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超級驚悚直播 作者:宇文長弓 (已完成)

 
breathinglump 2017-8-3 15:2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9 1682309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9:17

第310章 這一天,我等了五年(上)


「他是被告的辯護律師?我沒聽錯吧?現在還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幫嫌疑人辯護?」


「我是江城律師事務所的,華夏有名的大律師我都有所耳聞,從未見過這小子,他估計也就是個業餘律師,跟苟長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這下有熱鬧看了,在江城敢跟揭江家老底的人不多。」


旁聽席議論紛紛,人們大都看向這個突然進場的被告辯護律師。


「總算是趕上了,之前蒐集證據耽誤了一些時間。」杜預走到被告辯護律師席位,將公文袋放在桌上,扭頭朝我笑了笑:「我在路上看了庭審直播,你的辯論很精彩,深陷絕境,依舊能保持清晰的思路,厚實的臉皮,這是難能可貴的優點。」


杜預身上帶著一種奇特的氣場,給人一種信服的感覺,我被兩名法警架在中間,也沒辦法跟他打招呼,只能禮貌性的點下頭:「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隨著杜預進場,我之前對他抱有的全部懷疑煙消雲散,一直處於被動狀態的我終於到了反擊的時刻。


「肅靜!」陳海義敲著法槌,重申了一遍法庭秩序:「繼續質證環節,現在輪到被告例舉證據,由原告辯護律師進行質證。」


杜預慢條斯理的翻動公文袋,此時庭審現場上百道目光全部匯集在他的身上。


「那嫌疑犯之前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他手裡有關於江家的證據?」


「有可能,你看江家少爺那張豬肝色的臉就知道了。」


「這麼說他還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動用武警抓捕,提前開庭,影響正常司法程序,江家是心中有鬼,想要滅口。」


陪審的目光和攝像機鏡頭都對準了杜預,準確是說對準了他手中的那份資料,薄薄十幾頁,但是此時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我提供這份證據之前,首先我想要向法官確定一下本案的邏輯關係,被告高健有二十一項罪名,但是最核心的罪名是涉嫌謀殺江龍,其後的二十項罪名之所以會發生,那是因為警方在通緝抓捕過程中與被告產生了衝突。」


「江龍死亡一案發生在本月11日深夜,由江城市公安總局和省公安廳聯合發布的A級通緝令,發布日期是12日清晨,距離案發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我不清楚有關部門是如何在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內就確定兇手的,又是憑藉何種證據肯定殺人者就是被告高健的。」杜預說話擲地有聲,他和煦的笑容背後隱藏著極為犀利的言辭。


「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五天五夜,然而原告方提交的證據甚至連一份最基本的屍檢報告都沒有,在這裡我想要當著主審法官以及在座各位陪審的面問一句。五天五夜的時間都不足以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公安機關憑什麼會在案發不到十二小時就簽發關於被告高健的A級通緝令?」杜預揮動手中的資料,看向原告席中的江辰:「難道因為死者是江龍所以比較特殊?難道就因為死者是江錦地產董事之一就可以逾越法律法規,在未百分百確定兇手之前,就發布全城通緝嗎?」


江家在江城一手遮天,連庭審都能提前舉行,更別說簽發一張通緝令,由江老爺子親自出面,很多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旁聽席議論紛紛,有關部門的這種做法的確不妥,如果我確實是兇手還好說,一旦我是冤枉的,那相關部門就要擔負失責的罪名。


「肅靜!」陳海義自己都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維持法庭秩序了。


等到庭審現場安靜下來,杜預淡淡一笑,緊接著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現在讓我們重新回歸本案,警方、江家一直認為高健是殺人兇手,可是我篩查了被告和江龍之間的社會關係,兩人在本月11日之前從未有過交集,那麼高健的殺人動機何在?深夜前往死者住宅,目標明確,就是去殺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本案從一開始就走進了誤區,兇手根本不是高健,他只是一個替罪羊,真正想要殺死江龍的另有其人!」


他說完將手中文件資料遞給書記員,書記員打開投影儀把文件按照頁碼排序放入其中。


等文件上的字體慢慢清晰後,庭審現場炸開了鍋。


前幾張是二十年前江錦集團建設初期,作為代理公司為開發商服務賣房子,經常收不回來佣金,於是採用暴力方式,曾致使多人傷殘的證據。


中間幾張是江錦集團為開發項目使用不公平手段競爭,並且非法集資數目過千萬的賬目單。


最後幾張更加誇張,為建設新滬高中貴族學院,江錦集團一度投入上億資金,然而這些資金竟大部分蒸發不見,集團內部有多項資金流向不明。


所有的證據都不是憑空捏造,全部有單據、賬目記錄,這些原本是江龍為自己留的後路,沒想到此時此刻卻成了我的保護傘。


「文件是複印的,但上面加蓋的公章並不能冒充,這些資料單據全都真實可靠,我想江錦集團是不是也該給江城一個交代?」


「另外,以上提供的資料大部分來自江龍,現在可能已經有人明白,最想要江龍死的人是誰了吧?」


杜預站在庭審中央,面帶微笑,可此時那笑容在江辰看來卻是如此的可怕,這世間如果真有魔鬼,大概也就是他這副模樣了。


「肅靜!肅靜!」


陳海義好不容易將旁聽席的躁動壓下去,杜預又繼續開始例證:「證據資料有少部分是高健掌握的,被告曾是一名私人偵探,無意間發現江錦集團秘密,在準備深入調查時,撞破江錦地產陰謀,於是被真正的兇手嫁禍!」


「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一個人為何會深夜前往完全陌生的地方,並且在眾多小弟的保護下將格鬥經驗豐富的江龍殺死!」杜預笑容不變:「同樣也能說得通,為何江錦地產會火急火燎動用各種關係,通緝高健,提前開庭,想要置其於死地!」


「下面是我的第二份證據。」杜預把江城本地一些律師的證言拿出:「江錦地產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對周邊所有律師事務所發出通知,禁止他們承接關於被告的案子,為的就是防止被告和外界接觸,洩露這些江錦地產的內部機密!」


「我提供的第二份證據中還包含一些賬目信息,真正的兇手做賊心虛,不惜用金錢賄賂,他們想要用利益交易正義,這可能也是他們一貫的手段,在這裡我要感謝市分局刑偵大隊的協助,此賬目交易信息由刑偵大隊提供。」


個人賬目信息不便於對媒體公開,陳海義顯得非常謹慎,讓書記員把杜預的第二份證據直接拿到審判台上。


三名法官看完後,又讓書記員將證言和賬目交給原告,原告方需要對證據的真實性進行確認。


「原告,你對被告所提供的證據有何異議?」


苟長正和江辰看過證據後臉色變得很差,多筆匯款單據從各個渠道在短時間內匯入公職人員私人賬目:「不可能,就算是市分局刑警隊也不可能查的這麼清楚,對方是什麼來頭?我在國內從未見過他。」


單據清清楚楚做不得假,苟長正開始重視起杜預,但是已經有些遲了:「賬目真假我方暫時無法判斷,不排除是對方蓄意編造,具體還需要核實以後才能給出答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51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9:19

第311章這一天,我等了五年(中)


苟長正話音一頓:「被告辯護律師一直試圖將公眾視線牽引到江龍兇殺案上,他這種行為是在逃避被告的剩下二十項罪名。人證物證具在,被告的剩下二十項罪名已構成犯罪事實,造成惡劣社會影響。」


「請原告律師注意自己的措辭,我並未故意轉移視線,而是遵從案件的因果關係來進行辯護。」杜預不客氣的打斷苟長正:「正因為被誣陷冤枉,被告為了秉持最基本的正義,將江錦集團的犯罪證據保存下來,所以才選擇逃逸、拒捕。」


「《華夏刑法》第二十條規定:為了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採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於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


「根據原告方提供的資料可以看出,當時警方全城通緝,甚至下達了可以直接擊斃被告的命令,被告是在自身安全受到嚴重威脅時,被迫進行的反抗。」


「一派胡言!」苟長正忽略了主審法官的眼神示意,直接站了起來:「公安機關象徵著社會的公允和秩序,如果人人都像被告這般為了一些不知真假的資料就和警方對抗,那整個社會不就亂套了。他當時完全可以配合警方調查,但是被告顯然從未考慮過這件事情。」


「他在新滬高中便利商店唆使店主報警,惡意干擾警方判斷,最後被警方包圍逼入死地,仍舊不知悔改,借助警方的同情開車衝撞世紀新苑,造成多名幹警受傷,而且還罔顧法律,綁架江辰,公然挑釁警方!」


「他的所作所為令人髮指,態度囂張、惡劣,必須要予以嚴懲!」


苟長正一口氣說完,分毫不讓的看向杜預,這兩個辯護人都將主審法官忽視,似乎審判長的存在只是為了維持庭審秩序。


「苟律師,公安機關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相信被告應該不會傻到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個江城。他之所以堅決不跟警方配合,那是因為警署內部有些人心懷不軌,時刻準備殺害被告,根本不給被告說話坦白的機會!」


