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286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39

第290章 攔江大壩


門外葉冰和狐仙屍體鬥的激烈,煞氣橫飛,普通人很難靠近。


我將閒青道長扶到牆角,自己繞過屍體,在裡屋轉了一圈。


「你在幹什麼?」閒青道長看我敲敲打打,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我看有沒有其他出口,咱們先逃出去再說。」


閒青道長搖了搖頭:「別想了,當初我們選擇在這裡處理屍體,把元辰封印在此就是因為這房間四周密閉,不連通外界。」


搜尋無果,我又回到閒青道長身邊:「無路可逃,難道今夜就要止步於此,做那砧板上待宰的魚肉?」


我心有不甘,但是別無他法,牆壁被特別加固,除了正門連個窗戶都沒有。


「道長,你說你大晚上跑到這地方來做什麼?」裡屋學生屍體靜立,面朝祭壇,怎麼看都覺得不舒服。


閒青道長無奈的嘆了口氣,看向外面的狐仙屍體:「趕屍非常的麻煩,其中道理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光是起屍一項就包括擇時、開壇、祭屍三個步驟,今夜是披麻弔客喪門之時,對於常人來說是兇時,對於我們趕屍之人來說卻是良辰吉日。」


「再說開壇,我在狐仙屍體周圍擺的每樣東西都有其用意,嚴格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來辦。最後祭屍是三步中最關鍵的一步,趕屍共有三十六種功法,第一種就是站屍功,想要趕屍,就要先讓其能夠站起來。」


「若是普通屍體對我來說也不是難題,可這狐狸屍體我也是第一次趕。說來奇怪,自從那日它對你產生反應差點詐屍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異常,後來我才知道這沒有出現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我招來孤魂想要進入狐狸的屍體讓它站起,但是前後嘗試了眾多辦法,都沒有成功。」


「狐仙跟人終究是相差太多,不能用常理揣度,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將狐狸屍體帶到這裡,想要藉助上百死屍的死氣將其震住。」


說到這裡閒青道長停頓片刻,看了眼滿屋子恭恭敬敬低頭拜服的屍體,他又嘆了口氣:「哎,小心翼翼,還是低估了狐仙,看來是天要亡趕屍一脈啊。」


閒青道長身體極度虛弱,說話斷斷續續,我大致聽明白了前因後果:「道長,那狐狸已經屍變,就這樣放任不管,恐怕……」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是我能夠掌握的了。」閒青道長雙目低垂,臉上甚至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死氣:「現在我才明白醉酒老道為何境界高我數倍,仍不願親自護送狐仙離開,這屍體想必和那禁忌有關,是我魯莽了。」


他似乎想通了一些東西:「罷了,種下的孽終歸要自己來償還,你且扶我起來。」


「道長,你可別衝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察覺閒青道長語氣有些不對,怕他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


「不用勸我了,你今晚應該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吧?你不該停留在這裡。」閒青道長若有所指,聽完他的話我沉默了,現在對自己來說最短缺的就是時間,我在新滬高中已經滯留了太久。


「緣主,等會我全力助你離開,只求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我一定做到。」


「把雲川帶走,那孩子天生苦命,不過天資聰穎,跟著我算是被耽誤了。」


閒青道長的話越說越不對勁,好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道長,三思。」


擺了下手,閒青道長神色淡然:「如果你們兩個能逃出去,別讓雲川再回青土觀了,該沒落的東西就讓它沒落吧,趕屍最初是為了幫助苦命人,自我為了五十萬答應醉酒道士幫他趕屍以後,性質就變了,這門不需要的手藝,還是讓它就此消失為好,省得亂惹因果,禍亂人間。」


閒青道長伸手從懷中拿出一根狼毫筆,然後又摸出一個玉盒。


「道長,你這是要做什麼?」


「扶我起來。」


我將閒青道長扶起,幫他把玉盒蓋子打開,碧玉盒蓋一掀開,米香撲鼻,裡面好像是用糯米研磨成的白「墨」。


狼毫筆點入其中,閒青道長脫去深青色道袍,在他後心處貼著一張黃符。


這符看不出材質,道袍濕透,但符籙也一點事也沒有。


黃紙打底,正面無字,反面寫著祖師爺子不語親筆赦令。


「這護心符胚是祖師爺傳下來的,用於鎮壓一脈氣運,只有每代道正可以佩戴。」閒青道長目光有些飄忽,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沒想到彈指間已經過了二十年了。」


閒青道長從玉盒中拿出狼毫筆,持筆而立:「後輩弟子閒青,誠請祖師爺顯靈。」


他揮動狼毫,蘸著白「墨」龍飛鳳舞。


「一筆天下動,二筆祖師劍,三筆凶神惡煞去千裡外!」踏符頭,畫符膽,書符令,一氣呵成。


「神王將星雷,日月丁甲鬥!」十字入符,囊括天罡地煞,這還不算,閒青道長前前後後共寫入十幾句道家真言,最後一筆劃完,整支狼毫筆就此折斷。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筆,萬鬼伏藏!」


咒訣念完,閒青道長將符籙貼在自己正心口,對著頭頂喊道:「後輩弟子閒青,今遭滅門大難,誠請祖師爺顯靈!」


符籙金光閃動,如一團升起的艷陽照亮裡屋,和屋外的電閃雷鳴呼應。


閒青道長輕輕將我推開,一人走向門外:「緣主,雲川就交給你了。」


符籙將他周身染上一層淡淡的金光,道家真言在黃紙流轉,等他走出裡屋,外面本來相鬥的葉冰和狐狸乾屍全部停手。


狐仙屍體如同披麻戴孝的活人站立在屋子一邊,血紅色的眼珠子賊溜溜的轉動,似乎是在尋找我的身影。


另一邊葉冰的反應則更加詭異,自從閒青道長使用這張鎮壓氣運的祖師爺親筆赦令以後,葉冰就變得有些魂不守舍,她雙眼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注意力也從我的身上轉移到了閒青道長身上。


「那符跟葉冰身上的兇物有關?」我時刻關注外面的情況,葉冰的改變準確說是從閒青道長喊出那句——誠請祖師爺顯靈後才開始的,這引起了我的懷疑。


「如果上身葉冰的是三號橋火葬場鎮壓的兇物,那這兇物為什麼會在閒青道長喊出祖師爺顯靈後,一改原本兇殘的模樣,露出幾分思索的樣子?趕屍需要擇時,最好是在披麻弔客喪門之時,那兇物附身肯定也不是雖然找一個人來就可以,而葉冰又恰巧就是命中帶有披麻弔客喪門之人。」


「這其中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聯繫?」


葉冰暫時停止了動作,閒青道長全力攔住狐仙,我一看機會到來也不敢遲疑,一手一個,拖住江辰和雲川朝屋外跑去。


大雨淋在身上,我不敢停留一直跑去很遠才敢回頭。


焚燒壕內那隻狐仙屍體想要追來,但是它被閒青道長拼死攔住,一時半會也逃脫不得。


隔著雨幕我能感覺到狐仙屍體的目光,它兩隻眼中血色漸濃,似乎是在告訴我,它會過來找我,我是逃不掉的。


打了個冷顫,我扭頭朝新滬高中外面走去,這地方不能久留,除了狐仙屍體、葉冰外,還有虎視眈眈的蚯任和隨時準備襲擊我的武警官兵。


「雙面佛心識已經拿到,主動權在手,我還是直接去攔江大壩吧。」


我腦中閃過攔江大壩周圍的環境,那個地方和櫻子所畫的死亡預知圖畫非常相似:「該來的總會到來,躲是躲不掉的。」


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歲月靜好,那隻是因為有些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正拼死相博,孤注一擲,負重前行。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3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41

第291章 抵達


「隊長!有人出來了!」


「通知三隊、四隊收縮包圍,注意警戒!」


我剛踏出新滬高中,一道道強光燈就刺透雨幕照在了我的身上。


白起跟在身後,我一手抓著江辰,一手拖著雲川,模樣十分狼狽。


「隊長,開槍嗎?」


「先等等,一隊和二隊還沒出來?」


踩著泥水,深一腳淺一腳,疲憊和疼痛快要讓我崩潰,隨著時間流逝,我的體力慢慢支撐不下去了。


雨水將肉體沖刷的麻木,雙腿好像是機械般,按照設定好的程序向前邁動,支撐我走下去的或許是因為心中的不甘吧。


這個真相我等了五年,這場對局也是時候分出勝負了。


走出荒野,我將昏迷不醒的雲川塞進跑車後排,拿槍逼著江辰做到副駕駛上,和之前一樣,讓他抱著白起。


強打精神,我啟動跑車,趕往今夜的最後一個地方。


「八次直播,終於到頭了嗎?」


一騎絕塵,武警也紛紛轉移,跟在我的身後。


「陳隊長,人質數量又增加了,我們要不要採取行動。」


「不妥,跟緊他,首先要確保江辰的安全。」


「明白。」


……


雨水順著頭髮流進了我眼裡,蟄的眼睛生疼,好像是融進了砂礫,血絲密布,一片紅腫。


攔江大壩和新滬高中是在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趕到那裡最快也要兩個小時。


我看了一眼表,此時已經凌晨兩點多種,正常來說,等我趕到攔江大壩夜色已過,恐怕一切都已經遲了。


暴雨捶打著車窗,劈裡啪啦的聲響,讓人心慌:「應該能趕得上。」


我扭頭問了江辰一句:「你的車裡能不能收聽到實時新聞播報?」


江辰沒想到我會主動跟他說話,他擰著眉毛,伸手在車前排中間位置按了一下,一塊不大的液晶顯示屏彈出:「左邊是GPS定位,道路規劃,右邊是網絡連接,能收看各種新聞、實時播報。」


