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劍與魔法與出租車 作者：索斯（已完成）

第1172章 心疼

        「要你不是紅龍，早晚死在你那張嘴上。」趙邁眉毛一豎，藍色的火焰升騰而起，阿萊克斯塔薩立刻一縮腦袋，坐在地上的樣子比儲備糧還儲備糧。「別說廢話，你們龍族怎麼結婚，你和阿良這件事怎麼辦？」

        「呃……就這麼辦。我們這其實就算完成婚禮儀式了。」阿萊克斯塔薩的話讓趙邁哭笑不得，而她還特別開心地說道：「本質上只要我們能分開後再見面，就算是結合在一起。不過我真沒想到我們兩個的儀式居然是龍國儀式。哇哦，整個龍之國度的世界意志在為我們祝福。這下子沒有龍能再提出異議了。嘿嘿嘿。」

        阿萊克斯塔薩笑個不停，直到儲備糧對著她大叫了幾聲，紅龍妹子這才收斂笑容，不好意思地說道：「給大家添麻煩了，對不起。」

        「有這個態度就好。」趙邁昂著頭觀察空中的「氣」，龍國儀式凝聚起來的世界意志果然在慢慢消散，這就意味著趙邁已經擺脫了契約的束縛。布爾沃爾連連怒吼，包括對他的兒子進行訓斥。不過即便這樣做，也無法阻止龍國儀式的終結。巨龍們一邊看著布爾沃爾，一邊看著趙邁，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老大，我們走嗎？我把所有的寶貝都帶來了。」阿萊克斯塔薩指指剛才一直懷抱著的箱子。那是個足有四個標準集裝箱大小的巨物，一看就非常沉重。「先裝車，咱們現不走。」

        「不走？為什麼啊？」阿萊克斯塔薩嘴上問的挺勤快，另一邊和朵吉安一同裝車也手腳利索。趙邁指了指布爾沃爾說道：「他要逮捕我，還說環之聯盟的戰鬥組要來，我是不太相信的。不過我就覺得吧，既然有可能要打架，那麼自然是在龍之國開戰對我來說最好，打爛了東西我不心疼啊。你說是不是？」

        「說的蠻有道理的，我居然沒法反駁。」阿萊克斯塔薩用尾巴敲了敲，確保箱子塞進了車子的後備箱裡面。「老大，如果真要打，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裡還有好多寶貝呢！如果可以不打壞某個地方的話，一定選擇那裡。」

        「別那麼多廢話，現在要做出選擇的不是我們，而是對面的紅龍。」

        「那是布爾沃爾，克萊奧斯特拉茲的爸爸。瞧，就是那隻，他想追求我，被我拒絕了好多次可一直不死心。也就是他們父子組織了這個龍國儀式。」是誰說過最怕帶路黨來著？說的真對。

        「明白了，到時候優先揍他們。」趙邁傲立在懸浮平台上，全身的須如同火焰一樣搖曳擺動。「布爾沃爾，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想說實話？追求不成就強逼，陰謀不成就放屁？長了那麼大的塊頭，紅彤彤一坨，連句真話都沒有。我就站在這裡，想要抓我，就下來啊？難道沒了龍國儀式，你就從紅龍變成紅蟲？」

        阿萊克斯塔薩眼睛閃閃光，從屁股上掰下一塊鱗片，用指尖在上面刻畫，認真做著筆記。她抽空對儲備糧說道：「親愛的，老大的嘲諷功力一直這麼強嗎？」

        如果說一向狡猾的紅龍妹子都覺得這嘲諷很厲害，那對布爾沃爾這個暴脾氣來說，那絕對是不能忍受的。「殺了他！跟我上！」紅龍展開龍威，噴吐著火焰，向趙邁起了俯衝攻擊。在他身後，數十隻紅龍毫不猶豫跟隨衝鋒，然後便帶動了更多的巨龍加入進來。

        「和平和威懾都是打出來的。」趙邁嘿嘿一笑，縱身一躍起了反衝鋒，引得巨龍們圍攏過去。他從火焰形成的遮天蔽日的雲團中衝出去，頭對頭爪對爪，牙齒對著脖子撞在一起。鮮血和鱗片從撞擊點向外爆開，布爾沃爾怒吼一聲：「你這龍身都是什麼構造的？」

        「比蒙的爪子，泰拉斯奎的牙和星際戰艦的鱗片。」趙邁一邊解說一邊攻擊。旁邊一隻紅龍趕過來救援，立刻被源質噴吐糊了一臉。雙眼、耳朵等脆弱部位受到傷害，整個臉都像浸入了消化液當中，劇烈的疼痛讓它翻滾著墜落下去。

        藍龍加入戰鬥，閃電撞在趙邁的鱗片上，立刻就被反彈回去，在空中胡飛亂竄。不只是閃電，大部分魔法也都是如此。一時間，天上就像開了一場人間最盛大的煙火表演，光怪6離、精彩紛呈，只是元素魔法混雜在一起的污染，讓空氣的味道變得很可怕。泰拉斯奎巨獸的魔法鏡面皮膚和魔龍變的能量遷移鱗片結合起來，讓巨龍的咒語基本起不到效果。

        憑藉著臉皮厚，趙邁不管敵人幾路來，他只一路去，按住布爾沃爾就是一頓胖揍。憑藉著精通變形的優勢，趙邁用自己的手腳鎖住對方的手腳，然後再變出幾隻額外的手來，不斷揮動拳頭，居然凌空打出了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覺。龐大的身軀帶給紅龍的往往是壓倒性力量，但在趙邁面前則成了巨大的靶子。沒過一會兒，布爾沃爾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連他兒子都分辨不出來了。

        平台上的戰鬥也有聲有色，但卻只有一個人揮了力量。琪琪蹲在地上，低著頭，兩根食指對在一起，顯得很委屈很可憐的樣子。呆毛在她頭頂不斷旋轉，強大的心靈異能衝擊著所有龍的情緒：「我好可憐，不要來欺負我，這裡沒我什麼事兒。」

        就算是窮凶極惡的黑龍內心也有柔軟的一面，那種小心翼翼呵護龍蛋的情緒全都被調動起來。反正天上還有場如火如荼的戰鬥，足以洩戰鬥的興奮，於是大家紛紛遠離懸浮山，遠離平台上的眾人，只是專注找趙邁的麻煩。戴安娜提著盾牌握著火神劍，看著空曠而安寧的平台。她只需要小心偶爾飛過來的「魔法煙花」流彈，將它們都擋住就可以了，這工作實在是太清閒。

        「他們都去打你爸爸了，你不心疼嗎？」總有那麼一類大人，喜歡惹小孩子，問一些比如「爸爸媽媽你更喜歡誰」的挑撥離間問題。麥肯騎士居然也有這種惡趣味，在小花嚴厲的目光中也要問琪琪這句話。

        「我心疼啊，爸爸會把他們打得很慘的。」琪琪哭喪著臉，顯然是真的很緊張。「爸爸說，如果遇到敵人，就不會像和戴安娜阿姨戰鬥那樣留手了。龍龍們一定會很倒霉的。」

第1173章 老子不在乎

        「龍龍們會倒霉的。」童言無忌，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對事實最直白最真實的剖析。化身青龍的趙邁在天空中被一群巨龍圍攻，細長的身子上「吊」著許多龍爪、龍牙，看似非常狼狽。但實際上，他一直保持著對布爾沃爾的打擊，這說明他根本就是從容不迫的。

        「打夠了吧？滿意了吧？知道差距了吧？還打嗎？」每一個問句就是狠狠的一拳頭，每一拳都讓布爾沃爾痛徹心扉，可又不至於讓它死掉。最中趙邁揪著布爾沃爾血肉模糊的臉，說道：「不打一下你不甘心，現在知道打起來後局面會怎麼展了嗎？最後問你一句，還打不打？」

        「我……我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龍之國度！」布爾沃爾再次向趙邁噴出了火焰，然後就被撕碎了喉嚨。趙邁鬆開手，讓紅龍的屍體從空中墜落，然後扭過頭來看著正在撕咬他軀體的巨龍們。「懸崖勒馬猶未晚，你若不悟我吃雞。」

        正在戰鬥狀態的紅龍們肯定聽不懂這樣的話，就算趙邁使用上心靈異能直接傳達精神也是如此。他等了一會兒，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都什麼年代了，還在靠著爪子、嘴巴以及火焰戰鬥。多元宇宙那麼大，除了我還有誰是完全靠身體戰鬥的呢？」

        說完，趙邁就把青龍的身體炸開，只留下最核心的部分重新變成人類形態。巨龍們或者成功扯爛了青龍的屍體，嘴巴和爪子裡留著殘骸，或者被爆炸糊了一頭一臉。它們還沒搞清楚生了什麼，就現青龍的屍體碎塊正自己往它們的嘴巴、耳朵和鼻孔裡面鑽。

        「呸！呸呸！」巨龍們感覺事情很不對勁，紛紛想辦法要將Z蟲源質吐出來。可吃進去容易吐出來難，Z蟲細胞本身就能模仿巨龍的身體特徵，自然把自己偽裝成龍族身體的一部分，成功寄生進去，連巨龍自身都分辨不出來。它們藏身在龍族咽喉與脖頸之間，靠近噴吐囊的地方。這裡是巨龍們身體能量最集中，魔法波動也最強的部位。依靠著巨龍，Z蟲歡快地成長——或者準確地說，Z蟲異形正在歡快成長。

        趙邁懸浮在天空，雙手背在身後，頭上藍火噠噠噠地冒著。他用心靈異能飛行，在龍群中忽左忽右、位置飄忽不定。此時相比於巨龍的身材，趙邁就像一個惱人的小蟲子一樣，嗡嗡嗡隨時出現，可就是抓不著。他從空中撈起那些仍在掉落過程中的「青龍屍塊」，隨手扔進巨龍的嘴巴裡面。很快，空中這群傢伙一個個都被Z蟲寄生。

        被Z蟲異形寄生恐怕是一般生物所能面對的最可怕事情了。巨龍們除了覺得有點渴，喉嚨有點癢癢，並沒有其他症狀。而在他們的血肉筋膜之間，Z蟲細胞快增長，吸收著周圍的物質與能量，很快就變成了異形的模樣。經過趙邁的改進，Z蟲異形比原來的版本更喜歡從內部攻擊敵人，畢竟依靠敵人身體作為掩護和食物來成長，比衝到外面的陌生環境中更加穩妥。就像孫悟空在敵人肚腹中威力最大一樣，Z蟲異形也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你們已經敗了。」趙邁向周圍的巨龍不斷送著心靈信號，同時還用手比劃著數字，做著倒計時的手勢：「投降吧，還能留一條活路。繼續打下去你們都會死，」

