁華之地,才有外界商人前來,帶來外界的貨物,同時也將大墟的珍奇之物買走,賣到外界。

    “這裏的神龍柱子,比我們村的石像大多了。”

    秦牧由衷讚歎道:“若是能搶來,放在我們村口肯定威風!”

    司婆婆白他一眼:“若是能搶過來,婆婆早就搶走了,除非你能讓村裏的老家夥都出動,才有可能搶走!快點,天色快黑了,早點入城!”

    車輪骨碌骨碌轉動,秦牧驅著牛車入城,好奇的東張西望,鑲龍城的每一樣東西都讓他覺得新鮮。

    城中車水馬龍,到處都是人,他自出生到現在也沒有見過這麼多人。

    而且還有許多女孩兒,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一棟棟樓上很是熱情,推開窗欞衝他招手,不斷叫他上來玩。

    “城裏人真熱情。”

    秦牧很是興奮,衝那些女孩兒揮手,大聲道:“等我賣完東西,再找姐姐們玩!”

    瞎子哭笑不得:“牧兒,樓上的都是失足的女孩,不是真的要找你玩。你若是上去了,便會被敲骨扒皮,連骨髓都能給你吸出來!”

    秦牧嚇了一跳:“失足?瞎爺爺,她們都站得穩穩當當的呢,沒有失足的樣子。難道她們都是吳女那樣的妖精?吳女便說要跟我玩一些羞恥的東西,我沒答應。”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7-25 12:44
第六十七章 不夜城

    瞎子也不知該如何向秦牧解釋,幹笑兩聲,道:“這座城也叫不夜龍城。夜晚也是燈火通明,方圓幾千裏的村莊,買賣都聚在這裏。牧兒,婆婆,我便不與你們一起了。婆婆,有沒有零花錢?”

    他拄著竹杖,滿臉堆笑,伸出一隻手來。

    司婆婆裝作沒有看見。

    瞎子伸手去抓車上的獸皮,笑道:“牧兒,借我兩張獸皮,等我賭贏了錢,加倍還你!”

    秦牧笑道:“瞎爺爺盡管拿去便是,不值得還。”

    “不要給他!”

    司婆婆氣道:“這老東西每次到了這裏都會去賭坊,每次都輸得叮當響!兩張異獸皮毛夠我們買好些油鹽醬醋,比給他扔到水裏好多了!扔到水裏還能聽兩響呢!”

    瞎子連忙將兩張獸皮披在身上,撒腿就跑,消失在人群中。

    司婆婆氣得跺腳,秦牧納悶,道:“婆婆,什麼是賭坊?”

    司婆婆大怒:“剛才要和失足女孩玩,現在又要去賭坊,牧兒,你不學好!”

    秦牧不解,道:“婆婆別生氣,我不和她們玩就是了。是了,婆婆,這城裏有青樓嗎?天魔教的青樓堂主付磬允說,有青樓的地方便可以找到她。”

    司婆婆瞪他一眼,冷笑道:“你現在又要逛窯子了?付磬允那個騷狐狸,你最好離她遠一點。”

    秦牧納悶,自己明明是打算去青樓找人,怎麼又變成逛窯子了?而且窯子是什麼地方?

    “來到城裏,規矩真多,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少年腹誹。

    一老一少將牛車驅到集市,這裏便更熱鬧了,各色貨物琳琅滿目,晃花眼睛,而且還有不同種族的人,奇裝異服,讓秦牧看得眼花繚亂。

    很快,司婆婆便將牛車上的鐵器和皮毛賣了,換來一些油鹽醬醋,那商人應該是外界的,口音有些獨特,自稱來自延康國。

    司婆婆雖然是女人,但大手大腳慣了,實在不善於討價還價,將啞巴打造的鐵器賣得便宜了,至於異獸皮毛也沒有賣到多少錢。那商人倒有些良心,覺得占了司婆婆和秦牧的便宜,又贈給他們一小袋子龍幣,約有百十個。

