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悠閑修道人生 作者:釣魚1哥 (已完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5 13:37
第20章 藍色字符

    小麻雀每天都會給羅天旺帶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有時候是一根非常漂亮的野雞毛,有時候會是一只蝴蝶,每一次,帶來的東西都會讓羅天旺哭笑不得。

    程玉蓮老師偶爾會給羅天旺找點麻煩,不過她好像有些忌憚羅天旺,並不敢拿羅天旺真的怎麼樣。羅天旺也懶得去理會。畢竟人家是老師,靠著那個只會治病的字符,羅天旺也不能夠把別人怎麼樣。畢竟程老師的「病」不是藥可以醫治的,字符怕是也沒有多大用。

    日子慢慢過去,收了稻谷、挖了紅薯、辣椒樹在寒霜中老去,秋天終於過去了,冬天悄悄來臨。當有一天,走在泥土路上,腳下嘎吱嘎吱響,鞋底沾滿了泥土,然後發現泥土底下竟然藏著狗牙一般的冰霜。這才曉得這是冬天來了。

    小屁孩們開始盼望下雪,因為下雪了,學校就要放假了,過年也就不遠了。在遙遠明亮的城裡的爹娘也都要回家了。羅天旺也在盼望。他每天白天依然會在教室裡睡覺,不過睡大覺的時間越來越短。在他身上多了一種別的小孩沒有的東西。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能夠感受得到,卻無法言說清楚。

    羅天旺氣穴裡依然是一潭碧綠的水,那是由綠色光點凝聚起來的,不過這一潭水似乎從來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而藍色的光點卻依然像是一團濃霧。似乎要凝結一滴藍色的水滴來。可是卻一直沒有凝聚起來。

    那個龜甲上也一直沒有出現新的字符。龜甲仿佛變成了一塊普通的龜甲而已。

    「保林叔,正江讓你夜間八點帶天旺到我家去等個電話。」羅長青是村裡的干部,他家裡是這院子裡唯一裝了電話的。出去打工的人都把電話打到他們家裡。不過這一項服務可不是免費的,接一個電話要一塊錢。

    「要得要得。」羅保林點點頭。

    羅天旺聽到爹娘打了電話回來,心中便有一種抑制不住的高興。

    羅保林卻有些陰沉,這快過年了打電話回來,肯定是不打算回來過年了。老老小小在家盼了一年,結果臨近過年了,說不回來了。到時候兩個老的倒還好,天旺可怎麼辦呢?這病剛好一點,要是出現了反復那可怎麼辦?想到這裡羅保林就開始擔心起來。

    羅保林看了一眼自家孫子,這孩子臉上掛著笑容,雖然沒說話,羅保林卻知道自家孫子盼著爹娘回來過年哩。

    羅天旺一直在看時間,家裡有個從鎮上買回來的電子鐘,時間慢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每次看時間還要加上半個小時才行。羅天旺感覺這掛鐘今天轉得比往常慢。

    「爺爺,咱們家的鐘是不是又慢了?」羅天旺這句話不曉得問了好多回。

    「慢了半個小時。現在幾點了?」羅保林往牆上看了一眼。

    「六點半了,要不我們現在就過去吧。萬一我爹電話來得早了呢?」羅天旺說道。

    「去這麼早干嘛?去趕人家的晚飯啊?快到八點的時候去正好。」羅保林搖搖頭,小孩子跟爺爺奶奶再親,也沒有自己的爹娘親。

    好不容易到了七點半,羅保林才帶著羅天旺往羅長青家裡走去。

    羅長青兩口子倒是很熱情,給羅保林與羅天旺祖孫搬了凳子,讓他們一邊坐著看電視,一邊等電話打過來。

    「先莫急,不會那麼准時,可能會晚一點。他們可能是用廠裡的ic卡機子打的。」羅長青說道。

    什麼是ic卡機,羅天旺搞不明白。城裡有很多稀奇的東西。

    果然,八點過去了好一會,電話才響了起來。

    羅長青接通了電話,講了幾句才將電話交給羅保林:「保林叔,是正江的。」

    「喂!是正江嗎?」羅保林生怕自己聲音太小,那邊聽不清楚,大聲朝著話筒喊道。

    「我跟天旺過來了。嗯。啥?你們不回家過年了?我說你們怎麼能這樣呢?不要天旺了?紅梅有了?……」羅保林最後也沒辦法說兒子兒媳,他們確實有特殊情況。曾紅梅懷上孩子了,確實不宜長途跋涉。但是天旺可怎麼辦呢?

    羅保林將話筒遞給羅天旺:「你跟爹娘講幾句。」

    羅天旺聽說爹娘不回來過年了,就開始眼淚汪汪的了,小聲朝著話筒講:「爹,娘。你們咋不回來過年了呢?」

    「天旺,娘懷了弟弟了,坐不得這麼遠的車。等弟弟生下來,我們一起回來。娘讓村裡人給你帶回來了新衣服,還帶了好吃的。你在家裡要聽爺爺的話。記住了啊。」曾紅梅叮囑了很多。其實她也挺想崽的。但是挺著個肚子不方便啊。而且羅正江在那邊事業剛剛開始,也實在離不開。到時候回不回去,曾紅梅也不是那麼確定。

    一老一少從羅長青家走出來,都沒有說話。羅天旺拿著手電筒往天上一照,一道光柱射向無盡的夜空。一片片潔白的「花瓣」從天而降,在天空中飄飄搖搖,無聲無息地落到了地上。

    「啊!下雪了!」羅天旺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驚喜。

    「真的下雪了。」羅保林長嘆了一聲,嘴邊散布著如煙一般的熱氣。

    羅天旺回到家裡,泡了一個熱水腳,便上床去睡覺了。到了床上,關了燈,羅天旺的眼睛卻沒有閉上,眼睛睜開看著黑乎乎的屋頂,晶瑩的淚珠倏的從眼角鑽出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傷心失望的羅天旺才進入了夢想。天空好多藍色的光點,全都向著羅天旺湧了過來。羅天旺的氣穴之中,那團藍色的霧越來越濃郁。然後,藍色的霧終於聚集成一滴藍色的液滴從濃霧中滴落下來。

    放在羅天旺床頭的龜甲突然光芒一閃,那是一道瑰麗深邃的藍色光芒。一個藍色光芒組成的字符從龜甲上浮現出來,然後飛入羅天旺的氣穴之中。

    剛剛形成的那一滴液滴立即飛入那個字符之中,這還不夠,四周的藍色光點瘋狂地湧入羅天旺的氣穴之中,然後彙集到那個字符之上。字符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具體,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藍色的字符懸浮在羅天旺的氣穴之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5 13:37
第21章 雪中桃李盛開


    「天旺睡著了麼?」肖春秀問剛剛進入羅天旺房間的羅保林。

    羅保林點點頭:「睡著了。這孩子,你莫看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其實他什麼都放在心裡。這孩子,懂事了。」

    「正江兩口子也是沒辦法,紅梅現在挺著個大肚子,回來確實不安全。等孩子生了再說吧。」肖春秀也能夠明白兒子兒媳的難處。

    「可是天旺盼著爹娘回來盼了一年了,結果到了快過年了,不回來了。唉。」羅保林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遙遠的城市裡,並不是每個角落都是繁華如錦。像羅正江與曾紅梅這樣的外鄉人暫住的地方,都不會太鮮亮。羅正江與曾紅梅住在一個工地的工棚裡。

    今年年初過來的時候,在這邊給一個老板做事的時候,那個老板很看得起羅正江,讓羅正江承包他手裡的一些小工程,成為一個小包頭。

    羅正江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帶著村裡的一群人,開始在工地上接活。曾紅梅就跟著羅正江在工地上做飯。沒懷孕的時候,也跟著羅正江上工。後來發現懷孕了,才沒有去上工。

    羅正江手裡人手不多,十幾號人,接不到大活,所以一年下來,賺的也不是很多。比以前兩口子給別人干活,稍微好了一點。羅正江准備趁著過年,接一單大活,正好趁著過年,從老家拉一波人手,在年後大干一場。現在南方城裡到處都是機會,羅正江想抓住這個機會。

    「正江,天旺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其實真該回家一趟的。」曾紅梅說道。

    「聽爹講,天旺現在基本上沒事了。誰不想回去啊。可是你挺著個大肚子,路上不安全啊。現在回去,車上擠滿的人,誰把你肚子碰一下怎麼辦?再說,我還得趁著這一段時間,跟肖老板他們打好關系。明年只要從他們手上拿到幾個工地,就夠我們賺的了。你回頭也跟你們曾家人說說,讓他們明年過來跟我干。我給他們工資開高一點。」羅正江現在時刻盤算著他的生意。