「杜律師,你可不要信口雌黃,污衊相關部門。」苟長正冷冷一笑,他心裡清楚殺死江龍的就是我,警方的通緝、追鋪全都有法可依,根本不存在滅口一說。


杜預沒有回答苟長正,而是看向主審法官陳海義:「我的第三份證據是一段監控視頻。」


他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個U盤遞給書記員:「這段視頻中記錄了某些執法人員的行為,這是其中一段,恰巧被監控拍到。」


法庭大屏幕上開始播放U盤內的監控視頻,我一眼就看了出來,那是在接近市中心處,我因為著急給劉瞎子打電話,停下出租車向旁邊商店裡的母女借用電話。


後來電話沒有借到,反而偶遇祿興,發生了激烈槍戰,當時商店周圍的監控將這一切都清楚記錄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我和杜預知道,那兩名肆無忌憚對我開槍的警察,其實是祿興和蚯任假冒的。


監控畫面中,第一位警察進入店內,緊接著沒過一會,祿興假冒的警察就下車掏出手槍,毫不猶豫的對店內開槍射擊。


視頻繼續播放,到了後半部分,人們更是能看到身穿警察制服的祿興對著身邊的同伴下手,親自開槍打碎了他的腦袋。


這殘酷到歇斯底裡的畫面遠超眾人想像,法庭內鴉雀無聲,全都緊緊盯著大屏幕。


「視頻真偽我在來之前已經請鑒定部門給予鑑定,這是證明書,現在原告辯護律師還敢信誓旦旦的保證我是在污衊嗎?」杜預微笑著看向苟長正,他的笑容自始至終,讓人摸不著深淺。


監控畫面繼續播放,後面又有警車和救護車趕到,再後來就出現了我搶奪警車的一幕。


「你們看到了嗎?原告方提供的視頻證據並不完整,被告高健搶奪警車、搶奪警用配槍等行為,是發生在警察發狂想要將其擊斃,甚至在擊斃未果後將自己人殺害的情況下,被告是在保護自己,因為那種情況下警方已經不值得信任。」杜預淡淡一笑,雙眼又掃向原告席位:「另外,我們也可以大膽的猜測一下,那兩名警員是受何人指示才會如此喪心病狂,不顧一切的想要滅口。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江錦集團經理江辰和公安機關控訴人應該知道。」


杜預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局勢發生逆轉,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江辰和公安部代表。


「視頻中那兩位警員已經失踪,暫時下落不明,我無法給你們回答。」公安部代表起身說完,也不知道該不該坐下,他也覺得莫名其妙,那兩名警察平日裡也沒有什麼異常表現,為何會在那天晚上做出槍殺隊友這種行為。


「哦?下落不明?」杜預輕笑一聲:「或許換個詞會不會更加恰當,比如說畏罪潛逃?或者殺人滅口?」


他此話一出,江辰和那位公安機關代表心都涼了半截,江辰不知道自己家老頭子的佈局,至於那個代表更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派來走程序的。


「好了,想必說到這裡,大家也看到了江錦地產和有關部門的態度。接下來,我們再來看看你們口中這位十惡不赦的犯罪嫌疑人在那天晚上是怎麼做的,他是不是真的如你們瘋傳的那樣,殺人放火,囂張跋扈,公然和警察對抗。」


杜預朝法庭大門處招了招手:「下面是我的第四份證據,請證人入場!」


法庭大門被推開,一個大腿纏著繃帶、拄著拐杖的警察在一對母女攙扶下進入庭審現場。


「剛才那段錄像中沒有拍到商店內部的情景,現在我就請商店的主人、那夜整個槍擊事件的目擊者來為大家還原一個被告的真實形象!」


杜預示意證人講話,被前排數量眾多的攝像頭拍攝,那對母女有些不好意思,女兒怯怯的站在母親身後,還是那名受傷警察最先開口。


「我是漢陽區派出所警察,警號112101,監控視頻中第一個進入商店的警察就是我,當時我在例行詢問,突然我被來自身後的子彈擊中,我倒在地上,身後的隊友已經瘋了,他們瘋狂射擊,只想要殺死犯罪嫌疑人,根本沒有鳴槍示意和詢問,也並非處於自保。」


「流彈多次擦著我身體劃過,在隊友進入屋內準備將我也一同滅口時,是犯罪嫌疑人不顧槍林彈雨將我拖到裡屋,救了我一命。」


這名警察拄著拐杖神色堅毅:「或許我不該為犯罪嫌疑人出庭作證,但是那天晚上如果沒有他出手相救,我已經死了!所以現在我願意站出來,我知道這樣做會被同事疏遠,被鄰里看不起,但是我不後悔。當初我立志成為一名警察,就是因為嚮往這份職業的榮譽,如果我此時退縮,那就更對不起制服上這枚象徵正義和公平的警徽了!」


他說完後雙手撐住拐杖看向我:「那天晚上一直沒有跟你說的一句話,現在我想補上。」


艱難的轉過身,他抓緊拐杖,向我深深鞠了一躬:「多謝你救命之恩!」


警察說完後,坐在旁觀席的眾人已經變了臉色,連幾名法官都有些詫異。


這才僅僅只是杜預準備的第四份證據而已,局勢已經完全被逆轉了。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5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19:21

第312章 這一天,我等了五年(下)


旁聽席上人們交頭接耳,陪審法官竊竊私語,原告席眾人臉色陰晴不定,原本最淡定的苟長正此時也鐵青著臉,不知道如何辯駁對手。


單據可以推脫說對方偽造,視頻可以否認說技術造假,但是活生生的人證擺在那裡,苟長正終於平靜不下來了,他的雙手放在桌子下面,整齊的西褲被抓的皺皺巴巴。


受傷警察說完後,有些害羞的女孩站了出來:「那位叔叔的表現確實跟電視宣傳的區別很大。」


她一句話剛說完,苟長正就產生了更加不好的預感:「叔叔?叫一個深夜衝進你家商店意圖不軌的通緝犯叔叔?小姑娘,你這禮貌涵養也太好了吧?」


當夜商店內發生的一幕幕從女孩口中說出:「一開始我們也把他當成了窮凶極惡的通緝犯,我和媽媽當時很害怕,可是冷靜下來後發現他並沒有想要傷害我和媽媽的意思,也沒有搶劫財物,只是說想要借用手機打個電話。」


「媽媽將手機交給了他,但電話還未撥通警察就來了。」


「當時我滿心以為終於獲救,可誰知道後面進來的兩名警察比劫匪還要兇殘,他們站在很遠的地方就直接開槍,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女孩現在回想起當初的場景仍舊感覺到後怕,她肩膀輕輕顫抖,靠在自己媽媽身邊:「槍聲很大,比我想像中響亮太多了,我嚇的慌了神,抱著頭全身都失去了力氣。」


「子彈打碎了櫥窗,我看見玻璃四處飛濺,真的好害怕,我想我可能會死在這裡了。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有人從背後將我抱起,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我。」


「我縮在他懷裡,看著子彈擦著他的肩膀打碎櫃檯裡的酒瓶。」


「後來他將我推入櫃檯後面,手臂輕輕壓著我的頭,我能感覺出他沒有任何惡意,只是想要保護我。」


女孩的話語簡簡單單沒有太多修飾,聲音也不是很大,但是卻清楚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在她說話時所有人都閉上了嘴,目光游離在我和女孩之間。


受傷警察的證言是抓捕者的證言,女孩的證言是受害者的證言,很難想像他們兩個會站出來為一個通緝犯辯護,往日裡看到的庭審現場好像不是這樣的啊?


隨後女孩母親做了一些補充,還央求主審法官早日抓住那兩個警察繩之以法。


三位證人陳述完畢,陳海義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局勢在瞬間逆轉,這樣的庭審他還從未見過。


「原告可對被告證人所言存在異議?」


對於審判長的提問,苟長正下意識起身:「證言內容有待考證。」


他想了一會朝自己身後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人,計上心來:「我現在不能肯定對方證人是否是在受到威逼利誘的情況下,才被迫出庭作證。」


「我們出庭作證只是為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說的也都是事實,哪裡有什麼威逼利誘?」受傷警察和女孩都進行了反駁,但是苟長正就好像聽不到一樣繼續說道:「對方證人的證言完全偏向於被告,我認為存在水分,在原告席中同樣有那天晚上和被告接觸的人,現在我想聽一下不同意見。」


苟長正朝身後示意,將發言權交給了其他原告。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出租車司機,在前往三號橋火葬場遇到謝頂大叔之前,我曾搶奪過一輛出租車,當時他車上拉有客人,還對我惡語相向,後來被我用命鬼「請」了出去。


這名司機身材矮小,看起來像個瘦猴,給人的感覺很精明:「我也是那天晚上的受害者之一,被告當晚的表現根本不是對方所說的那樣,他就是個蠻橫的瘋子。當時我車內坐有乘客,被告為了奪走出租車,不僅對我大打出手,還威脅我和車上乘客,如果不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就殺了我們!」


司機有些膽寒的看向我:「後來我和乘客也是在他的逼迫下才穿上雨衣,冒著被警察誤傷的風險,下車去幫助他引開警察追踪的。」


本來一邊倒的輿論方向出現轉變,眾人疑惑的看向我,同一個人在不同接觸者口中,形像差距這麼大,到底是誰在說謊?


