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270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27

第250章 破曉


好像是冬天結束後,陽光照在冰封的河流上一樣。


暗流湧動,不時傳出冰層斷裂的聲音。


起初只是略有耳聞,隨後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慢慢響徹整座樂園!


「怎麼回事?」祿興和蚯任感到不解,「這小子到底什麼來路,每次要殺他都會有意外發生。」


怪異的聲響從魔鏡迷宮中傳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個地方。


敞開的大門裡是看不太清楚,全是斑駁的鏡面,迷宮中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甦醒。


「嘭!」


鏡面炸碎,迸射的玻璃甚至飛到了大街上,遠遠看去,一地晶瑩。


「命鬼?」迷宮裡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只有可能是因為命鬼,我壓下心中的激動,低頭看向自己掌心。


那枚純黑色眼珠在我掌心轉動,瞳孔之中似乎有一道虛影正慢慢變得凝實。


「別管其他的,先殺了他以防後患!」祿興朝蚯任大喊一聲,然後掐訣念咒,七隻厲鬼兇猛撲來,我揮手從懷中抓出一把符籙看也不看直接灑出,向後跑去。


「追!」蚯任提刀緊緊跟在我的身後,他動了殺心,刀刀致命,我勉強招架,餘光不時掃向迷宮深處。


按理說風水局已經被破解,陰氣也重新埋入地下,此地應該風輕雲淡了才對。


可是在這一刻,一股濃濃的陰邪之氣在迷宮中凝聚,遮住了半邊天空。


「至邪之物?」祿興臉皮輕輕顫抖,他很早以前在雙面佛身邊見過類似的情景,只是那場景太過久遠,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呯!呯!呯!」


接連幾聲響動,迷宮周圍的所有窗戶鏡面全部炸碎,在那一地的玻璃當中,有一個相貌普通臉色慘白的青年人走出。


他身高體型跟我差不多,就連面容也有幾分神似。


「是人是鬼?」這青年身體凝實,乍一看和活人無異,祿興也一時拿不定主意,可隨著青年一步步走出魔鏡迷宮,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這青年一頭烏黑長髮飄在身後,沾染著血污、繚繞著陰煞之氣,更可怕的是三千血染黑髮末端,正拖拽著上百隻哭喊掙扎的陰魂!


眼前的場景太過驚悚,迷宮裡的鏡鬼全部被它一人束縛,黑髮好似怨念變化的巨蟒,咬住一隻只陰魂的身體,它每走一步,身後的陰魂數量便減少一成。


怨念纏身,它就像是主宰生死的閻羅正從鬼門關裡走出,整條街道寂靜無聲,連蟲鳴和飛鳥都已經絕跡。


一張鬼符從祿興手中落下,可他卻毫無察覺,所有人中應該就屬他的表現最為誇張,因為也只有他知道眼前的這鬼物叫做什麼。


「大乘命鬼!」


雙面佛為了幫助祿興曾賜給他一隻勾魂命鬼,命鬼這東西會因為生前命格的不同,實力也不盡相同,祿興那隻雖然也是大乘,但命格並非八字神煞中的四柱主命,而是天邊星斗,只能勉強算做及格。


可即使這樣,當初為了駕馭命鬼,祿興也是吃盡了苦頭,足足用鮮血餵養了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做到心意相通。


在世紀新苑一戰中,大乘命鬼的強悍也被證實,我當時身懷上乘符籙,也不敢說百分百就能將其滅殺,若非是它最後自己露出真形,那一戰結局仍是未知。


和勾魂命鬼比起來,眼前這只就要恐怖十倍不止,亡神乃八字神煞,不吉之星,此星可照鬼路,正好應在了命鬼身上。


我看著氣勢發生巨變的命鬼,微微點頭。


陰氣倒捲,怪不得剛才迷宮裡的陰魂沒有逃出,原來在大陣破解之時,命鬼就已經反客為主,將這些祭煉過的陰魂全部吞掉,壯大自己。


魔鏡迷宮當中到底隱藏著多少鏡鬼陰魂,估計連蚯任自己都不清楚,這海量的積蓄現在全部變成了命鬼的養料,幫助命鬼直接突破到大乘之境。


我略一思量便明白前因後果,雖然我對鬼物的境界劃分並不清楚,但是看祿興現在的死魚臉我就知道,命鬼此次突破後,絕非一般。


「命鬼!」


我高舉手中黑色眼珠,朝著青年大喊,它面無表情看向我,那雙空洞的眼眸之中慢慢浮現出我的身影。


蚯任和祿興見情況不妙,下手更加瘋狂:「別給他機會!」


兩人都被我的底牌嚇住了,大乘命鬼一出,那些鬼符中的厲鬼根本上不了檯面,差距太大。


他們兩人夾擊,我跟祿興近身扭打在一起,那蚯任找准機會,一刀捅向我的後腰。


眼看著刀刃就要刺進去的時候,黑髮席捲而來,死死纏住了蚯任的手臂,髮絲入肉,竟然直接勒出了鮮血。


「什麼鬼東西?!」黑髮中傳來的力道慢慢變大,蚯任被拖倒在地,他用刀砍向黑髮,但是那陰氣凝聚成的髮絲普通刀具根本無法斬斷,越來越多的頭髮爬向他的身體。


「祿興,救我!」生死關頭,他焦急大喊,可此時祿興也自身難保,他跟我纏斗在一起,還要應對周圍突然出現的黑髮,一心兩用,漸漸處於下風。


「該死的,該死的!」他嘴裡不斷咒罵,現在大勢已去,僅憑幾張鬼符也無法挽回局勢。


在我以傷換傷的玩命搏殺下,他終於退縮,擦去嘴角的血,將最後幾張鬼符打出,用厲鬼暫時阻攔我,然後飛速拉開距離跑向蚯任。


「救我!」


蚯任已經快要被拉到命鬼身前,祿興試了幾張符籙都對黑髮無效,他面目扭曲,猛地奪過蚯任手中的尖刀。


「你想要幹什麼?!」


「救你離開!」祿興說完,毫不猶豫,手起刀落,直接斬斷了蚯任被黑髮纏繞的手臂!


淒慘的尖嚎在街道上迴盪,這座恐怖的樂園中應該是最後一次響起這樣痛苦的聲音了。


「快走!」祿興抓住蚯任,連那隻斷臂也顧不上拿,朝鬼屋的方向跑去。


「往鬼屋跑?難道有密道?」


我溝通命鬼,想要追擊,但是祿興早就預留了後手,他將手中羅盤取出,引動其他幾處煞穴,強行借助風水殘局阻攔命鬼。


也就是十幾秒的時間,兩人已經消失在鬼屋裡,我沿著血跡追踪,讓命鬼進入幽暗複雜的地下建築尋找,可是卻並無收穫。


那兩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悄悄離開。


他們經營此地五年時間,留有後路不難理解,我猶豫片刻後,嘆了口氣收回命鬼,跑回鐵凝香的身邊。


她大量失血,狀況並不樂觀,我和依依一起把她攙扶到謝頂大叔的出租車上,然後離開樂園朝最近的醫院趕去。


出租車駛出樂園後,正好和趕來的警察碰面,吳猛親自帶隊,據他說早在半個小時以前他們就已經趕到,但是卻找不到樂園的具體位置,就像是遭遇了鬼打牆一樣。


我沒有跟他們細聊,靜靜的守在鐵凝香身邊,此時黑夜還未過去,直播也沒結束,我怕還會有其他人來傷害她。


寸步不離坐在她旁邊,我腦子裡很亂,我不確定是鐵凝香命中註定會有此劫難,還是因為我的直播才把她牽扯其中。


如果我一開始沒有在安心旅館直播,祿興應該也就不會知道她是將星神煞,更不會將她定為目標。


出租車飛馳在夜色裡,兩邊景物倒退,昏黃的路燈照亮前路。


大約四十分鐘後,鐵凝香被轉送到醫院急救室,我坐在走廊上沒有和任何人說話,直到窗外泛起魚肚白。


「病人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誰是病人家屬?」


初陽照在我的臉上,不知不覺夜幕散去,天空已經破曉。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2:26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29

第251章 驚變


「依依,你去看看醫生要說什麼?」我拍了拍的依依的肩膀,女孩聽話的朝醫生走去,她也一晚上沒睡,眼睛紅腫,好像是剛摘下的水蜜桃。


看到依依和醫生一起進入病房,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灰,轉身朝樓下走去。


天色已亮,第七次直播結束,鐵凝香應該不會再有生命危險了。


「叮!」


「直播任務:午夜凌晨之前找到鐵凝香完成。」


「完成直播任務獲得一分;直播觀看人數峰值超過5000人,獎勵七分;直播期間獲得禮物總額超過3000冥幣,獎勵五分;完成來自陰間的委託,額外獎勵一分。」


「可選任務一:保護鐵凝香存活至天亮完成,獎勵五積分。」


「可選任務二:不擇手段殺死鐵凝香未完成。」


「可算任務三:猜出『我』的真實身份完成,獎勵五積分。」


「本次直播未使用求助電話功能,免費機會保留至下次直播。」


「統計完畢,本次直播共獲得二十四積分,現有積分總額為六十七積分。」


「第七次直播完成,商品目錄更新。」


「秘傳水龍經全本(江淮大地無龍虎,渺渺歸何處?東西只把水為龍,葬後發三公。風水古法,洞悉水脈湖澤,三十積分),靈棋經眾生卷(天地為局,眾生為棋,或可求一線跳脫之機,三十積分),河伯水印(鎮水河官,司職八十裡水脈,二十積分),相雨書(相雨奇術,觀雲、呼風、喚雨三篇,三十積分),二龍出水陣成套符紙(十二積分),救苦往生神符(上乘符籙,可超生惡魂,也可度其往生,六積分),隨機上乘符籙一張(十積分)……」