    包工頭在這個年代還是一個很了不起的頭銜。包工頭意味著有錢。羅正江現在就戴著這麼一個頭銜。曾紅梅這個包工頭夫人也沾了一點光。

    「那我可說好了,等我生了孩子,我就回家去了。這麼久沒見天旺,也不曉得長高了沒有。」曾紅梅想到崽崽,就眼睛一紅。

    「婆娘,你別這麼沒出息行不行?咱們要是發了財,可以在這裡買房子,將來把天旺接到這邊來。難道不比在何麻灣強?小孩子將來長大了,遲早得到這邊來打工。我們要是早幾年過來,早就跟肖老板他們一樣了。你別看肖老板現在出門就是小車,早幾年跟我們也一樣。」羅正江說道。

    「在這城裡買房子?帶天旺到城裡來?」這是讓曾紅梅很震撼的事情。

    工地的夜晚很寧靜,風吹得很響,工棚頂上的鐵皮被風吹得呼啦呼啦作響。

    一夜過去,何麻灣已經一片銀裝素裹,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小孩子一醒過來,就興奮地跑到院子裡沒有人踩過的雪地裡留下一串自己的腳印。

    羅天旺睜開眼睛,窗外的光芒有些刺目,但是世界感覺已經不太一樣。

    小麻雀在窗戶上嘰嘰喳喳地叫喚著、跳躍著,它今天顯得格外的愉悅。窗外的桃李上已經裹上了一層雪霜。羅天旺連忙穿上衣裳,推開門走出去。

    「下雪了!」羅天旺大聲呼喊著衝進了雪地裡。

    「這孩子。」肖春秀看著自家孫子一覺醒來,又跟平常一樣,總算是放下了心。看來爹娘不回來過年,沒有給這個孩子造成太大的傷害。

    羅天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裡面已經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只是感覺這冰雪讓他覺得好親近。

    羅天旺突然想到了什麼,飛快地往水塘跑了過去。水塘的水還沒有被冰雪覆蓋,水上也沒有結冰,不過天氣這麼冷,泥鰍自然不會跑出來。而是應該鑽進泥土裡。

    只是當羅天旺的手伸進水裡面的時候,過了一會兒,竟然圍過來一大群泥鰍。這些泥鰍都是肥肥大大的,黑壓壓的一大群。幾個月時間,泥鰍都長大了好幾圈,數量似乎也多了不少。不知道是養在池子裡的泥鰍繁殖了,還是外面的泥鰍跑進了池子裡。

    雖然氣溫很低,但是水塘裡的泥鰍卻活泛得很。一點都沒有受到低溫的影響。

    羅天旺隨手准備往水池裡釋放一滴液滴,卻發現手中竟然凝結的是藍色的液滴。

    「咦?」這個發現讓羅天旺大吃一驚。突然意識進入到氣穴之中,意外的發現氣穴之中竟然形成了兩種顏色的液滴,一片綠色,一小片藍色。綠色的液滴上面懸著一個綠色的字符,藍色液滴的上面懸著一個藍色的液滴。

    「這個藍色字符是什麼時候形成的?」羅天旺很是意外。

    羅天旺隨手將藍色字符釋放到水池裡,水池裡的泥鰍們更加熱鬧了,所有的泥鰍都開始在水池裡蹦蹦跳跳起來。最讓羅天旺吃驚的是,水池邊的桃樹李樹,竟然在大雪天萌發了一個個綠色的花苞。然後花苞睜開。桃李花在冰雪天開放了!

    水池四周的堤上,草木已經干枯,這個時候,竟然從積雪中鑽出來一些嫩綠的草尖,一個早晨,這水塘的四周竟然已經是一片綠色。

    羅保林怕孫子凍著了,跑過來叫羅天旺進去,看到水塘四周的變化,張大了嘴巴,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天旺,你干了什麼?」畢竟是自己孫子,羅保林壯著膽問道。

    「爺爺,我又多了一個藍色的字符。我把藍色字符放倒水池裡,結果桃樹李樹都開花了,這些草也長出來了。原來藍色字符這麼厲害。」羅天旺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可怕的。小孩子比大人更容易接受一些光怪陸離的事情。

    「好好,你別告訴別人,這一切跟你有關,曉得麼?」羅保林說道。

    不過有些事情,你不想讓別人曉得,別人反而會更快的曉得。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5 13:38
第22章 打豬草的小女孩

    吃早飯的時候,村裡人就將羅天旺家的池塘團團圍住。這種事情對於何麻灣的人來說,實在太過稀奇。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羅廣福愣愣地看著水塘邊滿樹滿樹的桃花李花,喃喃自語:「真是稀奇啊,我這麼大年紀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稀奇的事情。」

    「冬天開桃花,這怕是要出怪事了。」羅長平說到這裡往羅天旺家裡看了一眼,轉身就匆匆離開。

    村裡人也都朝著羅天旺家裡看了過去。眼神裡多了一絲復雜。很多人越看越是心驚。一個接著一個拉著自己家的小孩往家裡走去。

    有人又將很久之前那只一直跟著羅天旺轉的麻雀的事情翻了出來,加上這件事情,更進一步印證了羅天旺身上有問題。

    羅增才聞訊也跑到羅天旺家裡看了看。回去的時候碰到了劉松蘭。

    「增才,你到保林叔家水塘裡看過了,看出點啥子名堂沒有?天旺是不是被鬼尋到了?」劉松蘭自從上一次的事情,至今都還嫉恨羅天旺呢。巴不得羅天旺倒霉。

    「你才被鬼尋到了。還是一個大色鬼。若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嘿嘿!」羅增才衝著劉松蘭詭異地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劉松蘭愣住了,他不知道羅增才是開玩笑呢,還是別有意味。她現在心裡虛得很。

    「你跟哪個在講話?」羅興泉聞聲走出來問了一聲。

    「我跟哪個?我當然是跟野男人啊!」劉松蘭對男人很凶。

    羅興泉不敢多說半句話,甚至有些後悔剛才多此一舉。

    羅興河家裡,肖霞一進屋,就把脾氣撒在羅靜芝身上:「你這個掃把星,這麼晚了還不去打豬草回來。」

    「大娘,外面下雪了。」羅靜芝很是膽怯地說道。

    「下雪就不用打豬草了?那下雪你還要吃飯不?我們家裡又不像別人家一樣種了豬草。你不打豬草,拿你喂豬啊?」肖霞直接將羅靜芝推出了門,然後扔了一個竹簍出去。

    羅靜芝的衣服穿得很單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但是田野裡一片潔白,如何能夠找得到豬草呢?

    羅靜芝將雙手放在嘴邊,呵了一口熱氣,想將冰冷的雙手一點溫暖,可是雙手凍僵了,這一點熱氣無濟於事。

    一只麻雀飛過來,在羅靜芝背上的竹簍上嘰嘰喳喳叫了幾聲。這只麻雀羅靜芝認識。不就是每天跟著羅天旺屁股背後的那只麻雀麼?