苟長正悄悄朝司機豎了個大拇指,己方發出了不同證言,這讓他看到了希望。


咳嗽一聲,他對著法官說道:「正如大家聽到的那樣,被告在更多人眼裡的形象並非如對方證人所說的那樣完美,他就算在關鍵時候出手相助分清楚了是非,但這並不能為他的犯罪事實開脫!因為那只是一個偶然,甚至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故意表現出來,為自己預留的後路。」


苟長正整理了一下西裝,恢復冷靜、睿智的神態:「類似的證人,我還可以在原告中找出很多。」


他信誓旦旦,眾人也有些相信他說的話了。


陳海義點了點頭,為了法庭的公平性,他對原告方進行詢問:「原告方還有谁願意站出來,詳細說明當夜被告的種種惡行?」


審判長說完,原告方並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苟長正尷尬的擦了一下汗水,扭頭掃了一眼,為打破局面,他隨便指了一個人:「這位老大爺在新滬高中開了一家便利店,他是關於被告的第一位目擊者,現在由他來陳述。」


老大爺還沒想明白陳述是什麼意思就被推了出來,看著我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被告席上,他輕輕嘆了口氣:「那小伙給我的感覺不算賴,沒有搶我店裡東西,說話也挺有禮貌,中間還幫我把壞的貨架修了一下,感覺不像是那種太可恨的人。」


老爺子說完後,苟長正臉色更加尷尬,他揮手示意旁邊人將老大爺拉回去,接著又指向另外一個人:「我們換一個證人,就他,他也是出租車司機,被犯罪嫌疑人脅迫過。 」


苟長正的手指落在了謝頂大叔身上,大叔也似乎早就躍躍欲試準備發言了:「我認為主播,不對,犯罪嫌疑人並非像我方律師所說的那樣不堪,當初他確實央求我救他一命,說有人在追殺他,他已經走投無路。在這期間他從未對我動粗,也不像剛才某位仁兄所說的那樣蠻橫,最後我還要說一點。」


謝頂大叔從腰包裡翻出一萬塊錢放在庭審席上:「在我出庭之前有個神秘人給了我這筆錢,希望我老老實實聽話,按照我方辯護律師所說的去做,但是這種昧良心的事我怎麼會去幹?你這些錢能買下一個貪官的苟同,但是買不下一個的士司機的尊嚴!我的發言完畢了,謝謝大家!」


「我靠,公然行賄原告證人。」


「他說的神秘人是誰?」


「雖然這貨說的很不著調,但我為何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


聽完謝頂大叔的說,我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大叔,你又幫了我一次。」


苟長正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而且這一砸直接砸了個粉碎性骨折:「原告方竟然也願意為被告作證,友軍內部竟然潛伏著敵人的臥底,這是在逗我?難道這一開始就是對方設計好的局?」


苟長正疑惑的看向杜預,入目的是那張一成不變永遠溫暖和煦的微笑,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他卻打了個寒顫。


「原告方為大家展示的鬧劇十分精彩,現在讓我們回歸法庭。」杜預語速不變,雙眼泛著亮光:「差不多該結束了,接下來我將帶大家去看我的最後一份證據!」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1:56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20:03

第313章 人心所向


「還有證據?」


「那個苟長正大意了,二十一項指控隨便抓住一點細節不放也不會淪落至此。」


「不能怪原告無能,是被告方謀劃太深。犯罪嫌疑人和他的辯護律師都很聰明。律師故意遲到,營造出一種被告連辯護律師都沒有的假象,讓苟長正大意,等他將原告質證時間浪費完,準備充分的被告辯護再出場,這招實在是太陰了!」


「被告辯護律師提供的前幾項證據,涉及立案的根本,他該不會是準備為被告做無罪辯護吧?」


「二十一條指控全部推翻?這人心還真大。」


旁聽席上越來越多的交談聲傳入我的耳朵,此時我也感到不可思議,杜預帶給了我太多驚喜,對於他的最後一份證據,我也十分好奇。


「肅靜!」陳海義連敲了兩下法槌:「質證環節還有八分鐘結束,請被告律師提交最後一份證據。」


杜預含笑點頭,拿出包裡的一份案宗,厚厚的捲宗已經有些年頭了,不過保存完整,字跡清晰。


「這是我從公安檔案管理處借出的一份案宗,裡面涉及的案件就是五年前震驚江城的雨夜連環殺人案。」杜預將案宗提交給法官。


「五年前的老案子拿出來說什麼?」苟長正本能的感覺不妥,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案宗上的內容。


幾位庭審翻閱以後讓書記員將案宗放在投影儀上,本次審理公開透明,在場所有人都有知情權。


「五年前同樣是在暴雨肆虐的夜晚,午夜凌晨過後每隔一個小時,江城都會出現一個無辜的死者,死亡方式殘忍詭異,充滿儀式感。」


「兇殺不斷上演,殺人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在全城警察束手無策的時候,有一位實習警察站了出來。他懷疑凶手已經潛入警方通訊內部,所以並沒有按照總局指示,孤身一人在雨夜追兇。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憑藉過人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他提前所有人發現了兇手,延長了第四位受害者的死亡時間。」


「殺人儀式被破壞,兇手為了盡快脫身,將這名實習警察擊暈扔在第四凶殺現場。」


「關鍵的地方來了,當警方破開門窗發現實習警察和死者共處一室時,他們沒有立刻請求醫護人員搶救,而是現場拍照記錄。在其後幾個星期案件陷入泥潭毫無進展之時,他們迫於公眾壓力,甚至做出了丟卒保車的決定,分局、總局參與辦案刑警,一致對外宣稱這名實習警察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杜預的聲音有些沉重,臉上的笑容更像是在嘲諷著什麼:「政治不是正義,利益也不是正義,可是當政治和利益走在了一起,他們變成了高舉正義大旗的鬥士,爭相要將這名實習警察繩之以法,雖然因為證據不充分被一審駁回,但這名實習警察的人生卻因此發生巨變,他被警校開除,被警署拒之門外,支撐他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找出真正的兇手!」


「五年時間,他受盡白眼被千夫所指,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案發當夜,五年前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又一次來到江城,他們這次更加瘋狂,準備破壞攔江大壩。暴雨三日不斷,大江水位達到自建國以來最高值,如果大壩出現問題,整個下游都要成為一片湖澤。兇手深夜潛入大壩意圖不軌,這名被冤枉了五年的實習警察不計前嫌,克服種種不可思議的難題來到壩頂,最後以一己之力阻止罪犯,其中一名兇手被他擊斃,另一個在無望之下,拖拽著他一同跳下大壩。」


「當時發生的這一幕讓無數人屏息,陽光穿透烏雲映照著他墜落的身體,大壩上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個跳下大壩,用身體保護江城的人就是被告高健!」


杜預的聲音慢慢放緩:「是他救下了江城,是他救下了你們所有人,可現在你們是如何對待他的呢?讓他穿上囚衣,給他戴上手銬,限制著他的自由,用槍指著他的腦袋,然後坐在高高的位置,用俯視的眼光看著他被審判!」


「杜律師,你所說似乎有些跑題,如果你的最後一份證據提交完畢,我將向法官重新提出質證申請。」苟長正打斷了杜預的話語,他不得不這麼做,庭審現場已經被杜預主導,人們都在順著他的言語思考,這樣下去會對原告方非常不利。


「跑題?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杜預拿出了自己包中的最後一份文件:「這是被告高健擊斃那名罪犯的DNA化驗單、血樣分析,以及從其住所新世紀歡樂園地下室找到的受害者照片,從蠟像館中剖出的受害者殘肢樣本分析,經檢驗和五年前保留的受害者信息完全一致!以上資料全部由市分局刑偵科提供,內容真實可信。」


「你的這份資料只能表明被告擊殺了一位罪犯,並不能證明被告本身的行為無罪。」苟長正還在死撐著,江家付給了他天價律師費,如果他把這場本該必勝的庭審給弄砸了,那他將身敗名裂。


「我國刑事訴訟法第七十一條規定,有立功表現,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有重大立功表現的,可以減輕或者免除處罰。被告高健孤身一人擊斃罪犯,不畏生死保衛攔江大壩,避免了潰堤,救下整個江城數百萬生命。這樣的邀天之功,難道還抵不過逃逸、拒捕、交通肇事嗎?」


杜預說完後,百名旁聽者和幾位法官都閉口不語,陷入沉思。


情況對原告方越來越不利,苟長正搶先在主審法官開口前說道:「法不容情,縱使被告辯護律師所說全部屬實,但犯罪就是犯罪,公然挑釁法律,必將接受制裁。我向主審法官申請,請求重新開始質證!」


苟長正一番話說得也確有道理,法不容情,幾位法官頻頻點頭。


「重新開始質證我看沒有必要了,這最後一份證據也該露面了。」杜預放下手中的公文包,走出被告辯護律師席。


「你要幹什麼?未經允許不得隨意離開席位。」


「我只是要為你們展示證據而已。」杜預不顧法警阻攔,大步穿過原告席位走到窗邊,一手將厚厚的窗簾拉開。


陽光有些刺眼,透視儀屏幕上的字跡變得模糊。


「這人想要幹什麼?」


「庭審現場為避免案件內容外洩,不能隨意拉開窗簾,杜律師你是在知法犯法。」


杜預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指向窗外:「你們往那看。」


旁聽席和陪審團率先站起身體向外張望,原告方、主審法官隨後也順著杜預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們的目光好像被什麼東西吸引,久久沒有轉頭。


被法警架在中間,我也好奇的踮起腳尖,目光越過窗台,看到了法院正門。


在那二十多級台階上站滿了身穿電工服、機修服的搶修工人,還有當時在大壩上抗洪待命的軍人,而最吸引人注意的則是在台階最上方,市分局刑偵科除陳鋒外的所有刑警身穿制服,面向庭審現場。


由鐵凝香和吳猛帶隊,身姿挺拔,高舉右手敬禮!