陰間秀場手機中收到了任務完成、商品目錄更新的信息,我大致看了一遍,此次更新的商品很有特色,大部分都和江河湖海有關,有相雨之術、觀大川湖澤的風水術,還有河伯水印,這種特別的官印在古代確實存在過。佩印者不管人間事,和朝廷的漕運使不同,他們多是鄉野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生於大江之上,一輩子住在惡水、龍潭周圍,極少跟活人打交道,所以又被叫做鎮水陰倌。


「全都和河流水脈有關,難道下一次直播會在江邊進行?」我凝眉沉思,加上樂園直播,我共經歷了七次直播,正好對應了八字神煞中的七種特殊命格,現在只剩下劫煞尚未出現,如果我預料不錯的話,下一次的直播應該會圍繞著劫煞才對。


走出醫院,我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車裡呼呼大睡的謝頂大叔,這位中年司機昨天的表現著實亮眼,讓我刮目相看。


「大叔,起床幹活了!」敲了敲車窗,我拉開後車門做到了出租車裡,謝頂大叔好一會才清醒過來。


「汀棠路,還是停在老地方。」


「好勒。」大叔擦了下嘴角的哈喇子,立馬啟動出租車:「你女朋友沒事了吧?怎麼沒看見她出來?」


「她還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另外,她可不是我女朋友。」我伸了個懶腰,靠著車窗,讓溫暖的陽光照在臉上:「大叔,昨天晚上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我恐怕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有啥可謝的,雖然我也覺得自己昨天挺帥的,但貌似並沒幫上什麼忙……還有我好像把人家大門撞壞了,管道也壓碎好多,也不知道要陪多少錢,趕明還要檢查一下車子,我剛換的保險桿,車頭又擦掉了漆,下次交車估計會被我老婆罵死,哎,果然電影裡都是騙人的……」


聽著謝頂大叔碎碎叨叨的抱怨,我突然覺得很親切,這才是普通人的世界,天天忙著柴米油鹽醬醋茶,可惜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了。


到了汀棠路,我沒讓大叔直接離開,而是先去房間裡取來我一部分積蓄用黑布包著,又找出幾張招財辟邪的符紙一同放入其中。


「大叔,這包裹裡是一些符紙,很靈驗的,你一定要收好。」我把包裹放在副駕駛上,轉身剛要離開,沒想到司機大叔拿著包裹追了過來。


「你這是乾什麼?我幫你可不是圖你的錢,符紙我收下,錢你拿走。」司機大叔態度堅決,「如果你真的想要感激我,那下次就帶我一起去直播吧,總感覺跟著你能接觸到一個特別新奇的世界。」


「跟我一起直播?」我不是太明白的看向大叔,自己這份千方百計想要擺脫的職業,在外人看來似乎非常有意思。


「對啊,叔絕不會拖你後腿的。」大叔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苦笑一聲:「我的直播跟其他直播不同,你今天看到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不要光想著刺激,你跟我不同,你有家室,你是一個家庭的頂樑柱,不像我無牽無掛的。」


「非也非也。」大叔學起直播間裡劉半仙的語氣:「叔今年四十多歲,看了你的直播才知道以前真是白活了,其實我挺佩服你的,你的直播雖然有時候血腥重口,但主旨是勸人向善,善惡有報因果輪迴,這一點叔能看的出來,所以我才想……」


「加入我的直播?」我搖了搖頭,謝頂大叔根本不清楚我的遭遇,陰間秀場的直播要比常人想像中骯髒太多了,這是一個非常陰暗的職業,它有些時候不僅是罪惡的見證者,也是參與者。想起恨山精神病院的可選任務每殺一人獎勵一積分,再看看樂園直播的可選任務不擇手段殺死鐵凝香,僅從這些支線任務就能看出,陰間秀場根本不是什麼勸人向善的組織,它不在乎人命,它的邪惡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完全猜不出它下一步會讓我去做什麼。


我已經深陷泥潭逃脫不得,自然不會把謝頂大叔往溝裡帶,隨手將黑布包裹扔回出租車,我攔住正準備說些什麼的大叔,伸手指向路邊的綠化樹:「大叔,其實我的直播就好像路邊的這棵樹,你們看到的只是它青蔥的外表,實際上你們並不懂它。」


「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的直播和這棵樹一樣,想要舒展葉脈距離陽光更近,那就只有把根鬚扎入更加黑暗、絕望、充滿腐臭味的地底深處才行。」


我表達的很婉轉,說完後也不管謝頂大叔能不能聽懂,獨自進入小店。


鎖上了店門,站在窗邊目送謝頂大叔離開後,我才點燃一根煙,準備上樓休息。


菸葉刺激著大腦,我掃了一邊狹窄的小店,忽然愣住了:「白起呢?」


因為我店舖裡藏有很多秘密,還有化氣丹、雕龍筆、楚宮盤這樣的珍貴寶物,所以我每次去直播都會留下白起看家,而白起也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白起?」


我朝樓上喊了一聲,沒有任何回應,心中慢慢產生不好的預感,我拉開抽屜拿出電擊防狼器向二樓走去。


二樓的門緊鎖著,和我離開時並無區別,但是當我蹲下身,觀察門腳那條預警細線時,發現細線被扯斷,有人推開過這扇門。


「會是誰?劉瞎子?二狗?」我打開二樓的門,看到裡面的場景,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床單、書籍、檔案,所有東西都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趕緊跑入屋內,在書架暗格裡藏著的化氣丹、雕龍筆、桐桑符原封不動,對方的目的似乎並不是這些稀世珍寶。


「只是普通的遭了賊?」


我心懷僥倖,可等我回過頭時,忽然發現電腦桌抽屜上的鎖被撬開,裡面關於黃家的委託還在,但是一些我隨手勾畫的跟陰間秀場直播有關的筆記卻全都不見了踪影!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2:26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31

第252章 欠下的債


站在亂糟糟的屋內,我沒有去整理這些東西,而是保留原樣,開始思考小偷會是誰?


對方沒有拿走珍貴的化氣丹、雕龍筆,這存在兩種可能,第一他沒有找到書架後面的暗格,第二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關於陰間秀場的資料,所以得到資料後立刻就撤離。


我的仇家很多,其中誰又會對陰間秀場感興趣呢?


普通的小賊肯定不是,先不說他們能不能跑得過白起,我這抽屜中壓著好幾張不記名支票全是十萬起步,但是一張都沒有丟失。


祿興、蚯任代表的雙面佛有這個能力,但是他們昨天晚上跟我交戰到很晚,而且他們兩人身上有傷,想要不留一絲痕蹟的進來很難。


排除他倆,我又想到了江辰,這個富二代每天都憋著壞想要給我下套。


可這麼想的話又有一個矛盾的地方,江辰從來沒有聽說過陰間秀場,他怎麼會知道那些看似潦草隨手勾畫的筆記,其實是對我最重要的東西?


我目光掃向漆木棺,推開棺材蓋,紅泥之中還扔著老人的外套和一件袖口繡著毒蛇的黑色道袍。


「我幫葉冰除掉小鬼那天曾看見過一個測字的老人,他的道袍跟這件一樣,漆木棺中吞掉的道士應該跟他有關係,難道偷走資料的是他?」


那個老道士嫌疑很大,首先他道法精深,測字觀相的本事還在劉瞎子之上,能夠對付白起肯定不是普通人,我現在最大的懷疑對象就是他。


「可是他為什麼要偷陰間秀場的資料?這老道士莫非原本就知道陰間秀場的存在?」我心亂如麻,總覺得還有其他嫌疑人。


來不及收拾屋子,我拿起兩張支票塞進口袋裡匆匆出門。


老巢被盜,我是陰間秀場主播的秘密很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這點必須早作防備。


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我甩給他二十塊錢,讓他用最快速度把我拉到江城寵物市場。


案發現場沒有目擊者,但是卻有白起,這條長白山守山犬靈性十足,它的失踪其實也間接說明了很多問題。


白起失踪,但是屋內卻沒有血跡和太多搏鬥的痕跡,這一點最讓我疑惑。


昨晚白起遭遇了什麼?