    龍幣是鑲龍城中的錢幣,上麵印有龍紋柱,與鑲龍城四角的龍柱一樣,秦牧感覺到錢幣中似乎有著獨特的陣法加持,應該是用獨門法訣鍛造,免得被人仿造。

    兩人又將牛和羊賣掉,那幾頭牛羊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忍不住落淚,用嘴巴咬住秦牧衣裳不願撒開。

    秦牧遲疑,司婆婆低聲道:“都是壞人。”

    秦牧嚇了一跳,這幾頭牛羊還真的是人,被司婆婆用天魔造化功變成了牛羊!

    “他們是一夥匪盜。”

    司婆婆聲音如絲:“還記得你小時候,有一次我帶著你出門去鄰村為產婦接生嗎?到了那裏,滿村人都死了。這些年我一直在尋這些匪盜的蹤跡,始終沒有收獲,不過前些天,我終於找到了他們。”

    秦牧心頭大震,將自己的衣裳扯開,任由商人將這幾頭牛羊牽走。迎接這些牛羊的,或者是屠宰,或者是耕地,他雖然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但是也不能說司婆婆做的錯了。

    大墟就是這樣的地方,弱肉強食,司婆婆主持公道的做法雖然偏激,但總比沒有要好。

    他甚至還有些感動,當年那件事給他很大的衝擊,沒想到時隔十來年,婆婆竟然還記得那件事,竟然還惦記著給那個村莊枉死的人們報仇。

    兩人又買了些布匹美酒,送到落腳的客棧,司婆婆突然停步,看到一個賣胭脂水粉的店挪不開腳步。

    “好東西,隻有這樣細膩的水粉才能配得上婆婆我的絕世美顏。”老太婆心花怒放,雙眼放光,滿嘴漏風,引得一群小姑娘咯咯笑個不停。

    司婆婆充耳不聞,買了一堆胭脂水粉,幾乎將剩下的錢花光,瞥見秦牧捧著大大小小的盒子站在一邊,司婆婆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從錢袋裏掏了掏,過了半晌掏出最後一枚龍幣塞到秦牧口袋裏,柔聲道:“牧兒,對自己好一點,去買些你喜歡的東西。先別走,幫我把胭脂水粉送到客棧。”

    秦牧將胭脂水粉送到客棧,客棧老板畢恭畢敬,說早就為他們開好了客房。

    秦牧狐疑打量那客棧老板,心頭微震,那客棧老板向他眨眨眼睛,低聲道:“屬下參見少教主。”

    “天魔教三百六十堂,各行各當都有涉獵,竟然還在鑲龍城開了客棧。”

    秦牧定了定神,走入客房,司婆婆立刻催他出門,道:“你難得出門一次,一定要玩得開心些。對了,那枚龍幣省著點花。”

    秦牧揣著龍幣出門,夜晚的鑲龍城燈火通明,更加迷人,各色商販和來自各地村落的人們都出來了,出售各種奇怪的東西,街上人山人海,揮袖成雲。

    “在下父女牛家村人,路經貴地,一不求名,二不為利,隻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許得婆家,因此比武招親,願尋得個武藝超群的好漢……”

    秦牧聽到這個聲音,停下腳步,哭笑不得的看向擂台,那裏人滿為患,擠得水泄不通。

    “牛家村的那對父女又來比武招親了。話說回來,上次他們三年前在奶奶廟招親,難道三年過去了他們竟然還沒有招到上門女婿?”

    “一枚龍幣,能買到什麼?”

    秦牧正想著,隻聽有人吆喝道:“無價之寶,隻要三文!”

    他循聲看去,卻見一條巷子裏人數不少,擺放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多是些破磚爛瓦。

    “難道這些破磚爛瓦都是無價之寶?為何無價之寶這麼便宜?”

