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神級茶人 作者:閒檀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0:37
第一百章 殘經典故

  靜軒和侯利聞言都是一愣。

  陸雨怎麼突然詩興大發開始吟詩了?

  另外這是什麼詩?

  好像從來都沒聽說過啊!

  唯有陸雨。

  他掀了掀嘴角,面帶微笑地看著聖泉寺的山門。

  山門之外陡然一靜。

  旋即卻傳來急促的腳步之聲!

  片刻後。

  一尊身披袈裟,體態微胖。

  年約五、六十歲左右的大和尚匆匆奔了進來。

  「阿彌陀佛!方才是哪位禪師、居士在吟詩?」

  這一下。

  靜軒和侯利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

  別人不認識。

  但他們卻知道這位胖大的和尚。

  正是聖泉寺的主持玄苦大師啊!

  陸雨就這麼隨口吟了一首詩。

  竟然就讓玄苦主持小跑著衝了進來?!

  這到底什麼情況?

  ……

  陸雨似乎早就料到玄苦會問這句話。

  不禁微微一笑,上前一步。

  「這位大師您好,剛才那首詩是我吟的。」

  「你?!」

  玄苦明顯一愣。

  他本以為能吟出這種詩的。

  若不是哪座靈山的高僧大德。

  便是深通佛法的著名居士。

  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

  但玄苦同時又看到了一旁的靜軒。

  若是陸雨胡說,靜軒肯定會出面解釋。

  可現在徒弟靜軒竟然也呆呆地站在那裡……

  難道這首詩真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作的?

  陸雨向著玄苦主持輕輕點了點頭。

  忽然再次悠悠開口道:「俗人陸雨,禮佛偶得感悟,還請大師指點。」

  指點?

  玄苦主持喃喃地重複了一句。

  目光閃爍,額角微微浮現出汗珠。

  須臾後。

  他忽然一聲苦笑,雙手合十。

  竟然當著所有弟子的面,向陸雨深深鞠了一躬!

  「阿彌陀佛……」

  「居士於佛法之感悟,遠超貧僧。」

  「貧僧駑鈍,本就無法參透這『喫茶去』,更何敢妄言指點。」

  「還請陸居士指點迷津。」

  嘩——!

  此話一出。

  院中的靜軒和尚。

  以及剛剛進入山門的十多名僧人盡皆一片嘩然!

  要知道!

  即便是在山頂雷峰寺玄悲禪師面前。

  玄苦主持也從未有過如此態度!

  難道院中的年輕人對佛法的精通竟然已經超過的玄悲禪師?!

  而此時的侯利更是嚇得差點一屁股坐下。

  在他的眼裡。

  玄苦主持那可就是活菩薩般的大德高僧!

  竟然對陸雨鞠躬?請陸雨指點?!

  額娘誒!

  陸雨哥這是什麼情況?

  他不是準茶人嗎?怎麼又成居士了啊?!

  俺不是在做夢吧?!

  小沈萱更是滿眼迷茫的看著陸雨。

  「陸雨,你是不是說了什麼很厲害的話?」

  陸雨對著小丫頭微微一笑。

  厲害?

  厲害的並不是我陸雨。

  而是這首偈語!

  這首詩。

  乃是原本世界著名佛教領袖。

  中國佛教協會主席,趙樸初先生的名句!

  當陸雨聽到「喫茶去」這三個字時。

  瞬間便想起了這首詩!

  而「喫茶去」這三個字。

  則更是禪門之中著名的典故。

  乃是原本世界唐代名僧。

  人稱「趙州古佛」的從諗禪師所說。

  從諗禪師便是以這句「喫茶去」。

  開創了以茶入悟佛法的法門先河。

  可謂是禪茶一道之始也不為過。

  亦是自那時起。

  這句「喫茶去」,便成為禪門參悟的「一關」!

  趙樸初先生這首詩。

  正是先生縱覽佛法,再糅合自己畢生的感悟。

  才寫就了這首對「喫茶去」的讚頌與解讀之詩。

  玄苦驟然聽聞,豈能不驚為天人?!

  ……

  見陸雨笑而不語。

  玄苦沉吟片刻道:「貧僧玄苦,正是敝聖泉寺主持,不知可否請陸居士禪堂一敘?」

  這亦正是陸雨想要的效果!

  他點了點頭:「恭敬不如從命。」

  玄苦大喜,急忙吩咐道:「靜軒!禪堂奉茶!」

  靜軒和尚早已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此時聞言,急忙匆匆轉身而去。

  與此同時。

  跟著玄苦一同上山論禪的其餘弟子也都已經進入了山門。

  剛才陸雨與玄苦的對答更是全都看在眼中。

  難道今天在山上雷峰寺中聽到的難解之偈。

  竟然被這個年輕人一語道破?!

  ……

  玄苦熱情的對陸雨道:「陸居士,請。」

  陸雨點頭一笑,忽然看到玄苦的僧袍上有一小塊泥土的痕跡。

  他不禁轉頭瞪了一眼小沈萱。

  小沈萱見被發現。

  趕緊嘻嘻一笑十分乖巧地跟在陸雨的身邊。

  不過這樣一來。

  陸雨倒是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竟然連聖泉寺的主持大師都不會武功?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怎麼趕走的那些尋茶之人呢?

  ……

  禪房。

  幾張蒲團擺在茶桌兩側。

  玄苦親自為陸雨等人斟茶。

  侯利受寵若驚。

  小沈萱卻嘟著小嘴道:「這不就是山下的茶嗎?我還以為是什麼好茶呢!」

  陸雨當然也看出了壺中的茶就是山下茶農採摘的茶。

  玄苦亦是賠笑道:「陸居士見笑。」

  「敝寺清修,香火不旺。」

  「只得以粗茶相待。」

  陸雨微微一笑:「主持何須愧疚?」

  「想我泱泱華夏,數千年文明。」

  「茶之一道卻沒落不堪,仰外人鼻息。」

  「若說慚愧,亦是我等這些茶人慚愧。」

  茶人?!

  玄苦笑容一僵,神色微變。

  「陸居士……是茶人?」

  門口垂首伺立的靜軒和尚急忙點了點頭。

  「回稟主持,陸……居士此番正是尋茶而來。」

  玄苦輕輕點了點頭。

  但陸雨卻明顯注意到。

  玄苦的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之色!

  看來這聖泉寺的確有些問題……

  想到這。

  陸雨忽然呵呵一笑:「不知主持何以知曉這『喫茶去』三字?」

  見陸雨主動提起這三個字。

  玄苦的神情瞬間恢復平靜。

  低頌佛號道:「阿彌陀佛。」

  「此三字乃出自一本殘經上的一個典故。」

  「而此殘經只在山頂雷峰寺留存。」

  「是以陸施主並不知其詳。」

  說到這裡。

  玄苦忽然拿起茶杯開始品茶。

  似乎已經不想繼續再說。

  陸雨自然也注意到。

  對方已經將稱呼從「陸居士」改成了「陸施主」。

  恐怕這一切都是自己這個「茶人」的身份鬧的。

  不過既然陸雨提起這個話題。

  自然亦是早就有了準備。

  他微微一笑品了口茶。

  隨後淡淡說道:「一人新到趙州禪院。」

  「禪師問曰:『曾到此間麼?』答:『曾到。』」

  「師曰:『喫茶去!』」

  「又問一僧,答曰:『不曾。』」

  「師又曰:『喫茶去!』」

  「後院主問:『因何到也云『喫茶去』,不曾到也云『喫茶去』?』」

  「師喚院主,院主應諾,師仍云『喫茶去!』」

  說罷。

  陸雨笑望著玄苦主持道:「主持,我說的可對?」

  卻說玄苦。

  當陸雨說出第一句話時便已經大驚失色。

  此時此刻更是驚駭得無以復加!

  「噹啷」一聲!

  杯盞落地!

  玄苦的雙頰止不住顫抖!

  「你……施主怎麼可能知道殘經之上的典故?!」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0:40
第一百零一章 茶在山上

  對於佛法。

  陸雨絶對談不上精通。

  但與茶有關之事卻難不倒他。

  原本世界禪、茶一道。

  大德高僧盡皆對禪與茶有獨到的感悟。

  就連茶聖「陸羽」。

  亦是自幼被寺廟所收留。

  在佛法薰陶之下,感悟茶之一道!

  而這個世界之中的「殘經典故」。

  原本世界自然也有記載。

  陸雨所說的正是「趙州古佛」從諗禪師的典故。

  禪門中著名的「趙州喫茶去」!

  而此典故。

  亦正是「喫茶去」這句偈語的出處。

  見玄苦主持的神情。

  陸雨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泡茶以香氣先聲奪人。

  如果將玄苦比作「一泡茶」的話。

  那麼自己此時便已經泡好了一半!

  他輕輕一笑:「玄苦主持著相了哦!」

  著相……

  玄苦微微一震!

  旋即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恢復平靜。

  此刻他看向陸雨的目光已再次不同!

  「陸居士竟然知曉此典故,真是佛緣深厚啊!」

  聽到自己又變回了「陸居士」。

  陸雨心中不禁一樂。

  面上仍舊雲淡風輕道:「既然說到了緣。」

  「那不知主持大師認為什麼是緣?」

  玄苦稍稍思索。

  搖頭笑道:「若是尋常施主,貧僧定以佛經答之。」

  「但陸居士佛法高深,貧僧卻要請教了。」

  陸雨轉頭看了看窗外陰雲密佈的天空。

  淡淡道:「一切圓通一切性,」

  「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現一切水,」

  「一切水月一月攝。」

  「陸雨以為與茶有緣。」

  「但主持說陸雨與佛有緣。」

  「若茶與佛結緣,那麼陸雨便與佛有緣。」

  陸雨說罷,又品了一口茶。

  不疾不徐地看向玄苦。

  現在「水」已沖下。

  若是玄苦能有所悟。

  那麼這「一泡茶」便算是沖好了!

