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悠閑修道人生 作者：釣魚1哥 (已完成)

第30章 母女相遇


    「你們農村稻田多，難道不能夠在稻田裡養泥鰍麼？」徐茂民問道。

    「那哪行？要是不種稻子還差不多，種稻子就要打藥。打藥泥鰍全死了。現在農藥毒性大，農田裡很少有泥鰍了。」羅保林說道。

    「你一畝田，種稻子能出多少錢？要是養泥鰍，怎麼也能夠養出一兩百斤泥鰍吧？一兩百斤泥鰍就按二十塊錢一斤算，一畝田至少就是兩千多了。你一畝田，去掉成本五百塊錢也很難賺到。羅叔，要不你用稻田養養泥鰍試試？」徐茂民一盤算，感覺稻田養泥鰍很賺錢。

    羅天旺也來了興趣：「是的啊，爺爺，養泥鰍真的好賺錢啊。要不我們養泥鰍吧？」

    羅保林卻搖搖頭：「養不出來的。我養這個水塘都擔驚受怕。養一畝田，到時候，天天得守在田裡。現在農村捕魚機子那麼多，一個晚上就能夠把田裡的泥鰍全給電了。」

    徐茂民點點頭：「這我倒是沒有想過。以前農村泥鰍好多。捕魚機子一出來，泥鰍都快絕種了。」

    羅保林點點頭：「以前隨便一個田埂口子，放一個竹籠就能夠捉斤把泥鰍。現在把一塊田翻過來，也挖不到幾根。唉。可惜了。」

    「哈哈，不講這個了。這泥鰍我要了，你們有多少都送我家裡來。保證比市場價高個一兩塊錢。」徐茂民也是看見這泥鰍野，比一般的野生泥鰍品相還要好。

    「要得要得。跟市價一樣就行。也不敢讓你吃了虧。」羅保林連忙說道。

    羅天旺與羅靜芝一人拿著一個棒棒糖，吃得津津有味。

    從徐茂民家裡出來，羅保林將買泥鰍的二百多塊錢塞到羅天旺手中：「天旺，這錢是你賺來的。你自己放著，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這是羅天旺賺的第一筆錢，對於大人來說，二百多塊錢算不了什麼大數字。但是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這一筆錢的意義也許更超出了金錢本身。

    羅靜芝有些羨慕地看著羅保林手裡的那一疊嶄新的鈔票。心裡想著，若是她也能夠賺這麼一筆錢，興許大娘就會對待她好一點。

    「爺爺，這錢你幫我存著。」羅天旺說道。

    「要得，爺爺幫你存著。」羅保林也怕孫子把錢給丟了，連忙將錢塞進了褲子裡的暗袋裡。唯恐被鎮上的扒手給盯上了。

    三個人一起去了藥材公司。羅靜芝采的草藥總共賣了十幾塊錢。這可是她存了好久的。不過也沒花一分錢的本錢。羅靜芝也很高興。

    「靜芝，你這錢准備買點什麼？你穿的那雙鞋子都有個洞了，不如去買雙鞋子。」羅保林曉得羅靜芝這孩子造孽（可憐），肖霞肯定是不會舍得給她買鞋子的。

    羅靜芝看了看腳下已經褪色嚴重的鞋子，卻搖搖頭：「這鞋子補補還能穿哩。我們農村的孩子又沒有那麼多講究。」

    「唉，你這孩子這麼懂事，肖霞那豬婆娘怎麼就不待見你呢？」羅保林忍不住罵了一句。

    「靜芝？」

    一個聲音在三個人身後響起。

    羅靜芝身體猛然一顫，呆立在當場。羅天旺迅速回頭一看，竟然是羅靜芝的親娘趙桂菊。

    「保林叔。」趙桂菊先跟羅保林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走到羅靜芝身邊，蹲下身子，緊緊地將羅靜芝抱住，「靜芝，靜芝。」

    趙桂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淚水卻如同泉水一般從眼眶裡湧出來。

    「娘！」羅靜芝終於大聲喊了一聲。這是壓抑在她心裡不曉得多久的呼喊了。這一刻她終於像一個孩子一樣，不用去小心翼翼，不用去掩飾悲傷。她才是一個孩子。終於有個人站在面前，為她撐起天空。

    羅保林都忍不住抹了抹眼睛。羅天旺則有些茫然，他不太明白她們的這種情感。

    趙桂菊抱著女兒哭了一會，然後抹干淨羅靜芝的眼淚，看著羅靜芝腳上穿的一雙帶著破洞的鞋子，便將羅靜芝抱了起來：「靜芝不哭。娘給你去買雙鞋子。」

    「娘，我不要鞋子。我要跟娘走！」羅靜芝緊緊抱著娘，唯恐下一刻，她將會再次被拋棄。

    「娘也不想扔下靜芝不管啊！娘也是沒辦法啊。」趙桂菊有些後悔當初聽了娘家人的話，將女兒留在何麻灣。又後悔改嫁選錯了人，原本打算改嫁之後，將羅靜芝帶過去，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根本不敢做這種打算了。

    「桂菊！讓你來買個鬥笠，你怎麼這麼久都不見過去呢？」趙桂菊男人馮岩虎又跟了過來。看到趙桂菊抱著一個小孩子，立即警惕地指著趙桂菊問道：「兩個細伢子是怎麼回事？」

    羅保林連忙說道：「你是桂菊男人吧。你莫誤會了，這兩個細伢子是我孫子孫女。依起來喊桂菊喊嬸嬸。」

    馮岩虎狐疑地看了羅天旺與羅靜芝一眼，沒有理會羅保林，很凶地盯著趙桂菊：「我只問你。」

    趙桂菊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我嫁在何麻灣的時候生的女兒。本來我一直想跟你講這件事情。既然你現在看到了，那我就跟你講清楚。」

    「結婚的時候，你可冒講你還有一個孩子。」馮岩虎臉色一變。

    「我也冒講我沒有孩子呀。」趙桂菊說道。

    馮岩虎被趙桂菊這麼一懟，額頭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

    羅靜芝嚇得瑟瑟發抖，緊緊地抱住趙桂菊。趙桂菊則擔心羅靜芝受到傷害，連忙說道：「靜芝，你到保林爺爺那裡去。」

    羅保林也看出事情不對，連忙走上去：「老弟，莫發火，事情都是講得清的。」

    「講得清個鬼！我要是曉得她只會生賠錢貨，我會把她娶進我馮家的門？現在給我生了兩個賠錢貨，還想把這個賠錢貨也帶到我屋裡去不成？」馮岩虎綻開喉嚨大聲吼道。

    「哪裡能這樣講喲？電視裡不是講，生男生女是兩個人的事情。哪能怪哪一個呢？」羅保林說道。

    「不怪她還怪我？老不死的，你莫到這裡和稀泥。我家的閑事，你管不起。趙桂菊！我跟你講，你跟那個短命鬼前夫生的女莫想帶進我馮家的門。你要是生不出崽，你就給老子滾出馮家門。莫占著茅坑不拉屎。」馮岩虎的話很難聽。

第31章 決心


    「馮岩虎！我跟你離婚！你去討個能夠給你生崽的！」趙桂菊在馮家也是受氣受夠了。

    「離就離，不過賠錢貨是你生的，你要帶起走，老子才不會給你養賠錢貨。以後也別想問老子要撫養費！」馮岩虎以為能夠唬住趙桂菊。

    趙桂菊在馮家日子過得很下賤，忍到了現在已經到了極限，如今馮岩虎對她又打又罵，她干活像頭牛一般，結果馮岩虎天天在外面游手好閑，回來還要打要罵。就是因為她生了兩個他所謂的賠錢貨。

    「好！我跟你離！」趙桂菊竭嘶底裡地向馮岩虎嘶吼了一聲。她已經受夠了這種日子。

    「這又是何苦呢？」羅保林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才好。

    沒多久，羅天旺就聽說趙桂菊又離婚了，離婚之後帶著兩個孩子，然後又到何麻灣把羅靜芝接走了。後來聽人說，趙桂菊帶著三個孩子去了廣~東。從那個時候起，羅天旺就再沒有聽過羅靜芝的消息了。

    早上，羅天旺帶著黃牛去山上的時候，遇見肖霞背著一個竹簍出來了。

    「嬸子，打豬草呢？」羅天旺嬉笑著說道。本來，平時都是羅靜芝打豬草的。現在羅靜芝被親娘接走了，肖霞就不得不出來打豬草了。為了充分利用羅靜芝這個免費勞動力，肖霞家沒有種豬草。現在終於讓肖霞也嘗嘗每天打豬草的味道。