    羅靜芝伸手過去,想撫摸一下這只可愛的麻雀,淡薄衣服下的瑟瑟發抖的手慢慢地靠近小麻雀,小麻雀竟然不躲不閃,仍憑羅靜芝抓在手裡。羅靜芝能夠感受到小鳥溫暖的羽毛,一股溫暖從那羽毛裡散發出來,讓羅靜芝凍僵的手竟然緩緩恢復了過來。

    「我若是也有一身小鳥的羽毛那該多好!就不用害怕這寒冬的冰冷。」羅靜芝將小鳥松開,將兩只手放在一起用力的搓動。

    「喂!羅靜芝,這下雪天,你到哪裡去打豬草啊?」羅天旺從房子裡跑了出來。

    羅靜芝看了看四處白茫茫的一片,茫然地搖搖頭:「我也不曉得,但是我若是不打豬草回去,我大娘是會打死我的。」

    「你大娘也當真是歹毒。你為什麼不去找你親娘呢?你親娘若是來要你,你大伯大娘也擋不住啊。」羅天旺問道。

    羅靜芝差點沒哭起來,使勁地咬著嘴唇,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有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裡跑了出來,落在晶瑩的冰雪之中,倏地就消失不見了。

    羅靜芝不是沒想過去找她親娘,但是聽村裡人說,她親娘已經嫁人了,又生了兩個女娃,一點都不受婆家的待見,經常挨男人的打,如果她再過去,只怕今後兩母女的日子都不好過。

    「冷嗎?」羅天旺問道。

    羅靜芝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羅天旺手中凝結了一個綠色的字符,往羅靜芝身上一點。雖然綠色字符不會給羅靜芝溫暖,卻能夠消除羅靜芝身上所有的負面狀態。羅靜芝只感覺到那種寒風刺骨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好像一個神奇的魔法一般。

    「我要走了。打不了豬草,我會挨打的。」羅靜芝開口說道,身體感覺好了,便立即想起要做的事情。

    「這種天氣,你去哪裡打豬草呀?」羅天旺問道。

    羅靜芝搖搖頭,她也不曉得,也許要翻開那厚厚的冰雪,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翻到一片青草。

    「等等,我帶你去個地方。」羅天旺叫住准備離開的羅靜芝。

    羅天旺將羅靜芝帶到水塘邊,水塘四周的青草長得更旺盛了,竟然從厚厚的積雪中鑽出來,形成一片茵茵綠意。

    羅靜芝驚喜地歡呼一聲:「哇!這麼多豬草!」說完便興奮地開始往竹簍裡扯豬草了。

    羅天旺也幫著羅靜芝打豬草,沒一會功夫,便已經裝滿了一竹簍豬草。

    當羅靜芝背著一竹簍豬草回到大伯家裡,肖霞還以為羅靜芝偷懶:「你這個掃把星,是不是又偷懶了?」

    「大娘,豬草我已經打好了。」羅靜芝說道。

    肖霞不信,這麼冰天雪地的,怎麼可能打得到豬草,她讓羅靜芝去打豬草,本來就是想折磨她一下。但是肖霞走到外面,看到裝得滿滿的一竹簍豬草,一下子也有些失神。竟然真的打了一竹簍豬草。

    肖霞找不到借口再打罵肖霞,就惡聲惡氣地說道:「豬草打回來了,就切好,拌著豬潲拿去喂豬。家裡的碗筷也堆成了一堆,你不曉得洗掉啊。什麼事情,都要我喊你才曉得去做。養到你有什麼用啊!」

    對於肖霞的打罵,羅靜芝早就已經麻木了,什麼都沒說,就去做永遠都做不完的家務。

    腊月來了,似乎每一天都是在為過年做准備了。羅保林准備捉幾只雞去賣掉,用來准備過年的物品。羅天旺也跟著羅保林去了集市。

    才進集市,就有人在喊羅保林:「保林叔,保林叔。」

    「是桂菊啊。」羅保林與羅天旺回頭一看,是羅靜芝親娘趙桂菊。

    「保林叔,你們來集市辦年貨啊。」趙桂菊帶著笑容,神情卻有些憔悴。

    「是啊。桂菊,你也是在辦年貨麼?」羅保林點點頭。

    趙桂菊看了看四周,問道:「保林叔,你曉得靜芝在她大伯家過得怎麼樣?」

    「這還用問麼?肖霞那婆娘是什麼樣的人,你還能不曉得麼?」羅保林搖搖頭。

    「肖霞下雪天還讓靜芝去打豬草呢。動不動就打人。桂菊嬸,你怎麼不把她接走呢?她在大伯家裡可遭罪了!」羅天旺問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莫亂講話。」羅保林連忙遏止道。

    「保林叔,天旺講得對,我這個娘不是人,讓靜芝受苦了。只是我現在的處境也不太好,靜芝若是跟我去了,只怕會受更大的罪。」趙桂菊的眼淚一下子如同下雨一般。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5 13:38
第23章 預訂


    趙桂菊過了沒多久,又跑了過來,將一件嶄新的棉冬衣遞到羅保林手中:「保林叔,這衣服煩勞你帶回去給靜芝。我聽到講,靜芝冬天連件棉衣都沒有。我這當娘的對不住她。」

    「你給靜芝買衣服,你現在的男人曉得麼?別到時候惹出什麼事情來了。」羅保林有些擔心地說道。

    「這錢是我攢起來的私房錢,我男人不曉得。保林叔你放心吧。你到時候把這衣服交給靜芝姑姑,讓她姑姑給靜芝。不然我擔心大嫂鬧騰。」趙桂菊叮囑道。

    「桂菊!」遠處一個男人大聲叫喚。

    聽到這個聲音,趙桂菊臉色一變,連忙將東西塞到羅保林手中,「保林叔,快收起來。莫讓他看到了。」

    羅保林連忙將衣服塞到竹籮裡,用一個蛇皮袋蓋了起來。

    那個男人走了過來:「桂菊,你在這裡干嘛?家裡哪裡有錢買雞呷?你這個豬婆娘,也太好呷了一點。」

    趙桂菊男人戒備地往羅保林祖孫身上看了一眼。

    「遇到娘家村子裡的熟人哩。」趙桂菊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怎麼不認得呢?」趙桂菊男人疑惑地看了羅保林一眼。

    「我們村裡那麼多人,難道你都認得?保林叔又不是一個院子的。」趙桂菊鎮定地說道。

    「我就是隨便問一下,保林叔,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趙桂菊男人拉著趙桂菊匆忙走開了。

    「爺爺,桂菊嬸怎麼不把靜芝接過去呢?跟著親娘再怎麼也比跟著肖霞日子好過一些啊。」羅天旺不解地問道。

    「你懂個啥?你桂菊嬸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天旺,今天這事情回去後,跟誰都不能講。這衣服是靜芝姑姑給她買的。記住了麼?」羅保林連忙叮囑道。

    「我回去跟誰講啊。村裡人都不跟我講話。」羅天旺笑道。

    羅保林也是連聲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自家又何嘗沒有?

    過年的時候,街上人來人往,東西卻並不好賣。看的人不少,卻都攥緊錢不肯出手。販子死勁的想要壓價。

    「這幾只雞我全要了,但是要再便宜個一塊錢一斤。」一個販子走過來,看了看羅保林家幾只雞之後說道。

    這幾只雞的毛色很亮,雞腳上全是繭子,顯然不是那種喂飼料喂出來的雞。而且這雞非常健壯,肉也緊扎,吃起來味道也要比一般的雞好吃得多。這都是行家才能夠看出來的東西。一般的街霸佬根本不懂這裡面的道道。

    「不行,我這不是喂飼料的雞。少一分錢我也不賣。這雞喂了一年多,吃了我多少糧食。賣這個價已經是很便宜了。」羅保林搖搖頭。

    那個販子見占不到便宜,起身就走,想是試探一下羅保林的態度。誰知道羅保林根本就不在乎。

    「這位大叔,天氣這麼冷,你何必呢?早點賣了雞,你也好帶著孫子去辦年貨。這樣,我再加五毛。」販子想多賺一點。

    羅保林依然搖頭,「就這個價。少一分,我都不賣。」

    就在那個販子猶豫不決還想繼續壓價的時候,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也不介意街道的泥濘與雞籠的臭味,在雞籠旁蹲了下來:「這雞不錯,是正宗的土雞。怎麼賣?」

    「九塊一斤。」羅天旺說道。

    「行。我全買下來了。不過,能夠把這個雞籠賣給我麼?這麼多雞,我可沒法拿回去啊。」那個中年人男子說道。

    「雞籠子送給你。這雞籠是我自己織的,不值幾個錢。」羅保林說道。

    「那好。稱一下,一起有多重。」中年男子笑道。

    羅保林將雞稱好,中年男子很爽快地付清了錢。臨走的時候說道:「老人家,你家以後要賣這種土雞,可以送到我家去。不光是雞鴨,農村種的家常菜啊,魚蝦什麼的,都可以。只是不要打農藥的。我家就抓橋頭那裡。」

    中年男子叫徐茂民,是水口廟鎮上人,在西林市開了一家高級飯店。這一次過年回來,順便在水口廟鎮找一些優質的食材。水口廟這邊的農村裡喂的黃雞鮮美細嫩、營養豐富。但是現在受到一些外地進來的良種雞的衝擊,真正純粹的黃雞已經非常難找了。