  事實上他這段偈語詩亦是與「喫茶去」有關。

  出自《永嘉大師禪宗集證道歌》。

  其中蘊含著萬事萬物皆與大道相通的高深佛法。

  只要玄苦一心向佛。

  絶對能領悟其意!

  ……

  驟聞這首偈語詩,玄苦再次陷入沉思。

  而就在此刻。

  禪院外突然「轟隆」一聲炸開一道雷霆!

  正苦苦思索的玄苦陡然一驚!

  繼而眼前一亮!

  他再次向陸雨施禮道:「陸居士佛法高深,貧僧拜服!」

  陸雨也不客氣。

  放下茶杯道:「既如此,主持因何欲斷陸雨之緣?」

  玄苦一愣!

  但見陸雨用手指輕敲茶杯。

  繼而又想起陸雨的身份。

  頓時恍然!

  他此時已然被陸雨的論禪深深折服。

  於是問道:「陸居士莫不是以為我聖泉寺有好茶?」

  陸雨微微一笑:「莫非沒有?」

  玄苦雙手合十,高頌佛號:「阿彌陀佛!」

  「陸居士可聽聞出家人不打誑語?」

  此刻禪院之外已是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陸雨索性站起身,道:「願聞主持真言。」

  玄苦笑道:「若非陸居士佛法精深,貧僧此話斷不會說。」

  「既然陸居士問起,那貧僧便不妨直言。」

  「不錯,震雷山中確有好茶!」

  果然有好茶!

  雖然陸雨已經隱約猜到。

  但聽到玄苦主持親口說出之後。

  心中依舊砰然!

  玄苦繼續道:「但好茶卻不在本寺,而在山上!」

  「茶在山上?」陸雨一愣,轉頭看向身後的侯利。

  侯利同樣驚喜道:「主持!你是說茶在山上雷峰寺?」

  玄苦輕輕點頭:「出家人不打誑語。」

  太好了!

  陸雨心中暗暗一揮拳頭!

  本以為此次尋茶定會費一番周折。

  沒想到第一次上山就得到了如此確切的消息!

  既然如此還等什麼?

  想到這。

  陸雨頓時轉身道:「猴子!咱們上山!」

  「啥?上山?!」

  侯利驚呼一聲,詫異地看向陸雨。

  陸雨點了點頭:「是啊!玄苦主持都已經說了茶在山上,我們當然要上山!」

  「可如果現在不下山的話……」侯利下意識地看向了門外。

  陸雨這才想起上山之前侯利父母的囑咐。

  以及上山之時看到的那段被沖毀的山路。

  ……

  只不過此刻他卻早已顧不得這些。

  「沒關係,到時我們就在雷峰寺借宿一夜!」

  「小萱!妳今天就……小萱人呢?」

  當陸雨轉頭看向小沈萱原本坐著的地方之時。

  卻忽然一愣!

  小沈萱竟然不見了!

  侯利苦笑道:「哥!小萱大概是覺得無聊,沒下雨之前就出去了。」

  「現在恐怕在什麼地方躲雨呢吧?」

  玄苦亦是起身笑道:「陸居士莫急,聖泉寺周圍並無險地……」

  但還沒等他把話說完!

  全身濕透的靜軒和尚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主持!不好了!打起來了!」

  玄苦面色一沉:「靜軒!忘記平日為師是怎麼教誨你的了嗎?」

  「把話說清楚,什麼打起來了?」

  「是……」

  靜軒抹了一把臉,咧嘴道:「與陸居士一同前來的那位小施主和靜塵打起來了!」

  小萱和別人打起來了?!

  陸雨一瞪眼,急忙問道:「她在哪?傷著沒有?」

  玄苦亦是問道:「靜塵沒有回雷峰寺?又怎麼會……」

  靜軒苦笑著搖了搖頭,向山上一指。

  「弟子方才聽說山路上似乎有打鬥的動靜,便出去看了看。」

  「沒想到竟然是沈萱施主與靜塵師弟……」

  「至於具體情況,弟子也不清楚。」

  陸雨左右看了看,隨手抄起門邊一把雨傘。

  一步就邁入雨幕之中!

  「我去看看!」

  侯利見狀急道:「哥,等等俺!哥你倒是把傘打開啊!」

  玄苦主持嘆了口氣,亦是拿過一把雨傘緊跟在陸雨身後。

  只不過行走之中。

  玄苦忽然十分奇怪地看到陸雨竟然沒有把傘撐開。

  而是倒提著雨傘,在瓢潑大雨中快步前行!

  這位陸居士既然手中有傘卻為何不撐開擋雨?

  難道這也是他感悟佛法修行的一部分?

  事實上就連侯利都不知道。

  陸雨拿傘根本就不是為了擋雨!

  聽聞小沈萱在外面和別人打起來之後。

  這傢伙心中頓時升起一團火!

  小丫頭是跟著我陸雨來一起尋茶的!

  若是誰敢欺負她。

  我就讓誰親身體驗一下獨孤九劍的恐怖!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0:45
第一百零二章 陸雨你真好

  山中之雨仿若天河倒灌。

  聖泉寺外早已一片水幕。

  耳畔儘是密集的雨點噼啪!

  陸雨循著靜軒所指的方向。

  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岔路口處。

  果然能夠依稀的聽到山上方向傳來打鬥之聲!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仔細看去。

  上山的小路之上。

  正有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不斷晃動!

  陸雨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小沈萱的身影!

  而當他看到。

  那高大的身影揮舞著一根短棍咄咄逼人兇狠出招之時。

  更是勃然大怒!

  原來。

  與小沈萱打鬥的和尚非但身材高大。

  而且手中竟然還提著一根短棍!

  和一個小女孩打架還帶武器?

  無恥啊!

  陸雨見狀再不多言。

  提著雨傘便衝了上去!

  「你還要不要臉!」

  隨著一聲大吼。

  陸雨手中的雨傘已然斜斜地削了下去!

  那和尚驟然感覺到危險。

  急忙後退半步,手腕旋即一翻!

  刷!

  和尚竟然用劍術的手法。

  將短棍直直地刺向陸雨!

  他這一招的變招極為精妙!

  甚至就連小沈萱都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但就在和尚變招的同時。

  陸雨的雨傘也已經變招了!

  獨孤九劍破劍式油然而生!

  原本向下斜削的雨傘忽然微微一顫!

  繼而傘尖向上輕輕一撩!

  嘭!

  所有人驚訝地看到。

  陸雨的雨傘竟然後發先至。

  在短棍刺到他之前。

  先一步點到了和尚的肩窩!

  噹啷一聲!

  短棍應聲落地!

  和尚接連倒退了兩三步才堪堪穩住。

  而就在這時!

  小沈萱卻也已經趁機撲了上來。

  直接把和尚打倒在地!

  隨後她轉過頭,關切的看向陸雨。

  「陸雨!你沒事吧?」

  與此同時。

  玄苦、侯利、靜軒等人也跑了過來。

  陸雨見小沈萱的身上都已經濕透,長髮緊緊地貼在小臉上。

  不禁急忙撐開傘:「妳這小丫頭也太不聽話了啊!」

  「讓妳不要惹事,妳倒好!還真和別人打起來了!」

  「就妳有本事是吧?!」

  「快讓我看看傷到沒有?」

  見陸雨好像忽然變成一個老太婆般絮絮叨叨。

  又抬頭看了看雖然沒什麼用但依舊堅持撐在頭頂的雨傘……

  小沈萱使勁兒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抹眼睛輕輕抽噎起來。

  這下陸雨可嚇壞了!

  「小丫頭!妳是不是受傷了啊?」

  「到底怎麼回事?很疼嗎?」

  「妳別哭!快和我說啊!」

  在一連串的問題下。

  小沈萱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繼而狠狠地撲進了陸雨的懷裡!

  「陸雨!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爸爸媽媽不要我!」

  「大伯對我雖然也好,但每天就是讓我練功!」

  「就算下大雨,也讓我一個人在外面練功。」

  「沒人給我過撐傘!」

  「也沒有人問我疼不疼……」

  「嗚嗚嗚……」

  陸雨愣愣地撐著傘。

  任由滂沱大雨拍打在身上。

  許久後,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寵溺地伸手。

  揉了揉小沈萱早已濕透的長髮。

  「傻丫頭!這點小事兒妳哭什麼?」

  「我是妳哥哥啊!」

  「走,咱們回去!給妳煮碗薑湯驅驅寒。」

  小沈萱揚起滿是淚痕和雨水的小臉。

  隨後重重點了點頭:「嗯!陸雨你真好!這一架沒白打!」

  陸雨哈哈一笑:「小丫頭!胡說什麼呢?」

  ……

  與此同時。

  玄苦主持等人也扶起了那個被打倒的和尚。

  幾人一同重新回到了禪房。

  見眾人幾乎都已經濕透。

  玄苦便又安排了兩間禪房,找來幾件僧袍。

  讓大家先換上乾淨的衣服。

  其餘人倒是沒事。

  唯獨小沈萱。

  死活就是不要換僧人們的衣服!

  甚至還把自己反鎖在一間禪房裡不讓任何人進去。

  對於這種情況。

  陸雨也是十分無奈。

  但小沈萱畢竟是個女孩。

  自己總不能強行給她換衣服吧?