    肖霞一眼就看出來羅天旺笑容裡的譏諷之意。撇了撇嘴巴，臉上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天旺，聽到講，你娘懷上弟弟了。准備在廣-東生，不帶回來，就是怕沾染了你的毛病。」

    「你放屁。我娘挺著大肚子在路上不方便，才不回來過年的。等我弟弟生下來，大一點就會帶回來。」羅天旺很生氣，心裡也難免會有一些擔心。

    「嘿嘿。不懂經的小毛孩。有你哭的時候。」肖霞背著的竹簍一不小心掛在了路邊的荊棘籬笆上面，她使勁一拉，那根荊棘直接朝著她的屁股抽了過去。

    「哎喲娘！」肖霞痛呼一聲。

    羅天旺咯咯大笑起來。

    「牟！」黃牛似乎也感覺樂呵，仰頭叫了一聲。

    「長不大的鬼崽崽！」肖霞衝著羅天旺的背影罵了一聲。

    羅天旺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家裡來了個客人。竟然是水口廟鎮的徐茂民。

    「天旺，徐伯伯過來了。你快去撈些泥鰍上來做菜呷。」羅保林笑呵呵地說道。農家人熱情待客，家中有什麼就拿什麼出來，從來不計成本。

    「別別別。我下午還得去西林市裡。你們家的泥鰍味道好。我那裡的顧客都點名要呷你家水塘裡養的泥鰍。你們何麻灣這裡風水好。養東西都有靈氣。一樣的泥鰍，你們的泥鰍煮出來的味道就是比別個的好呷。這一次，你們池塘裡的泥鰍能夠撈多少出來，就撈多少，我全部帶起走，你們接著再養一些。你們家的池塘就是太小了一點。要是能夠多養一些泥鰍就好了。」徐茂民連忙將羅天旺拉住。

    「養不了，就這麼大一個水塘，旁邊這塊田是別個家裡的，不然用來做了池塘還差不多。我家的田離得太遠，養了泥鰍也守不住。」羅保林為難地說道。

    「羅叔，你先聽我說。你家水塘裡的泥鰍跟別個的味道不一樣。價錢也不一樣。你家水塘的泥鰍，價錢上我可以再加個五塊錢。湊到三十元一斤。你看，要是能夠一年養出個幾百斤泥鰍，賺頭也不小，比起到廣·東打工的，賺的也不少了。」徐茂民說道。

    「爺爺，咱們養吧。水渠下面那塊田，從來不缺水。正好用來養泥鰍，我們可以在田邊上起個小房子專門用來守泥鰍。我就每天住到那裡去。帶著咱們家的黃牛去。要不養只狗也成。」羅天旺說道。

    「那可不行！」羅保林連忙搖頭。水渠那邊的水田養泥鰍倒是很合適，但是那個地方原來是座荒山。離村子足足有一裡路遠。到了晚上，就黑咕隆咚的。羅保林才不願意讓孫子去那地方。萬一有個什麼意外，羅保林寧可不賺這個錢。

    徐茂民見羅保林態度堅決，也沒有什麼辦法：「那行，以後這個水塘盡量多養一些，我下一次再來。」

    羅天旺撈泥鰍的方式讓徐茂民吃驚不已。本來以為撈水塘的泥鰍需要將水排干，然後在泥土全部翻一遍才能夠將裡面的泥鰍全部撈出來。沒想到羅天旺根本就不准備排水，直接用手在水中攪幾下，黑壓壓一大群泥鰍就圍了過來。

    「這，這是怎麼辦到的？」徐茂民吃驚地問道。

    「天旺每天逗著玩，可能那些泥鰍已經習慣了。」羅保林也說不清楚。他總不能跟別人講他家的這個孫子不太正常。

    看著羅天旺輕松的用網兜將泥鰍裝進桶子裡，那網兜很有特點，網孔有些大，稍微小一點的泥鰍都會從網孔裡溜出來，只留下那些個頭比較大的。

    這個池塘總共才一分多的面積，本來徐茂民以為這裡面充其量有個二十多斤泥鰍。前幾天已經捉了十幾斤賣掉了，這裡面最多還有個十來斤。沒想到羅天旺將小泥鰍去掉之後，還稱出了二十斤大泥鰍。

    徐茂民很是吃驚，這池塘裡的泥鰍密度這麼大，難道不會死掉麼？

    羅保林也很是意外，這個小小的池塘竟然藏著這麼多的泥鰍，上一次賣了兩百多，這一次二十一斤多泥鰍，算二十一斤，這一回，徐茂民是算三十元一斤，算起來，就是六百三。加上上一次二百多，就是將近九百塊了。這個養泥鰍還當真是賺錢。

    羅保林還真是有些動心，如果在稻田裡也養泥鰍的話，可比種水稻強多了。不過羅保林這念頭只是閃了一下，就立即打消了。何麻灣的人若是曉得他這個水塘出了這麼多錢。只怕這個池塘很快就不會安寧了。村子裡有幾台電捕魚機。要是曉得這個池塘裡這麼多泥鰍，只怕立即會打這個水塘的主意了。

第32章 水塘危機


    羅天旺養泥鰍一下子就賺了千把塊錢，可把何麻灣的村民給驚動了。誰能夠想到那麼一個小小的池塘裡，竟然能夠出幾十斤泥鰍？

    接連幾天，何麻灣的村民輪番跑到羅天旺家的水塘裡來看。

    羅廣福有一天走到羅天旺家裡跟羅保林說了個事情：「保林哥，今天我看到水根那個短命鬼跑到你們家水塘來轉了幾圈。你們可要小心一點，這個短命鬼經常干缺德事。我看他是盯上你家水塘裡的泥鰍了。」

    羅水根二三十歲的年紀，年紀輕輕的也不出去打工，就守在家裡玩盡的（玩盡的，游手好閑），沒錢花的時候，經常會干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家裡購置了一台電捕魚機。經常在村子裡的水田裡水溝裡電泥鰍。這何麻灣的泥鰍都被他電絕了。

    羅水根一般是晚上出去，背著捕魚記，拿著雪亮的燈到處亂照。看到別人家的東西，就順手牽羊。現在泥鰍少了，他就把主意打在別人家養魚的水塘裡，

    羅天旺家的水塘一下子出了這麼多的錢，肯定是讓他眼紅了，所以過來踩踩點。冷不丁哪天就跑過來偷泥鰍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這個短命鬼，年紀輕輕地也不曉得去外面去打工賺錢，就只知道禍害村裡人。」羅保林恨恨地罵了幾句。

    「你罵他也沒有用，他要是有臉，早就不干這種事情了。你們家正江要是在家裡，他也不敢來打你們家的主意。現在正江去廣~東去了，你可是要小心著點他。這幾天，大家都圍著你們家的水塘轉，都曉得裡面還有泥鰍。這個短命鬼遲早會過來的。」羅廣福擔心地說道。

    「算了算了，反正這個水塘也出了些錢了。實在是被他偷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羅保林搖搖頭。也不可能為了這個水塘裡的泥鰍，搬張床到水塘邊去守著。

    羅保林打算逆來順受，羅天旺可不干。這池塘雖然小，一次出個九百塊錢，也不是小錢錢哩。只是羅天旺忘記了，這泥鰍他可是已經養了好幾個月了。像這一次這樣出一大筆錢，一年最多也就是兩三次。現在池塘裡的都是小泥鰍，要長起來，至少也得好幾個月的時間。

    「長平爺爺家的狗娘生了崽崽了，爺爺你去跟長平爺爺講一聲，給兩只狗崽給我守泥鰍，你看要得麼？」羅天旺問道。

    「你想得美，村子裡好多人跟你長平爺爺講了。你現在去問他要，能夠要到一只就不錯了。」羅保林搖搖頭。

    「那我們去鎮上買只狗崽。要是能夠買只狼狗崽，那就好了。」羅天旺說道。

    「別人家喂的狼狗每天要喂好多肉骨頭呢。我們可養不起。」羅保林馬上打掉了羅天旺的這個念頭。

    羅天旺聽到肉骨頭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好久沒聞到肉味了啊。

    「嘿嘿，天旺，很想呷肉了吧？明天我去鎮上切點肉回來。要是看到有狗崽的話，我順便給你買兩只土狗崽回來。要說狗，還是咱們本地的土狗最好。每天喂坨飯就行，還很忠心。守家完全足夠了。」羅保林說道。

    「到了冬天，也要小心著點這個短命鬼。這個短命鬼到了過年的時候，經常背著他的捕魚記去電別人家的狗。一條土狗能夠賣百把塊錢呢。去年冬天的時候。我們家的老黃就是這個短命鬼偷了。」