    「要得要得。」羅保林一下子將雞全部賣掉了,心裡也是高興得很。熱心地幫著徐茂民將雞送到徐茂民家裡。

    臨走時,羅天旺隨口問了一聲:「叔叔,泥鰍你收麼?」

    「當然收啊。你若是捉到了泥鰍,也可以送到這裡來。」徐茂民笑道。

    「我養了一池子的泥鰍哩。你要是都收的話,我可以多養一點。」羅天旺說道。

    「行,你放心大膽的養,有多少我要多少。不過,你可別給泥鰍喂飼料。喂飼料的泥鰍可賣不起價錢。」徐茂民說道。

    「我才沒錢買飼料呢。我家的泥鰍比溝裡挖的還好吃哩。」羅天旺說道。

    徐茂民也沒將羅天旺這個小孩子的話當一回事,只是笑了笑。

    羅保林賣掉雞之後,帶著羅天旺去吃了一碗餃耳。羅天旺吃得津津有味。農村的孩子難得下一回館子。一碗餃耳都能夠當成山珍海味。

    越來越臨近過年,村子裡南下打工的人一個個背著鼓鼓的行囊回到了何麻灣。

    看到別人家的父母回家,羅天旺很是羨慕,這一陣說話又變少了很多。

    羅靜芝也是一個如同羅天旺一樣,沒有什麼好盼望的孩子。羅保林將衣服送到羅靜芝手中,讓羅靜芝高興了好多天。她已經很多年過年的時候,沒有穿新衣服了。

    開春了,羅天旺的水塘裡熱鬧非凡。一個冬天沒怎麼出來的泥鰍,開始鬧騰起來。泥鰍黑壓壓地擠在一起,在羅天旺的手邊翻騰著。池子裡的泥鰍最大的有羅天旺三四個手指頭那麼粗了,泥鰍的數量也不是當初剛放下去的時候那麼點了,多了不知道多少。

    不過羅天旺這個時候並沒准備捉泥鰍去賣,已經到了泥鰍繁殖的季節。過了這個季節,泥鰍的數量又將會成倍的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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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水從天降

    羅天旺氣穴中已經有了綠色與藍色的液滴,兩種液滴互不相干。羅天旺現在只知道綠色的液滴能夠治病,藍色的液滴可以讓植物快速生長。至於別的作用,他是一無所知。就好像寶庫裡的寶石,只看到了它們金光閃閃,卻不曉得怎麼去利用它們。

    愛打瞌睡的毛病似乎已經沒有了,每天就跟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早睡早起。羅保林與肖春秀兩個見孫子這樣,心中非常地欣慰。

    「天旺終於好了。」肖春秀看著自家孫子趕著牛去山上的背影,欣慰地笑道。

    「是啊,好了啊!」羅保林點點頭。

    可是兩個老人依然是知道天旺終究跟別的小孩不一樣的。比如那頭不用牽繩子的黃牛,還有牛背上嘰嘰喳喳的麻雀。天旺終究跟別的孩子大不一樣。

    村裡的孩子,都跟羅天旺保持著距離。這一點一直沒有任何改變。

    到了山腳下,羅天旺拍了拍黃牛的腦袋:「去吃草。」

    黃牛蹭了蹭羅天旺的手,便順著羅天旺手指的方向跑過去吃草去了。這牛跟一般的牛不一樣,它專門挑那些草長得很旺盛又很鮮嫩的地方。

    麻雀還是像以前那樣,有點死腦筋,吃飽了之後,總會給羅天旺打包一條毛毛蟲回來。

    「我不吃,我不吃。」羅天旺嫌棄地將毛毛蟲扔到了地上,讓小麻雀小腦袋想來想去,它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好吃的東西小主人竟然會不喜歡。然後小麻雀隨地大小便之後,又回頭將毛毛蟲填進了肚子。味道感覺還是很好,又疑惑的看了看小主人。

    將牛放到山上之後,羅天旺就提著一個小竹簍在樹叢裡找蘑菇。也不曉得是被別人找過了,還是怎麼回事,羅天旺連續找了幾個地方,都只看到菌傘都還沒有撐開的菌球。這種小球球,一般都不會采走,留著過一天,它們就會撐開。不過找了幾次之後,羅天旺忍不住往菌球上凝結了一個藍色的字符釋放了過去。

    讓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那一片小菌球竟然在羅天旺的眼前飛快地長大,從一個小手指頭大的小球球,變成一把撐開的小傘。不光是菌球變成了大蘑菇,在蘑菇生長的地方,不停地有菌球一個接著一個從土裡鑽出來,然後撐開成菌傘。一會兒工夫,那灌木下面就長出了密密麻麻一大片的蘑菇。蘑菇旁邊的那株灌木也開始生長,沒一會功夫,竟然從不到一米的高度,長成有幾個羅天旺那麼高。

    羅天旺自己也驚呆了,愣愣地站在那裡看了老半天。抓了抓腦殼,才蹲下去將蘑菇采下來放進竹簍裡,就這一個地方,就讓羅天旺裝滿了一個竹簍。

    「老黃!過來!」羅天旺喊了一聲。

    黃牛聽到羅天旺的聲音立即跑了過來。

    「這裡。」羅天旺指著剛剛采蘑菇的地方,那個地方的青草也長得飛快,足足有一個竹扁大的地方的草已經長得很長了。黃牛對這種草最是喜愛,啃得干干淨淨的。

    羅天旺沒有手表,但是看著太陽的高度,他能夠大概的知道時間,到了七點多的樣子,羅天旺就帶著黃牛回家了。

    程玉蓮對羅天旺不做作業很是不滿:「羅天旺,從今天開始,以後我布置的作業,你也必須做!否則的話,我就去你們家家訪。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家長是怎麼管你的!」

    要是以前,羅天旺肯定會告訴程玉蓮:「程老師,我是有病的。」

    但是這個借口現在已經不好使了,誰都曉得羅天旺現在已經跟普通孩子沒有太大的差別了。而且真要是不做作業,程玉蓮真的跑過去家訪的話,這個作業還是偷不了懶。

    羅天旺不得不接受這個很是悲慘的現實,好日子不再有了啊!等羅天旺想改邪歸正做作業的時候,才發現他連個做作業的本子都沒有。家裡以前的書本都已經做了手紙。只好又跑了一趟學堂。羅天旺覺得路程有些遠,就把黃牛趕了出來,騎著黃牛跑學堂去了。

    「真稀奇,真稀奇!何麻灣,出怪事,黃牛可以當馬騎。羅天旺,不尋常,麻雀可以當狗養!」

    也不曉得是哪一個編了幾句段子,一下子在村子裡傳開了。小屁孩們學得很快,只要一看到羅田旺,就圍著羅天旺唱這個段子。

    羅天旺倒是沒什麼,隨便別人唱去,羅保林與肖春秀倒是氣得半死。肖春秀更是圍著村子罵了幾圈,罵那個缺德鬼,竟然編這麼缺德的歌。當然這都是後話。

    卻說羅天旺從何麻灣小學旁邊的小賣部買了幾個作業本,回到家裡,把數學作業做完了之後,無所事事的羅天旺隨手用筆在作業本的角落裡畫了一個字符。跟藍色的字符一模一樣。小孩子自然也不會去顧忌這個字符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第二天,作業本就到了程玉蓮老師手裡。看到羅天旺老老實實地交了作業,心裡還是很得意的:管你什麼樣的孩子,到了我手裡,你就是如來佛手心的孫悟空。

    只是羅天旺作業本最後的那個字符有些奇怪,程玉蓮老師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覺眼睛有些挪不開了。不自覺的用手往那個字符上摸了一下。這一摸可不得了。突然從作業本裡蹦出來一滴水,在她眼前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一團比一個腦袋還要大的水滴,直接蹦到了程玉蓮老師的頭上,直接將程玉蓮澆了個全身濕透。程玉蓮老師當時就懵了:這還是白天呀,大白天的見鬼了?