  最後也只得由她。

  讓她喝了些薑湯熱水在禪房裡好好休息一下。

  ……

  經過這麼一折騰。

  下山肯定是不可能了。

  至於上山……

  陸雨心裡暗暗汗了一下。

  自己和小沈萱剛把山上的和尚給打了。

  現在上去肯定不會有好臉色啊!

  就在剛才換衣服休整的時候。

  陸雨也已經把事情的經過大致弄明白了。

  那個與小沈萱打鬥的和尚法號靜塵。

  是山上雷峰寺主持玄悲的弟子。

  今天玄苦帶聖泉寺眾僧上山論禪之後。

  靜塵便隨著玄苦他們一起來聖泉寺取些東西。

  好巧不巧的是。

  小沈萱從禪房裡溜出去之後。

  正巧在山門碰上了靜塵。

  不知因何。

  兩人竟然在山門吵了起來。

  最後竟然演變成了拳腳相向。

  只不過這一交手。

  靜塵在感覺到自己不是小沈萱的對手之時。

  便索性抄起提水用的小扁擔。

  和小沈萱狠鬥起來。

  ……

  從靜塵那裡瞭解過大致情況之後。

  玄苦也不禁微微搖頭。

  這個靜塵師侄實在太莽撞了。

  出家人本就看破紅塵。

  卻怎麼還要和一個小女孩爭一爭短長?

  而且若是功夫不敵,收手認輸便是。

  又何苦拿出武器?

  豈不知刀兵無眼。

  若是萬一不慎傷人。

  豈非更是有違佛之本意。

  ……

  不過話說回來。

  小沈萱下手真狠啊!

  陸雨那一傘刺的倒是沒什麼。

  但小沈萱或許是因為擔心陸雨。

  她最後的每一拳都重重地打在了靜塵的穴道上!

  而且直到現在小沈萱都不出現。

  靜塵身上麻木的穴道恐怕得等到明天才能有所緩解!

  ……

  陸雨現在也是滿腹的無奈。

  無論如何。

  都是自己一方打了人。

  即便對靜塵拿武器的事仍舊有些不爽。

  但如果是小沈萱先挑釁的話。

  這道理就不好說了。

  看來只能等到天色放晴之後。

  我親自去雷峰寺去解釋一下了。

  可天不遂人願。

  這場大雨從中午一直下到傍晚。

  非但沒有放晴的跡象。

  反而更大了!

  因為對陸雨感悟佛法的敬佩。

  玄苦主持倒是十分歡迎他們留宿在聖泉寺。

  但就在陸雨也已經準備留宿在這裡的時候。

  被打傷的靜塵卻突然病了!

  只見靜塵和尚滿臉通紅,額頭髮燙。

  全身卻止不住的顫抖。

  神智甚至都有些混亂。

  顯然正是受涼後發高燒的症狀!

  玄苦急道:「阿彌陀佛!寺內的退燒藥已經用完!」

  「現在又無法下山,這可如何是好?」

  靜軒和尚道:「主持!弟子這便給山上打電話詢問他們那裡有沒有藥?」

  玄苦嘆氣道:「也好!不過我們兩寺的藥品與日用品向來一起採購。」

  「怕是他們也未必會有……」

  陸雨皺了皺眉。

  轉頭衝著正準備去電話的靜軒道:「沒有藥的話,問問他們有沒有酒!」

  酒?

  靜軒微微一愣,旋即點頭而去。

  但就在這時!

  侯利卻一臉慌張地跑了進來!

  「哥!小萱好像也病倒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0:49
第一百零三章 茶在山下

  小萱也病倒了?

  陸雨急忙跑出去來到小沈萱睡覺得禪房門外。

  原來。

  侯利剛才去叫小沈萱吃晚飯。

  結果怎麼叫也沒人應聲。

  最後侯利還是從窗戶縫裡。

  才看到沈萱倒在床上已經蜷成一團!

  陸雨一邊瞭解著情況。

  一邊使勁拍門。

  「小萱!小萱妳怎麼樣?」

  十餘秒沒有動靜之後。

  陸雨乾脆一咬牙!

  抬腳「咣當」一聲就踹開了房門!

  正如侯利所說一樣。

  小沈萱蜷縮著小身子。

  身上依舊還穿著濕漉漉的衣服。

  小臉卻已經紅得發燙!

  ……

  玄苦見狀不禁雙手合十嘆道:「阿彌陀佛!」

  「小沈施主想必是在打鬥中著了山中寒氣。」

  「又兼身上衣衫不乾。」

  「才至於也發起了高燒……」

  就在此時。

  靜軒和尚匆匆跑了過來。

  「回稟主持!山上也沒有退燒藥!」

  沒有?

  陸雨挑了挑眉毛:「那酒呢?」

  靜軒點頭:「酒倒是有!」

  陸雨一邊用被子包裹住小沈萱。

  一邊說道:「讓他們把酒和曬好曬青綠茶送下來!」

  曬青綠茶?

  靜軒和尚一愣。

  玄苦主持略微沉吟,亦道:「去打電話!」

  靜軒這才轉身匆匆去打電話。

  ……

  而這時。

  小沈萱忽然迷迷糊糊用小手抓住了陸雨。

  「大伯,你別走……」

  陸雨一愣。

  小丫頭竟然把自己當成沈清酌了?

  但見到小沈萱此時的狀態。

  和她小臉上緊張的神情。

  陸雨不禁微微嘆了口氣:「小萱乖!我不走……」

  小沈萱閉著眼睛輕輕點頭:「嗯!大伯最好了……」

  「還有陸雨,他也對小萱好……」

  「可小萱還是想大伯……」

  陸雨掀了掀嘴角。

  但看到小沈萱發燙的臉蛋。

  以及濕漉漉的衣服。

  他不禁又皺了皺眉。

  他沉吟了一下,輕聲說道:「小萱,妳還能動嗎?」

  「能動的話把濕衣服換下來好嗎?」

  不料小沈萱卻搖了搖頭:「不要!」

  「臭和尚說陸雨是上山騙茶的騙子!」

  「我才不要穿臭和尚的衣服……」

  騙子?

  陸雨微微一愣,旋即恍然。

  原來自己一直都誤會小沈萱了。

  本以為是她故技重施去試探靜塵的功夫。

  從而才導致雙方交手。

  但現在一看。

  竟然是小丫頭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啊?!

  難怪在詢問靜塵和尚打鬥的原因之時。

  靜塵一直都語焉不詳。

  恐怕這件事真的不怪小沈萱……

  想到這。

  陸雨不禁有些自責,又有些心疼。

  他深吸一口氣,柔聲道:「小萱乖……」

  「現在和尚們已經都知道陸雨不是騙子了!」

  「而且還和陸雨成為了好朋友!」

  「聽話哦……」

  小沈萱這才迷迷糊糊地點頭道:「小萱聽大伯的……」

  說著。

  小丫頭似乎咬了咬牙就要掙扎著起來脫衣服。

  嚇得陸雨趕緊又把她的被子蓋好。

  尷尬道:「小萱就在被子裡脫就好,免得著涼!」

  玄苦和侯利等人見狀。

  頓時會意地轉身出門。

  而陸雨則轉過身去,讓小沈萱換下濕衣服。

  屋外傾盆大雨。

  電閃雷鳴。

  陸雨耳中聽著身後的悉悉索索。

  忽然感覺時間過得異常漫長……

  彷彿過了好久。

  身後再無聲音。

  陸雨依舊沒有回頭,問道:「小萱換好了嗎?」

  「好了……」

  陸雨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轉身之時小沈萱已經再次蜷縮在乾爽的被縟之中。

  只有一隻小手依舊僅僅的抓住陸雨的衣角。

  地面上盡皆都是她換下的濕漉漉的衣衫。

  他趕緊附身將這些衣服收起。

  而這個時候。

  屋外亦是傳來了靜軒和尚的聲音。

  「主持,山上說沒有曬青綠茶……」

  沒有?!

  陸雨一皺眉!

  轉身輕輕將沈萱的小手鬆開重新放回被子裡。

  緊接著便推門而出!

  「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他們還想藏著掖著?」

  見陸雨面色不善。

  玄苦急忙說道:「陸居士息怒,或許山上真的……」

  陸雨冷笑一聲:「不可能!」

  「若是我所料不錯,山上雷峰寺定是也沒有製茶工具吧?」

  玄苦點頭:「的確沒有。」

  陸雨道:「這就是了!既無工具,那麼他們的茶除了曬青之外如何製作?!」

  「這個……」玄苦頓時無言以對。

  陸雨再次冷哼:「如今聖泉寺內有兩人高燒不退。」

  「他雷峰寺的和尚卻視而不見左右言它?」

  「難道這就是出家人的慈悲為懷?!」

  陸雨越說越怒,忽然拿起一把雨傘!

  「既然他們不送!那我便去他們那裡拿!」

  說罷。

  他撐開雨傘直接走入雨幕之中。

  侯利等人剛要跟過去。

  大雨中卻再次傳來了陸雨的聲音……

  「猴子!你留在這照顧小萱!我去去就回!」

  侯利腳步一頓。

  玄苦主持卻急道:「陸居士!切莫動手啊!」

  「雷峰寺的僧眾曾得到過真武弟子傳授!」

  「他們都是武僧!」

  ……

  武僧?

  陸雨聽到這句話之後嘴角微微一掀!

  繼而大步走出禪院!

  原來真正會功夫的和尚都在雷峰寺?!

  不過武僧又如何?

  想攔我。

  就先問問我的劍……

  好吧!先問問我的傘!

  ……

  雖然才剛剛傍晚。

  但山中的天色已然漆黑!

  陸雨一手提著手機照明,一手撐著雨傘。

  冒著大雨在濕滑泥濘的山路上艱難前行!