        巨龍們哪裡會聽他的，可平台上的麥肯騎士從趙邁的心靈廣播中聽出了絕對的信心。從戰場上培養出來的直覺告訴他，趙邁絕對不是虛張聲勢，巨龍們如果繼續打下去，便只有覆滅一條路。他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正要對巨龍們說些什麼，眼前卻看到一道鞭影閃過。

        「記住你的陣營，老騎士。」朵吉安一直關注著他，手中的靈能長鞭如同毒蛇一樣擺動著。「你想要做和事佬，那就飛到天上去，到巨龍中間去，到危險的核心部位去。別站在琪琪身邊大呼小叫，引來注意。」

        麥肯騎士看了看還蹲在地上送心靈情緒信號的琪琪，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如果在這裡叫喊，的確是不合時宜。」他活動活動肩膀，一對透明的羽翼從背後展開，雙翅一揮便向天空飛去。

        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趙邁已經完成了倒計時，完全體的Z蟲異形開始攻擊。它們一直用和巨龍一樣的氣息遮掩自己，現在則開始在龍體內大快朵頤。霎時間，天上所有的龍都開始翻騰掙扎，慘叫著從天空墜落，直挺挺摔死在懸浮山上。龍的屍體變成雨，血便是雨滴。只有少數龍成功施展了魔法，將體內的Z蟲異形移除出來，朝空中拋遠。

        Z蟲異形的確不會魔法，無法抗拒巨龍將它們投出，但它們卻能夠飛行，再回來就是。只是眨眼的功夫，這些傢伙就在空中穩定了身形，瞄準了目標，劃出一道弧線重新撲了上去。他們的靈活性不亞於之前的趙邁，而且明顯要凶殘很多。雖然沒有巨龍那樣的力量，但他們的力量更加集中，體型的縮小也令他們更加難以應對。Z蟲異形近身之後，利用鋒利的爪子勾住龍鱗，快藏到翅膀根、脖子後等難以直接攻擊的部位，然後便開始抓撓、噬咬。

        對於這些敵人，巨龍們雖然狼狽，但還是有些手段能用，可對於體內的敵人卻無能為力。就算擁有多顆心臟，就算身強力壯體不虧，可也架不住被Z蟲異形將內臟全部咬破，那也必然會一命嗚呼。趙邁看著周圍的巨龍紛紛掉落，完成了任務的Z蟲異形破體而出，加入到攻擊其他巨龍的戰鬥中去。就連那些屍體也不會浪費，新的Z蟲異形依舊在不斷成長育當中。

        如同恐怖片的一幕在眼前上演，龍之國度爆了一場叫做「Z蟲」的生態災難。趙邁身邊的天空瞬間變得清淨，氣勢囂張的巨龍們最多只剩下慘叫的聲音。趙邁只需要再揮揮手，讓Z蟲異形擴散開，利用模仿龍族氣息的能力隱藏起來，慢慢感染這裡的龍族，同時對龍蛋、幼龍展開攻擊，那麼龍之國度將肯定成為龍族的墳墓。

        Z蟲異形從龍屍中鑽出來，全身被血肉殘骸覆蓋。它們朝著天空鳴叫，希望得到趙邁下一步的指示。繼續打下去，毫無疑問這局面將會展成種族屠殺，那沒有絲毫意義。趙邁正要命令Z蟲異形回到等待區懸浮山平台，卻突然受到一陣來自遠方的壓迫感。龍之國度的世界意志好像活了過來。

        趙邁將目光投向世界深處，穿透那些移動的懸浮山以及正在飛行的巨龍龍群，直視龍之國度的本質。在別人都沒有注意到的雲霧之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目光中包含著無盡的憤怒。

        這憤怒的來由顯而易見，趙邁剛剛在它的地盤上幹掉了一整群，足有上百頭龍，不憤怒才怪。而且Z蟲的存在已經嚴重威脅到了巨龍們在這個世界的生態，就算是異形被消滅了，剩餘的Z蟲源質依然保有破壞力，蔓延起來極難根除。很有可能幾百年之後，龍之國度就會變成蘑菇林，出生的幼龍都會是園丁龍。

        「龍皇……」從遠方傳來一個混雜著嘆息的詞，然後那雙憤怒的眼睛便閉上了。趙邁打了個響指，命令所有的Z蟲異形向他重新集結。既然世界意志不想再繼續打下去，那麼趙邁也不想背上滅世的惡名。他的命令一下，不光是成熟體的異形，包括那些還在龍屍裡面的幼年體，也想各種辦法朝趙邁處聚集。它們全都恢復成源質，融入趙邁的身體之中，而他仍舊保持原本的樣子。

        龍國儀式已經沒有了，龍之國度又變回了自由通行的狀態，儲備糧和阿萊克斯塔薩也已經「成婚」——儘管這個「兩者見面就算結婚」的儀式看起來相當兒戲——那麼一行人在這裡就沒有什麼需要做的事情。趙邁收回了差不多所有的源質，緩緩降落到懸浮山上，將蹲在地上的琪琪抱了起來。小傢伙喜笑顏開趴在他的肩膀上，表情中透著無盡的得意。

        「表現很好，心靈異能的使用很有想法，特別表揚一下。去找你媽媽拿冰激凌吃吧。別忘了給每人都分一點，然後自己再吃，知道了嗎？」

        小傢伙舉起拳頭高呼一聲，親了爸爸一下然後就用力掙脫，快跑向媽媽。趙邁轉而對留在平台上的人說道：「我已經辦完事了，馬上就離開，屆時這個平台就沒有飛行能力肯定會墜落，你們趕緊走吧。」

        虎人（拉剎族）趕忙點點頭。他們用毛茸茸的爪子在空中畫了一個圈，然後從裡面拽出浮空的毯子。三個虎人跳上去，其他人也用上了各自的手段離開平台。趙邁最後看了看，然後對小花示意，她便將腳拔出來，斷開與息壤的連接。

        除了趙邁一行人就只有麥肯騎士留了下來。趙邁有些奇怪，便問道：「你還留下幹什麼？你不是還要在龍族中找一個擺渡者嗎？」

        麥肯搧動著透明的天使羽翼降落到趙邁面前，眼神中仍舊帶著悲哀。「死傷太嚴重了，你下手還真是不留情。我就看中三個人選，結果就被你殺了兩個。」

        「還剩下的那個是誰？用魔法隱藏自己，從戰鬥開始後就躲在一旁的那隻紅龍？叫什麼來著……對了，是叫做克萊奧斯特拉茲。」

        聽到自己已經被識破了，克萊奧斯特拉茲便解除了隱形法術。他就在懸浮平台上，縮小身子佔據了一個角落。魔法的知識讓他對局勢變化有更好的嗅覺，提前將自己隱藏起來。他很清楚自己現在不是趙邁的對手，因此必須想辦法保全自己，這樣才能保留繼續進步並報仇的機會。

        於是他一言不，異常冷靜地看著趙邁，等待命運的宣判。「如果他成了擺渡者，無疑會增加可能的威脅。你覺得那樣好嗎？」趙邁毫無掩飾，直接問麥肯騎士。

        「我也在猶豫這件事情。那是一隻具有很高魔法天賦的龍，具有成為擺渡者的潛質。可你在這裡，已經察覺到這件事了，萬一你覺得擺渡者是威脅，斬草除根將他殺掉，那我豈不也是害了他？所以這件事根本還是在你，龍皇。」

        「不，你這是在誤導。別問我，你去問他，他如果不同意，不也什麼都白搭？」趙邁從琪琪手裡接過冰激凌，然後對麥肯說道：「你自己趕快決定吧，老子不在乎。另外，一會兒這個平台會墜落的，你可自己小心點。」

        麥肯騎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往克萊奧斯特拉茲那邊走。他幾步跟上趙邁，然後道：「算了，至少今天我是不想幹活兒了。龍之國度這個樣子，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好事。你去哪，捎我一程如何？」

        「你想坐車的話，我永遠都歡迎。」趙邁微微一笑，親手給他拉開車門。「其實應該我問你想去哪，畢竟我是司機，你是乘客。」

        「我無所謂，我的工作就是到處旅行，掘具備擺渡者潛質的傢伙。」麥肯騎士收起翅膀，坐上車子就繫上了安全帶。趙邁等所有人都上了車，然後就下達了讓Z蟲源質自我分解的命令。

        失去了息壤和Z蟲器官的支撐、聚合作用，懸空平台顫抖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分崩離析，變成碎裂的石塊。克萊奧斯特拉茲看著趙邁的車子騰空而起，迅鑽進了黑色的時空裂縫，這才張開翅膀飛走。他長舒一口氣，心中再也不想阿萊克斯塔薩的事情，只剩下變強，將自己提升到龍皇的那種高度。

        「麥肯騎士，到我家坐坐吧。至少也得讓我招待一下你，盡地主之誼。」趙邁一邊開車一邊說道：「當然，我也想問問關於耐括斯的事情。最近剛和它們打了一場，破壞了耐括斯的計畫，估計它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得做些準備才好。」

        「行，又能做客，又能講講耐括斯的威脅，讓人提高警惕，這些都是我樂意做的事情。」麥肯騎士接著說道：「我這段時間都在外面，還不知道你和耐括斯戰鬥的事情，何不先給我說說？」

        「喔，這沒問題。」趙邁剛要說話，突然覺得車子一陣顫抖，整個時空通道都開始旋轉起來。沒有綁著安全帶的阿萊克斯塔薩在車廂內翻滾，儲備糧伸出爪子將她拉回到座位上。車子外殼出尖叫聲，就像被一隻手緊握住那樣不斷向內收縮。趙邁立刻張開自己的領域，透過車體形成保護，這才沒讓車子被壓成薄片。

        掃瞄雷達上什麼都沒有，趙邁手機上的導航自己關掉了。麥肯騎士皺起了眉頭，幾乎是從座位上彈起來：「這是行動隊的空間打擊！這些傢伙什麼瘋！」

第1174章 困難的疊加

        時空通道向來是黑色的天幕加上滿天的繁星，一副和諧美麗的宇宙星空圖景。只有一次，在前往世界意志即將崩潰的維斯特洛大6時，趙邁見過紅色的時空通道。只要這通道里面不是黑夜繁星，那就意味著麻煩。

        星星不斷熄滅，光芒黯淡下來，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在繼續蔓延。車子的動機哼哼了兩聲，然後停了下來，緊接著車燈、空調，以及車子的所有功能都關閉了。趙邁張開自己的領域，穿透車子的外殼，儘可能擴張出去。車子外面已經變成一片虛無，沒有物質，幾乎沒有能量。

        不僅僅是車子，趙邁的手機也關閉了，不管怎麼按電源鍵也沒有反應。失去了導航，也失去了方向感，就算是趙邁也沒有「無中生有」的能力。趙邁經常在算計自己還剩下什麼弱點，其中最危險的一個就是陷入沒有物質的虛空之中。他可以改造物體、創造生命，卻不能創造出物質來；另一個弱點就是迷失在空間當中，找不到出路，被活生生困住。現在兩種最危險的事情一起生，趙邁的心一瞬間就涼了。