    「那就多喂幾只，他敢來偷狗，咬死他！」羅天旺憤怒地說道。

    羅保林去院子裡羅長平家跑了一趟，果然如之前所料，羅長平家的狗崽早就被院子裡的人定了。

    「保林哥你要冒早講，早講的話，這些狗崽全給天旺都行。現在都定好了，我要是給天旺，別人背後會講話的。你告訴天旺莫著急，等下一次我家的老黑生了崽，全部送給他。」羅長平搖搖頭。

    「要得。我回去告訴天旺。」羅保林有些心疼，街上這樣的狗崽要賣一二十塊錢一只。還不一定碰得上。

    天黑了，羅天旺還守在水塘邊不肯進屋，生怕別個跑過來搞他的泥鰍。

    「天旺，快點回家了！早點睡覺，不然早上爬不起來哩。」肖春秀走過來拉著羅天旺的胳膊，好說歹說才將羅天旺拉進了屋子。

    進了屋，羅天旺又跑了出去，他倒是沒去水塘，而是跑到牛欄那裡，拍了一下黃牛的腦殼：「老黃啊老黃，晚上莫困得太死，幫我看著水塘，莫要別個把泥鰍給偷了。」

    「牟！」黃牛歡快地叫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羅天旺的話。

    小麻雀一直跟著羅天旺跑，不過羅天旺可沒打算讓小麻雀去守泥鰍。這家伙喜歡監守自盜，羅天旺已經多次生氣地發現小麻雀在池塘裡偷吃小泥鰍。氣得羅天旺差點沒把小麻雀的一身羽毛給扒光。

    而且，小麻雀膽子很小，每天晚上都得在羅天旺床頭搭窩睡覺。讓它去守泥鰍，還不如不指望呢。

    羅天旺很快沉浸在夢鄉裡。他的意識進入到氣穴之中。在他的氣穴之中，除了有兩個相間分明的碧綠色的一團水與藍色的一團水之外，氣穴的空中還懸浮著兩團雲霧，一團綠色，一團藍色。無論是綠色的水團還是綠色的雲霧站的地方都要比藍色的水團與雲霧要寬很多。

    除此之外，羅天旺還看到了第三團快要凝聚起來的黃色雲霧。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這團雲霧便開始凝聚，現在已經是越聚越大了。

    這一團黃色雲霧將來凝聚起來又會有什麼樣的作用，還真是讓人好奇。另外還有紅色的光點與金色的光點依然沒能夠在氣穴之中凝聚起來。

    羅天旺依然喜歡與這些光點玩耍。紅色光點與金色光點都非常活躍，羅天旺可以用意念控制著它們慢慢地進入到氣穴之中，但是一個不小心，被羅天旺好不容易捕獲的紅色光點與金色光點就會逃脫。就好像捉泥鰍一樣。用雙手捧著它的時候，它會很老實，但是一不小心，它就會從手的縫隙中逃脫出來。

第33章 交換

    早上一爬起來，羅天旺就飛快地往水塘跑。手伸到池塘裡，沒多久，就集聚起黑壓壓一大群小泥鰍。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小泥鰍都興奮得很，不停地跳躍。有一條小泥鰍興奮過了頭，竟然跳到了岸上，跟在羅天旺一旁的小麻雀衝過去就將小泥鰍吞進了肚子裡。這個過程速度太快，羅天旺都來不及阻止。還沒等他揚起手，小麻雀就飛到了樹上，還歡快地衝著羅天旺嘰嘰喳喳，還以為是羅天旺在逗它玩呢。智商低，歡樂多啊。

    羅天旺自然也不會因為一條泥鰍而將小麻雀拔了毛烤得吃，只是惡狠狠地瞪了小麻雀一眼。然後撿起一塊小泥巴疙瘩向小麻雀丟了過去。

    誰知道，小麻雀竟然一下子從樹上掉了下來。

    「不會吧？」羅天旺後悔得不得了，連忙跑過去看。還沒看到躺在地上的小麻雀，小麻雀已經從茅草中飛了出來，還是那麼快活，哪裡像是被泥巴疙瘩擊中的樣子？羅天旺這才明白小麻雀在逗自己玩呢。

    「牟！」黃牛竟然自己用牛角將木栓弄開，歡樂地從牛棚裡鑽了出來，跑到池塘裡猛喝水，結果一口水喝下去，一條小泥鰍從他鼻孔裡鑽了出來。

    羅天旺忍不住咯咯笑個不停，笑完了，用手拍了拍老黃的腦袋：「自己去吃草。莫偷別人家的莊稼！」

    黃牛在羅天旺身上蹭了蹭，就跑到池塘邊吃起草來。池塘邊的草長得真好啊。郁郁蔥蔥，比任何地方的都要鮮嫩。看著老黃大口大口地將嫩草卷進嘴裡，大口大口地吃進去，就連羅天旺都有些想上去啃上兩口。

    「咕嘟！」羅天旺肚子裡發出一聲叮咚響，竟然有些餓了。正好池塘邊就種了一蔸黃瓜，上面已經掛著好幾根。羅天旺跑過去摘下一根放在衣服上擦了幾下，大口咬了一口，這黃瓜真是嘎嘣脆響，味道感覺跟水果一樣，又香又甜。也不曉得是肚子餓的原因，還是這黃瓜味道真的有這麼好。羅天旺三兩下就吃下了一根黃瓜，肚子已經吃得鼓鼓的了。

    羅生貴牽著牛走了過來，他家的水牛徑直走到羅天旺家的池塘來喝水。

    「天旺，想呷枇，枇杷麼？」羅生貴手裡拿著幾個黃澄澄的枇杷，在羅天旺面前晃了晃。

    枇杷是村子裡一年之中熟得最早的水果。不過村子裡都是一些桃啊、李啊、梨啊之類的果樹，枇杷就羅生貴家有一棵。枇杷這東西略帶一點酸味，而且味道也不是很甜，村裡人並不是很喜歡吃。另外，這枇杷苗不太好弄。羅生貴家的枇杷是從他客婆（客婆，外婆）家帶回來的。種下去一兩年，就開始掛果了。

    羅天旺想說不想吃，卻忍不住吞口水，口饞比意志力更大。但是羅天旺死活也不說出他想吃。

    「這枇杷好好吃的。來，你先嘗，嘗一粒。」羅生貴往羅天旺手中塞了一顆。

    羅天旺真想將這顆枇杷扔掉，不讓羅生貴奸計得逞，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往口裡塞。

    「枇杷是吃皮的，你莫把皮給剝了。裡面的核是不能吃的。」羅生貴提醒道。

    「桃子李子也沒誰把肉給剝了吃核呀？」羅天旺雖然剛才差點就把皮給剝了，但是他就是要跟羅生貴抬杠。

    羅天旺嚼了一口枇杷皮，味道感覺很一般，比剛才的黃瓜難吃多了。吃了一點直接給扔了。

    雖然羅天旺的反應與理想中還存在差距，羅生貴還是准備按照之前的劇本走，反正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套路：「還想吃麼？」

    「不想。」羅天旺一臉的嫌棄。

    羅生貴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往下唱了，干脆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走：「只要你告訴我怎麼養泥鰍，我天天給你摘枇杷吃。」

    「告訴你我不喜歡呷你家的枇杷，難吃死了。還沒我家的黃瓜好呷。」羅天旺一臉的不屑。

    羅生貴這一下不曉得該怎麼辦了，抓了抓腦殼，然後好奇地問道：「你們家的黃瓜真的有那麼好吃麼？」

    「當然好吃。」羅天旺走過去摘了一根黃瓜遞給羅生貴，「喏，你自己嘗。我吃了你一口枇杷，給你一根黃瓜，你莫講我還欠你的。」

    羅生貴將信將疑地接過黃瓜，也同樣放在身上搓了幾下，將黃瓜上面的刺給搓掉，然後將黃瓜頂上的瓜蒂給咬掉，扔在水塘裡。緊接著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那瓜蒂掉到水塘裡，立即圍了一群泥鰍過來進行爭搶。

    羅生貴咬了一口，也是瞪大了眼睛，包著一口黃瓜支吾不清地問道：「天旺，你們家的黃瓜怎麼這麼好吃？」

    「我咋曉得，肯定是品種好。」羅天旺說道。

    「肯定是的。這肯定是優良品種。」羅生貴深以為然。

    羅生貴吃完黃瓜，將口袋裡的枇杷全部掏了出來：「這些枇杷全部給你吧。真沒有你家的黃瓜好吃。」

    羅生貴羨慕地抬頭看了一眼架子上掛著的幾根鮮嫩黃瓜。

    羅天旺自然明白羅生貴的意圖，還想用枇杷換黃瓜哩。羅天旺也看了一下架子上的黃瓜，心裡盤算著，一根留著放學回家呷，一根留著晚上呷，還有爺爺奶奶也要呷。自家都還有些不夠哩。所以態度很堅決地說道：「這枇杷不好呷，你拿回去自己呷吧。」