「外面那些人就是當初在大壩上的工人和警察,他們是站在生死第一線的勇士,也是被告拯救大壩的目擊者,我在來之前並沒有強迫他們陪同,但是他們依舊選擇過來,哪怕無法進入庭審現場,他們也要為被告作證!」


杜預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掃過法庭中的所有人:「本案中法律正義和自然正義存在絕對落差,我想要說的是,司法,不僅關乎紙面規則的落實,還關乎規則背後的價值訴求,更關乎倫理綱常,以及人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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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20:06

第314章 宣告無罪


杜預最後那句人心所向說出口後,庭審現場無一人反駁。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窗外那一道道挺拔的身影吸引,他們自發組織要為我作證,法警將他們攔在門外,他們就站在台階上等待,期盼著法律能夠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法不容情,所不容的是私情和物。欲,是陰暗角落的腐敗與關係。」陽光照在杜預身後,他沒有拉上窗簾,而是在細碎陽光的照射下走到庭審中央:「法律承載著立法者的情感和人性的溫暖,公平、正義、博愛這才是真正的律法。審判長,被告質證到此結束。」


被杜預提醒,陳海義才緩過神來,扭頭看向苟長正:「被告質證完畢,原告方是否存在異議?」


苟長正張了張嘴,幾次想要說些什麼,但都沒有說出口,最後他苦笑一聲,取下了鼻樑上的依視路細框眼鏡:「原告方沒有異議。」


聽到這話,江辰輕拉苟長正西服,拼命給他使眼色,但是苟長正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低著頭坐回原告律師席。


「雙方質證環節結束,現休庭十五分鐘,由陪審團、庭審法官進行案件複審已確定原告二十一項指控是否成立。」陳海義說完就叫來書記員,和幾名陪審法官討論起最終決議。


幾位法官之間也存在很大分歧,爭論的異常激烈。


這最後十五分鐘將是決定我命運的時刻,心跳加速,我不免有些緊張。


「放輕鬆,就算一審判你有罪,還有二審和終審。」杜預出言安慰:「我原本以為,庭審會在三天後舉行,沒想到對方竟然提前開庭,準備的有些匆忙了。」


杜預一副自責的模樣,似乎因為未盡全力而惱火,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垂頭喪氣恨不得找個牆縫鑽進去的苟長正,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足足過去了三十分鐘,幾位法官才得出一致結論,休庭時間結束,陪審歸位,所有人都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陳海義拿起剛才經過激烈爭論才確定下來的判。決書,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剛才的庭審中,合議庭認真聽取了雙方當事人的陳述、組織當事人進行了法庭質證、辯論,經過合議庭合議。」


「現宣布庭審結果如下:原告方指控被告高健的二十一項罪名,因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指控的犯罪不能成立,依法撤銷其二十一項控訴。」


「依照我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九十一條規定,現在宣判,被告高健無罪!」


庭審現場被媒體直播,這裡的畫面整個江城人都能看到。


雙臂被法警鬆開,我站在狹窄的被告席位中央,聽著法院外面眾人的歡呼,那一刻竟讓我產生了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我無罪?無罪辯護,杜預真的做到了!」


「肅靜!」陳海義最後一次敲響法槌:「江城特大殺人襲警案庭審終結,現在退庭。」


書記員從一邊走出:「請全體起立,請審判長、審判員退庭,請雙方當事人的委託代理人閱讀筆錄、簽字,請旁聽人員按秩序退庭!」


「結束了,無罪!法庭宣判我無罪!」壓在身上五年的大山終於卸下,這一天,我足足等了五年。


被告席位打開,法警攔住一擁而上的媒體記者將我帶入悠長的疑犯專用通道,回到羈押室中。


以吳洋為首的幾名武警還持槍守候在這裡,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對我嚴密看守,防止我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武警接替法警將我按在座椅上,吳洋剛拿出手銬給我扣上,兩名法警就走了過來:「戴手銬幹什麼?快給他打開,這套囚衣也要換下來,你們有沒有給他準備其他衣物?」


「換衣服?為什麼要換?」吳洋低垂著槍口,露出幾分不解。


「我都差點忘了,羈押室看不到審判現場。」其中一名法警耐心解釋:「被告高健已經被宣判無罪,原告方二十一項指控均不成立。」


「開什麼玩笑?這混蛋可搶奪過警車,甚至對武警開槍,還綁架過江錦集團董事長的兒子,怎麼可能被宣判無罪?!」吳洋慢慢抬起槍口,露出警戒之色。


「你這人,我好心提醒,你還不領情。那你就扣著他等候你們領導通知吧,庭審現場被媒體直播,到時候你們不放人也要放,反而丟了公安機關的臉面,何必呢?」法警看到吳洋抬起配槍,立刻後退:「你們還是注意點吧,被告請的律師非常厲害,要是得罪了他,說不定下一個站在被告席上的就變成你們了。」


說完法警就後退離開,沒過五分鐘,吳洋就接到了陳建國親自打來的電話:「放人。」


「可是,隊長……」


「沒有可是,放人吧。」


電話掛斷,吳洋拿著鑰匙不情不願的給我打開手銬:「你小子到底用了什麼邪術,竟然能夠迷惑住所有法官?」


手銬打開,脫去黃色囚衣,我身穿醫院病號服坐在堅硬的板凳上。


沒過一會,杜預拿著無罪判。決書推開了羈押室的門:「高健,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你可要信守承諾啊。」


「放心,等我準備好,會立刻通知你的。」


杜預將自己的一張名片和無罪判決書遞給我,也不多做停留,瀟灑離開。


我看完判決書上的一行行字,將它隨意折疊,拿在手中:「吳洋警官,我可以離開了嗎?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


吳洋的臉部肌肉擰在了一起,他咬了咬牙:「不用了,我們還另有任務。」


「哦?那我可就先走一步了。」我的笑聲在羈押室裡迴盪,穿著病號服一步步走出法院。


「出來了!他出來了!」


「高健!」


「對,那天晚上在壩頂的就是這小子!還冒充電工,穿著絕緣衣到處跑,把我都給騙住了。」


「回來就好,狗日的嚇死老子了!」


看著法院台階上的眾人,我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特感覺,對著他們輕輕彎腰鞠躬。


「謝謝。」


頭沒有抬起,手已經被人牽住,一絲暖意從掌心融入身體,鼻尖飄過淡淡的香味,我下意識的抓緊了她的手:「學姐,讓你擔心了。」


鐵凝香向前走了一步,本就離得很近的兩人,幾乎要貼在了一起。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如水波般明淨的眼眸仔仔細細的打量著我,好像一閉眼,我就會消失一般。


輕輕抬手,我想要搭在她的身後,但腦中忽然劃過大壩頂部那一件染血的嫁衣,沉甸甸的承諾還沒有兌現。


默默收回雙手,我看了一眼鐵凝香脖頸上從未取下過的合心玉,沒有再多說什麼。


感謝過眾人以後,我回絕了吳猛要去大吃一頓不醉不歸的提議,從人群之中走過,手中拿著那份無罪判決書,披著醫院的病號服,穿行在這個繁華都市當中。


「距離上次直播已經過去了三天,第九次直播就在今晚。」


奇特的服裝引來路人圍觀,我沒有在意,看著慢慢亮起的霓虹,一個人漸行漸遠。


身後的街道播放著多年前的老歌,那旋律似曾相識:


沒有什麼是偉大的


正如我狹隘的奉獻面對你寬容的讚美


我忐忑地在紊亂的喜悅中搖晃


我早已走向邊緣


在薔薇與泥漿之間


我充滿尊嚴無處可去


在卑微的榮耀中等待救贖


沒有什麼是不朽的


正如燦爛是由謊言堆砌出的壯麗風景


當真理的風鈴從憂傷河畔傳來


我趔趄在那燃燒的慾望之街


我早已倒在深淵


在彎月與苔蘚之間


我充滿愛意無所擁有


在卑微的榮耀中期盼重生


……


宇文長弓說:


第一卷八字神煞結束,第二卷陰間秀場開始~~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2:01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20:08

第315章 身份和懷疑


穿過街道,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從我身後追來:「高健,上車,我送你。」


杜預從車裡探出腦袋:「我這人不喜歡熱鬧,看來你也如此。」


外面媒體正在全力尋找我,為了避開他們,我沒有拒絕,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汀棠路快樂巔峰成。人店,麻煩你開快點。」


「你還真不客氣,對了,你存放直播工具的黑色皮箱在後排座位下面,檢查檢查裡面的東西,除了江錦地產的賬目資料,其他的我都沒動。」


「不用了,我信你。」將黑色皮箱拿出,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我從後視鏡中看到了杜預的表情,無論我什麼時候去看,他臉上總帶著溫和的笑容。