        可車子上還帶著一大家子人呢，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能慌張。「不要慌。」他既是對大家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麥肯騎士，空間打擊是什麼，你能確定這是空間打擊嗎？怎麼擺脫困境？」

        「我也是第一次被空間打擊，並不能百分百確認，但目前我想不出第二種可能。空間打擊是環之聯盟總部第一部門的一種手段，由行動隊起和瞄準，鎖定某一個元素穿越通道，將它的空間屬性調整至最小。理論上，這會讓元素通道和裡面的東西在物質和空間層面都徹底消失，就像不存在一樣。這是除了世界意志和本源力量外，唯一一種能夠破壞元素通道的技術。」麥肯騎士緊緊皺著眉頭，拳頭死死攥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遇到這種打擊，除非能夠在虛無中創造出空間概念，然後重新動空間穿越，支撐起元素通道來，否則就算不是被壓死，也會活活困死。」

        「想辦法避免那種情況吧。」趙邁撇了撇嘴，說道：「我若是死在這裡，只不過丟失一小段記憶和一部分身體，仍然是能夠在外面重生的。說不定我已經在某個時空重生了，然後正在向環之聯盟起打擊。」

        「混蛋！行動組是怎麼回事！空間虛無打擊更多是一種威懾手段，除了試驗之外並沒有真正使用過！按照規定，如果不進行詳盡地調研，不通過長老會的投票，是不准使用這種手段的！」麥肯騎士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心：「索卡，你真是辜負了大家的期望！好端端一個環之聯盟，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

        「別說這個了，想辦法吧。」趙邁摸摸琪琪的腦袋，呆毛從他的指縫中滑過，可以感覺到她在微微抖。「別害怕，爸爸媽媽都在，大家都在。沒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有什麼思路嗎？」朵吉安說道。

        「暫時還沒有，但先一件事就是減少能量和物資的消耗。我現在儲備下來的力量……大約能支撐所有人生存三千年左右，所以說起來時間還很長。相比於咱們，其實我更擔心這三千年裡面環之聯盟會怎麼樣。」

        「你要是真打起來會怎麼樣？」麥肯騎士想想剛才趙邁和龍族戰鬥的效率，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

        「我在這裡就是和外界完全隔絕，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動誕生一個新的我，具備我進入龍之國度之前的記憶。那個我會清晰地記著我帶著全家人去了龍之國度。他肯定會先嘗試尋找。」趙邁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我用多久會失去耐心，也不知道那個環之聯盟的行動組會不會繼續出手。總之，若是找不到咱們，外面的我遲早會暴走……也許我不能保證戰勝所有人，但若只是製造破壞，我可能比耐括斯還麻煩。如果我全力以赴的話，龍之國度那樣沒有脫者的世界，半天時間就能決定生死。」

        「行了，別說了，我就是豁出這條老命，也趕緊把你們救出去吧。」麥肯騎士抓著頭坐了下來。「我就再說一句廢話，不說出來我就不痛快：天殺的行動組，惹誰不好，招惹你這個煞星！」

        「說到煞星……那隻紅龍當初說我什麼來著，好像是使用違禁的滅世法陣？你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嗎？」

        「如果一種技術能夠滅絕某個世界產生智慧生命的可能，同時減少這個世界的壽命，加其死亡，那麼這種技術就會被環之聯盟列入違禁。不過像這樣的東西很少見，我只知道幾個，還都在耐括斯那裡掌握著。如果一個世界即將死亡，世界意志非常薄弱，那麼耐括斯將它吞吃掉，環之聯盟是無法察覺的。違禁的滅世法陣能夠迅將一個世界變成瀕死的狀態，耐括斯就可以安全進餐，因此這種技術非常令人討厭。」麥肯騎士看著趙邁緩緩搖了搖頭：「你是使用自然原力的，我能感覺到你的力量中生機勃勃，不太像練習過違禁技術的樣子。」

        趙邁肯定要點點頭，對麥肯騎士的推斷表示贊同。不過他內心裡也有些打鼓：如果說自己有某種滅世法陣，那麼最接近的肯定是滅日法陣。將健康的太陽變成藍色水晶，不再向外輻射能量，當然會造成無法產生生命的狀況。現在趙邁也知道，就算是新星爆，滅日法陣也能將其熄滅，那麼一個宇宙中幾乎所有的恆星能量外放，這個法陣都能控制住。如果法陣的規模足夠大，也許能夠迅滅絕一個世界所有的恆星能量？

        這種潛力可能是有的，但目前趙邁肯定沒有這樣的實際能力，更沒有滅世的行為，行動隊對他的攻擊無論如何說不過去。這口怨氣先壓下去，將思想集中到解決目前困境上來。他們現在的活動範圍也就是趙邁的領域，之外則是虛空。沒有物質、沒有能量、沒有任何概念的空間。

        時間靜滯的阿塔斯，它宇宙邊界的「外面」和這裡一模一樣。

第1175章 唯有自救

        趙邁總是對周圍感到很好奇，從不停止學習，終於在這個時候受到了「嘉獎」。他對阿塔斯時間靜止現象的研究，在這個時候讓他能夠保持最後的信心，至少能說一句「這種情況我見過」。

        「這種情況我見過，阿塔斯的世界邊緣實際上就是這個樣子的。」趙邁表情平靜而嚴肅，緩緩說道：「兩年多之前我的Z蟲找到了阿塔斯的邊界，莎蒂麗和小花也一直幫著我進行研究，終於確認邊界外圍是一片絕對的虛無。整個阿塔斯，只有一條元素通道連接外界，而且當無人使用的時候，這條通道會消失。沒有通道就沒有物質、能量交流，再加上阿塔斯的特性，才造就了一個時間完全停止的地方。現在，我們其實也一樣。只不過我們這個範圍太小了，也沒有坐標。」

        莎蒂麗搖搖頭，指出趙邁話語裡的錯誤：「我們並非沒有坐標。我們其實就在地球和龍之國度之間。元素通道和外面的物質世界不同，但也並非不可計算。」

        「說的有道理。」麥肯騎士點了點頭說道：「元素通道實際上也是有自己坐標的，理論上可以通過開啟穿越通道的方法，進入另一個通道之中。環之聯盟的擺渡者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唯一進入別人通道的方法就是衝入黑色時空裂縫之中。但是……我們的確有坐標。如果能讓車子重新啟動起來，說不定就能看到坐標。就算是沒有，如果能看到具體的時間。或許有希望能夠硬算出坐標來。」

        環之聯盟三大核心技術：多元宇宙坐標系，元素通道和穿越工具。只要這三個東西有機配合起來，就能夠進行穿越。麥肯騎士從懷裡摸出兩枚命運金幣，在手裡掂了掂：「這是給下一個新擺渡者的上路金幣。當初就是這種金幣讓你有了駕駛穿越工具的能力。來拿著，一枚放在你的手機上，另一枚塞到油箱裡面。」

        「你將它給別人，比如阿萊克斯塔薩。她是一個龍族，成為龍族的擺渡者，不比修理車子更加方便嗎？」

        「新的擺渡者有可能被直接拋出這個空間從而脫身。但我並不確定……從未這樣做過。但我確定這兩枚金幣可以讓你的車子甦醒。之後它就需要你提供能量來支撐。」

        「要是這東西相當消耗能量，那就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啟動。」趙邁將兩枚命運金幣拿在手中。如果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境地，這兩枚金幣趙邁肯定會交給琪琪，那還有機會將她送出去。在外面，肯定有一個已經狂了的趙邁，但他肯定會繼續好好照顧女兒。

        車上的人看了一眼兩枚硬幣，心裡都明白了趙邁的想法，可誰都沒有多說什麼。真要到了那個時候，這肯定是唯一的選擇。不過沒有兩枚特殊命運金幣，怎麼啟動車子呢？

        麥肯騎士一句「你需要為車子提供能量」提醒了趙邁。本質上，車子消耗的能量從來都是命運金幣，而命運金幣是某個世界偏離本源力量時候產生的擾動。在地球上命運金幣就會非常稀少，畢竟八個脫者坐鎮本源力量，除了回溯之外還能有多少擾動？在鐘持修引維斯特洛的那場擾動中，秋收組在很短時間內、在一個地點一次性就收集了上百枚命運金幣，這根本就不是一個能量級的。

        命運金幣的力量和世界意志幾乎沒有太大分別，而後者是趙邁可以模仿的。他理解了麥肯騎士「為車子供能」的含義，就是用自己的神國領域模仿世界意志。可為什麼一定要這麼麻煩呢？趙邁融入其他事物，然後依靠適應和進化能力進行替代的本領，多元宇宙不一定能夠碰上敵手。

        他坐了下來，閉上雙眼，然後雙足向車子滲透，就像息壤替代泥土那樣，用Z蟲細胞融合整輛車子。用生命體模仿非生命體，這種事情相當危險。小花立刻察覺到了自然原力的怪異波動，趕忙過來制止。

        趙邁反而將自己右手食指拔下來交給她，然後笑著說道：「擔心什麼？實際上整車裡面就你和我是絕對不會死的。我在外面可以無限制造分身，而你在這裡的是個分身，本體還在阿塔斯呢。放心吧，我會製造出一個臨時控制核心作為過渡，不會真把自己腦子變成機械的。」

        「你小心些，不要冒失。」莎蒂麗眼睛轉了轉，將琪琪交給戴安娜：「你幫我看一下孩子。朵吉安，你過來用神經輔助網絡幫我計算。不就是個元素通道和時間空間效果嗎？我還原不了全部隧道，難道還挖不出逃生通道嗎？我是不信的！」

        「媽媽加油！」琪琪握著小拳頭，興奮地說道。她乖乖到戴安娜身邊坐下，保持安安靜靜，不給大人添麻煩。

        「我能做什麼，難道就只看孩子嗎？」戴安娜嘆了口氣，說道。

        「這個車子有可能是吃神力領域的。所以你得時刻做好準備，需要撐住的時候千萬別猶豫。」麥肯騎士的話讓戴安娜專注起來。「現在全靠趙邁集中精神張開領域，但是他或許也會有疲勞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周圍的虛空撲過來，那可是一瞬間的事情。」

        戴安娜也不可能總保持緊張，就等著不知何時會生的趙邁走神事件。最好的辦法是在趙邁的神國領域之內增加一層防護，起到雙保險。這就要求她的神力和趙邁的力量能夠和諧共處。她當即開始向小花請教，讓她用感悟幫助自己調整能量波動。

        就連儲備糧也有所行動。他一遍又一遍嘗試傳送，一遍又一遍失敗。破開空間的力量就在它的血脈之中，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能。大狗的腦子裡回想著自己當初跨越空間追殺命運聖堂法師的經驗，努力擊破這個虛無世界的空間屏障。