  他雖吸收領悟了獨孤九劍。

  可本身的體力卻依舊和平常人無異。

  大雨沖刷之下。

  土石山路上苔蘚濕滑。

  他幾次泥足深陷。

  又幾次險些翻滾下山!

  晴日緩行只需十幾分鐘的山路。

  他卻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

  才堪堪來到雷峰寺的山門之外!

  ……

  與聖泉寺相比。

  雷峰寺的山門顯然稍宏偉一些。

  但亦是有著幾許破舊之色。

  大概是早已接到了山下聖泉寺的電話。

  雷峰寺的山門之前站著兩個和尚。

  此時正打著雨傘翹首觀望。

  見一個滿身泥污穿著僧袍的身影快步走來。

  兩名僧人急忙走下台階。

  「阿彌陀佛!」

  「施主可是陸雨?」

  陸雨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和雨水點了點頭。

  「我就是陸雨!」

  兩名僧人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個道:「我們奉主持禪師之命,在此等候陸施主取酒。」

  酒?

  陸雨目光一瞥。

  果然看到一個和尚手裡提著一個酒罈。

  但他要的卻不僅僅是酒!

  「曬青茶可也準備了?」

  那僧人道:「陸施主見諒,雷峰寺並無曬青茶……」

  沒有?

  陸雨聞言不禁冷笑一聲!

  忽然將雨傘收攏提在手中!

  「若無曬青茶,那我倒想請問!」

  「你們寺內的茶採摘之後是如何製作的?」

  兩個和尚顯然也對這個問題有所準備。

  其中一個和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出家人不打誑語!」

  「敝寺主持玄悲禪師讓我轉告陸施主。」

  「施主來震雷山中所求的好茶。」

  「其實在山下。」

  原本已經準備好質問的陸雨。

  聞言不禁也是一愣!

  「好茶在山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0:51
第一百零四章 所求之茶?

  轟隆隆!

  天空一道歷閃划過!

  那名和尚面色不變,單手立在胸前。

  「佛祖面前,天威之下,貧僧斷不敢妄言!」

  「阿彌陀佛!」

  眼見著面前兩個和尚言之鑿鑿。

  陸雨亦是心念電轉!

  難道是聖泉寺的玄苦主持在騙我?

  其實好茶原本就在聖泉寺中。

  但玄苦卻故意讓我到山上全是武僧的雷峰寺碰釘子?

  抑或者。

  是這雷峰寺的和尚。

  為了隱藏他們的好茶而當面扯謊?

  ……

  無數念頭紛沓至來。

  短短瞬息之間陸雨腦海中已經升起了數種可能!

  他眯了眯眼,沉聲道:「我要見玄悲禪師。」

  僧人搖了搖頭:「禪師有言,請陸施主取酒直接下山。」

  不見?

  陸雨深吸了一口氣,掀了掀嘴角。

  忽然提著雨傘大步向寺內走去!

  兩個僧人見狀對視了一眼。

  同時攔住陸雨的去路!

  「陸施主!酒在這裡,你下山吧!」

  陸雨無心多言。

  也不答話直接將雨傘一挑!

  刷!刷!

  兩個和尚只覺得眼前一花!

  陸雨的傘尖。

  竟然在他們眼前不足一釐米處一閃而過!

  好精妙的招法!

  兩名和尚同時倒退了兩步。

  相顧駭然!

  他們亦是在山上習武多年。

  又豈看不出來?

  方才陸雨這一招。

  只要稍加用力。

  他們兩人的四隻眼睛就要全廢了!

  一招之間便能滅了自己兩人的耳目。

  這個陸雨難道是武術高手?!

  而此刻。

  陸雨早已趁著他們後退的剎那。

  直接從兩個和尚中間穿過。

  走入雷峰寺的山門!

  ……

  大雨瓢潑。

  山門之內一片水幕升騰。

  陸雨左右看了看。

  也不躲避。

  頂著大雨便向後殿大步行去。

  與此同時。

  門外的兩名和尚也已經跟了進來。

  見狀登時喊道:「陸施主若是再擾禪寺清修,我等便不客氣了!」

  他們的話當然攔不住陸雨。

  只不過這樣一來。

  不少正在用飯或是參禪的僧人卻是被驚動了!

  此時。

  便有兩名和尚拿著小扁擔再次攔在陸雨面前。

  「阿彌陀佛!何人擅闖我雷峰寺?」

  陸雨掀了掀嘴角,淡淡道:「讓開。」

  兩名和尚同時眉頭一皺!

  其中一個年輕和尚舉起扁擔指向陸雨:「放肆……」

  啪!

  還未等年輕和尚將話說完。

  陸雨的雨傘尖便已經點到了他的手腕之上!

  這一擊的力道拿捏異常精準。

  和尚只覺得手腕微微一麻。

  手中的扁擔「噹啷」一聲便掉在了地上!

  另一個和尚見狀頓時大怒!

  但就在他剛舉起扁擔之時。

  冰涼的傘尖便已經點中了他的肩窩!

  又是「噹啷」一聲!

  扁擔落地!

  陸雨則腳下不停直接從他們兩人身旁走過!

  感悟了獨孤九劍之後。

  陸雨只要手中有「劍」,便無所畏懼!

  一路之上。

  先後又有幾名和尚攔住去路。

  卻都被他或是點落兵器。

  或是乾脆用傘直接逼退!

  而他更是腳下絲毫不停。

  須臾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寺中禪房所在的院落之外!

  就在這時!

  禪院之內緩步走出了一尊枯瘦的身影。

  此人同樣並未打傘。

  燈光掩映之下,竟是位披著袈裟的老僧!

  圍追過來的其餘僧人見狀。

  頓時紛紛施禮。

  「見過主持禪師!」

  老僧輕輕頷首。

  任由雨點打透袈裟,淋濕全身。

  「阿彌陀佛!」

  「這位可是陸雨施主?」

  「老衲玄悲有禮了。」

  他就是玄悲禪師?

  陸雨終於停住了腳步。

  旋即伸手將臉上的雨水抹掉。

  他一路打來的目的。

  絶不是想要單挑整個雷峰寺。

  而正是為了見這位玄悲禪師!

  山下的小沈萱還在病著。

  陸雨根本沒有時間與這些僧人糾纏!

  如今總算見到了玄悲。

  陸雨直接了當道:「玄悲大師,陸雨無心冒犯。」

  「只想向貴寺討一些茶、酒救命。」

  玄悲輕輕點了點頭:「此事老衲已然知曉。」

  「唉!萬般皆有因果,陸施主亦是有禪心之人……」

  「還是請回吧。」

  因果?禪心?!

  陸雨眯了眯眼睛,忽然朗聲道:「素聞玄悲大師佛法高深。」

  「豈料也不過如此!」

  「青青翠竹儘是法身,鬱鬱黃花無非般若。」

  「玄悲大師因執念,便將他人性命託付因果!」

  「若我看,這禪不參也罷!」

  見陸雨竟然對主持口出不敬。

  周圍眾僧頓時勃然大怒,便要一擁而上!

  而與此同時!

  陸雨亦是深吸了一口氣。

  將自己所領悟的獨孤九劍劍意全部提起。

  雨水順著傘尖流淌。

  在劍意的影響之下。

  雨水竟爆出一連串微不可查的劍意水花!

  對這些不以慈悲為懷。

  不知普度眾生的和尚!

  就要打!

  但就在這時!

  玄悲和尚卻一抬手淡淡道:「住手!」

  話音未落。

  玄悲忽然向陸雨邁出一步!

  陸雨只覺眼前一花,心中更是猛然一滯!

  他急忙下意識地抬起雨傘斜斜一刺!

  刷!

  眼前的巨大壓力倏然消失。

  玄悲竟然在須臾間又回到了原地。

  只不過。

  此時老和尚的眼中卻浮現出驚詫之色……

  「阿彌陀佛!」

  「陸施主劍法高深,老衲倒是眼拙了。」

  原來。

  就在剛剛那一剎那。

  玄悲本想出手拿下陸雨手中的雨傘。

  卻不料獨孤九劍劍意勃發。

  陸雨那精妙的一招又將玄悲直接逼回了原位!

  但也同樣在這一來一回之間。

  陸雨亦是知道了眼前這位老和尚的厲害!

  剛剛自己完全是憑藉招式的精妙將對方逼退。

  若是真的動起手來。

  雙方畢竟功力相差懸殊。

  怕是在幾招之間玄悲就能取勝!

  想到這。

  陸雨將傘尖向下一順,道:「玄悲禪師。」

  「陸雨只求茶、酒,無意冒犯!」

  玄悲沉吟片刻,忽然雙手合十。

  「陸施主,你所求的好茶在山下。」

  又是這句「茶在山下」?!

  陸雨一皺眉!

  但此刻前有高深莫測的玄悲。

  後有十幾名武僧。

  想要硬闖禪院幾乎是不可能了。

  難道自己真的要無功而返?

  冰冷的雨水已然浸透全身。

  陸雨靜靜地望著雙手合十垂目不語的玄悲。

  以及玄悲身後幽深的禪院……

  突然!

  一道驚雷劃破長空轟然劃落!

  陸雨的眼中亦是猛地一亮!

  他仰頭一聲長嘯!

  旋即沉聲道:「玄悲禪師此言差矣!」

  「我陸雨此番來求的,乃是救命之茶!」

  「此茶就在雷峰寺之中!」

  救命之茶……

  玄悲緩緩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陸雨。

  忽然輕輕地點了點頭:「陸施主明心見性,悟性了得!老衲佩服!」

  說著。

  玄悲目光一轉,看向一位僧人道:「去將陸施主所需的曬青綠茶取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0:57
第一百零五章 龍虎鬥

  周圍僧眾聞言盡皆一愣。

  但主持之命不可違!