    程玉蓮老師再去看羅天旺的那個作業本的時候,發現那個字符已經無影無蹤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渾身濕透了的程玉蓮打了一個寒顫,辦公室也不敢繼續待了,飛快地跑了出去。

    「程老師,洗頭了啊?」趙平水看著程玉蓮感覺有些怪。洗頭也不能把褲子也弄濕了啊,這一下,連內褲什麼顏色都看得清了,哎呀,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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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收舊碗


    程玉蓮老師哭喪著臉讓趙平水幫忙請個假就回家去了。今天這事,趙平水總覺得有些怪怪的。程玉蓮老師怎麼可能在房間裡洗頭呢?而且還把自己一身全部給洗濕透了?莫不是哪個熊孩子搞名堂吧?但是搞名堂也不可能搞到程玉蓮房間裡去啊?趙平水往程玉蓮老師房間看了一眼。房門緊閉,也看不清裡面有什麼名堂。

    若是程玉蓮老師回房間看一眼,肯定會驚呆了,來了一大群麻雀子從屋頂上鑽進來,在那裡爭著飲水,幾十只麻雀一會功夫就將地上的水干干淨淨地喝干淨了。然後順便在程玉蓮老師房間裡投彈了一些小便便。不幸的是,羅天旺的作業本上也被投了一彈,真是: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羅天旺那天隨手畫了一個字符在作業裡面,過了幾天,他早就把這件事情忘記到九天雲外。回頭領到作業本,也是隨手就丟在家裡,等翻開作業本的時候,發現裡面竟然有小鳥的便便,自然就以為是那個總是在身邊搗蛋的家伙干的。差點沒把那個被冤枉的家伙扔到天上摔死。

    小鳥被扔到天上之後,做了一個自由落體運動,然後在快要著地的時候,一個漂亮的滑翔,在水塘上面劃出一連串的水暈,又嘰嘰喳喳飛回到羅天旺的面前,它還以為羅天旺在跟他做游戲呢。

    羅天旺心想:你在我作業本上拉屎拉尿,還想我理你?

    也就沒理會那個嘰嘰喳喳的家伙,一心只想把程玉蓮老師的作業做好。但是趙平水老師的語文作業還是沒做。因為趙平水老師沒說會告訴家長呀。

    羅保林在家裡到處翻,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哎呀,我記得家裡還有一個碗,不曉得放到哪裡去了。」羅保林一邊翻東翻西,一邊還在自言自語。

    「爺爺,你找什麼東西啊?」羅天旺有些不解地問道,難道家裡還藏著什麼寶貝?

    羅保林問道:「天旺,你有沒有拿家裡的碗出去玩去了?」

    「我拿碗干嘛?又不去要飯。」羅天旺其實也不記得是不是以前跟院子裡的小伙伴做過家家從家裡拿碗出去了?

    「你真的沒拿?」羅保林問道。

    「爺爺,你找碗干什麼?家裡那麼多碗,你隨便拿幾個不就行了麼?」羅天旺不解地問道。

    「那些碗有啥子用?又不能賣錢。」羅保林嘀咕道。

    「賣錢?」羅天旺眼睛立即亮了。

    「馬茂才馬干部帶了幾個城裡人來收舊碗。舊碗怎麼比新碗還值錢呢?真是奇怪。你廣福爺爺家找了兩個舊碗,收毛貨的直接給了一百塊錢。一個舊碗值五十。這都夠買一打碗了。」羅保林說道。

    「舊碗值錢?難道是寶物?」羅天旺也覺得奇怪。

    「那誰曉得,反正這些人除了收碗,大錢什麼的都收。你長平爺爺家的一張玲瓏床,他們都想買走呢。不過你長平爺爺不肯賣。說那是祖上傳下來的。能招財。那些城裡人出一千塊錢,都死活不肯賣。」羅保林很是羨慕地說道。

    「別個又不是哈寶(哈寶,傻瓜),出那麼高的價錢收,肯定拿回城裡可以賣更高的價錢。我爹不是講了麼?城裡辣椒都賣幾塊錢一斤,我們這裡才賣幾角。」羅天旺隨口說道。

    「嗯?要是他們收了我們的東西花了一百塊,拿回去不是能夠賣幾百?」羅保林覺得自家孫子講得有道理啊。

    「他賣一萬,也不會告訴你。」羅天旺說道。

    「不行,我得去跟廣福講一聲。莫隨便賣了,才出一千多塊哩。到了城裡只怕賣一萬都有可能。」羅保林沒心思找舊碗了。連忙往外面走。

    羅廣福家圍了不少人。羅廣福家有一張玲瓏床,羅天旺也見過,上面雕著很多花,好看得不得了。羅廣福家也寶貝得不得了,摸一下都要講好多話,簡直當了寶。

    聽說羅廣福家以前是地主出身,不過還沒解放的時候,家敗了,就剩下一張床。這倒好,解放之後成分劃成了貧農。否則,何麻灣遭批鬥的就是他們家。

    「老人家,這張木床我出你三千塊,已經很高了。三千塊都可以買頭牛了。你還不滿足啊?」這個陌生男子大約四十來歲,穿了一身干淨衣服,腳上穿著錚亮的皮鞋,手裡拿著一個帶很短天線的手機。另一邊腋下還夾著一個黑色的牛皮包。裡面裝得鼓鼓的。剛才買村裡人的東西從裡面掏錢出來,裡面的錢都是一扎一扎的。還有好幾扎。何麻灣的人極少看到這麼成扎的一百元鈔票。看得一個個眼睛都瞪圓了。

    「這床不賣,跟你們說了,這是我們家祖上留下來的。傳了幾代人了,傳宗接代就靠這張床。」羅廣福的兄弟姐妹是這張床上生的,羅廣福三個崽三個女也是這張床上生的。羅廣福聽說自己老子也是這張床上生的。羅廣福想將來自己要是死了,這張床可以轉給大崽。賣再多的錢,分了用了,就沒有了,床卻總是在這裡。這床不簡單,不曉得老羅家用了好多年了,上面連個蟲眼都沒有。色彩也一直沒有很大變化。但是三千塊錢也不是一個小數,羅廣福猶豫了半天,還是搖搖頭。

    「你這老人家,以後年輕人誰還睡這種老式床,以後都是睡席夢思了。」馬茂才皺了皺眉頭,說了一聲。

    「是啊。廣福叔,三千塊錢,賣也賣得了。要不是周老板,誰舍得出這麼高的價錢買你一張床啊?」劉松蘭竟然也幫忙勸說。

    「你們都講年輕人不睡這種老式床了,那周老板買這個干什麼?」羅廣福反問道。

    城裡來的那個中年人叫周慶虎,聽到羅廣福的話之後,笑了笑:「我這個人比較喜歡這種老式家具。要不這樣,我再加兩千塊錢,總共五千塊,你要是賣就賣,不賣就算了。」

    五千塊!羅廣福只感覺到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現在何麻灣出去打工的,一年下來也不一定能夠賺五千塊錢回來。

    「怎麼樣?賣的話,我就馬上付錢。不賣的話,我就走了。」周慶虎向馬茂才使了一個眼色,然後就准備往門外走。

    「廣福叔,賣得了。五千塊啊。」馬茂才說道。

    羅廣福也有些動心,買一張新床,幾百塊就夠了。幾千塊,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羅廣福正要答應,羅保林走了進來。

    「保林哥,周老板出五千塊了。你覺得怎麼樣?」羅廣福拉著羅保林走到一邊。

    「廣福,你覺得咱們何麻灣的人能干一些,還是城裡人能干一些?」羅保林問道。

    羅廣福笑道:「當然是城裡人能干一些。(能干,這裡有狡猾的意思)。」

    「人家城裡的大老板會做虧本生意?天旺剛才跟我講哩,說咱們何麻灣的辣椒一角錢一斤賣不出去,但是城裡賣幾塊錢一斤。你曉得你這張玲瓏床到了城裡能賣多少錢?」羅保林問道。

    羅廣福搖搖頭,馬上明白了羅保林的意思:「那我還是不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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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反悔




    「不賣了,多少錢都不賣了。」羅廣福很堅定地向周慶虎說道。

    村裡人都感覺很奇怪,羅廣福怎麼這麼傻,五千塊都還不肯賣。

    「廣福叔,你莫聽保林叔講啊。你要是現在不賣,到時候周老板走了,你後悔都來不及啊。」劉松蘭說道。

    「我這床可以傳給我的子孫後代。」羅廣福說道。

    「保林叔,你莫亂出主意啊。到時候廣福叔後悔了可是要怪死你。」馬茂才是何麻灣的蹲點干部,對村裡的人倒是熟絡得很。

    周慶虎走到路口,結果沒見羅廣福追過去,又只好繞了回來。那張床他是看出了點名堂,這小村子裡,竟然藏著一張金絲楠木床,那雕工他雖然看不出名堂,但是看一眼,也曉得那不簡單。他曾經在書上看過一些古董玲瓏床的圖片,感覺這張床的雕工根本不亞於圖片上的那些。不說雕工,光是金絲欗木就老值錢了。

    周慶虎從挎包裡拿出一打沒開封的百元大鈔放在手中拍了拍:「一萬塊!賣不賣,賣的話,這錢你拿走!」

    一萬塊!賣張床就能夠成萬元戶。

    雖然這年頭一萬元也不算是天文數字,但是在何麻灣能夠拿出一萬塊錢的農戶,絕對找不出多少。

    「不賣!」羅廣福一點都沒猶豫,到這個時候,他只要稍微有點頭腦,也知道這床絕對不是這麼簡單了。城裡人憑什麼出這麼高的價錢,還不就是因為這床值錢麼?