    秦牧驚訝,悄悄開啟神霄天眼,凝目看去,不禁暗暗搖頭。這些的確都是破磚爛瓦,很多都是從大墟的遺跡中撿來的,沒有半分的靈氣,遠遠比不上靈兵之類的寶物,別說三文,就算送人隻怕也沒人要。

    不過這些攤位前卻有許多武者模樣的人,挑挑揀揀,希望真的能發現什麼寶貝兒。

    秦牧一個又一個攤位看去,心中微動,他倒也發現了一些好東西,有些攤位上擺放著一些兵器的碎片,落入他的眼中,這些兵器碎片散發出幽光,應該是靈兵的碎片,有些價值。

    他上前詢問,不由咋舌,靈兵碎片竟然要幾十個龍幣。

    “這是騙人的吧?”

    秦牧繼續打量,看到一個攤位的羊皮上鋪著十幾個瓦罐,大部分瓦罐都是破的,不是少了蓋子便是破了一角。

    不過他的神霄天眼看去,這些瓦罐迸發出的幽光竟然極為熾烈,遠遠勝過那些靈兵碎片,甚至比他賣出的那些靈兵還要濃烈許多!

    “瓦罐怎麼賣?”秦牧湊上前去,問道。

    “三文一個。”攤主道。

    秦牧從兜裏取出那枚龍幣,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隻有一個龍幣,能全部賣給我嗎?”

    那攤主又驚又喜,連忙將龍幣搶來,將羊皮上的破瓦罐裹起,塞入他的手中,笑道:“都給你了!”

    “傻子……”

    旁邊的幾個攤主發出低笑:“一個龍幣一千文錢,連這個都不知道。”

    那攤主攥緊龍幣,連忙道:“小哥兒,你可不能反悔!”

    秦牧現在才知道龍幣的價值,爽快笑道:“你我既然成交,那麼便不會反悔。這些瓦罐一個龍幣,我也覺得很值。”

    那攤主鬆了口氣,正要離開,突然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且慢!小哥兒這些瓦罐如何賣?”

    秦牧抬頭,隻見幾個華貴男子擁著一位衣著更加華美的少年走來,那少年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臉蛋有些嬰兒肥,相比秦牧顯得有些秀氣,盯著他手中的羊皮,饒有趣味。

    “神通者?”一位攤主失聲叫道。

    秦牧失聲道:“你是延康國樓船上的那個胖胖的肥七公子!”

    “胖胖的肥七公子?”

    那少年怔了怔,立刻認出秦牧,有些惱羞,咬牙道:“誰是胖胖的肥七公子?”

    秦牧對胖胖的肥七公子的興趣缺缺,向他身後幾人看去,隻見這幾人器宇不凡,有元氣在體外流動,其中一人是青龍纏身,龍頭高過他的頭頂,龍目炯炯有神,警惕的打量四周。

    這人顯然是青龍靈體,打開了六合神藏,元氣時時刻刻顯形的神通者!

    秦牧盡管元氣渾厚,可以做到元氣顯形,但那是在拚鬥之時,元氣無比濃烈,混著氣血,這才能讓人看到他的元氣。

    不過神通者不一樣,神通者可以隨時隨地讓元氣顯形,元氣可以藏著一道神通在其中,倘若遇到敵襲,這道神通第一時間便可以迸發出去,對抗來敵!

    秦牧曾經聽司婆婆說過,靈胎境隻是武者,修煉到五行境界才是宗師,通曉五行變化,將武技法術之類的招式向神通演化。

    而六合神藏破壁,便是神通者,能夠動用神通。

    鑲龍城雖然不小,神通者也有很多,但是讓神通者跟在身後,這就了不得了。

    “這些瓦罐自然要賣。”

    秦牧想了想,道:“一百龍幣一個。”

    他本來有些獅子大開口,沒想到“胖胖的肥七公子”溫和一笑,點頭道:“便宜,成交。你羊皮中的瓦罐一共三十六個,合計三千六百龍幣。丁千戶,與他結算。”