  那名僧人登時便轉身離去。

  片刻後。

  又小心翼翼地拿來一個用塑料袋包裹的紙包。

  恭恭敬敬地呈給玄悲。

  玄悲將密封好的塑料袋交給陸雨。

  繼而雙手合十道:「此便是陸施主所求之茶。」

  陸雨聞言點頭。

  又接過酒罈。

  道了一句「多謝」轉身便走!

  玄悲亦是不留。

  只是遙遙沉聲道:「陸施主!命若已救,雷峰寺便再無救命之茶了。」

  陸雨微微頓了頓腳步。

  淡淡道:「此事,來日方長!」

  說罷。

  陸雨再不停留。

  大步向著山下走去。

  ……

  聖泉寺。

  小沈萱與靜塵和尚的高燒愈發嚴重。

  因身上穴道被封。

  靜塵和尚更是幾乎陷入了昏迷狀態。

  就在玄苦等人正無計可施。

  欲要再次打電話詢問雷峰寺的情況之時。

  站在門口的靜軒和尚忽然眼睛一亮。

  高聲道:「陸居士回來了!」

  陸雨回來了!

  他大步走進禪房。

  將茶包與酒罈放在了桌上。

  隨手接過毛巾擦拭頭上雨水。

  同時吩咐道:「給我準備兩個杯盞,一個陶罐!」

  「另外將火盆生好!燒一壺開水!」

  在僧眾準備的同時。

  陸雨又看了看小沈萱的病情。

  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換上乾爽的僧袍。

  而此時。

  玄苦卻詫異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包。

  「陸居士,這茶……」

  陸雨微微一笑:「主持不是早已說過好茶在山上嗎?」

  玄苦一滯,旋即輕輕一嘆。

  陸雨笑道:「你們兩寺之間,這山上、山下的茶謎偈語。」

  「想必難住了不少的尋茶之人吧?」

  玄苦趕忙頌了一聲佛號,輕輕搖頭。

  陸雨淡淡道:「出家人不打誑語,但卻可說茶謎。」

  「玄苦主持說好茶在山上,並非假話。」

  「而玄悲禪師說好茶在山下,亦非妄言。」

  「只不過兩位所說的好茶。」

  「卻並非是一個好茶!是也不是?」

  玄苦含笑不語。

  侯利卻一臉懵逼地問道:「哥!你到底說的是啥嘞?」

  見所需的工具還未拿來。

  陸雨索性解釋道:「玄苦主持說好茶在山上。」

  「指的便是這茶樹種在山上。」

  「而剛才玄悲禪師與我說好茶在山下。」

  「卻說的是沖泡的香茗在山下!」

  說著他抬手一指房外。

  「好茶自然需好水來泡。」

  「我記得寺外那邊有一泉名叫『聖泉』。」

  「想必此茶用聖泉之水沖泡之後。」

  「香氣更足滋味更佳!亦更能稱得上好茶!」

  「我說的對嗎?玄苦大師?」

  玄苦聞言雙手合十:「陸居士心思機敏,洞若觀火,貧僧佩服。」

  侯利亦是恍然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們一個說的是好茶的茶樹!」

  「一個卻說的是沖泡出的好茶!」

  「哥!你真厲害!」

  「是不是解了這個謎之後玄悲禪師就把茶給你了?」

  玄苦也同樣對這個問題有些好奇。

  陸雨搖頭道:「哪有那麼簡單?」

  「玄悲禪師在山上又給我出了一個謎題。」

  「他說我所求的茶不在寺中。」

  玄苦疑惑道:「陸居士如何對答?」

  陸雨道:「玄悲禪師將茶比作名與利。」

  「若是我所求的是名與利,自然不在雷峰寺中。」

  「但我所求的是救治小萱和靜塵。」

  「乃是救命之茶!」

  「玄悲禪師又豈能見死不救?」

  玄苦恍然點頭,似有所悟!

  無論是陸雨一語道破茶謎。

  還是陸雨與玄悲的一問一答。

  盡皆精彩紛呈,飽含禪理,發人深省。

  ……

  此刻。

  靜軒等幾名僧人已經將陸雨所需之物準備齊備。

  房中亦是生起了火盆。

  陸雨打開酒罈聞了聞。

  又將採摘之後只經過曬青的茶葉打開看了看。

  暗暗點頭的同時,他亦是心中砰然而動。

  看來自己這次找對了!

  但此時容不得他多想別的。

  旁邊一壺水已經快要燒好。

  陸雨急忙將十克左右的曬青茶投入陶罐中。

  隨後將陶罐在火上烘烤!

  待到陶罐內的茶葉開始慢慢變得焦黃。

  禪房之內茶香四溢之際。

  陸雨又直接提起水壺將開水沖入陶罐之中!

  片刻後。

  陶罐內的開水便開始沸騰。

  只不過陸雨卻依舊繼續烘烤。

  直至五六分鐘之後。

  陶罐內的湯色已經十分濃稠。

  茶內的物質幾乎都被排擠而出的時候。

  他才拿過兩個分別倒了半杯白酒的杯子。

  將濃稠的茶湯沖入酒杯之中!

  霎時間!

  酒杯之中「噼啪」之聲有如爆豆!

  周圍眾人盡皆瞪大了眼睛,嘖嘖稱奇!

  須臾之後。

  噼啪之聲漸漸消失。

  濃郁的酒香混合著茶香溢滿了禪房。

  陸雨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將一杯酒茶親自拿著走向小沈萱。

  另外亦是吩咐將另一杯拿給靜塵和尚服下。

  他來到小沈萱的床前,輕聲道:「小丫頭,喝點茶。」

  小沈萱此刻亦是神智模糊。

  聞言輕輕點頭:「大伯,你終於找到那株茶了嗎?」

  「小萱很乖的,沒和任何人說……」

  「也沒告訴陸雨!」

  「雖然我知道陸雨十分需要一株好茶樹。」

  「但我相信他一定能自己找到的……」

  那株茶?

  陸雨心中一動!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小沈萱好起來。

  所以他並沒有多問。

  而是輕輕扶著小沈萱的頭。

  讓她把這一杯酒茶喝下去。

  ……

  喝下酒茶之後。

  小沈萱便慢慢地沉沉睡去。

  不大一會兒。

  另一間禪房的靜塵和尚也已經睡熟。

  直到這時。

  玄苦才問道:「陸居士,你這酒茶……」

  陸雨微微一笑,道:「此茶名叫『龍虎鬥』。」

  「乃是雲南省納西族同胞所獨創的茶飲方法。」

  「飲之可祛風解表寒。」

  「效果比薑湯、烈酒要強上許多!」

  「他們服下此茶之後,明日醒來應該就能康復了。」

  玄苦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由衷道:「陸居士果然博學。」

  陸雨之所以篤定「龍虎鬥」的功效。

  是因為他也曾親身體會過這種茶的效果!

  他小時發高燒不退。

  父母便曾用這種方式給他退燒。

  一杯「龍虎鬥」服下。

  只消一覺醒來,頓覺全身輕鬆寒氣全退。

  所以這次發現小沈萱生病又無藥的情況下。

  陸雨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杯「龍虎鬥」!

  ……

  閒聊片刻後。

  陸雨忽然轉頭拿起桌上剩餘的曬青茶。

  笑道:「既然已經無事,主持可願拿些聖泉之水品一杯好茶?」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1:00
第一百零六章 山居秋晨

  如今聖泉寺主持玄苦早已被陸雨的博學與禪悟折服。

  聽聞品茶論道。

  當即欣然點頭。

  聖泉寺因寺外聖泉而得名。

  取聖泉之水十分方便。

  不多時。

  水已二沸。

  陸雨提壺溫杯,將初步曬青的綠茶沖泡。

  與玄苦分杯而飲。

  ……

  談論之中。

  陸雨亦是知道了此茶與雷峰寺的淵源。

  據說在一百多年之前。

  有一位名叫「償」的僧人來到信陽城外。

  並在車雲山主峰千佛塔之南移栽茶樹。

  一時頗有盛名。

  只不過後來因為戰亂。

  茶田被毀,這位僧人亦是不知所蹤。

  卻沒人知道。

  這位叫「償」的僧人竟來到了震雷山中。

  將僅有的茶苗栽種在雷峰寺內!

  那部「喫茶去」的殘經典故。

  亦是這位僧人所留。

  而雷峰寺原本名曰「真武廟」。

  乃是一座真武道觀。

  後經滄桑,道士消失。

  僧人入駐才改作雷峰寺。

  不過雖然道士不在。

  但寺中卻仍存有道家武術典籍。

  戰亂年代。

  寺中僧人為求自保紛紛習武。

  於是便有了如今的雷峰寺武僧。

  而在那位「償」僧人圓寂之後。

  雷峰寺便以守護那株茶為己任。

  代代相傳至今。

  之前曾有無數茶人專程來此尋茶。

  也都被雷峰寺和聖泉寺的僧人們打發走了。

  ……

  至於這曬青綠茶。

  玄苦道:「我等出家之人一心向禪,有茶足以。」

  「所以摘下茶葉之後,便直接晾曬不做加工。」

  「卻沒想到被陸居士窺破。」

  「更以龍虎鬥之茶救了小沈施主和靜塵。」

  陸雨笑道:「其實我更沒想到雷峰寺中會有烈酒。」

  玄苦雙手合十:「雷峰寺僧人習武。」

  「戰亂年代常以酒壯其膽色,抵禦山匪。」

  「久而久之,便有了武僧可飲酒這個規矩。」

  陸雨含笑點頭。

  繼而看了看杯中之茶。

  這些茶都是只經過曬青的綠茶。

  經水沖泡之後。

  葉片舒展,看起來比尋常綠茶要大上一些。

  品其味道。

  雖然香氣充足。

  但細品之下卻略帶一絲苦澀!

