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1092章 都很優秀

        一箱子的複印材料，來自最原始的記錄，包括整個隊伍的勘探筆記，以及最重要對發現化石的礦主的報告。那原本是作為鉛鋅礦開採的，因為地震導致的斷層，重新開挖的工程成本太高，於是便一直廢棄至今。

        雲南是我國發現恐龍化石較早、較多的地區，為什麼這一次發現直接驚動了有關部委？趙邁等人終於從資料中發現了端倪：在發現的化石中，曾經探測到非常強烈的能量輻射，最早的礦工也產生了放射反應，因此被認為下面有可能是鈾礦。作為鈾礦資源貧乏的國家（到了最近幾年才發現幾個新的大鈾礦），這種事情都是會上升到國家戰略高度，因此有關部委也得到了通報。

        可是當有關部委的人提著檢測儀器去的時候，根本就沒檢測到任何輻射反應，而患病的礦工也已經痊癒。在遍尋不著放射性物質的情況下，地質隊才被允許進場，想靠他們的專業經驗對這裡的情況進行判斷。營地佈置好，設備架好，下井第三天的突發地震破壞了整個行動。

        「並非沒有犧牲，五個人死在井下了。」大家是齊頭並進分別整理資料的，所以朵吉安將手中複印件遞給爸爸：「這裡是他們的名字。」

        趙邁雙手顫抖接過去，揉揉眼睛然後眯著看，隨後搖搖頭：「不認識。這五個人的名字從來沒有見過，並非是我們隊伍的。你看，這下面也寫了，是當地礦場的工人。」

        「可是在所有的訪談中，都沒有人說過下面還有五個人。包括災害統計裡面也沒有，是誰將這五個人統計進去的？」朵吉安說道：「大家都注意一下，看看自己手頭的材料裡面有沒有這五個人出現和消失的更多信息。」

        這五個人的名字終於在另一份文件中被發現了。那是一份礦工的下井名單，上面有這五個人的簽到記錄，並沒有他們的離開記錄。「也就是說，自從發現了化石，包括輻射病、有關部委的探測、隨後的地質隊，這麼長的時間內大家都沒有看到這五個人。他們被遺忘了，只有在文件中才能看到他們的存在。而且你看看文件上分類時留下的登記記錄，這份簽到表是很晚才加入的，五個人的名字其實也是增補進去的，那個時侯已經完成了地震後的再次勘測，決定放棄所有的工作了——想找他們也沒有辦法。」

        趙爸抬起頭來，非常讚歎地說道：「真是一個細心的女孩兒！哇哦，你如果去歷史系，一定能做出相當厲害的成就來。你們兩個看到了嗎，這就是觀察、記憶和推理的能力，多學學。」

        趙邁長舒一口氣。自從有了弟弟妹妹之後，「別人家的孩子」就成了他們兩個的夢魘，自己是徹底解放了。沒想到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父親「深情」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後無奈的搖搖頭，那种放棄了的眼神似乎更讓人受傷。

        「趙邁，我們一會兒直接開車從地下進去嗎？」小花握著方向盤說道。

        「這車還能遁地？太先進了。車子在地下你們怎麼看到周圍的東西？哦！這就是全息全地形掃瞄？」趙爸瞪大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雖然這樣能夠看到地下的東西，但是能打開車門車窗將標本拿進來嗎？我說，你們不會只是想掃瞄一下就走吧？走馬觀花那可不行！有關部委沒有支援挖掘工程隊的話，這一趟基本就是白來。」

        「工程隊什麼的真沒有必要。」趙邁決心要顯擺顯擺自己的力量，漏一點震震他們，於是對小花說道：「就聽到原本的礦洞入口就行。那裡應該有地方紮營。」

        「嗯，我依稀還記得，那時已經建立起了廠房，為選礦機預留了空間，還有一個挺大的堆放場。只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裡現在又成了什麼樣子。」

        精心打造的建築會有千姿百態，而荒廢之地都是一樣的。只要有時間的幫助，自然總是能夠掩蓋人類的造物，種子的力量推倒了院牆，只留下和鎖鏈鏽為一體陳舊鐵門，無力地在風中搖曳。嘎吱嘎吱的摩擦聲中，混雜著母雞咯咯的叫聲。她們從院牆的缺口踱進來，在荒草叢中尋覓零食，儼然已經成了這片土地的主人。

        礦場就在村落邊上，走路也就十分鐘的距離。估計當時很多人都將致富的希望寄託在這座礦上，而地震打破了這個想法。不過，和礦場隔著村子相望的另一座山頭上，漫山都是茶樹。令人賞心悅目的綠色和車輪下堅實的道路，還是將富裕帶了進來。

        「我已經完全認不出這裡了……」老爸透過車窗向外張望：「畢竟快要三十年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現在你都長這麼大了。直接開車過去，你們不準備住在鎮子上嗎？」

        「住在那裡打擾的人太多，反而會有些麻煩。總不能讓有關部委鐘副部長打電話給他們村支書，然後再開介紹信之類的吧。」趙邁笑著說：「放心吧，我有辦法。」

        最好的掩藏行蹤的東西當然還是小混沌鐘。一行人圍著礦場開車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在裡面，便直接從牆洞開進去。拿出小混沌鐘輕輕敲擊幾下，一個籠罩礦場的「迷陣」就完成了。外面的人只能看到荒蕪無人的礦場，就是走進來也會迷迷糊糊再走出去，不會和趙邁等人發生衝突。

        對趙邁的家人來說，不管是什麼都透著新奇。巨大而精緻的儲藏空間，由魔法構成的營地，難吃卻意外飽肚的食物。最令他們驚奇的是莎蒂麗，她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揮灑著魔力，製造出魔法熔爐和土元素界入口。趙邁決定按照通常的方法挖掘進去，必然會產生大量的土方，而這兩個就是裝置可以快速解決這個問題。

        「沒想到孩子的媽媽是個魔法師，將來咱們的小孫女一定也會有魔法的血統。可是……」趙媽有些擔心地對老伴兒說道：「你總說你們老趙家血統好，可是現在看來。」

        「老封建思想，什麼年代了還血統？哼！」趙爸總是能夠審時度勢：「哎，咱們家的龍鳳胎在幹什麼，他們什麼時候也學會魔法的？」

第1093章 震動

        「心靈異能更重要的是協調自然，那樣力量在銜接上就會更平滑，消耗也少。最好的情況是如同運用四肢一樣運用心靈異能。但是，你不能在腦海中用心靈異能代替手臂，而是逐漸形成並接受在四肢之外還有另外手臂的感覺，讓精神和身體達到協調。」

        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的絕對不是趙邁，只能是朵吉安，雙胞胎正在接受她的指導。小花和希裡雅幫助清理營地，儲備糧在趙邁的父母旁邊賣萌，它都知道越是靠近權力中心，狗腿子的地位就越高。趙邁一個人面對著封閉的礦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就像站著睡著了似的。但其實他是在擴展自己的領域和心靈異能觸手，一路向著礦洞深處延展。

        通過土壤岩石的疏密變化，再結合車上的全地形掃瞄，舊礦洞的走向就能夠大致呈現出來。當莎蒂麗那邊準備好後，趙邁就微微抬起雙手。眾人只覺得腳下微微一震，一股煙塵從洞口飄出，然後便是連綿不絕的土石排成一條長龍，從礦洞中飛出來。

        雙胞胎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眼前的這一幕。別說是一條長龍了，就是其中單獨一塊石頭都超過了他們的身高，更超過了他們心靈異能的托舉極限。而這一切，在他們哥哥那裡，就像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除了挖掘和搬運之外，趙邁還同時進行了簡單的分揀，一部分扔進魔法爐中，另一部分扔進土元素位面。

        工程施工的場面很容易顯得氣勢宏大，但是趙邁雲用心靈異能的這次挖掘卻非常寂靜。趙邁將自己的意志通過領域延伸到周圍環境，嚴格控制住了噪音和揚塵。儘管只有十分鐘的路程，但是村民們根本感覺不到有人在礦場大肆施工。

        「怎麼樣，還不錯……」趙邁話還沒說完，突然皺著眉頭看著腳下的地面。「小心，地震！」警告聲剛落，整個地面就劇烈抖動起來，先是上揚，然後猛地下沉。趙邁提前用心靈異能托起所有人升到半空中，避免了直接的震動。不過大家仍免不了嚇上一跳。