        虛空之中沒有參照物，也就感受不到運動，唯有時間流逝在心頭產生的壓迫，外面一片漆黑的環境更是增加了沉重的感覺。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邁的嘴角微微一笑。「The‧che」顫抖了一下，儀表盤的微光刺破了無邊的黑暗。

第1176章 補辦

        「The‧che」有了動力，設備開始工作，還可以打開車子的儲存空間，但這都不足以讓趙邁等人立刻從困境中脫身。遠在地球，就在有關部委趙家小院當中，一隻園丁龍突然挺直了身子，雙眼緊緊閉上。從屋子裡又蹦蹦跳跳竄出來好幾隻園丁龍，互相摟抱在一起。她們變成Z蟲源質，融合蠕動了一會兒，重新組合成「趙邁」。

        「這感覺真詭異。」趙邁低頭看看自己的右手食指，那裡並沒有蟲心戒的痕跡。他的記憶停留在一家人上了車，歡天喜地同時格外興奮地去龍之國度接新娘的時候。這是趙邁本體在Z蟲神經網絡中留下的最後殘影，新誕生的趙邁便是承接了那個時刻的靈魂。

        「死了嗎？不，一定是被困住了，她們絕對不會死，本體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生！」趙邁（新）目光閃爍。他站在院子中一動不動，大約有三秒鐘那麼長。之後他通過Z蟲的心靈網絡說了一句：「戰備！」

        敵人是誰暫時還不知道，但是肯定有敵人。蟲心戒是世界意志的體現，是利用阿爾達創世樂章以及至尊魔戒的鍛造技藝打造的。至尊魔戒能夠跨世界呼喚其他魔戒分身，被索倫用來成就唯一者，而蟲心戒也繼承了這種能力，具有跨世界統治Z蟲的力量。當Z蟲接收不到蟲心戒的管轄後，新的蟲心戒會慢慢再生，而這也意味著戰爭。

        夜風習習，深秋的涼意小心翼翼碰觸趙邁的皮膚，感受到紛繁雜亂的自然原力氣息，然後驚惶地跑開。趙曉鸞出現在窗前，她正要打開窗戶透透氣，就看到站在院子中呆的趙邁。「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大家都回來了嗎？」

        「沒，我提前回來有事。你們好好學習，我去有關部委。」趙邁擠出微笑，擺了擺手，然後就撕開空間，捲起一陣黑煙，直接傳送到有關部委的辦公樓。

        他嘗試召喚手機，根本就沒有反應。沒有了車子、手機和鑰匙，他就不是一個擺渡者，沒法起穿越。龍之國度肯定有事情生，而他現在無法自己前往。地球上並非只有他一個擺渡者，而他想要調查清楚這件事情，也需要有關部委的幫助。

        有關部委的辦公樓總是有人上班，雖然算不上燈火通明，可也算得上熱鬧。多元宇宙可不會按照地球的作息行動，因此這裡實行三班倒的制度。趙邁直接推開辦公樓的大門，警報立刻響了起來。

        他的眉毛立刻擠在一起，難道有關部委也是幕後黑手？不見了家人的焦急心情立刻點燃了怒火，他已經捏緊了拳頭，世界波的力量已經開始匯聚。

        「趙老師？你忘帶通行證了嗎？」說這話的人正是鐘持修，作為行動組的一員，他正在簡報室聽任務介紹，警鈴響起後他便跟隨保衛人員一同衝到了大廳。「先別緊張，是趙邁，脫者會議的一員。」

        其實大家都知道趙邁長什麼樣子，可門禁系統又不是刷臉的。趙邁（新）重塑了身體，原本那些東西當然不會跟著過來。別說一張門禁卡了，魔杖、八目劍以及放在心靈異能空間的儲備全沒了。原來只是門禁系統——趙邁鬆開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東西全都沒帶，你幫我處理一下這場誤會吧，要不找你爸也行。對了，劉隊長在不在？我找他有事。最好將呂道長也叫過來。」

        「哦？這是要穿越到什麼地方去嗎？你現了好地方，需要劉隊幫忙？」鐘持修腦子轉的很快，立刻說道：「好啊，沒問題。我這就去找他們。」

        警鈴的噪音很快就停下來，不過保衛部的人過了一會兒才離開，估計他們內部也有某種驗證身份的機制和流程。趙邁沒有功夫去想這麼細緻的事情，他正在向所有的Z蟲下達戰備指令。

        由於沒有蟲心戒，他的直接命令只能在本地球，以及通過月球口岸向黑暗地球傳遞，不過這些就已經能夠組織起一支可怕的軍隊。尤其是在黑暗地球，將一些危險的和無人居住的恆星熄滅，儲備了大量藍色水晶的Z蟲，將可以很快製造出更加強大的軍隊。這些軍隊暫時只能待命，只要有了通道，就能夠立刻投入戰鬥。

        趙邁恰好知道一種不靠擺渡者而建立空間通道的辦法。伊露維塔的空間大門，足以讓阿爾達的人民來到阿塔斯，當然也可以讓黑暗地球的Z蟲前往其他世界。在一個宇宙，世界意志總是在生命聚集的地方更強，在無人星空中最弱。趙邁只要能夠將Z蟲傳播到一個世界，然後想辦法到達無人的角落，擴張、蔓延，讓一整個星球成為Z蟲，局部建立起Z蟲的世界意志來，那他就可以構建空間大門。

        一整個星球的複雜生態環境，還要擁有統一的世界意志，趙邁自然想到了那部叫做阿凡達的電影。只不過相比於單純、善良的納美人，以異形、炸牙、飛龍、奇美拉為主力的Z蟲，絕對沒有那麼純良。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誰幹的，怎麼辦？這些問題不斷出現在趙邁的腦海中，牽扯著他的思緒和情緒。只有依靠著經年累月心靈異能訓練積累下來的力量，他才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也就是老頭子不在，這才沒人能夠看出他那種強壓著火山的危險狀態。

        「趙邁，你還真是沒時差？有什麼急事嗎？」

        走過來的是呂岩，依舊是仙風道骨、風度翩翩、長袖飄飄的瀟灑樣子。從他這樣的狀態看，有關部委已經基本可以從潛在的威脅名單中劃掉。之所以還不能完全劃掉，主要是因為趙邁要充分吸取觀察者的經驗教訓。他伸出手去與對方友好相握，然後說道：「抱歉抱歉，主要是我突然遇到了麻煩，車子和題。你能不能到環之聯盟總部去一趟，看看怎麼補辦一個？」

        「補辦？能這樣做嗎？」呂岩愣了一下。

        「為什麼不行，我隱約記得什麼地方看到過類似的東西。最近聯盟總部生那麼多事情，或許有些改變你不知道。對了，你多長時間沒去總部了？」

        「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去了……」呂岩絲毫沒有覺察出問題，只是捏捏鬍子說道：「如果能補辦一下就好了，老師的青牛死了很長時間了。如果能……」

        「把牛復活？拉倒吧，就算復活，這個牛也不是那個牛了。而且，你讓他再騎著牛去什麼穿越？」趙邁乾笑了兩聲。「幫幫忙行不？要不要命運金幣？」

        「我自己帶了一些，先去看看再說。聽說你還找劉粟，難道是現什麼好地方了？」

        「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沒有手機和車子，說什麼都白搭。辛苦辛苦，你多跑跑吧。」

第1177章 禍事了

        雖然還是有些莫名其妙，但若只是去一趟環之聯盟總部完全算不了什麼大事。再加上呂岩被趙邁那個「補辦擺渡者工具」的事情勾起了興趣。他自己也是擺渡者，也曾經擔心某一天自己的飛劍損壞，然後就失去這種便利。所以，被幾句話繞暈了之後，有些迷迷糊糊，有些懵懵懂懂的呂道長化作一道劍光，撕開黑色的時空裂縫，御劍而去。

        幾分鐘之後他就到了環之聯盟總部外圍——路上想要用障眼法騙他的地痞，被他用劍光破掉幻象，也就偃旗息鼓了。

        「還是這樣亂，沒什麼變化啊……」呂岩皺皺眉頭，踩著飛劍轉了個彎，向著擺渡者聚集的地方飛去。也就在這個時候，從他衣袖裡面一些粉塵飄散出來，洋洋灑灑落向地面。

        那是趙邁在他身上留下的Z蟲源質。

        其實在環之聯盟外圍的原野中還有一個Z蟲的基地，一直在蓬勃展，想要循著前人的足跡繼續向遠方前進。那處基地還不知道「趙邁主人失蹤」的消息，而現在通過新加入的Z蟲孢子，它總會知道。擴展狀態和戰備狀態完全是兩回事，效率是不同的。平常的Z蟲會非常注重保護周圍環境，而戰鬥狀態下，它們則會像蝗蟲群一樣行動。

        Z蟲源質形成的孢子在空中飛行，依靠著吸收周圍游離的能量和物質複製自己。不管它們粘在什麼東西上面，都會隱藏、潛伏下來，逐漸增殖，然後繼續擴張，直到接觸到生命體。只有接觸了其他生物，Z蟲的適應性和融合性才能揮到最大。它們不會傷害寄生的生命，只是將這些生物作為載體。環之聯盟總部是一切交通的核心樞紐，從這裡出，Z蟲將會遍佈各個世界。

        除非遇到特別極端的環境，比如Z蟲源質一進入還沒有機會擴張就被直接剷除，其他情況下Z蟲都是可以存活下來的。適應、進化、繁衍，建立軍備，在任何一個世界Z蟲都會是這樣的套路。趙邁不知道誰是敵人，那麼他就將自己擴散到整個多元宇宙，做好戰鬥的準備。

        其實在內心深處，趙邁（新）是有所感應的，他覺得最有可能對他下手的，如果不是耐括斯，那就是環之聯盟，也只有這樣的龐然大物才會有興趣和力量與自己掰掰手腕。「最好是耐括斯，不然這件事情就有些麻煩了。」趙邁站在有關部委的辦公大廳中，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他問自己一個問題：「如果是環之聯盟攻擊自己，導致家人出現問題，那麼他還會不會展開復仇？」

        他有一千個留下環之聯盟的理由，卻沒有一個能夠真正說服自己。現在，只有做最壞的打算，抱最好的希望。趙邁睜開眼睛，正看見樂呵呵的劉隊長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鐘堅白。他微笑著迎上去，詢問在呂岩離開的情況下，前往龍之國度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劉粟隊長自然可以起向龍之國度的穿越請求，而地球上又不是只有呂岩一個擺渡者。實際上，在觀察者事件中，傑克船長作為唯一一個保住性命的擺渡者（除了趙邁之外），一直託身於有關部委，尋求庇護。如果說他還敢和其他穿越起者討價還價，靠著賴皮一樣的嘴臉多掙些好處，但他在趙邁面前卻大氣都不敢出。這也不是趙邁第一次乘坐傑克船長的黑珍珠號，已經有經驗了。船上還是老規矩，必須稱呼傑克為「船長」，其他倒沒什麼。