一次兩次還好,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微笑就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了,我腦海中想起了另外一個習慣性保持微笑的人。


第八次直播時,我去銀行兌換物品,那個接待我的大堂經理就是如此,她面帶笑容,白天看還沒覺出什麼,但是晚上看卻感覺特別恐怖。


「杜預,你在看到我直播之前,有沒有看到過其他人進行類似的直播?」我心有所思,語氣緩慢。


「有啊。」


開著車,杜預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我雙眼瞇起:「什麼時候?他直播過什麼?」


「在叉魚直播平台,直播探靈,後來因為宣揚迷信,直播間被永封了。」


「不是殺人直播?沒有出過人命?」


「老大,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能每次直播必定會撞破兇案現場嗎?你也別試探我了,我在看到你直播之前一直在國外從事犯罪心理學研究,此次回國意外看到了你的直播,所以才無限期滯留了下來。」


「剛回國?」杜預的語氣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我也不知道他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這個人能將我從必死的絕境中救出來,他的能力要遠在我之上:「你還記不記得第一次看到我直播時,身邊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我當時住在新滬大學教職工宿舍,半夜有個男生跳樓了,我好奇之下去案發現場轉了一圈,回來後打開手機莫名其妙就看到了你的直播。」杜預神色輕鬆:「難道你的直播還不是誰都能看到的?需要符合某種特定條件才行?」


他本是玩笑,但是我聽後卻鄭重的點了點頭:「很有可能,根據我已經掌握的資料來看,能看到我直播的大致能為三種,第一種是本身陰氣很重的人,第二種是會在未來幾天橫死的人,第三種則是被鬼物纏身之人。」


杜預並沒有當真:「那你看我像是其中哪一種?」


「你應該是第三種。」我煞有介事的分析起來:「男生跳樓自殺,你大半夜閒著沒事跑去死亡現場看,結果那男孩的鬼魂一路跟著你回了家,等你鎖上門的時候,它其實就在你屋裡,或許就站在床頭看著你,也可能現在還藏在你床底下。」


「主播,你的職業操守值得肯定,不經意間就被你套路了一個鬼故事。」


「別不當回事,最近你還是小心一點吧,回頭我給你畫兩張符帶在身上。」我言談很是隨意,但這只是表面,實際上我已經把身體移到了後排一個視線死角,杜預只要不扭頭,僅憑後視鏡、反光鏡是看不到我面部表情的。


我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他,希望能從他的身上找到些許答案。


杜預這次確實是幫了我,但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僅僅只是為了和我一同進行直播?這個理由十分牽強,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相信。


八次直播結束,我通過了陰間秀場考核,下一步的直播會變成什麼樣我並不清楚。


但是有一點能夠肯定,僅僅只是考核直播已經讓我吃不消,等到正式直播開始,我估計撐不了幾次。


為了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我需要更深入的了解陰間秀場,我不能一味的順從,我必須要時刻準備反抗。


憑藉我一個人的力量十分有限,劉瞎子、蠱先生太過守舊,二狗又衝動年輕,他們都不是合適的人選。


杜預的出現帶給了我一絲希望,他對陰間秀場直播很感興趣,性格成熟冷靜、臨危不亂,非常符合我的要求。


現在唯一讓我不能放心的就是,這個人臉上總是帶著誰也看不懂的笑容,類似的情況我曾在銀行大堂經理身上看到過。


銀行經理很可能是陰間秀場的人,那麼杜預是不是也有可能跟陰間秀場有關?


這些話我斟酌了一下,並沒有跟杜預說透,還有時間,一切可以慢慢來。


回到汀棠路,我提著黑色皮箱下車。


「什麼時候方便了,記得打電話帶我一起直播。」杜預說完後就開車離開。


我撕去成。人店捲簾門上的封條,看著上鎖的房門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剛才光急著離開,倒是忘了這些。


有些尷尬的坐在門口,正準備去借個電話,一輛警車開了過來:「你小子溜得挺快啊,你以為法院宣。判你無罪就能直接走了嗎?事還沒處理完呢,跟我回市分局一趟。」


吳猛拍著車門,我無奈之下又抱著皮箱趕往市分局。


「你這黑箱子從哪來的?出法院的時候也沒看見你帶著這東西啊?」


「我辯護律師給的,是一些資料。」


我隨口答道,沒成想吳猛卻較起真來:「你可得多注意一下,你請的那個辯護律師身份有問題,當時他找到我們想要我們協助配合的時候,鐵隊認真看了他的名片,國內律師事務所從來都沒有過這麼一個人。至於他名片上那一大堆頭銜,鐵隊也挨個查詢了一遍,結果發現資料全部都是虛構的,雅典大學確實有犯罪心理學華人講師,但那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哥倫比亞大學榮譽客座教授數量屈指可數,鐵隊一張張比對了照片,並沒有找到他。」


「身份是偽造的?」


「豈止身份,連委託公函和代理人文書都是造假的,這個人唯一真實的就是律師執業證明,但這也是最矛盾的一點,系統錄入的那個杜預和為你辯護的杜預幾乎是兩個不同的人,他們除了外貌一樣,性格、行為舉止、說話方式都有很大的差異。」


我越聽越覺得心驚:「你們調查的杜預是個怎樣的人?」


吳猛搖了搖頭:「他以前的資料沒什麼用處,這個人的人生出現過斷點。」


「斷點?」


「沒錯,在他三十歲的時候,跟外界所有人斷了聯繫,據說是孤身一人出國,今天是他在五年後的第一次露面,沒人知道他這五年內經歷過什麼,完全是一片空白,無從查起。」


我慢慢皺起眉頭,幸好剛才自己沒對杜預透露出什麼:「他只想要和我一起直播,難道他也在尋找陰間秀場?」


交談中時間過得飛快,我還沒想出什麼結果,車子就已經到了市分局。


陪同吳猛一起進入刑偵科,跟周圍的刑警打過招呼,然後就被鐵凝香拽進了辦公室。


「學姐,還需要我錄什麼東西?」


我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到鐵凝香從抽屜裡取出一件東西:「這手機應該對你很重要吧?」


保存在證物袋裡的正是陰間秀場手機,鐵凝香拿在手裡,神色複雜。


在新世紀歡樂園直播時,她知道我兼職網絡直播,當時並沒有多想,可這次陰間秀場的最後一條直播短信還沒有刪除,她看完以後,應該是對我產生了懷疑。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2:0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20:10

第316章 雲川


「沒錯,這手機對我非常重要。」我沒有否認,目光從鐵凝香身上移開,落在了手機上:「你看過裡面的內容了?」


鐵凝香點了點頭:「從安心旅館藏屍案開始,你就一直活躍在各個兇殺命案的第一現場,最開始我也以為這只是巧合,但巧合發生了太多次,我已經無法說服自己了。」


她將陰間秀場手機遞給了我:「這個手機應該就是上線聯繫你的特殊加密通訊工具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隨手將手機塞進黑色皮箱裡,我試圖搪塞過去。


鐵凝香並沒有深究:「我沒有任何要窺探你秘密的想法,我只是想要幫你,這份念頭從安心旅館你我第一次見面起就沒有改變過。我知道你因為種種原因對警察很不信任,但還是希望有一天你能把真相告訴我,讓我來為你分擔。」


她說的十分真誠,我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許久,依舊選擇了拒絕:「學姐,有一天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但不是現在,你也不要自己去調查,那是一個比祿興、雙面佛還要恐怖的存在。」


鐵凝香並沒有勉強我,她半靠在桌邊嘆了口氣:「好吧,咱們先不談這個話題,今天把你找來是有其他事情。」


她從身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我:「你和祿興墜落大壩以後,警方展開過搜救、打撈,並未發現祿興的屍體。你那把長刀倒是找到了,但是被文物部門給扣了下來,想要取回來也有一定難度。」


我翻閱手中的文件,其中夾雜著幾份屍檢報告,第一張是蚯任的,第二張是一個披麻戴孝的中年人,第三張是一個屍首分離的年輕人。


後面那兩個就是命帶披麻弔客之人,祿興將他們推下大壩是為了祭天。


「是不是少了一個?披麻、弔客、喪門,我記得還有一個被裝在漁網裡的中年女人也被推下了大壩。」


「最後那個女人沒有死,在醫院裡搶救了兩天,已經清醒過來,她還說要好好謝謝你。」鐵凝香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你知道最後那個女人是誰嗎?」


「是誰?」那夜在大壩頂部,我先是抓住她的手想要把她拉上來,後來祿興搶攻,無奈之下只好放棄,讓命鬼托著她,減緩了她下落的速度。


「新滬市首富李長貴的二女兒。」


「跟我猜想的差不多,那個女人手指光潔,年齡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皮膚卻保養的非常好,臉上看不到一絲皺紋,妝容精緻,身上的外衣也價值不菲。」


「你觀察的真仔細,是不是蓄謀已久了?」鐵凝香笑罵一句:「前段時間李長貴病逝,公司股份、上億家產被他的大兒子李春強繼承,二女兒李靜玉不僅被罷免了集團職務,連自家房產都被公司收回,她在被祿興綁架的前一天晚上,正好一個人在酒吧,喝的爛醉如泥。」