        「野蠻施工！麥子，先把工程停下來。」趙爸摟著老伴兒，雖然還有些不適應飄在天上的感覺，但一個有責任的學者首先想到的是災害控制。

        「不是我做的。」趙邁將所有的土石放在地上，然後雙手下壓，心靈異能滲入大地，將地震釋放的所有力量吸收。「咦？這地震的力量並不是十分強啊。」

        因為趙邁反應很快，心靈異能充當緩衝將地震的力量吸收後，它造成的危害並不大。趙邁飛在空中，整場地震除了將廢礦場的舊圍牆摧毀了一段、農田裡的莊稼抖掉了葉子、大地裂開幾道窄窄的口子，並沒有其他嚴重影響。村民們都受到了驚嚇，全都跑到屋子外面，關切地互相詢問。山上的茶農正在匆匆往村子的方向趕。不過並沒有聽到誰受傷了需要醫治的叫喊。

        趙邁緩緩降到地面，對眾人說道：「這件事很怪異。我也就在距離地面幾百米的廢坑道挖掘，若說洞口塌陷還有情可原，但怎麼也不可能引發地下幾千米的地震吧！而且這地震的力量相當集中，如同一個錐形。如果我的感應沒錯的話，應該只是一個頂角不超過10°的定向圓錐。」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感知的，但如果你說的沒錯，那這就不是自然現象。」趙爸說道：「幾千米的深度——淺源地震的破壞性相對會比較大。但我看這一次，除了第一下有點嚇人外，後面就沒有震動了，這實在是不合常理。」

        「哦，後面的力量被我完全吸收了。」

        「兒子你瘋了嗎？！地震的力量有多大，山都能塌，豈能是你一個小孩兒能吸收的！」

        「你看我有事嗎？沒事的，放心吧。別說山塌了，就是山砸下來我都沒事。」趙邁說道。他看著腳下，來回踱步，然後皺著眉頭說道。「這地震對我來說沒什麼威脅，但我現在拿不準它的發生是否和我們的挖掘工作有關。如果有的話，這裡還有村莊，我不能這麼不負責任。」

        他立刻拿出電話來，撥通了鐘堅白的號碼。「鐘副部，你在開會嗎？可以說？好的。我在雲南的挖掘地點，剛剛開挖就產生了地震。沒有人員傷亡，財產損失也不會超過四位數人民幣。對……但是我越發覺得這裡有些奇怪。能不能幫忙協調一下，先撤人。最好你們也派人來具體看看、現場辦公。要是在國外我就不管這套了，但旁邊都是自己人。嗯嗯，我等著你。」

        他放下電話，看到爸爸對他點點頭：「這樣做才是長大了。你有這樣冷靜全面的頭腦，一個人在外面闖蕩我和你媽也能放心。」

        「真的，那太好了。」趙邁對弟弟妹妹擠擠眼，得意地說道：「以後就只有你們受苦了，哈哈哈！」

        「別胡鬧，還有正經事情呢。」趙爸對兒子說道：「你車上有沒有手電？其實最好是有火把，還能看看氧氣含量。我得下井看看。」

        「地震剛結束你就要下去，沒必要這麼著急吧？」

        「在這裡發生的兩次地震都沒有要我的老命，我已經沒什麼可害怕的了。再說，這裡面也就我具備專業知識，不讓我看看下面的情況，我是絕對不會放心的。」

        「那好，我和你一起下去。朵吉安，你協調好地面的情況，然後和鐘堅白保持聯繫。小花，你負責聯繫『黑皇』號，讓它到這裡來。記得開啟隱形模式，也和鐘堅白說一下。」

        「要不要從另一個地球叫人？」

        「不用。我最信任的地質學家就在身邊，用不著叫別人。你們兩個，照顧好媽媽，然後聽指揮別亂跑。我們兩個不會走多遠，放心吧。」

        儲備糧搖著尾巴走過來，趙爸卻不想讓它去。「狗的個子太矮，二氧化碳比空氣沉，它會先中毒的，不行不行。」

        「爸，不用擔心環境問題，我在你身邊，就連太空也去得。」於是，加上儲備糧，兩人一狗走進了礦井。

第1094章 父與子（繼續要月票）

        趙邁的頭燃燒著藍色的火焰，光芒照亮了整個坑道。在清理坑道的時候，他順手用心靈異能將周圍的土壤岩石進行了擠壓加固，肯定比之前要穩定得多。但是地震的生，改變了很多事情。

        「爸，注意腳下。我現在不能確定我的能力和地震的關係，所以我儘量不用，尤其是改變地質地貌的。因此這裡隨時有可能塌方，你別離開我身邊。」

        「那不叫地質地貌……算了，你也不是學這個專業的，給你講這麼多也沒用。我知道你本事大能保護我，再說我的老胳膊老腿也跑不快，我就算走遠了，你不會追上來啊？」趙爸看了眼藍色火焰，有些擔憂地說道：「兒子，你頭上熱不熱？」

        「這火焰沒溫度的，只是光的一種表現，不信你摸摸。」趙邁低下頭，讓父親的大手從藍色火焰中劃過。「呵呵，還真是這樣。」老爺子感到特別新奇，將手指插到趙邁頭中揉了揉，看著火光搖曳。「你真是變了。但我還是很奇怪，你是怎麼在兩年多的時間內學到這麼多本事的？難道有鬼魂上身或者什麼靈童轉世？」

        「我是怎麼生出來的你和媽媽還能不知道？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只是運氣好一些，自己又很努力罷了。而且大部分努力還都是被逼出來的，我本身挺懶的。沒想到慢慢努力就成了習慣，反而不累了。」趙邁施放自然原力，形成更適宜呼吸的空氣，同時也不耽誤說話：「爸，其實我離開家不止兩年。時間的流動度是相對的，我在外面生活了好久，非常久。好在我的年齡算是被凍結了，完全不會變老。」

        「多久？幾十年？一百年？難道還能上千年？」趙爸的眉頭越皺越深。

        「我也不知道具體多久，時間的概念在一些時候有些模糊。」趙邁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學習了心靈控制物質的方法，當然也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心靈。為了不把自己弄瘋了，我一直努力保護著我最原始的精神狀態，所以我還是29歲，沒有成為老頭。」

        「難以想像，難以想像，還是別告訴你媽了，她可受不了。對了，這些事情，有關部委都知道嗎？」

        「有些他們知道，但絕大多數他們不知道。他們不想問得太細，而我也並不想和盤托出。我和他們更多的是合作的關係，也就是最近才走得更近了一些。以前我一直有些擔憂，比如被抓去切片什麼的。通過慢慢的瞭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逐步建立起信任。」

        「我有些不懂。為什麼你和有關部委掌握這麼多神奇的力量卻不拿出來用？要是你幫忙運土石方，三峽豈不是能提前好多年完工？」

        「爸，對於普通人來說，我就像是迷幻藥，似乎什麼都能解決，但唯獨依賴性解決不了。我的個人能力強大，但我不一定總是對的。我可以將地球置於差不多滅絕的危險境地，去救家人朋友。你覺得我這樣一個人應該出現嗎？什麼時候，當人類精神上不會再崇拜像我這種人類，僅當我們是一種選擇、甚至是一種工具，我就可以走到前台了。現在，我就是核威懾和保底的手段。」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這樣也好。有出息了，有出息了……」趙爸拍拍兒子的肩膀，邁過地上的碎石，緩緩向前走著。

        這個鉛鋅礦曾經開挖過一段時間，所以一些基本的設備都有。在兩人腳下的殘骸中，還能看到傳送皮帶通道的碎片。「前面有一個非常陡峭的豎井，有運人的台階和拉貨的電機吊車，再下去就是工作面。不過看這情形，恐怕保留下來的可能性不大。你若是帶著我們飛，不會影響周圍的環境吧？」

        「放心吧，我控制著呢。」趙邁攙扶著父親很快就來到了豎井。這裡的坡度足有八十度，常人難以上下。「原本應該是安裝一部電梯的，可是為了省錢，就從牆壁上裝了一些扶手，人踩著走，貨物則用吊斗循環上下。我試過那個吊斗。因為每個裝貨鬥到了最上面都要停下來，由人工將礦石傾倒在傳送帶上，所以整個系統走走停停，在吊斗裡就晃個不停，還不如爬階梯呢。」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經歷。怎麼沒聽你說過？」