  陸雨知道。

  除了此茶並未炒製之外。

  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

  這是夏季採摘之茶!

  可就算如此。

  此茶的氣韻也絶非山下茶田之中的茶能夠比擬!

  想到這。

  陸雨抬頭問道:「難道雷峰寺的僧人沒想過將此茶發揚光大?」

  玄苦聞言輕嘆一聲。

  「陸居士之言貧僧與玄悲師兄也曾想過。」

  「但當世之人盡皆浮躁,唯名與利是圖。」

  「每當有茶人尋茶至此。」

  「貧僧與玄悲師兄皆以茶謎,禪語相試。」

  「卻無一人能有所禪悟。」

  「甚至更有甚者還蠻橫無理。」

  「玄悲師兄承祖訓守護此茶,又豈能輕易相託?」

  陸雨詫異道:「難道竟無一人能讓禪師滿意?」

  玄苦沉吟片刻,道:「倒是有一位名叫邱林的施主。」

  「邱林?」

  陸雨一愣。

  沒想到這位行腳僧茶人也曾來過震雷山。

  玄苦點頭:「這位邱林施主心志堅忍,頗有賢名。」

  「但奈何與我佛無緣,禪悟不足,終無法參透茶謎。」

  陸雨恍然輕輕頷首。

  若說茶人之心,邱林甚至與鄭西相比也不遑多讓。

  可在天資方面,卻又稍顯遜色。

  難怪玄悲與玄苦並不滿意。

  ……

  想到這。

  陸雨笑道:「不知主持以為陸雨如何?」

  玄苦品了一口茶。

  忽然雙手合十頌了一聲佛號。

  「陸居士若能再入雷峰寺山門,便當能得償所願。」

  再入山門?

  陸雨眯了眯眼睛。

  忽然想起自己在離開雷峰寺之時。

  玄悲的那句話……「再無救命之茶」!

  看起來,即便是玄悲拿出了此茶。

  也是斷不會輕易讓我再進山門了。

  ……

  玄苦說完這句話之後,也不再多言。

  此時天色不早。

  山上山下一頓折騰。

  陸雨也頗感乏累。

  自己又調製一杯「龍虎鬥」喝下驅寒之後。

  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

  陸雨正睡得昏天黑地的時候。

  忽然被一陣劇烈的晃動搖醒!

  還沒等他睜開眼睛。

  耳邊就傳來了小沈萱的喊聲。

  「陸雨!起床啦!你真懶!」

  睜開眼。

  他便看到床邊一個小小的身影。

  小沈萱裹在一套明顯大出幾號的僧袍之中。

  精緻的小臉嬌俏可人,酒茶果然奇效。

  一夜的功夫,小丫頭就再次生龍活虎了!

  陸雨放心之餘。

  忽然直接把被子往頭上一蒙轉身再次呼呼大睡!

  開玩笑!

  妳的病倒是好了,可把我卻累壞了啊!

  小沈萱氣得又使勁兒搖了陸雨半天。

  但陸雨就是死豬一樣一聲不吭,最後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哼!陸雨大懶蟲!」

  小丫頭見狀,氣呼呼地穿著大僧袍。

  搖搖晃晃地走了。

  ……

  又過了一會。

  陸雨才終於從床上爬下來。

  雖然喝過「龍虎鬥」之後身上的寒氣消除。

  但畢竟雨夜上山又連番施展劍術。

  他只覺得全身上下說不出的痠疼。

  走出房門伸了一個懶腰。

  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陸雨立即就精神了!

  無比清新帶著絲絲甜意的空氣瞬間充滿胸腹!

  抬眼望去。

  彷彿整個世界都被清洗了一般。

  耳邊流水潺潺。

  滿眼的幽深翠綠。

  精緻清新的美景。

  頓時令陸雨想起王維的那首《山居秋暝》。

  「空山新雨後,」

  「天氣晚來秋。」

  「明月鬆間照,」

  「清泉石上流……」

  此時雖無明月。

  但此情此景,卻同樣令人心曠神怡!

  就在陸雨感懷於眼前這天地造化之瑰麗之際。

  身旁忽然傳來了玄苦主持的聲音。

  「阿彌陀佛!」

  「陸居士文采飄逸,詩賦無雙。」

  「貧僧佩服。」

  陸雨急忙轉頭。

  這時才發現身後除了玄苦之外。

  還站著六七個和尚以及侯利和小沈萱!

  而自己剛才竟不知不覺間。

  把大詩人王維的詩吟了出來……

  侯利瞪著眼睛,喃喃道:「雖然俺不懂,但這詩真好聽!哥,是你作的嗎?」

  玄苦亦是問道:「這首詩聽起來似乎還只一半。」

  「便是老僧亦是聽得心癢難耐,不知陸居士可否補全?」

  望著玄苦和眾人飽含期待的目光。

  陸雨咧了咧嘴。

  原來這個世界並沒有這首詩啊?

  這首詩的確有下半段。

  但下半段好像不合時宜啊!

  思索間他目光一瞥。

  忽然看到小沈萱懷中抱著她剛洗好的衣服。

  心中忽然一動!

  吟道……

  「空山新雨後,」

  「天氣早來秋。」

  「薄日林間照,」

  「清泉石上流。」

  「禪居歸浣女,」

  「蓮步若輕舟。」

  「隨意春芳歇,」

  「茶人自可留。」

  吟罷,陸雨心中暗暗向大詩人王維告了個罪。

  淡淡道:「方才有感而發,在玄苦主持點醒之下略修字句。」

  「此詩便叫《山居秋晨》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1:03
第一百零七章 發微播

  山居秋晨……

  包括玄苦和尚在內。

  周圍所有人頓時陷入了安靜!

  陸雨一愣。

  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

  「你們……可是覺得這詩不好?」

  不好?

  玄苦主持苦笑了一聲,由衷道:「好!」

  「何止是好,這絶對是名傳千古的佳作啊!」

  「陸居士寥寥數語便將今晨美景盡皆勾勒。」

  「便是貧僧這化外之人。」

  「亦是心動神搖難以自持!」

  「好詩!陸居士好文采!」

  侯利更是叫道:「哥!你真厲害!」

  「幾句話就把這裡所有的東西都給說活了!」

  小沈萱抱著洗衣服盆。

  搖搖晃晃地走到陸雨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

  「陸雨,你剛才的詩裡是在說我嗎?」

  陸雨微微一笑:「當然是在說妳啦!」

  「現在不生我的氣了?」

  小沈萱撅起小嘴,一伸手。

  陸雨一愣:「幹什麼?」

  「把手機給我玩!我就不生你的氣了!」

  「哦……」

  小沈萱接過手機。

  頭也不回就鑽到禪房裡去了。

  陸雨見狀不禁小鬱悶了一下。

  話說你個小丫頭就不知道誇我兩句再走嗎?

  但容不得他多想。

  玄苦主持和侯利等人就已經圍了上來。

  紛紛對陸雨的詩讚口不絶。

  玄苦更是異常誠懇道:「陸居士禪、茶、詩盡皆驚才絶艷!」

  「貧僧冒昧,不知可否代敝寺上下僧眾向居士求一副墨寶?」

  墨寶?!

  陸雨聞言暗暗一咧嘴。

  自己鋼筆字都寫得不咋地。

  還要留墨寶?!

  現在我是禪、茶、詩三絶。

  一旦你們看到我寫的毛筆字。

  還不得說我「三缺一」啊?!

  想到這。

  這貨急忙定了定神。

  旋即擺出一臉雲淡風輕的搖了搖頭。

  「這墨寶我看就……」

  玄苦急忙急切道:「陸居士切莫謙遜,我全寺僧眾盡皆誠心渴求。」

  靜軒等其餘僧人也紛紛點頭。

  「陸居士與我們聖泉寺有緣,一定要留下墨寶啊!」

  「陸居士難道是覺得我們聖泉寺破敗,而不願結交?」

  「不要胡說!陸居士佛法高深,豈能有那市井之徒的勢利眼?」

  「或者是陸居士根本不懂書法?」

  「這個嘛……咱們求的是詩,又不是書法,陸居士不至於寫得太差吧?」

  ……

  侯利也跟著湊熱鬧:「哥!你就給聖泉寺寫倆字兒唄?又不費勁兒!」

  不費勁兒你寫啊!

  陸雨狠狠地瞪了侯利一眼。

  心裡這個鬱悶啊!

  本來想吟個小詩,裝個大逼。

  卻沒想到是給自己挖了個無底深坑啊?!

  又見聖泉寺眾僧一臉期盼。

  陸雨也不禁老臉一紅。

  自己現在拒絶肯定不合適啊!

  如果山上雷峰寺也知道這事兒,以為自己狂傲的話。

  恐怕又會旁生枝節……

  但這貨也實在不想露自己那幾筆「爛字」。

  於是只得尷尬道:「這個……要不等我先吃完早飯再說?」

  吃飯?

  玄苦微微一愣。

  旋即恍然一拍額頭!

  「抱歉抱歉!貧僧倒是忘記了陸居士剛剛睡醒!」

  「靜軒,快去準備齋飯!」

  「待到陸居士用過齋飯之後,再給我寺揮毫留墨!」

  靜軒等和尚聞言立即下去準備。

  陸雨這才暗暗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是把這個茬兒先避過去了。

  先吃飯!

  然後再慢慢想辦法!