點開新聞,除了關於我的通緝令外,裡面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彙就是抗洪防汛。


「這場雨下的有問題。」


大暴雨常見於夏天,現在已經步入秋天,可暴雨依舊,而且一下就是三天三夜,水位步步升高,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發生一場巨大的災難。


「洪峰預警,漢口站水位已達到28。55米,創今年最高水位值,沿江居民請注意安全,嚴禁外出!」


屏幕中傳出新聞播報員的聲音,隨後畫面一轉,模模糊糊拍攝到了攔江大壩附近,場中記者距離大壩百米遠,仍舊被狂風和雨水吹打的站不穩身體。


「我記得新聞中最開始的用詞是'請沿江居民注意安全,謹慎外出',現在已經變成了嚴禁外出,看來形勢愈發危急了。」一直生活在江城,我清楚知道漢口站水位持續升高意味著什麼,漢口站設在大江上游,是水位最淺,最容易實測取得平均值的地方,通常來講漢口站水位再加上20米那就是江城攔江大壩蓄水一側的水深。


28。55米再加上20米,一共48。55米的洪水,大概有十六層樓那麼高,可以想像如果大壩潰堤,這十六層樓高的滔天洪水席捲而來,整個江城將變成一片湖澤。


「全城生靈宣宇我一人之手,原來是這個意思。」


迄今為止,我仍不知道祿興的根本目的,只能推測和臆想:「他會不會是要血祭江城?」


用一城生靈來滿足自己的慾望,如果真是這樣,那祿興和雙面佛就太恐怖了。


準備了二十年的計劃,規模空前的風水大陣,他們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洪峰預警,漢口站水位已達到28。6米,創今年最高水位值,沿江居民請注意安全,嚴禁外出!」


水位還在持續上漲,我聽著新聞,將車速開到最快。


兩個小時候後,我來到了距離攔江大壩最近的購物廣場——山陽商城。


「二狗說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下車!」


我和江辰一起下車,至於雲川就先讓他在後排休息,反正他現在也幫不上什麼大忙。


衣褲全部濕透,我抓著鞋子都跑掉了一隻的江辰靠近山陽商場。


偌大的廣場上除了江辰這輛拉風的蘭博基尼外,還有一輛藍白相間的出租車,車頭空車的小牌向下扣著,但是車裡卻沒有一個人。


「新聞一直在播報,請市民謹慎外出,居然還有出租車會出現在這裡?不太正常。」


我看向車內,在主駕駛座上還有一灘水漬,應該是有人穿著濕透的衣服長時間開車導致的。


「下著暴雨的深夜,開著出租車來到攔江大壩,是蚯任嗎?」


我運用追眼四處查看,在攔江大壩的方向偶爾會傳來燈光,警方在攔江大壩也進行了嚴密布控,一來是為了抗洪,二來可能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藉機混入大壩搞破壞。


「看來鐵凝香給警方的建議也不是一點用沒有,有他們保護,祿興想要混入其中也不會那麼容易。」


第八處直播地點,應該就是這裡,我此時也是被通緝的身份,貿然前往大壩很可能會吸引警方注意,分散警力。


我可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警察疏忽,讓祿興的奸計得逞。


「二狗應該在商場周圍等我,先找到他再說,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藉著車燈的光,我在暴雨中環視一圈,並沒有看到二狗的身影,倒是發現山陽商場的玻璃門被砸碎了。


「在商場裡面?」


匆匆跑入,商場裡光線昏暗,只有安全通道的消防燈亮著綠油油的光芒。


「二狗!」


站在一樓大喊,商場內此刻盡是我的回音,連喊三聲,一樓安全通道裡傳來回應:「健哥,你可算是來了!」


長刀拖地,二狗捂著肩膀從黑暗中跑來。


「你受傷了?」我關切詢問,這兄弟本來只是局外人,全是為了幫我才被捲入其中。


「沒事。」二狗一擺手,露出肩膀上青黑色的一大片印記,這是陰氣入體造成的。


「誰幹的?是不是一個獨臂人?」我把蚯任的外貌描述一番,二狗連連點頭。


「就在十幾分鐘前,有個獨臂人偷摸進來,他好像要假扮成電工混入搶修隊,進入攔江大壩。結果他在商品區尋找電工工作服時被我遇見,我倆拼鬥了幾下,那人可以驅使鬼物,要不是因為你給的這把刀能夠斬殺那些雜碎,恐怕我已經兇多吉少了。」


「假扮電工?搶修隊?攔江大壩出現故障了?」我心頭一跳,把握到了二狗話語中關鍵的地方,「這大壩如果今晚出現問題,死的人可就不是一個兩個那麼簡單了。」


「具體的我不知道,之前我躲在這裡已經看到好幾批電工、機修進去了。」


「壞了,祿興真要打大壩的主意,這條瘋狗!」我向外看去,從新滬高中一路追來的警車也已經開到商場附近,我的時間非常緊迫。


「二狗,那個獨臂人是去哪裡找的電工外衣和帽子?快帶我去。」


二狗也不廢話,領著我來到他和蚯任發生衝突的地方,從貨架裡拿出一件絕緣服:「那人找的好像就是這種衣服。」


「絕緣服用於高壓作業,或者水下電路維修,看來大壩真的出問題了。」我找出一套絕緣服,撕開包裝,低頭猶豫一下:「二狗,我等會需要你幫我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現在我想讓你考慮清楚,我不會勉強你,就算你不答應,我也不會怪你。」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3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43

第292章 混入其中


「健哥,你咋突然整這話了?我陳二狗別的不說,義氣這兩個字那是刻進骨頭裡的!」


「你先別答應的太早,讓我說完。」我將身上實習警察制服脫下,穿上絕緣服:「我現在正被全城通緝,身份實在敏感,那些警察應該不會放任我這個危險人物進入大壩,所以我想要你來假冒我。」


「假冒?」


「沒錯,他們不知道你的存在,他們不可能猜到我在山陽商場還留了你這張王牌。這是一個思維的盲區,也是我脫身的唯一機會。」


「那容易,我來!」


二狗抓向警服,但我卻沒有鬆手,而是表情凝重:「你想清楚了,這些警察被我溜了一晚上,他們心力交瘁,對我更是恨意十足,拖到最後,很可能會選擇開槍擊斃你!我不敢保證你的安全,我沒有任何把握!」


說道這裡,我低下了頭,誰也沒有資格去勉強別人面對生死,我已經好了被二狗拒絕的準備。


手指被掰開,掌心的警服被拽走,我抬起頭,目中隱含詫異:「二狗?」


扣上釦子,二狗挺直腰桿,朝我敬了個禮:「健哥,咋樣?」


「二狗,你想清楚了,等會可能會有上百支槍指著你。」


「怕個卵,我陳二狗出生窮山惡水,這輩子能這麼風光一回也值了。」


聽到二狗這麼說,我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二狗,其實你就算拒絕,我也不會怪你,這次真的是太危險了,你沒必要……」


「健哥,別說了。」二狗很少見的放慢了語氣:「我知道危險,也知道你做這些不是為了自己,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做的事我全看在眼裡,我信你。」


停頓了一兩秒,我嚥下了準備說出的話,穿上絕緣服,帶上了配套的帽子:「槍給你,白起也留下來幫你,套上雨衣,堵住江辰嘴巴,注意不要讓警察靠的太近,另外站位最好是躲在死角,小心對方有狙擊手。」


「放心吧,不過話說回來,你也沒幹過綁票,為啥經驗這麼豐富?」


二狗的玩笑我並沒有覺得好笑,拿過斬鹿刀,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活下去,我告訴你答案。」


「中!」


我轉身朝商場後面走去,大約走了幾米遠,身後又傳來了二狗的聲音:「健哥,我剛到江城時承蒙你的照顧,今兒最後向你說一聲謝謝!你是第二個勸我好好上學,去讀個職高技校,不要瞎混的人。」


「第二個?」我扭頭看向二狗:「那第一個是誰?」


「我爹,不過他在我十三歲的時候,開大貨車出事死了,我也是從那個時候輟學的。」二狗是第一次告訴我他的過去,說完後朝我揮了揮手,戴上了雨衣帽子。


我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只知道好像是警服上的水漬賤落到了他的臉上。


……


找到一些深色布匹將斬鹿刀包住,我抄起電工配套的工具箱砸碎商場一樓衛生間的窗戶,悄無聲息溜出。


我趕到攔江大壩時已經是早上四點,只因烏雲壓頂,天空才透不過一絲光亮,讓人誤以為還是深夜。


跑過馬路,躲入綠化帶中,順著江邊的公路,我低著頭,迎著暴雨前行。


我不敢距離大江太近,原本溫雅好似母親般的江水,此時卻變得彷彿一條失控的狂龍,幾米高的浪花沖擊著河岸,兩邊樹木和圍欄都被打的東倒西歪。


一路向前,地勢變高,我腦中回想之前查找的關於大壩的資料。


「主壩高四十一米,下寬上窄,屬於拱門式混凝土重力水壩,除主壩外,還設有兩道溢流壩、九條洩水隧洞、兩道分洪閘。大壩全長超過兩百米,分割大江上下游,遠遠望去,好像是一道佇立在神州大地,守護一方百姓的拱門,所以又被周圍居民稱之為天門。」


「攔江大壩是江城最重要的工程,也是懸在江城頭頂的一把天刀。」


我抬起頭望向遠處,水霧漫天,能聽見千山萬壑中迴盪著洪流的巨響。


「天降暴雨,外有洪水沖擊,內有祿興和蚯任搞鬼,這千裡大堤或許真有可能潰於『蟻穴』,我必須早點揪出他們。」


「祿興很可能會盯上各類閘門和調節水壓、蓄水量的控制室,之前有大批電工、機修趕往,說不定水電站也出了問題。」


雙面佛佈局二十年,我懷疑大壩裡有些值班人員也是佛陀的信徒,否則祿興他們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潛入其中。


時間緊迫,我咬著牙在大雨中狂奔,洪流的聲音愈發雄渾,直到雙耳轟鳴,頭暈目眩,我才停下腳步,順著大壩上的點點星火仰頭看去。


四十一米高的攔江大壩站立在山巒之間,為減輕大壩壓力,九道洩洪口全部打開。


洪峰奔流,攜帶雷霆萬鈞之勢,彷彿九匹自天穹躍下的飛馬,噴薄、翻滾、奔騰,然後猛然撞擊在峽底的巨石上,那一刻,它的粉身碎骨,化作了漫天水幕,接連天地,聲震寰宇!