        「這裡還算好的，有些地方真是全靠人力來做。讓你去你能幹得了嗎？再說了，現在進步多了，給你說這些有啥用，你心裡只會說我老古董。」

        「哪能呢，我要說肯定是當面說。」趙邁扛著父親的一隻胳膊將他架起來，然後輕飄飄向下飛行。儲備糧一個縱深，準確無誤跳到了趙邁的後背上，輕車熟路抓著他的肩膀。

        「瞧，這裡是地震造成的錯位，很明顯對不對？」趙爸對著岩壁指指點點，趙邁又看不太懂，只能連連稱是。他們一直下降，直到坑底。下面的淤塞還沒有來得及清理，所以對他們來說，暫時已經沒路了。

        「怎麼樣，不是我造成的地震吧？」

        「對，應該不是你幹的。我完全看不出這裡的挖掘工作和地震有什麼關係。你將過去倒塌和掩埋的部分清理出去，我還看到牆壁被加固的痕跡。如果這也能引起地震，那麼農田裡打口井，島國就得6沉了。」

        「那我繼續往下挖？」

        趙爸想了想，搖了搖頭。「兒子，你能不能用法術製造出特別低頻的震動。從二十赫茲開始試試。」

        「呃，我會一個法術，直接能夠造成地震。」

        「胡扯！你想引地質災害嗎？！」趙爸哼了一聲：「我看你之前能夠在地震到來之前預警，一定是有什麼辦法能夠聽到地下的迴響。震級越強頻率越低，你先從最高的二十赫茲還是嘗試，能量放低些，聽聽下面的回饋，如果有突然降頻或者加大振幅的感覺，就立刻告訴我。」

        「爸，你這是把我當成地震波檢測器用啦？」

        「我說要有關部委支援下專業儀器，是你說有你在沒問題，那些東西用不著的！怎麼，你自己的力量還是不如人民群眾的智慧吧？」

        趙邁張著嘴。其實他的確能夠完成父親的要求，回聲探測和顫動感知對他來說都不難。可是這個時候必須認慫，好好接受教育，不然爸爸肯定還會想別的方法刁難他，直到確信他懂得這個道理為止。為了避免未來的麻煩，趙邁假裝試了試，然後「無奈地接受失敗」，帶著大家飛回去了。

第1095章 各施手段

        回到地面上，看到呂岩和鐘持修正站在小混沌鐘的外圍。鐘持修拿著一塊白板牌子，上面寫著「趙邁先生」，很像是在機場出口迎接客人的工作人員。呂岩則準確繞著小混沌鐘的外圍邊界，腳下步距時長時短，手中掐掐算算，不停搖頭晃腦。

        「這好玩兒了，把混沌鐘收起來吧。」趙邁彎下腰拍掉爸爸褲子上的塵土，然後換上笑容，迎向有關部委的同志。「抱歉抱歉，我剛從井下上來。他們解不開我設下的迷陣，沒能把你們二位迎進來。」

        「啊，無妨無妨。」鐘持修將牌子上的字用袖子擦掉，然後輕鬆放進肩膀上斜跨的背包中。從打扮上看，短平頭、防風鏡，印著「朝廷心腹」的短衫外面套著衝鋒衣，迷彩戰術褲外加軍用山地靴，怎麼看都像是不太合格的戶外愛好者。呂祖還是那身杏黃色的道袍，一塵不染乾淨利落，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麻煩你們跑了一趟。」趙邁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在這裡挖掘舊礦道，然後正下方就生了地震。我把絕大多數震動的能量都吸收掉了，然後停下了工程。我和爸爸剛才下去了一趟，倒是沒有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這裡很正常，而這正是不對勁的地方。」呂岩突然說道。「之前我以為是你的陣法影響了算法，但我重算後，此地仍顯平安、無災無難的相。然地動卻不假。」

        鐘持修補充道：「我剛收到地震台網的檢測結果——終於過來了。他們很奇怪為什麼只震了一下，因為從第一次震波看，預計這應該是一場3級左右的低烈度持續地震。」

        「可能不止那麼低的烈度，因為我現這次震動的能量特別集中，外溢的很少，他們檢測到的肯定會偏弱。而且這次的地震不像是自然產生的，倒是很像法術咒語。」趙邁說道：「雖然從破壞力來說，再強大三百倍我也能承受，但這件事透著蹊蹺。」

        「嗯，是有蹊蹺。稍待某家再探。」呂祖雙手掐了一個訣，背後的長劍猛然竄上天空。趙邁瞪大了眼睛，撐圓了耳朵，豎起每一根汗毛，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明目張膽偷學。長劍在空中轉了五個圈子，然後分成數千道劍光虛影，嗖嗖嗖重新射入地下。

        呂祖也沒閒著，手中法訣不斷，口中唸唸有詞，趙邁全都記住了，但完全搞不懂。每一個字他都聽的真切，但是字連起來卻不知道呂岩在說些什麼。除了動作和咒語，周圍的能量波動也很奇怪，也是趙邁不熟悉的類別。他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終於看明白這是一種探測的陣法，但是運用的是什麼道理卻不懂了。

        「看來不從頭學是沒辦法搞明白的。」

        「龍皇莫急，萬法同源，分為三千大道，但殊途同歸。」呂岩算了一會兒，猛一跺腳將劍影回收，重新歸攏到空中的寶劍中，然後將它收回背後長鞘。「怪、怪、怪，仍看不出異樣，莫非是被矇蔽？」

        「矇蔽？不可能吧？」趙邁看了看家人，然後說道：「呂祖，麻煩你護持著大家，我要用蠻力了。」

        「不可！龍皇莫急，近旁還有村落。」

        「不會波及那麼遠。」趙邁舉起一隻手，食指中指併攏向著天空。只是一剎那，海量的自然原力就匯聚到他的指尖，凝結成一個黑色的圓球。圓球約莫足球大小，紫色的閃電在其表面不斷跳動。

        在場所有的人心都猛震一下，然後淚水從眼眶中不由自主流淌下來。小妹更是厲害，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此……此乃精魄，為何如此之多……」呂岩雙手顫抖，長劍悲鳴。「這……龍皇雖是外道卻非邪魔，這精魄？怪！這精魄卻都無主，亦非煉化而成，難道並非殺戮而來？」

        趙邁全身被藍色的火焰籠罩，可這火焰迅停止了搖曳，變成了單純藍色的光，隨後連光都變得不可見，大家只是覺得臉上火辣辣有被曬傷的感覺。呂岩目光一凜，立刻側移幾步，將趙邁和眾人隔開並說道：「都到我身後去。」

        用海量的自然原力模擬生命意志，再加上趙邁的領域神國和心靈異能，就能夠創造出世界意志。每一隻Z蟲，甚至每一個Z蟲細胞都可以作為單獨的生命體進行計算，偏偏其生命力還非常強大，且擁有種類繁複的變化能力，所以趙邁所能使用的種族神力是極強的。以這股能量作為基礎，趙邁在這瞬間施展的力量強度甚至比一些脫者都要強大。

        「非我，必異！」趙邁手臂一揮，黑色的能量球砸入地下，吹散了地面的塵土。

        這一砸，原本的世界意志頃刻間就被完全排擠開，只剩下趙邁的力量。呂岩全身顫了顫，向後跌了三步，汗如雨下。「沒事兒，一會兒就好了。你只是暫時借不到力，不過自身的力量還在。」

        「龍皇，那精魄……不是殺業所成吧？」

        「呃……你還是說白話吧，我總得反應一下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語文學得並不是太好。」趙邁本就是中國人，所以他的語言翻譯裝置不會給他翻譯母語。「那些不是精魄，是非常集中的自然原力，就是自然界的生機活力。當然，那能量完全是由我提供的，並非搶奪或者殺戮，主要是從太陽能和其他沒有生命的物質、能量方式中轉化來的。」

        「佩服佩服。」呂岩拱了拱手。「這一招威勢好強，如同一劍劈開了大海，一切障礙都不可阻擋，所有事物都要顯出原貌！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殺伐氣息，而是生機勃勃。」