    最後,周慶虎曉得今天這床是買不成了,把包裡的錢全扔這裡,別人也不會賣。狠狠地看了羅保林一眼,氣衝衝地走了。

    馬茂才也很是惱怒:「以後讓你自己後悔去吧。」

    就連劉松蘭都很不高興:「等你家興金他們三兄弟回來,看他們怎麼罵你這老糊塗。」

    羅廣福不屑地說道:「等以後你們曉得你們今天賣給城裡人的東西值大錢了,看你們以後怎麼後悔!」

    劉松蘭剛才就賣了兩個碗,總共一百塊錢。五十塊錢一個碗,就是她家的。

    劉松蘭一撇嘴巴:「我一百塊錢賣了兩個舊碗,可以到鎮上買兩打新碗了。我還後悔,我後悔沒多找幾個碗出來。」

    「我在電視裡面看過,要是以前朝代用過的碗,叫做古董。能夠賣很多錢的!」羅澤軍大聲說道。

    村裡人都看向羅澤軍,突然有人大聲喊道:「天殺的!我家那個碗還是我奶奶的嫁妝,以前聽老人家講,那是清朝的。」

    說話的是羅靜芝的大娘肖霞。

    劉松蘭突然嚎叫起來:「天殺的,我一百塊錢賣了古董啊!」

    「快點去追!那個姓周的應該還沒走!」也不曉得誰喊了一聲。一大群人向村口追了過去。

    羅廣福感激地向羅保林講道:「保林哥,這次真是多虧你了。要不是你,五千塊錢,我就把床給賣了。」

    「那也不見得。」羅保林搖搖頭,「這床這麼大,他們就是買下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夠拿起走的。說不定你自己也能夠回過神來了。」

    「那不一樣。這個姓周的不是善男信女,他要是付了錢,想從他手裡拿回來,只怕沒這麼容易。」羅廣福看出來這個周慶虎不是個簡單貨色。

    「長平,你怎麼不追過去呢?」羅保林見羅長平手裡拿著幾張鈔票無動於衷地看著村裡人追趕周老板的身影。

    「我追個屁。別人的碗我不曉得,我家的碗我還能不曉得?我賣掉的那幾個碗都是我手裡置辦的。當年我們家分家的時候,我跟我爹娘到鎮上買了幾個新碗。我婆娘當時就講,這碗跟人一樣,不能分開。分開了就不吉利。分老碗的就全部分老碗,分新碗的就全部分新碗。結果後來新碗全部被我家分到了。村裡人都講我婆娘狡猾。我現在恨不得抽她兩巴掌。剛才老二賣了七個碗,全都是老碗,好幾百。」羅長平說道。

    「你哪裡曉得你家的碗就沒有一個老碗呢?」羅廣福問道。

    「我婆娘怕碗給混起來了,拿回家之後,來了一個刻碗的,她就讓刻碗的在碗底克了一個平字。這個刻碗的手藝好,刻上去的字,一個都沒掉色。現在還能看清楚。」羅長平笑道。

    「那周老板怎麼肯出五十塊錢一個買你兩個碗呢?」羅廣福不解地問道。

    「還不是托你的福?他就是想買你家的床,在我這裡買碗下套子。我剛開始還沒搞明白,一聽說去你家看床,就明白了。不過你家的那張老床,還真值錢。周老板都肯出一萬塊錢。也不曉得這床真的值多少。以後看你們兩口子還敢在這床上打滾麼!這是一萬塊錢一個的滾啊。」羅長平走到羅廣福家裡,看了又看。

    「長平你個炮子打的。莫亂放屁哩。論起輩分,你都比我們小了一輩了。」羅廣福婆娘張春娥罵了羅長平幾聲。

    這個時候,村口吵起來了。

    「快去看看,別打起來。」羅保林說道。

    村裡人全部往村口湧去。

    「周老板,我家的碗不賣了,錢我一分不少的退給你。你把碗還給我。」肖霞拉住周慶虎的胳膊不肯放。

    「你先把我松開!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好事?錢到了你手裡,這東西就是我的了。你快松手啊,不然我不客氣了!」

    周慶虎今天很是惱火。最想買的沒買成,現在更是被一群鄉巴佬給圍住了。心裡窩火得很。

    「哎!打人了,打人了!」肖霞立即趁機撒起潑來。

    「馬干部,這事你不能不管啊。我到你們鄉裡來,可都是衝著你的面子來的。現在花錢在你們這裡買了東西,被人要搶回去,你不管管?」周慶虎問道。

    「大家聽我講。莫聽信某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亂講話。周老板是西林市來的大老板,怎麼可能會看上你們手裡的破銅爛鐵?就是聽我們說了我們涼水縣這邊的情況之後,周老板才有興趣到我們這裡來轉轉的。周老板喜歡收集一些舊東西。不然根本不會出這麼高的價錢購買你們的東西。」馬茂才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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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鑽車底


    「馬干部,你帶著城裡人來騙我們幾個老實巴交農民的寶物是什麼道理?現在我東西被騙了,人被打了,我要到鎮上去告你的狀,看看鎮上還有沒有王法!」肖霞是出了名的潑辣。

    「你這樣的婆娘家當真是不講道理。我帶城裡的有錢人來買你們的破罐子破碗,當真是害了你們麼?周老板要是不來,那些碗,你們給家裡小崽子打爛了也是打了。我帶個老板過來,花高價錢買你們的碗,難道還是害了你們?好心當成驢肝肺。隨便你去告,我都是這個道理。至於你講我騙了你們。這些罐子碗什麼的,我也不認得,我也冒拿好處。你告到中央,我也不怕你。」馬茂才敢帶人來,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對策,他這麼一說,何麻灣的人還真是沒話可說。這些罐子、碗之類的東西,他們之前也不曉得價值。平時也是當成不值錢的東西在用。哪個曉得這些東西這麼值錢。要是曉得,誰還舍得拿出來用?

    見何麻灣的人啞口無言,馬茂才接著講:「是吧?我講的是這個道理吧?做生意嘛,有賺就有賠,有笑就有哭。莫不是你買了別個的便宜貨,回頭你還肯退給別人?當時周老板出了價錢,你們不滿意可以還價,現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清,你又覺得你吃了虧,跑過去想從別個手裡搶回去,天底下有沒有這樣的道理?」

    肖霞還是感覺自己呷了大虧,眼神卻不敢看馬茂才,嘟噥著說道:「我不管你怎麼講。我就是要把我家的寶貝拿回來。錢我一分不少退給周老板。周老板剛才還動手打了我。如果把我家的碗退給我,我就這麼算了。不然的話,我就躺倒你車輪子底下,你要想從這裡走,就從我身上壓過去。」

    肖霞還當真是彪悍,直接往車輪子下面一躺,就不肯起來了。看到羅靜芝站在一邊又喊了一聲:「靜芝,你這個掃把星,大娘在這裡被人打了,你也不曉得來幫忙。來,鑽到車底下去,我不叫你出來,你千萬莫出來,出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羅靜芝畏懼肖霞的威嚴,只能老老實實地鑽到車底下。何麻灣這裡毛坯馬路凹凸不平,鑽到車底下,車只要一動,就可能把車底下的人給碾死。

    「你莫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碾死你,我最多拿點錢就可以了事!」周慶虎走過去踢了肖霞兩腳,堅硬的皮鞋踢在肖霞的身上,痛得肖霞哇哇直叫。

    「開車,開車!壓死她!」周慶虎剛才沒注意到羅靜芝已經鑽進了車底。

    「莫開!莫開!車底下還有一個細妹子!」劉松蘭慌忙喊道。

    一旁的馬茂才立即變了臉色,連忙向周慶虎走了過去:「周老板,莫這樣搞。有個細妹子鑽到車底下去了。弄死人就不好辦了。」

    周慶虎不悅地看著馬茂才:「馬干部啊!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到這窮山溝溝來的,結果花錢買到了東西,別人來搶我的了,你一聲不吭!真當我是這麼好欺負的?」