    到了學校裡，羅生貴跟班上的屁孩們在爭論什麼鳥最聰明。羅生貴說羅天旺的小麻雀子最聰明。

    羅澤軍就譏諷道：「天旺的那只小麻雀子就只曉得抓蟲子過來給天旺呷。還聰明，簡直傻得要死。要是我，早就把小麻雀拔了毛烤得吃。」

    後來有人講烏鴉最聰明，因為課文裡曾經學過烏鴉會往瓶子裡丟石頭，然後喝瓶子裡的水。說明烏鴉最聰明。這一點得到了小屁孩們的一致認同。就連羅天旺也覺得烏鴉確實很聰明。

    羅天旺看了看總是跟著自己的小麻雀，對它稍微有些小厭棄。小麻雀立即討好地將它嘴裡的蟲子送到羅天旺面前。引起小屁孩們一陣哄堂大笑。

第34章 掏鳥窩


    羅天旺家的水塘附近的小山裡就有一棵大槐樹。樹上常年住著一群烏鴉。據說每次烏鴉在村子裡哇哇叫的時候，總是會有人死去。有人說烏鴉的叫聲就是「嗚哇嗚哇」好像人哭一樣。所以，烏鴉總是邪門的像征。而這群烏鴉的大本營—大槐樹也同樣帶著神秘色彩。常年可以在大槐樹底下看得見燒了錢紙的痕跡。羅天旺從槐樹下過的時候，就曾經見過樹底下罩著一個碗。還看到那裡的草叢裡藏著硬幣。

    只是羅天旺告訴跟他一起從那裡經過的肖春秀的時候，被肖春秀很鄭重其事地告誡，千萬別靠近這棵槐樹。然後走遠了之後，神神秘秘地告訴羅天旺，這棵樹上有著某個邪靈。

    前幾天的時候，羅天旺放牛的時候，從這裡經過還看到樹上的一個很大的鳥窩裡一群雛鳥在哇哇大叫，羅天旺從槐樹下能夠看得見它們張大的嘴巴。

    羅天旺那個時候可沒有想過要把這個窩給端了，然後把這群烏鴉崽給弄走。但是為了水塘，羅天旺得養些靠譜一點的「哨兵」。而如果弄一群烏鴉，肯定能夠將那個敢到池塘裡來偷泥鰍家伙給嚇死。

    這事羅天旺不准備告訴爺爺奶奶，以他們以往的表現來看，如果知道自己要干這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只怕會被嚇死不可。

    羅天旺放學回家的時候，故意繞了一個彎子，跑進了那棵槐樹所在的樹林之中。將書包往地上一扔，便跑到了槐樹底下。

    樹上的烏鴉正站在樹枝上歇息，看到羅天旺跑了過來，都感覺非常的奇怪。這個地方很少看到人來，然後就吃驚地發現小屁孩竟然在往樹上爬。幾只膽小的烏鴉呱呱呱地從槐樹上飛走。而那些當了爹娘的烏鴉則慌了神，雖然很害怕，但依然在鳥巢中守護著崽崽。

    鳥巢中的烏鴉崽崽則好奇地伸出腦袋看著往樹上攀爬的小屁孩。

    看到羅天旺的目標就是鳥巢，鳥巢旁的兩只烏鴉立即瘋狂地向羅天旺撲了過去，羅天旺隨手就是一個綠色的符文拍了過去。正中其中一只烏鴉的腦袋上。那只烏鴉立即傻了，它飛回到鳥巢旁，歪著腦袋看著羅天旺。另外一只正要繼續攻擊羅天旺時，之前的那只烏鴉呱呱叫了兩聲。攻擊羅天旺的烏鴉飛到了一半也折返回去。

    兩只烏鴉傻傻地站在鳥巢邊，沒有飛走，也沒有再阻止羅天旺的靠近。

    羅天旺也不知道那綠色的符文究竟起了什麼樣的作用，反正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就是這個綠色符文用得最順手。

    羅天旺靠近鳥巢，兩只烏鴉才飛開了。羅天旺直接將鳥巢給端起，鳥巢裡的烏鴉崽崽立即呱呱呱叫起來。可是那不靠譜的老爹老娘竟然對它們的呼喊不管不顧。

    羅天旺又是一個綠色字符施展到這幾只烏鴉的身上。讓這群烏鴉立即安靜了下來。一個個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鳥巢裡，呼呼大睡起來。

    羅天旺好不容易敢上來一趟，可沒打算就這麼下去。捉一窩是一窩，捉十窩也是捉。樹上還有幾個窩，都有一窩烏鴉崽崽正在用好奇的眼神看著羅天旺。正要往上爬，就聽到羅保林在水塘邊喊。

    羅天旺連忙端起那一窩已經拿到手的烏鴉下了樹，然後又轉了一圈，將那一窩烏鴉藏到了水塘不遠處的一塊玉米地裡。這才急匆匆趕回家。

    「你這孩子，別個早就回家了，老師留你呷飯了？」羅保林看到羅天旺回來，笑呵呵地問道。

    「爺爺，你不是講去街上麼？狗崽買回來了沒有？」羅天旺一看到羅保林就問。

    羅保林搖搖頭：「今天在街上沒看到賣狗崽的。下次再去看看。」

    水口廟也不是什麼大鎮子，也不是天天有人跑過去賣狗崽。而且土狗狗崽在農村都是送人的。一般也沒人拿到鎮上去賣。羅保林沒有買到狗崽倒也很正常。

    這個結果讓羅天旺很是沮喪，連剛剛掏了一窩烏鴉的興奮都煙消雲散。

    「我今天切了兩斤肉回來。你奶奶已經做好了飯菜，趕緊進屋呷飯吧。」羅保林笑道。

    狗崽沒有買回來，不過能夠改善一下伙食，那也是不錯的結果。羅天旺跑進屋子，看到桌子上盛了滿滿的一大碗肉，直接用手抓了一塊就往嘴裡塞。

    「臭小子，不曉得拿筷子呀？」肖春秀看著孫子那個口饞的樣子，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羅天旺趕緊將書包放進房間，然後拿了一個碗裝了碗飯，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平時吃一碗飯的羅天旺今天吃了兩大碗才罷休。

    吃了飯，等太陽變得稍稍柔和了一些，羅天旺才去將牛棚木栓打開，放黃牛出來，在黃牛頭上拍了一下：「去吃草去。」

    黃牛就歡快地往水塘跑去，它要先去解解渴，然後就地吃草。水塘的草長得真旺，仿佛牛兒怎麼啃都啃不光一般。

    羅天旺則飛快地往附近的那塊玉米地跑去。烏鴉巢依然靜靜地擺在玉米地裡，裡面還有五只毛都沒長齊的呱呱直叫的小烏鴉。看到羅天旺過來，立即張大了嘴巴，呱呱叫起來，似乎在喊：「喂我，喂我。」倒是對羅天旺一點畏懼都沒有。

    一只烏鴉銜著一條蟲子飛了過來，也不害怕羅天旺，徑直飛到烏鴉巢前給幾只小烏鴉喂食。過了一會，另外一只烏鴉也飛了過來，同樣將嘴裡銜著的蟲子喂進小烏鴉的嘴裡。

    羅天旺也不曉得這小烏鴉的爹娘分不分得清剛喂了哪只，待會回來，會不會又喂給喂過的家伙，導致其中幾只撐死，而最倒霉的家伙餓死。

    羅天旺准備將這窩烏鴉移到水塘邊的一株楊梅樹上去。楊梅樹很高大，而且樹葉密密麻麻，四季常青，這窩烏鴉藏在樹上，不用擔心被院子裡的屁孩發現。

    烏鴉巢被羅天旺放進竹簍裡，上面蓋了幾根松樹枝條。到了水塘邊，羅天旺看了看左右沒人，連忙將一條繩子一頭系在竹簍上，一頭系在腿上，然後飛快地往楊梅樹上爬。到了樹上，再將竹簍用繩子拉上去。然後找了一個枝葉茂盛的地方將烏鴉巢安放好。