    他身後一人躬身道:“是。”說罷走上前來,與秦牧結算。

    巷子裏的那些攤主和來往的人們看得呆了,呼吸都有些急促。剛才將瓦罐賣給秦牧的那個男子更是眼角亂跳,頭暈目眩,看著那些瓦罐想搶又不敢搶。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7-25 12:53
第六十八章 打穿一條街


  龍幣雖然不大,但是三千六百龍幣卻也不少,合在一起十多斤重,秦牧隨手將錢袋掛在背後的殺豬刀柄上,心中暗讚:“這位胖胖的肥七公子的確出手大方。”

    七公子眼睛一亮,落在他背後的殺豬刀上,笑道:“你若是願意賣你這口刀,我可以給你一個更好的價錢!”

    秦牧搖頭道:“我這口刀比瓦罐好太多,不賣。”

    “倒也是。你的刀,僅僅材料便要勝過瓦罐一些了。”

    七公子將瓦罐交給身旁的隨從,笑道:“這瓦罐乃是六合境界的神通者所煉,共有三十六口靈兵,叫做三十六天星罐,可以組成天罡煉魔陣,雖然破了些,但是威力還在。我要它們也是沒用,隻是打算帶出大墟賣給王孫貴族,賺上一筆而已。我從前見過三十六天星罐,所以認得,你的眼力過人,莫非從前也見過?”

    他的身後,一位隨從咳嗽一聲道:“七公子,白龍魚服,並不安全。”

    七公子不悅道:“你們未免管得太多,出來玩也是沒有樂趣!”說罷,搖頭離去。

    秦牧知道他跟在秦飛月身邊,秦飛月對他也很是尊敬,應該地位不凡,這些隨從不讓他涉險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正要離去,突然剛才賣給他瓦罐的攤主一把抓住他的衣角,叫道:“你別走!我那些瓦罐值三千多個龍幣,你卻一枚就想買走,你須得賠我!”說罷,便向秦牧身後的錢袋抓去。

    秦牧皺眉,突然汗毛乍起,隻覺危險來臨,巷子裏一人飛速向他貼近,衣袖一翻,袖筒中滑出一口奇怪的兵器,像是兩口彎刀拚在一起,兩頭彎彎,鋒利異常。

    那人手掌向下,而那奇怪兵器卻在掌心下沒有掉落,反而呼嘯旋轉,猛然向秦牧的脖子抹去!

    秦牧元氣澎湃灌入雙足,身軀突然間向後平移,那個攤主正要抓住他的錢袋秦牧已然退出丈外。

    刀光閃閃,那人如影隨形,緊貼秦牧,手掌心貼著怪刀,上下翻飛,秦牧匆忙看去,隻見他的掌心有一道細線與怪刀相連,怪刀兩邊都是彎刀,中間反而是把手,細線正是拴在把手上。

    “練氣成絲,以氣禦刀?他是個武者!”

    這武者的刀法極為詭異,腳步油滑像是泥鰍一般鑽來鑽去,刀法以切為主,在這個小巷子裏施展極為犀利,雪亮的刀光從上而下,圓弧狀切下來,力量卻也不弱。

    與此同時,秦牧看到巷子裏的其他人也在躍躍欲試,紛紛站起身來。

    顯然,這一袋龍幣讓人起了貪心!

    三千多枚龍幣,絕對是一筆大財富,足以讓人動了貪心動了殺念!

    “速戰速決!”

    秦牧陡然停步,元氣磅礴湧入雙拳之中。

    他腳步錯動,元氣通達雙臂,運氣指尖,握指成拳,拳頭即將與那武者的怪刀碰撞的一瞬,突然手指如同強弓勁弩從拳頭中彈出!

    雷音八式第二式,彈指驚雷琵琶手!