大約二三十分鐘後,出租車開到寵物市場,我下了車直奔那家專賣寵物狗的店鋪。


我這邊還沒走進屋子,幾個年輕人就都跑了出來,看他們面色古怪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這店裡怎麼了?」


我伸手攔住一個戴著眼鏡的女學生,姑娘背著包,怯生生的跟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正在看寵物狗呢,忽然他們家裡屋傳出來好幾聲狗叫,外面擺著的那些吉娃娃、泰迪也都嚇得不敢亂動,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樣。


她說的這個情況跟當初白起出現時一樣,我心中一喜,加快腳步。


「老闆,我是來還債的。」進入店門,兩三個店員圍著寵物籠子亂轉,他們家的狗狗彷彿全部著了魔怔,縮到籠子最深處,嗷嗚嗷嗚長一聲、短一聲的叫著。


幾個店員此時根本沒工夫管我,忙裡忙外,有一個還拿起手機正跟獸醫打電話。


「我說你們在幹嘛?老闆呢?」我站在寵物店中間,這些寵物狗黑黝黝的眼睛全部都盯著我,它們似乎在忌憚我身上的東西,又好像是在害怕我這個人。


上次來我就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有些狗能看見人看不見的東西,這些傢伙應該是發現了纏繞在我身上的陰氣。


「你們別慌,等會我一走,這些小崽子就恢復原樣了。」


跟店員多溝通了幾句,其中一人才認出我來:「你是那個偷狗賊!」


「什麼叫偷狗賊,說的這麼難聽。」我剛要解釋,店員後退一步,掛斷獸醫電話,好像是準備要報警。


我趕緊把他攔住,取出口袋裡的支票:「當初答應的分期付款,這是二十萬。」


中指彈動支票,誰知那服務員根本不理我,直接打通了電話。


「別衝動,我真是來還債的。」


好說歹說才讓他放下手機,這服務員倒也聰明,眼看報警被阻撓,一手緊抓我衣服,衝著裡屋大喊:「老闆!那個偷狗的傢伙找上門來了!」


十幾秒後,裡屋響起鐵門開合的聲音,一個略微發福的中年人大步流星,好似一陣小旋風般跑了出來:「那個混蛋在哪?!」


「老闆,冷靜,有話好好說。」我一臉無奈,怪自己當初衝動,硬是騙走了白起,可是這也不能怪我啊,一條狗賣五十萬我就是砸鍋賣鐵、賣腎也攢不夠那麼多錢。


「你還敢回來?白起呢?被你藏到哪了?」面對老闆的質問,我有些不好回答,看他這樣子,如果我說出來白起被我弄丟,估計他會立刻報警。


「白起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有些東西想要問問你。」我放緩語速,順便把兩張支票遞給寵物店老闆:「當初我答應你分期付款,這是二十萬,剩下的三十萬我會盡快給你湊夠。」


「二十萬?你小子在這蒙鬼呢?!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老闆一手打飛我手裡的支票,雙手叉腰:「我告訴你,今天你要不把白起給我還回來,要不咱們公安局見!」


「這真是二十萬,你看這裡,還蓋有乾鼎製藥的公章。」我能理解老闆此時的心情,被欺騙的感覺不好受,為了對話能夠繼續進行下去,我只好低頭撿起支票,放低姿態:「有錯就要承認,我當時確實有一絲想要騙你的想法,但當時是江湖救急,人命關天,我很需要白起……」


「行了,別囉裡囉嗦,你不是說這裡面有二十萬嗎?」老闆朝旁邊的店員一招手:「大飛,你現在去市場最北邊的銀行,給我把支票換了,要是裡面的錢不夠二十萬,你就直接報警帶著警察一起過來!」


「好勒!」店員拿走我的支票,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臨出門還不忘嘀咕一句:「現在的騙子挺厲害,支票做的跟真的一樣。」


我無奈的站在屋子裡,臉上堆起苦笑,不過為了白起受些委屈根本不算什麼。


「老闆,要不咱們去裡屋詳談吧。」白起的事情我不想要太多人知道,所以提議換個地方。


「去裡屋?」老闆很警惕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我又準備偷盜他那些名貴的寵物狗一樣:「不可能,今天你不把白起還回來,就等著警察來接你吧。」


老闆鐵了心跟我幹到底,語氣強硬。


「其實我倒無所謂,關鍵是你店裡這些寵物狗太嬌氣,恐怕會受不了的。」


我指了指籠子裡瑟瑟發抖,半死不活的一群寵物狗,老闆臉色有些難看,因為上次我來似乎也是這樣。


「你這人真是古怪,我看你眉清目秀也不像是那種下作之人,怎麼會做出偷狗的事情?」


「教訓的是,咱們去裡屋談吧,有些關於白起的事情我想要詢問你。」


「來吧。」老闆心疼他的那些狗,把我請進裡屋,上次來這些兇性十足的狗還對著我狂吠,這一次可能是因為我身上攜帶命鬼的原因,它們屁大點聲都不敢發出,只是呲牙咧嘴,明明很害怕,卻非要裝出一副凶狠的模樣。


「說吧,你想問什麼?」


我點燃一根煙,將腦中的思路理了一遍:「我想知道關於白起上一任主人的事情,就是那個把它抵債用來換酒的邋遢道士。」


白起的上一任主人,正是我心中的另外一個懷疑對象,我見識過白起的戰力,能夠不留下任何痕跡就將白起支開,他的嫌疑很大。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2:27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33

第253章 青土觀


「無可奉告,你小子別給我岔開話題,咱們還是先來說說那五十萬的事吧。」老闆沒給我好臉色,氣哼哼的說道:「當初我就沒想把狗賣給你,誰知道你竟然做出偷狗這樣的事!簡直令人髮指!」


「怎麼能說是偷狗呢?我是分期付款……」


「你可拉倒吧,五十萬買一條中華田園犬?別跟我在這扯犢子,你趕緊把白起還回來,這事就算了,我做生意和氣生財,也不想報警弄得那麼不愉快。」老闆說了半天,語氣才放緩:「再說了,這條狗是人家寄賣在我這的,出了意外,萬一他上任主人來問我要狗,你讓我怎麼辦?我上哪去給他弄五十萬?」


「上任主人?老闆你還記不記得白起上任主人的模樣,能養出白起這樣的狗,那道士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一心想要打聽邋遢道士的消息,老闆看我態度不錯,慢慢的也就跟我打開了話匣。


「長得也沒什麼特點,就是穿著一身臟兮兮的道袍,腰裡別著一個空了的酒葫蘆,走路晃晃悠悠沒個正形。」


老闆說的話讓我皺起眉頭,僅憑這些我不可能推斷出有用的信息。


「那老道士看起來不修邊幅,但是舉手投足還是有幾分仙氣的,說話也頗有古風,所以我當時才答應幫他寄賣白起。」老闆回想起那天的情況,也是嘖嘖稱奇。


「說起來我也真是服氣,那老道士當時身無分文,他跟白起一人一狗餓得全都是前胸貼後背了。我看他可憐,好心答應幫他寄賣白起,還給了他五十塊錢,結果誰知道這老道士出了門就跑到便利店裡拎了兩瓶白酒出來。」


老闆扶著鐵籠,學起道士的模樣:「那人喝起酒來也狂放的很,擰開蓋子直接灌,就跟喝水一樣,我看著他一路走遠,健步如飛,總感覺這老道士是越喝越精神。」


白起的上一任主人絕對是個奇人,行事瘋癲,不拘小節,僅從老闆的話中也不覺得他是那種善用陰謀詭計之人。


「白起應該不是老道士故意設下的圈套……」我回憶著和白起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很短暫,但是我從白起身上能感受到依賴和忠誠。


時間慢慢往前推,一直到最初在寵物店相遇的時候,我突然記起一個細節。


我不小心摔倒撞向裝有藏獒的籠子,是白起救了我,當時它還做了一個特別的舉動,正是這個舉動讓我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它帶走。


「白起當時在舔我手腕上的梅花烙印!」


這是陰間秀場主播的標誌,我和白起第一次見面,它沒道理表現的這麼親切,如此想來,它應該是在其他地方見過類似的烙印。


「難道那邋遢道士也是陰間秀場的主播?」我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老闆,你仔細想想,關於這個道士你有沒有遺漏什麼?比如你們之間的對話,他有沒有透露自己的來歷,或者去什麼地方能夠找到他?」


「你想要去找他?」老闆警惕的看著我,感覺我圖謀不軌:「具體的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只是道士最後好像說過一句,如果有人願意出五十萬把狗買走,那就把收到的錢送到青土觀。」


青土觀這個地方我也不是第一次聽說,在14路靈車直播時,我曾路過那裡,跟觀主閒青道長也打過交道。


「邋遢道士讓你把錢送到青土觀,難道他跟閒青道長有一腿?」


我自言自語,但是老闆聽到後卻不樂意了:「你這人說話真是粗鄙,人家好歹是天師道長,怎麼到你嘴裡就變得如此不堪了?」


「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既然得到了需要的情報,我也不准備在這裡停留:「老闆,先還你二十萬,剩下的錢我會盡快給你湊足的,留步,不用送了。」


「想走?你走的了嗎?東拉西扯一大堆,滿嘴跑火車。」老闆緊抓我的衣服,臉上的表情還有幾分痛惜:「你年紀輕輕干點什麼不好?非要招搖撞騙,別說我沒給你機會,現在把白起還回來這事就算了,等到警察過來,有你小子好受,局子裡的大哥可沒我這麼好說話!」


我被這老闆逗樂了:「行,那我就多等一會。」


被老闆拽著從裡屋走出,我這剛一出來,滿屋子的寵物狗就又變得半死不活,一個個如臨大敵。


「真是撞了鬼了,你這傢伙每次來,我店裡的狗狗都要休息好幾天才能恢復精神。」老闆揪著我的衣服,想到了一些關於狗的傳聞,但是他看著我普普通通的面容,張了張嘴終究是沒好意思問出來。


在店裡等了十幾分鐘,外面街道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叫做大飛的店員好像做賊一樣,捂著胸口竄了進來。


「怎麼就你一個人?警察呢?」老闆看見店員鬼鬼祟祟,氣就不打一處來,還以為店員是心軟了:「給我電話,你們不報警我來報!這樣無恥的騙子絕不能縱容!」


「老闆,等等!」大飛匆匆關上店門,抱著胸前的衣服跑到老闆身前:「錢取出來了。」


「啥?!」


店員抬起頭,怯怯的看了我一眼:「那兩張支票裡的錢全部取出來了,走的是乾鼎製藥的賬目,不過不是二十萬。」


他拉開外衣拉鎖,把用牛皮紙包著的一沓沓鈔票從懷裡取出:「銀行說其中一張是現金支票裡面有十萬,另一張是轉賬支票,前後三筆共能取出來三十萬!」


一沓鈔票是一萬塊,大約有一厘米厚,大飛從懷裡取了半分鐘才把錢全部拿完,整整齊齊的擺了一桌子,紅艷艷一大片,連籠子裡的狗都看懵逼了。


「不、不是,你確定是從銀行取得?不會是假鈔吧?」老闆拿著錢對準陽光,紙鈔上領袖的水印正在向他微笑:「臥槽,整整四十萬啊!」


大飛低著頭:「可說呢,我抱著這一大堆錢出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乾了銀行保險庫,心裡慌的不行。」