第35章 透風的牆


    小麻雀從羅天旺去樹林裡掏烏鴉窩開始，就不見了蹤影，到了羅天旺將烏鴉窩安好了，不曉得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但是小麻雀飛到羅天旺身邊之後，竟然又慌忙飛遠，似乎對羅天旺身上的一些氣息很是不喜。

    「嘰嘰喳喳……」小麻雀生氣地衝著羅天旺叫個不停。

    羅天旺也聽不懂小麻雀的鳥語，隨便小麻雀怎麼叫，羅天旺都是嘻嘻哈哈。

    到最後，小麻雀還是忍不住飛到了羅天旺的肩膀上。

    兩只烏鴉過來給崽崽喂食的時候，小麻雀英勇地衝了上去，向著兩只烏鴉惡狠狠地嘰嘰喳喳叫罵。但是體型比麻雀大了一倍的烏鴉壓根就沒把小麻雀當回事。

    小麻雀生氣地衝向了兩只烏鴉，可是根本追不上。只能懊惱地飛回到羅天旺的身邊，等到兩只烏鴉銜著蟲子回來的時候，再次衝上去戰鬥。等到叫得有些累了，才從水塘的水面上掠過，輕盈地在水面上一點。這種喝水的姿勢還真是很酷。羅天旺還真是擔心小麻雀會一頭扎進水裡。一般的麻雀可不會這麼干，它們都是站在池塘邊快垂到水面的樹枝上站好姿勢，然後將腦袋伸到水面上，將喙伸進水中，然後將頭抬起，任憑嘴裡的水流進喉嚨。

    小麻雀喝了一口水之後，又華麗麗地從水面上掠過，不過這一回它飛上來的時候，嘴裡竟然銜著一條小泥鰍。這只小麻雀竟然學到了翠鳥的技能。

    這只小麻雀已經變得跟別的小鳥完全不一樣了。不過羅天旺對小鳥的這種表現一點都不滿意，原因是這家伙如今每天不務正業，竟然把水塘當成了它的食堂。把他的小泥鰍當成食物了。這不是砸他的小飯碗麼？

    羅天旺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小麻雀立即飛得遠遠的。它竟然已經形成條件發射了。一看到羅天旺撿石頭，立即飛得遠遠的。

    羅天旺將石頭用力地丟出去，可是，小麻雀那麼機靈，根本沒辦法准確命中。

    小麻雀嘰嘰喳喳叫得很歡快，顯然它已經將這種活動，當成了一場跟羅天旺拉近關系的互動。就連津津有味吃草的黃牛也仰起頭來，「牟」，歡快地叫喚起來。

    又過去了很多天，那個二流子羅水根似乎已經將羅天旺家的水塘徹底忘記了。一直沒有背著電捕魚機子過來。但是羅天旺一直沒辦法放下心。總覺得羅水根總有一天會過來。

    楊梅樹的烏鴉窩裡的小烏鴉已經像它的爹娘一樣，長出了一身烏黑的羽毛。這五只小烏鴉與羅天旺很親近，尤其享受羅天旺每天會給它們的那一道綠色的字符。就連那兩只被羅天旺掏了窩的烏鴉對羅天旺都沒有一絲懼意。甚至羅天旺可以感受得到這兩只烏鴉對他非常友好。

    只有老槐樹上的那群烏鴉對羅天旺非常地戒備，每次只要羅天旺從槐樹下經過的時候，槐樹上的烏鴉仿佛沸騰了一般。一大群烏鴉衝著羅天旺呱呱尖叫。

    小麻雀似乎習慣了羅天旺身上的氣味。同時對那一窩烏鴉的敵意也是越來越淡。不再向那兩只成年的烏鴉亂叫。

    紙包不住火，羅天旺經常與烏鴉接觸，自然不可避免地會被村子裡的人看見。第一個看到羅天旺與烏鴉近距離接觸的是羅澤軍。

    小烏鴉學習飛行的時候，從楊梅樹上掉落了下來，羅天旺連忙用手接住，然後送回到楊梅樹上的窩中。羅澤軍從水塘邊經過的時候，正好看了個正著。而且羅澤軍清楚地看到，這些小烏鴉跟羅天旺親近得很。

    「天旺，你剛才捉到了一只烏鴉？」羅澤軍吃驚地問道。

    「你胡說八道。分明是我的那只麻雀。」羅天旺自己連忙否認。

    「怎麼可能？麻雀是灰色的，你剛才手裡捧著的分明是烏漆墨黑的，肯定就是烏鴉。」羅澤軍剛才看得很清楚，自然不容易被羅天旺糊弄。然後羅澤軍一回去，就把這事滿村子放「高音喇叭」了。

    羅天旺在村裡人的心目中，本來就是一個比較邪門的孩子。現在出了這個事情，更是讓村民們肯定了之前的判斷。

    羅澤軍也沒討著好，剛回去跟爹娘說了說，就被劉松蘭啪啪一邊打了一個耳光：「叫你莫要跟天旺玩到一起去。你就是不聽，這一次看你漲不漲記性。」

    羅澤軍被痛打了一頓，哇哇哭了半天。

    羅保林與肖春秀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連續幾天都沒怎麼睡安穩過。

    「正江那邊催了我好多回，讓我盡快過去。紅梅肚子越來越大了，挺著個肚子不安全。可是現在天旺又是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過去呢？」肖春秀非常擔心地說道。

    「唉！天旺這孩子，怎麼這麼多災多難呢？」羅保林有些責怪自己沒有將孫子照看好。

    「我說這一陣怎麼經常有兩只烏鴉在水塘邊的楊梅樹上。」肖春秀嘆息著搖搖頭。

    「那以後怎麼辦？正江和紅梅要是曉得天旺現在是這樣一個情況，肯定會不願意把細崽給你帶回來。」羅保林有些擔心地說道。

    「不讓我帶回來，那就他們自己帶。我才不在廣~東給他們帶人。你跟天旺兩個人在家裡，我放心不下。」肖春秀態度很堅決。

    「可是，天旺已經這個樣子，若是小的以後也學天旺的，那可怎麼辦？」羅保林有些擔心地問道。

    「天旺比別人蠢呢，還是比別人矮？跟天旺一樣又怎麼樣？村子裡哪個家的小孩子在天旺這麼大就能夠養泥鰍賺錢？」肖春秀有些不悅。

    「這樣也好。兩兄弟不在一個地方長大，將來兩兄弟不親。」羅保林說道。

    「就是啊。而且，天旺這孩子比一般的孩子要更敏感一些，別以為他看不出來，別人對他那樣也就算了，要是家裡人也對他那樣，讓他一個孩子怎麼受得了？」肖春秀不想讓羅天旺受任何傷害。

    爺爺奶奶愛頭孫，這一點，在羅保林兩口子身上也是適用的。

第36章 小鬼要當家


    「天旺，你跟爺爺講講，你要養那一窩烏鴉干什麼？」羅保林心平氣和地問羅天旺。

    「它們不是我養的呀。我只是讓它們幫我守著水塘裡的泥鰍。」羅天旺說道。

    「它們怎麼會聽你的話幫你守泥鰍呢？」羅保林不解地問道。

    「我把那個綠色的字符給黃牛，黃牛就聽我的話。泥鰍也聽我的話，這些烏鴉當然也會聽我的話。烏鴉藏在楊梅樹裡，要是羅水根那個短命鬼敢過來偷我們家的泥鰍，我就讓烏鴉嚇死他！」羅天旺有什麼事情也不會隱瞞爺爺奶奶。

    「那你從哪裡弄來的烏鴉？」羅保林其實早就隱隱約約地猜到了。其實去老槐樹上掏烏鴉窩的，羅天旺可不是第一個。

    「槐樹上啊。咱們村裡除了槐樹上，還有哪個地方能夠弄到烏鴉窩？」羅天旺覺得羅保林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沒水准。

    「你這孩子。真是膽大包天，那槐樹是你一個小孩子能夠去的地方麼？」羅保林白了羅天旺一眼。

    「怎麼不能去？分明是你們封建迷信。」羅天旺才不怕羅保林嚇唬。

    「那你為什麼非要選烏鴉呢？那麻雀不是很好麼？」羅保林怎麼可能不曉得那只小麻雀的存在？

    「麻雀子太傻了，天天就知道弄蟲子給我吃。還專門給我搗亂。要是多弄幾只，以後程玉蓮老師不敢讓我上她的數學課了。語文書上說烏鴉最聰明。還會自己找水喝呢。而且，村子裡的人都怕烏鴉。羅水根要是敢來偷泥鰍，我讓烏鴉撲上去嚇死他。」羅天旺說道。