    當——

    他第一指彈出,指力破空發出尖嘯,將那飛速旋轉的刀刃彈起,第二指彈出,那武者手中的元氣絲被他一指彈斷。

    秦牧第三指彈出,彈在那武者的掌心,那武者悶哼一聲,掌心血肉模糊,破開一個大洞。

    秦牧每一指都蘊藏著雄渾無比的元氣,他的元氣雖然無法像白虎元氣那樣發揮出威力,但著實渾厚無比,帶來的肉身力量也是驚人,三指彈出破解了那名武者的攻勢,接著收指成拳,一拳轟在那武者的胸口。

    那名武者被這一拳中的力量轟得身軀彎曲,雙腿立地向後跌去。

    隻身東海挾春雷!

    秦牧腳步發力,在那武者還未落下之時便已經衝至他的跟前,那武者眼中露出驚恐之色,隻是人在半空,無法抵擋。

    這時,巷子兩旁兩位武者看到秦牧衝至那武者身邊,不由眼睛一亮,從兩旁不由分說暴起,向秦牧攻去!

    嘭!

    嘭!嘭!

    那兩位武者還未攻出自己的第一招,便見秦牧的拳頭越來越大,兩人仿佛被野蠻地龍撞擊在臉上一般,腦袋後仰,頭顱紮進牆壁中,脖子以下的身體掛在牆上!

    那牆壁被撞得露出蜘蛛網一般的裂紋。

    而被秦牧重拳轟在胸口的那名武者胸口再次遭到重擊,秦牧這一拳比剛才那一拳還要凶狠,讓他腳不沾地,以更快的速度向後飛去!

    巷子中,人影閃動,隨即傳來嘭嘭嘭的巨響,七公子和幾個神通者隨從還未走出巷子,聽到背後傳來的響聲不由停下腳步,回頭看來,露出驚容。

    那名武者第三次被擊飛,向七公子撞來,幾個神通者微微皺眉,正要出手,七公子笑道:“不用,咱們躲開。”

    幾人側身讓過,卻見秦牧旋風般貼在那名武者身後,一路拳掌如瘋如電,剛柔並濟長靠短打,最後一拳轟出,那名武者被打出巷子,轟隆一聲掛在對麵的牆壁上。

    牆壁被那武者的屁股撞破,身子卡在牆壁中,雙腿和雙手無力的耷拉著,掛在那裏動彈不得。

    而在秦牧身後,十幾個武者都是腦袋插在牆中,身體掛在牆麵上,手舞足蹈,一時間無法脫身。

    “好本事!”

    那幾個神通者讚歎不已,其中一人低聲道:“公子,此人奔走如滔滔巨浪,驚濤裂空,用的是一種極端強橫的戰技。他剛才的一拳一腳,倘若能突破極限,便是神通了!”

    七公子驚訝道:“他用的是戰技?”

    “戰技中的頂級功法!”

    七公子輕輕點頭,道:“我聽說過當年故事,國師當年與戰技一脈的強者論道,將修煉戰技的巨擘殺了無數,戰技從此無法與神通相提並論,被列為異端。有不少異端逃入大墟,難道他是其中一個異端的弟子……”

    另一個隨從低聲道:“鑲龍城不是延康,這裏魚龍混雜,多得是走投無路窮凶極惡之輩,所以我們務必小心行事。這個少年背後,多半有當年餘孽。公子,我們盡快去見將軍。”

    秦牧並沒有痛下殺手,他剛才動手時力量收了大半,但是將十幾個武者打得掛牆卻也足夠嚇人了,當然,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他在村落裏與馬爺等人對決,村外與魔猿和狐靈兒對決,每一次都是全力出手。

    “這麼多龍幣帶在身上卻也不安全,不如買些東西,然後把剩下的龍幣送回客棧交給婆婆。”

    少年卻也沒有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路上又買了些綾羅綢緞,命人送到客棧,他打算給馬爺村長他們多備幾套衣裳。

    秦牧又買了一些新奇玩意兒,打算送給馬爺、瘸子他們,這才返回客棧,讓他意外的是司婆婆竟然不在房中,不知何時出門去了。

    瞎子也不見蹤跡。

    “難得來一次,還是好生見見世麵。”