那張轉賬支票裡多出來的錢,應該是黃伯元打過來的後續任務報酬,看著一大桌子的現鈔我也有些驚訝,但僅僅只是驚訝罷了:「老闆,安心在這數錢吧,剩下的十萬我會抓緊時間給你湊足的。」


說完我甩開他的手準備離開。


「稍等!」老闆急匆匆跑來:「你可要想清楚了,那條狗就算再神異,它也只是條土狗,五十萬真的值嗎?」


「如果是以前的話,我的答案是值,非常值,不過現在我改變了想法。」


「你後悔了?」


「不,我只是明白了一些很淺顯的道理,有些東西是不能用錢來衡量價值的。我和它相處時間不長,但它救過我很多次,不管發生了多麼糟糕的情況,從心裡講我都願意去相信它。」


離開寵物店,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某一瞬間似乎理解了紅塵兩個字的含義,沒有回頭去看那一桌子的鈔票,我攔下一輛出租車前往青土觀。


那天深夜坐在十四路靈車上時,我經過的一個站點就叫做青土觀,但是等我詢問過出租車司機後才發現,十四路公交線路圖上根本沒有這麼一個站點,他也從來沒有聽說什麼青土觀。


「好好的站點怎麼會消失?難道那一站只給死人停靠嗎?」


帶著疑問,我按照記憶中殘留的印象,讓司機開車把我送到了齊村婦幼保健院。


那次直播我記下了14路靈車經過的所有站點,這青土觀就在齊村婦幼保健院和花園小區兩個站點中間。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2:27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35

第254章 趕屍匠


下了出租車,已經是市郊,馬路兩邊全是荒廢的農田,偶爾還能看見一兩棟未完成的爛尾樓。


當初江城準備擴建新區,把這裡也包含在內,但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施工方停工,這才導致此地看起來荒蕪沒有人煙。


我回想當初死人下車時的情景,沿著馬路一直找到了那個類似的地方。


這是一處沒有樹立站牌的站點,地上全部鋪著白磚也不知道有何講究。


「十四路靈車直播,閒青道長就是從這裡把死人接下車的。」當初雖然天黑,但是道路周圍的一些景物我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


順著記憶中那群死人離開的方向,我進入荒野。


周圍雜草叢生,路很不好走,不過我發現了比較奇怪的一點,地勢逐漸變低,呈一個緩緩傾斜的坡度。


走到地勢最低的地方,眼前出現了兩三條土路,這些羊腸小道也很有意思,上面鋪著一層細沙,沙裡面還撒有一些白色顆粒好像是鹽。


「有什麼講究嗎?」幾條路通往不同的地方,一眼看不見盡頭,我隨便挑了一條朝荒野深處走去。


「好一片窮山惡水啊。」


周圍沒有一戶人家,倒是坐落著很多孤墳,沒有立碑,也不知墳內埋著的是誰。


墳頭越來越多,這青天白日看的我都感覺後背發冷,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跟在身後一樣。


向前走出了一百多米遠,地勢陡然升高,面前出現了一個不算大的小丘陵。


按說這丘陵在平原上很是顯眼,可此地地勢外高內低,正好把丘陵藏在其中,所以站在公路上看,並不是太顯眼。


「內有乾坤。」


我繞著丘陵走了一圈,終於找到了青土觀。


這面積不大的道觀就藏在丘陵背面,東西開兩門,一面迎陽,一面納陰。


「讓我一番好找啊。」道觀的整體建築古香古色,雖然陳舊,但是卻沒有一點現代建築的浮躁之感,好像是一處避世修行之地。


「有人在嗎?」


道觀兩扇門都大開著,我站在門口向裡看去。


乾南坤北,以子午線為中軸,坐北朝南的佈局,供奉道教尊神的殿堂設在中軸線上,兩邊則根據日東月西,坎離對稱的原則,設置配殿供奉諸神。


麻雀歲小,但是五臟俱全,青土觀裡東西共四間廂房,西邊的房間黑布蒙紗密不透光,東邊的房間則通透明亮,房門上還貼著低價出售自製道香、保健藥丸、道家保健藥酒等道教特色物品的廣告。


久久無人應答,我敲了兩下門板,進入道觀內部。


院落不大,所有廂房殿堂加在一起估計也就一百平米。


不過走在裡面並不覺得擁擠,反而有種心靜自然的感覺。


徑直向內,道觀最裡面是三清殿,玉清、上清、太清三位尊神的旁邊還有一個木牌子,似乎是供奉了另外一尊神靈。


「三清是道家最高的神靈,有誰能跟三清並列?」我正要過去看清楚木牌上的字跡,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輕道士從東邊的廂房裡走出。


「緣主,殿堂乃神靈居所,不可冒犯。」


這個年輕道士面容醜陋,頭扎盤髻,沒有佩戴高冠,一身粗布麻衣,洗的發白。


「不好意思,我只是有些好奇。」上下打量著他,修習過妙真心法,我也大概知道正統道家裡道士的分級,道士初入道觀,稱為「道童」,道童須在觀內出力苦行,培養功行。冠巾拜師之後,方可成為正式道士。


而這也才僅僅算作入門,往後又根據道觀大小,道法高低,司職不同,分為很多種。比方說鄉野之中的先生、真人、天師之號,又或者「高真」、「高士」、「大德」的劃分等等。


不過這說的是像妙真觀那樣的正統道觀,至於百十平方米的青土觀,師徒加在一起能超過三個人就不錯了,自然也沒那麼多條條框框約束。


「我是來找閒青道長的,如果他在這裡,能否幫我傳達一聲?」我客客氣氣的說道,實際上就這一畝三分地,說傳達只是個客套話。


「家師正在修行,緣主請去東廂房靜候。」


年輕道士話音未落,西廂房的門就被推開,一身深綠色道袍的閒青道長手拿一大一小兩件陰鑼走了出來。


「雲川,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若是有人登門造訪,你要稱呼我為道正。」閒青道長收起陰鑼,看見我也是吃了一驚:「稀客啊,雲川快去沏茶。」


他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歡迎我,快步進入主殿先給三清尊神上了一炷香,然後才將我請入東廂房內。


「不知緣主此次登門是因為何事?」閒青道長不著痕蹟的把桌子上的養生培訓班招生簡章、太極拳教學圖譜、低價出售道家護身符寶、承接任何齋醮祈福法事的廣告紙放進抽屜,繼續維持著自己的高人形象:「這些只是業餘興趣,造福一方百姓的功德而已。」


「恩,理解。」我繃緊嘴唇忍住不笑,這閒青道長跟劉瞎子差不多,一個是成天被城管追的到處跑,一個是躲到這一堆墳頭中間開培訓班。


「哎,想笑就笑吧,最近的日子確實不太好過。」閒青道長發現我忍得很辛苦,所幸破罐破摔,也不在乎什麼得道高人的形象了:「不止我們趕屍一脈,很多傳來下來的東西都沒落了。我還好,能收到雲川這個徒弟,衣缽可以穿下去,有些道觀常年無人問津,他們的傳承都已經斷了。」


閒青道長的話題有些沉重,我也不知該如何回話:「道長,您的趕屍我可親眼見過,有這本事還愁賺不到錢?」


「怎麼賺?」閒青道長把一抽屜沒有發出去的廣告全都扔在了桌上:「過去趕屍能掙錢,那是因為華南、江淮一帶水網密布,船家不敢讓死人上船,普通人家沒辦法只得請我們趕屍,現在火車、輪船都到處跑了,誰還會需要我們?」


「可我那天晚上不還見你在趕屍嗎?」


「那些只是客死他鄉的流浪漢,我心有不忍,就帶著它們魂歸故裡了。」閒青道長把腰間的攝魂鈴,還有陰鑼都取了下來,精心擦拭:「不過話說回來,沒有人需要趕屍也好,至少說明世間不平之事少了很多,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道正,茶來了。」年輕道士端進來兩杯茶,而後轉身離開。


「閒青道長,不知這道正是什麼意思?為何你執意要讓他這麼稱呼你?」


我得疑問再次讓閒青道長尷尬起來:「道正就是觀主的意思,這青土觀裡雖然只有我們師徒兩個,但是禮數不能亂。」


他擺了擺手:「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也別繞彎子了,來說說找我有什麼事吧?」


我把關於邋遢道士還有白起的事情告訴閒青道長,還有我自己的推測也全部說了出來。


閒青道長聽完後擰眉沉思:「你要找的這個人我確實認識,但以他的行事風格,是不會做出偷竊這等事情的。」


「為什麼?」


閒青道長提到那個邋遢道士臉上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他年過花甲,一身道法深不可測,偏偏性格放蕩不羈,日日醉生夢死,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不戀紅塵不戀仙的生活,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去偷你的東西?」


聽完閒青道長的話,我也覺得自己思考方向有問題,但謹慎起見,我還是多問了一句:「不知那位道長和您是什麼關係?」


「說有關係也扯不上,幾個星期前,他曾開價五十萬,想讓我幫他趕一具特別的屍體。」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2:28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37