        「可惜你們都哭了。」趙邁無奈地探口氣：「我也沒辦法，這麼大量的生命力聚集在一處，本身是有違常理的，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搞了一場大屠殺似的。我要是心思一歪，心靈異能添加些興趣，真的能造成鬼哭狼嚎、千里赤土、萬里冤魂的感覺。」

        呂岩臉皮抖了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趙邁低著頭看著腳下：「不管下面是怎麼回事，只要和我不同，那就藏不住——除非能對脫者級別的力量呈現壓倒優勢！」

第1096章 小爆炸

        趙邁的自然原力能量球迅速下沉，穿越岩石、水層甚至整個地殼、地幔都毫無阻滯，只有接近地核的時候才會收到世界意志的影響。這一技能還是受到觀察者平行世界射線的啟發，那道能夠輕鬆穿越地球的光柱給了趙邁大量思路。他和這條光柱捆綁了九十年，心得自然是很多的。

        多元宇宙中，不同的文化和修煉體系，會造就千姿百態的技能，沒有人能夠全部掌握或者全部瞭解，因此在戰鬥中，「各說各話」是最常見的狀態。呂岩的「萬劍開竅訣」，就是建立在一種趙邁完全沒有接觸過的力量體系之上。趙邁在黃金王座上端坐的時候，花了很多時間思考觀察者的迷宮空間，總結與元素超脫者的戰鬥心得，已經預計到這種趨勢。知己知彼是勝利的重要要素，而知彼的難度會越來越高。要麼坐上超脫者的王座，借助本源的力量幫助自己「知彼」，要麼就讓「己」不斷擴大，直到周圍的世界意志、世界規則都只剩下「己」，那也是「知己知彼」。

        於是趙邁繼續推進「自己就是生態環境」的概念，將力量催到巔峰創造出完整的世界意志。這相當於一個小型私有化的「創世」過程，維持的時間不會太長，對周圍環境也沒有什麼破壞效果。趙邁凝聚起「億萬生靈的意志」，發出足以開天闢地的吶喊，為天地換了新顏。在他的「世界波」範圍內，只有趙邁的規則才能起效，這也是為什麼呂岩覺得全身癱軟的原因。

        「看到了！一個圓形的鉛球！」趙邁突然瞪大了眼睛。「想做什麼？沒門！」他一抬手，又舉起一個「世界波」自然原力球——引得在場所有人再次痛哭流涕。趙邁將黑色的能量球擲於腳下，然後唰的一聲隨著它迅速向地底沉去。

        呂岩撩起袖子的長擺，用力擦擦眼睛，吸乾噴湧的淚水，無奈地自言自語。「曾見地湧蓮花，喜不自勝；今日乃見天降黑日，泣不成聲。若他一直舉那黑球，豈不是要哭死我等？」

        趙邁下去之後沒多久，半空中出現一團不斷旋轉的黑雲，原本的晴空變得陰風陣陣、飛沙走石。儲備糧搖著尾巴朝天上汪汪叫了兩聲，然後跑到莎蒂麗身後，用牙咬著她的褲子往後拽。

        「都退後，上車！阿良不會錯的。」莎蒂麗抱著孩子立刻跑向車子。朵吉安說了句：「抱歉。」然後兩隻手分別拽著趙爸趙媽，風馳電掣一個加速將他們帶上車子。希裡雅一皺眉頭，伸開雙臂，摟著龍鳳胎的腰，幾個踏步也緊隨其後。小花揮揮手，儲備糧閃爍兩下，把她也拽了進去。

        結果就剩下呂岩和鐘持修在外面。莎蒂麗一甩手，兩根魔法繩索飛出，將他們五花大綁也拽了進來。車門砰地一聲關上了，大家互相查看。「嗯，表現很好，大家行動非常迅速。」

        莎蒂麗趕緊低頭看看小寶貝，琪琪在襁褓裡咯咯咯笑個不停，兩隻小手晃來晃去，似乎想要再來一次。

        「發生什麼事了？」老爸老媽驚魂未定，但很著急地看著車子外面。「麥子沒事吧？」

        「二老，他絕對沒事兒。這旋轉的陰影是他進行傳送的先兆。只不過平時只是一閃而過，這次以動靜太大了，肯定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另一種可能是趙邁在用這種方法示警，所以我們就按照以前演練的方法躲到這裡面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你們平時經常會遇到這種危險嗎？那可怎麼成？」

        朵吉安趕緊擺擺手，連忙說道：「不會的。我們都能獨當一面，只不過趙邁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應該先由他自己扛。所以我們約定了，先保護大家立於不敗，這樣才更能讓他發揮。」

        「呵呵，這臭小子，還算有點擔當。」

        車裡的交談沒過多久，車外的天就完全黑了，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然後就看到天上出現一團藍色的火焰，火焰之中趙邁的身影清晰可見。他雙手抱著一個約有十米直徑的黑色石球，輕輕一推將其懸浮在空中。

        陰影漸收，重新歸攏到趙邁身上，太陽的光芒重新從雲層後投下。趙邁雙眼一直盯著石頭球，然後對車子方向喊道：「鐘持修，別讓村民過來，呂岩你保護他。其他人先不要下車，帶我搞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再說！」

        趙邁用自己的神國籠罩住石球，右手凌空一招，兩顆自然原力世界波能量球就從地下飛上來，緩緩繞著他的手掌飛行。鐘持修只是瞥了一眼，淚水和鼻涕全都噴湧而出，悲從中來，一聲「我滴個天啊……」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好在趙邁並沒讓能量球在外面停留多久。他右手一揮，能量球直透石頭外殼鑽入其中。「給我現出原形來！」趙邁猛喝一聲，石球內部爆發出難以形容的光亮，如同一次小型的宇宙大爆炸。雖說外層是一個鉛殼，可現在也彷彿玻璃一樣透明。

        球殼內部是中空的，似有一團泥巴懸浮在正中央，還在不斷蠕動著。可是當光芒出現的時候，它劇烈抖動幾下，迅速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如同一塊石頭一樣墜落下去。變成透明的鉛殼，在內表面有複雜的花紋，也在世界波中被徹底抹除。就在這一瞬間，鉛殼石頭突然開始向外輻射能量。

        「就是這個地震波！」趙邁一轉石球的方向，劇烈的能量波就向天空發射，除了製造出旋風外，倒也就沒什麼危害了。這能量波足夠引發一場八級以上的強震，或者上千場六級地震（震級提高一級，總能量提高差不多30倍）。

        能量釋放了一會兒就慢慢停了下來，一場足以引發災難的力量最終只是嚇壞了天上的鴿子。趙邁慢慢降落到地上，從心靈空間中提取出z蟲源質鋪滿地面，然後形成四個指向天空的支架。鉛球被安置在支架上，與地面隔離。它只要發出能量波，就會被立刻彈向天空，給大家足夠的預警時間。

        這只是有備無患。趙邁繞著鉛球轉了好幾圈，認為這東西應該已經「死」了。

第1097章 別亂惦記

        「這是個什麼東西？」趙邁對呂岩招招手。車上的人也看到趙邁的手勢，紛紛走下來進行強勢圍觀。用眼睛看沒什麼問題，不過趙邁禁止任何人直接接觸這個它。即便是已經失去了「活性」，這個空心大鉛球依舊可以欺騙進入的探測法術。例如趙邁的心靈異能，就只能看到一個實心大石頭，這本身就是古怪。

        「沒見過這種東西，我的雙眼只能看到自然的礦岩。」呂岩使用現代習慣語言其實也很熟練，這可省了某人很多腦力。「準備切開它嗎？」

        「不要太著急，先多看看，萬一這是個炸彈呢？」趙邁打了個響指，源質和息壤構成的地面就生變形，在鉛球周圍形成一個圍欄。十米直徑的球有三層樓那麼高，離近了看還是挺大的，而這麼個東西很容易就被聚舊礦場這裡的動靜就傳到村莊之中，更不要說呂岩施展的萬劍開竅訣時那奇異而壯觀的景象了。當然，趙邁颳起的那陣「妖風」其實更加引人注目，不過他肯定不會承認的。村民們為了躲避地震，本就在街道上聚集聊天，甚至準備晚上在開闊地湊合一晚上，這一下子全都被吸引過來。

        鐘持修已經盡力了，但還是攔不住好奇的人群。隔著圍牆他們就看到了巨大的石球，還有支撐石頭球的類似肌肉的活動物質。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靈感，某個站在土墩上讀書破萬卷的年輕人大喊一聲：「是外國黑惡勢力來搶我們的寶貝，保護道長！」