    秦牧取出百十個龍幣,將剩下的錢藏好,然後走出客棧,四處遊覽。夜晚的鑲龍城熱鬧非凡,的確讓他大開眼界,比武的,打擂的,唱戲的,舞獅龍的,還有尋仇的。

    他大開眼界,不知不覺間走到鑲龍城的中心,這裏的建築更加氣派巍峨,有很多古建築,應該是黑暗籠罩大墟之前的人們留下的,廟堂神祠,很是不凡。

    秦牧開啟神霄天眼,看著那些古建築,嘖嘖稱奇,這裏的神像在他人眼中隻是普通的神像,而落在他眼中便是一尊尊光芒萬丈的神祇!

    他一一觀摩,對這些神祈沒有多少畏懼,但也不褻瀆,隻欣賞雕琢神像的神人技巧。

    鑲龍城是建立在一個巨大的遺跡之上,這裏的石像出自遙遠時代的神魔之手,從雕琢手法上秦牧可以看到行雲流水般的鬼斧神工,讓他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一種種美輪美奐的神通。

    “從這些石像上,似乎可以領悟出不少功法。”

    秦牧讚歎,突然一個中年男子走來,笑道:“鄉下來的少年,想賺錢嗎?我有一條賺錢的路子與你。城主府內招人打擂,隻要贏一場,便許你百個龍幣!”

    秦牧搖了搖頭。

    那中年男子又去尋其他人,找到了一個少年,那個少年興奮的隨他走入城主府。

    “城主府打擂?這鑲龍城主想做什麼?”秦牧不解。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哈哈大笑道:“自從天魔教主厲天行死後,教主夫人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銷聲匿跡,沒想到夫人竟然來到我鑲龍城。夫人遠道而來,讓我鑲龍城蓬蓽生輝!”

    這個聲音洪亮至極,顯然修為無比渾厚,秦牧被震得耳膜嗡嗡作響,街道上的行人甚至有不少被震得昏死過去!

    秦牧驚訝:“教主夫人?難道是婆婆?”

    “城主客氣了。”一個極為動聽的聲音傳來,妖嬈無比。

    秦牧聽到這個聲音,便覺得口幹舌燥,似乎有無數心魔從心底跳出來,載歌載舞。

    街道上不知多少行人突然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麵孔扭曲,神態瘋狂。

    過了片刻,這些人才恢複正常,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ablaze1021 發表於 2017-7-25 13:13
第六十九章 鍾靈毓秀

  空中天花亂墜,錦繡異常,繽紛的花瓣之間一位美婦踏花而來,從空中斜斜走下,那些花瓣繽紛飄零,一片花瓣落在秦牧麵前發出叮鈴鈴的聲響。

    他伸出手來,花瓣卻像雪花般化去。

    “元氣所化?”

    秦牧怔了怔,看到了從空中走下的美婦人的麵容,心中突然怦怦劇烈跳動。

    他跟隨聾子學畫寫字,聾子有著無雙的筆觸,能夠畫盡世間美好,但即便是聾子的筆隻怕也難能將這美婦人的容顏和氣韻畫出。

    秦牧看到她,終於明白什麼叫絕代風華,不覺想起聾子教他的一片古賦。

    她的舉動,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

    她的容貌,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她的衣裳,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

    似乎也隻有這篇古賦,才能形容她的儀態姿容。

    這女子太美了,不可方物,提筆作畫根本畫不出這樣的容顏,更難以捕捉她的氣韻風華。

    她真的是司婆婆?

    “難道婆婆把這麼美的婦人殺掉了,披著婦人的皮囊?”秦牧不由打個冷戰,有一種不好的聯想。

    “喂!放牛的!”