第255章 白毛


聽到閒青道長的話,我心裡疑惑,但是不好追問,畢竟趕什麼屍體那是人家的秘密,這些東西不能亂問的。


「道正,西廂房的老人長出白毛了。」沒過一會,雲川又走了進來,他面色平靜,但是說的話卻讓我感覺幾分不舒服。


「老人?長白毛?」


「旭日生起,陽氣鼎盛,是什麼東西驚動了屍體?」閒青道長拿起陰鑼、銅鈴起身向外走去:「緣主,失陪一下。」


「沒事,你先忙。」我出於好奇等閒青道長離開後,也走了出去。


道觀不大,分為東西四間廂房,東邊的還好說,西廂房怎麼看都透著古怪,大白天的門窗緊閉,而且還蒙著一層厚厚的黑紗,似乎是怕陽光照射進去一樣。


「莫非西廂房不是給人住的?」道觀修建,很有講究,日東月西,陰陽兩分,東邊住人,西邊養鬼。


閒青道長將門扉拉開一條縫和雲川閃身進入,兩人關緊了門,沒過多久,屋內就傳出「砰砰」的聲音,好像一條剛從水裡釣上岸的活魚在折騰。


「雲川,取我神符!」閒青道長在屋內施法念咒,不時還晃動自己手中的銅鈴,我在外面聽的心癢難耐,悄悄走到西廂房窗戶旁邊,掀開一角黑紗。


透過窗戶上的玻璃向內看去,不大的屋子裡布置的像過去的大通舖,一排土炕,但是炕下面卻不生火,而是對應著擺了一盆盆水。


炕上蒙著一層厚厚的黑布,從黑布凸顯出的形狀可以看出,那下面應該是一具具屍體。


我大致一數,約莫六七具,有男有女,有高有矮。


「這就是趕屍?怎麼總覺得有些邪乎?」我運用追眼看向屋子靠牆的位置,閒青道長和雲川就站在那裡,他倆一個掐訣念咒,一個出苦力,正用身體把什麼東西頂到牆角。


我極盡目力也看不清楚,只是隱隱能捕捉到幾縷白毛,比頭髮要長,更加有韌性。


過了五六分鐘,閒青道長法咒念完,取出兩張用硃砂書寫的符紙貼在那東西身上,又從水盆中取出一根翠綠的柳條將其捆住,這時候屋內的砰砰聲才消失。


黑布一蓋,雲川將牆角那東西背起放在炕上,師徒兩個配合默契,整個過程中我都沒有看到那東西的全貌。


「嘎吱。」


門扉推開,閒青道長和雲川齊齊走去,剛才那事對兩人來說似乎習以為常。


「緣主,讓你受驚了。」閒青道長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發現我在窗邊偷看也不惱火,好像早已預料到。


被抓了個現行,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長,剛才是什麼東西在屋子裡亂動,我聽聲音……」


「你見過我趕屍,我也就不避諱你了。」閒青道長取出一張符貼在門框上,然後把我和雲川都叫進東廂房:「你剛才聽到的砰砰聲是屍體發出的,詳細的我不便給你多說,畢竟你不是我們這一門的人,說多了對你也不好。」


「屍體發出的?那就是傳說中的屍變?」


閒青道長點了點頭:「人死後,執念變作鬼魂,肉體化為養料反育大地,但是有些肉體因為種種特殊的原因,保留下了部分記憶,再被陰氣、煞氣入體,就會出現剛才那種情況。」


「旭日當空,都能生出這樣的變化,這趕屍未免也太危險了吧?」看向被黑紗蒙住的西廂房,這種跟死人同吃同住的職業我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沒你說的那麼嚇人。」閒青道長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趕屍一脈行的是善舉,幫的多是那些客死異鄉的可憐人,這是大功德,神鬼不侵的。」


「這個月都已經詐屍六次了,功德看不著,連買米錢都快沒有了。」門口的雲川小聲嘀咕,修道之人五感敏銳,我和閒青道長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雲川,我教你的站屍功練好了嗎?」


「小徒愚笨,還未入門,總覺得不得要領。」


「那還不快去練?」閒青道長板起臉來,雲川唯唯諾諾的離開,看著徒弟離去,他這才嘆了口氣:「別聽他瞎說,詐屍這種情況也非常罕見,你這是赶巧了,最近我這道觀不太平,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


我若有所思,總覺得閒青道長在掩飾些什麼,腦子裡又想起三清殿中多出來的那個牌位,思考很久還是問了出來:「能詳細說一下嗎?或許我也可以為你出一份力的。」


道長猶豫片刻終於開口:「這事還要從那個老道士說起,他幾個星期前造訪青土觀,說是準備把一具屍仙運到東北去,張口就開價五十萬,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非常窘迫,所以就答應了下來。在第二天半夜三更的時候,老道士獨自一人將屍仙扛了過來,結果我和雲川掀開黑布一看,這才發覺不對勁。」


「怎麼了?」


「裹屍布裡包著的不是人屍,而是一具狐狸的屍體。」閒青道長苦笑一聲:「我趕了半輩子的屍,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當時我就準備拒絕,可惜那老道士撒潑打滾,還偏偏實力高超,我和雲川兩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沒辦法最後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等到披麻弔客喪門之時,啟程趕屍前往東北。」


閒青道長的話裡信息量很大,趕屍對我來說已經很神秘了,這又冒出來一具狐狸的屍體,而且最關鍵的是我從閒青道長的嘴裡聽到了披麻弔客喪門這幾個詞,同樣的話我曾在祿興那也聽到過。


「敢問道長,這披麻弔客喪門之時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修道入門,師傅不會連這些基本的東西都沒有教給你吧?」閒青道長愣了一下,見我不像是開玩笑,便解釋道:「這是陰曆的幾個特殊時辰,這幾天適合出喪做白事,是趕屍一脈最看重的日子,另外如果有人是在這幾個時辰出生的,八字裡就會帶有披麻弔客喪門三種不吉之星。」


我被閒青道長一說,下意識想到了祿興和五千年前的雨夜連環殺人案:「那如果是在每年的這個時候,殺了命中帶有披麻弔客喪門的人會怎樣?」


「那可就是犯了大忌諱了,諸事不順,流年不利,不止殺人者,連一方土地都要被牽連。」


「這麼嚴重?」我心臟砰砰亂跳,隱約間好像把握住了什麼:「道長,那今年的披麻弔客喪門之時是陽曆的幾月幾號啊?」


「正常來說這三個時辰不會相鄰,通常要相差幾天,但是每五年會出現一次白兆,比如今年就是,在三天之後的夜晚,正子時(凌晨十二點)一過,就是披麻弔客喪門之時。」


「三天後的夜晚?!」三天後的夜晚正是我第八次直播的時候!直播時間和這一年中最不吉的時間重疊在了一起,第八次直播很可能會成為我直播生涯的一個轉折點。


「很驚訝嗎?陰曆推算、生辰八字這都是很基本的東西,你根基雄厚、脊柱大龍貫通,應該已經修煉到了緣督境界,怎麼連這些皮毛都不懂?」


閒青道長的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因為妙真心法這等不傳之秘我根本解釋不清楚來歷,所以急忙岔開話題:「我的修行方式和你們不同,不是避世而是入世修行,具體的不便透露,咱們還是繼續說那具狐狸屍體吧。」


閒青道長也沒有追問,點了點頭:「本來我計劃是在三日後啟程,親自趕屍將那具狐狸屍體帶到東北,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事到臨頭了,我們才發現那具屍體碰不得。」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2:2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40

第256章 紅狐


「趕屍有『三趕,三不趕』之說。」


「凡被砍頭的(須將其身首縫合在一起)、受絞刑的、站籠站死的這三種可以趕。他們都是被迫死的,死得不服氣,既思念家鄉又惦念親人,可用法術將其魂魄勾來,以符咒鎮於各自屍體之內,再用法術驅趕他們爬山越嶺。」


「凡病死的、投河吊頸自願而亡的、雷打火燒肢體不全的這三種不能趕。其中病死的魂魄已被閻王勾去,法術不能把他們的魂魄從鬼門關那裡喚回來;而投河吊頸者的魂魄是'被替代'的纏去了,而且他們有可能正在交接,若把新魂魄招來,舊亡魂無以替代豈不影響舊魂靈的投生?另外,因雷打而亡者,皆屬罪孽深重之人,而大火燒死的往往皮肉不全,這兩類屍同樣不能趕。」


閒青道長的話聽起來也有些道理,每個行當都有自己的規矩,這是祖師爺一代代傳下來的。


「動物屍體雖然也可以趕,但畢竟不是人,行裡話也不能叫趕屍,而是叫做走腳。」


「那老道士把狐狸屍體留下後,我就一直將其放在西廂房裡,單獨給它一個房間,每天晚上把硃砂塞入它耳、鼻、口中,再以神符堵緊。對於人來說,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這樣做可將魂魄留在體內,狐狸也是同理。」


「一開始並無異常,但久而久之我發現,屍體耳鼻內硃砂不變,它嘴中的硃砂卻消失的干乾淨淨,我每次給它貼符安魂時,都感覺它在看著我笑。」


閒青道長說到這裡自己都搖了搖頭:「修道之人,意通鬼神,七竅玲瓏,我的感覺應該不錯,那具屍體問題太大,就算是我親自出馬,估計成功的可能也只有四成,如果帶上雲川可能把握會大一些,但我真的害怕出現意外,耽誤了這小子。」


閒青道長雖然對雲川十分嚴厲,但在他心裡,早就把雲川當做是自己的孩子來對待了。


「要是出現意外了會怎樣?丟掉屍體跑還不行嗎?」


「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閒青道長看著一桌子的養生培訓班廣告,越看越發愁:「我當初就不應該為了錢答應老道,這屍體一旦經過我的手,那就跟我掛上了因果,此時不讓它魂歸故裡,它就會一直纏著我不放。那具狐狸屍體生前可能已經修成了狐仙,我這小道觀可經不起它折騰。」


閒青道長有苦自知,他是心裡清楚但無人可說,今天也就正好是遇到我了,一股腦把憋著的苦水全倒了出來。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事我也沒辦法幫他,又聊了一會,再無收穫,我便起身準備離開。


將星神煞祿興已經得到,現在小鳳的處境就十分危險了,到中午如果還找不到白起的踪跡,我只能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先把它放在一邊,全力追查小鳳的下落。


被閒青道長送到門口,我轉身朝閒青道長拱手:「多有打擾,還望道長海涵。」


「無妨,路上小心,外面共四條小路,走撒鹽最多的那一條,那是給人留的。」


「好的。」我抬起頭,本來是看向閒青道長的,但是腦袋裡好像有人說了句什麼話,我下意識的扭頭朝西廂房看了一眼。


目光盡頭,黑紗被一陣風吹動,一角掀起,我隱隱約約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正透過窗戶盯著我!