        趙邁聽到之後，噗嗤一聲笑了：「呂道長，你趕緊去證明自己沒有受到脅迫吧。」

        呂岩點點頭，「正該如此。不過，是不是要通知老師一聲？」

        「咦你還沒通知嗎？當然要告訴他了。」趙邁對呂岩說道：「人多力量大，多一份智慧就多一份把握，這又不是什麼寶貝——如果是寶貝你先等我私藏了你再匯報哈……」

        帥道士眨眨眼睛，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評價，只能點點頭糊弄過去。他轉身走向「義憤填膺」的熱心群眾，在他們趕回家去拿刀叉之前趕緊制止。他對村民們作了個揖，聲音洪亮地說道：「貧道呂岩……」

        「別亂用這個名字，你要是呂岩，我就是火龍真……」

        「人」字還沒出口，一柄飛劍就停在土墩青年額頭前。劍刃寒光閃閃，出嗡嗡的振動聲。「貧道最不喜胡言亂語辱及先師之人。火龍真人乃是貧道劍法恩師，逍遙隱居，難覓其蹤。貧道一直為自己不能侍奉其左右而傷心，怎可讓你口出狂言？！」

        「冷靜冷靜，都先別衝動，讓我來解釋解釋情況。」鐘持修趕緊衝到兩撥人中間製造緩衝。「呂道長，請將飛劍收起來吧。那邊情況如何，妖怪被降服住了？」

        「暫時是鎮住了，但危險並未完全解除。」呂岩倒是很配合，立刻明白了鐘持修的「套路」。「龍皇已經殺了它的銳氣並親自看管。現在最重要的是退遠一些，避免受到波及。」

        聽到這番對話，村民們愣了一下，不知所措。捉妖除魔這種事情，故事聽了不少，誰也沒有親眼見過啊！「道長，之前那黑色的妖雲就是怪物要出世時的徵兆吧？」

        「青藍色的火焰就是龍皇，明白了吧？」呂岩答非所問，但是卻又給了大家最需要的解釋。「貧道估計，你們倒是不用太過擔憂，最危險的階段已經過去了。我們要想個穩妥的辦法處理石球，你們回家就好。還請鄉親們對這件事保密，不要外傳。清修不易，多謝配合。」

        「鄉親們，大家聽到道長的話了嗎，都回家吧。如果不放心，你們選出一個膽子大的代表來，在這裡一起看。最好是陽氣比較旺盛的童男，兒童卻不行。若是軍人就最好了。」

        「讓阿鋒留下，他最合適了。」眾村民推出來一個精瘦幹練的青年來。

        選出一個代表來就能避免很多混亂，局面就比較容易控制，而軍人服從命令且比較克制，更有集體榮譽感和保密意識。叫做阿鋒的青年向鐘持修敬了個軍禮：「東南軍區某特戰旅……」

        局勢緩和下來，趙邁也就能集中精神觀察眼前的石頭球。他圍著石頭球不斷踱步，神國領域和心靈異能的力量不斷覆蓋上去，可都只是得到「這是一塊大石頭」的感覺。難道只能用「世界波」的霸道力量才能讓它暴露？他很想用八目劍將它直接劈開，看看裡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另一方面，等到老頭子來到才是更穩妥的做法。

        「劍仙」在這裡維持秩序，老頭子會怎麼來呢，難道讓有關部委派個車？趙邁很想看到老頭子從吉普車裡走出來的一幕，但實際卻是讓他失望了。一桿玄紅色的小旗子從天而降，噗嗤一聲插在礦場的院子中，然後老頭子便從旗子的位置憑空走了出來。

        插眼傳送這都看得太多了，沒啥新意……趙邁只是多看了兩眼，老頭子就很警覺地將旗子收攏進袖子中。「這是哪一桿？」趙邁問道。

        「主南方的是離地焰光旗。不過還是先看看這石球吧。」老頭子雙手緊緊籠著袖子，圍著石頭轉了兩圈。「怪怪怪，這就是個大石頭，但肯定不是個大石頭——否則你不會叫我跑這一趟。」

        「你也看不穿？」趙邁驚了。

        「我看到的就是石頭，算了算也是石頭——希望別又蹦出個猴子來，一隻就夠了。」老頭子道：「你怎麼看出這石頭有問題的？」

        「我用了一招，讓所有物質服從我的能量波動，它不服，於是這東西就和周圍環境不一樣了。」

        「哦，我明白了。」老頭子終於將左手伸了出來，抖出一張太極圖懸浮於石球上方。「這是太極圖，別惦記，不給你玩。」

        「太小氣了，你怎麼能這樣！傳說中的寶貝，你就讓我拿一會兒過過癮不行嗎？」

        「不行，能量狀態不相符，你們兩個會打起來的。我可不想太極圖被你給弄壞了。」老頭子操縱著太極圖，從上而下掃過石球，然後緊皺眉頭。「怪！怪！怪！趙邁，你把它給弄開吧！」

        「那你別收了太極圖，萬一有異樣，你可要保護大家。」趙邁抽出八目劍，用力在石頭上一劃。原本以為它會很結實的，結果卻像泥巴一樣被八目劍順利切開。

第1098章 道和理（繼續求月票）

        「快，來救人！」

        切開石頭之後，先不要管其他的東西，趙邁首先看到躺在石頭底部的四具「乾屍」。放佛木乃伊一樣的身體，堆疊在一起，最上面的那一個還能緩緩移動手臂。趙邁趕忙沖上去，自然原力的治療力量隨之注入。

        他們的身體立刻抖動起來，但也僅僅是類似肌肉反射的那種震顫。「老頭子！」趙邁大喊一聲。

        「他們已經死了，三魂七魄已絕，救無可救。」老頭子搖搖頭：「魂飛魄散之人，我無能為力。」

        「他剛才手臂在動。」趙邁瞬間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之前將兩發世界波打入岩石內部，那招術的本質是海量的自然原力，其能量足夠施展成千上萬次轉生術，這些屍體應該是感染了那種生命力，從而有了半死不活的徵兆。四具屍體到了空氣當中，開始迅速分解，乾癟的皮膚開始碎裂成紙屑一樣的東西，風一吹就會飄走。

        「如果他們是三十年前死的，那麼屍體也不該是這個模樣。不對，應該還有機會！」趙邁見邪卻偏不信邪，再次聚集兩枚世界波，一左一右插入屍體的太陽穴中。「你是怎麼死的？有什麼不甘心？臨死前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告訴我。」

        僅從生物的肌體結構角度，被趙邁捧住腦袋的那個人正在迅速再生。他缺失的身體組織由z蟲源質填補，生命所需要的一切營養物質都有趙邁供給。趙邁將力量集中於他的頭顱，儘可能搶救大腦，心靈異能也全方面接入。

        那個人的相貌已經被還原了，是一個長相普通但飽經滄桑的中年人。他「睜」開眼，嘴巴顫抖著，但這只是肌肉再生時產生的牽扯。「我不管你有沒有魂魄，就算你是一塊石頭，我讓你活過來，你也得給我活過來！」

        如果說生命的力量是炙熱的火焰，那麼當它發展到極限後卻是極冷，異鬼的凍寒之氣從那屍體口中溢出，藍色的光芒在它的瞳孔閃爍。只見他眼皮眨了一下，其臨死前最後一個念頭被趙邁挖掘出來。

        「叮叮叮，您有新信息。」趙邁的手機發出了震動和提示音。而此時，那屍體已經開始碎裂，再沒有力量能夠讓它留存在這個世上。塵歸塵、土歸土，誰也無法完全逆轉時間流逝的力量。趙邁試了又試，最終還是無奈放棄。

        「你能不能局部回溯這裡發生的事情？」

        「局部回溯本就不可能。就算是全局回溯也不是萬能的。一方面是你參與其中，我回溯不了你。另外一方面，這裡之前有什麼事情根本就沒在本源力量中留下痕跡，我也看不出來，怎麼回溯？回溯又不是瞎編。」老頭子嘆了口氣：「我都是順勢而為，包括回溯其實也是一樣。目前來看，只有你那不可思議的生命創造能力能夠起到一定的逆轉作用。」