        黑珍珠號只要運行起來，就總是會導致周圍濕乎乎的。趙邁用月球基地送來的藍色水晶為船費，拽著劉隊長和鐘副部一起開始了穿越的旅程。當清潔人員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大樓外面的積水時，就看到一道劍光閃過，呂岩風風火火、跌跌撞撞衝了進來。

        「趙邁呢？誰告訴我趙邁去哪裡了？！」

        「他們剛走。傑克船長帶著他們去龍之國度了。通行的還有劉粟隊長以及鐘副部長。呂道長，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擦擦汗？」

        「禍事了禍事了……」呂岩哪還顧得上擦汗？他的臉原本就比較白淨，現在則像不小心吃多了砒霜一樣，可以稱得上能夠反射燈光的慘白。在原地轉了七圈之後，他用力一跺腳，甩出飛劍裹住自己，以最快的度去找恩師。

        老頭子用一氣化三清造了額外的三個自己，四個人圍著桌子，進行著中華大地最有益身心的群眾運動：打麻將。由於四人水平接近，互相算計，經常打了好幾圈都是流局，可這也比橋牌、四國軍棋之類的好多了。再說，他還能玩什麼？狼人殺嗎？

        「嗯？」老頭子心有所感，掐指一算，然後大袖一掃就收了牌局，同時桌子上出現一個特別深奧、連他自己都看不懂的陣圖（塗鴉）。呂岩駕著七彩的劍光衝進來，驚起竹林中一片鳥鳴風嘯。而老頭子便風輕雲淡地說道：「慌什麼？慢慢來，慢慢講。」

        呂岩從劍光中踏出來，一直心愛的寶劍暫時就甩在一邊，一時都忘了收回鞘中。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陣圖，只覺得頭暈目眩。好不容易才從四個人影中找到本體，這才努力收斂精神，準備匯報情況。可就算他再怎麼控制，脫口而出的還是顫音：「老師……我……這……」

        老頭子微微一笑，手裡畫了個符咒，幫助呂岩安定心神。「緊張對於解決問題沒什麼作用，修道要先修心。」

        「禍事了……趙邁有可能反了。」呂岩在老師的符文下慢慢恢復過來。「剛才我被趙邁找來，迷迷糊糊就去了環之聯盟，然後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環之聯盟總部的行動隊應龍之國度紅龍長老的請求，對使用違禁滅世法陣的某人實行了空間打擊，剛剛完成任務回來。我現在有八成以上的信心認為這個被打擊了的人，就是趙邁。」

        「何以見得？」

        「趙邁是帶著全家去給他的阿良兄弟迎親，可不久前他突然出現，只有一個人。家人不在身邊，連狗也不在，更沒有他的那輛汽車和手機。而他打了我去環之聯盟總部，然後就拽著劉粟和鐘堅白，乘坐著傑克的黑珍珠號又去了龍之國度，這分明是非常有計畫的行動。相比於我來說，傑克船長更容易控制，而劉隊長開啟穿越通道的天賦又非常特別。也就是說，現在趙邁有可能在多元宇宙任何地方……老師，您曾經說過，趙邁的生存能力極強。我想，就算是環之聯盟行動隊的空間打擊，他也能活下來。可他的家人……我已經不敢想這個後果了。」

        「先把他剩餘的家人都保護好、照顧好、伺候好，絕對不能出事。然後想方設法聯繫他，告訴他，就說他在地球上的家是絕對安全的。我來算一算，到底整件事情是怎麼回事。你也讓有關部委進入最高戒備吧。趙邁仍舊是咱們的人，他的事就是咱們的事。行了，先去忙，記得要靜心。」老頭子捋了捋鬍子，依舊非常鎮定，只是再也沒有了搓麻的心情。

第1178章 我還是瘋了比較好

        黑珍珠號衝開浪濤，帶著充滿咸腥味的海水穿過時空通道，然後墜入龍之國度的懸浮山環境。龍族剛剛經受了打擊，損失了數百條正值壯年的巨龍，還沉浸在悲哀與震驚當中，哪還有心思和過去一樣刁難擺渡者？臭脾氣的紅龍、黑龍偃旗息鼓，留下儀態風姿更加端莊穩重的銀龍指揮交通。

        「哇哦，好漂亮的巨龍。」鐘堅白整天處理穿越者有關的事情是不假，可他是個坐辦公室的角色，平時哪有什麼時間出來？這一次，趙邁算是「生拉硬拽」——當然，字面上是這個意思，但鐘副部實際上更接近半推半就——將他拖上賊船，「強迫」鐘堅白出一趟公差。進入時空隧道前他還是很緊張的，抱緊了桅杆什麼話也不說。不過現在在船上大呼小叫的也是他。

        他說的沒錯，銀龍當然很漂亮，可以說是巨龍中最漂亮的一種——除非有人更加偏愛金龍的土豪金配色。銀龍的體態修長，和其他那些「五大三粗」形象的龍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只是遠遠看上一眼，就能立刻感受到他們的敏捷、靈動和充滿活力。銀龍非常精通魔法，通常都是全才，不像紅龍那樣在攻擊咒語上嚴重偏科。廣博的知識和學者型的氣質更增加了銀龍的魅力——龍之國度要是早讓這些傢伙接待來賓，哪裡會和擺渡者們搞壞關係？

        趙邁一言不，穩穩站立在船頭。龍之國度沒有Z蟲的心靈信號，完全沒有。趙邁（原）在離開這裡的時候，或者回收了Z蟲，或者命令Z蟲從細胞層次自我銷毀，將自己來過的痕跡清理得乾乾淨淨。這對於龍之國度的世界意志是一件好事，對龍族也不錯，但對於趙邁（新）來說，則平添了許多疑惑。「怎麼這麼幹淨？難道他們從未到達這裡？」

        「到達龍之國度了，龍皇，你準備在什麼地方登岸？」傑克船長輕輕拍拍舵輪，黑珍珠號的船帆立刻收了起來，整艘船的度隨之下降。「你要是不說，那我就先按照漂亮銀龍的指示降落嘍？銀光閃閃真漂亮，你知道嗎，那些鱗片完全可以當做銀幣。」

        銀龍？銀幣？趙邁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他一直抿著嘴唇，目光中透出來無窮無盡的肅殺感覺。只是伸手一指，沒有任何廢話：「就到那邊去，那裡有許多擺渡者。」

        傑克船長在趙邁這裡碰了個軟釘子，好在他本來就不指望能得到什麼好的態度。黑珍珠號輕巧地拐彎，從船上飄出來傑克船長唯一的希望：「這裡別碰上仇人就好了。」

        自從等待區的平台被毀了之後，僅剩下的半個懸浮山就成了新的接待平台。不少擺渡者仍舊滯留在這裡，一方面是自己的事情還沒辦完，另一方面是希望能幫助龍族重建，並從中接到富有油水的工作。不管龍族怎麼吝嗇，它們的富有至少在多元宇宙都是很有名的。留下來的穿越者和擺渡者正在和巨龍們討價還價，因此對於正在降落的黑珍珠號並不在意。

        唯獨一隻額頭上有「王」字毛的虎人抬起頭來，眯著眼睛仔細看了眼黑珍珠號。只是這一眼，他的心就咯噔一聲，停跳了三拍。使勁用毛茸茸的爪子揉揉眼，虎人看清了趙邁的相貌，心中立刻打定了要開溜的念頭。

        「有個怪異的心靈信號。你們停好船，稍等我一下。」趙邁在黑珍珠號上秘密留下一些Z蟲源質，然後便直接從船舷跳下去，穩穩站在虎人面前。高大的虎王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龍皇陛下，您又回來了啦？」

        「我是分身，正在找本體呢。」趙邁用最簡短的方式給虎人一個可以迅理解的解釋。「你看到我的本體去哪裡了嗎？」

        「當然，當然，他走的時候我就在不遠處。」虎人趕忙說道：「本體大人來這裡幹掉了許多巨龍，然後帶著一隻紅龍，再加上這裡的一個天使，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叫做麥肯的，一起離開了。走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了吧？大約就是這樣。」

        殺了許多巨龍？這一點略有些怪異。在龍之國度可能會遇到衝突，這一點在出的時候其實也有考慮，但僅作為最差的情況之一。好在紅龍阿萊克斯塔薩也上車了，那就說明婚禮的步驟應該是完成了。按理說趙邁本體應該回地球的，可車子上多了個天使，就讓他們的目的地變得撲朔迷離。

        「那個麥肯天使長什麼樣子，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呃，大約是個人類老頭的形象，差不多是這樣的。」虎人用毛茸茸的爪子施展魔法，沒想到和靈巧的人手相比並不落下風，動作也可以非常熟練。通過幻術的幫助，麥肯騎士的頭像活靈活現出現在半空中。

        「原來是他？怪不得會讓他上車呢。」趙邁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麥肯，不過這仍舊不能解答本體去了哪裡的問題。就在這時，銀龍圍攏過來，用非常警惕的態度看著趙邁。其中一隻銀龍化作人形，變身成一位漂亮的銀白膚女子，款款走到趙邁面前。「龍皇陛下，請問有何貴幹？」

        「我在找自己的本體。」趙邁還是用同樣的理由，「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這我並不清楚。」銀龍回答：「您的本體在不久前與最大的紅龍家族生了衝突，在龍之國度造成了腥風血雨。出於對安全的考慮，我們銀龍將在您周圍設置警戒線，並全程跟隨您在龍之國度的行動，避免其他龍對您造成困擾或引起您的不滿。這也是出於為了保護我們巨龍自身考慮而採取的行動，請您理解。」

        「我只是分身，最不想做的就是給本體惹麻煩，所以你們圍就圍吧。」趙邁捏捏鼻子，勉強擠了個笑容說道：「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本體為什麼和紅龍家族產生衝突？」

        雖然銀龍很奇怪趙邁的本體和分身之間為什麼沒有同步信息，但還是說道：「紅龍家族的布爾沃爾想要阿萊克斯塔薩嫁給自己的兒子，將最優秀的紅龍血脈留在龍之國度，並且設立了龍國儀式作為婚禮的考驗。」

        空氣中還有未散盡的血腥氣，可以嗅出當時龍族被打得有多慘。從虎人和銀龍的表情上看，本體肯定沒吃虧，走的時候也很從容，應該不是在龍之國度生的變故。正在趙邁思考自己的本體最可能去什麼地方時，天空又裂開一道黑色的縫隙，劍光穿刺出來，拐了個彎就衝到趙邁面前。

        來的人當然是呂岩。他用全力趕路，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但好歹記住了老頭子的教導，心裡面比之前平靜多了。「我可算追上你了，趙邁。」他說道：「你把我打到聯盟總部去幹啥？」