    事情已經這樣了，羅保林也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

    羅正江隔天就打個電話回來，催肖春秀盡快趕過去。曾紅梅肚子越來越大，眼看著就要生了。羅正江急得不行。

    肖春秀有些放心不下家裡，羅保林平時不怎麼干家務，讓他帶著羅天旺，她都有些擔心，兩祖孫將來連飯都吃不上。

    「天旺現在正在長個子，你得經常給他弄點有營養的。家裡的母雞生的雞蛋，要及時去撿了。每餐給天旺弄個荷包蛋。天旺嘴饞了，你就去鎮上切斤肉回來，一定要好好管到天旺……」臨走的幾天，肖春秀吩咐了不少事情，她是一點都不放心啊。

    「行了行了，你路上也小心一點，到了那邊記得讓正江打個電話回來。」羅保林將肖春秀的行李放進了行李箱裡。然後囑咐肖春秀自己包的顏色，上面做的記號，下車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數一數包裹的數目。

    肖春秀才走的第一天，家裡就開始亂套了。羅保林在家裡從來不干家務，什麼事情都要依靠肖春秀。肖春秀一離家，羅保林立即捉瞎了。甚至還不如羅天旺這個小孩。

    那一窩小烏鴉長得很快，早就已經從烏鴉爸爸媽媽那裡掌握住了飛行的本領。現在，五只雛鳥早已經可以在水塘周圍的樹上飛來飛去了。

    不曉得是不是被小麻雀給帶壞了，這些家伙竟然也盯上了水塘裡的泥鰍。每天早上，羅天旺來到水塘這裡逗那些泥鰍的時候，這些家伙就跑過來會餐了。

    每次都讓羅天旺一陣叱罵，不過到了第二天，這些小烏鴉依然如故。照樣跑過來從羅天旺手邊搶泥鰍。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羅水根還沒上門光顧，幾只原本被羅天旺寄予厚望的烏鴉每天都要讓池塘裡的泥鰍減員。讓羅天旺恨不得把幾只烏鴉給拔毛燒烤。不過看起來，池塘裡的泥鰍數量好像沒有少，還越來越多，羅天旺才沒真的下手。

    「天旺，吃飯了。」羅保林終於做好了飯，在屋子裡呼喚。

    羅天旺沒精打采地走了進去，他對吃飯的積極性不高。主要是羅保林的廚藝實在堪憂啊。

    「你莫老是嘟著個嘴巴。我能夠給你弄出一口吃飽，已經不錯了。知足啊。」羅保林也沒辦法，廚藝這東西也是要點天賦的。他在想當年他小時候，能夠吃飽就很知足了，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這麼難伺候呢？

    「爺爺，煮包菜你煮這麼死，吃起來，一點味都沒有。這個辣椒炒肉，你忘記放鹽了吧？」羅天旺一樣嘗了一口，就對桌上的菜沒有任何吃的欲望了，去壇子裡夾了兩塊霉豆腐出來，湊合著吃下了一碗飯。可是這個季節的霉豆腐已經開始變味了，估計也吃不了太長時間。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挑？你有本事，你自己做。」羅保林被孫子說得滿臉通紅。

    「自己做就自己做。下午飯我來做。」羅天旺說道。

    「不當家不知油鹽貴。等你試過了，就曉得當家不容易了。」羅保林嘿嘿笑道。羅保林是樂得孫子來掌這個家的勺的。

    程玉蓮老師今天走進何麻灣小學校門的時候，看見學校大門上站著兩只烏鴉，心裡就是一緊，那兩只烏鴉的眼神太恐怖了，似乎總是在盯著她。看見烏鴉可不是一個好兆頭。本來昨天晚上跟自己男人難得一回共赴巫山，早上起來，心情還是很愉悅的。但是這一刻仿佛掉進了冰窟窿一般。

    校園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太安靜了，平時這個時候，不應該是到處都是小屁孩們的七嘴八舌的哄鬧聲麼？校園裡面也應該四處可見頑皮的小屁孩追逐麼？

    「程老師，怎麼來這麼晚？第一節課都快上完了。」何麻灣小學校長蔡炳宏看著程玉蓮皺了皺眉頭。

    「啊」程玉蓮連忙看了一眼左手手腕戴著的上海牌女士手表，這還是結婚的時候，男人給她買的。那個時候可真是時髦的飾品啊。竟然是八點三十分了。昨天晚上興起過了頭，睡得有些晚，早上竟然起晚了，起來的時候，還不停地回味晚上的銷魂，結果沒在意時間。

    「以後要注意一點。不然會扣你獎金的。」蔡炳宏很嚴肅地說道。說完，就轉身進了辦公室。

    程玉蓮臉色緋紅，當了這麼多年老師，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指責呢。程玉蓮差點氣炸了。蔡炳宏從一邊捋過來幾根頭發揭蓋著的光禿禿的頭頂，顯得是那樣的刺目。程玉蓮心想，若是那只討厭的麻雀把鳥屎拉到蔡炳宏光禿禿的頭頂，應該是最大快人心的事情了。

    「哎呀！該死的！」

    蔡炳宏辦公室裡，發出一聲惱怒的聲音。一只烏鴉從屋頂與牆體的縫隙裡鑽了出來。

    然後蔡炳宏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不停地用一塊手絹擦著額頭。

    「這麼靈？」程玉蓮瞪大了眼睛，連忙用手捂住嘴巴，小跑著進了教室。

第37章 剃光頭

    程玉蓮突然覺得烏鴉也有些可愛了。走進教室，就有些尷尬了：「今天老師家裡有點事來晚了，自習課補上。這節課先講一下作業。昨天的作業，有些同學錯得太不應該了。沒仔細看題……」

    羅天旺坐在最後一排，眼睛看著黑板，轉都沒轉，心裡一直想著今天回去之後，怎麼做飯菜。做飯問題不大，這個事情，他老早就學會了，就是做菜還從來沒做過。這個季節菜的種類不少，有四季豆、豆角、茄子、包菜、絲瓜、瓠瓜、冬瓜……隨便一算，兩雙手的手指都不夠數。

    程玉蓮看了一眼坐在最後面的羅天旺，本來之前是打算把羅天旺揪出來批一通的。這個家伙昨天還是不做作業，簡直是油鹽不進。但是程玉蓮今天心情不錯，也沒打算跟羅天旺過不去。說起來，有時候她也挺同情羅天旺，本來之前好好的，比一般的小孩子還要聰明一點，可是經過那一場怪病之後，羅天旺徹底發生了改變。將作業講了一遍之後，程玉蓮讓小屁孩們將錯題改一下。然後走到教室後面，來到羅天旺的座位前停了下來。

    「羅天旺，你怎麼沒交作業呢？」程玉蓮問道。

    「我的作業本丟了。」羅天旺的作業本還真是丟了。雖然是沒有做作業，但是作業本還是帶了過來的，可是睡了一覺之後，醒來作業本就不見了。

    程玉蓮對羅天旺的回答有些不高興，她覺得這事很蹩腳的理由：「你人怎麼沒丟呢？」

    「我爺爺說，我就是丟了也沒人撿。光知道吃飯哩。」羅天旺的回答讓整個教室的人都笑噴了。

    程玉蓮很是惋惜地搖搖頭，她為羅天旺的自暴自棄而惋惜。

    程玉蓮好不容易負責一回，很快就放棄了。

    農家對於小孩子也沒有太大的期望，沒有多少家庭指望著小孩子將來能夠考大學出去，因為對於何麻灣這樣的村子來說，考大學是很遙遠的事情。羅天旺村子裡從解放到現在，高中畢業的都沒多少個。更別說考大學了。所以，對於何麻灣的人來說，多讀點書，將來出去打工更容易進廠。出門也不至於分不清方向。其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簡單生活，也能夠讓何麻灣的人接受。

    只是時代在變，先是不滿足吃不飽肚子，然後是不滿足吃不上肉，接著是不滿足住茅草房……目標一個比一個高，生活就會一天過得比一天累。

    羅保林有個時候就感嘆，生產隊的時候，雖然貧窮，有時候還吃不飽肚子，但是那個時候干得有勁，一家人不用分別，守在一起，什麼難關不能夠度過？現在日子好了，反而是妻離子散，各奔一方。其實人生在世，不就求個日食三餐，夜宿三尺麼？