        「一點都沒逆轉，還是救不活。不過……」趙邁拿出手機，在上面點了幾下。「總算還是將他最後一個念頭給還原出來了。居然是一個擺渡穿越請求，怎麼目的地是亂碼？」

        「最後的執念嗎？」老頭子皺皺眉頭：「怎麼會這麼巧合，偏偏是一個給擺渡者的請求，而唯一一個有能力將這個執念還原的擺渡者……不，唯一一個能還原這個垂死念頭的存在就剛好在現場。你若不在就在這裡，幾十秒後所有屍體就都變成了塵土，你不同樣無能為力？」

        「這還不要說此地和我父親的淵源，以及我用世界波才將這個球找到。」趙邁看著老頭子說道：「心血來潮感覺到的事情會有這麼多巧合嗎？」

        「和這個類似，但你這個的確是不一般。心血來潮的感應，其實是當你的能力強到一定程度後，世界意志和你的交流。但是除了創世神以及完全掌握這個世界規則力量的人，誰也沒法完全理解世界意志的語言，所以只能表現成心血來潮、有所感應。而本源世界更是無數世界的規則集合點，就算是超脫者王座也無法讓我們完全理解所有的『道』。一般這種情況，並非是『沒有道理』，而是本源世界意志的道理我們沒法懂。天地大亂的時候，這感應就是胡言亂語，心血來潮都很難，也就沒法預見未來。」

        「這感覺就是世界意志的耳語？原來是這麼回事。」趙邁拿著手機點了「接單」，探出來的對話框將它嚇了一跳。上面說：乘客已抵達目的地「亂碼」，單嚮應收車費三萬金幣，錯錯錯錯錯錯錯……錯誤，自動終止循環；「亂碼」地點已記錄。

        「老頭子，本源規則能夠多大程度上理解我的力量？」

        「不確定。道理上講，你和世界意志結合得越緊密，那麼它的理解就會越深。你現在不是兩個地球的世界意志都在身上嗎？」

        「還是有些奇怪。」雖然聽到了合理的解釋，可趙邁依舊難以釋懷。他用心靈異能在從地上挖了個坑，將剩餘的屍骨塵埃買進去，也算是入土為安。隨後，他和老頭子開始檢查這個石頭殼。

        石頭的鉛殼實際只有一拳的厚度，除去四具屍體，圓殼的最下面還躺著一大塊金屬，從形狀和大小看，應該就是趙邁使用世界波將石頭照亮時看到的那個蠕動的東西。外殼切開後，趙邁將心靈異能探測過去，那塊金屬是純鐵，正在空氣中慢慢氧化。

        老頭子捋捋鬍須，從袖子中抽出一根木頭枴杖，走近之後到處敲敲打打。有他在前面，大家都湊過去看，只有莎蒂麗抱著孩子老老實實站在後面。老頭子嘆了口氣：「怪哉，怪哉，石頭內部光滑如鏡，也沒有什麼能量波動，怎麼就能欺騙我們的感知呢？」

        「也不完全是這樣，我曾經用領域的力量照亮了石頭，它的內壁上是有這樣的花紋的。」趙邁集中注意力，從腦海中將花紋的圖案複製出來，形成幾塊記憶水晶。「倉促之間可能有些疏漏，但大致應該是這樣的。」

        老頭子接過水晶，將其放在手杖的頂端。水晶放出螢光，老頭子閉目養神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睛道：「不認識這樣的符文，僅從圖形圖畫上看，有那麼一絲魔法龍族古語的感覺。可就連魔法龍古語也早就應該不用了，更是從來沒有在地球上出現過。魔法龍族非常古老，說不定它們會有些線索，但這也可能是誤導的陷阱。」

        「總比什麼都沒有好。」趙邁道。

第1099章 不可信的故事

        四具屍體和一塊鐵，這就是鉛殼石頭裡面僅剩的東西。「將下面全都挖出來，要搞明白整個礦井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邁也同意老頭子的想法，而最適合做這個工作的當然是Z蟲。趙邁最新的奇美拉飛船旗艦叫做「黑皇號」，黑自然是指它的顏色，同樣也是黑暗地球的意思，皇則是龍皇的縮寫。它已經飛臨礦場上空，保持隱形慢慢降低高度。

        隱形的管道從隱形飛船上降下來，塞進礦坑的入口之中。然後Z蟲就從管道中登陸，悄無聲息就可以進入工作場地。對普通人隱形和靜默的能力對老頭子並沒有什麼效果，他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對於工蟲們的行動表示驚奇和讚賞，而看到完全體異形護衛的時候則切切實實驚嘆一聲。

        黑色的流線型身體，光滑的體表隨時能夠仿冒周圍的環境，起到迷彩的作用。特殊的吸音結構，讓它們可以總是保持安靜，也能夠隨時隨地突破音障，將爆發力全部發揮出來。

        魔龍變的皮膚和泰拉斯奎的爪牙讓它們在肉搏方面絕不會吃虧，結合了閃現、飛行、遁地以及氣化等移動方式，現在的異形擁有了更加可怕的刺客手段。而近身還有腐蝕液噴吐、遠距離有高熱射線，這些手段讓現在的Z蟲異形能夠適應更加複雜的戰鬥局面。

        一隻還沒什麼，可沒過一會兒就從飛船上下來六隻，採取迷彩模式到周圍站崗去了。這麼多凶殘的生物讓老頭子也直皺眉頭。以他目前的觀察來看，趙邁所控制的生物沒有最多、只有更多。多元宇宙一般的規律是越強大的生物繁殖就越慢，數量就越少，但是這條限制在趙邁這裡似乎失去了作用。看起來趙邁只要想一想，量產這種異形也是輕而易舉的。

        好在趙邁一直很克制，思想層面以多物種和諧共處為最高的指導方針，沒有發起過物種戰爭。但是以後呢？老頭子背著手沉思起來。在很長時間以來，超脫者們的競爭主要集中在思想領域，大多是理念之爭，有時候會演變成力量之爭。但以後可能會有新的形態：存在之爭。超脫者們若只有思想，卻沒有用來實踐思想的文明社會，放眼望去整個宇宙全都是趙邁的蟲子……那超脫者就會停滯不前，那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老頭子有些擔憂，但是他不會將擔憂等同為威脅，更不會當做「現實」來處理。他看著趙邁，後者安安靜靜坐在鉛石頭殼旁，手裡拿著那塊鐵，翻來覆去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所有的事情都透著蹊蹺，但是最蹊蹺的就是這塊鐵。趙邁很確定看到它曾經像生物體那樣蠕動過，也懸浮在石頭內部的正中央。世界波爆發出自然原力、神國領域和生命意志，這些甚至能夠讓死人重新長出肌肉和器官來，根本不會殺死任何生物，更不可能將生物變成鐵。

        物質煉金是能夠將一種物質變化成另一種物質，但是將複雜的生命體從物理角度全都變成同一物質，那麼多的各種化合物全都從微觀層面變成鐵，這個操作也太難了！再說，如果是要掩蓋什麼線索，直接燃燒化成灰豈不是更快捷保險，為什麼要費力變成鐵？

        等等，趙邁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問題。不管是怎麼變成鐵的，這個過程都發生在世界波範圍內，只有服從了自己的規則，能力才能夠產生效果——不服從規則的能力都會失效。也就是說，這塊鐵不是被「變化出來」的，而是能力失效因而退回了某種初始狀態。換句話說，這塊鐵應該是那個蠕動生物剝去了能力之後的原始狀態，而不是它演進成的屍體。

        可就算是鋼力士也不是由一塊鐵變成的啊！

        「老頭子，有沒有從鐵塊中誕生的生物？」

        老頭子原本在慢慢的踱步，突然停了下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趙邁跟前，雙手接過那塊鐵仔細查看。趙邁看他的模樣應該是想到了什麼，於是耐心地等著。

        那鐵塊就在老頭子手中不斷變換模樣，拉長、壓短、扭曲直到掰斷。鐵還是鐵，疑問還是疑問。過了一會兒，老頭子說道：「由鐵變成的生物，如果將人工製造出來的機械生命排除的話，那大家都沒有見過。不過我曾在環之聯盟聽過一則傳聞，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我的青牛那個時候還活著呢。」