在攔江大壩面前我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但此情此景也激發了我的另外一種情緒,甚至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面對雄壯奔流的洪峰,自己站直了身體,眼中血色飛揚,沒有一絲畏懼。


「與人爭,與天鬥!」


一手工具箱,一手抱著斬鹿刀,我不再耽誤時間,跑入大壩範圍之內。


警察早就在此處警戒,我還未到壩頂就看到了很多忙碌的身影,有待命抗洪的軍人,還有數量不少的維護工人。


「特殊工種?處理高壓的?」有人看到我的絕緣服,馬上朝我招手:「快,水電站那邊人手不夠,馬上過來!」


有個好似是指揮模樣的人沖我招手,我也沒有多想,先答應下來跟著他向上走去。


這裡只是大壩一角,我想要找到祿興和蚯任還要去很多地方才行。


雖然自己根本不懂得電路維護,但這是個絕妙的機會。


跟著這個好似總指揮一樣的人走到大壩半中央,我還是被攔了下來。


狹窄的道路口守著兩名警察,再往上走還能看到更多警察的身影:「二狗已經暴露了?」


我心中不免打起鼓來,等走到近處一看,我才發現這幫人穿的不是武警的衣服:「肩章、制服,這是市分局的刑警?」


「站住!追查逃犯,工作證件看一下。」


一名警察把我攔住,我雙手伸進兜裡找了好一會,半低著頭回道:「壞了,臨時被叫來,匆匆忙忙工作證給忘帶了。」


「沒有工作證不能進去。」那名警察聽我的口音覺得有些奇怪,但暴雨傾盆,洪水沖擊的聲音很大,他也沒有聽得太清楚。


被攔在門口,貌似抗洪指揮的那人也沒辦法:「不能通融嗎?水電站那邊可是十萬火急,每多一個人搶修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上一點,現在我們人手奇缺。」


警察搖了搖頭:「上面交代,有身份不明的人想要混進大壩裡,我們要時刻小心。」


喊我那人也沒了辦法,我正想著要不要採取其他方法時,又有一個警察從大壩上走了下來,縱使穿著雨衣,他依舊全身濕透。


「隊長好!」


「華子,你這怎麼回事?這人是誰?」被稱作隊長那人取下雨衣帽子,露出一張硬漢臉。


「說是高壓電工,但是沒有工作證。」華子如實匯報。


「沒有工作證?上面再三交代進來的人全部都要佩戴工作證,怎麼會有人忘記?」這個長著硬漢臉的隊長疑惑的看著我,突然大喊了一聲:「你,給我把雨衣帽子取下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35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45

第293章 刀劈蚯任


硬漢隊長的聲音十分突然,我措手不及,之前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對我產生懷疑。


「把雨衣帽子取下來!」他又重複了一遍,一手按在後腰,應該是摸到了槍托:「不要讓我重複第三遍,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否則你不僅無法進入大壩,還可能要跟我們走一趟了。」


他見我依舊無動於衷,掏出了配槍,黝黑的槍口在暴雨下閃動著殺意,好像是死神的眼睛,牢牢的盯上了我。


「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東西?解開讓我看看!」硬漢隊長又瞄上我手裡的斬鹿刀,雖然我用黑布包裹,但這個形狀我無法解釋。


他越看越覺得有問題:「不要動!馬上掀開帽子!」


站在我旁邊的指揮人員和另一個警察也感覺到不對勁,紛紛後退,將我周圍空出。


那個硬漢隊長慢慢走近,握緊手槍,用槍管挑開了我的帽簷。


算不上英俊,但是棱角分明的臉隨著帽簷掀開出現硬漢隊長視野當中,四目相對,我和他都認出了彼此。


「吳猛?」


「高……」他沒有念全我的名字,手一鬆,槍口低下,寬大的帽簷重新蓋住了我的臉。


臉色陰晴不定,吳猛站在原地,既沒有放行,也沒有說破我的身份。


天人交戰,他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搏鬥。


「吳隊長,水電站和閘門偏偏在今夜出現問題,很可能是因為內部員工操作不當,我有一個姓祿的同事在幾個小時前就趕了過來,我可以肯定,他此時就在大壩裡,找到他就能證明我的清白。」


我這番話一語雙關,表面上是在說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實際上我是想告訴吳猛,時間不多了,祿興早已經潛入,今夜大壩出現的所有問題都和他有關。


吳猛猶豫了一會兒,艱難的點了點頭:「小心點,大壩裡面很危險,進去吧。」


他拿出強光手電朝大壩上方揮動了幾下,然後對著指揮人員說道:「我看了他長相,不是我們要找的通緝犯,你帶著他進去吧。」


「我就說嘛,哪能那麼點背,正好讓我遇到通緝犯。」指揮員領著我向上走去,吳猛親自下令,又有指揮員做擔保,一路暢通無阻。


攔江大壩高度有四十一米,內部建築大致分為水電站建築,佢係建築,過壩設施,泵站,渡槽等,共有八個分類,位於大壩八個不同的地方。


此時我前往的水電站在大壩腰部偏上的位置,進入其中,門口一張大壩內部建築簡圖引起了我的注意。


從建築簡圖來看,大壩周圍的所有水利設施分佈均勻,相隔距離近乎一致,我用手指在圖上畫動,如果把他們用線串連起來,那模樣分明就是八字令牌!


每棟建築似乎就代表一種神煞,這裡就好像是一個縮小版的八卦圖。


「這八卦圖如果完全啟動會發生什麼?真的有可能決堤嗎?」


「發什麼呆,快點過來!」風吹雨打,巨浪滔天,我和指揮員沿著狹窄的鐵欄杆小道爬到水電站,這裡已經站了不少人,我運用追眼粗略一掃,蚯任和祿興並不在其中。


「陶工,出大事了!」一看見指揮員過來,有兩個工人急忙從水電站跑出:「短時間內修不好,可能要水下作業,但現在這環境你也看到了,外面狂風暴雨,進水庫裡那是找死啊!」


「是啊,陶工,漢口站那邊最新公佈的水位值已經超過二十九米,這次估計是十年一遇的特大洪災!」


「漢口站水位已經超過二十九米了?!」指揮員也是心驚,正常來說漢口站水位值再加二十米就是攔江大壩蓄水水庫的水深:「主壩高四十一米,加上水下地勢抬高的十米,攔江大壩總共也就高出河床五十一米,現在水深已經超過四十九米,要是再升高兩米,洪水將漫過大壩!」


指揮員臉色慘白,衝著外面高喊:「全力搶修,力保大壩!」


「水位不斷上升,雨勢一點也不見減弱,大壩內部八類建築設施又是按照八字令牌的格局佈置,內憂外患,攔江大壩岌岌可危了。」我比在場的搶修人員更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不能再等了,我要盡快找出祿興!」在指揮員跟一個搶修工說話的時候,我悄悄退走,溜到其他地方,一個一個挨著查找。


渡槽、各個閘門,過壩口……


暴雨席捲,周圍是行色匆匆的搶修工人,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今夜絕對不能出現差錯,大壩一旦潰堤,江城、乃至整片下游都將生靈塗炭。


「八處建築,這祿興和蚯任到底會藏在什麼地方?」即使擁有追眼,我也不敢保證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能夠清楚分辨出每一個人。大壩上搶修工人很多,又全都披著雨衣工作服,想要找到他們非常困難。


從過壩口走出以後,我已經轉遍了七個地方,還是沒有找到祿興和蚯任的踪跡,他們就像是從未來過這裡一樣。


「難道是我的推測出現了問題?」有所動搖,這畢竟是壓上了全城生命的豪賭,我輸不起,也不能輸。


抓著工具箱和斬鹿刀,我走向第八處建築,位於大壩偏上位置的泵站。


泵站是大壩的心臟,增減壓力,間接影響著壩內大部分設備的運轉。


緊緊抓著鐵欄杆,我向上攀爬。


泵站有兩間泵房構成,左右各一間,門口守著兩名警察。


「泵站是大壩的動力核心,有警察專門看守理所應當。」看到警察在,我反而鬆了口氣,有人看守說明祿興和蚯任應該沒有機會潛入其中。


出於謹慎,我拿著工具箱朝兩名警察走去,只有自己親眼確認後才能放心。


雨點打在身上,我低著頭,半壓帽簷。


「兩位,我是來泵站檢修的,你們能隨我進去一趟嗎?」我說話客客氣氣,並且主動提出要他們隨我一起進去,就是為了降低他們對我的懷疑,增大我進入其中的機率。


我想法是好的,可等了一會兒居然無人回話,我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定睛一看。


「死了?!」


兩名警察全身套在雨衣裡,只露出領口的警服,他們向下低頭,臉色慘白,像是溺水窒息而死。


「糟了!」


我一腳踹開泵站的門進入其中,門板打開,裡面伸手不見五指,濃郁的黑暗好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我還沒有進入其中,陰氣就從四面八方襲來。


「鏡鬼?」陰氣中包含著一道道飛速移動的陰影,我掀開裹刀布,手握刀柄,運用追眼鎖定它們的位置,然後手起刀落。


屋子內鬼哭狼嚎,陰影碎去,泵房之中似乎變得明亮了一些。


「命鬼!」我不敢大意,以免在陰溝裡翻船,喚出命鬼保護自己。


黑髮湧動,在屋內蔓延開來,在經過一處泵機的時候,黑髮突然被彈開,那個地方也引起了我的注意。


單手持刀,如秋霜一般的鋒刃倒映著寒光,我眼眸赤紅,在見過那狐仙屍體以後,我似乎變得更加容易產生殺念。


「滾出來!」


我一聲大喊,藏在泵機後面那人自知無法隱藏,冷笑一聲,站起身來:「高健,你本事不小啊,連那被鎮壓了百年的心魔都攔不住你。」


看著眼前的獨臂人,我殺意再也抑制不住了,刀鋒斜指:「蚯任,我替你和祿興背負了五年的罵名,今天我要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就憑你?」蚯任哈哈一笑:「沒用的,全城的人都知道,現在你才是通緝犯!等到佛陀的大計完成,你依舊會成為我們的替罪羊,你將被記入歷史,你將成為千古罪人,你才是埋葬了整座城市百萬生靈的兇手!」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36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46

第294章 祿興!