我皺了一下眉頭,本能的感覺會有什麼麻煩事找上門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好歹也救了她,她總不能恩將仇報吧?」


「那誰知道呢?」鐵凝香從口袋裡拿出一封信交給我:「她被搶救過來以後給你的寫的東西,信口密封,我們也不知道裡面寫了什麼?」


為了避免麻煩我也沒看,直接把信塞進了黑色皮箱裡:「學姐,還有其他事嗎?」


「嗯,其實這次請你來,主要原因是想向你詢問一些關於新滬高中的事情。」鐵凝香盡量使自己語氣變得平緩,但還是被我發現了一絲不自然。


「新滬高中怎麼了?」


「焚燒壕裡發現了三十二具屍體,死亡時間是在五年前,死亡原因我找遍檔案室才找到了只言片語,說是自殺身亡,為了不引起社會恐慌才封鎖的消息。」鐵凝香手指敲擊著桌面:「有證據表明,你在逃避警方通緝的時就躲在新滬高中,你對那個地方應該很了解吧?」


「學姐,這個案子你千萬別插手,那所學校我到現在都沒有看明白。」提到新滬高中,我就覺得詭異,本以為元辰神煞和桐桑符就是學校內隱藏的最大秘密,但每次進入校園內部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都會襲上心頭,更怪異的是學校圍欄上禁止入內的警示牌,我每次過去,警示牌都是深埋在泥土中,就算我用鐵絲捆緊也不行。


新滬高中裡一定還隱藏著別的人或者東西,不可輕易涉足。


「我可沒說要去多管閒事,這是上面的意思,公安廳會派專人前來調查,我只是給你提個醒。」


「專人?」我猛然間想到了什麼:「就是像陸謹那樣的道士?」


鐵凝香點了點頭:「過段時間他們應該就會抵達江城,那些人跟你有矛盾,你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說完後鐵凝香就擺了擺手:「你當時的衣服、鑰匙,還有那些符紙都在門口第一個櫃子裡,其他的瑣事,吳猛也已經幫你辦完,白起在門衛屋裡守門,那個假扮你綁架江辰的年輕人,我們也對他提出保釋,明天應該就能放出來。最後,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去趟醫院吧,葉冰陷入深度昏迷已經快三天了,現在江霏正在照顧。」


我拿回自己的衣服套在病號服外面,雨衣包裹的符紙也都完好無損:「葉冰?我就不去了吧,晚上八點我還有其他事情。」


「我覺得你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另外你那天夜裡在新滬高中遇到的一對道士師徒也在醫院裡,老道士情況不是太樂觀。」


「閒青道長?好,我這就去。」


出了警局,我先跑到門衛屋裡接出白起,然後被吳猛開車送到了醫院。


「白起,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讓白起守住黑色皮箱在樹蔭旁邊等待,我穿著病號服進入醫院。


來之前鐵凝香已經告訴過我葉冰、閒青道長他們的病房號,我先跑到二樓普通住院區,這裡環境很一般,床位緊張,還有病人掛著點滴坐在走廊上。


推開病房門,三個人合住的病房顯得擁擠,裡面空氣也不流通,鼻間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閒青道長脫去了寬大的道袍,正盤膝坐在病床上。


「道長,打擾了。」


聽到聲響,閒青道長慢慢睜開眼睛:「緣主,你身上的傷勢已經無礙了?下午那場庭審我在電視裡都看到了,清者自清,你的心結應該已經解開了吧。」


「我還要多謝道長在新滬高中仗義出手,沒有你攔住葉冰,我也無法脫身去阻攔那些壞人。」坐在床邊,失去道袍遮擋,我這才發現閒青道長的身體非常瘦弱,幾乎是皮包骨頭,這跟以前他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道長,你的身體……」


閒青道長擺了擺手:「我時日無多了,那天晚上能撿回一條命,就已經很滿足了。」


「那天晚上我帶著雲川離開以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說葉冰也陷入了昏迷,還有那具狐狸屍體最後怎麼樣了?」我一股腦把心裡的疑問全部說出。


「你們走後,我請祖師爺上身護法,跟另外那個被附身的女娃聯手才勉強壓制住狐仙。直到女娃神念耗盡,暈倒在地,我獨木難支不是狐仙對手,被它傷了丹田道基後,眼睜睜看著它逃走了。」


「狐仙屍體這麼厲害?」我原本印像中,狐仙屍體最多只能和被附身的葉冰打平手,沒想到它能以一敵二,還可以從容脫逃。


「狐仙屍體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閒青道長嘆了口氣,朝門外走廊看了一眼,扭頭對我說道:「緣主,趁雲川不在,我要拜託你一件事情。」


「你說,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幫你。」我沒有遲疑,立刻答應了下來。


「如果我熬不過這一劫,希望你能幫我照顧雲川,他涉世未深,之前一直跟我修習趕屍,也沒有其他吃飯的手藝,我怕他會走歪路。」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2:04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20:12

第317章 深度昏迷


「沒問題,還有嗎?」我點頭答應下來。


「那具狐仙屍體如果不儘早處理,恐怕會變得愈發棘手,狐仙詐屍這種情況趕屍一脈也從未遇到過,我幫不上你什麼忙,但你一定要小心。」閒青道長語氣鄭重:「當初你第一次來青土觀,狐仙屍體就有了反應,你身上應該有它需要的東西,未來它一定會去找你。」


我打了個寒顫,被那種恐怖的東西盯上確實不怎麼好受:「道長,這狐狸有沒有什麼弱點?」


「弱點我暫未發現,不過精怪屍變一定會需要大量鮮血,你多多留意。」閒青道長剛說完,雲川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手裡提著三個暖瓶,其中有兩個是幫助其他床位病人提的。


「緣主,你怎麼來了?」雲川給閒青道長倒了一杯熱水,用手背感覺水溫,等溫度合適了才遞過來拿給閒青道長。


從種種細小的動作可以看出,雲川對閒青道長的照顧無微不至,這人的心性確實不錯。


「雲川,等我出院以後,你要跟著緣主多多學習,老憋在道觀裡,對你以後要走的路沒什麼好處。」閒青道長端坐在病床上,婉轉的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你?還是等你病好利索再說吧。」雲川沒有多想,在病房裡忙裡忙外的。


「我這徒弟,人醜心不醜,沒啥花花腸子,只怕他以後要吃大虧。」閒青道長不是很放心:「緣主,以後雲川的事,還希望你能多多幫襯。」


「一定一定。」


得到我確切答复,閒青道長才鬆了口氣,他猶豫片刻繼續說道:「關於那個被附身的女娃,你要注意,三號橋火葬場下面鎮壓的兇物藏在了她的身體裡,雖然只是一道意念,但不可小視。那女娃本身命格罕見,同時具備披麻弔客喪門,命中註定多災多難,也是個可憐人。此次被兇物附身,對她神智傷害頗大,如果她能醒來,你最好能帶她去正統道門看看,求些安神驅魔的符籙,救了她也算是功德一件。」


「人各有命,我盡量吧。」拜別閒青道長,我坐著電梯來到第八層,這裡是VIP病房,走廊乾淨整潔,十分安靜,很少有人經過。


敲開房門,寬敞的雙人病房裡只躺著葉冰一個人,江霏拿著毛巾正在幫葉冰擦洗手臂、臉頰。


「她一直都沒有醒來嗎?」我站在門口,遠遠張望。


聽到聲音,江霏楞了一下,這才起身,她眼中有些說不清楚的暗淡:「照了腦部CT,並無異常,現在有神經科的醫生懷疑,可能是因為受了劇烈刺激,導致大腦短暫性功能關閉。他們也沒具體說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或許下一分鐘就能醒,也可能需要幾個月、幾年,甚至一輩子。」


走到病床旁邊,看著葉冰蒼白的臉,她的手臂上紮著點滴,床頭櫃上擺放著好幾瓶已經空了的的瓶子。


「她現在沒辦法吃飯,只能靠輸營養液、葡萄糖維持生命。」江霏細心擦拭著葉冰的身體,和我第一次遇見時相比,江霏也發生了很大變化,那個張揚、無法無天的江錦集團董事長女兒似乎已經隨著記憶,一起埋葬在了恨山精神病院裡。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站在屋內,目光掃過葉冰的臉,她保留著被附身最後一刻時的表情,眉頭緊蹙,好像正在做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不辛苦,倒是你能來讓我挺驚訝的,我哥都還沒來過。」


「你哥?」對於江辰這人,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你哥喜歡的根本不是葉冰這個人,只是想要得到她的身體。」


我停頓片刻又補充道:「並非是普通意義上那種得到,而是佔有,想要藉助葉冰特殊的命來完成自己的計劃。」


「小鬼那件事發生以後,我想起了以前關於我父親還有江錦集團的一些事情,最開始我哥和我父親並不是這樣的,他們人很好,直到後來遇見了一個黑袍道士,一切才開始發生改變。」