        「願聞其詳。」

        「那個傳聞可信度非常低，說的是一個學習不太好的法師的故事。法師歷盡千辛萬苦抓到了仇人，於是詛咒他永生永世受苦。不過法師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有限的，而在消亡之後，他的詛咒會逐漸失去力量，那麼就無法達到永生永世的效果。於是他將他的敵人變成鐵，這種宇宙失去熱量和活力之後的最終物質，永遠是鐵，永無變化的可能。敵人像鐵一樣活著，痛苦和傷害就永遠伴隨著他。」

        「為什麼是鐵？」

        「呃……」老頭子撓撓頭，說道：「在我的觀點裡，道是變化和循環的過程，不存在終極物質。不過在物理學科中，較輕的原子發生聚變，變成較重的原子，這是恆星的原理，也是宇宙能量的最顯然來源。而這個過程到了鐵就會終止，因為鐵元素如果發生聚變，需要吸收能量而不是放出，因此這個反應是不可能產生的。再加上高原子數的元素衰變下來，所以大家最終都變成了鐵。」

        「可是那個說法是有瑕疵的。」趙爸聽了這段話，扶了扶老花鏡，說道。

        「當然，當然，的確是有問題的。即使不考慮黑洞，只從物理學角度說，鐵也不是最終的產物——但是那個法師當時並不知道。他選擇了一種複雜的方式來對付敵人，結果造成了極為複雜的結果。那個傳聞的最後一句話是：於是他製造出了耐括斯。」

        「耐括斯？吞噬死亡宇宙的怪物？萬物的終結？」

        「哦，趙邁，我不認為萬物會真的終結，只是一種狀態到另一種狀態。當然，狀態之間是有好壞區別的，我絕不接受耐括斯那種狀態。但是……這只是一種傳聞，更像是根據耐括斯『萬物終結者』之名反向編纂出來的故事。」老頭子搖了搖頭：「既然你問起來了，那我就告訴你，哪怕再無稽也沒必要隱瞞。現在我更關心的是，這東西為什麼放在地球上，什麼時候放在這裡的，是誰幹的。以及，還有沒有更多！」

        「這怎麼找？我沒法用世界波籠罩整個地球。」

        「我可以用太極圖掃過整個地球。」老頭子說道：「但這需要超脫者開會投票決定。趙邁，準備好進行你的第一次投票了嗎？」

第1100章 全球掃瞄

        趙邁看著老頭子，嘴角微微一翹，說道：「用不著這麼大陣仗吧？你用太極圖掃瞄一遍地球不就行了，還需要所有超脫者投票？」

        「事情比你想得嚴重，這的確需要超脫者投票。」老頭子說道：「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這種鉛球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平時根本看不出來。確切地說，除了用規則強壓這種手段外，它根本就在所有人的監控能力之外。我不得不懷疑，這根本就是針對超脫者設計的模式。」

        「不過，我心血來潮的時候還是感應到了，那就是說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能夠發現它，然後才通知我的對不對？」

        「沒錯，但問題是，正常情況下沒有人——包括超脫者——可以將世界意志像你那樣捆綁在自己身上。你目前的狀態，其實是不被允許的。超脫者只能和世界意志同行，略施手段調整是可以的，其力道就像用手指在命運的河流中攪一下，造個漣漪或者小渦旋。只有超脫者之間發生戰鬥，才有可能跳進河水大打出手，濺起大量浪花。但是像你這樣在河水中進行建設，還從上面修築水壩……我們都知道你也是沒有其它辦法，而且你在另一個世界，觀察者的屏障我們也不好過去，於是只好默認這種情況。正是你羈絆如此深刻，你才接到了本源力量給你的感應。你想休假但是覺得內心很難平靜，一決定做事就心血來潮。」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我爸爸在這裡勘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還沒出生，世界意志就能進行準備嗎？」

        「當然不能。心血來潮並非是特務行動，不是特意埋藏好的暗樁然後使用。在這個星球上，任何兩件事之間都能聯繫起來，只不過有遠近親疏的關係。需要的時候，只需要找到這條連線就好。」老頭子說道：「如果不是你父親這條線，也許是一場探寶的旅程，也許是一場救災的行動，或者只是心血來潮想到雲南來旅遊。這樣的可能性太多了。」

        趙邁看著那個被剖開的石球，還有被老頭子拽成兩段的鐵塊，緩緩搖了搖頭。在強大的本源規則面前，大家仍舊只是學生。

        「我沒什麼意見，如果還有這東西存在的話，的確應該都找出來。這一個鉛球在我的力量下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或許在其他球中能夠找到新的線索。」

        「也就是說，你會投同意票啦？」老頭子想了想：「還有至少兩票需要搞定。」

        趙邁有些不解：「這種東西怎麼看都像是一場陰謀，怎麼還會有超脫者不同意檢查？」

        「因為我的太極圖會掃瞄地球的每一寸地方，以及所有附屬位面。但凡是和本源相關的地方都會被檢查，甚至包括另一面的地球。如果有什麼秘密隱藏著，這一次都會被我看出來。你還覺得這件事很容易通過嗎？」

        「另一個地球也要檢查？」趙邁的目光在鉛球殼以及老頭子臉上來回掃了幾圈，然後點了點頭：「還是要查！地球的世界意志找上我，萬一是在向我求救呢？我要抱最好的希望，但是也要做最壞的打算。所以，我還是會投贊成票的。」

        老頭子點點頭：「我這就去和其他人說說情況，然後咱們再一起回有關部委。」

        「那你去吧，我在這裡多呆一會兒，看看挖掘的情況。」趙邁擺了擺手。

        Z蟲的挖掘仍在繼續，老頭子在或者不在都是一樣的忙碌。工蟲和搬運蟲一邊清理巷道，一邊進行加固，同時還要兼顧將挖掘出來的東西分類。「鉛球」已經從地下取出，它製造地震保護自己的機制已經無效，所以現在進行的挖掘工作已經不會引起問題。在工蟲們齊頭並進之下，很多原本礦場的財物重見天日。園丁龍們將它們分類擺放，趙爸就來來回回瀏覽，肯定沒用的就直接銷毀，其他的則讓朵吉安和希裡雅用心靈異能挑揀出來，放到一邊。趙邁的弟弟和妹妹也過來幫忙，但是他們的心靈異能很快就跟不上消耗，最終還是手腳能幫得上忙。

        「來看看，這是我們地質隊的書包，當時跑出來比較著急就沒帶出來，裡面……對，就是這個飯盒，裡面全都是毛主席像章——雖然壓壞了不少。哎呀呀，若是老師還活著，見到這個得多高興啊！這些可是他最重視的收藏。」

        趙邁的媽媽和莎蒂麗負責給大家準備晚餐，主食就是軍團面包，副食則是鐘持修和阿峰從村子裡買來的，而他們兩個也在幫忙收拾。作為「降妖除魔」的主角，呂岩只能留在這裡，與趙邁的爸爸一起分揀物品。所有人都在忙碌，只有趙邁一動不動坐在岩球前，心裡不知道轉著什麼念頭。

        小花和儲備糧肩並肩走過去，一左一右坐在趙邁身邊，也加入了發呆的行列。有了他們兩個在身邊，趙邁就更容易集中精神思考問題。他還在不斷回憶挖出圓球的情景，以及之後被世界波能量球的光芒照亮時，這個大球的變化細節。每一處花紋的明暗變化，球中央那個蠕動的黑色身影，趙邁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重複當時的情景。

        突然他有了一個想法，既然從外面看總是看不真切，那麼從裡面看又是什麼樣子的呢？現在這個石球已經沒有了能量反應，那它就算是一個普通物體，把它重新拼起來應該不會太難吧？趙邁觀察了一番，他的八目劍極端鋒利，因而造成的切口平滑完整，這應該沒什麼難度！

        死者的骨灰沒必要重新挖出來，趙邁只是將地上斷成兩截的鐵塊重新扔回去。為防萬一，他手持著八目劍，以臨戰的狀態走進去。「你們在外面注意安全，知道嗎？」

        「龍皇，您這是……」呂岩一愣神，趙邁就已經用心靈異能將兩片石頭重新對接起來，並施展了修復咒。

        一道亮光沿著切口移動，就像電焊的光芒一樣，鉛殼重新變成了完整的鉛球。初始裡面還沒什麼動靜，很快整個球就劇烈晃動起來。也就幾秒鐘的功夫，世界波的光芒爆發開，將整個鉛球籠罩其中。這光芒極為耀眼，眾人紛紛捂上眼睛，一時間動彈不得。只有莎蒂麗則極為警覺，抱著孩子跳回車裡。