    馬茂才連忙講道:「周老板,周老板,我也是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個樣子。這事你先莫急,我去跟他們好好講一下。要不,那幾個破碗,你就還給他們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貨。」

    「日的!你就是這麼處理問題的?真當我好欺負是吧?」周慶虎的手都快指到馬茂才臉上。

    馬茂才也沒辦法,真要是弄出人命來了,他也難逃罪責。人家周慶虎有後台,就算搞出人命,未必會有什麼事情。但是他馬茂才肯定是要背鍋的。

    周慶虎氣得半死,這些舊碗舊罐子,他還真沒看上眼,他只是在乎面子,不過他倒是沒真想弄出人命來:「好吧,你讓何麻灣的人全部過來,我把東西全部退給他們,他們也把錢全部還給我。」

    馬茂才連忙向村民們喊道:「剛才嚷著要把東西要回來的趕緊拿錢過來換你們家的破碗回去。我這一次算是受到經驗教訓了,以後我要是還替你們打算,我就是頭豬!」馬茂才心裡很是惱火,回頭還不曉得怎麼向周慶虎交代呢。

    肖霞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歡歡喜喜地講道:「這是我家的碗,裡面有個河字的就是我家的。」

    肖霞也沒去管羅靜芝的死活。幸好還有肖春秀記得羅靜芝鑽在車底,連忙招呼羅靜芝出來:「靜芝,快出來,快出來。」

    羅靜芝從車底下鑽出來,身上又是灰塵又是黑色的油污。臉上也抹了幾道黑色,搞得像個小花貓一樣。出來之後,羅靜芝還是有些畏懼地看了看肖霞。

    「快回去洗干淨吧。不然又要挨打。」肖春秀連忙說道。

    肖霞現在正忙著把家裡的寶貝要回來,沒顧上羅靜芝,要是看到羅靜芝現在的樣子,只怕又少不了一頓打罵。

    周慶虎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收到的這些碗、罐子上面,竟然都刻了字。尤其是碗。刻上去的字與碗原本的釉彩是不一樣的。這麼一破壞,這種古碗的價值大打折扣。幸好之前的收購價並不高,否則,這樣的貨色拿回去,勢必是要虧大發的。

    最後竟然還剩下一些沒人來換,讓周慶虎很是不耐煩:「馬干部,你快點喊人過來把東西拿回去。不然等我准備離開了,這些人又跑過來了。」

    馬茂才喊了幾回,還是沒人過來認領。

    周慶虎過去拿著那幾個碗看了一眼,氣了個半死,剩下的幾個碗,是他千金買馬骨用的伎倆。這幾個碗壓根就是現代品,一點都不值錢。完全是他為了將那張床弄到手,才隨便出了高價買下來的。其實是一文不值。更何況碗底還刻著字呢。

    「這是誰家的碗?趕緊拿回去。」周慶虎大聲說道。

    羅長平根本就沒到這裡來,那幾個碗他根本就沒打算要回去。現在錢到了他袋子裡面,想讓他拿出來,簡直是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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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喝農藥



    「馬茂才,你有種,敢坑老子!今天老子在這裡虧了一千多,這筆錢你必須給老子補回來。你看著辦!老子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周慶虎氣急敗壞地上了車,扔下幾句狠話,一溜煙跑掉了。

    馬茂才哭喪著臉看著地上的幾個碗,氣惱地大聲問道:「你們哪個娘偷人的沒來退碗?莫以為我不曉得,這碗底刻著名字的。要是等我曉得了是誰家的碗,莫怪我到時候翻臉不認人!」

    馬茂才只顧著向村裡人發狠話,沒注意腳底下,一不小心踩了一個磚頭,摔了個狗吃屎,手中的碗全部摔到了地上,摔成了粉碎。

    馬茂才的臉當時就綠了,一千多啊!一兩個月工資了!

    「長平叔,你也太不是人了。馬干部好心好意幫大家,現在生意沒做成,你也不能坑了馬干部啊?」劉松蘭跳了出來。

    羅長平嘿嘿一笑:「松蘭,何麻灣也就你最著緊馬干部啊。這也不能怪我啊,我剛剛回去拿錢去了,剛准備跟馬干部講,結果馬干部就摔跤了。你說這事整的。這碗周老板都是出五十塊錢一個的。現在全打爛了,這個怎麼算呢?」

    馬茂才氣急敗壞地說道:「你以為你這碗真的值五十塊錢一個啊?周老板不過是想過來買羅廣福家的玲瓏床,要不然會買你們幾個破碗?」

    馬茂才憋不住火,結果把實話給說出來了。

    「原來你們是來騙廣福家的古董床的啊。但是之前你們不是這麼講的呀。周老板講我們的碗是什麼官窯出產的。值點錢。五十塊錢一口價買我們的。你現在把碗打爛了,就說不值錢了。這到哪裡說理去?你是干部,我不敢得罪你,但你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羅長平不緊不慢地說道。

    「長平叔,你這是不講道理啊。你剛才分明就站在這裡,要是早一點出來把碗錢退了,把碗拿回去了,這些碗又怎麼會打爛?現在碗打爛了,難道你還要讓馬干部一個人背上啊?」劉松蘭對馬茂才比對他男人羅興泉好多了。

    「松蘭,今天這事情就怪了呀。馬干部是你什麼人?你這麼著緊干什麼?曉得的還曉得你男人家是羅興泉,不曉得的還以為你男人是馬茂才哩!」羅長平也是被劉松蘭惹火了,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

    劉松蘭臉色一下子變了:「羅長平,你個老不死的,滿嘴噴糞!」

    劉松蘭立即放起潑來,她其實是心裡緊張,畢竟是干了不光彩的事情。

    馬茂才連忙說道:「鹽可以亂放,話不可以亂講。老人家,你要為你的話負責任!這碗打碎了,算我倒霉。但是你莫亂誣陷人呢!這種事情是會出人命的!」

    羅長平哼了一聲:「有些人事情都做出來了,還怕別人講得?」

    劉松蘭一聽馬茂才剛才說到「出人命」立即哭喊著往家裡跑。

    「長平,你個闖天禍的,劉松蘭要是想不開,呷了農藥,鬧出人命,看你怎麼收場!」肖春秀看出事情不對,大聲說道。

    何麻灣的人連忙向劉松蘭追了過去。

    何麻灣這樣的農村裡,農戶家裡是家家都有農藥的。其中有一些是劇毒的,像老鼠藥、除草劑、有機磷之類的農藥。加上農村交通不便,一旦喝了農藥,往往因為搶救不及時而導致死亡。

    劉松蘭以前經常跟羅興泉吵架,動不動就以喝農藥相威脅。劉松蘭與馬茂才的風流韻事,全村人都曉得,羅興泉不可能不聽到一點風聲。羅興泉也不是沒有跟劉松蘭鬧過。但是每次劉松蘭都是拿著一個農藥瓶子跟羅興泉對抗,羅興泉沒有捉奸在床,也怕鬧出人命,最後事情不了了之。

    貓一旦嘗到了腥味,就改不了偷腥的毛病,劉松蘭此後一有機會就會跟馬茂才廝混。羅興泉本來就比較軟弱,久而久之竟然習慣性容忍了。

    劉松蘭家床底下放了一個裝了半瓶的甲胺磷瓶子。甲胺磷是劇毒農藥,因為毒性強,早已經禁止在農產品上使用了。這個瓶子裡裝的其實也不是甲胺磷。這個瓶子是劉松蘭特地留下來的。瓶子用肥皂水洗了不曉得多少遍,然後再往裡面裝了水進去。劉松蘭是個怕死的女人,讓她喝農藥她才不干哩。

    劉松蘭跑得不快,一邊跑一邊還向後面大聲嚎啕:「你們誰都不要來攔我,讓我死了算了。羅長平!你個老不死的!我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劉松蘭一路趔趔趄趄地,剛好讓何麻灣的人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衝進屋裡,便到床底下拿起那個甲胺磷瓶子。劉松蘭讀的書不多,甲胺磷這三個字其實也認不全。不過用了這麼多年了,這瓶子也太熟悉了。不過劉松蘭拿瓶子的時候,瓶子上黏糊糊的,好像沾了什麼東西。劉松蘭也不在意,仔細看了一下,是這個瓶子沒錯,裡面的液體好像多了一點。這個細節,劉松蘭則沒有注意到。