    羅天旺做了不少夢，卻從來沒做個讀大學的夢。所以，作業能夠逃得掉，他想方設法也要逃掉。既然程玉蓮不為難他了，他自然也懶得去改變。

    小麻雀依然會時不時地飛到羅天旺的課桌上來，它似乎變聰明了一些，不再給羅天旺送吃的過來了。也許它已經明白了羅天旺的口味跟它是不一樣的。

    羅天旺在教室裡還能夠看到五只小烏鴉的身影，不過好在有兩只大烏鴉的約束，它們沒到羅天旺教室裡來調皮搗蛋。

    「天旺，這幾只烏鴉是不是你養的那幾只？」羅生貴問道。

    「關你什麼事？」羅天旺不想理會羅生貴，這個家伙就是一個叛徒。

    「你真的爬到槐樹上去掏烏鴉窩了？」羅生貴才不在意羅天旺對他的嫌棄。

    「關你什麼事？多管閑事。」羅天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剛才蔡校長拿著棍子到處追著打烏鴉，他若是曉得烏鴉是你養的，肯定會找你算賬的。」羅生貴警告道。

    「我沒養烏鴉。誰會去養烏鴉啊？我家水塘邊的樹上有個烏鴉窩就是我養的烏鴉了？」羅天旺自然不會承認。

    羅生貴正跟羅天旺爭論，羅澤軍匆匆往教室外走去。

    「不好了。澤軍跑去告狀去了。」羅生貴往教室後門看了一眼，只看到羅澤軍的背影。

    「還不都是你害的？趕緊滾蛋。再過來亂放屁，我揍你！」羅天旺揚起拳頭威脅道。

    羅澤軍跑到蔡炳宏的辦公室，蔡炳宏正在辦公室裡洗頭。蔡炳宏已經洗了六七次了，頭上珍稀的頭發都已經被扯下來不少。怎麼洗總覺得頭上有股臭味。

    蔡炳宏剛剛又洗了一遍，用手摸了一下，放在鼻子上聞，看有沒有氣味。羅澤軍跑進來，嚇了他一跳。

    「干什麼？進來也不曉得敲下門啊？」蔡炳宏很是不悅。

    「校長，天旺帶著他養的烏鴉到學校來了。」羅澤軍說道。

    「什麼？」蔡炳宏一聽到「烏鴉」兩個字就跟被踩到了尾巴一樣，立即蹦了起來。

    「學校來的那群烏鴉是天旺養的。院子裡的人都曉得。天旺身上有邪氣，他能夠讓烏鴉聽他的話。學校裡的烏鴉就是他帶過來的。」羅澤軍說道。

    蔡炳宏剛剛聽到羅澤軍的話的時候，還真是想去找羅天旺的麻煩。但是蔡炳宏轉念一想，這事也太不靠譜了點。誰家裡養鳥可以不用籠子？又不是養鴿子。野生的鳥怎麼可能這麼容易馴化？

    「趕緊回去上課！」蔡炳宏凶巴巴地說了一句，差點沒將羅澤軍給嚇哭了。抹了抹眼睛，就飛快地跑回教室。

    「羅澤軍，你是不是又去打小報告去了？」羅生貴問道。

    「哼。」羅澤軍哼了一聲，就走開了。

    羅天旺往校長辦公室看了一眼，蔡炳宏身上穿了一件剃頭發專用的白色大褂，趙平水拿著一把剃刀在給蔡炳宏剃頭發。

    趙平水有些不敢下手：「蔡校長，真的剃光頭啊？」

    「剃，剃了涼快。」蔡炳宏已經下定了決心，那一坨烏鴉便便給了他很大的心理陰影。

    「那我真的剃了啊。」趙平水有些搞不明白蔡炳宏的真實想法，一直不敢下手。

    「剃吧剃吧。」蔡炳宏閉上了眼睛。

    趙平水這才用剃刀將蔡炳宏頭上非常稀疏的頭發一刀接著一刀剃下來。

第38章 路見不平

    羅天旺回家的時候，看到蔡炳宏頭發亮得放光，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麼子笑嘛？光頭也蠻好看的嘛。」蔡炳宏羞惱地說道。

    一大群屁孩抿著嘴飛快地跑開了，羅天旺不緊不慢地走在後面。

    「羅天旺。」蔡炳宏突然將羅天旺喊住。

    「做麼子？」羅天旺停了下來。

    「有人講你養了一窩烏鴉。有沒有這事？」蔡炳宏盯著羅天旺的眼睛，看他是什麼樣的反應。

    羅天旺嘿嘿一笑：「我要養鳥，也不會養烏鴉啊。野生的鳥養不活的。」

    蔡炳宏抓了抓光光的腦袋，點點頭：「那你回去吧。」

    羅天旺走出何麻灣小學的大門，正要往家裡走去，余光裡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校門口旁邊的山腳下的樹叢裡躲躲藏藏。不時地探出腦袋來往校門口看。

    「是羅水根！」羅天旺一看到羅水根立即心中一緊。這個家伙一肚子壞水，躲在這裡肯定是打什麼鬼主意。

    羅天旺走了幾步也偷偷鑽進樹林裡，在一個樹叢裡藏了起來。

    小麻雀還以為羅天旺跟它捉迷藏，嘰嘰喳喳地也鑽進了樹叢中。

    「你來干什麼？快走開！」羅天旺生怕麻雀引來別人的注意，連忙壓低嗓門說道。

    小麻雀依然嘰嘰喳喳，它的腦袋太小，裝不下多少腦髓，簡單一點也是沒辦法的。羅天旺拿它沒辦法，只能用手將小麻雀捉住，拍了拍小麻雀的腦袋，小麻雀很享受地靠在羅天旺的手心中。

    「你要是曉得去給那個混蛋啄兩口就好了。」羅天旺嘆了一口氣。

    羅水根一直在樹叢後面躲躲藏藏，似乎在等什麼人。

    何麻灣小學的學生過了沒多久就全走了。只有一些被老師留下來背課文或者寫作業的倒霉蛋還在教室裡咿咿呀呀地讀著課文。

    何麻灣小學最年輕漂亮的女老師王蒙蒙等著最後一個屁孩交了作業，才將教材與教案放進房間裡。然後關好教室門准備回家。王蒙蒙的家就是何麻灣的。每天都回家住。何麻灣小學裡倒是有個房間，不過王蒙蒙可不敢睡到這裡。

    王蒙蒙每天都不敢回去得太晚，主要是怕被村裡的二流子給盯上。前幾天回去得稍微晚了一點，差點被一個黑影拖進了樹林裡。王蒙蒙大聲呼救，幸好趙平水也回去晚了，正好從這裡經過。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王蒙蒙從樹林裡走過的時候，心撲通撲通的。生怕樹林裡會衝出一個人來。

    「王蒙蒙！」

    怕什麼來什麼。一個嬉皮笑臉的年輕人出現在王蒙蒙的面前。

    「羅水根？你在這裡干嘛？」王蒙蒙認識羅水根，嚴格來說，兩個人還是老同學。小學一直都是同班。不過羅水根這個二流子沒考上初中。後來聽說他不爭氣，成了村裡出了名的二流子。也不出去打工，就窩在家裡，經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有一點錢不是吃吃喝喝就是打牌賭博。小學的同學，後面沒繼續讀書的，基本上都成家的成家，沒成家的也都出雙入對了。就只有羅水根沒讀什麼書，也沒有找對像。就他的情況，誰會把閨女許給他？

    「等你唄。聽說你前幾天差點被人拖到樹林裡去了，我怕你不安全，過來保護你。」羅水根嬉皮笑臉地說道。

    王蒙蒙那天嚇得半死，只是那天光線太暗，又被那人從後面抱住，根本就沒看清楚人，那人也沒說話，自然也沒聽到聲音。王蒙蒙此時看到羅水根，有些懷疑那個人就是羅水根。

    「你，你還是回去吧。這大白天的不會有什麼事情。」王蒙蒙說道。

    「那天是誰你看清楚沒有？我要是曉得這個人是誰，我非要閹掉他不可。蒙蒙，你放心，以後你放學了，我每天過來護送你。」羅水根說道。

    「不，不用。」王蒙蒙被靠得越來越近的羅水根嚇得連話都說不順暢了。

    「蒙蒙，咱們兩個是老同學。當年咱們同桌了好幾年。小時候不懂事，經常欺負你。現在長大了，咱得彌補一下當年犯下的錯誤。你說對不？」羅水根臉皮很厚，說話間便已經完全占了主動。

    羅天旺透過縫隙看到了這一切。王蒙蒙被人拖進樹林的事情，他自然也聽說了。何麻灣發生一點事情，一個晚上就能夠在全村傳開。更何況那天派出所還來人了。在村裡盤查了一遍，卻沒能夠將那個人找出來。王蒙蒙當天也是非常緊張，事後腦袋一片空白，也沒能夠給派出所的民警提供有用的線索。這個案子就這麼懸在了那裡。