屋內響徹蚯任的笑聲,雙面佛計劃了二十年,似乎連我也考慮到了其中。


百萬生靈的因果業力,沒有哪一個人能夠單獨承受,連他雙面佛也做不到。


不過雙面佛擅長佈局,以命格、人心為棋子,早就想好了退路。


蚯任無意間的話,讓我更加明白雙面佛的可怕,也讓我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陰間秀場的恐怖。


他們兩個的存在超出一般人理解範圍,如果說眾生為棋,那他們很可能就是超脫棋盤的對弈者。


在我和蚯任說話的時候,命鬼已經將屋子裡的鬼影全部吞噬,濃密陰森的長發散在我身後,將蚯任逼到角落。


「縱然背負罵名又有何?我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心,而且你恐怕也看不到雙面佛成功的那一天了。」我雙手握住刀柄,不願多說一句廢話。


「去死!」


刀鋒劃在地面上,割開了雨幕。


我大步邁出,好像古戰場上陷陣的死士,雙眼通紅,殺意翻騰。


蚯任自知不敵,單手揮出一張黑符,其中鬼怪慘叫,化為一團猙獰鬼影想要阻攔。


「殺!」蹬地跳起,揮刀而出,斬鹿刀中凝練的百戰殺意在我手中被催發到了極致,「神擋殺神,佛當碎佛!」


鬼影好似一張薄紙被我從中間劈開,那恐怖的鬼臉還未近身就被斬成兩半。


「你這是什麼刀?!」蚯任大驚,看著碎裂的黑符,眼珠子狂跳。


我一步不停,欺身而上:「這是誅邪、滅魔,取你狗頭的刀!」


泵房內空間不大,供蚯任躲閃的地方不多,我刀刀致命,砍向他的要害,蚯任也手段齊出拼命招架。


兩三分鐘後我覺察出異常,他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但事已至此我已經殺紅了眼,五年時間積攢的怨氣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我的命運就是因為他才改變,五年前我成為了蚯任的替罪羊,我不想五年後仍舊如此。


「如果法律無法證明你有罪,那就讓我來審判你,今天,我要替樂園地下所有埋葬的孤魂伸冤!我要替那個被你折磨致死的紅衣小女孩,替那些被你剝下臉皮、做成蠟像的遊客,替五年前那三個無辜的死者討回公道!」


雙眼血紅一片,胸口的紅狐也好似活了過來一般,我將蚯任逼入死角,橫刀而立!


「你們本就該死,你們不配稱佛!」


我讓命鬼捆住他的身體,腳步越走越快,高高揚起手中的斬鹿刀。


「死!」


一刀劈下,血濺三尺!


我對準了蚯任的脖頸,但是他在關鍵時刻向旁邊躲了一下,丟車保帥,主動將自己的另一條胳膊擋在身前。


鮮血飛濺,一條手臂應聲落地,看到蚯任扭曲痛苦的臉,我沒有露出任何同情:「罪有應得!你也會害怕?你也知道疼痛?」


對準蚯任的身體又是一刀,這次他沒有躲閃,拼著肚子被剖開一個大洞,一口咬住舌尖,含混不清的念出了一段咒語。


散落在地的血跡好似鐵索一般暫時將我束縛,動彈不得。


他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身體貼著牆壁朝外面狂奔。


「碎!」


斬鹿刀瘋狂劈砍,血液凝成的繩索很快就被我掙斷:「你跑不掉的。」


讓命鬼藏在影子當中,我向外面追去。


暴雨沖淡了血跡,但是逃不過追眼,蚯任被我嚇破了膽子,倉皇逃命,一路留下很多線索。


到現在為止,我也不在乎什麼隱藏身份了,提著刀快速追擊。


泵站在大壩偏上的位置,看蚯任逃跑的方向應該是往壩頂去了。


「故意引誘,還是說他要去和祿興匯合?」


洪水到來之時,大壩頂部是最危險的地方。


洪峰衝撞,濺起的浪花有幾米高,一旦沒有站穩,很可能會被洪水打落。


大壩一側是蓄水庫,另一側可是落差接近四十一米的下游河面。


從十幾層樓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僥倖沒有碰到岩石,可僅僅只是和水面碰撞產生的衝擊力,就足以對人體產生巨大的傷害。


沿著狹窄危險的鐵製樓梯不斷向上追,路過的搶修人員也發現了我,他們驚疑不定,紛紛站到兩邊,有的跑去叫警察,還有的則放下手中的工作,想看看我到底在幹嘛。


顧不上跟這些搶修工人解釋,我提著刀、紅著眼,一路追到了壩頂。


通往大壩頂部的鐵門被上了鎖,鎖頭是在鐵門裡面。


「餵,你想幹什麼?壩頂禁止進入!」原本在水電站的陶工被叫了過來,一看見我,立刻認了出來:「你不是那個高壓電工嗎?跑這幹什麼?你手裡那是什麼東西?」


我沒跟他廢話,雙手舉刀,對準鐵門鎖頭砍下。


「呯!」


火花四濺,脆響讓所有人吃了一驚。


「餵!你要幹什麼?壩頂很危險,千萬不要上去!」陶工對著我大喊,又朝四周揮手:「快!攔住他!」


周圍幾個搶修工人相互一看朝我圍了過來,他們也不敢靠的太近,畢竟我此時的狀態看起來很不穩定。


「都給我閃開!」


「呯!」又是一刀砍在門鎖之上,那聲音讓所有人止步:「退後!」


「放下刀具!舉起雙手!」通道下面傳來警察的聲音,聽到搶修工人的報告,幾名負責看守的警察也跑了過來,其中一人更是拿出了配槍:「馬上停止破壞大壩的行為!放下手中刀具!」


「破壞?我是在保護你們,我才是在保護你們!」我反手又是一刀砍下去,刀鋒和鐵門摩擦的聲音十分刺耳,在這一剎甚至壓過了天上雷鳴。


「馬上停止,否則我就開槍了!」大壩涉及百萬人的生命安全,在這種危急關頭,警察當然有權利先斬後奏,排除一切不安全因素。


回應警察的是幾聲金屬交鳴,我連續落刀,劈砍向同一個位置。


「我最後警告你一遍!立刻停止……」那個警察話說到一半,槍口忽然被人輕輕壓了下去。


「別走火了。」吳猛從大壩底部趕來,示意警察收起槍支。


「吳隊,那個人手中拿著管製刀具,而且他的狀態很不正常,我怕會惹出大亂子。」


幾名警察和現場維修人員把事情的前後因果告訴吳猛,吳猛聽完後眼神頗為複雜,他看著我的身影,半晌才說出一句話:「誰有通往壩頂的鑰匙?馬上幫他把門打開。」


「可……」


「快去!」


幾個工人跑向大壩底部尋找管理員,吳猛一手緊緊抓著配槍,手指冒汗,似乎下這個決定並不容易。


「嘭!」全力劈砍,鐵門終於承受不住,門軸被砍斷,我將其一腳踹開。


踩著鐵製台階繼續向上,眼前的血跡很新鮮,越來越多。


當我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整個身體站在大壩頂部時,雙眼透過狂風暴雨,死死的盯向了正前方。


「祿興!」


壓抑了許久的聲音,終於再也不用掩飾,我站在四十一米高的天門之上,對著壩頂長廊中央那個天生兩面的人怒吼。


電閃雷鳴,巨浪狂擊,但是誰也不能阻擋我的腳步。


「我要殺了你,今日,我必殺你!」


拖刀而行,我在攔江大壩頂部狂奔,一邊是洶湧咆哮的洪峰,一邊是百丈絕壁,就在這中間,不足三米寬的壩頂長廊上,我不會再給祿興機會。


狹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壩全長二百米,此時祿興正站在壩頂長廊中間,自我上來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我。


「高健,你還真是陰魂不散。」他俊朗無暇的半張臉一片冰寒,另外半張佈滿疤痕的臉卻露出興奮的笑容:「也好,今天我就當著你的面,殺了她們!」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36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48

第295章 最後的禮物


閃電似銀蛇亂舞割裂了夜空,那短暫的明亮中,我和祿興都看到了彼此。


洪峰大浪拍擊欄杆,好像無法馴服的野獸不斷衝撞大堤。


水花濺在臉上和豆大的雨珠混在一起,我的身體早已濕透麻木,大腦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了祿興!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我拖著斬鹿刀進入祿興十米之內,才慢慢停下腳步,壩頂中央並非只有他一個人。