  ……

  寺裡的僧人們早已吃過早飯。

  不多時。

  陸雨的齋飯便端了上來。

  齋飯很簡單。

  白米粥、饅頭、兩碟小菜。

  稱不上豐盛但很可口。

  陸雨也的確有些餓了。

  連喝兩碗粥,吃了四個饅頭。

  才終於滿足的摸了摸肚子。

  玄苦主持一直在旁邊看著。

  見狀立即湊過來:「陸居士可是吃飽了?」

  「吃飽……哦,還差那麼一點點!主持別急哈!」

  陸雨暗暗一擦冷汗!

  剛才吃得有點太快了……

  還沒想出藉口呢啊!

  就在這貨抓起第五個饅頭正準備「細嚼慢嚥」的時候。

  小沈萱忽然拿著手機走了過來。

  「陸雨!幫我看看消息發出去沒有?」

  陸雨疑惑地拿過手機一看……

  「這是妳發的?!」

  原來。

  小沈萱竟然用陸雨的手機登陸了茶人論壇的微播。

  把陸雨剛才那首《山居秋晨》發了出去!

  小丫頭揚起小臉道:「是啊!」

  「你不是給我寫的詩嗎?」

  「我當然要發出去讓大家看看好不好啊!」

  噗!

  陸雨一暈!

  可是小祖宗!你用的是我的微播賬號好不好?!

  此刻。

  陸雨的微播下面已經炸開了鍋!

  「空山新雨後?話說陸雨你去哪了啊?」

  「這首詩真不錯!不過禪居是什麼情況?陸雨不是要當茶人嗎?怎麼出家了啊?」

  「喂喂!樓上的看重點好不好?重點是浣女!咱們陸雨這是有情況了!你懂得~!」

  「樓上666!對啊!和尚廟怎麼能有洗衣服的女人,顯然陸雨這是泡妹子去了啊!」

  「泡妹子還寫首詩發出來,陸雨這是在撒狗糧的節奏嗎?」

  「什麼情況?陸雨去大寶劍了嗎?」

  「噗!踏劍兄……你太6了!哈哈哈哈……」

  ……

  看到這些留言評論,陸雨一臉的懵逼。

  這些傢伙的聯想能力也太強了吧?

  話說你們這腦洞是要吞噬地球的節奏嗎?!

  小沈萱也湊了過來。

  看著手機問道:「陸雨,他們都在說什麼?」

  「大寶劍是那種很大的寶劍嗎?」

  噗!

  陸雨一捂臉!

  急忙解釋道:「啊!這是一種術語,就是、就是……」

  這貨「就是」了半天,最後一翻白眼。

  這怎麼解釋啊這!

  就在這時。

  微播上忽然傳來了提示消息!

  「國家二級茶人齊秋長轉發了這條微播並點贊評論!」

  齊老轉發了我的微播?!

  陸雨一愣。

  趕忙順著連結點了過去。

  齊老的評論只有簡單的兩個字:「好詩!」

  但即便如此。

  可齊老微播的粉絲量卻要比陸雨多得太多!

  下方留言區登時便有無數粉絲跟帖!

  「空山新雨後,天氣早來秋……好詩啊!這絶對是千古絶句的節奏!」

  「又是這個陸雨作的詩?這意境絶了!」

  「對!尤其是這句『禪居歸浣女,蓮步若輕舟』禪院怎麼可能會有浣女?詩中定是還蘊藏一個美麗的故事啊!」

  「我更喜歡最後那句『隨意春芳歇,茶人自可留』,完全是茶人秋日尋茶的精準描繪!」

  ……

  還未等陸雨粗略看完這些留言。

  提示消息再次亮起!

  「國家三級茶人邱林轉發了這條微播並點贊評論!」

  「鄭西轉發了這條微播並點贊評論!」

  「濱城何氏集團官方微播轉發……」

  「阿爾特集團濱城分公司官方微播轉發……」

  ……

  一連串的轉發讓陸雨直接瞪圓了眼睛!

  這麼多的微播轉發?

  大傢伙起來得都挺早的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1:06
第一百零八章 再上山

  但旋即他忽然心中一動!

  這麼多的微播轉發。

  那我的口碑值豈不是……

  想到口碑值。

  這傢伙的眼睛頓時一亮!

  飯也不吃了。

  放下饅頭站起身便向外走。

  玄苦見狀問道:「陸居士,你這是……」

  陸雨揮了揮手道:「我去方便一下先!」

  小沈萱氣得一跺腳!

  「陸雨!你把手機給我留下啊!」

  陸雨根本沒聽這個。

  先轉到大殿虔誠地拜了拜。

  隨後才向茅廁走去。

  玄苦主持詫異地看向侯利。

  「陸居士竟然如此虔誠?在方便之前都要拜一拜?」

  侯利懵逼地喃喃道:「沒發現陸雨哥有這個習慣啊……」

  ……

  直到進了茅廁。

  陸雨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隨後立即一捂鼻子!

  為啥?

  這味兒也太大了啊!

  不過他也只有趁著這個機會打開仙茶園了。

  雖然仙茶園只有自己能看到。

  但玄苦他們寸步不離的。

  自己總不能在他們面前隔空指指點點吧?!

  摩挲著手鐲。

  仙茶園界面立即展開。

  口碑值果然正在飛快地飆升!

  才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突破到了十萬左右!

  要知道。

  這可是幾位著名茶人或者原茶人的集體轉發啊!

  更遑論還有何氏集團和阿爾特分公司這種大企業!

  保守估計這一波轉發。

  漲上二十多萬口碑絶對不成問題!

  打開抽獎界面。

  陸雨下意識地雙手合十又拜了拜。

  旋即謹慎地點擊了「抽獎」按鈕!

  他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時候抽獎。

  就是想要拼一下手氣。

  萬一抽到了預言餅乾。

  或者其它能讓玄苦他們忘記「墨寶」這件事的東西呢!

  指針飛快轉動!

  陸雨捏著鼻子死死盯著。

  「叮!」

  「恭喜抽到初級《書法經驗書》一本,可在儲物袋中提取使用。」

  ……

  陸雨揉了揉眼睛,順便又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

  初級……書法經驗書?!

  「我去!太爽了!」

  當這貨確定沒有看錯之後。

  頓時揮著拳頭一聲大吼!

  正在茅廁不遠處翹首以盼的玄苦等人被嚇得一愣!

  紛紛迷茫地對視了一眼。

  「難道陸居士這是多日的便秘突然暢通了?」

  「阿彌陀佛!」

  「大善大善……」

  小沈萱亦是皺了皺小鼻子:「陸雨真LOW……」

  ……

  不多時。

  茅廁門一開。

  陸雨吹著口哨滿面春風地走了出來。

  目光一掃。

  當看到不遠處的和尚們一臉欣慰。

  而小沈萱卻一臉嫌棄的表情。

  這貨不由得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呵呵,你們都在啊?剛才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

  玄苦主持急忙笑道:「五谷輪迴天道使然,陸居士無需解釋。」

  靜軒和尚也點頭:「善哉善哉,想必陸居士通透了許多吧?」

  陸雨:「呵呵……」

  就在這時。

  侯利忽然鬼鬼祟祟地往茅廁走去。

  陸雨問道:「猴子,你也要方便?」

  侯利笑嘻嘻地撓了撓頭:「不是!」

  「俺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多大一坨,才能讓哥這麼爽……」

  「滾蛋!」

  ……

  見陸雨再沒有別的事兒。

  玄苦等眾僧急忙把陸雨請到早已擺開書案的禪房。

  心中有了底氣。

  陸雨自然不會客氣。

  拿起毛筆蘸飽的濃墨。

  深吸一口氣!

  如同《劍法經驗書》一樣。

  吸收了《書法經驗書》之後。

  陸雨的書法造詣瞬間提升。

  落筆剎那。

  彷彿脫繮的駿馬騰空而來絶塵而去。

  又好似蛟龍飛天穿行於雲霧,首尾無蹤!

  一首《山居秋晨》的行書,一蹴而就。

  待到最後一筆落下之後。

  滿堂皆驚!

  玄苦主持沉默許久。

  終於低誦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陸居士之字,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誇,行雲流水渾然天成!」

  「若非親眼所見。」

  「貧僧定是以為浸淫書法數十年的大家之作!」

  說到這裡。

  玄苦忽然雙手合十向陸雨深施一禮。

  「慚愧慚愧!」

  「方才貧僧還以為居士不擅此道而有意推脫。」

  「如今一見,才知居士淡泊高遠,早已將身外浮名盡皆看透。」

  就連小沈萱也仰頭看著陸雨一臉的詫異。

  「陸雨,你寫的毛筆字真好看!比你的鋼筆字強多了!」

  陸雨一汗。

  旋即輕咳了一聲笑道:「主持大師對拙字可還滿意?」

  玄苦連連點頭:「滿意!」

  「何止是滿意!」

  「貧僧明日就派人下山,請最好的裝裱師父裝裱起來!」

  「當做敝寺的傳世之寶珍藏!」

  「哦對!還要請人拓印篆刻,立碑於佛殿之外。」

  「供香客瞻仰參悟,萬世流傳!」

  「陸居士功德無量啊!」

  陸雨一暈:「呃,滿意就好,倒是用不著那麼誇張吧……」

  ……

  一副《山居秋晨》的墨寶。

  讓聖泉寺眾僧如獲至寶。

  而陸雨亦是沒了其餘的瑣事。

  按照侯利所說。

  因為昨夜的雨實在太大。

  下山的道路恐怕一時半刻無法暢通。

  他已經給父母打了電話。

  讓他們不必擔心。

  但這樣一來。

  陸雨他們三人就等於今天又要被困在山上了。

  聖泉寺眾僧自然對他們再住上一天沒有任何意見。

  不過陸雨卻另有打算。

  自己是來上山尋茶的。

  既然已經確定了雷峰寺有好茶。

  那就沒必要再耽擱時間了!