一連向後退了幾步,我才站穩,僅僅只是對視一眼,我就感覺自己體內血氣翻湧,胸口的血狐紋身好似活了過來一樣,散發出灼熱之感。


「緣主?」閒青道長伸手攙扶,頗為不解。


我一手按著心口,那股莫名的燥熱之感不僅沒有散去,反而蔓延全身,好像火燒一般。


蹲下身體,我口乾舌燥,再抬起頭時,雙眼之中已經是一片血紅。


「神降?」閒青道長急忙取出一張靜心符貼在我胸口,他念動法咒,符紙上浸透出絲絲涼意,我這才感覺舒服了一點。


「你是不是亂用過請神符?而且請的還是邪神妖物?」他緊鎖眉頭,叫來雲川想要把我扶到屋裡去,但是卻被我擺手阻止。


「沒事,過會就好了。」我不僅胡亂使用過請神符,請來的「神」似乎還賴在了我的身體裡,根據萬一道長所說,我請來的這尊「神」兇名赫赫,不被正道所容,所以我不敢告訴閒青道長實情。


「我和那請來的邪神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它還曾多次幫過我,沒有道理會突然間害我,難道它是在提醒我?」


抬頭看向西廂房,風平浪靜,黑紗裹的嚴嚴實實,窗戶後邊似乎什麼都沒有。


「道長,我剛才好像看到西廂房裡有一雙赤色眼眸閃過,你千萬小心,別又是屍變。」


「赤色眼眸?」閒青道長好似想到了什麼,解下腰間的翠柳,取出攝魂鈴,快步走到西邊的廂房門口。


西邊一共有兩間客房,靠近三清殿的是大通舖,我剛才看到血色眼眸的則是另外一間。


「雲川,備法器!」閒青道長如臨大敵,他站在這間獨立的廂房門口,嘴裡念念有詞,沒過多久雲川從三清殿走出,手中拿著硃砂、符紙、鎮屍印等等法器。


「緣主,還請你後退一些,那條狐狸如果屍變會非常棘手,等會我怕照顧不到你。」


「沒事,我也有幾分道行,自保應該沒有問題。」一手夾著茅山七罡符,我守住廂房窗口。


閒青道長看我神色平靜,步伐穩健,點了點頭:「那好,你自己小心。」


他做好十全準備,推開西廂房的門,門板推開半指寬,閒青道長先是撒了一把硃砂,通了通陽氣後才敢進入。


不大的屋子裡什麼陳設家具都沒有,硬邦邦的地面中間擺著一張厚厚的黑布,布料下面是什麼看不清楚,但是僅從凹凸起伏來看不像是人類的屍體。


圍繞黑布,周圍按照九宮的順序放著九個水盆,更稀奇的是,每個水盆裡都豎立著一枚銅錢。


小小的銅錢立在水中,不偏不倒,外圓內方,九孔正對著中間的黑布。


「道長,這銅錢是什麼意思?」


「收聲。」


閒青道長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屋裡,他取出攝魂鈴踩著奇特的步法,繞著九個水盆走了一圈。


說來也奇怪,他這邊剛走完,水盆裡的九枚銅錢全部應聲而倒。


「銅錢摸得人多,所以陽氣重,九為數極,我這麼做就是怕它屍變。」閒青道長說完後,單手掀開黑布,露出了下面屍體真容。


這事和我有關,我自然不敢置身事外,探出頭向內張望。


黑布之下是一片鮮豔的紅色,像是跳動的火焰,又像是剛剛從心頭流出的血液,紅的驚艷,紅的讓人不敢直視。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目光剛剛接觸到這一片紅色,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躁動就又浮現上來。


默念妙真心法,過了很久我才平復心情,能夠正常觀看。


那是一條毛髮非常艷麗的紅狐狸,從外形上根本看不出它已經死去多時,屍體保持的非常完整,全身上下也沒有任何傷口。


它雙眼緊閉著,皮毛柔順,彷彿一件精緻的藝術品,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你可別被它的外表欺騙了。」閒青道長將我攔住,指著地上的狐狸屍體:「你知道它的皮毛為什麼能在死後保持紅艷,即使過去那麼長時間依舊艷麗明亮嗎?」


「為什麼?」


「這其實是一條白狐,那毛髮不是它本身的顏色,而是因為浸染了太多的鮮血,連時間都無法洗刷掉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2:2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48

第257章 奇才


被閒青道長這麼一說,我才發現狐狸皮毛確實紅的有些不正常,看的久了甚至會刺痛眼睛。


「血狐!」我一手按住胸口的衣服,想起自己身上那條血狐紋身,「這麼一看還真的有些神似。」


「你在說什麼?」閒青道長見我神色異常,隨口問道。


「沒事,沒事。」我連連擺手,胸口的紋身不能讓外人看到,之前我詢問過萬一道長,據他所說,這血狐是現代正統道教中的一個禁忌,不可提及。


閒青道長恪守禮法,性格有些古板,我怕讓他看到會橫生事端。


「我只是有些好奇,一條狐狸而已,憑什麼能夠浴血而死,它生前到底經歷過什麼?」


我慢慢靠近,走到九個水盆旁邊,隔著水盆向內看去。


血狐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屍體保存完好,如果不是閒青道長提前說過,我甚至看不出來這是一具死屍。


「啪!」


我剛剛走近,外面就刮起一陣陰風,房門被關上,外面黑紗翻飛,屋內影影綽綽,好似有人在屋內跑動一般。


「道正,三清殿的香滅了!」屋子外面突然傳來雲川的聲音,閒青道長臉色一下變的很差,他抓著我肩膀飛速退到牆角。


「離這東西遠點!可能要屍變了!」


我不清楚三清殿的香滅了,預示著什麼,但是看閒青道長這副緊張的模樣,也跟著提心吊膽,摸到窗邊,隨時準備跳窗離開。


閒青道長一個人在屋子裡面念咒做法,神神叨叨過了有十幾分鐘,他臉色是越來越差,大滴大滴的汗水落在地上。


「師傅!我來助你!」雲川在門外把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從三清殿扛過來兩根竹竿,破門而入,用竹竿架住狐狸屍體。


「鎮!」閒青道長用狼毫筆蘸著硃砂在狐狸頭頂寫符,可寫了半天,一個字都沒有留下,硃砂根本落不到狐狸的身上!


門扉再次合上,道觀外面晴空萬裡,但是西廂房內卻陰氣森森,這一頭狐狸似乎引動了周圍所有墳地的陰煞之氣。


「師傅,我抓不住了!」雲川雙手各拿一根竹竿,正好將狐狸屍體架在中間,一隻狐狸正常來說並沒有多重,可是雲川此時卻漲紅了臉,好似雙手正托舉著千斤重量。


閒青道長也焦急萬分,他不停用筆在血狐身體的各個部位書寫符籙,但是無一例外,硃砂根本碰不到狐狸皮毛,更別說在它身體表面寫上鎮壓的符籙了。


「讓我來吧。」出於好意,我本想著幫雲川分擔一些壓力,可是當我雙手碰到竹竿的時候,腦袋裡觸電般閃過一個威嚴的聲音。


像是狐狸的叫聲,很奇怪,讓人不敢違逆。


「快鬆手,這是搭屍桿,你會被屍體內的殘魂附身的!」雲川和閒青道長都怕我出現意外,但是我並沒有感到什麼不適,很輕鬆的抓起竹竿,挑起了狐狸屍體。


「然後該怎麼做?」


我茫然四顧,殊不知閒青道長和雲川這時候都傻了眼,過了一會閒青道長才反應過來:「保持別動!」


我雙手架桿保持原樣,有些怪異的是那具狐狸屍體竟然跟我此時的動作完全一致,它的兩隻前爪搭在竹竿末端,低垂著頭,雙眼似睜未睜。


大約過了幾分鐘,閒青道長取來了一整套符紙分別封住狐狸七竅、六識,屋子裡的陰風這才停止,一縷陽光透著門縫照了進來。


「好險,這千年狐仙要是詐屍了,咱們三個可就要成為江城的罪人了。」閒青道長舒一口氣:「緣主,你可以放下竹竿了。」


將竹竿放在身前,說實話我剛才並沒有覺得很吃力,可當我看到雲川已經淌血的掌心時才知道,那竹竿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碰的。


「道長,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這還雲裡霧裡的沒弄明白呢?」


「緣主,不必驚慌,剛才算是老道我欠你一份人情。」閒青道長哈哈一笑:「我這道觀最近不太平,經常會發生屍變,晚上還會有遊魂敲門,這些全都拜那具狐仙屍體所賜,它來頭神秘,連押送它的老人都不清楚。這些時日我嘗試了各種辦法,都沒有辦法跟它溝通。結果你今日一出現,這狐狸就暴露出了馬腳,看來你與本道確實有緣。」


我暗自嘀咕,我不是跟你有緣,我是跟這條狐狸有緣。


請神符請來了個千年狐仙,胸口多了條血狐紋身,現在又遇到了血狐屍體,這一切都像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了一樣,是巧合嗎?