在大壩兩側的護欄上捆著幾個虛弱的身影,他們有的已經死去多時,有的還在垂死掙扎。


「他們是……」


從左往右,第一個人三十餘歲,披麻戴孝,後背被鋼筋穿透,釘死在大壩邊緣。


第二個年齡不大,脖頸被麻繩勒緊,吊死在百丈絕壁一側。


第三個更加淒慘,皮膚白皙、保養極好的成熟女人被套在漁網之中,她氣質不凡,被格外「照顧」,透過漁網露出的皮膚上隱現刀痕,祿興似乎是準備把她凌遲處死。


傷口密布,只有這第三個女人還殘留著一口氣。


「披麻、弔客、喪門?」雨水飛落,我瞇著眼睛慢慢懂了祿興的計劃,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對葉冰下手。


兵分兩路,他親自去尋找命帶披麻弔客喪門之人,蚯任則帶走葉冰,讓其被心魔附身,成為誘殺我的陷阱。


如果不是閒青道長正好今夜在新滬高中起屍,恐怕此時我已經被葉冰親手殺死,更別說什麼阻止雙面佛的計劃了。


「高健,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至少比我這個廢物師哥強太多了。」祿興張狂大笑,面對不斷上漲的洪水,他似乎變得更加瘋狂了。


蚯任此時站在祿興身後三四米遠的地方,他雙臂盡斷,臉上表情十分難看,對於祿興的冷嘲熱諷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踩著一條粗大的鎖鏈。


我順著鎖鏈看去,面朝正東方向,有一塊黑布將那一段欄杆蒙住。


「黑布下面藏著什麼?祿興的殺手鐧?」


我自知時間緊迫,也不跟祿興廢話,喚出命鬼進入他十米之內。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殺死一人!」祿興佈滿傷疤的半張臉在雨水沖刷下顯得更加猙獰,他語氣森寒。


我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但是跟江城百萬生命比起來,區區一個人又算得了什麼。


一步邁出,刀鋒拖在壩頂。


「夠果斷。」他抬起腳,挑釁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準那身穿孝服的中男人踢去。


中年男人應該在幾個小時以前已經死亡,祿興此時只是將他的屍體踹下大壩。


染血的鋼筋末端還掛著中年男人殘留的血肉,他的大部分身體則好像破麻袋般摔落。


雨夜之中看不太清楚,大壩周圍的人只知道有一團黑影從壩頂摔下,他們並不清楚那是屍體。


「還敢往前嗎?」祿興邪笑著看向我,從後腰摸出了一把尖刀。


我沒有回答他,又向前走去。


「嘭!」祿興手持尖刀斬斷了吊著十幾歲男孩的麻繩,因為懸掛時間太長,男孩的脖子已完全變形,遠看好似腦袋和身體分開了一樣。


麻繩崩開,男孩屍體彷彿斷了線的風箏,墜入洪峰,轉眼就被江水吞噬。


「還要過來嗎?」祿興將刀尖貼在最後那個女人的臉上,肆無忌憚打量著她被漁網分割開的白嫩肌膚:「這個可還沒死透呢。」


連續有陰影從壩頂墜落,下面的工人也覺得奇怪,他們找來強光燈對準大壩頂部,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被綁在漁網裡的女人高聲哭喊、求饒,但是大雨沖刷,沒人能看到她的眼淚,電閃雷鳴,也不會有人去在意她的叫喊。


我想要同情,但現在我沒資格去同情別人。


抬起腳步,手握刀鋒,暗中將命鬼佈置在周圍。


「這女人還活著,難道你不想救她嗎?」祿興怪叫一聲,抽刀劃破女人的手臂,他歇斯底裡沿著漁網的縫隙不斷下刀。


女人衣服被血染成深黑色,她嘴唇顫抖,拼命求饒,可惜回應她的只有祿興變本加厲的折磨。


我加快了腳步,祿興也沒有食言,他停止虐待女人,舔著尖刀上新鮮的血液,而後一刀斬斷漁網上的繩結。


「不,不!救我!救救我!」


女人身體向下墜落的瞬間,我也全力衝刺過去:「命鬼!」


早已佈置好的黑髮從護欄外面伸出纏住了女人身體。


「抓住我的手!」我向欄杆外面伸手,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那個女人。


「高健,你這人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裡殘存著善念,你想要救所有人,你想要完美的解決麻煩,可這現實嗎?事實是你被他們當做了通緝犯!你看看那些你想要保護的人,他們都盼著你能早點死,他們為了賞金能夠出賣一切,你對他們而言只是個價值十萬的怪物罷了。」


祿興提刀走來,他成竹在胸,今夜的一切似乎都已經不可逆轉。


「抓緊了!」女人受傷嚴重力氣很小,再加上暴雨擊打,我手掌濕滑,要不是命鬼在下面托著,這女人早就掉下去了。


「別鬆手,求求你,不要鬆手。」女人用盡全力抓住我的手,求生的慾望從未像現在這麼強烈過。


「高健,你現在還有閒情雅緻去救別人?我很失望,你很讓我失望!」他話說一半,猛然加速,尖刀襲來,我匆忙提刀應對。


一隻手抓著那滿是傷痕的女人,一隻手應付祿興凌厲的進攻,這樣下去,我根本撐不了多久。


「嘭!」


大壩中響起了槍聲,隨後兩道強光燈刺透雨幕照到了壩頂,此時在大壩搶修的工人還有警察,全部看到了壩頂發生的驚險一幕。


「有人從大壩摔下來了!快去找人救她!」


「這個女人掛在壩頂……該不會剛才落下去的兩道黑影也是人吧?大壩裡死人了?!」


「那個穿著絕緣服的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後來進壩的高壓電工。」


「他在救人,那拿刀追砍他的才是真正的兇手?!」


「警察呢?趕緊叫警察啊!」


燈光照射,壩頂發生的一切被人們看到,險象環生,很多人都為我捏著一把汗。


突然曝光在燈光之下,祿興稍微一愣,兇性畢露,動作更加迅猛。


「別鬆手!」命鬼大部分力量都用來保護我,女人身上的黑髮寥寥無幾,而此時我手指僵硬,奔波一夜已經達到極限,力氣被榨乾,再也抓不住了。


女人雙手一點點向下滑動,她最後慘然一笑,鬆開了雙手。


絕望的表情距離我越來越遠,但是卻清清楚楚印在了我心裡,估計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她的這張臉。


「你救不了她,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祿興哈哈一笑,暫停攻勢向後倒退:「佛陀計劃了二十年,一切都已經註定,連老天都無法更改!」


「披麻、弔客、喪門,三星祭祀往生,天葬已開,今日我要滿城披喪!」


祿興單手抬起,二百米壩頂長廊中響起十幾聲巨響,兩邊的護欄向內凹陷,我這才發現每隔幾步遠,欄杆底部都藏著一張濕透的符紙。


身體東倒西歪,洪峰的衝撞被無限放大,我頭暈目眩,好似一不小心就會墜入深淵。


「七星迷踪陣,比之上乘符籙還要珍貴,高健,你真以為佛陀會露出破綻?就算你能找到我又如何?就算你奪取了八字神煞的機緣又能怎樣?太遲了!」


祿興退到蚯任身邊,站在那片被黑布遮擋的欄杆旁:「另外,我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他詭異一笑,伸手扯掉黑布。


一個惹人憐愛、帶著幾分怯懦的女人靠在欄杆上,髮絲貼著她單純、明淨的臉頰,精緻的五官不管在什麼時候看,都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她扭過頭,也看到了我,四目相對,好像跨越了一條銀河。


「小鳳……」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37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50

第296章 一個人,一座城


安心旅館是我直播開始的地方,在那裡我第一次遇到小鳳。


為了解開謎團,我隨口編造要護她一生,可沒想到當初的謊言竟會成為我解不開的因果。


看著小鳳,我感到一陣慌亂,這分明只是她一個普普通通的眼神。


壩頂被祿興布下七星迷踪陣,我身陷陣中,隨意走動,很可能會一步踩空,直接跌落大壩。


我想要朝小鳳靠近,隔著大陣,我能看見她的容貌和身姿,卻聽不清她的話語。


暴風雨擊打在她的身上,蒼白的皮膚下面是一條條青色的血管,她太虛弱了,好像是一朵快要凋零的花朵。


我在陣中大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失態,兩個人之間的回憶明明很少,但是回想起來卻歷歷在目,是因為分開的時間還不夠長嗎?


「讓人不忍心再看下去,你真可憐,哈哈,你們比我還要可憐!」祿興說著瘋言瘋語,站在大壩中央,看著滔天的洪水:「二十年了,佈局二十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他用腳步丈量大壩長廊,找准一個位置後,從懷中取出一座巴掌大的雙面佛像,此佛像通體晶瑩,但是卻沒有五官,臉上留出幾個孔洞,心口和後腦位置也是空的。


「佛陀八識眼、耳、鼻、音、心、身、意、藏歸位!」按照一定的順序,祿興將取自不同地方的佛像七識放入,最後只剩下心識未歸。


「師兄,最後一處心識,速速拿來!」


祿興對蚯任伸手,蚯任卻目光躲閃:「我去晚了,等我到新滬高中時,心識已經被高健取走。」


「他怎麼可能知道心識的位置?!佛陀佈置算無遺漏,絕不可能!」祿興面色猛然一變,事到臨頭,突然出現差錯,他表現出一副慌張的樣子。


外面的一切我看在眼裡,佛陀心識所在憑藉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找到,新滬高中太大了,誰知道那座佛像會藏在什麼地方?