        「看來我也沒有在聯盟總部。」趙邁皺起了眉頭。看到呂岩這個樣子，他心中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呂岩是從聯盟總部來的，他這麼著急恐怕是知道本體出事而自己是個分身，那就說明本體的失蹤或者被消滅，更大可能性是環之聯盟做的。若是耐括斯的伏擊，他們又沒有通知聯盟的義務，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傳到呂岩這裡。但是，趙邁還是保留著最後的希望問道：「你這麼快趕來，應該是有急事找我，或者有話給我說。」

        「老頭子說，無論生什麼，你都是自己人。你的家人會得到保護和照料，他們在地球上的安全由老頭子親自作保。」呂岩先把重要的說了，然後看了眼銀龍，冷哼一聲道：「我在聯盟總部得到的消息：紅龍向聯盟總部舉報，說你擁有違禁的滅世法陣。聯盟總部派出了戰鬥行動組，對你進行了空間湮滅打擊。」

        趙邁只覺得自己腦袋如遭重擊，身子晃了晃，退了三步才站穩。「空間湮滅……打擊是什麼？」簡單的幾個字，他需要斷斷續續才能說完，可見已經失神到什麼程度了。

        「是對元素穿越通道的直接打擊，從空間中抹除掉通道的存在。你別著急，仍有生還的希望，仍有的……」

        「仍有希望是誰說的，是老頭子嗎？」

        「是，是的。」呂岩趕忙說道：「我從環之聯盟回來就去見了老師，他立刻指示要照顧好你剩餘的家人……」

        「剩餘的？剩餘！」趙邁怒吼一聲，全身升騰起藍色的火焰！這一次，他的皮膚都在藍色火焰中燃燒、一層層脫落，伴隨著巨大的風壓向周圍擴散。銀龍、虎人和平台上所有的人，在一瞬間都被掀飛出去，整個平台寸寸碎裂。憤怒的心靈異能形成毀滅的利劍，無情向周圍戳刺，又像是鐵拳一樣四面八方轟擊不休。只有呂岩被刻意讓開，成了除趙邁之外唯一還在平台上站著的人。

        「我說錯了，應該是你還留在地球上的家人，老頭子說要照顧好。他將要……不，老師已經在進行計算，看看這件事情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呂岩使勁擺手急忙說道：「趙邁，冷靜一下，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力量，沒有什麼撐不住的情況！」

        「呂祖，你告訴我，一個人，是留有感情但是瘋了，或者是沒有感情只知道殺戮，哪一種更可怕？」趙邁的話讓呂岩心都開始涼，可還是要聽下去：「看到我的食指了嗎？上面沒有戒指，這說明我只是個分身，我並不完整，我的性格是有缺陷的，只有我失去的補回來，我才能重新被控制。」

        「我知道，我肯定會全力去朝那個方向努力。」呂岩點點頭，說道：「跟我回去吧，去見見老頭子。或者見見你的父母也好，大家一起想辦法。」

        「這是你的想法吧？老頭子肯定不會說這話。」趙邁搖了搖頭，身上的藍色火焰還在燒，但是威勢已經收斂，至少不會是之前那種爆的狀態：「我只是一個分身，雖然和本體區別不大，但有些事情還是要避免的。再說了，我帶著我的一部分家人一起遭到了空間打擊，在這種情況下難道還要去找另一部分家人，再引來攻擊嗎？老頭子理解我，根本不會提這要求。你回去告訴老頭子，就說我謝謝他對我家人的保護和好意。」

        呂岩站穩了身子，緩緩點點頭，然後說道：「生這種事，誰都不願意的。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就應該盡最大的努力。雖然老師的確沒說讓你回去，但我個人覺得，如果你能回去一趟，也許能讓老師更快找到方法實施救援。」

        「你說了這半天，都是地球自家人的事情，可環之聯盟那邊有什麼消息和行動嗎？」趙邁目光冰冷，他身上的自然原力波動越來越接近異鬼的死靈凍寒。呂岩練得是純陽功法，可以說是一個大火爐，寒氣不侵、冰霜不傷，就算落入九幽也未必受傷，可在趙邁面前依舊覺得針扎般刺痛。「環之聯盟的那個所謂行動隊……戰鬥行動組現在在什麼地方？說不定我回地球的途中就被攻擊了，然後我再產生一個分身，重走調查之路？你還是趕快回地球吧，如果他們以地球上有我為理由，對地球進行那個什麼空間湮滅攻擊怎麼辦？」

        「那個只能打擊元素穿越通道。」

        「這是誰說的？是老頭子的話我就信，是環之聯盟的話那還是拉倒吧。」趙邁拍了下呂岩的肩膀：「之前騙你去環之聯盟總部，的確是有其他目的，我不能告訴你，但是要對你說句抱歉。為了你自己的安全著想，你還是盡快走吧。我估計，我還活著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總部去，後面怎麼展你能預測嗎？」

        「不管怎麼展，我們都堅信聯盟總部對你起襲擊這件事是不正確的。」呂岩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趙邁，那個所謂違禁的滅世法陣是怎麼回事？」

        「有個最基本的道理是誰指控誰舉證，環之聯盟還沒說到底什麼滅世法陣，又滅了哪一個世，我為什麼要費功夫自證清白？我只知道他們對我和我的家人進行襲擊的事實。呂岩，我身邊現在非常危險，你快走吧。」

        「我很擔心你接下來會怎麼做，更擔心這件事會引多麼大的風波。」

        趙邁微微一笑：「環之聯盟都不擔心，你擔心幹什麼？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呢！」

        「不行，我還是應該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你現在沒法自己穿越，這個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不需要穿越。環之聯盟如果來找我那最好，事情就在龍之國度解決。」趙邁指著空中的巨龍，語氣中對他們顯然沒有絲毫好感。「我可聽得清楚，是巨龍的舉報……不，是誣告引了整件事情。開始通常很簡單，可要想結束災難就困難了。我倒想環之聯盟和我在這裡戰鬥，那就省的我將它們一個個全都殺掉了。」

第1179章 龍國空了

        趙邁不想將可能生的戰鬥引向地球，呂岩也有同樣的想法。他見勸說不動趙邁，於是便決定離去。「帶上鐘堅白吧。帶我向他說對不起，畢竟我把他騙來的。不過，我還需要劉隊長和傑克船長在這裡，他們你不能帶走。」

        「如果他們執意要走呢？」呂岩不得不問清楚。

        「我說的很清楚，你不能帶走他們，所以你為什麼要問呢？」趙邁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我需要劉隊長幫我，他那種通過意志出各種類型穿越請求的能力，有極大可能會幫到我。我不會讓他受到傷害，但也不會讓他離開我的控制範圍。若是你覺得不滿意，那就不滿意吧。」

        呂岩搖了搖頭，長嘆了一口氣。他飛到劉粟身邊，對他說明了情況。劉隊長撓撓頭，聳了聳肩膀，然後便主動向趙邁走來。「老趙，你直說要我幫忙找家人不就得了，幹嘛……」

        「我需要你幫忙找我的家人，非常需要。說實話我已經走投無路，幾乎要絕望了。」

        「呃……，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我試試看。如果這一切能有個美滿的結局，你得好好請我喝一頓，你全家都得請客。」劉粟看了看左右，然後問道：「我待在哪裡比較合適？既不會被你打飛出去，也能夠受你的保護？」

        「哪裡都可以，只要別亂跑就行。」

        劉粟席地而坐，兩根食指頂在太陽穴上，準備集中精力起穿越請求。這一次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趙邁的家人。他抬起一隻眼睛，問道：「老趙，多元宇宙中會有很多平行個體，你那群人裡面還有誰是唯一者？」

        「沒有了，我建議你可以將小花或者儲備糧作為目標，那樣重複的可能性還小些。阿萊克斯塔薩倒是一直在殺平行世界的自己，更接近唯一者。可是你沒見過她，這種情況下是不是能力就不好使？」

        「那還是選你家阿良吧。那種狗就算不是唯一者，整個多元宇宙也不會有幾隻才對。」

        趙邁點了點頭，然後就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的環境上了。被他掀飛的巨龍們一反常態沒有做任何抗議，而是已經遠遠撤開，看來暫時不想和趙邁生衝突。但依照巨龍的性格，如果想趙邁這樣打上門來，衝進龍之國度騎臉進行胖揍還不還手的話，那還不如讓巨龍們集體自殺算了。

        「自第一滴血流下開始，戰爭就已經開始了。」趙邁抬起自己的右手，輕輕搖晃著。他的手如同沙子一樣散碎掉了，並隨著風擴散。這是Z蟲源質的孢子狀態，它可以作為構建新生態環境的基礎，也可以成為非Z蟲生物的致命病毒。只是幾秒鐘，趙邁所在的平台上已經有了薄薄一層紫色物質，就像是染色的雪花一樣。這些紫色物質互相連接起來，不斷加快侵蝕懸浮平台的度，同時向四面八方擴張。

        一場紫色的雪在龍之國度上演。這個以龍為主的空間中沒有太陽、沒有地面，也就沒有風霜雨雪等自然現象。紫色的孢子並不需要依靠風，它們本身就可以製造風，甚至可以比風更快，洋洋灑灑佈滿視野。巨龍們看著突然出現的紫色的雪，本能感到不對勁。它們立刻鼓動風元素的力量嘗試吹散，卻讓天空的紫色變得更加混亂。

        第一隻龍開始噴吐火焰，緊接著所有的龍都開始向紫雪動攻擊。在四大元素的力量面前，紫色的雪花被大量清除，露出一團又一團空白。可是這雪花無窮無盡，前仆後繼不斷推進，終於還是將巨龍們包裹進去。

        「這是什麼東西？好難吃……」一條龍朝地上吐了些口水，然後就看到了唾沫裡面的血絲。他覺得自己的鼻孔和眼睛有些癢癢，然後立刻變成了劇痛。Z蟲將周圍的一切物質當成材料，將所有生命體當做食物，可以說是一個細胞一個細胞開始吞噬。一開始它啃不動巨龍的鱗片，可是眼睛、鼻子和口腔這種相對較軟的地方卻很好下口。巨龍們劇烈的咳嗽著，眼睛和鼻孔全是鮮血，一口又一口嘔出內臟的碎塊，然後便倒在地上，只剩下掙扎和抽搐。

        這裡的生物族群太單一，又是Z蟲本就擁有資料的物種，因此針對性和殺傷力極強。凡是接觸到紫色雪花的巨龍都是一樣下場：潰爛、被消化、被殺死。只有一些特別謹慎的龍早早用魔法力場將自己整個包裹起來，徹底隔絕紫雪，才得以在第一波攻擊中倖存下來。它們隔絕了自己，便也無法對同伴施救，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生。它們在力場球內哀嚎和痛哭，然後瞪大眼睛，看到那些巨龍的屍體重新活過來。