江霏的話引來我注意,對於江家背後的人我也很感興趣。


養小鬼,建樓壓住江城龍頭,這種種行為不像是一個普通商人能夠做出來的。


「那黑袍道士你可曾看過他的正臉?或者說他身上有沒有什麼明顯的特點?」我好奇追問。


江霏搖了搖頭:「黑袍道士不止一個,他們自稱三陰宗,好像類似於古代的門派,按照衣領上針繡圖案的不同,分為蛇公、孟婆、鬼嬰三脈。」


「領口針繡?」我忽然想起漆木棺中那套平白無故多出來的黑色道袍,那間道袍的領口就繡著一條斑斕的毒蛇:「原來給我送閻王帖的就是他們。」


「平日裡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只有大型項目開工、準備打地基時他們才會露面,通常他們會在我哥陪同下深夜前往施工場地,說是做法,其實誰也不知道他們在工地上做了些什麼。」


江霏思考了一會兒又補充道:「就有一次在修建某所學校實驗樓時,有位黑袍道士命令工人將一個彩色包裹深埋在地下,要求是往地下埋三丈三尺,挖坑那工人偷懶,只挖了一丈一尺就埋了下去。結果第二天一早那個工人就失踪了,包工頭和其他工人還發現工地中央多了一個大坑,坑裡面全是爬動的毒蛇,數量眾多,也不知道它們是被什麼東西吸引而來的。」


「等了一天一夜毒蛇才全部散去,這時候才有人看到大坑底部有一具殘缺的屍體,檢查了工牌後發現,正是那個挖坑的工人。」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不過我都是聽別人說的,自己從未見過,我父親也從來不讓我跟那些道士打招呼。即使遇見,也讓我遠遠避開。」


聽完江霏的話,我瞬間聯想起很多東西,比如說江龍別墅地下囚室內懸掛的三張畫像,還有曾給我算命,說我命有九鎖的老人,他們似乎都跟這個三陰宗有關係。


「雙面佛還沒有解決,這又冒出個三陰宗,以前我也沒覺得自己生活的地方有這麼多妖邪啊?」邪派鬼道藏身於都市,名門正道卻清修於大山。時代在變化,修行者也走出了不同的道路。


又跟江霏了解了一些關於三陰宗的事情,隨後我就準備離開。


「高健,稍等一下!」江霏抓住我衣袖,忽然擺出一副懇求的樣子:「醫生早上給嫂子檢查身體的時候說過,如果有親近的人經常跟她說話,或許能更快將她喚醒,你跟我嫂子畢竟認識多年,我想讓你試一試,跟她說幾句話吧。」


我看著葉冰緊閉的雙眼,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然後拉開江霏的手:「該說的話,我早已說完,自某一個時間段開始,我已經不再是她親近的人了。」


看著牆上的鐘錶,我從病房走出,至於江霏怎麼去想我並不在意,我現在需要專心思考的是,第九次直播很快就要到來,生死交織的殘酷大幕又要在午夜拉開。


離開病房,我帶著白起前去尋找最後一個要見的人——劉瞎子。


打車前往劉瞎子住處,我在江城老巷子口找到了纏著繃帶正跟蠱先生在下棋的老劉,看到他們兩個都沒事,我一顆心才徹底落到了肚子裡:「老劉!」


我大喊一聲,劉瞎子茫然抬頭,等看到是我後露出幾分驚訝:「你小子命是真硬,這都死不了。」


他和蠱先生迎了過來,我也露出了笑容:「別扯那沒用的,先借我二十塊錢,司機還在外面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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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20:21

第318章 八點鐘的電話


付了車錢,劉瞎子將我和蠱先生帶回他的小屋。


「你倆這幾天都住在這裡?」我看著六十多平方米的老房子,其中有四十平米都被道書雜物佔據。


南北開窗,空氣對流,可即使這樣屋子內依舊飄散著濃濃的中藥味。


「不住這裡住大街啊?想我劉家百年前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能想到會落到如此田地。」劉瞎子取下蒙眼的黑布,摸著牆壁在翻找什麼,蠱先生看到後趕緊過去幫忙。


他將一副熬幹的中藥倒出,用布包裹輕輕敷在雙眼之上。


「老劉,你眼睛……」我突然想起在安心旅館遇到劉瞎子時,他雙眼流著血淚無法睜開。


「不要大驚小怪,祿興雖然傷了我的雙眼,但是我也算因禍得福,這幾天活在真正的黑暗裡,才明白視聽外物對道心的迷惑,水到渠成,終於破除聽息境界的壁壘,先天氣內外交和自成循環,達到了踵息之境。而且我根基雄厚,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再次突破。」


劉瞎子說的輕巧,但我心裡卻很不是滋味:「為了幫我,你雙眼失明,這份恩情……」


「誰給你說我失明的?只是暫時不能見強光而已,多大的人了,別有事沒事老在那抒情,我都替你臊得慌。」劉瞎子搬來一個木箱坐在上面,用自己熬製的藥渣敷起眼睛。


我向蠱先生使了個眼色,蠱先生苦笑點頭:「老瞎子沒有騙你,他眼神好著呢,昨天我想找幾本道書看看,嘗試一下蠱道結合,結果這傢伙提著扁擔就從裡屋跑出來了,給我嚇得不輕。」


「沒事就好。」我放下心來打量著兩位民間奇人,劉瞎子雖然經常被城管攆的到處跑,但好歹在江城還有落腳的地方,蠱先生則完全是一副浪跡天涯的姿態,一身黑袍洗的都掉色了。


「兩位,今天來找你們第一是為了感謝你們那天出手相助,如果有所需要儘管向我提,無論丹藥、術法,還是道經、鈔票都可以。」我說的十分誠懇,在被全城通緝的情況下,他們能站出來幫我,這份恩情必須要還。


劉瞎子對我的提議沒什麼興趣:「你跟我劉家有因果糾纏,幫你就是在幫我。」


和劉瞎子不同,蠱先生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高健,如果可以的話,我確實需要你幫我取一樣東西過來。」


「你說。」


「我需要小鳳的天葵。」蠱先生說完就立刻擺了擺手:「我可沒別的意思,實在是蠱蟲陰邪,我一男兒之身,長此下去,不僅境界無法提升,可能還會有性命之憂,所以才厚著臉想向你討要,那姑娘對你言聽計從,區區天葵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蠱先生討要的東西雖有些難以啟齒,但畢竟不是什麼珍貴物品,只是現在小鳳被她身上的厲鬼帶走,下落不明,我就算有心幫他討要,也無能為力。


把小鳳的情況給蠱先生說完後,他有些失望。


「我今天來第二個原因就跟小鳳有關,她雖然逃出了祿興的魔爪,但是現在下落不明,身上又有傷,我怕她再被什麼人傷害。」小鳳心思單純,身世淒慘,我對她更多的是同情和內疚:「她如果有心想躲,偌大的城市我很難找到,所以這事我想要拜託給蠱先生,千足蠱應該還跟著小鳳,等找到她的下落,區區天葵定然不成問題。」


大壩頂部,紅鸞映日,小鳳燃燒了自己的命格,我暫時還不是很清楚燃燒命格對人體有什麼傷害,現在只想著能趕快找到她。


「你放心,小鳳是從我手裡丟的,我一定給你找回來。」蠱先生點頭同意,就算是為了他自己的蠱術修行,他也必須要找到小鳳。


「多謝了。」我朝蠱先生拱手,最後從懷中拿出那件皺皺巴巴的雨衣,當著兩人的面將其打開:「老劉,我這裡有些符籙,你來看看它們有何功效?」


劉瞎子拿開敷眼的中藥,抬眼一看,視線便無法移開。


「成套符籙?陣法?」劉瞎子將成套符籙擺在桌上:「符中繪有龍鱗、龍紋,一左一右,成雙龍出海之勢,難道這就是二龍出水陣?不對,二龍陣法乃江滬一代鎮水陰倌不傳之秘,你怎麼會有?」


「可能是機緣到了吧,你別管那麼多,這陣法要怎麼佈置?」自從在壩頂見識過祿興的七星迷踪陣後,我對於陣法一道就變得更加好奇,相比較符籙,陣法的威力要大上太多了。


「《異聞志》中曾有記載,這二龍出水陣,隱與陣中,龍本陽剛,水本屬陰,龍在水中,陰陽相調,萬事俱安,一但出水,二龍威勢大增,勢不可擋。」劉瞎子回想起關於此陣的記載:「但此陣也有一個巨大的弊端,龍乃一海之尊,不可相遇相合。主持陣法之人,必須身強體壯、武藝高強,在二龍中間震住其陽氣,使之不能相會,此陣對於陣眼、壓陣之物要求也比較高,需要極陰之物才行。」


布陣非常麻煩,我聽完後有些失望,本來我還準備把這套陣法佈置在自家小店周圍的。


收起成套符紙,我又拿出那張上乘符籙遞給劉瞎子:「老劉,你再看看這張符籙有什麼用處?」


「材質特殊,神光內斂,就算是被污穢浸泡污染過仍舊道蘊流轉,應該是出於天師大能之手的上乘符籙,但是具體用處不太好說,不像是能夠斬除妖魔邪祟的符籙,倒像是蓋棺定屍給死人用的喪符。」劉瞎子瞇著眼睛,用眼時間長了,眼角還是會流出淡淡的血淚:「此符的作用,不同於普通符籙,無法防病治病、避凶趨吉、召神劾鬼,但是卻能讓屍體無法還魂,定住陰屍邪煞千年之久,常見於大墓當中。」