「元辰神煞,沒想到最後居然是你幫了我。」若非曾進入過元辰神煞按照自身記憶塑造的噩夢,我也不可能知道心識所在,一報還一報,雙面佛毀了元辰一生,元辰也在最後關頭給予佛陀致命一擊。


要說起來,雙面佛確實了得,做事滴水不漏,只是百密一疏,他估計怎麼都不可能想到元辰神煞會通過夢境婉轉的告訴我。


那個無限循環的噩夢,現在看來包含了太多隱情,錯綜複雜,環環相扣,算計佈局都在夢中進行。


「高健!交出心識!」祿興主動揭下兩張符紙,我壓力頓減,雖然還無法靠近他,但是頭腦變得清醒,五感回歸身體。


「你覺得可能嗎?」那枚如舍利一般的雙面佛心識就在我口袋裡,但今天我無論如何都不會交出去,百萬人的生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中,所以不管祿興說什麼,就算我死,也不能給他。


「看你幹的好事!」祿興抽刀瞪著蚯任,而後走到小鳳面前:「高健,把心識給我,我放了小鳳,准許你們離開。」


「別自欺欺人了,你祿興說的話就跟放屁一樣,連鬼都不會相信。」


被我這麼一說,祿興恨得牙癢:「你不給?那我就刮了她!」


祿興擠到蚯任身邊,一手拿刀,另一隻手扣住小鳳喉嚨。


虛弱的小鳳在祿興手中沒有一點反抗餘地,她的腳還被繩索捆著,動彈不得。


我眼皮一跳,最糟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在百萬人和小鳳中間選一個,我原本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護江城,但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小鳳早已在我心裡佔據了重要的位置,並非是因為情愛,而是因為當初的一個承諾。


她已經受盡了人世間的苦,老天似乎對她格外不公。


「犧牲小鳳,保護江城?去保護那些混蛋走狗?去保護江家?保護陳建國?保護那些誣陷我是殺人兇手,把我當做通緝犯,恨不得我死的人?」


五年前千夫所指的場景出現在腦海,沒有一個人為我說話,整座城都站在我的對立面。


這樣的城我為什麼要去保護?


伸手摸到了雙面佛心識,我慢慢向外拿出。


「哎,你若成魔,無佛敢度,放下吧,別像當年的我一樣。」靈臺之上,忽然有一道聲音傳出,我聽不真切,好像是自己的幻覺。


「高健!」大壩另一側響起熟悉的聲音。


「鐵隊,你怎麼來了?」


「你不是正被武警看守,私自外出是犯法的啊!」


「隊長,危險!你不能上去。」


「嘭!」


一聲槍響蓋過了所有聲音,眾人閉嘴,只能聽到一個強勢到不容辯解的女聲:「都給我讓開!」


通往壩頂的鐵門被踹開,只穿著警服,全身濕透的女警官舉著槍站在壩頂長廊上。


暴雨順著她的帽簷滑落,卻將那枚警徽沖刷的更加明亮。


「高健,我來遲了!」


心中五味雜陳,我偏過頭:「學姐……」


在這座城裡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孤獨,自從我成為陰間秀場主播後,有很多人圍繞在我身邊,和我產生了羈絆。


二狗、劉瞎子、謝頂大叔、蠱先生、閒青道長、櫻子、依依,還有鐵凝香。


全城通緝讓我成為眾矢之的,但也是一塊「試金石」,在我成為通緝犯的時候,仍有人願意相信我,跟隨我。


就算是為了他們,我也必須要保住攔江大壩。


「心識給我!」祿興將刀子壓在小鳳脖頸,他神色愈發癲狂。


看著小鳳痛苦的臉,我抓緊手中的心識,最終沒有拿出。


「你不在乎她的性命嗎?你知道她有多喜歡你嗎?她連做夢都喊著你的名字,你就這樣對她?」祿興用尖刀拍打著小鳳的臉頰:「高健啊高健,你怎麼能這麼絕情?我妹妹真是瞎了眼了,居然還會相信你的承諾?」


祿興每一句話說完後,小鳳的臉都蒼白一分,說到最後我已經看不出她臉上那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你知不知道,就在今天天黑之前,我妹妹還對你存有希望,認為你一定會過來救她。結果呢?你太殘忍了,你親自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她,你選擇放棄她嗎?我可憐的妹妹只是你心裡的玩具?不,恐怕連玩具都不如,你是不是也認為她就是條爛命賠錢貨?」


「沒用的,祿興。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把心識給你。」我很冷靜,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聰明的人,我能活過這麼多次直播,唯一的原因就是我不會因為恐怖和驚悚而失去理智。


話音一頓,我看向小鳳,如果我救了全城,那麼唯一虧欠的人就是她。


「小鳳,我對你的承諾從未改變,今日我對著江水發誓,若我不能將你救出,那我就陪你同死!」


目光變得柔和,我看著小鳳的眼睛,突然想起我和她第一次在江邊閒逛的場景。


千年不變的大江緩緩流淌,一岸聲色犬馬,一岸卻淡若天涯。


小鳳眼中有了點點色彩,她用盡全力喊出了我的名字:「高健!」


「閉嘴!」祿興伸手掐住小鳳的喉嚨:「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傢伙,噁心,你們都讓我感到噁心!」


他嘴上這麼說,但是卻收起了尖刀,用手肘碰了一下蚯任:「師哥,心識是你丟的,現在你去給我取回來。」


「我?」蚯任雙臂盡斷,肚子上的傷口還在淌血,忽然被祿興這麼一推,他差點跪倒在地。


「去,殺了高健,拿回你丟掉的心識!」祿興話語中透著冷漠,沒有一絲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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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長弓說:


明天大高潮~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38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52

第297章 乾坤倒轉,八方昇龍!


「祿興,沒有拿回心識是我的錯,但你也不能讓我去送死啊?」蚯任沒想到祿興會在這時候把自己推出來,他看著七星迷踪陣裡的我,眼中帶著畏懼:「我不能進去,他會殺了我的。」


雙臂盡斷,血順著肩膀留下,蚯任的模樣很是淒慘,但在場沒有一個人會同情他。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丟了心識,你不去取,難道要我去嗎?我走了,誰來主持大陣?莫非你想要跟佛陀爭奪那一縷天機?」


「不敢!」蚯任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其實他早就撐不住了,肚子上破開的大口,不斷榨取著他的生命:「祿興,念在你我同門二十年的份上,別再逼我了,我知道你有辦法,高健被困陣中,你肯定有辦法拿到心識。」


同門師兄跪在自己面前,祿興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他摸著蚯任的頭髮:「師兄,你這又是何必呢?八識缺一,並不是什麼大事,我已經想好了能替代心識的東西。」


「那就好,那就好。」蚯任搖晃著身體想要站起來,他神情恍惚,被祿興剛才的話語嚇的不輕。


「師兄,你看你現在的模樣,修行多年,還比不上那個門外漢,你的心已經亂了。」蚯任還沒完全站起,祿興抓著他頭髮的手陡然用力,改抓為壓,將他摁在地上:「不若今天我就替佛陀來開導一下你,幫你開心解意、明心見性。」


尖刀陡然亮出,刀鋒在閃電之下,顯得無情殘忍。


「你要幹什麼?!祿興!我是佛陀弟子,我……」


一刀穿過蚯任胸膛,祿興拍打著蚯任的臉:「師兄,你的心已經亂了,我是為了幫你安心。」


刀鋒滑動,蚯任的慘叫聲越來越大,祿興竟然是想要將蚯任的心剖出來!


「丟了佛陀心識,那就用你的心來替代,雖然可能會多出一絲破綻,但我已經掌控全局。七星迷踪陣,七七四十九重天地變化,沒人能破陣而出,靠近我三步之內。」


肋骨斷裂,祿興從蚯任胸膛之中拿出一團還在跳動收縮的血紅。


「師兄,你不會白死的,佛陀的大計馬上就要實現了!」


祿興臉上的表情愈發癲狂,壩頂長廊上佈置著陣法,不管我還是鐵凝香都無法靠近去阻止,一切好像都已經註定了。


滾燙的心頭血淋在雙面佛塑像之上,血液在佛陀心口凝聚成一枚仍在跳動血珠,八識齊聚,佛陀塑像竟然五官移動,慢慢露出一絲笑容,仔細看能夠發現,雙面佛此時的表情和祿興一模一樣。


手指掐訣,祿興站在大壩中央念咒:「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離一切相即名諸佛!」


大壩內隱隱有轟鳴響起,從上向下俯視,八處功用不同的建築所在位置和三號橋火葬場壁畫上佛陀八寶的位置完全相同,八處內部建築分別對應寶傘、金魚、寶瓶、蓮花、法螺、法輪、盤長、寶幢。


八寶盤橫,形成一個整體,好似一個能夠扭轉命運的輪盤。


「你要藉助八寶輪盤毀去大壩?」此時站在大壩上的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腳下的壩體在顫動,我距離祿興很近,感覺的尤為明顯。


「毀掉攔江大壩?高健,你的眼界還是太窄了。」祿興提著尖刀走到小鳳身邊,將刀子一寸寸按入小鳳心口上方,當初在鐵凝香身上也發生過類似的一幕,他要取小鳳的心頭血。


柔弱的身體在暴雨和洪水中掙扎,浪花拍打,小鳳痛苦的表情深深印刻在我心中。


「放心,我不會殺她,一會兒她還有大用。」


祿興拿出自己的八角令牌,將小鳳的心頭血滴在其上。


黑色令牌中隱隱有鳳鸞鳴叫,等聲音散去,令牌一角之上多出了兩個古篆——紅鸞。


「只差最後一個了,二十年,我用了二十年終於找齊你們了!」祿興對著翻滾的大江狂笑,慢慢舉起刀對準自己的胸口刺去。


毫不猶豫,刀鋒沒入肋骨,祿興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反而笑的愈發癲狂。


尖刀拔出,當祿興將自己的心頭血滴在八角令牌上時,最後一個空白的角落開始浮現出古字——劫煞!