        藍色的光芒從已經被啃食掉一空的眼眶中亮起來，巨龍撐起千瘡百孔的身軀，顫顫巍巍站立起來。這些屍體被趙邁用寒冰的力量變成屍鬼，重新擁有了活動的力量。它們掙紮著撲向昔日同伴，用同樣鋒利的爪牙啃咬著那層力場屏障。

        他們一時半會兒沒有能力破不開力場，可它們不懂什麼叫做徒勞，更不會停止動作。紫色的雪帶來了可怕的寒冬，而在這場寒冬中就算是巨龍也撐不過去。擁有力場防護的龍試圖擺脫糾纏不休的屍鬼龍，它們也有不少成功的，但數量仍不足以對趙邁形成威脅。巨龍們在雪中飛行，就像是在趙邁的身體裡飛行一樣，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趙邁還會被攻擊到，那麼就是Z蟲本身不夠敏銳了。

        巨龍們怒吼連連，但它們已經明白局勢無法挽回。幾隻巨龍或者強迫，或者利誘，讓倖存下來的擺渡者帶它們離開。趙邁在所有擺渡工具上沾上Z蟲孢子，也就放它們走了。

        紫色的雪慢慢散去，地面已經變成了淡紫色的息壤。趙邁身邊只剩下兩個活人：仍舊在嘗試開啟通道的劉粟隊長，還有對著空氣大喊大叫的傑克船長。

        「喂！還有人嗎？都到哪裡去了？」

        龍之國度靜悄悄的，只有屍鬼龍撲打翅膀的聲音，只有Z蟲生物工作的聲音，只有異形破開龍屍爬出來的聲音，只有世界意志垂死的嘆息。

第1180章 只有一條路的未來

        整整一個世界，數以十萬計的巨龍，在紫色的雪花中被屠戮一空。在屍體上，息壤勃勃生長，炸牙不斷誕生，園丁龍已經在和工蟲一道，為修建空間傳送大門和奇美拉飛船在懸浮山上忙碌著。

        世界靜悄悄的，原本的喧鬧已經成了一種令人耳朵刺痛的靜謐。趙邁看著空曠的世界，卻依舊能夠感受到這裡巨龍殘留的氣息。每一個Z蟲細胞都是他的一部分，他雖然站在懸浮平台上沒有動作，但實際上卻一直在和巨龍緊密接觸。他正在啃食屍體，他正在利用屍體增殖自己，他正在屍體上芽、開花、結果。這裡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在做。

        因此，「他」勝利了，戰勝了所有的巨龍，滅絕了一整個世界。雖然這只是一個不怎麼大的世界，比地球尚有不足，更不要說和擁有廣袤星海的宇宙相比。這裡也沒有本源力量，連這裡的世界意志也要在居民的魔法幫助下才能有最基本的自我保護能力。不管怎麼比較，這也只是一次小小的勝利，但它給了趙邁很不一樣的感覺。

        這感覺真好啊……

        這是一種生物征服另一種生物的感覺，這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感覺，這是老餮享用完一大桌美食心滿意足的感覺。趙邁一直在培育生態環境，為所有的生物提供便利。終於在這一次，他嘗到了收穫的感覺。趙邁總覺得自己在屠殺掉這麼多智慧生物後，內心會感到不安，會受到道德的譴責，至少也會心緒不寧。可真到事情生後，他並沒有任何類似的感覺。正如養雞戶為招待客人宰了一隻肥雞，正如老虎撲殺了領地上一隻遊蕩的野羊。

        除了沒有對濫殺有絲毫心理負擔之外，他現自己也並沒有因為殺戮而有任何心靈上的舒解。龍族莫名其妙的舉報，引來了環之聯盟行動隊的打擊，導致他的家人「消失」。那麼消滅龍族，展開對於龍族的血腥報復，怎麼也應該讓自己心中的憤怒平息一些吧？至少也應該有種「龍族已經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了代價」的感覺吧？

        完全沒有。

        他的仇恨絲毫沒有減弱，他的憤怒沒有絲毫消解，他還染上了殺戮的快感，而這三者的結合能夠將他變成整個多元宇宙最可怕的怪物。再生的趙邁並不完整，就像沃茲沃斯的紅樹分身一樣，「靈魂」上必然有些損失。好在自我審視和自我批評的警覺還沒有丟失，而他現在「中毒」不深，也還能夠克制自己。

        趙邁坐了下來，將精神高度集中，，就像身邊的劉隊長一樣。他很快就現自己的異狀：所有的情緒，他只會不斷向心靈上進行累加，卻完全無法做到疏導。不管是憤怒、仇恨還是殺戮的快樂，都只能夠不斷累積，永遠累計下去。

        「這樣遲早會把自己變成瘋子。」趙邁心中又多了一種叫做擔憂的情緒，然後沉澱下來。「其他的都還好說，殺戮的快感絕對不能過分累積，那有可能從根本上影響最重要的目標：尋找家人。當然，若是確認大家都已經不在了，除了地球之外，其他地方對我來說也就沒什麼意義了，還要這些理智做什麼？痛苦若是永遠不能舒解，還不如放棄感受情緒的能力，讓自己變成純粹的Z蟲好了。」

        趙邁越想越絕望，從他身上散出來的氣息就越不穩定。在這個已經沒有巨龍的世界裡，他的氣息和世界意志沒什麼太大分別。劉粟隊長受到了影響，從凝神狀態中解放出來。他看了看周圍，揉了揉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老趙，老趙！龍都去哪裡了？咱們腳下怎麼變了紫色的地面？什麼時候進行的空間穿越？」

        「這裡還是龍之國度，只不過已經沒有龍了。」趙邁說道：「環之聯盟敢隨隨便便向我動手，太有恃無恐了！我很想直接滅了它，可一來還需要它擋住耐括斯，更重要的是我也許還需要它幫助搜尋失蹤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我就必須讓它知道我所掌握的力量和我的危險程度。龍之國度只是一個開始，巨龍只是第一個台階而已。」

        「你殺死了所有的巨龍？」劉粟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有些顫抖。「那些巨大的、會噴火的、肉體和魔法都很強大的巨龍——全都被你幹掉了？」

        「我放了幾隻離開，好將這裡的事情傳播出去，傳到環之聯盟的耳朵裡。」趙邁拍拍劉隊長的肩膀：「我相信跑出去的那些巨龍一定會想辦法找我報仇，環之聯盟也會動手，甚至這個世界都有可能被打爛。因此，一方面你盡快幫我定位儲備糧，另一方面，你也做好隨時離開這裡的準備。」

        「跑？如果是環之聯盟來了，我怎麼可能跑得了？畢竟所有的道路都掌握在他們手裡，我還是不費力想怎麼跑了。」劉粟搖搖頭，說道：「另外我試過了，向儲備糧所在的位置出穿越請求，但全都失敗了。」

        「這說明什麼，他們已經不存在了嗎？」

        劉粟搖了搖頭：「老趙，我是有些小本領，可從來不敢把自己放在多麼重要的位置上。能力不足的事情太正常了，怎麼就能說他們一定不存在了呢？你讓我再試試，你自己也要多給自己希望，試試、再試試。不管你心裡多麼焦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你總該明白吧？你若是放棄了，我估摸著下一步就是全面的報復了吧？我不懷疑你的戰鬥能力，我只是想說：如果最終的結果就是整個多元宇宙的大戰，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趙邁兩隻手絞在一起，仔細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是的，我沒必要急於一時。現在還是以尋找他們的下落為最優先、最重要的事項，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不過，這棋還是要下的，這棋盤不是我布下的，第一個落子的也不是我。可我有能力趁他們疏忽的時候，在棋盤上佔據足夠的優勢。除了我的家人和我的本體，沒有人能夠阻止這盤棋繼續進行下去。」

        「老趙，我覺得吧，你還是保持簡單些好。說得這麼深奧，最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劉粟抓了抓脖子，揉了揉額角，然後說道：「不和你廢話了，我得繼續加油，定位你家的狗。對了，我只是個凡人，得吃喝拉撒。有些我能自己解決，但是你總不能餓死和渴死我吧？」

        「這你不用擔心。」趙邁說道。

第1181章 空殼

        Z蟲氾濫——多元宇宙從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正以驚人的速度和規模在各個世界爆發。從環之聯盟總部擴散出去的Z蟲孢子，擁有著之前任何病毒、細菌和微生物都沒有的潛伏、傳染能力，擁有著遠超一般智能生命的戰略耐心，甚至比任何當地生物都更適應當地的生態環境。它們以最善意的面貌出現，在很多地方被當作「令世界煥發勃勃生機的神蹟」。但這一切，都只是偽裝。

        它們並不急於攻擊，甚至面對當地生物的「殺菌行動」也無動於衷。Z蟲在各個世界的戰術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想方設法先離開初始星球——擺渡者能夠到達的，巨大多數都是充滿了智慧生命的主要星球，人滿為患的地方——前往荒無人煙的星空。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奇美拉飛船，速度快、戰鬥力也不錯，但飛船需要更久的製造時間。大部分情況下，只需要產生監察蟲那個級別的生物，能夠飛離地面，一直向高空前進。借助太陽能，通過更有效率地燃燒物質，衝入太空之後，監察蟲便張開太陽帆，向最近的衛星或者行星前進。

        總會有無人的星球，總會有Z蟲的落腳點，畢竟宇宙有那麼大！降落之後的事情就比較簡單，無非是建立基地，收集物質和能量，改造環境、擴大規模。只要能夠製造出一艘奇美拉飛船，那麼Z蟲的擴張速度就會成千上萬倍提高。

        在多元宇宙的歷史中，沒有一種生物擴張的速度能夠和Z蟲相比，甚至能達到Z蟲千分之一的生物都沒有。就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按照「天」而不是「年」為繁衍單位的種族就在各處崛起。

        最開始活蹦亂跳的是炸牙，這群已經說不上來是地精還是獸人的生物，只要有土和水就能長，很快就從地裡冒出一大群。在Z蟲的序列中，炸牙們相對獨立，也從不負擔「基礎設施建設」之類的事情，主要專注於各種技術的研究，製造更多更強更好的炸彈，時刻準備戰鬥。因此，炸牙出現後，立刻開始指揮工蟲們建造工廠，合成物質，為征服星辰大海而製造武器。

        宇宙那麼廣闊，空間那麼大，資源那麼多，誰也不會對某一個星球特別感興趣。多元宇宙中能夠大範圍開發宇宙空間的世界並不多，就算是這樣的世界也還遠不到資源枯竭或者人口氾濫的程度。Z蟲歡快地增加自己的數量，炸牙靠著「俺尋思」之力，讓一艘又一艘的戰艦飛上天。

        「俺尋思」戰艦在實際作戰中並不怎麼靠譜，大多只能當做一次性的消耗品。尤其是當炸牙數量下降，俺尋思之力隨之下降的時候，這些戰艦就會恢復「殘次品」的本來面目，自己都能在空中解體，變成螺絲、鋼板和皮帶之類的東西往下掉。