        隨後，大家聽到唰的一聲，光芒隨之消失。趙邁手持八目劍懸浮在空中。什麼鉛球石殼，什麼斷裂的鐵塊，什麼都沒有了。

第1101章 在內部

        趙邁進入石球之後就施展了修復咒，沿著八目劍切開的痕跡將兩片殼拼接起來。當魔咒結束的時候，至少從表面上看這裡已經完好如初。

        石球裡面一片黑暗，正如宇宙的背景一樣。趙邁一手提著劍，另一隻手在內壁上撫摸，光滑的內表面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手感。「嘿，我真是傻了，將自己關在球裡幹啥？我又不是石頭裡面孕育的猴子。」

        就在這時，他發現腳下有東西在動。藍色的火焰升騰起來提供照明，可沒想到藍光被迅速吸走，依附於石球內壁之上，變成點點的光芒，如同在宇宙深空點亮了星河一般。球內也失去了重力，趙邁緩緩飄起，而兩塊鐵疙瘩也跟隨他一起飄了起來。

        有光亮看東西方便，但是沒有光亮也不會太影響趙邁的視力。兩團鐵疙瘩其中一塊開始蠕動，變成一團不斷從外向內翻轉的灰色橡皮泥，哪裡還有金屬的感覺？另一塊則還是原本的模樣，死氣沉沉的鐵疙瘩而已。不過，活動的那一塊正緩緩移動，有目的地飄向不動的鐵疙瘩。

        「這是什麼怪東西！」趙邁向它施展心靈異能，可力道全都消失，一點效果沒有；自然原力釋放出去也石沉大海；一發輕微的爆破魔咒過去，那蠕動的灰色橡皮泥被燒焦出一個小印記，整體向後退縮了一米，並將受傷的部分「吞」進身體內部。趙邁盯著看了一會兒，再也沒見燒焦的那部分重新出現。

        鐵還真變成某種生物了？這倒是非常新鮮的事情。趙邁用各種能量類型試探那塊蠕動的東西，發現它對於能量的吸收能力極強，簡直是什麼都吃，也什麼都吃得下。就算是對生物有極強殺傷作用的低溫寒氣，也能被它咔吧咔吧吞進肚子裡。

        可是它不管怎麼吃能量，就是不見變化，還是原來的大小和形態。它緩慢但執著地向鐵塊飄去，而趙邁才不會遂它的願，伸出手將鐵塊撥開。沒想到這東西突然將自己拉長，如同攻擊的毒蛇一樣抻直身子，在靠近趙邁的一端，依靠凹進去一部分身體而變出一張嘴來，咔地一口咬向趙邁。

        趙邁怎麼可能讓它咬到，這東西的速度也沒有多快，大約和眼鏡蛇的攻擊動作差不多。趙邁從容不迫將鐵塊撥遠，集中注意力觀察這怪物攻擊的動作。它並不是要「吃」或者要「殺」，那個嘴巴裡既沒有牙齒也沒有消化道，那麼它只是要「接觸」鐵塊而已。

        一下子沒咬到，它又迅速縮回到一團向內翻轉的橡皮泥狀態，慢慢、慢慢，堅定地繼續靠近。趙邁想了想，用手指摳下一點鐵塊，就像用面包屑喂鴿子似的丟給橡皮泥。

        鐵屑沾到橡皮泥，慢慢就變成了同樣的東西，融為一體。在這個過程中，趙邁沒有看到任何生物的特徵，也就是沒有細胞融合或者消化吸收，也沒有產生或者吸收能量。那塊鐵在沒有任何外加施加力量的情況下就改變了形態。

        趙邁撓撓頭。按照他的知識理解，既然這一變化過程不從外界吸收能量，那麼新的狀態就應該比鐵的能量態更低。單獨的鐵，其比結合能是最高的，它自己無法完成聚變或者裂變，就不應該變成其它的物質。但事情從來就沒有絕對，如果真的能夠更進一步呢？

        觀察者不就用削弱詛咒的方式讓一個地球的本源力量水平總比另一個低，從而形成本源的單向流動。還有那隻戴安娜曾經面對過的怪物「毀滅日」，好像也是吸收所有能量來供給自身成長的，會不會也是故意構建低能量態來促使變化產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趙邁琢磨了一下，分出半指頭的源質變成監察蟲，感應器官很全面但是體量卻很小，脹大之後像個乒乓球似的慢慢飄了過去。它剛一和橡皮泥接觸，細胞內的能量就被快速吸收，身體結構也不斷衰老，幾乎每一個器官都在發出哀嚎。不管那橡皮泥是什麼東西，它都在「吃」z蟲細胞，這可是對趙邁最大的挑釁！他運用起自然原力，不斷修復破損的「乒乓球」，保住它的性命。雖然痛苦的折磨就沒有停過，但正是在這痛苦中，z蟲細胞不斷嘗試著適應。

        生物學和物理學碰撞，或者說雞蛋碰石頭？z蟲細胞也依然需要物質作為食物，才能夠不斷繁衍發展，而那橡皮泥將所有東西都變成鐵，然後再同化成更多的橡皮泥，這就是在搶z蟲的食物。自己被吃了還沒什麼，絕對不允許別人搶東西吃！z蟲在自然原力的幫助下開始了虎口奪食的工作，在細胞層級上運用誘餌、分割包圍和迂迴作戰等手段，與橡皮泥敵人打的有聲有色。但不論趙邁如何努力，卻怎麼也無法「吃掉」橡皮泥，因此打不成殲滅戰。那些被切分的小橡皮泥，依舊對周圍的z蟲細胞構成威脅，

        隨著接觸越來越多，趙邁也對這種橡皮泥有了新的認識。雖然它有自己的形狀、空間體積和運動變化狀態，看上去很像是某種物質，但實際上是一種能量狀態。通過極低的能量勢，它能夠不斷吸收其他能量和物質並轉化成自身，就如同黑洞一樣具備吞噬的能力。不過黑洞畢竟還會向外釋放能量，而這東西只進不出。

        「吸收所有能量，那也就是說，它本身應該是黑色的。不對，理論上它應該是隱形的，誰也發現不了它，只能『看到空白』。現在的橡皮泥狀態，很可能就是一種主動釋放出來的偽裝！」

        偽裝只有兩個目的：躲避天敵或者伏擊捕獵。對一個什麼都吃的怪物來說，伏擊獵物的可能性更高，而在這個石頭球中，只有趙邁可以吃！趙邁不再猶豫，瞬間點亮了世界波，從規則層面對這種東西進行打擊！神國領域之下橡皮泥劇烈扭動著，不斷冒出青煙，就像正在鐵板上燒灼的肉片一樣，發出滋滋的響聲。它不斷變形、扭曲、翻轉，動作速度變得很急促，正是趙邁記憶中石殼中的陰影動作。所有生物的垂死掙扎都會很激烈，而這個傢伙更甚。它猛然撲向趙邁，試圖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雖然空間很狹窄，但是對與趙邁來說足夠閃轉騰挪，利用速度和靈活性的優勢來躲開這種攻擊。橡皮泥怎麼移動都無法接觸趙邁，而它的身體表面也開始慢慢轉換出鐵，眼看就要完蛋，可趙邁卻突然有危險的感覺。

        那一瞬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先是橡皮泥如同氣球般急速膨脹，孤注一擲試圖佔滿整個球殼，說不定還想接觸並吃掉趙邁。趙邁一邊後退，一邊使用了源質噴吐。源質撞在薄薄的氣球上，雖然被同化，但同時撐開一個大洞。趙邁一縮身，從洞口穿透過去。他既避開了橡皮泥物質，同時也進入了這種東西的內部——內部則是另一番光景。

        「耐括斯……」趙邁終於確定這是什麼東西了，於是立刻加強了世界波的力量，從內部進行摧毀。膨脹的氣球無法克制自己內部的膨脹能量，其低能量態結構被摧毀，只能釋放出自身全部的能量向外爆炸，最終導致自身和球殼完全毀滅。趙邁在內部卻安然無恙。他提著八目劍看看周圍，腦海中還在回憶那一瞬間在耐括斯內部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