    突然,他背後傳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秦牧回頭看去,沒有看到人,抬頭一看,隻見一座廟簷上坐著一個女孩兒,裙擺到了腳踝,露出潔白的皮膚,很是細膩。

    她的腳丫差點垂到秦牧的頭上,腳趾俏皮的翹一下彎一下,晃來晃去。

    那女孩眼睛彎成月牙,道:“放牛的,你上來。這裏看得遠,看得清楚。”

    秦牧縱身跳上廟簷,在她身邊坐下,隻覺這女孩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兒,心中納悶。

    那女孩兩頰辨梳著兩縷秀發,顯得臉蛋像是葵花籽兒,明眸皓齒,一笑起來眼睛便彎的像是月牙兒,笑嘻嘻道:“我胖嗎?”

    秦牧點頭,老老實實道:“你臉兩旁梳著頭發,是為了讓你的臉顯得瘦一些,不過撥開頭發還是顯得胖墩墩的。”

    女孩惱怒,腳丫子蹬了他一下,她的鞋子脫下來放在身邊,光著腳丫,氣道:“臉胖是天生的,我也沒辦法!”

    兩人將腳放在廟簷下,秦牧雙手撐著廟簷,總覺得身邊這女孩有些眼熟,而且那股香味更是熟悉,心中納悶。

    斜前方的鑲龍城城主府,門戶突然大開,浩浩蕩蕩走出百十人,每個人的氣息都非常強大,器宇軒昂,儀容不凡,都是鑲龍城有著赫赫威名的神通者,聲勢浩大!

    為首的男子高大魁梧,虎目熊腰,龍行虎步,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氣勢,臉上的胡須向左右炸開了生長,相貌雖然算不得英俊,卻也有些男子氣概。

    他的背後隱隱現出神魔的虛影,那是一尊八臂神魔,手持八種法器,應該是元氣顯化,氣勢非凡。

    “教主夫人奪走了天魔教的鎮教聖典大育天魔經,逃過天魔教聖長老和聖祖師的追殺,進入大墟,杳無蹤跡。”

    鑲龍城主哈哈笑道:“我還擔心夫人的安危,朝思暮想,沒想到夫人安然無恙,讓本座不禁鬆了口氣。夫人隱忍四十多年未出,想來是一定將大育天魔經研究透徹,這次出山,應該是不懼天魔教長老和祖師了吧?”

    天魔教主夫人笑語晏晏,與鑲龍城主說說笑笑,似乎是多年老友。

    鑲龍城主卻不敢接近,邀請道:“夫人,寒舍恰巧設宴款待貴賓,本座聽聞夫人大駕光臨匆忙前來,讓貴客久等可不好,不如夫人移步,到寒舍一敘?”

    美婦人輕笑道:“也好。我也想見一見城主的貴客,那就叨擾了。”

    “夫人說笑了,請!”

    “那是鑲龍城主的八相天神功,很厲害的功法。”

    秦牧身邊,那女孩低聲道:“據說鑲龍城主傅雲敵已經修煉到生死境,生死神藏破壁成功,是大墟中少有的高手!”

    秦牧看了看鑲龍城主傅雲敵,傅雲敵的八相天神功的確非凡,想來如果施展出來,一定是天神八相,四麵八方都盡收眼底,而且可以攻擊四麵八方的敵人,讚道:“的確是一門厲害的功法。”

    那女孩來了興致,道:“放牛的,你也很厲害呢,你修煉的是什麼功法?”

    “霸體三丹功。”

    秦牧道:“我叫秦牧,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攏了攏耳邊的發絲,笑道:“我叫毓秀。”

    秦牧道:“鍾靈毓秀的毓秀?”

    那女孩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姓靈?”

    “靈毓秀?這個名字好聽。”

    秦牧讚歎一番,道:“倘若你的臉蛋再瘦一些,就配得上這個名字了。”

    靈毓秀惱怒,又蹬了他一腳,穿上鞋子從廟簷上跳下去:“不理你了!”

    她腳步落地,走了兩步,又回頭納悶道:“你怎麼不跟上來?”

    秦牧不解道:“你說了不理我了,我為何還要跟上來?”

    “小氣!”

