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抓到
山外站著一層又一層的人,眼見山火起來,即便知道是老早便下的圈套,還是駭住了不少人。將士們一個個仰頭看著山裡冒出的濃煙,站在原地不敢動,外頭的官員們則一點點往後退,面上變色不少,並作勢將太子護在了身後。
於是,太子和陸爍隔著老遠,站在一處高聳的山腰上仰頭聽著看著裡頭的動靜,至於由龐將軍帶著進去放置鐵桶以及挖溝的將士們,便是到了最後也沒有出來。
燒了一會兒,眼見裡頭卻沒什麼動靜,只聽得劈裡啪啦乾柴燃著的聲音,外頭的人不由泛起了嘀咕,紛紛猜測是不是陸侯爺判斷錯了。
陸爍又不聾,這些人的議論他自然聽在耳朵裡,不過眼見太子都沒動,他自然也跟著不動。
倒是渝州知州皺起了眉頭,轉過身來看著陸爍道:「陸大人,不是本官說你,這還沒核實的事情呢,你就直接自作主張下這等命令,萬一裡頭沒有逆賊,你這不是白白燒了一座山頭嗎?要是上頭怪罪下來,您能擔待的起嗎?」
陸爍心說我帶人來的時候你不說,眼見現在山火起來了你才這樣說,這不是馬後砲是什麼?
他正要反駁,誰知太子冷眉卻蹙起來,轉頭看著渝州知州道:「是本宮的主意,怎麼,錢大人有異議?」
那眼睛裡好似有刀子射出來,錢知州萬沒想到太子殿下竟這般護著陸侯爺,當即便面紅耳赤,迎著那眼睛裡的冷光,他神情抖抖索索道:「下官……下官不敢有異議……」
一句「只是」還沒說出來,,太子便又負手轉過頭去,再不看他一眼,冷冷道:「那就把嘴閉上去,不該說的就少說。」
這下子他徹底不敢說話了,猛然向後退一步,誰知山路坎坷,猛地一趔趄,若非後頭官員扶住了他,險些就要失儀了。
陸爍身為當事人,旁觀著這一場機鋒,心裡帶著幾分複雜,餘光瞟了太子一眼,這才轉過頭去。
又默然站立了一會兒,前頭突然傳來一陣動靜,一夥兒人從那山口處斷斷續續出來,天黑看不太清,太子便道:「過去看看。」
一群人便簇擁著他過去,等到了近前,陸爍掃視一眼,除了那些士兵之外,果然看到幾個黑衣打扮的人,一身的狼狽,許是被煙熏得,其中有一個肥胖些的最是引人注目,氣喘吁籲的,正被兩個士兵架著往前走。
陸爍頓時一喜,這時龐將軍上前道:「回禀殿下,已經抓到十二個人,裡頭還留下一多半兒的士兵,等著您示下。」
「你很好,自去做事吧!」等龐將軍走了,他方才吩咐近衛:「好好押著這十二個人,務必注意,不能讓他們路上死了。」
近衛領命帶著這些人下去,太子才又含笑背過手,繼續看向濃煙滾滾的齊山,身後的官員們見到這個結果,紛紛眼觀鼻鼻觀心,只有那位錢大人滿臉漲成豬肝色,不過這時候卻沒人理他了。
又等了半個鐘頭左右,裡頭龐將軍才又押著帶出五個人來,兩個作侍衛打扮,一另外還有個老頭以及兩個一歲多的幼童。
並不見蘇成的身影。
不過陸爍面上卻是一喜,認出那老頭來:「是你?」
這老頭怒視著陸爍及太子,他也不是別人,正是常跟在蘇成身邊的忠叔,只見呸了一口,隨即便被士兵摀住了嘴。
陸爍也不以為意,轉頭看向太子道:「殿下,這老狗跟阿樹一樣,都是貼身服侍著蘇成的,往年他落魄之時,身邊就帶著這兩個,若是蘇成那廝還活著,必定還在這山谷裡。」
太子聞言點點頭,不過眼睛卻看向那兩名幼童。
陸爍跟著轉頭看過去,雙眼一瞪,道:「莫非這兩個是那逆賊之子?」
聞言,忠叔面上的憎惡更重,陸爍懶得理他,轉頭去看太子,就見他已經下了吩咐,要把這兩個孩童單獨關押起來。
當即便惹得忠叔大怒,口中直呼「小主人」。
又等了一會兒,天色又暗了些,眼看著就到子時了,這下子山裡頭卻沒好消息傳來了。
龐將軍帶著人出來,勸說太子道:「殿下,眼下山裡沒什麼動靜,時間也不早了,您若是信得過微臣,便把這裡交給微臣吧。」
陸爍一聽,看了看天上月上中天的景象,也勸慰道:「龐將軍說得有理,蘇成是不是還活著尚且不確定,有龐將軍看護著,便是多圍困幾日也沒問題,殿下萬金之軀,還是儘早休息的好,明日一早也可好好審問那幾個被抓到的逆黨。」
說罷轉頭看著忍不住打哈欠的各位官員,歉意道:「各位大人也辛苦了。」
這些大人不似那錢知州,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萬萬擔不起陸爍這一聲辛苦,紛紛擺手言說不辛苦,一旁太子仔細思量了一會兒,便對陸爍道:「也罷,便先回府了,奉賢,這裡就交給你了。」
奉賢是龐將軍的字,他立時拱手應是。
太子帶著一幫官僚都散了,快馬加鞭趕了一路,等回到縣城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那十七個人被士兵關押在牢房裡,兩個小孩有專人看護著,裡三層外三層,除非這些人都上天入地的本領,否則怕是再難逃脫出去。
太子一行人一夜沒合眼,安排好這些逆黨之後,簡單用了些飯食,便分開回房了,陸爍想著夜這樣深了,袁文懿怕是早該睡了,便也沒回後院,直接在前院書房裡安歇了一晚,想著這幾日太子的態度,不由得心中瞎捉摸,琢磨著自己個兒就睡著了。
第二日是被清泉叫醒的,醒來時天光已大亮,等陸爍洗漱好,清泉命人上了飯食來,這才道:「龐將軍一大早派了人過來,昨晚圍困了一晚,沒抓到人。」
陸爍夾菜的手一頓,便又恢復了正常。
這個結果,昨日他便有些預感,那兩個孩子雖未長開,跟蘇成面相卻很像,想來是親生的了,丟下孩子自己一個人跑了,按常理來說,不是一個父親會幹出來的事兒。
哪怕蘇成是個幹大事的人。
幹大事的人,又處在窮途陌路的當口,便更要注重子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