「你果然是八字神煞之一。」我已經感覺不到雨水沖刷,身體早就麻木,臉上帶著一絲苦笑,原來祿興的命格也與眾不同。


八字劫煞,代表著傷災、橫禍、劫奪,是凶神的符號。


單手托起八角令牌,祿興扭頭看了我一眼:「一命、二運、三風水,命格乃上天欽定。其實我更好奇的是你,命格普通,為何能跟八字神煞糾纏不斷?螻蟻望天,你的命恐怕也不簡單,只可惜,你來的太遲了!」


八字齊聚,黑色令牌開始蛻變,外面的黑色外皮好像是一層鐵鏽,從祿興手中不斷脫落下來,露出裡面一黑一白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


沒有其他雜色,渾然天成,好像上天賦予,並非是人為雕刻而成。


令牌一陰一陽,正、反分別寫著「篡、命」兩個字,看不出年代,似乎是從千年前流傳下來的。


「原來這才是鑰匙本來的面目。」


「鑰匙?」


「沒錯,開啟江城大墳的鑰匙!」祿興完全瘋了,他用尖刀割開手腕,傷口極深,露出森白的骨頭。


可他卻毫不在意,就用這斷腕之手抓住八角令牌,讓自己的血液浸透令牌的每一寸地方。


看著血液漸漸鋪滿,他半張白淨、半張醜陋的臉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那遍布疤痕的半張臉上,火燃燒灼產生的傷痕竟然開始消退,露出下面一條條複雜猙獰的龍紋!


雕刻在古代禮器之上的紋路,此時卻被刻在了人臉之上。


「他在自己那半張臉上留下疤痕,難道就是為了隱藏這些龍紋?」我猛然想起安心旅館的那個老人,祿興的父親臉上也有一大塊傷疤,「他們為什麼要隱藏?龍紋預示著什麼?」


我越來越看不透祿興,雙面佛尚未出現,祿興卻又給我帶來了層層疑慮。


「二十年了,哈哈!」洶湧的大江之上響起祿興的狂笑,他手中令牌完全被血水浸透。


「這一天,終於讓我等到了。」


平靜的眼神中蘊含著極致的瘋狂,祿興站在大壩邊緣,站在四十一米高的絕壁旁邊,雙手舉起八字令牌,對準江城的方向,所有平靜和等待全部化為此時的一聲怒吼。


「乾坤倒轉,八方昇龍!」


無形的波紋劃過天際,先是雙面佛塑像亮出刺目的光,隨後大壩之中,八處主要內部功能性建築全部停止運轉。


洪水滔天,積蓄的水位開始飛速升高。


無形的波紋還在擴散,飛過江城,古城中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交相呼應,遺留自千年前的風水大陣被激活!


連續八聲巨響從江城的八方傳來,安心旅館、新滬高中、三號橋火葬場……八處建立在風水節點上的建築,對應著八字神煞,生生催動起這座千年大陣!


暴雨砸落,烏雲壓頂,天地似乎倒轉,然而這場災難才剛剛開始。


疤痕盡去,祿興將八字令牌舉過頭頂,他的血此時已經模糊了令牌上的所有字跡。


「蒼天已死,困龍出淵,八方有令,開天門!!」


令牌之上出現道道猙獰的裂痕,但是祿興並不在意,當他說完這句話後,江城地下傳出一聲驚天巨響,好似是遠古凶獸在咆哮。


全城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我也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這難道就是龍吟?祿興要放出江城下面鎮壓的蛟龍?!」


扭頭看去,日月無光,全城陷入黑暗,只有奔流的洪水猛烈衝撞著攔江大壩。


極目遠眺,我臉色巨變,拿著斬鹿刀的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在堤壩上游,一條蜿蜒百米的巨大陰影,正從水下浮現!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3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54

第298章 那是龍


「那是龍?!」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場景,大雨傾盆,烏雲籠罩天空,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運用追眼才能勉強看清楚那黑影。


它蜿蜒在水下,長度超過百米!


「龍?」


一道巨浪將我打翻在地,小半個身子落到大壩之外。


我抓緊欄杆,固定住身體,可還沒站穩,身下大壩猛地搖晃了一下,好像有東西在撞擊壩底。


「地震了?」


「怎麼回事?快去各個監控室看看!」


「陶工,漢江站實測水位已經超過29。9米了!建國以來從未遇到過這麼大的洪水。」


「大壩恐怕保不住了……」


亂了,不管是江城,還是攔江大壩,全都亂了。


在滔天的洪水面前,人顯得太過渺小無力。


身陷陣中,我想要朝祿興靠近,但是卻迷失了方向,看似是朝他走去,實際上距離他越來越遠,一手摸空,好像半邊身體都懸在大壩邊沿一樣。


我無法靠近,遠處鐵凝香也陷入陣中,自身難保。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暴雨越下越大,接連天地,彷彿整座城是倒映在海中一樣,到處都是漆黑的浪花。


「大墳已開,困龍昇天,想要逆天改命在此一搏了!」祿興一手高舉八字令牌,轉身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阻止不了我,而且你還將替代我承受百萬生靈的業障糾纏,步步算計,你就算智勇超絕,也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他走到小鳳身邊,伸手抓住小鳳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拽起,把她的頭按在欄杆上。


「準備好告別了嗎?和我一起長大,我最最親愛的妹妹?」


小鳳的臉被壓在冰冷的欄杆上,鏽跡劃傷了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每多看一眼都讓人覺得揪心。


「不說話,那就是沒有遺言了?」祿興拿出尖刀,高高揚起:「我說過你是最後一個,你逃不掉的。」


「住手!祿興!」很早以前我就听小鳳說過,祿興要殺七個人,小鳳的妹妹是第一個,而她是最後一個。


這些人裡除了鐵凝香一一應驗,當初我還以為小鳳可能會倖免遇難,現在看一切都逃不過雙面佛的佈局。


握緊斬鹿刀,我看著離小鳳越來越近的刀鋒,腦中理智被另外一種很少見的情緒沖散,義無反顧,拖刀向前。


可還沒有邁出兩步,突然一腳踩空,若不是命鬼纏住我的身體,恐怕我此時已經墜入水庫當中。


「七星迷踪陣,迷亂五感,威力超過一般上乘符籙,就憑你也想破陣?」祿興臉上的龍紋好似活物般流轉,彷彿是因為感知到大江之中那條蛟龍而興奮。


「你這麼做是為了放出那條被鎮壓了千年的龍?」


「就算有龍,那它的死活與我何干?」祿興怪笑一聲:「八字乃命中註定,自出生起就不可改變,這是天規!我本命劫煞,天生極厄纏身,我經歷的生活,你們不會明白,想要改命只有逆天,我要的不是這條龍,而是這條龍的命!」


數次直播,我對於八字神煞也非常了解,祿興的話雖然隱晦,但是我卻聽明白了。


聯想到八角令牌上的的篡命二字,祿興或者說他背後雙面佛的計劃,我隱約猜出一二:「你想要和江城地底下鎮壓的蛟龍換命?」


脫口而出,說出這句話後,我和祿興都愣了一下。


我是被自己的推測震驚,而祿興則很可能是因為真相被看透而詫異。


「是又如何?沒人能攔我!用紅鸞釣蛟龍上鉤,用百萬生靈祭天,用你來承擔因果!」祿興猖狂大笑,他臉上沒有了疤痕,笑容在我看來卻變得更加猙獰陰狠。


二十年的計劃,終究不是我幾個星期調查可以阻擋的。


「嘭!」祿興尖刀揮落,砍斷捆住小鳳手腳的麻繩,只留下一根繫住她腰的繩索:「我家養了你二十年,今天到了你報恩的日子了,拼命掙扎吧,你就是釣龍的活餌!」


祿興將小鳳推下大壩,繩索繃緊,讓小鳳的身體淹沒在蓄水一側。


水位還在上升,大浪早已掀過了壩頂,攔江大壩下面還不斷傳出讓人驚恐的撞擊聲。


誰也不知道那聲音從何而來,不是大壩內部發出的,反倒有些像是從大江的上游傳出。


有什麼東西潛在水底攻擊攔江大壩?!


所有搶修工人、警察都被這個想法驚呆了,科學無法解釋,而此時在壩頂,只有少數幾個人看到了那條蜿蜒恐怖的身影。


「蛇?還是魚群?」鐵凝香一手抓著欄杆,巨浪壓的她抬不起頭,靠手臂撐地,一點點向我這邊爬來。


當小鳳被推下大壩的時候,我幾乎喘不過氣,直到看見那根細細的麻繩才慢慢冷靜。


七星迷踪陣籠罩百米長廊,只有祿興周圍的一片區域是安全的,大陣只能從內部破解,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此時他立於不敗之地。


「這孽龍被困千年,一心想要脫困,連紅鸞的味道都聞不出來了嗎?」祿興站在震顫的大壩之上,慢慢皺起眉頭:「佛陀不會騙我,難道是因為誘餌不夠新鮮?」


祿興一手高舉著八字令牌,另一隻手拿起尖刀,他慢慢蹲下身體,將刀子擱在小鳳脖頸之上:「妹妹,如果你還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看在二十年兄妹名分上,我給你二十秒的時間。」


祿興的刀子切開小鳳光潔蒼白的皮膚,他割的速度很慢,讓紅鸞天禧的血慢慢流遍小鳳的身體。


滑過她雪白驕傲的脖頸,滑過那精緻的鎖骨,一滴一滴流進大江之中。


生命在流逝,小鳳咬著單薄的嘴唇,慢慢看向我。


她的眼神到現在仍舊單純,像是高原上的湖泊,不知為何我突然感覺到一陣愧疚和不安。


那如花瓣般的嘴唇慢慢張開了,脖頸失血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淒婉,可我仍舊聽得很清楚,這輩子我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堅定的聲音。


「從第一次遇見你,我就知道自己非你莫屬。我不要你的誓言,也不需要你為我改變什麼,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間是和你一起度過的,這就足夠了。」


很簡單的話語,卻讓我大腦一片空白,零散的記憶拼合在一起,這時候我才發現所有關於小鳳的事情我都沒有忘記。


初到安心旅館我被開水燙傷,她蹲在我身前仔細包紮,本就是陌生人,她卻孤注一擲的相信了我。那時我還不知道她脊背中釘著七根鋼針,我不知道自己隨意的承諾,換回的是一個女人連同生命在內全部的籌碼。


她在審訊室中咬傷警察,我抱著她的頭,為她擦乾嘴角的血跡,她形同惡鬼,沒人敢靠近,那種孤獨誰又能理解?