        真正的戰艦還是要看奇美拉飛船和海星母艦才行。生物進化到了極致，從來都會顯現出一種別樣的美麗。在生物戰艦面前，滿是補丁、七拼八湊的炸牙飛船就顯得非常難看。炸牙們嘴上很硬，在園丁龍面前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但是，他們一直憋著力氣，試圖製造更大、更猛、更多大炮的飛船，以及裝藥量更喪心病狂的爆破彈。

        Z蟲們一直沒有發起進攻，只是在積攢數量和力量，並修建連通各個世界的空間門。園丁龍控制著自然之力，再加上炸牙的「俺尋思」之力作為輔助，局部製造出屬於Z蟲的世界意志來。半圓形的巨大傳送門便是在這種環境中製造出來，然後和其他世界進行聯通。

        它們都先和黑暗地球進行連接，然後黑暗地球的人將其他世界的空間門特徵下發出去，這樣傳送門就可以擺脫黑暗地球這個唯一樞紐，形成多個中心，更加分散化的網絡結構。每個世界總有至少三五個傳送門和其他世界相連，平時總是保持開啟。Z蟲的神經網絡通過傳送門連接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集群意識，徹底將傳送門系統穩定下來。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時間流速，而傳送門讓這些差異化的時間流速開始互相同步，算是一種「損有餘而補不足」。這種現象當然會引起環之聯盟的警覺，可當他們派出調查組的時候，面對的卻是數以兆億記的炸牙地精。

        以及數量是炸牙地精幾萬倍的各種Z蟲。

        環之聯盟的探索隊就沒有行動組那麼野性，看到密密麻麻瞄準他們的戰艦炮，居然慫了！數以萬計的炸牙，一個個瞪著大眼睛，期盼的光芒幾乎都要直接放射出來，可等來的卻是探索隊加速遠離的背影。炸牙、園丁龍、奇美拉和Z蟲異形，全都望向空間傳送門，等待著趙邁下達最終的命令。

        在所有的傳送門中，有兩扇是通往龍之國度的。一扇門就開在趙邁的身邊，另一扇則隱藏在某座懸浮山的內部。這兩扇門受到最嚴密的保護，時時刻刻都有Z蟲異形和園丁龍守衛在旁，隨時傳遞趙邁的思維信號。自從發現自己精神存在缺陷，情緒只能累計不能排遣之後，趙邁就緩下來，能不親自動手就不親自動手。只有和尋找本體及家人相關的事情，他才會行動起來。

        他就當自己的情緒是有限的，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候才能使用，平時的時候儘量只讓理智出現。因此他一直顯得非常冷酷嚴肅，端坐在岩石上如同雕像一樣——或者說像個超級大反派一樣。

        同一個懸浮山上還有另一個活人，那就是劉粟劉隊長。他們已經在龍之國度呆了足有半年，趙邁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劉粟卻已經鬍子蓬亂，顯得狼狽而苦難。其實吃喝方面趙邁也沒有短了他，一開始只有軍團面包的時候的確不盡如人意，但是開通了傳送門後，就什麼物資都不缺了。劉粟只是一直沒法找到真正的儲備糧，倒是找出來一些平行世界的狗狗。

        沒有趙邁進行干預的儲備糧，仍會留在格拉利昂，或者成為忠誠的守林犬，或者在怪物之母的影響下變成可怕而扭曲的魔物。它們長得和曾經的儲備糧很像，但趙邁一看就清楚，裡面沒有一隻是自己的狗。劉粟一遍遍定位，一遍遍失敗，搞得自己精神疲憊不堪，但他從沒有說過一句放棄的話。

        一方面，他是軍人出身，堅強的作戰意志已經成為了靈魂不可缺少的部分。另一方面，他很清楚若是自己放棄了，會加速趙邁放棄的進度。通過這好多個月的相處，他已經大致明白了趙邁在做什麼，能夠對多元宇宙造成怎樣的影響。

        正是因為知道利害，正是要讓趙邁不能失去最後的信心，不會被覆仇的想法完全佔據思想，成為「大魔王」。劉隊長從沒覺得這麼心累過，因而對惹出這麼大問題的環之聯盟越來越沒好感。

        而他們終於出現了——在趙邁到達龍之國度半年後。

        天空中出現一道巨大的黑色裂縫，足有三百多米寬，然後向兩面張開，最終變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嘴巴。一艘閃耀著銀白色光芒的雪茄形飛船從中緩緩駛出，船側伸展著四對巨大的透明翅膀，上面有類似蜻蜓翅膀那樣的半透明支撐結構。兩隻翅膀做著飛翔的姿勢，兩隻翅膀做著划水的姿勢，上下交錯擺動。從表面看，這艘飛船沒有什麼類似武器的裝置，遊艇的可能性大於戰艦，但是劉粟和趙邁根本不能掉以輕心。

        這不是第一艘來到龍之國度的飛船，之前的那些大多是來「討伐」趙邁，或者是來「投靠」趙邁的。來討伐他的人，很大一部分是受到龍族僱傭，為龍之國度的毀滅找他算賬。不過趙邁並沒有動手，而是派遣奇美拉飛船靠近，炸牙的規則爆破彈破開外層裝甲，然後是成百上千的Z蟲異形接舷戰、登陸戰。與此同時，海星母艦張開觸手，將戰鬥空域全部包裹起來，以防敵人喪心病狂用自爆的方式製造災難。魔龍變的外殼本身就很堅固，再加上吸收、引導和儲存能量的本領，足以將各種各樣的能量衝擊阻擋在安全的邊界外。

        依靠擺渡者的運輸能力，顯然不足以對趙邁發動大規模戰鬥。龍之國度的面積又小，世界意志早已在趙邁的掌握之下，想要通過大規模的傳送門闖進來，肯定會被趙邁提前知曉和阻止。唯一能夠調集足夠資源，同時開啟大量通道，組織對趙邁進行圍攻的勢力只有環之聯盟，而它終於來了。

        「這一次是找了有關部委作為中間人，老頭子親自過問這件事，所以應該沒什麼大的問題才對。」劉粟摸了摸自己值得唏噓的鬍子，嘆了一口氣道：「老趙，若論對於空間通道的瞭解和掌握，環之聯盟仍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可他們至今找不到耐括斯的大本營，無法剷除那個毒瘤，又怎麼有本事找到我的家人呢？」趙邁發現自己很難用平靜的語氣說話，一開口就充滿怒火。這樣肯定不行，說著說著就成了隔空放狠話，看誰先把誰氣死，那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左右看了看，趙邁招來三隻園丁龍，讓她們站在自己身邊。

        「一會兒我要說什麼，會通過心靈信號傳給你們。你們領會我的意思，換成比較溫和平靜的態度，轉述給環之聯盟的人，這沒問題吧？」

        園丁龍眨眨大眼睛，伸出肉嘟嘟的大拇指，「一切在我們身上！」

        四根翅膀的飛船停靠在懸浮平台旁，足有三千多米長的側舷上打開一道小門，索卡從裡面飛了出來。她獨身一個人，手裡提著個散發著寒氣的透明箱子，裡面是幾顆人頭。趙邁大概明白熾天使的想法，可他心裡無法得到任何舒解。

        索卡幾乎是用衝刺的速度來到趙邁面前，一甩手將箱子扔了過來，扎進趙邁面前的息壤裡。箱子蓋自動打開，六顆怪模怪樣的頭顱還帶著驚恐的表情。「其中四個是行動隊的傢伙，違規擅自使用了空間打擊設備。另外兩個，一個是之前一直在找的耐括斯內奸，另一個是行動隊的主管。」

        趙邁看了一眼園丁龍，那三個小傢伙互相商量了一下，認為突然莫名其妙問候天使的母親，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她們將趙邁的語句重新整理了一番，然後道：「主人說：這些頭顱對他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他無法從中得到心靈放鬆……以及改變。主人要的不是這個。」

        「你想要你的家人，這我很明白。可是空間打擊的力量……」

        趙邁蹭的一聲站起身來，周圍的Z蟲們齊刷刷發出怒吼，就連園丁龍們也嗷嗷叫著。嗷嗷兩聲之後，園丁龍還是得在趙邁的目光逼視下完成「翻譯」的工作。花了一番力氣去掉九成以上的內容後，剩餘的主幹部分是：「聯盟若是做不到，那麼聯盟便沒有談判的資格。」

        「趙邁，環之聯盟一直在為多元宇宙服務，維持著各個世界之間的平衡和交通。若是你攻擊環之聯盟，那麼最高興的只會是耐括斯！」索卡焦急地說道：「現在，你製造的傳送門，已經在破亂世界之間的時間隔離，這樣下去多元宇宙的多樣性就會遭到破壞，而……」

        「閉上你的嘴！」趙邁沒有通過園丁龍，而是直接說道：「我的要求很明確，過去、現在、未來都是一貫的，那就是讓我的家人平平安安出現在我面前！我無權利進行停戰談判，只有我的本體才有那個能力——我只有發動戰爭的能力。」

        「空間打擊會讓空間通道崩塌，變成毫無空間屬性的一個孤立的點！從擁有時間的立體狀態直接降低成虛無！」索卡攤開雙手，正要接著往下說，卻被劉粟打斷了：

        「那天使！環之聯盟現在就完全沒有在進行挽救之前錯誤的行動嗎？」

        「我們當然在想辦法，一系列實驗正在進行當中。關於空間打擊，相關的所有理論，所有魔法、技術和知識，都在一遍又一遍地進行檢視，希望能夠發現破解的方法。我們需要時間！我們也同樣需要減輕戰鬥威脅，來抽調更多的資源進行研究。」

        「你就按照環之聯盟那種拖沓、沒有效率、不負責任的步調走吧，我只要結果。」趙邁說道：「時鐘在滴答滴答向前走，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你難道真的瘋了？還是從空間打擊中復活的時候喪失了理智？你怎麼可能對抗環之聯盟，對抗整個多元宇宙？！」

        「索卡，多元宇宙很大，我和它相比的確很小。但是，空間打擊沒能殺死我，你們還有什麼其他辦法？我今天打一點，明天打一點，日日夜夜月月年年一直打下去，一直積累起來，環之聯盟怎樣，多元宇宙又怎樣？」趙邁哼了一聲，道：「環之聯盟總部有自己的實力，你們也有能力找人來幫忙。不管是因為理念還是因為金錢，只要來對付我的，我就去對付他，還有他身後的一切。環之聯盟攻擊我的家人，我就攻擊所有人的母星。一隻龍找事兒，我就滅了龍的國度，並且繼續追殺下去！誰敢來幫你，誰還會幫你？沒有了多元宇宙的生物協助，環之聯盟還能剩下什麼？你們的本質，不過是一具空殼而已！」