劉瞎子將符籙還給我:「此符用法我也不清楚,回頭我可以幫你查查。」


「多謝了。」我將二龍出水陣,和那張隨機兌換得到的上乘符籙裝進兜裡,看了下時間,便匆匆離開。


回到汀棠路,打開店門,屋子裡東西亂七八糟被扔了一地,我顧不上整理他們,先給手機充上電,然後直奔二樓。


推開門,漆木棺原封不動的擺在屋內,只不過頗有喜感的是棺材蓋上還被警方貼著兩張封條。


掀開棺蓋,淡淡的血腥味飄在鼻尖,裡面的紅泥被翻動過,但是警方似乎並沒有依次作為突破口對我進行調查。


「還好,這棺材裡可是藏著兩條人命的。」拿出繡花布袋,將黑色眼珠放入紅泥之上,眼珠內有一根細細的黑髮如靈蛇般扭動,彷彿具有生命一般。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屋子,重新在二樓布下聚陰陣法,蓋上了棺材蓋。


「安心等著,我一定會復活你。」


來到樓下,我一邊整理屋子,一邊等待第九次直播的到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去,鐘錶滴答作響,當指針劃過的某一個瞬間,手機屏幕發出了一道冷光。


「八點了,還真是準時。」我接通電話,將手機放在耳邊:「餵?」


「高先生,不要緊張,八項考核已經全部通過,恭喜你正式成為陰間秀場主播。」話筒那邊傳來紙人臉面試官的聲音,聲音乾澀,聽不出絲毫人類具有的感情,就彷彿一具剛送進太平間還沒有死透的屍體。


「這句話我在很早以前已經聽過一遍了,你也不用恭喜我,這事沒什麼值得開心的。」我有些詫異,此次打來電話的竟然是陰間秀場面試官,難道第九次直播出現了某些變故嗎?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2:06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8-25 20:26

第319章 443房間


我揣摩著陰間秀場面試官的話語,試圖分析出有用的東西,但是對方說話滴水不漏,並沒有讓我發現什麼線索。


「第九次直播什麼時候開始?直播設備升級又是什麼意思?還有上個任務完成,我擁有一次向你們提問的權利,現在能否使用?」我不知道面試官何時會掛斷電話,一股腦把心中疑問全說了出來。


「稍安勿躁,新的直播任務暫時推遲,現在請你來無燈路一趟,有些東西我要當面交給你。記住,不要帶任何活物,你只能一個人來。」這句話說完,面試官就掛斷了電話,根本不給我繼續詢問的機會。


「直播推遲,現在讓我去無燈路?」上次在無燈路的詭異經歷我還沒有忘記,老阿婆給我的關於陰間秀場的提示,我也沒有想明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一次說不定就能掀開陰間秀場的神秘面紗了。」


從屋裡找了些零錢裝在身上,我讓白起留下看家,自己一個人拿著大屏手機打車離開。


這一路上也並非風平浪靜,出租車沒開出多遠,我就發現自己被人跟踪了。


「江家的人?還是警方的人?」我一審宣判無罪,現在身份敏感,江城有很多雙眼睛都盯著我,盼著我出事。


中間換乘了兩輛出租車才甩開跟踪者,等抵達老城區已經晚上十點了。


付了車錢,我鑽進老城區錯綜複雜的巷子裡,根據之前的記憶,一棟一棟老屋查看,找到了來過兩次的白貨店。


店門關著,透過門縫能看見微亮的火光。


站在店門口,天氣已經入秋,街道的風透著幾分涼意。


我沒有去打擾屋內的紮紙匠,以白貨店為基準,回憶上次走過的道路。


「應該就是這個方向。」在無燈路裡轉悠了很長時間,直到我徹底迷路,失去了方向感,耳邊忽然響起幾聲熟悉的童謠:「阿婆?」


扭頭看去,街道盡頭並無一人,尋著聲音走去,幾棟破舊的建築出現在面前。


「無燈路43號,無燈路44號……」破舊的雨搭在風中搖搖欲墜,我推開房門進入屋內。


我取出手機照明,和上次來不同,這次一進入屋內就感到一股股寒氣從腳底湧入身體,好像進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樣。


「這陰間秀場該不會真的是建立在陰間的吧?」老舊的地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我在屋內轉了一圈找到了通往地下的路。


殘缺的木質扶手應該有些年頭了,目光落在裂開的地板縫隙中,下面埋著一條條蟲子的屍體,我說不出它們的名字,長相怪異,數量眾多。


來到地下四層,周圍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就是我手機屏幕散發出的微光,我好像一個提著燈籠走在黃泉路上的孤魂,看不清身後,也看不到前路。


手摸著腐爛的房門,我眼睛貼著門牌查看:「441、442、443……」


我還沒走到444房間,手只是劃過443房間的門,沒想到這屋的門竟然沒鎖,稍一用力,門板就錯開了一條細縫。


「此屋和陰間秀場相鄰,裡面會不會隱藏有其他秘密。」我把手機拿到門口,貼著門縫向內照去,屋子裡漆黑一片,隱隱有風聲刮過,好像有很多影子在走來走去。


「發霉的地毯,桌椅,巨大的書櫃,牆上還有塗鴉,血紅色塗鴉?」我費勁力氣調轉角度,想要看清楚牆上繪畫的東西,手臂用力,房門不知不覺被推開一指寬。


舉起手機照射,我剛把臉湊過去,門後忽然露出一張紙人臉!


慘白色的臉頰,帶著紙人一成不變的笑容。


他出現的太突然了,我驚慌失色,向後退了幾步,手機也掉在了地上。


那張臉就卡在門縫處看著我,紙人面具遮擋了他真實的表情,他一隻手掙扎伸出房門,淺灰色的手臂似乎是因為長時間見不到陽光發生了病變一樣。


他五指緊緊扣住門,似乎用盡力氣想要逃出那個房間,很快他的脖子也伸了出來,但是好景不長,大約一兩秒後,十分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幾雙長短粗細各不相同的手從屋內伸出,抓著這人的身體,將他生生拖回房間,那人竭力掙扎,身體的反應和臉上微笑的紙人面具相差很大,看起來非常詭異。


最終這人也沒有逃出,不過就在他的頭被按回房間的時候,那人知道沒有機會,主動鬆開抓住房門的手,將一小團紙扔了出來。


「嘭!」


房門關上,屋子裡再沒有傳出任何異響,好似我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一般。


拿起手機,我嘗試著推了下門,這次房門被鎖死了。


「剛才他好像扔出來了什麼東西?」我仔細尋找,在一具蟲子屍體旁邊,找到了那一團皺皺巴巴的紙,出於好奇我站在走廊上將紙團打開。


「上面有字?」


幾個娟秀的字體引起我注意,寫的歪歪扭扭,好像是閉著眼睛書寫的一樣,部分字體還有重疊的地方。


「救我夏馳救我。」


簡簡單單六個字,中間也沒有標點符號,我讀完以後感覺到頭皮發麻:「夏馳?夏晴之的哥哥,他不是已經失踪了嗎?難道一直被囚禁在這裡?」


我嘗試著給這六個字斷句,得出了兩種不同的意思。


第一種,那人在向外求救,他知道夏馳能救他,所以求救信中特別寫出了夏馳兩個字。


還用一種意思則是,那人就是夏馳本人,他知道在求救信中說出自己的名字,就會有人來救他。


我將紙團貼身放好,暫時沒有去營救他的打算,現在跟陰間秀場撕破臉皮,無疑是找死。


站在黑暗空寂的走廊上,我打了個寒顫,推開444房間的門。


屋內佈置沒有任何變化,我看著陰間秀場那幾個掉了漆的大字,深吸一口氣進入隔間。


溫度變得更低了,這扇門後面就是我直播開始的地方。


「高先生,八項考核已經全部通過,恭喜你正式成為陰間秀場主播。」三名佩戴紙人面具的考官並排坐在壽桌一側。


第二次跟他們打交道,我已經能保持最基本的鎮定,雙眼上下掃視,想要從他們的衣著外形上找到破綻:「說吧,這次推遲直播任務把我叫來是因為什麼?」


「考核直播完成以後,未來你會遇到什麼,我們也無從知曉,很多關於你的限制也將被打破。」


「限制?什麼意思?」


坐在中間的考官輕輕扶了一下紙人面具:「比如直播結束的時間。」


旁邊另一位考官開始補充:「考核直播中,你只需要保證自己存活到天亮,直播就會順利結束。但是在真正的直播開始以後,如果你無法完成任務委託,那麼直播就不會停止,不管白天、黑夜,你時刻都有可能喪命。」


「一上來就是個壞消息。」我皺眉沉思:「假如我這次直播委託沒有完成,但是我存活到了下次直播開始,那這兩次直播會不會糾纏在一起?」


「很不幸的告訴你,就算你可以僥倖撐到第二次直播開始,上一場直播的委託也不會停止,你將同時進行兩份委託的直播,直到死亡,任務才會終止。」考官冷漠的語氣和紙人臉上的笑容結合在一起,顯得有些生硬詭異,這讓我想到了銀行大堂經理。


心中不祥的預感慢慢變為現實,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有其他變化嗎?」


面試官輕輕點頭,從壽桌下面拿出一個盒子:「裡面的東西是我們給你提供的全新直播工具……」

本帖最後由 simonliu1118 於 2017-9-9 02:0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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