新滬高中,她身穿大紅嫁衣孤身殺入學院和元辰神煞搏命,目的也單純的讓人發笑,只是因為擔心。


我還記得的她做的那碗麵,她把我的小店當做了家,我卻只把她當成了一個過客。


「小鳳……」


祿興的尖刀越陷越深,小鳳已經說不出話來,一張嘴,殷紅的血就順著嘴角滑出。


紅鸞的血在江中飄散,撞擊大壩的聲音戛然而止。


扭頭看去,大江之下那蜿蜒的身影竟然不斷放大,漆黑的陰影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向上沖來!


「上鉤了!」祿興面目興奮到扭曲,但是他手上動作卻沒有停止,尖刀還在小鳳肉中滑動,讓更多的血液灑在江中。


「來了!二十年的機緣終於來了!」


百米長的身影越來越近,鱗次櫛比,江面上炸開濃密的霧氣,水天一色,在天和地之間那震驚江城的怒哮又一次響起!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39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8:56

第299章 紅鸞映日(上)


「來了!來了!」祿興獨自站在江邊,他抓著刀的手因為激動,愈發不受控制。


小鳳的脖頸、鎖骨處被他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而且這傷口還在不斷擴大當中。


一手持刀,一手托舉八字令牌,祿興此時全部注意力都被江中的黑影吸引,根本不在乎周圍狂湧的大浪。


「釣龍?他哪來的自信?」別人恐怕看不真切,但我擁有追眼,水下發生的一切都被我洞悉。


那蜿蜒的身影聞到了小鳳的血液,竟然顧不得繼續衝撞大壩,向上翻騰,整條大江似乎隨著它的翻滾變得更加洶湧,天地間盡是水霧、浪花。


百米長的黑影漸漸逼近,大江之上竟然隱隱形成了一個倒轉的漩渦!


「不好,它想要吞掉小鳳!」


我驚聲高喊,但是卻走不出七星迷踪陣,身處大陣之中不辨方向,每一步邁出都可能會踏空,墜落深谷。


此時小鳳危在旦夕,我也顧不上考慮那麼多,一手摸著地面,默念妙真心法,將下丹田中少的可憐的真元提至雙眼。


瞳孔驟縮,眼前大雨速度似乎放慢,每一滴雨水的軌跡我都能夠捕捉到。可是這遠遠不夠,七星迷踪陣變化複雜,價值超過上乘符籙,想要憑藉一雙肉眼破開大陣,實在是太難了。


「嘭!」


我還在尋找大陣漏洞,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槍響,鐵凝香在幾十米外開槍,她似乎也知道小鳳有難,情急之下對準祿興開槍。


可是那子彈在我看來卻詭異的很,鐵凝香射擊的完全不是祿興所在的方向。


「她也被困在大陣當中了。」想要破局,只有兩種辦法,其一不要入陣,在百米外遠程狙殺祿興,憑藉普通警用配槍,這一點很難做到,擁有狙擊手的武警大隊又沒有趕來,現在估計還在和二狗對峙。


從外界破局很難,第二種辦法就是從內部攻破,祿興周圍幾步遠的地方是陣眼所在,那裡的人和東西才能夠自由活動。


但是想要從內部破陣無疑是癡人說夢,小鳳已經被囚,失去反抗能力,剛才祿興殺死蚯任可能也是為了排除任何干擾因素。


他在這個世界上只相信自己,就算是同門師兄,在這等了二十年的機緣面前,也必須要死。


無力的在地上爬動,我是距離小鳳最近的人,但是一陣之隔,卻好像兩個世界。


大江水位已經和攔江堤壩持平,整條江面都好像被那個漩渦攪的沸騰。


潛藏在江水下面的黑影終於經受不住誘惑,一聲聲滾雷般的響動自江面下傳來。


「水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那影子不像是魚群……」


「偏偏在這時候發生了地震?」


大壩上人人都在猜測,但沒人猜對,包括壩頂長廊上我和鐵凝香也看的不夠真切,因為血脈之中好似有一股先天的力量讓我們規避一樣。


耳邊除了漫天風雨外只剩下祿興的大笑:「出來吧!紅鸞將死,誰也不能阻我!」


他咬下舌尖,含著鮮血念起古怪的咒文,隨後他臉上的龍紋竟然開始蔓延,表情也愈發古怪、陌生。


常人聽不明白,可水下那道黑影卻變得更加狂躁,大壩底部猛然傳出一聲巨響,整個壩體都在顫動。


一道七米高的巨浪直接掀過攔江大壩,我和鐵凝香都被拍倒在地,整個壩頂只有祿興一人站在大江中央,雙眼緊盯漩渦。


那黑影似乎躍出了水面,就藏在浪濤之中。


我大腦昏沉,竭力睜開眼睛,此時浪花已盡,我只看到祿興臉上驚駭至極的表情,他半張著嘴,眼睛死盯著漩渦中心,嘴唇開合,喃喃說道:「這世間竟有真龍!」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一條細小的,誰都不曾注意的蟲子自小鳳後背爬出,江水好幾次都差點把它打落,一路險之又險爬到了岸上。


黑暗中有一物在移動,我瞇起雙眼,定睛細看。


那蟲子長約半尺,顎生雙牙,千條步足一起揮動,爬的飛快。


「這是……蠱先生的千足蠱?」


那條本以為丟失的蠱蟲,此時直奔雙面佛塑像而去,祿興卻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並未發現大陣之中多出了什麼東西。


千足蠱靠近雙面佛塑像,身體被佛光一照,黑亮的甲殼像是被腐蝕般散發出惡臭,但是這蠱蟲頗有靈性,硬是一聲不吭進入塑像三尺之內。


外物進入,祿興心有所感,回頭一看,神色大變:「蠱蟲?找死!」


他回身趕去,卻哪裡比得過千足蠱的速度。


蠱蟲千足纏動,盤繞佛像,但是卻沒有任何摧毀它的辦法,也不知這塑像是用什麼材料所製,尖牙咬在上面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如果這是個八識齊聚的完整雙面佛塑像,祿興根本不用擔心區區一隻蠱蟲能對它造成破壞,可壞就壞在佛像的心識並非雙面佛當面佈局遺留,而是更換成了蚯任的佛心!


嗅著血腥味,千足蠱忽然興奮的伸長頭顱,尖牙刺透,將一枚鮮血凝成的珠子從塑像中挖出!


「佛門心識被破!」


大壩裡轟隆隆幾聲響動,緊接著就傳來工人的叫喊:「恢復了?水電站已經恢復!」


「洩洪閘能夠打開了!」


「溢流壩運行正常!」


「快快!都回到自己崗位!今天死保大壩!」


急速上升的水位暫時控制住了,但是對於最終結果的改變似乎並不大,我和鐵凝香依舊無法走出七星迷踪陣,這大陣對我來說就是一道天塹。


要殺祿興,除非陣破。


蚯任心血所化的血珠被千足蠱帶走,八寶破碎,籠罩大壩的佛光全部退去。


祿興滿臉陰沉,但是他並沒有去追,隱隱感覺到幾分不妙,他加快了自己換命的進度。


「僅有的破綻居然被抓住,接下來會遇到什麼?這就是高健的佈局嗎?」祿興看著我,眼中忌憚的目光一閃即逝,他抓住捆住小鳳的繩索,正準備繼續釣龍,忽然發現不對。


他伸出去的手被另一隻泡的有些浮腫的手臂抓住:「小鳳?你還有力氣掙扎?」


目光一斜,小鳳好像已經昏迷。


「這不是她的手?大壩上還有其他人?」祿興轉向身後,一張稚嫩的娃娃臉緊緊貼著他。


我和祿興同時認出那女孩的身份,她就是一直附身在小鳳身上的厲鬼,那是第一個死在祿興手上的冤魂!


「我在安心旅館第一次遇見小鳳的時候,她對著一張黑白照片祭奠,沒錯,那照片裡的女孩就是她!」


佛心被挖,籠罩大壩的八寶已經破碎,沒有佛光鎮壓,藏在小鳳身體裡的厲鬼終於不再受到壓制。


「怎麼可能?四、五歲時我就殺了你!你的三魂應該在枯井之中,應該在安心旅館才對!難道你一直藏在小鳳的身體裡?這麼長時間從未露面,就是為了這一刻?!」


祿興一手高舉著八字令牌,百分之九十的精力都被令牌牽引,哪能分心對付積怨已久的厲鬼。


黑色頭髮纏繞向令牌,但是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開,除了祿興似乎沒人能夠觸碰。


「賤命之人,也敢妄圖天機,觸碰八字神煞?」祿興猙獰大叫,江面下的黑影就快要上鉤,他本不想節外生枝,但厲鬼撕咬著他的身體,縱使他邪術超絕此時也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奈之下,只好暫時將八字令牌放下。


渾身一輕,他正要拿出符籙對付厲鬼時,原本昏迷過去的小鳳陡然睜開雙眼,拼著扯裂傷口,伸手抓住八字令牌。


祿興全然沒有想到昏迷的小鳳會突然出手,同為神煞小鳳毫無阻礙的奪走令牌,而後用力向我擲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4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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