請神符得自陰間秀場,血狐屍體是白起主人的東西,兩者之間應該並無關聯才對。


「道長,若是沒有什麼事,那小子我就先走一步了。」血狐屍體的出現,讓我感覺自己周圍好像存在著一張大網,自己彷彿是網中的魚,總會碰到一些安排好的東西,無論如何都無法擺脫一樣。


「緣主留步,有一件事我想跟你打個商量。」


「什麼事?」我推開房門,半個身體都已經出去了。


閒青道長略有忸怩的說道:「不知緣主有沒有學習趕屍的興趣,我看你天賦異禀,是塊好材料。」


「哈?」我歪頭打量,發現他並不是在開玩笑:「我天賦異禀?道長,就在幾個星期之前我還被人說是五年年來修道資質最差之人,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絕無戲言,我句句屬實,趕屍要學會三十六種功,其中最基本的叫做站立功,簡而言之就是讓屍體站起。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屍體被陽氣觸碰極易生出變化,所以不管是在趕屍過程中,還是在搬動屍體的時候盡量不要用手觸摸,只能用搭屍桿來搬運。」


「所謂的搭屍桿其實就是用竹竿,因為竹子屬陰,不會對屍體造成太大傷害。」


「這站立功就是用搭屍桿把屍體立起,而且要讓屍體跟你的動作保持一致,按照你的心意去移動。」


「我剛才看你第一次使用搭屍桿就非常熟練,立起屍體不說,還讓它乖乖聽話,無師自通,是個好苗子啊。」


我被閒青道長看的很不自在:「只是用竹竿挑起屍體,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說的輕巧,雲川,告訴他你修煉站立功花費了多長時間。」


閒青道長朝雲川招了招手,這個小徒弟哭喪著臉:「兩個月又一天,還是不得要領。」


「聽到了吧,雲川的天賦已經算是中等偏上,兩個月才堪堪掌握,你第一次使用搭屍桿就如此純熟,這天賦我是生平僅見。」


「道長,我也不知道你說的對不對,但關鍵是我已經修習了別派心法,半途改修趕屍恐怕會不太好吧?」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對於趕屍我僅僅是好奇,遠沒有到深入鑽研的程度。


提到門派和道統,閒青道長沉默了,暗嘆了幾聲可惜:「本來我還想教你一些基本的東西,三日後隨我趕屍離開江城,如果有你助陣成功的概率也會大些。」


三日後的夜晚正好是陰間秀場直播的日子,我愛莫能助,只能婉拒。


回頭看了一眼老老實實躺在地上的血狐屍體,我拜別閒青道長,離開青土觀,打的回到了汀棠路。


亂糟糟的屋子裡保持著原樣,所有事情都擠在了一起,小鳳要救,雙面佛的陰謀要阻止,丟失的陰間秀場資料也要找回來。


我揉著太陽穴,心煩意亂,我有預感三日後江城會發生一場大亂,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


拿出手機給劉瞎子打了電話,大約半個小時後,我和匆忙趕來的劉瞎子一起前往醫院。


「劫煞將至,我要將手裡的所有力量凝聚在一起。」


推開病房的門,蠱先生正盤膝坐在病床上,我讓護工先出去,自己跟劉瞎子進入屋內。


「高健?你怎麼來了?這位又是……」


「你叫他老劉就行了,身體恢復的怎麼樣?」我坐在床邊,打量著蠱先生。


「心脈受損,想要痊癒很難,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就好。」我拉上窗簾,又朝門外看了看,確定無人偷聽後才對兩人說道:「實不相瞞,三天後此地會發生一場很大的變故,如果我所料不錯,五年前的慘劇即將重演。」


我把五年前的雨夜連環殺人案,還有自己的一些推測和盤托出,除了陰間秀場我沒有隱藏任何東西,包括八字神煞,以及我和祿興之間的恩怨。


聽我說完後兩人都有些驚訝,在他們眼中我應該是最平凡普通的那個人,但是誰又能想到,我這些時日的生活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我說你為何每隔三天卦象就會發生改變,原來你是捲進了八字神煞的爭奪當中。」劉瞎子恍然大悟:「一命二運三風水,命格是最凶險難測的,虧你這個普通人能一步步走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蠱先生也點了點頭:「一開始那女娃被抓走,我看你並不上心,沒有任何要救人的意思,還以為你是個薄情寡義之人,看來是我誤會你了。」


「能走到這一步確實不容易,但是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我需要你們兩位的幫助,就在三天之後……」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2:30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49

第258章 聯合


我有預感,第八次直播將會成為一個轉折點。


八字齊聚,五年前的慘案可能會再次上演,但和五年前不同的是,我不再是那個只能被動參與的實習警察,這一次我不僅要入局,還要成為正面對抗祿興的主力。


「三天之後就是披麻弔客喪門之時,我們要早做準備,避免到時候手忙腳亂。」我從口袋裡拿出紙筆在病床上勾畫起來:「這些時日,我每到午夜凌晨就外出打探,一共去過七個地方。」


我將安心旅館、三號橋火葬場、新滬高中等地,按照它們在江城的位置大致畫在紙上:「這七處地方看似毫無聯繫,實際上全都和神煞有關,每一處地方都對應著一種神煞的過去和記憶,殘留著神煞的種種羈絆和不捨。」


「命格本身乃上天注定,你同時和這麼多神煞牽扯在一起,命中被諸天星辰照耀,難道就不怕迷失了自己本來的命數?」劉瞎子拇指搭在中指指節,掐訣演卦:「時至今日我依舊無法推算出你的命格,牽扯太多,天機蒙蔽。」


「我的命普普通通,沒什麼可推算的。」


「能同時跟八字神煞結下因果,還活蹦亂跳活到現在,你這命格要說普通,我第一個不相信。」劉瞎子停止推演,看向我勾畫的幾個地方:「同一座城市裡出現八字神煞這本就極不正常,這幾個建築之間應該蘊含有其他聯繫,很可能是人為佈置的。」


劉瞎子一針見血指出關鍵,我想了一會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匆匆跑到醫院外面買了份江城地圖回來。


在地圖上把這幾處建築找到,然後用線連接,正好圍成了一個多邊形。


「這形狀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仔細一看,多邊形和得自子丑的八角令牌幾乎一樣,只不過缺少了一個角而已。


「我經歷過七次直播,走過七處地方,照此來看,第八處直播的地點應該是……」我把地圖上的線條延長,大致畫出一片範圍:「攔江大壩! 」


江城被大江穿過,在上游位置就是著名的攔江大壩,上下游水位落差四十一米,大約十五層樓那麼高,最大蓄水量二十三億立方米,一旦大壩出現問題,那對於整個江城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難道第八次直播會在這裡進行?陰間秀場每次的直播任務看似莫名其妙,其實暗含深意,只是因為我知道的太少,所以每次都被牽著鼻子走,只能被動破局。


如果說第八次直播還和神煞有關,那麼位置很可能是這裡,我已經接觸過八字神煞中的七種,只有八字劫煞還未遇到。


「老劉,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你知道劫煞神煞代表著什麼嗎?」八字神煞都有哪些,我早已了熟於心,只是其具體代表的意思我不是太明白。


劉瞎子出身風水世家,他本人又酷愛讀書,雖然道法本領一般,但學識還算淵博:「古籍《三命通會》中有過介紹,劫煞吉則聰慧過人,才智超群,事不留行,胸羅萬象,高明爽邁,武德橫財。兇則昏濁邪侈,毒害性重,宿疾刑徒,兵刀折傷,執拗內狠,貪奪無情。」


「總的來說,劫煞主凶,主病、傷、刑之災。」


聽到劉瞎子的話,我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人來,他和劫煞命格的表現十分相似。


「祿興!」


我皺眉沉思,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小鳳曾告訴我說祿興要殺七個人,鐵凝香排在第六,小鳳是最後一個排在第七。


這就有一個疑點,祿興所做的一切都是圍繞著八字神煞,可他花費那麼長時間卻只為殺七個人,假設每個人對應一種神煞的話,那也應該殺八個人才對,除非祿興本人也是神煞之一。


「這第八次直播肯定和祿興有關,八字神煞也到了該落幕的時候了。」我低聲自語,圍繞神煞,雙面佛從二十年前開始佈局,五年前他們應該聚齊過一次,但是因為種種意外並沒有成功,五年後的今天,祿興再次聚齊八字神煞,他們真正的目的就要浮出水面了。


我在攔江大壩周圍做了個記號,看向劉瞎子和蠱先生:「三日後的夜晚會發生一場波及整個江城的災難,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助我一臂之力。」


劉瞎子當即點頭:「我劉家世代生活在江城,和這一方土地也有很深的感情,幫助你理所應當。」


蠱先生也沒怎麼猶豫:「沒問題,我們目標一致,那個叫做小鳳的女娃對我來說十分重要,不把她救出來,我以後寢食難安。」


「多謝二位。」


「沒必要,我們幫你就是在幫我們自己。」劉瞎子擺了擺手:「江城是一座大墳,惹了這裡的因果,誰都無法獨善其身。」


「無法置身事外,那就迎難而上,我從苗疆一路走來,什麼怪事危險沒有見過。」蠱先生一抖黑袍,又恢復了最初見面時的模樣,彷彿一代宗師,自帶「出場特效」。


劉瞎子和蠱先生都同意幫我,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消息,我跟他倆約好,三天之後披麻弔客喪門之時帶上符籙法器一起行動。