  昨天打架的靜塵和尚。

  早在今天一大早就已經病癒上山。

  陸雨又休息了一會之後。

  便起身告辭。

  他本想讓小沈萱留在聖泉寺。

  畢竟小丫頭的衣服還沒乾,穿著一身僧袍不方便。

  但豈料小沈萱竟然比陸雨還要積極。

  非要跟著一起上山!

  無奈之下。

  陸雨只得帶著侯利。

  以及穿著一身大僧袍的小沈萱。

  辭別了玄苦等人向山上出發。

  ……

  「陸雨,昨天晚上你就是冒雨走的這條路?」

  小沈萱看著仍舊濕滑的崎嶇山路,揚起小臉問道。

  陸雨輕輕點了點頭。

  當再次看到這段山路的時候。

  他自己的心中亦是不禁有些後怕。

  震雷山雖然不高。

  可若是萬一失足滾落,怕是骨斷筋折還是有可能的。

  小沈萱沉默了一下。

  忽然鄭重道:「陸雨!以後誰敢欺負你,我肯定不會饒他!」

  正在心中感慨的陸雨。

  聞言不禁被逗得一樂!

  這小丫頭還挺講義氣的?

  小沈萱見狀不滿道:「陸雨你笑什麼?我說的是真的!」

  陸雨含笑點了點頭:「我知道!不過妳放心,沒人能欺負得了我!」

  小沈萱一撅嘴:「哼!吹牛!你連打架都不會!」

  昨晚與雷峰寺和尚交手的事情陸雨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而雷峰寺的僧人們也沒有說。

  所以包括小沈萱在內。

  所有人都以為陸雨並不會功夫。

  陸雨也懶得解釋什麼,索性呵呵一笑繼續上山。

  不多時。

  三人已經來到了震雷山頂。

  但卻忽然詫異地看到。

  雷峰寺的山門竟然死死地關著!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8-31 12:46
第一百零九章 只因茶

  平時無論風雨日夜都敞開的山門。

  此時卻緊緊關閉。

  台階之上落葉未掃,水痕依舊。

  徒增了一絲破敗之意。

  若不是陸雨昨晚曾來過這裡。

  怕是以為雷峰寺早已人去寺空了呢!

  侯利撓了撓頭:「怪了!平時廟裡也不關門啊?」

  小沈萱更是氣鼓鼓的走到門前。

  伸出小手使勁兒拍打著。

  「開門!臭和尚快開門!昨天的架還沒打完呢!」

  但任憑她如何打門呼喚。

  寺門之內依舊寂靜無聲!

  陸雨輕聲一笑,淡淡說道:「看來這位玄悲禪師是早已料到我今天會來了。」

  侯利一愣,問道:「哥,你的意思是玄悲禪師故意關門躲咱們?」

  「不會吧?不是說雷峰寺的師父們都很厲害嗎?」

  陸雨沒有解釋。

  而是左右看了看。

  忽然目光落在一處,問道:「猴子,寺外怎麼會有座草棚?」

  昨夜風大雨急未曾注意。

  今天陸雨才發現。

  就在雷峰寺門外不遠處。

  竟然有一座用木材與茅草搭建的草棚。

  而且這座草棚顯然經常有人打理。

  縱觀周圍竟沒有明顯的破敗之象。

  ……

  侯利也轉過頭看去。

  隨後笑道:「哥說的是這個草棚啊?」

  「這草棚在俺爹還沒生下來的時候就有了!」

  「俺還在裡面玩過呢!」

  「俺爹聽俺太爺爺說。」

  「這個草棚是一位老和尚住的!」

  「那時候打仗鬧土匪,寺裡不讓外人進。」

  「那位老和尚就搭了這座草棚……」

  在侯利囉囉嗦嗦的敘述中。

  陸雨總算聽明白了大概。

  當時戰亂年代。

  雷峰寺裡的武僧為了自保。

  而封閉寺門杜絕與外界的一切往來。

  恰在那時。

  一位老僧來到雷峰寺請求掛單入寺。

  因為未穿僧袍。

  且正逢山匪覬覦禪寺,在周圍不斷遊弋。

  所以老僧的請求被拒絕。

  但這位老僧卻並不離去。

  反而冒著被山匪截殺的危險。

  在這寺外搭建了一座草棚居住。

  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當老僧隨身帶的糧米用盡奄奄一息之時。

  雷峰寺的僧人終於不忍。

  出來相見。

  雙方具體談話的內容早已無從可考。

  但震雷山下卻始終流傳著當時的一段對話。

  雷峰寺僧人問:「山川廣袤,名山古刹如雲,師兄因何固守匪患重重的雷峰寺?」

  老僧之回答了三個字……

  「只因茶。」

  所以。

  當地山民茶農。

  皆稱雷峰寺前這座草棚為「茶棚」。

  只不過這件事經年久遠。

  早已被逐漸淡忘。

  若不是侯利這種祖輩居住在此地的人家。

  怕是連這座「茶棚」都已經徹底忘記。

  ……

  「只因……茶!」

  陸雨喃喃重複這三個字。

  再次看向草棚之時。

  已然面帶唏噓。

  他醉心於茶,又兼聽玄苦主持講過震雷山之事。

  幾乎盞茶之間便已經將這個故事融會貫通!

  若是所料不錯。

  那位堅持結廬而居固守雷峰寺門前的老僧。

  應該便是曾在車雲山巔種茶的那位「償」僧!

  茶不離故土。

  償僧終日與茶為伴。

  想必深諳此理。

  他為茶根不滅。

  甘願結草棚枯守車雲山附近的雷峰寺。

  以至於饑寒交迫險些喪命。

  此等愛茶、癡於茶的情懷與勇氣。

  雖經百年滄桑沉浮。

  仍舊令陸雨深深動容。

  恐怕也正因為如此。

  雷峰寺的僧人才會保留並時時修葺這座草棚至今。

  某種意義上來說。

  這座草棚對於雷峰寺的僧人們。

  甚至對這個世界的所有茶人來說。

  都是一座永遠無法磨滅的豐碑!

  想到這。

  陸雨忽然深吸一口氣。

  緩步走到草棚之前。

  深深一躬!

  侯利見狀不禁問道:「哥!你這是幹啥?」

  陸雨緩緩直起腰微微一笑:「我在向一位真正的茶人表達敬意。」

  說罷。

  他不再多言,徑直走進了草棚。

  草棚不大。

  一塊當做床的巨石便已經占據一大半。

  剩下的狹小空間中。

  還擺放著一些稍小石塊,似乎用來當做石桌石凳。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更因昨夜風雨,棚內多有潮濕。

  ……

  陸雨左右看了看。

  揀了塊較為乾燥的石塊坐下。

  掏出一根煙點燃。

  侯利和小沈萱也跟了進來。

  見陸雨悠閒地抽著煙。

  小沈萱有些不滿地問道:「陸雨,臭和尚不開門你也不想想辦法?真懶!」

  陸雨呵呵一笑:「他們不開門,我就等他們開門!」

  侯利一愣:「哥,你是說咱們就在這裡等著?」

  陸雨輕輕搖了搖頭:「不是咱們,而是我。」

  說著,他忽然伸了一個懶腰。

  「這茶棚不錯,今天我就住在這裡了。」

  「住這裡?!」

  侯利和小沈萱幾乎同時驚呼起來。

  沒聽錯吧?

  陸雨竟然要住在這個四處漏風的破草棚裡?!

  雖然現在才剛剛入秋不久。

  可山裡卻早已經有了涼意!

  再說昨天才剛下過大雨。

  住在這裡幾乎和直接在荒野露宿沒有區別啊!

  陸雨卻沒有覺得絲毫不妥。

  他笑了笑:「這裡風景很好啊!」

  這不是風景的問題好嗎?!

  侯利和小沈萱同時一捂臉。

  陸雨到底在想什麼啊?!

  ……

  但無論他們怎麼說。

  陸雨都不會更改自己的決定。

  就連一百多年前的老僧都能住得。

  我陸雨卻有什麼理由住不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要得到雷峰寺內的茶有很多種方法。

  但能夠讓雷峰寺眾僧心悅誠服的方法卻只有一個!

  不論是為了茶人資格考評。

  還是為了不讓名茶繼續蒙塵。

  陸雨都一定要得到玄悲禪師以及雷峰寺眾僧的認可!

  侯利見勸不動陸雨。

  只得無奈搖頭。

  小沈萱則乾脆放棄了勸說。

  盤起小腿在石床上一坐!

  陸雨一愣:「妳這是幹什麼?」

  小沈萱揚起小臉道:「當然是陪你一起住在這裡呀!」

  陸雨苦笑道:「別鬧!妳身體才剛好,再著涼了怎麼辦?」

  小沈萱哼了一聲道:「我不管!我就要在這裡保護你!」

  「保護我?!」陸雨一臉懵逼。

  小沈萱點頭道:「是呀!雷峰寺的臭和尚都會武功!」

  「你這麼弱,肯定打不過他們的!」

  「萬一他們要是看你不順眼出來揍你,而我又不在怎麼辦?」

  「所以我必須留下來保護你!」

  噗!

  合著我在小丫頭眼裡就是個弱雞啊?!

  陸雨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不過他也知道小沈萱的脾氣。

  就算現在把她攆走,恐怕天黑也會再找過來。

  於是便也不再多說。

  轉頭讓侯利幫忙去準備一些應用的東西。

  侯利更是無奈。

  臨下山之前還鬱悶地問道:「哥,你到底是為了啥啊?」

  陸雨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與悠悠白雲。

  忽然一笑:「只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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