    劉松蘭抓著甲胺磷瓶子跑到大門口,飛快地擰開蓋子,向著村裡人喊道:「今天你們誰都不要攔我!讓我早死早投胎。免得活在這世上下賤,讓有些人嚼舌頭。羅長平!你個老不死的。我今天呷了農藥,都是你害的!」

    劉松蘭說完拿起瓶子就往口裡大口大口地灌,這水一入口,劉松蘭就感覺味道有些不對了。才喝了兩大口,肖霞就已經衝上來搶掉了劉松蘭手裡的瓶子,往瓶子裡看了一眼,立即大聲驚呼起來:「是甲胺磷!不得了了!快打電話喊救護車啊!」

    「快看快看!劉松蘭冒白沫了!」肖春秀指著劉松蘭驚慌地說道。

    「快快快!趕緊給她灌水!這甲胺磷是劇毒農藥,等救護車過來,人早沒救了。」羅長青正好剛剛趕回來。

    灌水跟醫院裡洗胃的原理差不多,用大量的水灌入到服毒者胃中,稀釋毒素濃度,並且通過促吐的方式,讓服毒者將大部分毒素吐出來。減少毒素對服毒者身體的傷害。

    村裡人立即一擁而上,將劉松蘭按住,劉松蘭一開始倒也很配合,別人給她灌水,她也很主動的喝下去。但是喝著喝著,就喝不下去了。

    「不行,拿筷子來把她嘴巴撬開,往裡面灌,必須讓她吐出來!」羅長青見識過這種場面。指揮起來,還是蠻有經驗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15 13:39
第29章 賣泥鰍

    羅天旺一直都在旁邊看熱鬧。他就覺得羅澤軍有些古怪,他娘劉松蘭呷了農藥,他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還偷偷地拿著那瓶農藥往門外走。大人們忙著救人,也沒人注意羅澤軍的一舉一動。

    羅澤軍拿了一根稻草,掐掉兩頭,將一頭放進那瓶甲胺磷農藥瓶裡。

    羅天旺走過去,在羅澤軍腦袋上拍了一掌:「你娘都要見閻王了,你也准備跟著你娘一起去啊?」

    羅澤軍斜著抬頭不屑地看了羅天旺一眼:「你曉得個屁。」

    羅澤軍被羅天旺打了一下,很惱怒,不過打不贏,他也沒有還手。絲毫不理會羅天旺,而是將稻草拿出來,將另一頭放到口裡吹了一下。一個漂亮的肥皂泡從稻草頭子冒了出來,輕輕一吹,肥皂泡迎風飛揚。

    「這裡面不是農藥?」羅天旺問道。

    「我娘以前裝了水,專門用來嚇我爹的。我早就曉得了。昨天我往裡面加了好多洗衣粉。」羅澤軍得意地笑了笑,然後將瓶子用力搖了搖,又自顧自地吹起泡泡來。

    羅天旺也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也沒有跑過去告訴大人們。

    劉松蘭整慘了,被何麻灣的人按著喝了一桶水,最後肚子脹得鼓鼓的,一翻身全部吐了出來,然後接著灌接著吐。知道救護車過來了。到了農村醫院又是一通洗胃。整得半條命都沒有。

    羅長平也被家裡人一通臭罵,最後賣碗的錢一分沒剩下,還倒貼進去不少。

    羅澤軍則領了一頓打,先是羅興泉打,劉松蘭恢復了又痛打了一頓才解恨。她自己也是嚇壞了啊。還好是肥皂水啊,要是農藥可真是要命了哇!

    馬茂才在何麻灣的風韻事本來也就何麻灣的人曉得,另外鄉裡的一些干部也有所耳聞。但是經過這麼一通折騰,整成了水口廟鎮人民喜聞樂見的茶前飯後的趣事。

    「你也是個臭小子,知道人家喝的是肥皂水怎麼就不跟我們講一聲呢?」肖春秀事後好多天,想起那天的事情還是咯咯笑個不停。

    「她自己的崽都不去說,我管麼子閑事?」羅天旺在不停用手指蘸著水在桌子上畫著什麼東西。

    「你長平爺爺虧大了,賣碗的錢全部填了進去之外,還虧空了幾百塊。怪也怪他嘴碎闖禍。別個家的事情,他去管什麼閑事?人家男人都不說話。」肖春秀嘀咕了一聲。

    「當著細伢子莫亂講。你這個死老婆子,一點都不懂經(不懂經,糊塗的意思)。」羅保林凶了婆娘一句。

    經過一個騷動的春天之後,水塘裡的泥鰍越來越多。每天早晨羅天旺去池塘的時候,只看到黑壓壓一團,整個水面只看得到泥鰍嘴巴。都在張開嘴巴,不停地吧水。

    「泥鰍多起來了,得捉一部分拿到鎮上去賣了。」羅保林講道。

    羅天旺也想收獲自己幾個月的辛勤。這幾個月,到處捉泥鰍,很少舍得吃,都是養在池塘裡。羅天旺將這個水塘當成了他的存錢罐,現在終於可以把存錢罐裡的錢拿出來數一數了,當真是開心得很。

    羅靜芝打了豬草放到羅天旺家水塘來洗,羅天旺順便告訴她這個消息。

    「你們這個水塘好多泥鰍,可以賣很多錢吧?」羅靜芝有些羨慕。她的心思很簡單,如果自己也能夠像羅天旺一樣給大娘家賺些錢,也許大娘就不會對自己那麼凶。

    「嗯。」羅天旺也不曉得能賣多少錢。

    「我曬了一些藥材,准備拿到鎮上藥材店去賣掉。你們去鎮上的時候,能不能喊我一聲?」羅靜芝是跟何麻灣幾個經常去鎮上賣藥材的人學到的。就認識那麼幾種藥材,處理也方便,采回來放在太陽底下曬干就行了。采了大堆藥材,曬干之後,收集不到多少。但是羅靜芝還是很認真地將藥材分門別類用報紙包好。

    星期天的時候,一大早,羅天旺就跟爺爺一起早早地起床,用網兜從池塘裡撈了十來斤泥鰍。根本不用去喊羅靜芝,羅靜芝早早地來到羅天旺家。

    「靜芝,你大娘曉得你要去上街麼?」肖春秀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昨天就把今天的豬草打好了。出門的時候,跟大娘講了一聲。告訴她我是去賣藥材。她高興著哩。」羅靜芝笑道。

    「你這傻孩子。藥材是你自己采的。賣了藥材,你自己去買身漂亮衣服穿呀?你告訴了你大娘,錢就到不了你手上了。」肖春秀說道。

    「我在大娘家了,吃大娘的,穿大娘的,賺了錢自然要交給大娘呀。」羅靜芝說道。

    羅天旺的十斤泥鰍不愁賣,當初跟徐茂民講好,捉了泥鰍要送到他家裡的。現在出了泥鰍了,自然是要去徐茂民家裡問一聲。正好徐茂民也在家裡,見到羅保林祖孫很是高興。

    「羅叔、天旺,還有這個細妹子,你們好,你們好,先坐一下,我給天旺和這個細妹子拿點好吃的。」徐茂民很是客氣,看了看羅保林拿提著的一桶子泥鰍,臉上露出了笑容。

    「徐老板,你還是先拿個盆子來。這麼多泥鰍堆在一起,容易死掉。」羅保林說道。

    「好的好的。」徐茂民去拿了一個大盆子出來,然後又吩咐他婆娘去給羅天旺與羅靜芝拿好吃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泥鰍一條都沒死。這可是將近十斤泥鰍堆在一個桶子裡,是很容易死掉一些的。但是這些泥鰍現在依然活泛得不得了。哪裡有半點病懨懨的樣子?

    「這泥鰍不得了啊。擠在桶子裡這麼久,竟然一點事都沒有。跟那些池子裡養出來的泥鰍完全不是一個樣子。」徐茂民驚異地說道。

    「不瞞你說,我家的泥鰍也是養在水塘裡的。只是我們的泥鰍從來不用喂飼料。不過我們的泥鰍野得很。」羅保林是個老實人。別人對他好,他更是不敢欺瞞。

    「保林叔,你放心吧。我看得出來。這泥鰍跟那些喂飼料喂出來的還是不一樣的。跟野生的其實都是一回事。這泥鰍我按野生泥鰍的價格買你的。就是量太少了一點。水塘裡還有麼?」徐茂民問道。

    「有是還有一些,不過咱們家的池塘不大。放不了太多。」羅保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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