我又跟他們商量了一些行動的具體細節,然後我就獨自離開前往下一個地方,尋找另外一個能夠幫助我的人。


白天的藍調酒吧裡冷冷清清,門半開著,服務員正在裡面打掃衛生。


「你們老闆娘在嗎?」


酒吧服務員見過我幾次,跟我也算熟悉:「在裡屋呢,好像又跟櫻子吵架了,我勸你現在別進去。」


「吵架?按照櫻子的性格,怎麼會跟她媽媽吵起來?」我沒有打擾服務員工作,按照他說的方向來到員工休息室,站在門口,隔著門都能聽到鬼束綾香的聲音。


「要是老師不給我打電話,我都不知道你一個上午都不在學校裡,你早上乾什麼去了?為什麼不去上學?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是不是去找高健了?」


「櫻子,你還小,大人的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我一直尊重你的選擇,覺得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你的每一次努力我也都看在眼裡,可你最近到底是怎麼回事?曠課,逃學,現在還學會欺騙我了。」


……


屋子裡只有鬼束綾香的聲音,就好像是她在一個人自言自語一樣,我承認這個時候敲門確實有些尷尬,但是時間緊迫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砰!砰!」


「誰啊?不是告訴過你們沒事不要過來嗎?」房門打開,鬼束綾香一抬頭,眉目中蘊含著驚訝:「高健?你怎麼來了?」


我還沒回話,屋子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有個穿戴整齊的小女孩俏生生的擠到了門口:「高健!」


「你要叫我叔叔。」


我心懷忐忑的看了鬼束綾香一眼,這個美少婦柳眉倒豎、杏目圓睜,儼然正在氣頭上:「老闆娘,消消火,教育孩子不能這麼生硬。」


「你行你來啊?!這死丫頭,跟我頂了一個早上,一句話都沒說,現在見了你就開口,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為我是後媽,你才是她親爸!」鬼束綾香說著氣話,胸口一陣起伏,薄薄的衣衫幾乎都要撐破。


我尷尬的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現在進去合不合適:「櫻子不是那種貪玩的孩子,她不去上學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要耐下心來詢問。」


我蹲到櫻子面前,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櫻子,早上為什麼沒有去上學啊?」


小女孩取來作業本,拿出水筆在上面寫道:「我昨天夢見你死了,淹死在了水庫裡。」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2:32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1:51

第259章 預言


看到櫻子作業本上的字,我和鬼束綾香都愣住了,我是因為驚訝,而鬼束綾香則是因為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她匆匆把我拉進屋裡,然後關上休息室的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老闆娘,小孩子的夢而已,不要小題大做了。」我滿不在意,可是鬼束綾香接下來的話卻引起了我的重視。


「在我丈夫去世的前三天,櫻子也做過類似的夢,她夢見我丈夫遇到了海難,葬身於大海。」


「後來呢?」


「時間、地點、死亡方式,一一應驗。」


鬼束綾香不會跟我開這樣的玩笑,聽她說完後,我感到一陣心慌。


「那個時候櫻子很小,她早上睡醒後,突然想要畫畫,所畫場景正是她親生父親遇難時的景象。我一直都無法忘記那一天,如果我能早點阻止,或許很多不幸都能夠避免的。」鬼束綾香點燃了一根女士香煙,朱唇輕啟,吐出一口煙霧:「你最近要小心些了,櫻子很少做這一類帶有預知性質的夢,你未來幾天最好能遠離水庫,或者乾脆離水遠一點。」


其實當櫻子說到水庫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一個地點——攔江大壩,如果不出意外那裡就是第八次直播的地方,也就是說我三天後一定會出現在水庫旁邊。


「不會是巧合吧?」我把櫻子叫到身前,詳細詢問:「丫頭,你昨晚都夢到了什麼,能不能說的細緻一點。」


櫻子拿起水筆,在作業本上認真的勾畫起來,她畫的很慢,努力還原出了夢中的一切。


一共三副圖畫,第一幅天空中龍鳳爭鬥,第二幅我和一個看不清面貌的人一同從大壩上摔下,第三幅我孤零零的沉入了水底。


拿著這三副畫,我凝視了很久。


櫻子畫的很簡單,但是卻讓我感到了深深的寒意,因為太真實了,就像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只不過被櫻子照著畫了下來一樣。


「我早上就想要去通知你,但你不在商店裡。」雙手緊抓在一起,櫻子的聲音和平時一樣,聽不出悲喜,但我能感覺到她發自內心的擔憂。


曾經最愛她的父親就是這樣離去的,當夢境變為現實,明明提前看到了,卻依然無力改變,這才是老天最無情的地方。


「你沒去上課,就是為了去通知高健?」鬼束綾香放下手中的香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要伸手把櫻子抱在懷裡,但卻被櫻子不著痕蹟的躲開,小女孩和鬼束綾香之間還和以前一樣,存在隔閡。


「謝謝你,櫻子,這段時間我會小心的。」自己本來是想要尋求幫助的,結果有了意外收穫,雖然得到的是個壞消息,但提前知道總能做些堤防。


櫻子拿過作業本,將上面的三幅畫撕下來遞給我:「收好,一定不要去水庫!」


小小的身體,說出的話卻認真、有力,讓人不能拒絕,又不忍心欺騙。


我含笑答應下來,收好三幅畫,心裡卻早已翻江倒海。


如果陰間秀場的直播任務是深夜前往攔江大壩,我不去就會被判定任務失敗,難道要用積分免除一次直播嗎?


我本身積分充裕,免除一次也無妨:「看來這次兌換商品時,要留一些備用,櫻子的夢必須重視起來。」


思前想後,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彷彿少考慮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能做的就是做好準備,阻止祿興的陰謀!」我看著眼前的母女,抿了抿嘴把自己原本的目的說了出來:「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要尋求你們幫助的,三天之後江城會發生一場大亂,敵人數量不明,所以我想聯合你們一起。」


她們母子兩個應該都不簡單,先不說櫻子本身的特殊性,單單這個鬼束綾香我就一直沒有看透,她漂洋過海,帶著櫻子來到華夏,在江城最繁華的地方開設酒吧,這黃金地段每天不知被多少人眼紅,可是我卻從來沒有聽說有人敢找鬼束綾香的麻煩。


她一個日本女人,初來乍到,無依無靠,也沒什麼關係,要說她自己沒點本事,肯定在這裡站不住腳。


而且還有一個特殊的地方,加重了我對她的懷疑,在鬼束綾香身上有一條栩栩如生的藍色尾狐紋身。


每次看到這紋身我都會想起自己身上那條血狐,除了顏色之外,神態、模樣都很相像,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鬼束綾香本身就是一隻狐仙變成的。


她的妖媚和誘惑,那種與生俱來對異性的吸引力,已經融入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中,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被她驚艷到,她的美很有侵略性,這是個十分危險的女人。


指尖夾著一根纖細的香煙,鬼束綾香沒有直接答應,我也不知道她在權衡什麼。


過了很久,一根煙已經抽完,她才看向我:「對不起,我不能幫你,我不會帶著櫻子去冒險的。」


被鬼束綾香拒絕,我也表示理解:「沒事,那就當我通知你們一下,這幾天外面很亂,天黑以後不要出門。」


說完這些,我就不再停留,離開酒吧回到汀棠路。


事情處理了七七八八,但是我並沒有感到一絲心安,反而因為櫻子的預言,思緒有些混亂。


進入小店之中,熟悉的白起不見踪影,總感覺少了些什麼,屋子裡空蕩蕩的。


「你能跑去哪裡?」


忙了一天一夜,我現在極度困乏,勉強運轉妙真心法,也靜不下心,修煉效果很差。


衝了個涼水澡,我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開始從周圍的商舖入手調查。


小店周圍安裝有監控,但是後巷卻是監控的盲區,對方能不聲不響潛入屋內,應該不會大意到在監控中露出馬腳。


排查監控是個很耽誤時間的事情,我需要一點點快進,全神貫注,不錯過任何細節,比對整個晚上的監控錄像。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成。人店周圍幾家店舖的監控我都看了一遍,沒有任何收穫。


無奈之下我只好擴大搜尋範圍,沿著街道走遍汀棠路每一個交叉路口,最後又進入錯綜複雜的後巷當中,一直到傍晚才有了發現。


街道後巷多是快要被拆遷的平房,道路泥濘,兩邊堆著發臭的垃圾。


我每次走到拐角的地方,都會看到地上有白飯粒,起初我也沒在意,但久而久之我察覺出問題來了,這白飯粒就好像是故意在給什麼東西引路。


順著白飯粒追查,沒過多久我就走出了巷子。


「對方應該是從這裡進入的。」我看了看周圍的監控,不是壞掉了,就是被人遮擋,這種種反常更加引起我注意。


我重新篩查後巷,終於在某垃圾堆裡找到了一件本不應該出現在此處的東西。


「埃托啡肌肉注射針劑。」埃托啡是一種強效麻醉劑,比普通嗎啡的麻醉效果強上百倍,大劑量埃托啡通常是用來麻醉大象的。


「小巷裡怎麼會有這東西?」帶著疑惑,我跑遍了後巷,最後在離巷子口二百多米遠的地方發現了一處正常運轉的監控。


進入商舖,跟店家說明了來意以後,對方十分配合,主動打開電腦讓我觀看。


我慢慢快進,不放過任何細節,終於找到了偷盜者留下的蛛絲馬跡,在昨天晚上凌晨兩點多鐘,有一輛麵包車從屏幕上一閃而過。


車速很快,我暫停了畫面,定睛一看。


駕駛麵包車的人有些面熟,他理著一個光頭,從敞開的衣領可以明顯看到,他身上還有一隻鮮豔的蝎子紋身。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8 23:1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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