    「真不要臉。」羅天旺忍不住罵了一聲。手一松，小麻雀從羅天旺手裡飛了出去。嘰嘰喳喳地從王蒙蒙與羅水根頭上飛過。

    「咦，麻雀子。」羅水根抬頭看了一眼，「你還記得麼？我小學的時候，經常跑到這山裡來掏鳥窩。還有一次把一窩麻雀蛋全部塞到你書包裡，結果全部打爛了，把你的課本都弄髒了。後來你爹跑到我家告狀，害得我被我爹放在我家一棵苦楝樹上吊起來打。」

    說起這事，王蒙蒙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你爹會那樣打你。那個時候，心裡感覺挺後悔的，早知道不回家告訴我爹，你就不會挨打了。」

    「我就說蒙蒙你心地好。真的。我們班上，你跟別人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後來聽說你考了中專，真是可惜了。你要是不讀中專，完全可以考大學的。」羅水根說道。

    王蒙蒙感覺到羅水根越靠越近，皺了皺眉頭，往旁邊一閃，與羅水根拉開距離：「羅水根，你究竟要干什麼？我不要你送。你也不要跟我說這些。」

    「蒙蒙，我的心意你還看不出來麼？我喜歡你。想討你做婆娘」羅水根伸手拉住王蒙蒙的手。

    「啊！你快放手！不然我要喊人了！」王蒙蒙使勁將自己的手從羅水根手中抽出來。

    「別別。你別怕，我真的沒有惡意。」羅水根也有些慌張，環顧一下四周，見沒有人看到，這才松了一口氣。

    羅天旺躲在樹叢裡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衝出去吧，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不是羅水根的對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瞄准羅水根的腦袋使勁扔了過去。扔完了石頭，趕緊在樹叢裡重新藏了起來。

    「咚！」小石子准確無誤地命中了羅水根的腦袋。

    「哎喲！」羅水根痛呼了一聲。順著石頭飛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卻沒有任何發現，「哪個拿石頭打我？」

第39章 憤怒的小鳥


    羅水根雖然不曉得石頭具體是從哪個位置飛過來的，不過大體的方向還是知道的。加上樹林裡能夠藏身的地方就那麼幾個。扔石頭的人肯定藏在那幾處樹叢裡。

    羅水根摸了摸被石頭擊中的地方，再看了看手心，一片殷紅，頭皮被擊破了。羅水根立即火冒三丈：「今天要是讓老子把你給捉住了，看我不打斷你的手！」

    羅天旺有些慌，羅水根比他大了十多歲，個子高了一大截。被他給捉住了，他可真是慘了。羅天旺有些猶豫，不曉得該藏在這裡不動，還是該趕緊跑。藏在這裡不動，羅水根一路找過來，總能夠將自己找到。要是跑的話，肯定是跑不過羅水根。

    就在羅天旺猶豫間，羅水根已經向羅天旺藏身的山坡上衝了過來。雖然並不是羅天旺藏身的位置，找到羅天旺卻是遲早的事情。

    「嘰嘰！」小麻雀突然向羅水根衝了過去，飛到羅水根頭頂上，就狠狠地啄了兩下。

    羅水根連忙停住，口裡痛呼：「哎喲娘！」

    王蒙蒙沒有離開，剛才羅水根被人丟石頭砸了一下，她心裡感覺很爽快。心中連罵了幾句活該。接著就開始為那個出手相助的人擔心了。這個羅水根從小就喜歡打架，在村子裡也是出了名的。藏在樹林裡的那個人，只怕是打羅水根不過。而且，王蒙蒙有些懷疑藏在樹林的人是小學的學生。要是大人的話，肯定已經出來制止了。只有小孩子才會這樣去做。

    小麻雀很靈活，在羅水根身上不停地亂啄。羅水根雖然拼命地揮手想將小麻雀趕走，小麻雀似乎一點都不怕，在羅水根身邊飛來飛去，看准機會就來一下。

    羅水根哪還顧得上去找藏在山裡的羅天旺？只能夠用雙手不停地驅趕。只是小麻雀似乎發了瘋一般。不停地啄，下嘴非常狠辣，每一次都是喙上帶肉，肉上帶血。羅水根只能拼命地跑來跑去，可是一雙腿哪裡跑得過一對翅膀？

    羅水根也顧不上王蒙蒙了，飛快地往遠處跑去。麻雀追了沒多遠，就丟下羅水根回來了。王蒙蒙看了看四周，四處空無一人，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情，王蒙蒙連忙加快腳步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小麻雀飛到羅天旺身邊邀功，羅天旺拍了拍小麻雀的腦袋：「干得不錯！」

    小麻雀很喜歡羅天旺手中釋放出字符的那種氣息，被羅天旺一拍，它竟然有種享受的神情。

    羅天旺也悄然回了家。

    羅保林正在廚房裡做飯，不過廚房被濃郁的煙霧徹底籠罩住了。

    「爺爺，你不會把廚房給點了吧？」羅天旺咯咯笑個不停。

    「你這孩子，還講今天晚上你來做飯。結果這個時候才回來。你回來得正好，飯我已經煮熟了，就等著你回來做菜。」羅保林趴在地上，不停地朝著灶膛裡吹。可是只見煙不見火。

    羅天旺連忙走過去，從羅保林手中搶過鐵鉗，將灶膛裡的灰扒出來一大部分，灶膛裡的空間就空了，柴火蓬地燃燒起來。

    羅保林嘿嘿一笑，問道：「晚上的飯菜是你來做，還是我來做？」

    「我來做。爺爺你幫我看著火，莫放柴放多了。」羅天旺飛快地跑出去。

    沒過一回，羅天旺抱著一把豆角回來，手裡還抓著兩根絲瓜。

    羅天旺年紀雖小，但是擇菜切菜竟然很老到。好像是經常干家務一般。其實平時羅天旺也就是幫奶奶肖春秀做一點輔助的事情。不過肖春秀在做飯菜的時候，羅天旺都在一旁看著。肖春秀准備去廣~東的這一段時間裡，羅天旺經常在奶奶的幫助下獨自掌勺。沒想到現在已經是有模有樣了。

    不一會兒，香噴噴的飯菜搬上了桌子。羅保林很是欣慰的笑了。

    「咱孫子有出息。年紀小小的，就已經會做飯菜了。」羅保林伸手撫摸了一下羅天旺的腦袋。

    吃完飯，羅保林去地裡干活去了。羅天旺將黃牛放出來，讓它自己去找草吃。水塘邊的草長得很快，黃牛基本上就靠著這水塘的草飽肚子。羅天旺今天看到了小麻雀的威力，可惜小麻雀不是很聰明，不能夠像黃牛這樣能夠聽得懂話。所以，羅天旺希望能夠將那五只小烏鴉訓練得比小麻雀更厲害。

    一爬上楊梅樹，那幾只小烏鴉立即圍到了羅天旺身邊。小麻雀也跑過來湊熱鬧。它對幾只小烏鴉搶它的位置很是不高興，嘰嘰喳喳地似乎在大聲叫罵。只有當羅天旺在它腦袋上拍一下，它才會安靜下來。然後飛到黃牛背上，在黃牛身上找蟲子吃。黃牛不怕這個家伙吵，反而非常喜歡這只小麻雀，有個時候還仰頭與小麻雀進行互動。牛虻嗡嗡嗡地飛過來，立即被小麻雀盯上，不過在飛行中，小麻雀拿牛虻沒有辦法，只能等它們落下來。

    小麻雀在牛虻飛過來的時候，在牛背上幾乎靜止不動。牛虻釘在黃牛尾巴照顧不到的地方，就會用非常厲害的針刺入到牛的身體之中，從牛的血管裡將血液吸出來。牛虻的吸針非常厲害，但是這也限制了它自己的行動能力。小麻雀飛過去很輕松地就將幾只牛虻吃進了肚子。以前它在吃飽了之後，總會打包一只回去送給羅天旺。後來發現這個小主人不喜歡這個，才慢慢放棄了。

    羅水根很狼狽地逃到了家裡，頭頂上被那只該死的麻雀開了幾個口子。

    「真倒霉。」羅水根摸了摸腦袋，頭上好多地方都被小麻雀啄破了，不過都只是一點皮外傷。沒什麼大礙，讓羅水根惱怒的是，今天本來可以跟王蒙蒙多待上一會的。都是那只小鳥給破壞了。

    「不對！」羅水根突然想起小鳥還沒出來的時候，有人扔了一個石子。然後那只麻雀才來攻擊自己的。「難道那只小鳥是藏在裡面的那個人唆使的？這怎麼可能。誰能夠唆使麻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