    靈毓秀招了招手,笑嘻嘻道:“我有門路可以進入城主府,此刻城主府中熱鬧得很,咱們去玩耍玩耍!你不想見一見大墟的巨頭們都在做些什麼,說些什麼嗎?”

    秦牧心中微動,從廟簷跳下,快步跟上她,好奇道:“你怎麼進入城主府?”

    “當然是正大光明的走進去!”

    靈毓秀在前麵帶路,徑自來到城主府門前,府門前有四個神通者守門,見到兩人問也不問,任由他們走入府中。

    秦牧驚訝,低聲道:“妹子,你是鑲龍城主的女兒嗎?”

    “他想得美!”

    靈毓秀啐了一口,道:“我爹的來頭比他大多了!這鑲龍城的城主府,我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前麵便是鎮江樓,傅雲敵就是在那裏宴請賓客。”

    秦牧向前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大湖,碧水清波,一顆顆栲栳大小明珠被放在湖水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映照湖麵,湖邊又有許多使女提著燈籠站在岸邊一動不動,將這片府中湖泊照耀得燈火透明。

    鎮江樓建在湖水旁的半山上,形如飛鴻。遠遠看去,便見樓中金碧輝煌,處處露出一夜暴富的氣質,鑲龍城主恨不得用金箔鋪滿鎮江樓,當真是窮奢極欲!

    鎮江樓中,幾個舞女在樓中央翩翩起舞,衣袖卷,香裙動,伴隨絲竹和鼓點,很是美妙。

    而在湖中央還有一座平台,上麵四方四正,有百丈寬,下方則是用一根粗大無比的柱子支撐。天空中飄著十幾個死氣燈籠,將平台上照耀得通透如晝。

    湖中平台上傳來一聲聲爆響,那是兩個少年正在平台上交鋒,秦牧駐足觀看,露出驚訝之色。這兩個少年的實力都非常強大,本事非凡。

    其中一個少年正是剛才在街上,被城主府的中年男子用百枚龍幣引入府中打擂的那個少年,他應該是白虎靈體,白虎元氣竟然顯現出金銅的狀態,他的體表浮現出金色和古銅兩種顏色,金色燦燦,古銅深褐。

    他的對手擊打在他的身上時,爆發出的聲音也像是銅佛行動時的鏗鏘聲響,甚至會迸發出一串火光!

    利用白虎元氣將身體煉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極為高明了,難怪敢進入城主府打擂。

    他的對手年紀也不大,與秦牧仿佛,十四五歲的年紀,出手卻極為狠辣,他使用的是八口劍,每一隻“手”都使用一口劍。

    那並非是真正的手,而是他的元氣,他用元氣控劍,一次控製八口利劍。

    “八相天神功?”秦牧低聲道。

    這個少年施展的八相天神功與鑲龍城主傅雲敵的八相天神功不同,傅雲敵已經修出了異象,身後站著八相天神。

    這個少年的八相天神功還遠未達到那種層次,但是元氣運用的路子卻與傅雲敵一脈相承。

    靈毓秀道:“他是傅雲敵的兒子,叫做庭嶽,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從小就沒了娘,是傅雲敵一手拉扯大……”

    噗——

    傅庭嶽雙劍刺入他的對手的雙眼之中,接著雙劍用力轉動,將對方的雙眼絞碎。

    他的對手盡管白虎元氣極為強大,將身體煉得如鋼似鐵,但是卻沒有煉到眼睛,雙眼瞎了之後發出淒厲的慘叫。傅庭嶽卻沒有直接殺了對手,也沒有就此收手,而是一劍一劍的向那個瞎眼少年砍去,將他的手指頭一根根切下來,眼中露出興奮之色。

    秦牧皺眉,側頭詢問靈毓秀:“他是沒了娘的可憐人?”

    靈毓秀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拉著他的手向鎮江樓走去,笑道:“我有些餓了,咱們去吃好東西!我在這裏也是客人,不能管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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